[077-1a] 
欽定四庫全書
南史卷七十七
唐 李 延 夀 撰
列傳第六十七
恩倖
戴法興戴明寳/ 徐爰 阮佃夫
紀僧真 劉係宗 茹法亮 吕文顯
茹法珍梅蟲兒/ 周石珍 陸驗徐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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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申 施文慶 沈客卿 孔範
夫鮑魚芳蘭在於所習中人之性可以上下然則謀於
管仲齊桓有邵陵之師邇於易牙小白掩陽門之扇夫
以霸者一身且有洿隆之别况下於此胡可勝言者乎
故古之哲王莫不斯慎自漢氏以來年且千祀而近習
用事無乏於時莫不官由近親情因狎重至如中書所
司掌在機務漢元以令僕用事魏明以監令専權在晉
中朝常為重寄故公曾之歎恨於失職于時舎人之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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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居九品江左置通事郎管司詔誥其後郎還為侍即
而舎人亦稱通事元帝用琅邪劉超以謹慎居職宋文
世秋當周赳並出寒門孝武以來士庶雜選如東海鮑
照以才學知名又用魯郡巢尚之江夏王義恭以為非
選帝遣尚之送尚書四十餘牒宣敕論辯義恭乃歎曰
人主誠知人及明帝世胡母顥阮佃夫之徒専為佞倖
矣齊初亦用久勞及以親信闗讞表啓發署詔敕頗渉
辭翰者亦為詔文侍郎之局復見侵矣建武世詔命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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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關中書専出舎人省内舎人四人所直四省其下有
主書令史舊用武官宋改文吏人數無員莫非左右要
密天下文簿板籍入副其省萬㡬嚴祕有如尚書外司
領武官有制局監外監領器仗兵役亦用寒人爰及梁
陳斯風未改其四代之被㤙倖者今立以為篇以繼前
史之作云爾
戴法興會稽山陰人也家貧父碩子以販紵為業法興
二兄延夀延興並修立延夀善書法興好學山隂有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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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者家富有錢三千萬鄉人或云戴碩子三兒敵陳戴
三千萬錢法興少賣葛山隂市後為尚書倉部令史大
將軍彭城王義康於尚書中覔了了令史得法興等五
人以法興為記室令史義康敗仍為孝武征虜撫軍記
室掾及徙江州仍補南中郎典籖帝於巴口建義法興
與典籖戴明寳蔡閑俱轉參軍督䕶上即位並為南臺
侍御史同兼中書通事舎人法興等専管内務權重當
時孝建元年為南魯郡太守解舎人侍太子於東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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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二年以南下預密謀封法興呉昌縣男明寳湘鄉縣
男閑時已卒追加爵封法興轉太子旅賁中郎將孝武
親覽朝政不任大臣而腹心耳目不得無所委寄法興
頗知古今素見親待雖出侍東宫而意任隆密魯郡巢
尚之人士之末元嘉中侍始興王濬讀書亦渉獵文史
為上所知孝建初補東海國侍郎仍兼中書通事舎人
凡選授遷轉誅賞大處分上皆與法興尚之參懷内外
諸雜事多委明寳上性嚴暴睚眦之間動至罪戮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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毎臨事解釋多得全免殿省甚頼之而法興明寳大通
人事多納貨賄凡所薦逹言無不行天下輻凑門外成
市家産並累千金明寳驕縱尤甚長子敬為揚州從事
與上争買御物六宫嘗出敬盛服騎馬於車左右馳驟
去來上大怒賜敬死繫明寳尚方尋被原釋委任如初
孝武崩前廢帝即位法興遷越騎校尉時太宰江夏王
義恭錄尚書事任同總已而法興尚之執權日久威行
内外義恭積相畏服至是懾憚尤甚廢帝未親萬㡬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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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敕施為悉決法興之手尚書中事無大小専斷之顔
師伯義恭守空名而已尚之甚聰敏時百姓欲為孝武
立寺疑其名尚之應聲曰宜名天保詩云天保下報上
也時服其機速廢帝年已漸長凶志轉成欲有所為法
興每相禁制謂帝曰官所為如此欲作營陽邪帝意稍
不能平所愛幸閹人華願兒有盛寵賜與金帛無算法
興常加裁減願兒甚恨之帝嘗使願兒出入市里察聽
風謡而道路之言謂法興為真天子帝為贗天子願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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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告帝曰外間云宫中有兩天子官是一人戴法興
是一人官在深宫中人物不相接法興與太宰顔柳一
體往來門客恒有數百内外士庶莫不畏服之法興是
孝武左右復久在宫闈今將他人作一家深恐此坐席
非復官許帝遂免法興官徙付逺郡尋於家賜死法興
臨死封閉庫藏使家人謹錄鑰牡死一宿又殺其二子
截法興棺焚之籍没財物法興能為文章頗行於世死
後帝敕巢尚之曰不謂法興積舋累愆遂至於此吾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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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覽萬㡬卿等宜竭誠盡力尚之時為新安王子鸞撫
軍中兵參軍淮陵太守乃解舎人轉為撫軍諮議參軍
太守如故明帝初復以尚之兼中書通事舎人南清河
太守累遷黄門侍郎出為新安太守病卒戴明寳南東
海丹徒人亦歴員外散騎侍郎給事中孝武時帶南清
河太守前廢帝即位權任悉歸法興而明寳輕矣明帝
初天下反叛以明寳舊人屢經戎事復委任之後坐納
貨賄繫尚方尋被宥位宣城太守昇明初老拜太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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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病卒武陵國典書令董元嗣與法興明寳等俱為孝
武南中郎典籤元嘉三十年奉使還都㑹元凶弑立遣
元嗣南還報上以徐湛之等反上時在巴口元嗣具言
弑狀上遣元嗣下都奉表於劭既而上舉義兵劭詔責
元嗣元嗣答云始下未有反謀劭不信備加考掠不服
遂死孝武事尅贈員外散騎侍郎使文士蘇寳生為之
誄焉大明中又有奚顯度者南東海郯人官至員外散
騎侍郎孝武嘗使主領人功而苛虐無道動加捶撲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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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寒雪不聼暫休人不堪命或自經死時建康縣考囚
或用方材壓額及踝脛人間謡曰寧得建康壓額不能
受奚度拍又相戱曰勿反顧付奚度其酷暴如此前廢
帝嘗戱云顯度刻虐為百姓疾比當除之左右因唱爾
即日宣殺焉時人比之孫晧殺岑昏
徐爰字長玉南琅邪開陽人也本名瑗後以與傅亮父
同名亮啓改為爰初為晉琅邪王大司馬府中典軍從
北征㣲宻有意理為武帝所知少帝在東宫入侍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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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帝初又見親任遂至殿中侍御史元嘉十二年轉南
臺御史始興王濬後行參軍復侍太子於東宫遷員外
散騎侍郎文帝毎出軍常懸授兵畧二十九年重遣王
𤣥謨等北侵配爰五百人隨軍碻磝銜中旨臨時宣示
孝武至新亭江夏王義恭南奔爰時在殿内詐劭追義
恭因即得南走時孝武將即大位軍府造次不曉朝章
爰素諳其事及至莫不喜悦以兼太常丞撰立儀注後
兼尚書右丞遷左丞先是元嘉中使著作郎何承天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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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國史孝武初又使奉朝請山謙之南臺御史蘇寳生
踵成之孝建六年又以爰領著作郎使終其業爰雖因
前作而専為一家之書上表起元義熙為王業之始載
序宣力為功臣之斷於是内外博議太宰江夏王義恭
等二十五人同爰宜以義熙元年為斷散騎常侍巴陵
王休若尚書金部郎檀道鸞二人謂宜以元興三年為
始太學博士虞龢謂宜以開國為宋公元年詔曰項籍
聖公編錄二漢前史已有成例桓𤣥傳宜在宋典餘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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爰議孝武崩營景寧陵以本官兼將作大匠爰便僻善
事人能得人主微旨頗渉書傳尤悉朝儀元嘉初便入
侍左右預參顧問長於附會又飾以典文故為文帝所
任遇大明世委寄尤重朝廷大禮儀非爰議不行雖復
當時碩學所觧過之者既不敢立異議所言亦不見從
孝武崩公除後晉安王子勛侍讀博士諮爰宜習業與
不爰答曰居䘮讀䘮禮習業何嫌少日始安王子真博
士諮爰爰曰小功廢業三年䘮何容讀書其専斷乖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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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如此前廢帝凶暴無道殿省舊人多見罪黜唯爰巧
於将迎始終無忤誅群公後以爰為黄門侍郎領射聲
校尉著作如故封呉平縣子寵待隆密群臣莫二帝毎
出行常與沈慶之山隂公主同輦爰亦預焉明帝即位
以黄門侍郎改領長水校尉兼尚書左丞明年除太中
大夫著作並如故爰執權日久上在蕃素所不恱及景
和世屈辱卑約爰禮敬甚簡益銜之泰始三年詔暴其
罪徙交州及行又詔除廣州統内郡有司奏以為宋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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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守除命既下爰已至交州久之聽還仍除南康郡丞
明帝崩還都以爰為濟南太守復除中散大夫元徽三
年卒年八十二爰子希秀甚有學觧亦閑篆𨽻正覺禅
靈二寺碑即希秀書也爰之徙交州明帝召希秀謂曰
比當令卿父還希秀再拜荅曰臣父年老恐不及後恩
帝大嗟賞即召爰還希秀位驍騎将軍淮南太守子泓
甚閑吏職而在事刻薄於人少恩仕齊歴位臺郎秣陵
建康令湘東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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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佃夫會稽諸曁人也明帝初出閤選為主衣後又請
為世子師甚見信待景和末明帝被拘於殿内住在祕
書省為帝所疑大禍將至佃夫與王道隆李道兒及帝
左右琅邪淳于文祖謀共廢立時直閤將軍栁光世亦
與帝左右蘭陵繆方盛丹陽周登之有宻謀未知所奉
登之與明帝有舊方盛等乃使登之結佃夫佃夫大悦
先是帝立皇后普暫撤諸王奄人明帝左石錢藍生亦
在例事畢未被遣宻使藍生候帝慮事泄藍生不欲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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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帝動止輙以告淳于文祖令報佃夫景和元年十一
月二十九日晡時帝出華林園建安王休仁山陽王休
祐山隂主並侍側明帝猶在祕書省不被召益懼佃夫
以告外監典事東陽朱幼又告主衣呉興夀寂之細鎧
主南彭城姜産之産之又語所領細鎧將臨淮王敬則
幼又告中書舎人戴明寳並響應明寳幼欲取其日向
曉佃夫等勸取開門鼓幼預約勒内外使錢藍生宻報
建安王休仁等時帝欲南廵腹心直閣将軍宗越等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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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並聼出外装束唯有隊主樊僧整防華林閣是栁光
世鄉人光世要之即受命姜産之又要隊副陽平聶慶
及所領壮士會稽富靈符呉都俞道龍丹陽宋逵之陽
平田嗣並聚於慶省佃夫慮力少更欲招合夀寂之曰
謀廣或泄不煩多人時巫覡言後堂有鬼其夕帝於竹
林堂前與巫共射之建安王休仁等山隂主並從帝素
不恱寂之見輒切齒寂之既與佃夫等成謀又慮禍至
抽刀前入姜産之隨其後淳于文祖繆方盛周登之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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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符聶慶田嗣王敬則俞道龍宋逵之又繼進休仁聞
行聲甚疾謂休祐曰作矣相隨奔景陽山帝見寂之至
引弓射之不中乃走寂之追殺之事定宣令宿衞曰湘
東王受太后令除狂主今已太平明帝即位論功夀寂
之封應城縣侯産之汝南縣侯佃夫建城縣侯王道隆
呉平縣侯淳于文祖陽城縣侯李道兒新渝縣侯繆方
盛劉陽縣侯周登之曲陵縣侯富靈符恵懐縣子聶慶
建陽縣子田嗣將樂縣子王敬則重安縣子俞道龍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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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縣子宋逵之零陵縣子佃夫遷南臺侍御史薛索兒
度淮為寇山陽太守程天祚又反佃夫與諸軍破薛索
兒降天祚後轉太子步兵校尉南魯郡太守侍太子於
東宫泰始四年以本官兼㳺擊將軍及輔國将軍蓋次
陽與二衛參員直次陽字崇基平昌安丘人也位冠軍
將軍卒時佃夫及王道隆楊運夫並執權亞於人主巢
戴大明之世方之蔑如也嘗正旦應合朔尚書奏遷元
㑹佃夫曰元正慶㑹國之大禮何不遷合朔日邪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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稽古如此大通貨賄凡事非重賂不行人有餉絹二百
疋嫌少不荅書宅舎園池諸王邸第莫及女妓數十藝
貎冠絶當時金玉錦繡之飾宫掖不逮也毎製一衣造
一物都下莫不法效焉於宅内開瀆東出十許里塘㟁
整潔汎輕舟奏女樂中書舎人劉休嘗詣之遇佃夫出
行中路相逢要休同反就席便命施設一時珍羞莫不
畢備凡諸火劑並皆始熟如此者數十種佃夫常作數
十人饌以待賓客故造次便辦類皆如此雖晉世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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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過也泰始初軍功既多爵秩無序佃夫僕從附𨽻
皆受不次之位捉車人武賁中郎将傍馬者員外郎朝
士貴賤莫不自結而矜慠無所降意入其室者唯呉興
沈勃呉郡張澹數人而已明帝晏駕後廢帝即位佃夫
權任轉重兼中書通事舎人加給事中輔國將軍餘如
故欲用張澹為武陵郡衛将軍袁粲以下皆不同而佃
夫稱勅施行又廬江何恢有妓張耀華美而有寵為廣
州刺史将發要佃夫飲設樂見張氏悅之頻求恢曰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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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得此人不可得也佃夫拂衣出户曰惜指失掌邪遂
諷有司以公事彈恢凡如此粲等並不敢執元徽三年
遷黄門侍郎領右衛将軍明年改領驍騎將軍遷南豫
州刺史歴陽太守猶管内任時廢帝猖狂好出㳺走始
出宫猶整羽儀隊仗俄而棄部伍單騎與數人相隨或
出郊野或入市鄽内外莫不憂懼佃夫密與直閣将軍
申伯宗步兵校尉朱幼干天寳謀共廢帝立安成王五
年春帝欲往江乘射雉帝毎出常留隊仗在樂㳺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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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之而去佃夫欲稱太后令喚隊仗還閉城門分人守
石頭東府遣人執帝廢之自為揚州刺史輔政與幼等
已成謀㑹帝不成向江乘故事不行干天寳因以其謀
告帝帝乃收佃夫幼伯宗於光禄外部賜死佃夫幼等
罪止一身其餘無所問幼泰始初為外監配衣諸軍征
討有濟辦之能遂官涉三品為奉朝請南髙平太守封
安浦縣侯干天寳其先胡人豫竹林堂功元徽中封鄂
縣子發佃夫謀以為清河太守右軍將軍昇明中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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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以其反覆賜死夀寂之位太子屯騎校尉南泰山太
守多納貨賄請謁無窮有一不從便切齒罵詈常云利
刀在手何憂不辦鞭尉吏斫邏將後為有司所奏徙送
越州至豫章謀叛乃殺之姜産之位南濟陽太守後北
侵魏戰敗見殺王道隆呉興烏程人兄道迄渉學善書
形貎又羙呉興太守王韶之謂人曰有子弟如王道迄
無所少道隆亦知書泰始二年兼中書通事舎人道隆
為明帝所委過於佃夫而和謹自保不妄毁傷人執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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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久家産豐積豪麗雖不及佃夫而精整過之元徽二
年桂陽王休範舉兵乃以討佃夫道隆及楊運長為名
休範奄至新亭見殺楊運長宣城懐安人素善射為射
師性謹慤為明帝委信及即位親遇甚厚後廢帝即位
與佃夫俱兼通事舎人以平桂陽王休範功封南城縣
子運長質木亷正修身甚清不事園宅不受餉遺而凡
鄙無識唯與寒人潘智徐文盛厚善動止施為必與二
人量議文盛為奉朝請預平桂陽王休範封廣晉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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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帝即位運長為宣城太守尋還家沈攸之反運長有
異志齊髙帝遣驃騎司馬崔文仲誅之
紀僧眞丹陽建康人也少隨逐征西將軍蕭思話及子
恵開皆被賞遇恵開性苛僧真以㣲過見罰既而委任
如舊及罷益州還都不得志而僧真事之愈謹恵開臨
終歎曰紀僧真方當富貴我不見也以僧真託劉彦節
周顒初恵開在益州土反被圍危急有道人謂之曰城
圍尋解檀越貴門後方大興無憂外賊也恵開密謂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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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曰我子弟見在者並無異才政是蕭道成且僧真憶
其言乃請事齊高帝隨從在淮隂以閑書題令荅逺近
書疏自寒官歴至高帝冠軍府参軍主簿僧真夢蒿艾
生滿江驚而白之高帝曰詩人採蕭蕭即艾也蕭生斷
流卿勿廣言其見親如此後除南臺御史高帝領軍功
曹上將廢立謀之袁粲褚彦回僧真啓上曰今朝廷猖
狂人不自保天下之望不在袁褚明公豈得黙已坐受
夷滅存亡之機仰希熟慮高帝納之高帝欲度廣陵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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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僧真又曰主上雖復狂舋而累代皇基猶固磐石今
百口北度何必得俱縱得廣陵城天子居深宫施號令
目明公為逆何以避此如其不勝則應北走竊謂此非
萬全䇿也上曰卿顧家豈能逐我行邪僧真頓首稱無
貳昇明元年除貟外郎帶東武城令尋除給事中高帝
坐東府高樓望石頭城僧真在側上曰諸將勸我誅袁
劉我意未願便爾及沈攸之事起從髙帝入朝堂石頭
反夜髙帝遣衆軍掩討宫城中望石頭火光及呌聲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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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人懐不測僧真謂衆曰叫聲不絶是必官軍所攻火
光起者賊不容自燒其城此必官軍勝也尋而啓石頭
平上出頓新亭使僧真領千人在帳内初上在領軍府
令僧真學上手迹下名至是報荅書疏皆付僧真上觀
之笑曰我亦不復能别也初上在淮隂修理城得古錫
趺九枚下有篆文莫能識者僧真省事獨曰何湏辯此
文字此自久逺之物錫而有九九錫之徴也高帝曰卿
勿妄言及上将拜齊公已剋日有楊祖之謀於臨軒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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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僧真請上更選吉辰尋而祖之事覺上曰無卿言亦
當致小狼狽此亦何異呼沲之冰轉齊國中書舎人建
元初帶東燕令封新陽縣男轉羽林監遷尚書主客郎
太尉中兵參軍兼中書舎人高帝疾甚令僧真典遺詔
永明元年丁父䘮起為建威將軍尋除南太山太守又
為舎人僧真容貎言吐雅有士風武帝嘗目送之笑曰
人生何必計門戸紀僧真堂堂貴人所不及也諸權要
中最被眄遇後除前軍将軍遭母䘮開冡得五色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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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武帝崩僧真號泣思慕明帝以僧真歴朝驅使建武
初除㳺擊將軍兼司農待之如舊欲令僧真臨郡僧真
啓進其弟僧猛為鎮蠻護軍晉熙太守永泰元年除司
農卿明帝崩掌山陵事出為廬陵内史卒于官僧猛後
卒於晉熙太守兄弟皆有風姿舉止並善𨽻書僧猛又
能飛白書作飛白賦僧真子交卿甚有觧用宋時道人
楊法持與髙帝有舊元徽末宣傳宻謀昇明中以為僧
正建元初罷道為寧朔將軍封州陵男二年遣法持為
[077-18a]
軍主領支軍救援朐山永明四年坐役使將客奪其鮭
稟削封卒
劉係宗丹陽人也少便書畫為宋竟陵王誕子景粹侍
書誕舉兵廣陵城内皆死敕沈慶之赦係宗以為東宫
侍書泰始中為主書以寒宦累至勲品元徽初為奉朝
請兼中書通事舎人員外郎封始興南亭侯帶秣陵令
齊高帝廢蒼梧明旦呼正直舎人虞整醉不能起係宗
歡喜奉敕高帝曰今天地重開是卿盡力之日使寫諸
[077-18b]
處分勅令及四方書疏使主書十人書吏二十人配之
事皆稱旨高帝即位除龍驤將軍建康令永明初為右
軍將軍淮陵太守兼中書通事舎人母䘮自觧起復本
職四年白賊唐㝢之起宿衛兵東討遣係宗随軍慰勞
遍至遭賊郡縣百姓被驅逼者悉無所問還復人伍係
宗還上曰此段有征無戰以時平蕩百姓安帖甚快也
賜係宗錢帛上欲修白下城難於動役係宗啓讁役在
東人丁隨㝢之為逆者上從之後車駕出
武上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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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下城曰劉係宗為國家得此一城永明中魏使書常
令係宗題荅祕書局皆𨽻之冄為少府鬱林即位除寜
朔將軍宣城太守係宗久在朝省閑於職事武帝常云
學士輩不堪經國唯大讀書耳經國一劉係宗足矣沈
約王融數百人於事何用其重吏事如此建武二年卒
官
茹法亮呉興武康人也宋大眀中出身為小史歴齋幹
扶侍孝武末年鞭罰過度校獵江右選白衣左右百八
[077-19b]
十人皆靣首富室從至南州得鞭者過半法亮憂懼因
縁啓出家得為道人明帝初罷道結事阮佃夫累至齊
高帝冠軍府行參軍及武帝鎮盆城須舊驅使人法亮
求留為武帝江州典籖除南臺御史帶松滋令法亮便
僻觧事善於承奉稍見委信建元初度東宫主書除奉
朝請補東宫通事舎人武帝即位仍為中書通事舎人
除員外郎帶南濟隂太守與會稽吕文度臨海吕文顯
並以姦佞諂事武帝文度為外監専制兵權領軍將軍
[077-20a]
守虛位而已天文寺常以上將星占文度吉凶文度尤
見委信上嘗云公卿中有憂國如文度者復何憂天下
不寧文度既見委用大納財賄廣開宅宇盛起土山竒
禽怪樹皆聚其中後房羅綺王侯不能及又啓上籍被
却者悉充逺戍百姓嗟怨或逃亡避咎富陽人唐㝢之
因此聚黨為亂鼔行而東乃於錢塘縣僣號以新城戍
為偽宫以錢塘縣為偽太子宫置百官皆傋三呉却籍
者奔之衆至三萬竊稱呉國偽年號興平其源始於虞
[077-20b]
玩之而成於文度事見虞玩之傳法亮文度並勢傾天
下太尉王儉常謂人曰我雖有大位權寄豈及茹公永
明二年封望蔡縣男七年除臨淮太守轉竟陵王司徒
中兵參軍巴東王子響於荆州殺僚佐上遣軍西上使
法亮宣旨安撫子響法亮至江津子響呼法亮疑畏不
肯往又求見傳詔法亮又不遣故子響怒遣兵破尹略
軍事平法亮至江陵誅賞處分皆稱敕斷決軍還上悔
誅子響法亮被責少時親任如舊廣開宅宇杉齋光麗
[077-21a]
與延昌殿相埒延昌殿武帝中齋也宅後為魚池釣臺
土山樓館長廊將一里竹林花藥之羙公家苑囿所不
能及鬱林即位除步兵校尉時有綦母珍之居舎人之
任凡所論薦事無不允内外要職及郡丞尉皆論價而
後施行貨賄交至旬月之間累至千金帝給珍之宅宅
邉又有空宅從即併取輒令材官營作不闗詔旨材官
將軍細作丞相語云寧拒至尊敕不可違舎人命珍之
母隨弟欽之作暨陽令欽之罷縣還珍之迎母至湖熟
[077-21b]
輙将青氅百人自隨鼓角横吹都下富人追從者百數
欽之自行佐作縣還除廬陵王驃騎正將軍又詐宣勅
使欽之領青氅珍之有一銅鏡背有三公字常語人云
徵祥如此何患三公不至乃就蔣王廟乞願得三公封
郡王啓帝求封朝議未許又自陳曰珍之西州伏事侍
從入宫契闊心膂竭盡誠力王融姦謀潜構自非珍之
翼衛扶侍事在不測今惜千戸侯誰為官使者又有牒
自論於朝廷曰當世祖晏駕之時内外紛擾珍之手抱
[077-22a]
至尊口行處分忠誠契濶人誰不知今希千戸侯於分
非過乃許三百户瞋恚形於言色進為五百户又不肯
受明帝議誅之乃許封汝南縣有杜文謙者呉郡錢塘
人帝為南郡王文謙侍五經文句歴太學博士出為溧
陽令未之職會明帝知權蕭諶用事文謙乃謂珍之曰
天下事可知灰盡粉滅匪朝伊夕不早為計吾徒無類
矣珍之曰計將安出荅曰先帝故人多見擯斥今召而
使之誰不慷慨近聞王洪軏與趙越常徐僧亮萬靈㑹
[077-22b]
共語皆攘袂搥牀君其宻報周奉叔使萬靈㑹魏僧勔
殺蕭諶則宫内之兵皆我用也即勒兵入尚書斬蕭令
兩都伯力耳其次則遣荆卿豫讓之徒因諮事左手頓
其胷則方寸之刄足以立事亦萬世一時也今舉大事
亦死不舉事亦死二死等耳死社稷可乎若遲疑不斷
復少日錄君稱敕賜死父母為殉在眼中矣珍之不能
用時徐龍駒亦當得封珍之耻與龍駒共詔因求别立
事未及行而事敗珍之在西州時有一手板相者云當
[077-23a]
貴毎以此言動帝又圗黄門郎帝嘗問之曰西州時手
板何在珍之曰此是黄門手板官何湏問帝大笑珍之
時為左將軍南彭城太守領中書通事舎人正直宿宣
旨使即往蔣王廟祈福因收送廷尉與周奉叔杜文謙
同死文謙有學行善言吐其父聞其死曰吾所以憂者
恐其不得死地耳今以忠義死復何恨哉王經母所以
欣王經之義也時人美其言龍駒以奄人本給安陸侯
後度東宫為齋帥帝即位以後便佞見寵凡諸鄙黷雜
[077-23b]
事皆所誘勸位羽林監後閤舎人黄門署令淮陵太守
帝為龍駒置嬪御妓樂常住含章殿著黄綸帽被貂裘
南靣向桉代帝畫敕内左右侍直與帝不異前代趙忠
張讓之徒莫之能比封恵懐縣男事未行明帝請誅之
懇至乃見許曹道剛廢帝之日直閤省蕭諶先入若欲
論事兵隨後奄進以刀刺之洞胷死因進宫内廢帝直
後徐僧亮甚怒大言於衆曰吾等荷㤙今日應死報又
見殺道剛字景昭彭城人性質直帝雖與之狎而未嘗
[077-24a]
敢詶帝恱市里雜事以為歡樂道剛輒避之益州人韓
䕶善騎馬帝嘗呼入華林園令騎大賞狎之道剛出謂
明帝主上猶是小兒左右皆湏正人使日見禮則近聞
韓䕶與天子齊馬並馳此導人君於危地道剛欲殺之
既而遣人刺殺䕶及道剛死張融謂劉繪曰道剛似不
為諂亦復不免也荅曰夫徑寸之珠非不寳也而蜯之
所病云何不療之哉此道剛所以死也明帝即位高武
舊人鮮有存者法亮以主者久事故不見疑位任如故
[077-24b]
先是延昌殿為武帝隂室蔵諸服御二少帝並居西殿
及明帝居東齋開隂室出武帝白紗帽防身刀法亮歔
欷流涕永泰元年王敬則事平法亮復受敕宣慰諸郡
無所納受東昏即位出法亮為大司農中書權利之職
法亮不樂去固辭不受既而代人已到法亮垂涕而出
卒官
吕文顯臨海人也昇平初為齊高帝錄尚書省事累遷
殿中御史後為秣陵令封劉陽縣男永明元年為中書
[077-25a]
通事舎人文顯臨事以刻覈被知三年帶南清河太守
與茹法亮等迭出入為舎人並見親幸多四方餉遺並
造大宅聚山開池時中書舎人四人各住一省世謂之
四户既總重權勢傾天下晉宋舊制宰人之官以六年
為限近世以六年過久又以三周為期謂之小滿而遷
換去來又不依三周之制送故迎新吏人疲於道路四
方守宰餉遺一年咸數百萬舎人茹法亮於衆中語人
曰何湏覓外禒此一戸内年辦百萬蓋約言之也其後
[077-25b]
𤣥象失度史官奏宜修祈禳之禮王儉聞之謂上曰天
文乖忤此禍由四戸仍奏文顯等専擅愆和極言其事
上雖納之而不能改也文顯累遷左中郎將南東莞太
守故事府州部内論事皆籤前直叙所論之事後云謹
籤日月下又云某官某籤故府州置典籤以典之本五
品吏宋初改為七職宋氏晚運多以幼少皇子為方鎮
時主皆以親近左右領典籤典籤之權稍重太明泰始
長王臨蕃素族出鎮莫不皆出内教命刺史不得専其
[077-26a]
任也宗慤為豫州呉喜公為典籤慤刑政所施喜公毎
多違執慤大怒曰宗慤年將六十為國竭命政得一州
如斗大不能復與典籖共臨喜公稽䫙流血乃止自此
以後權寄彌隆典籖遞互還都一歳數反時主輒與間
言訪以方事刺史行事之美惡係於典籤之口莫不折
節推奉恒慮不及於是威行州郡權重蕃君劉道濟柯
孟孫等姦慝發露雖即顯戮而權任之重不異明帝輔
政深知之始制諸州急事宜宻有所論不得遣典籖還
[077-26b]
都而典籤之任輕矣後以文顯守少府見任使歴建武
永元之世尚書右丞少府卿卒官
茹法珍會稽人梅蟲兒呉興人齊東昏時並為制局監
俱見愛幸自江祏始安王遥光等誅後及左右應敕捉
刀之徒並専國命人間謂之刀敕權奪人主都下為之
語曰欲求貴職依刀敕須得富豪事御刀時又有新蔡
人徐世檦尤見寵信自殿内主帥為且閤驍騎将軍凡
諸殺戮皆世檦所勸殺徐孝嗣後封臨汝縣子陳顯達
[077-27a]
事起加輔國將軍雖用䕶軍崔慧景為都督而兵權實
在世檦當時權勢傾法珍蟲兒又謂法珍蟲兒曰何世
天子無要人但阿儂貨主惡耳法珍等與之争權遂以
白帝帝稍惡其凶强世檦竊欲生心左右徐僧重宻知
之發其事收得千餘人仗及咒詛文又畫帝十餘形像
備為刑斬刻射支觧之状而自作己像著通天冠衮服
題云徐氏皇帝永元二年事發乃族之自是法珍蟲兒
並為外監口稱詔敕中書舎人王咺之與相唇齒専掌
[077-27b]
文翰其餘二十餘人皆有勢力崔慧景平後法珍封餘
干縣男蟲兒封竟陵縣男崔慧景之平曲赦都下及南
兖州本以宥賊黨而羣凶用事刑辟不依詔書無罪家
富者不論赦令莫不受戮籍其家産與慧景深相關為
盡力而家貧者一無所問始安顯達時亦已如此至慧
景平復然或説王咺之云赦書無信人情大惡咺之曰
政當復有赦耳復赦羣小誅戮亦復如先帝自羣公誅
後無復忌惮無日不游走所有潘妃本姓俞名尼子王
[077-28a]
敬則妓也或云宋文帝有潘妃在位三十年於是改姓
曰潘其父寳慶亦從改焉帝呼寳慶及法珍為阿丈蟲
兒及東冶營兵俞靈韻為阿兄帝與法珍等俱詣寳慶
帝躬自汲水助厨人作膳為市中雜語以為諧謔又帝
輕騎戎服往諸刀敕家游宴有吉凶輒往慶弔奄人王
寳孫年十三四號為倀子最有寵參預朝政雖王咺之
蟲兒之徒亦下之控制大臣移易敕詔乃至騎馬入殿
詆訶天子公卿見之莫不懾息其佐成昏亂者法珍蟲
[077-28b]
兒及王咺之俞寳慶俞靈韻祝靈勇范亮之徐僧重時
崇濟芮安泰劉文泰吕文慶胡耀光繆買養章道之楊
敬子李粲之周管之范曇濟石曇悦張惡奴王勝公王
懐藻梅師濟鄒伯兒史元益王靈範席休文觧滂及太
史令駱文叔大巫朱光尚凡三十一人又有奄官王寳
孫王法昭許朗之許伯孫方佛念馬僧猛盛劭王竺兒
隨要袁係世等十人梁武平建鄴皆誅又朱興光為茹
法珍所疾得罪被繫豐勇之與王珍國相知行殺皆免
[077-29a]
初左右刀勅之徒悉號為鬼宫中訛云趙鬼食鴨㔅諸
鬼盡著調當時莫解梁武平建鄴東昏死羣小一時誅
滅故稱為諸鬼也俗間以細剉肉糅以薑桂曰㔅意者
以凶黨皆當細剉而烹之也
周石珍建康之厮𨽻也世以販絹為業梁天監中稍遷
至宣傳左右身長七尺頗閑應對後遂至制局監帶開
陽令歴位直閤將軍太清三年封南豐縣侯猶領制局
臺城未陷已射書與侯景相結門初開石珍猶侍左右
[077-29b]
時賊遣其徒入直殿内或驅驢馬出入殿庭武帝方坐
文徳殿怪問之石珍曰皆丞相甲士上曰何物丞相對
曰侯丞相上怒叱之曰是名侯景何謂丞相石珍求媚
於賊乃養其黨田遷以為己子遷亦父事之景篡位制
度羽儀皆石珍自出景平後及中書舎人嚴亶等送千
江陵亶本為齋監居臺省積久多閑故實在賊居要亞
於石珍及簡文建立亶學北人著靴上殿無肅恭之禮
有怪之者亶曰吾豈畏劉禅乎從景圍巴陵郡呌曰荆
[077-30a]
州那不送降及至江陵將刑于市泣謂石珍曰吾等死
亦是罪盈石珍與其子昇相抱哭亶謂監刑人曰倩語
湘東王不有廢也君何以興俱要斬自是更殺賊黨以
板柙舌釘釘之不復得語
陸驗徐驎並呉郡呉人驗少而貧苦落魄無行邑人郁
吉卿者甚富驗傾身事之吉卿貸以錢米驗借以商販
遂致千金因出都下散貲以事權貴朱异其邑子也故
嘗有徳遂言於武帝拔之與徐鱗兩人遞為少府丞大
[077-30b]
市令驗本無藝業而容貎特醜先是外國獻生犀其形
甚陋故閭里咸謂驗為生犀驗驎並以苛刻為務百賈
畏之异尤與之昵世人謂之三蠧司農卿傅岐梗直士
也嘗謂异曰卿任參國鈞榮寵如此比日所聞鄙穢狼
籍若使聖主發悟欲免得乎异曰外間謗讟知之久矣
心茍無愧何卹人言岐謂人曰朱彦和将死矣恃諂以
求容肆辯以拒諌聞難而不懼知惡而不改天奪其鑒
其能乆乎驗竟以侵削為能數年遂登列棘鳴佩珥貂
[077-31a]
並肩英彦仕至太子右衛率卒贈右衛將軍逺近聞其
死莫不快之驎素為邵陵王綸所憾太清二年為綸所
殺
司馬申字季和河内温人也祖慧逺梁都水使者父𤣥
通梁尚書左戸郎申早有風鑒十四便善奕棊嘗隨父
候吏部尚書到溉時梁州刺史隂子春領軍朱异在焉
呼與棊申毎有妙思异觀而竒之因引申游處太清之
難父母俱没因此自誓擔土菜食終身梁元帝承制累
[077-31b]
遷鎮西外兵記室參軍及侯景寇郢州申隨都督王僧
辯據巴陵毎進䇿皆見行用僧辯歎曰此生要鞬汗馬
或非所長若使撫衆守城必有竒績僧辯之討陸納也
于時賊衆奄至左右披靡申躬蔽僧辯蒙楯而前㑹裴
之横救至賊乃退僧辯顧而笑曰仁者必有勇豈虛言
哉陳太建中除秣陵令在職以清能見紀有白雀集于
縣庭復為東宫通事舎人叔陵之肆逆也事既不㨗出
據東府申馳召右衛将軍蕭摩訶帥兵先至追斬之後
[077-32a]
主深嘉焉以功除太子左衛率封文始縣伯兼中書通
事舎人遷右衛將軍歴事三帝内掌機宻頗作威福性
忍害好飛書以譛毁朝之端士遍罹其殃參預謀謨乃
於外宣說以為己力省中祕事往往泄漏性又果敢善
應對能候人主顔色有忤己者必有微言讚之附己者
因機進之是以朝廷内外皆從風靡初尚書右僕射沈
君理卒朝廷議以毛喜代之申慮喜預政乃短喜於後
主曰喜臣之妻兄髙帝時稱陛下有酒徳請逐去宫臣
[077-32b]
陛下寧忘之邪喜由是廢錮又與施文慶李脱兒比周
讚殺傅縡奪任忠部曲以配蔡徴孔範是以文武觧體
至於覆滅申嘗晝寢於尚書下省有鳥啄其口流血及
地時論以為譖賢之效也後加散騎常侍右衛舍人如
故至徳四年卒後主嗟悼久之贈侍中護軍將軍進爵
為侯諡曰忠及𦵏後主自為製誌銘子琇嗣官至太子
舎人
施文慶不知何許人也家本吏門至文慶好學頗渉書
[077-33a]
史陳後主之在東宫文慶事焉及即位擢為中書舎人
仍屬叔陵作亂隋師臨境軍國事務多起倉卒文慶聰
敏强記明閑吏職心筭口占應時條理由是大被親幸
又自太建以來吏道疏簡百司弛縱文慶盡其力用無
所縱捨分官聨事莫不振懼又引沈客卿陽恵朗徐哲
暨恵景等云有吏能後主信之然竝不逹大體督責苛
碎聚歛無厭王公大人咸共疾之後主益以文慶為能
尤更親重内外衆事無不任委累遷太子左衛率舎人
[077-33b]
如故禎明三年湘州刺史晉熙王叔文在職既久大得
人和後主以其據有上流隂忌之自度素與羣臣少恩
恐不為用無所任者乃擢文慶為都督湘州刺史配以
精兵欲令西上仍徵叔文還朝文慶深喜其事然懼居
外後執事者持己短長因進其黨沈客卿以自代未發
間二人共掌機宻時隋軍大舉分道而進尚書僕射袁
憲驃騎將軍蕭摩訶及文武羣臣共議請於京口采石
各置兵五千並出金翅二百縁江上下以為防備文慶
[077-34a]
恐無兵從已廢其述職而客卿又利文慶之任己得專
權俱言於朝曰必有論議不假靣陳但作文啓即為通
奏憲等以為然二人齎啓入白後主曰此是常事邉城
將帥足以當之若出人船必恐驚擾及隋軍臨江間諜
驟至憲等慇勤奏請至于冄三文慶等曰元會將逼南
郊之日太子多從今若出兵事便廢闕後主曰今且出
兵若北邉無事因以水軍從郊何爲不可又對曰如此
則聲聞鄰境便謂國弱後又以貨動江總總内為之游
[077-34b]
說後主重違其意而廹羣官之請乃令付外詳議又抑
憲等由是未决而隋師濟江後主性怯懦不達軍事晝
夜啼泣臺内處分一以委之文慶既知諸將疾已恐其
有功乃奏曰此等怏怏素不服官廹此事機那可専信
凡有所啓請經略之計並皆不行尋敕文慶領兵頓于
樂游苑陳亡隋晉王廣以文慶受委不忠曲為諂佞以
蔽耳目比黨數人並於石闕前斬之以謝百姓
沈客卿呉興武康人也羙風采善談論博涉羣書與施
[077-35a]
文慶少相親昵仕陳累遷至尚書儀曹郎聰明有口辯
頗知故事毎朝廷體式吉凶儀注凡所疑議客卿斟酌
裁斷理雖有不經而衆莫能屈事多施行至徳初以為
中書舎人兼步兵校尉掌金帛局以舊制軍人士人二
品清官竝無闗市之稅後主盛修宫室窮極耳目府庫
空虚有所興造恒苦不給客卿毎立異端唯以刻削百
姓為事奏請不問士庶並責闗市之估而又增重其舊
於是以陽恵朗為太市令暨慧景為尚書金倉都令史
[077-35b]
二人家本小吏考校簿領毫釐不差糺讁嚴急百姓嗟
怨而客卿居舎人總以督之毎歳所入過於常格數十
倍後主大悦尋加客卿散騎常侍左衛將軍舎人如故
恵朗慧景奉朝請禎明三年客卿遂與文慶俱掌機宻
隋師至文慶出頓樂游苑内外事客卿總焉臺城失守
隋晉王以客卿重賦厚歛以悦於上與文慶暨慧景陽
恵朗等俱斬於石闕前徐哲不知何許人施文慶引為
制局監掌刑法亦與客卿同誅
[077-36a]
孔範字法言會稽山隂人也曾祖景偉齊散騎常侍祖
滔梁海鹽令父岱歴職清顯範少好學博涉書史陳太
建中位宣恵江夏王長史後主即位為都官尚書與江
總等並為狎客範容止都雅文章贍麗又善五言詩尤
見親愛後主性愚佷惡聞過失毎有惡事範必曲為文
飾稱揚贊羙時孔貴人絶愛幸範與孔氏結為兄妹寵
遇優渥言聼計從朝廷公卿咸畏範因驕矜以為文武
才能舉朝莫及從容白後主曰外間諸將起自行伍匹
[077-36b]
夫敵耳深見逺慮豈其所知後主以問施文慶文慶畏
範益以為然自是将帥微有過失即奪其兵分配文吏
隋師將濟江羣官請為備防文慶沮壊之後主未决範
奏曰長江天壍古來限隔虜軍豈能飛度邉将欲作功
勞妄言事急臣自恨位卑虜若能來定作太尉公矣或
妄言北軍馬死範曰此是我馬何因死去後主笑以為
然故不深備尋而隋將賀若弼陷南徐州執城主莊元
始韓擒虎陷南豫州敗水軍都督髙文泰與中領軍魯
[077-37a]
廣達頓于白塔寺後主多出金帛募人立功範素於武
士不接莫有至者唯負販輕薄多從之髙麗百濟崑崙
諸夷竝受督時任蠻奴請不戰而已度江攻其大軍又
司馬消難言於後主曰弼若登髙舉烽與韓擒虎相應
鼓聲交震人情必離請急遣兵北據蔣山南斷淮水質
其妻子重其賞賜陛下以精兵萬人守城莫出不過十
日食盡二將之頭可致闕下範冀欲立功志在於戰乃
曰司馬消難狼子野心任蠻奴淮南傖士語並不可信
[077-37b]
事遂不行隋軍既逼蠻奴又欲為持久計範又奏請作
一决當為官勒石燕然後主從之明日範以其徒居中
以抗隋師未陣而北範脫身遁免尋與後主俱入長安
初晉王廣所戮陳五佞人範與散騎常侍王瑳王儀御
史中丞沈瓘過惡未彰故免及至長安事竝露隋文帝
以其姦佞諂惑並暴其過惡名為四罪人流之逺裔以
謝呉越之人瑳儀並琅邪人瑳刻薄貪鄙忌害才能儀
候意承顔傾巧側媚又獻其二女以求親昵瓘險惨苛
[077-38a]
酷發言邪諂故同罪焉
論曰自宋中世以來宰御朝政萬㡬碎宻不關外司尚
書八坐五曹各有恒任卿以九卿六府事存副職至於
冠冕搢紳仕疎人貴伏奏之務既寢趋走之勞亦息闗
宣所寄屬當事有所歸通驛内外切自音旨若夫竭忠
盡節仕子恒圖隨方致用明君盛典舊非本舊因新以
盛舊者也狎非先狎因疎以成狎者也而任隔情疎殊
塗一致權歸近狎異世同揆故環纓斂笏俯仰晨昏瞻
[077-38b]
幄坐而竦躬陪蘭檻而髙眄探求恩色習覩威顔遷蘭
變鮑久而彌信因城社之固執開壅之機長主君世振
裘持領賞罰事殷能不踰漏宫省咳唾義必先知故窺
盈縮於望景獲驪珠於龍睡坐歸聲勢卧震都鄙賄賂
日積苞苴歳通富擬公侯威行州郡制局小司専典兵
力雲陛天居亘設蘭綺羽林精卒重屯廣衛至於元戎
啓轍武候還麾遮迾清道神行按轡督察往來馳鶩輦
轂驅役分部親承几桉領護所攝示總成䂓若徴兵動
[077-39a]
衆大興人役優劇逺近斷於外監之心譴辱詆訶恣於
典事之口抑符緩詔姦偽非一書死為生請謁成市左
臂揮金右手刋字紙為銅落筆由利染故門同王署家
號金穴嬙媛侍女燕秦蔡鄭之聲琁池碧沼魚龍雀馬
之翫莫不充牣錦室照徹青雲害政傷人於斯為切况
乎主幼時昏讒慝亦何可勝也
[077-39b]
南史卷七十七
[077-40a]
南史卷七十七考證
戴法興傳使家人謹錄鑰牡○鑰監本訛籥今改从閣
本
徐爰傳上表起元義煕為王業之始○王業一本作三
乗
紀僧真傳歴至高帝冠軍府参軍主薄○冠監本訛尉
今改正
人生何必計門戸紀僧真堂堂貴人所不及也○堂堂
[077-40b]
一本作常常
茹法亮傳珍之迎母至湖熟輙將青氅百人自隨○氅
一本作氅
茹法珍傳帝呼寳慶及法珍為阿丈蟲兒及東冶營兵
俞靈韻為阿兄○冶各本俱訛治今从齊書劉休傳
改
孔範傳曾祖景偉齊散騎常侍○監本缺曾字今增入
南史卷七十七考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