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2a0024 南史-唐-李延壽 (master)


[067-1a]
欽定四庫全書
 南史卷六十七
  唐   李   延   夀   撰
 列傳第五十七
  胡穎    徐度子敬成/ 杜稜
  周鐵虎   程靈洗子文季/沈恪
  陸子隆   錢道戢   駱文牙
  孫瑒    徐世譜   周敷
[067-1b]
  荀朗    周炅    魯悉達弟廣達/
  蕭摩訶子世亷/任忠    樊毅弟猛/
胡穎字方秀呉興人也偉姿容性寛厚梁末陳武帝在
廣州穎深自結託從克元景仲平蔡路餋李遷仕皆有
功武帝進軍頓西昌以穎為巴丘令鎮大臯督糧運下
至豫章以穎監豫章郡武帝率衆與王僧辯㑹白茅灣
同討侯景以穎知留府事梁承聖初元帝授穎羅州刺
史封漢陽縣侯尋除豫章内史隨武帝鎮京口齊遣郭
[067-2a]
元建出東闗武帝令穎率府内驍勇隨侯瑱於東關大
破之後從武帝襲王僧辯又隨周文育於吳興討杜龕
武帝受禪兼左衞將軍天嘉元年除散騎常侍呉興太
守卒官諡曰壯二年配享武帝廟庭子六同嗣
徐度字孝節安陸人也少倜儻不拘小節及長姿貎瓌
偉嗜酒好博恒使僮僕屠酤為事初從梁始興内史蕭
介征諸山洞以驍勇聞陳武帝在交阯乃委質焉侯景
之亂武帝剋廣州平蔡路飬破李遷仕計畫多出於度
[067-2b]
侯景平後追錄前後戰功封廣徳縣侯武帝鎮朱方除
蘭陵太守武帝遣衡陽獻王往荆州度率所領從焉江
陵覆亡間行東歸武帝東討杜龕奉敬帝幸京口以度
領宿衞并知留府事徐嗣徽任約等來寇武帝與敬帝
還都時賊已據石頭使度頓軍於冶城寺明年嗣徽等
又引齊寇濟江度隨衆軍破之於北郊壇以功除郢州
刺史兼領呉興太守文帝即位累遷侍中中撫將軍開
府儀同三司進爵為公天嘉元年以平王琳功改封湘
[067-3a]
東郡公及太尉侯瑱薨于湘州以度代瑱為都督湘州
刺史秩滿復為侍中中軍大將軍文帝崩度預顧命許
以甲仗五十人入殿省廢帝即位進位司空薨贈太尉
諡曰忠肅太建四年配享武帝廟庭子敬成嗣
敬成幼聰慧好讀書起家著作佐郎永定元年領度所
部士卒隨周文育侯安都征王琳於沌口敗績為琳所
縶二年隨文育安都得歸父度為呉郡太守以敬成監
郡光大元年為巴州刺史尋領水軍隨吳明徹平華皎
[067-3b]
太建二年以父憂去職尋起為南豫州刺史襲爵湘東
郡公五年除呉興太守隨都督呉明徹北討出秦郡别
遣敬成為都督乘金翅自歐陽引埭泝江由廣陵齊人
皆城守弗敢出自繁梁湖下淮剋淮隂山陽鹽城三郡
仍進剋鬱州進號壯武將軍鎮朐山坐於軍中輒科訂
并誅新附者免官尋除安州刺史鎮宿豫卒諡曰思子
敞嗣
杜稜字雄盛吳郡錢唐人也少落泊不為時知頗渉書
[067-4a]
傳游嶺南事梁廣州刺史新渝侯蕭映映卒從陳武帝
平蔡路飬李遷仕皆有功梁元帝承制授石州刺史上
陌縣侯侯景平後武帝鎮朱方以稜監義興琅邪二郡
武帝謀誅王僧辯引稜與侯安都等共議稜難之武帝
懼其泄已乃以手巾絞稜稜悶絶於地因閉於别室軍
發召與同行及僧辯平後武帝東征杜龕等留稜與安
都居守徐嗣徽任約引齊師濟江攻臺城安都與稜隨
方抗拒未嘗解帶賊平以功除右衞將軍丹陽尹永定
[067-4b]
元年位侍中中領軍武帝崩文帝在南皖時内無嫡嗣
外有强敵侯瑱侯安都徐度等並在軍中朝庭宿將唯
稜在都獨典禁兵乃與蔡景歴等祕不發喪奉迎文帝
文帝即位遷領軍將軍以預建立功改封永城縣侯位
丹陽尹廢帝即位加特進侍中光大元年解尹量置佐
史給扶太建元年出為呉興太守二年徴為侍中尋加
特進䕶軍將軍三年以公事免侍中䕶軍四年復為侍
中右光祿大夫將軍佐史扶並如故稜歴事三帝並見
[067-5a]
恩寵末年不預征役優游都下頃之卒於官贈開府儀
同三司諡曰成配享武帝廟庭子安世嗣
周鐵虎不知何許人也語音傖重膂力過人便馬槊事
梁河東王蕭譽以勇敢聞譽為湘州以為臨蒸令侯景
之亂梁元帝遣世子方等伐譽譽拒戰大捷方等死鐵
虎功最及王僧辯討譽於陣獲之將烹焉鐵虎呼曰侯
景未滅柰何殺壯士僧辯竒其言宥之還其麾下及侯
景西上鐵虎從僧辯剋任約獲宋子仙每戰有功元帝
[067-5b]
承制授潼州刺史封沌陽縣子又從僧辯定建鄴降謝
答仁平陸納於湘州錄前後功進爵為侯陳武帝誅僧
辯鐵虎率所部降因復其本職徐嗣徽引齊寇度江鐵
虎破其水軍嗣徽平遷太子左衞率尋隨周文育拒蕭
勃文育命鐵虎偏軍襲勃禽勃前軍歐陽頠又隨文育
西征王琳於沌口敗績與文育侯安都並為琳所禽琳
見諸將與語唯鐵虎辭氣不屈故琳盡宥文育之徒獨
鐵虎見害贈侍中䕶軍天嘉三年文帝又詔配食武帝
[067-6a]
廟庭子瑜嗣
程靈洗字𤣥滌新安海寧人也少以勇力聞歩行日二
百里便騎善游素為鄉里畏伏侯景之亂據黟歙聚徒
以拒景景軍據有新安新安太守湘西鄉侯蕭隱奔依
靈洗靈洗奉以主盟梁元帝授靈洗譙州刺史資領新
安太守封巴丘縣侯後助王僧辯鎮防及武帝誅僧辯
靈洗率所領來援其夜力戰於石頭西門武帝軍不利
遣使招諭久之乃降帝深義之授蘭陵太守仍助防京
[067-6b]
口及平徐嗣徽靈洗有功除南丹陽太守封遂安縣侯
後隨周文育西討王琳軍敗為琳所拘尋與侯安都等
逃歸累遷太子左衞率武帝崩王琳前軍東下靈洗於
南陵破之虜其兵士并獲青龍十餘乘以功授都督南
豫州刺史侯瑱等敗王琳于柵口靈洗逐北據有魯山
徴為左衞將軍天嘉四年周廸重寇臨川以靈洗為都
督自鄱陽别道擊之廸又走山谷間遷中䕶軍出為都
督郢州刺史廢帝即位進號雲麾將軍華皎之反遣使
[067-7a]
招靈洗靈洗斬皎使以聞朝廷深嘉其忠因推心待之
使其子文季領水軍助防時周將元定率歩騎二萬助
皎圍靈洗靈洗嬰城固守及皎敗乃出軍躡定定不獲
濟江以其衆降因進攻剋周沔州禽其刺史裴寛以功
改封重安縣公靈洗性嚴急御下甚苛刻士卒有小罪
必以軍法誅之號令分明與士卒同甘苦衆亦以此徳
之性好播植躬勤耕稼至於水陸所宜刈穫早晚雖老
農不能及也妓妾無游手並督之紡績至於散用貲財
[067-7b]
亦弗儉吝卒贈鎮西將軍開府儀同三司諡曰忠壯太
建四年配享武帝廟庭子文季嗣
文季字少卿幼習騎射多幹略果決有父風靈洗與周
文育侯安都等敗於沌口為王琳所執武帝召陷賊諸
子弟厚遇之文季最有禮容深見賞文帝嗣位除宣惠
始興王府限内中直兵參軍累遷臨海太守後乘金翅
助父鎮郢城華晈平靈洗及文季並有扞禦之功及靈
洗卒文季盡領其衆起為超武將軍仍助防郢州文季
[067-8a]
性至孝雖軍旅奪禮而毁瘠甚至服闋襲封重安縣公
隨都督章昭達率軍往荆州征梁梁人與周軍多造舟
艦置於青泥水中昭達遣文季共錢道戢盡焚其舟艦
既而周兵大出文季僅以身免以功加通直散騎常侍
太建五年都督呉明徹北討至秦郡秦郡前江浦通涂
水齊人並下大柱為杙柵水中文季乃前領騎勇抜開
其柵明徹率大軍自後而至攻剋秦郡又别遣文季攻
涇州屠其城進㧞旴𣅿仍隨明徹圍夀陽文季臨事謹
[067-8b]
飭御下嚴整前後所克城壘率皆迮水為堰土木之功
動踰數萬置陣役人文季必先於諸將夜則早起迄暮
不休軍中莫不服其勤幹每戰為前鋒齊軍深憚之謂
為程彪以功除散騎常侍帶新安内史累遷北徐州刺
史加都督後隨明徹北侵軍敗為周所囚仍授開府儀
同三司十一年自周逃歸至渦陽為邉吏執送長安死
于獄是時既與周絶不之知至徳元年後主知之贈散
騎常侍又詔傷其廢絶降封重安縣侯以子響襲封
[067-9a]
沈恪字子恭呉興武康人也深沉有幹局梁新渝侯蕭
映之為廣州兼映府中兵參軍陳武帝與恪同郡情好
甚昵蕭映卒後武帝南討李賁仍遣妻子附恪還鄉尋
補東宫直後以嶺南勲除員外散騎侍郎仍令總集宗
從子弟侯景圍臺城起東西二土山以逼城城内亦作
土山應之恪為東土山主晝夜拒戰以功封東興侯及
城䧟間行歸鄉武帝討景遣使報恪恪於東起兵相應
賊平後授都軍副及武帝謀討王僧辯恪預兵事武帝
[067-9b]
使文帝還長城立柵備杜龕使恪還武康招集兵衆及
僧辯誅龕果遣副將杜泰襲文帝於長城恪時已出縣
誅龕黨與武帝尋遣周文育來援長城文育至泰乃走
及龕平文帝襲束揚州刺史張彪以恪監呉興郡武帝
受禪時恪自呉興入朝武帝使中書舍人劉師知引恪
令勒兵入因衞敬帝如别宫恪排闥入見武帝叩頭謝
曰恪身經事蕭家來今日不忍見此事分受死耳決不
奉命武帝嘉其意不復逼更以盪主王僧志代之帝踐
[067-10a]
阼除呉興太守永定三年除散騎常侍會稽太守歴事
文帝及廢帝累遷䕶軍將軍至宣帝即位除平越中郎
將都督廣州刺史恪未至嶺前刺史歐陽紇舉兵拒嶮
不得進朝廷遣司空章昭達討平紇乃得入州兵荒之
後所在殘毁恪綏懐安輯被以恩惠嶺表賴之後主即
位為特進金紫光祿大夫卒諡曰光子法興嗣
陸子隆字興世呉郡人也祖敞之梁嘉興令父悛封氏
令子隆少慷慨有志功名侯景之亂於鄉里聚徒時張
[067-10b]
彪為呉郡太守引為將帥仍隨彪徙鎮會稽及文帝討
彪彪將沈泰呉寶眞申縉等皆降而子隆力戰敗績文
帝義之復使領其部曲文帝嗣位子隆力戰領甲仗宿
衞封益陽縣子累遷廬陵太守周廸據臨川反子隆隨
章昭達討廸廸退走因隨昭達討陳寶應晉安平子隆
功最遷武州刺史改封潮陽縣伯革晈據湘州反以子
隆居其心腹晈深患之頻遣使招子隆不從攻又不剋
及晈敗於郢州子隆出兵襲其後因與大軍相㑹進爵
[067-11a]
為侯尋遷都督荆州刺史荆州新置居公安城池未固
子隆修立城郭綏集夷夏甚得人和號為稱職吏人詣
闕求立碑頌美功績詔許之卒諡威子之武嗣之武年
十六領其舊軍後為𢎞農太守乃𨽻呉明徹於吕梁軍
敗逃歸為人所害子隆弟子才亦有幹略從子隆征討
有功除始平太守封始康縣子卒於信州刺史
錢道戢字子韜呉興長城人也父景深梁漢夀令道戢
少以孝行著聞及長頗有材幹陳武帝微時以從妹妻
[067-11b]
焉武帝輔政道戢隨文帝平張彪於㑹稽以功拜東徐
州刺史封永嘉縣侯天嘉元年為臨海太守侯安都之
討留異道戢帥軍出松陽以斷其後異平以功拜都督
衡州刺史領始興内史後與章昭達討歐陽紇紇平除
左衞將軍太建二年又隨昭達征江陵以功加散騎常
侍後為都督郢州刺史與儀同黄法氍攻下歴陽因以
道戢鎮之卒官諡曰肅子邈嗣
駱文牙字旗門呉興臨安人也父裕梁鄱陽嗣王中兵
[067-12a]
參軍事牙年十二宗人有善相者云此郎容貎非常必
將逺致梁太清末陳文帝避地臨安文牙母陳覩帝儀
表知非常人賓待甚厚及帝為呉興太守引文牙為將
帥從平杜龕張彪勇冠衆軍文帝即位封臨安縣侯位
越州刺史初文牙母卒時兵荒至是始葬詔贈臨安國
太夫人諡曰恭太建八年文牙累遷散騎常侍入直殿
省十年授豐州刺史至徳二年卒贈廣州刺史子義嗣
孫瑒字徳璉呉郡呉人也父修道梁中散大夫以雅素
[067-12b]
知名瑒少倜儻好謀略博涉經史尤便書翰仕梁爲邵
陵王中兵參軍事太清之難授假節宣猛将軍軍主王
僧辯之討侯景也王琳為前軍琳與瑒親婭乃表薦為
宜都太守後以軍功封富陽侯敬帝立累遷巴州刺史
及陳武帝受禪王琳立梁永嘉王蕭荘於郢州徵瑒為
少府卿仍徙都督郢州刺史總留府之任周遣大將軍
史寧乘虚攻之瑒兵不滿千人乘城拒守周兵不能剋
及王琳乘勝而進周兵乃解瑒於是盡有中流之地既
[067-13a]
而遣使奉表歸陳天嘉元年授湘州刺史封定襄縣侯
瑒懐不自安乃固請入朝徴為侍中領軍將軍未拜文
帝謂曰昔朱買臣願為本郡卿豈有意授乎改授呉郡
太守給鼓吹一部秩滿徴拜散騎常侍中護軍及留異
反據東陽詔瑒督舟師進討異平遷鎮右將軍頃之出
為建安太守太建四年為都督荆州刺史出鎮公安為
鄰境所憚居職六年以公事免及呉明徹軍敗吕梁詔
授都督緣江水陸諸軍事尋授都督郢州刺史十二年
[067-13b]
坐疆場交通抵罪後主嗣位復爵邑歴位度支尚書侍
中祠部尚書後主頻幸其宅賦詩述勲徳之羙遷五兵
尚書領左軍將軍侍中如故禎明元年卒官諡曰桓瑒
事親以孝聞於諸弟甚篤睦性通泰有財散之親友居
家頗失於侈家庭穿築極林泉之致歌鍾舞女當世罕
儔賓客填門軒蓋不絶及出鎮郢州乃合十數船為大
舫於中立亭池植荷芰每良辰美景賓僚並集泛長江
而置酒亦一時之勝賞焉常於山齋設講肆集𤣥儒之
[067-14a]
士冬夏資奉為學者所稱而處已率易不以名位驕物
時興皇寺朗法師該通釋典瑒每造講筵時有抗論法
侣莫不傾心又巧思過人為起部尚書軍國器械多所
創立有鑒識男女婚姻皆擇素貴及卒尚書令江總為
之銘誌後主又題銘後四十字遣左戸尚書蔡徴就宅
宣敕鐫之其詞曰秋風動竹烟水驚波幾人樵徑何處
山阿今時日月宿昔綺羅天長路逺地久靈多功臣未
勒此意如何時論以為榮瑒二十一子第二子訓頗知
[067-14b]
名位高唐太守陳亡入隋
徐世譜字興宗巴東魚復人也世居荆州為主師征伐
蠻蜒至世譜尤勇敢有旅力善水戰梁元帝之為荆州
刺史世譜將領鄉人事焉侯景之亂因預征討累遷至
員外散騎常侍尋領水軍從司徒陸法和與景戰於赤
亭湖時景軍甚盛世譜乃别造樓船拍艦火舫水車以
益軍勢將戰又乘大艦居前大敗景軍禽景將任約景
退走因隨王僧辯攻郢州世譜復乘大艦臨其倉門賊
[067-15a]
將宋子仙據城降以功除信州刺史封魚復縣侯仍隨
僧辯東下恒為軍鋒景平以衡州刺史資領河東太守
西魏攻荆門世譜鎮馬頭岸據有龍洲元帝授侍中都
督江南諸軍事鎮南將軍䕶軍將軍魏剋江陵世譜東
下依侯瑱紹泰元年徵為侍中左衞將軍陳武帝之拒
王琳其水戰之具悉委世譜世譜性機巧諳解舊法所
造器械並隨機損益妙思出人永定二年遷䕶軍將軍
文帝即位歴特進右光祿大夫以疾失明謝病不朝卒
[067-15b]
諡曰桓
周敷字仲逺臨川人也為郡豪族敷形貎眇小如不勝
衣膽力勁果超出時軰性豪俠輕財重士鄉黨少年任
氣者咸歸之侯景之亂鄉人周續合衆以討賊為事梁
内史始興蕃王蕭毅以郡讓續續所部有欲侵掠毅者
敷擁護之親率其黨捍送至豫章時梁觀寧侯蕭永長
樂侯蕭基豐城侯蕭泰避難流寓聞敷信義皆往依之
敷愍其危懼屈體崇敬厚加給䘏送之西上俄而續部
[067-16a]
下將帥爭權殺續以降周廸廸素無簿閥又失衆心倚
敷族望深求交結敷未能自固事廸甚恭廸大憑仗之
廸據臨川之工塘敷鎮臨川故郡侯景平梁元帝授敷
寧州刺史封西豐縣侯陳武帝受禪王琳據有上流余
孝頃與琳黨李孝欽等共圍周廸敷助於廸廸禽孝頃
等敷功最多熊曇朗之殺周文育據豫章將兵襲敷敷
大破之曇朗走巴山郡敷因與周廸黄法氍等進兵屠
之王琳平授散騎常侍豫章太守時南江酋帥並顧戀
[067-16b]
巢窟唯敷獨先入朝天嘉二年詣闕進號安西將軍令
還鎮豫章周廸以敷素出已下超致顯達深不平乃舉
兵反遣弟方興襲敷敷大破之仍從都督呉明徹攻破
廸禽方興再遷都督南豫州刺史廸又收餘衆襲東興
文帝遣都督章昭達征廸敷又從軍至定川縣與廸相
對廸紿敷求還朝欲立盟敷許之方登壇為廸所害諡
曰脱子智安嗣位至太僕卿
荀朗字深明潁川潁隂人也祖延祖梁潁川太守父伯
[067-17a]
通衞尉卿朗少慷慨有將帥大略侯景之亂據巢湖無
所屬臺城䧟没後梁簡文帝密詔授朗豫州刺史令與
外蕃討景景使儀同宋子仙任約等頻征之不能剋時
都下饑朗更招致部曲衆至數萬侯景敗於巴陵朗截
破其後軍景平後又别破齊將郭元建於踟蹰山及魏
剋荆州陳武帝入輔齊遣蕭軌東方老等來寇據石頭
朗自宣城來赴與侯安都等大破之武帝受禪賜爵興
寧縣侯以朗兄昻為左衞將軍弟晷為太子右衞率武
[067-17b]
帝崩宣太后與舍人蔡景歴祕不發喪朗弟曉在都微
知之謀率其家兵䕶臺事覺景歴殺曉仍繫其兄弟文
帝即位並釋之因厚撫朗令與侯安都等拒王琳琳平
遷都督合州刺史卒諡曰壯子法尚嗣法尚少倜儻有
文武幹略禎明中為都督郢州刺史及隋軍濟江法尚
降入隋歴邵觀綿豐四州刺史巴東敦煌二郡太守
周炅字文昭汝南安成人也祖强齊梁州刺史父靈起
梁廬桂二州刺史保城縣侯炅少豪俠任氣有將帥才
[067-18a]
梁太清元年為弋陽太守侯景之亂元帝承制改授西
陽太守封西陵縣伯以軍功累遷都督江州刺史進為
侯陳武帝踐阼王琳擁據上流炅以州從之後為侯安
都所禽送都文帝釋之授定州刺史帶西陽武昌二郡
太守太建五年為都督安州刺史改封龍源縣侯其年
隨都督呉明徹北討所向剋捷一月之中獲十二城敗
齊尚書左丞陸騫軍進攻巴州剋之於是江北諸城及
榖陽土人並誅其渠帥以城降進號和戎將軍仍敕追
[067-18b]
炅入朝後梁定州刺史田龍昇以城降詔以為定州刺
史封赤亭王及炅入朝龍昇以江北六州七鎮叛入于
齊齊遣歴陽王高景安應之於是令炅為江北道大都
督總統衆軍以討龍昇斬之盡復江北之地進號平北
將軍卒於官贈司州刺史改封武昌郡公諡曰壯
魯悉達字志通扶風郿人也祖斐齊衡州刺史陽塘侯
父益之梁雲麾將軍新蔡義陽二郡太守悉達幼以孝
聞侯景之亂糺合鄉人保新蔡力田蓄榖時兵荒都下
[067-19a]
及上川餓死者十八九有得存者皆攜老幼以歸焉悉
達所濟活者甚衆招集晉熙等五部盡有其地使其弟
廣達領兵隨王僧辯討平侯景梁元帝授北江州刺史
敬帝即位王琳據有上流留異余孝頃周廸等所在蠭
起悉達撫綏五郡甚得人和琳授悉達鎮北將軍陳武
帝亦遣趙知禮授征西將軍江州刺史悉達兩受之遷
延顧望武帝遣安西將軍沈泰潛師襲之不能剋齊遣
行臺慕容紹宗來攻鬱口諸鎮悉達與戰大敗齊軍紹
[067-19b]
宗僅以身免王琳欲圖東下以悉達制其中流遣使招
誘悉達終不從琳不得下乃連結於齊齊遣清河王高
岳助之㑹裨將梅天飬等懼罪乃引齊軍入城悉達勒
麾下数千人濟江而歸武帝帝見之喜曰來何遲也授
北江州刺史彭澤縣侯悉達雖仗氣任俠不以富貴驕
人雅好詞賦招禮賢才與之賞會文帝即位遷呉州刺
史遭母憂哀毁過禮因遘疾卒諡孝侯子覽嗣弟廣達
廣達字徧覽少慷慨志立功名虚心愛士賓客自逺而
[067-20a]
至時江表將帥各領部曲動以千數而魯氏尤為多仕
梁為平南當陽公府中兵參軍侯景之亂與兄悉達聚
衆保新蔡梁元帝承制授晉州刺史王僧辯之討侯景
廣達出境候接資奉軍儲僧辯謂沈炯曰魯晉州亦是
王師東道主人仍率衆隨僧辯景平加員外散騎常侍
陳武受禪授東海太守後代兄悉達為呉州刺史封中
宿縣侯光大元年遷南豫州刺史華晈稱兵上流詔司
空淳于量進討軍至夏口見晈舟師强盛莫敢進廣達
[067-20b]
首率驍勇直衝賊軍廣達隨水沉溺久之因救獲免晈
平授巴州刺史太建初與儀同章昭達入峽口招定安
蜀等諸州鎮時周圖江左大造舟艦於蜀并運糧青泥
廣達與錢道戢等將兵掩襲縱火焚之仍還本鎮廣達
為政簡要推誠任下吏人便之及秩滿皆詣闕表請於
是詔申二年衆軍北伐略淮南舊地廣達與齊軍會於
大峴大破之斬其敷城主張元範進剋北徐州仍授北
徐州刺史十年授都督合州刺史十一年周將梁士彦
[067-21a]
圍夀春詔遣中領軍樊毅左衞將軍任忠等分部趣陽
平秦郡廣達率衆入淮為掎角以擊之周軍攻陷豫霍
二州南北兗晉等各自抜諸將並無功盡失淮南之地
廣達因免官以侯還第十二年與南豫州刺史樊毅北
討剋郭黙城尋授平西將軍都督郢州以上七州諸軍
事頓兵江夏周安州總管元景征江外廣達命偏師擊
走之至徳二年為侍中改封綏越郡公尋為中領軍及
賀若弼進軍鍾山廣達於白土岡置陣與弼旗鼓相對
[067-21b]
廣達躬擐甲胄手執桴鼓率勵敢死而進隋軍退走如
是者數四及弼乘勝至宫城燒北掖門廣達猶督餘兵
苦戰不息會日暮乃解甲靣臺再拜慟哭謂衆曰我身
不能救國負罪深矣士卒皆涕泣歔欷於是就執禎明
三年依例入隋廣達追愴本朝淪覆遘疾不療尋以憤
慨卒尚書令江總撫柩慟哭乃命筆題其棺頭為詩曰
黄泉雖抱恨白日自留名悲君感義死不作負恩生又
製廣達墓銘述其忠槩初隋將韓擒虎濟江廣達長子
[067-22a]
世真在新蔡乃與其弟世雄及所部奔擒虎遣使致書
招廣達廣達時屯兵都下乃自劾廷尉請罪後主謂曰
世真雖異路中大夫公國之重臣吾所恃賴豈得自同
嫌疑之間乎加賜黄金即日還營廣達有隊主楊孝辯
時從廣達在軍中力戰陷陣其子亦隨孝辯揮刀殺隋
兵十餘人力窮父子俱死
蕭摩訶字元𦙍蘭陵人也父諒梁始興郡丞摩訶隨父
之郡年數嵗而父卒其姊夫蔡路飬時在南康乃收飬
[067-22b]
之稍長果毅有勇力侯景之亂陳武帝赴援建鄴路飬
起兵拒武帝摩訶時年十三單騎出戰軍中莫有當者
及路飬敗摩訶歸侯安都常從征討安都遇之甚厚及
任約徐嗣徽引齊兵為宼武帝遣安都北拒齊軍於鍾
山龍尾及北郊壇安都謂摩訶曰卿驍勇有名千聞不
如一見摩訶對曰今日令公見之及戰安都墜馬被圍
摩訶獨騎大呼直衝齊軍齊軍稍解去安都乃免以平
留異歐陽紇功累遷巴山太守太建五年衆軍北伐摩
[067-23a]
訶隨都督呉明徹濟江攻秦郡時齊遣大將尉破胡等
率衆十萬來援其前隊有蒼頭犀角大力之號皆身長
八尺膂力絶倫其鋒甚鋭又有西域胡妙於弓矢弦無
虚發衆軍尤憚之及將戰明徹謂摩訶曰若殪此胡則
彼軍奪氣君有關張之名可斬顔良矣摩訶曰願得識
其形狀明徹乃召降人有識胡者云胡絳衣樺皮装弓
兩端骨弭明徹遣人覘伺知胡在陣仍自酌酒飲摩訶
摩訶飲訖馳馬衝齊軍胡挺身出陣前十餘歩彀弓未
[067-23b]
發摩訶遥擲銑鋧正中其額應手而仆齊軍大力十餘
人出戰摩訶又斬之於是齊師退走以功封亷平縣伯
尋進為侯位太僕卿又隨明徹進圍宿豫擊走齊將王
康徳以功除晉熙太守九年明徹進軍吕梁與齊大戰
摩訶率七騎先入手奪齊軍大旗齊軍大潰以功授譙
州刺史及周武帝滅齊遣其將宇文忻爭吕梁忻時有
精騎數千摩訶領十二騎深入周軍從横奮擊斬馘甚
衆及周遣大將王軌來赴結長圍連鏁於吕梁下流斷
[067-24a]
大軍還路摩訶謂明徹曰聞軌始鏁下流其兩頭築城
今尚未立公若見遣擊之彼必不敢相拒彼城若立則
吾屬虜矣明徹奮髯曰搴旗陷陣將軍事也長算遠略
老夫事也摩訶失色而退一旬之中水路遂斷周兵益
至摩訶又請曰今求戰不得進退無路若潜軍突圍未
足為恥願公率歩卒乘馬輿徐行摩訶驅馳前後必使
公安達京邑明徹曰弟計乃良圖也然老夫受脤專征
今被圍逼慙寘無地且歩軍既多吾為總督必須身居
[067-24b]
其後相率兼行弟馬軍宜須在前摩訶因夜發選精騎
八千率先衝突自後衆騎繼焉比旦達淮南宣帝徵還
授右衞將軍及宣帝崩始興王叔陵於殿内手刃後主
遂奔東府城摩訶入受敕乃率馬歩數百趣東府城斬
之以功授車騎大將軍封綏建郡公叔陵素所蓄聚金
帛累巨萬後主悉以賜之改授侍中驃騎大將軍左光
祿大夫舊制三公黄閤聽事置鴟尾後主特詔摩訶開
黄閤門施行馬聽事寢堂並置鴟尾仍以其女為皇太
[067-25a]
子妃㑹隋總管賀若弼鎮廣陵後主委摩訶禦之授南
徐州刺史禎明三年元㑹徴摩訶還朝弼乘虚濟江襲
京口摩訶請率兵逆戰後主不許及弼進鍾山摩訶又
曰弼懸軍深入壍壘未堅出兵掩襲必剋又不許及將
出戰後主謂曰公可為我一決摩訶曰從來行陣為國
為身今日之事兼為妻子後主多出金帛賦諸軍以充
賞賜令中領軍魯廣達陳兵白土岡居衆軍南鎮東大
將軍任忠次之護軍將軍樊毅都官尚書孔範又次之
[067-25b]
摩訶軍最居北衆軍南北亘二十里首尾進退不相知
弼初謂未戰將輕騎登山望見衆軍因馳下置陣後主
通於摩訶之妻故摩訶雖領勁兵八千初無戰意唯魯
廣達田端以其徒力戰賀若弼及所部行軍七總管楊
牙韓洪員明黄昕張黙言達奚隆張辯等甲士凡八千
人各勒陣以待之弼躬當魯廣達麾下戰死者二百七
十三人弼縱煙以自隱窘而復振陳兵得人頭皆走獻
後主求賞金銀弼更趣孔範範兵暫交便敗走陳軍盡
[067-26a]
潰死者五千人諸門衞皆走黄昕馳燒北掖門而入員
明禽摩訶以送弼弼以刀臨頸詞色不撓乃釋而禮之
及城平弼置後主於徳教殿令兵衞守摩訶請弼曰今
為囚虜命在斯須願一見舊主死無所恨弼哀而許之
入見後主俯伏號泣仍於舊厨取食進之辭訣而出守
衞者皆不能仰視隋文帝聞摩訶抗答賀若弼曰壯士
也此亦人之所難入隋授開府儀同三司尋從漢王諒
詣并州同諒作逆伏誅年七十三摩訶訥於言恂恂長
[067-26b]
者至於臨戎對寇志氣奮發所向無前年未弱冠隨侯
安都在京口性好獵無日不畋游及安都征伐摩訶功
居多
子世亷有父風性至孝及摩訶凶終服闋後追慕彌切
其父時賓故脱有所言及世亷對之哀慟不自勝言者
為之歔欷終身不執刀斧時人嘉焉摩訶有騎士陳智
深者勇力過人以平叔陵功為巴陵内史摩訶之戮也
其子先已籍没智深收摩訶屍手自殯歛哀感行路君
[067-27a]
子義之潁川陳禹亦隨摩訶征討聰敏有識量渉獵經
史解風角兵書頗能屬文便騎射官至王府諮議
任忠字奉誠小名蠻奴汝隂人也少孤微不為鄉黨所
齒及長譎詭多計略旅力過人尤善騎射州里少年皆
附之梁鄱陽王蕭範為合州刺史聞其名引置左右侯
景之亂忠率鄉黨數百人隨晉熙太守梅伯龍討景將
王貴顯於夀春每戰却敵會土人胡通聚衆寇抄範命
忠與主帥梅思立并軍討平之仍隨範世子嗣率衆入
[067-27b]
援會京城陷旋戍晉熙侯景平授蕩寇將軍王琳立蕭
莊署忠為巴陵太守琳敗還朝授明毅將軍安湘太守
仍隨侯瑱進討巴湘累遷豫寧太守衡陽内史華晈之
舉兵也忠預其謀及晈平宣帝以忠先有密啓於朝廷
釋而不問太建初隨章昭達討歐陽紇於廣州以功授
直閤將軍遷武毅將軍廬陵内史秩滿入為右軍將軍
五年衆軍北伐忠將出西道擊走齊歴陽王髙景安於
大峴逐北至東闗仍剋其東西二城進軍蘄譙竝抜之
[067-28a]
徑襲合肥入其郛進剋霍州以功授員外散騎常侍封
安復縣侯吕梁之喪師也忠全軍而還尋授忠都督夀
陽新蔡霍州緣淮衆軍霍州刺史入為左衞將軍遷平
南將軍南豫州刺史加都督率歩騎趣歴陽周遣王延
貴率衆為援忠大破之生禽延貴後主嗣位進號鎮南
將軍給鼓吹一部入為領軍將軍加侍中改封梁信郡
公出為呉興内史及隋兵濟江忠自呉興入赴屯軍朱
雀門後主召蕭摩訶以下於内殿定議忠曰兵法客貴
[067-28b]
速戰主貴持重今國家足食足兵宜固守臺城緣淮立
柵北軍雖來勿與交戰分兵斷江路無令彼信得通給
臣精兵一萬金翅三百艘下江徑掩六合彼大軍必言
其度江將士已被獲自然挫氣淮南土人與臣舊相知
悉今聞臣往必皆景從臣復揚聲欲往徐州斷彼歸路
則諸軍不擊而自去待春水長上江周羅㬋等衆軍必
沿流赴援此良計矣後主不能從明日歘然曰腹煩殺
人喚蕭郎作一打忠叩頭苦請勿戰後主從孔範言乃
[067-29a]
戰於是據白土岡陣及軍敗忠馳入臺見後主言敗狀
曰官好往無所用力後主與之金兩縢為我南岸收募
人可為一戰忠曰陛下唯當具舟檝就上流衆軍臣以
死奉衞後主信之勅忠出部分忠辭云臣處分訖即奉
迎後主令官人装束以待忠久望不至時隋將韓擒虎
自新林進軍忠率數騎往石子岡降之仍引擒虎軍共
入南掖門臺城平入長安隋授開府儀同三司卒年七
十七隋文帝後以散騎常侍袁元友能直言於後主嘉
[067-29b]
之擢拜主爵侍郎謂羣臣曰平陳之初我悔不殺任蠻
奴受人榮祿兼當重寄不能横屍云無所用力與𢎞演
納肝何其逺也子㓜武位儀同三司
樊毅字智烈南陽湖陽人也祖方興梁散騎常侍司州
刺史魚復縣侯父文熾梁散騎常侍東益州刺史新蔡
縣侯毅家本將門少習武善騎射侯景之亂率部曲隨
叔父文皎援臺城文皎於青溪戰殁毅赴江陵仍𨽻王
僧辯討河東王蕭譽以功除右中郎將代兄俊為梁興
[067-30a]
太守領三州游軍隨宜豐侯蕭循討陸納於湘州軍次
巴陵營頓未立納潜軍夜至薄營大譟軍中將士皆驚
擾毅獨與左右數十人當營門力戰斬十餘級擊鼓申
令衆乃定焉以功封夷道縣伯尋除天門太守進爵為
侯及西魏圍江陵毅率郡兵赴援會魏剋江陵為後梁
所俘久之遁歸陳武帝受禪毅與弟猛舉兵應王琳琳
敗奔齊太尉侯瑱遣使招毅毅率子弟部曲還朝太建
初為豐州刺史封高昌縣侯入為左衞將軍五年衆軍
[067-30b]
北伐毅攻廣陵楚子城抜之擊走齊軍及吕梁喪師詔
以毅為大都督率衆度淮對清口築城與周人相拒霖
雨城壊毅全軍自抜尋遷中領軍十一年周將梁士彦
圍夀陽詔以毅為都督北討前軍事十三年為荆州刺
史後主即位改封逍遙郡公入為侍中䕶軍將軍及隋
軍濟江毅謂僕射袁憲曰京口采石俱是要所各須鋭
卒數千金翅二百都下江中上下防捍如其不然大事
去矣諸將咸從其議會施文慶等寢隋兵消息毅計不
[067-31a]
行臺城平隨例入關卒
毅弟猛字智武幼俶儻有幹略及長便弓馬膽氣過人
青溪之戰猛自旦訖暮與侯景軍短兵接戰殺傷甚衆
臺城平隨兄毅西上梁南安侯方矩為湘州刺史以猛
為司馬會武陵王紀舉兵自漢江東下方矩遣猛隨都
督陸法和進軍拒之猛手禽紀父子三人斬於䑽中盡
收其船艦器械以功封安山縣伯進軍撫定梁益還遷
司州刺史進爵為侯陳永定元年周文育等敗於沌口
[067-31b]
為王琳所獲琳乘勝將事南中諸郡遣猛與李孝欽等
將兵攻豫章進逼周廸軍敗為廸所執尋遁歸王琳琳
敗還朝天嘉二年授永陽太守太建中以軍功封富川
縣侯歴散騎常侍荆州刺史入為左衞將軍後主即位
為南豫州刺史隋將韓擒虎之濟江猛在都下第六子
廵攝行州事擒虎進軍攻陷之廵及家口竝見執時猛
與左衞將軍蔣元遜領青龍八十艘為水軍於白下游
奕以禦隋六合兵後主知猛妻子在隋懼有異志欲使
[067-32a]
任忠代之令蕭摩訶徐喻毅毅不悦摩訶以聞後主重
傷其意乃止禎明三年入隋
論曰梁氏云季運屬雲雷陳武帝杖旗掃難經綸伊始
胡穎徐度杜稜周鐵武程靈洗等或感會風雲畢力驅
馳之日或擢自降附乃贊興王之始咸得配享清廟豈
徒然哉沈恪行已之方不踐非義之迹子隆持身之節
無失事人之道仁矣乎錢道戢駱文牙孫瑒徐世譜周
敷荀朗周炅魯悉達廣達蕭摩訶任忠樊毅等所以獲
[067-32b]
用當年其道雖異至於功名自立亦各因時當金陵覆
没抑惟天數然任忠興亡之義無乃致虧與夫蕭魯所
行固不同日持此百心而事二主欲求取信不亦難乎
首領獲全亦為幸也
 
 
 
 南史卷六十七
[067-33a]
 南史卷六十七考證
胡穎傳呉興人也○一本吳興東遷人也
徐敬成傳起家著作佐郎永定元年○陳書無佐字又
 元誤為九
程靈洗傳遣使招諭久之乃降○諭監本訛俞今改从
 陳書
子文季傳秦郡前江浦通涂水○涂陳書作塗
齊軍深憚之謂為程彪○彪一本作虎
[067-33b]
駱文牙傳駱文牙字旗門○陳書無文字
文牙母陳覩帝儀表知非常人○陳監本訛陵今改从
 閣本
魯廣達傳太建初與儀同章昭達入峽口招定安蜀等
 諸州鎮○招陳書作拓
時周圖江左○一本周字下有氏將二字
初隋將韓擒虎濟江廣達長子世真在新蔡乃與其弟
 世雄及所部奔擒擒遣使致書招廣達○各卷或稱
[067-34a]
 擒或稱擒虎此則兩行内亦有異同皆後人或加或
 刪而未盡者也
蕭摩訶傳一旬之中水路遂斷周兵益至○陳書無水
 路遂斷四字
 
 
 
 
[067-34b]
 
 
 
 
 
 
 
 南史卷六十七考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