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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南史卷三十九
唐 李 延 夀 撰
列傳第二十九
殷孝祖族子琰/ 劉勔子悛覧/孺弟 悛子孺/覧弟遵
悛弟子苞/孝綽子諒 悛弟繪潜繪子孝綽/孝綽弟 繪弟瑱
殷孝祖陳郡長平人也曾祖羡晉光祿勲父祖宦並不
達孝祖少誕節好酒色有氣幹宋孝武時以軍功仕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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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射將軍前廢帝景和元年為兖州刺史明帝初即位
四方反叛孝祖外甥司徒參軍潁川荀僧韶建議銜命
徴孝祖入朝上遣之時徐州刺史薛安都遣薛索兒等
屯據津徑僧韶間行得至說孝祖曰景和凶狂開闢未
有朝野憂危假命漏刻主上曽不浹辰夷凶翦暴國亂
朝危宜立長主公卿百辟人無異議而羣迷相扇構造
無端貪利幼弱競懐希幸舅少有立功之志長以氣節
成名若能控濟河義勇還奉朝廷非唯匡主静亂乃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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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垂名竹帛孝祖即日棄妻子率文武二千人隨僧韶
還都時普天同逆朝廷唯保丹陽一郡孝祖忽至衆力
不少人情於是大安進孝祖號冠軍將軍假節督前鋒
諸軍事御仗先有諸葛亮筒袖鎧鐡帽二十五石弩射
之不能入上悉以賜孝祖孝祖負其誠節陵轢諸將時
賊據赭圻孝祖將進攻之與大將王𤣥謨别悲不自勝
衆並駭怪泰始二年三月三日與賊合戰每戰常以鼓
蓋自隨軍中人相謂曰殷統軍可謂死將矣今與賊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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鋒而以羽儀自標顯若射者十手攅射欲不斃得乎是
日中流矢死追贈建安縣侯諡曰忠
琰字敬珉孝祖族子也父道鸞宋衡陽王義季右軍長
史琰少為文帝所知見遇與琅邪王景文相埓前廢帝
永光元年累遷黄門侍郎出為山陽王休祐右軍長史
南梁郡太守休祐入朝琰乃行府州事明帝泰始元年
以休祐為荆州㑹晉安王子勛反即以琰為豫州刺史
土人前右軍杜叔寳等並勸琰同逆琰素無部曲無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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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立受制於叔寳二年正月帝遣輔國將軍劉勔西討
之築長圍創攻道於東南角并作大蝦蟇車載土牛皮
䝉之三百人推以塞壍十二月琰乃始降時琰有疾以
板自輿諸將帥靣縛請罪勔並撫宥之無所誅戮後除
少府加給事中卒官琰性和雅静素寡嗜慾諳前世舊
事事兄甚謹少以名行見稱在夀陽被攻圍積時為城
内所懐附揚州刺史王景文征西將軍蔡興宗司空褚
彦回並相與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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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勔字伯猷彭城安上里人也祖懐義父穎之位並郡
守勔少有志節兼好文義家貧仕宋初為廣州增城令
稍遷欝林太守大明初還都徐州刺史劉道隆請為寧
朔司馬竟陵王誕據廣陵為逆勔隨道隆受沈慶之節
度事平封金城縣五等侯除西陽王子尚撫軍參軍入
直閣先是費沈伐陳擅不剋乃除勔龍驤將軍西江督
䕶鬱林太守勔既至隨宜翦定大致名馬并獻珊瑚連
理樹上甚悅前廢帝即位為屯騎校尉又入直閤明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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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位江州刺史晉安王子勛為逆四方響應勔以本官
領建平王景素輔國司馬進據梁山㑹豫州刺史殷琰
反叛召勔還都復兼山陽王休祐驃騎司馬致討時琰
嬰城固守自始春至于末冬勔内攻外禦戰無不捷善
撫將帥以寛厚為衆所依將軍王廣之求勔所自乘馬
諸將並忿廣之貪冒勸勔以法裁之勔懽笑即解馬與
廣之及琰請降勔約令三軍不得妄動城内士庶感悅
咸曰來蘇還都拜太子右衛率封鄱陽縣侯遷右衛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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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行豫州刺史加都督後徴拜散騎常侍中領軍勔以
世路紏紛有懐止足經始鍾嶺之南以為栖息聚石蓄
水髣髴丘中朝士雅素者多徃游之明帝臨崩顧命以
為守尚書右僕射中領軍廢帝即位加兵五百人元徽
初月犯右執法太白犯上將或勸勔解職勔曰吾執心
行已無愧幽明若才輕任重災眚必及天道宻微避豈
能免桂陽王休範為亂奄至建業加勔使持節鎮軍將
軍置佐鎮扞石頭既而賊衆屯朱雀航南右軍將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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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隆率宿衛向朱雀聞賊已至急信召勔勔戰敗死之
事平贈司空諡曰昭公子悛
悛字士操隨父征竟陵王誕於廣陵以功拜駙馬都尉
後為桂陽王征北中兵參軍與齊武帝同直殿内並為
宋明帝所親待由是與武帝欵好悛本名忱宋明帝多
忌反語劉忱為臨讎改名悛焉齊武帝甞至悛宅晝卧
覺悛自捧金澡罐受四升水以沃盥因以與帝前後所
納稱此後遷安逺䕶軍武陵内史郡南古江堤久廢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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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朱畢而江水忽至百姓棄役奔走悛親率厲之於是
乃立漢壽人邵榮興六世同爨悛表其門閭悛强濟有
世調善於流俗蠻王田僮在山中年垂百餘嵗南譙王
義宣為荆州僮出謁至是又謁悛明帝崩表求奔赴敕
𢃄郡還都吏人送者數千萬人悛人人執手係以涕泣
百姓感之贈送甚厚桂陽之難加寧朔將軍助守石頭
父勔於大航戰死悛時遇疾扶伏路次號哭求勔屍勔
屍頂復傷缺悛割髪補之持喪墓側冬日不衣絮齊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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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代勔為領軍素與勔善書譬悛殷勤抑勉建平王景
素反髙帝總衆悛初免喪髙帝召悛及弟愃入省欲使
領支軍及見皆羸削改貌乃止覇業初建悛先致誠節
沈攸之事起加輔國將軍後為廣州刺史襲爵鄱陽縣
侯武帝自尋陽還遇悛驩宴叙舊停十餘日乃下遣文
恵太子及竟陵王子良攝衣履備父友之敬齊受禪國
除平西記室參軍夏侯恭叔上書以柳元景中興功臣
劉勔殞身王事宜存封爵詔以與運隆替不容復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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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初蒼梧廢髙帝集議中華門見悛謂曰君昨直邪悛
曰僕昨正直而之急在外至是上謂悛曰功名之際人
所不忘卿昔在中華門荅我何其欲謝世事悛曰臣世
受宋恩門荷齊眷非常之勲非臣所及敢不以實仰荅
遷太子中庶子領越騎校尉時武帝在東宮毎幸悛坊
閑言至夕賜屏風帷帳武帝即位改領軍將軍後拜司
州刺史悛父勔討殷琰平夀陽無所犯害百姓徳之為
立碑記悛歩道從夀陽之鎮過勔碑拜敬涕泣於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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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學校得古禮器銅罍甑豳山銅罍罇銅豆鍾各二口
獻之遷長兼侍中車駕數幸悛宅宅盛修山池造甕牖
武帝著鹿皮冠披悛菟皮衾於牖中宴樂以冠賜悛至
夜乃去後從駕登蔣山上數歎曰貧賤之交不可忘糟
糠之妻不下堂顧謂悛曰此況卿也世言富貴好改其
素情吾雖有四海今日與卿盡布衣之適悛起拜謝累
遷始興王前軍長史平蠻校尉蜀郡太守行益州府州
事初髙帝輔政有意欲鑄錢以禪讓之際未及施行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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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四年奉朝請孔顗上鑄錢均貨議辭證甚博其略以
為食貨相通理勢自然李悝曰糴甚貴傷人甚賤傷農
人傷則離散農傷則國貧甚賤與甚貴其傷一也三吳
國之闗奥比嵗時被水潦而糴不貴是天下錢少非榖
穰賤此不可不察也鑄錢之弊在輕重屢變重錢患難
用而難用為累輕輕錢弊盜鑄而盜鑄為禍深人所盜
鑄嚴法不禁者由上鑄錢惜銅愛工也惜銅愛工謂錢
無用之器以通交易務欲令輕而數多使省工而易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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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詳慮其為患也自漢鑄五銖至宋文帝歴五百餘年
制度世有廢興而不變五銖錢者明其輕重可法得貨
之宜以為開置泉府方牧貢金大興鎔鑄錢重五銖一
依漢法若官鑄已布於人使嚴斷翦鑿輕小破缺無周
郭者悉不得行官錢細小者稱合銖兩銷以為大利貧
良之人塞姦巧之路錢貨既均逺近若一百姓樂業市
道無爭衣食滋殖矣時議多以錢貨輕轉少宜更廣鑄
重其銖兩以防人姦髙帝使諸州郡大市銅炭㑹晏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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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寢永明八年悛啓武帝曰南廣郡界䝉山下有城可
二頃地有燒鑪四所髙一丈廣一丈五尺從䝉城度水
南百許歩平地掘土深二尺得銅又有古掘銅坑深二
丈幷居宅處猶存鄧通南安人漢文帝賜通嚴道縣銅
山鑄錢今䝉山近在青衣水南青衣左側並是故秦之
嚴道地青衣縣文帝改名漢嘉且䝉山去南安二百里
案此必是通所鑄近喚䝉山獠出云甚可經畧此議若
立潤利無極幷獻䝉山銅一片又銅石一片平州鑄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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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一口上從之遣使入蜀鑄錢得千餘萬功費多乃止
悛仍代始興王鑑為益州刺史監益寧二州諸軍事悛
既藉舊恩尤能承迎權貴賔客閨房供費奢廣罷廣司
二州領資貢獻家無留儲在蜀作金浴瓮餘金物稱是
罷任以本號還都欲獻之而武帝晏駕欝林新立悛奉
獻減少欝林知之諷有司收悛付廷尉將加誅戮明帝
啓救之見原禁錮終身雖見廢黜而賔客日至海陵即
位以白衣除兼左戸尚書尋除正明帝立加領驍騎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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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復故官駙馬都尉悛厯朝見恩遇髙帝為鄱陽王鏘
納悛妹為妃明帝又為晉安王寶義納悛女為妃自此
連姻帝室王敬則反悛出守琅邪城轉五兵尚書悛兄
弟以父死朱雀航終身不行此路明帝崩東昏即位改
授散騎常侍領驍騎將軍尚書如故衛送山陵路經朱
雀航感慟至曲阿而卒贈太常常侍都尉如故諡曰敬
子
子孺字孝稚㓜聰敏七嵗能屬文年十四居喪毁瘠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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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宗黨咸異之叔父瑱為義興郡攜以之官常置坐側
謂賔客曰此吾家明珠也及長羡風采性通和雖家人
不見其喜慍本州召迎主簿起家中軍法曹行參軍時
鎮軍沈約聞其名引為主簿恒與游宴賦詩大為約所
嗟賞累遷太子中舍人孺少好文章性又敏速甞在御
坐為李賦受詔便成文不加㸃梁武帝甚稱賞之後侍
宴夀光殿詔羣臣賦詩時孺與張率並醉未及成帝取
孺手板題戲之曰張率東南羙劉孺洛陽才攬筆便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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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何事久遲回其見親愛如此遷中書郎兼中書通事
舍人厯太子中庶子尚書吏部郎累遷散騎常侍左戸
尚書大同五年守吏部尚書出為晉陵太守在郡和理
為吏人所稱入為侍中後復為吏部尚書母憂以毁卒
諡曰孝子孺少與從兄苞孝綽齊名苞早卒孝綽數坐
免黜位並不髙唯孺貴顯有文集二十卷孺弟覽
覽字孝智十六通老易位中書郎以所生母憂廬于墓
常再朞不甞鹽酪食麥粥而已隆冬止著單布衣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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慮不勝喪中夜竊置炭於床下覽因暧得寐及覺知之
號慟歐血梁武帝聞其至性數使省視服闋除尚書左
丞性聰敏尚書令史七百人一見並記名姓當官清正
無所私從兄吏部郎孝綽在職頗通贓貨覽劾奏免官
孝綽怨之常謂人曰犬噬行路覽噬家人出為始興内
史居郡尤勵清節復為左丞卒官覽弟遵
遵字孝陵少清雅有學行工屬文為晉安王綱宣恵雲
麾二府記室甚見賓禮王立為皇太子仍除中庶子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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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隨藩及在東官以舊恩偏䝉寵遇時輩莫及卒官皇
太子深悼惜之與遵從兄陽羡令孝儀令曰賢從弟中
庶奄至殞逝痛可言乎其孝友淳深立身貞固内含玉
潤外表瀾清言行相符終始如一文史該富琬琰為心
辭章博贍𤣥黄成采既以鳴謙表性又以難進自居吾
昔在漢南連翩書記及黍朱方從容坐首鷁舟乍動朱
鷺徐鳴未甞一日而不追隨一時而不㑹遇益者三友
此寔其人及𢎞道下邑未申善政而能使人結去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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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馴雉此亦威鳳一羽足以驗其五徳其見愛賞如此
苞字孝嘗一字孟嘗悛弟子也父愃位太子中庶子苞
三嵗而孤至六七嵗見諸父常泣時伯父悛繪等並顯
貴其母謂其畏憚怒之苞曰早孤不及有識聞諸父多
相似故心中悲耳因而歔欷母亦悲慟初苞父母及兩
兄相繼亡殁悉假瘞焉苞年十六始移墓所經營改葬
不資諸父奉君母朱夫人及所生陳氏並扇席温枕叔
父繪常歎服之少好學能屬文家有舊書例皆殘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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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編緝筐篋盈滿梁初以臨川王妃弟故自征虜主簿
遷右軍功曹累遷太子洗馬掌書記侍講夀安殿及從
兄孝綽等並以文藻見知多預宴坐受詔詠天泉池荷
及採菱調下筆即成天監十年卒臨終呼友人南陽劉
之遴託以喪事從儉苞居官有能名性和直與人交靣
折其非退稱其羙士友咸以此歎惜之
繪字士章愃弟也初為齊髙帝行參軍帝歎曰劉公為
不亡也及豫章王嶷鎮江陵繪為鎮西外兵參軍以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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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見禮時琅邪王綱為功曹以吏能自進嶷謂僚佐曰
吾雖不能得應嗣陳蕃然閤下自有二驥也性通悟出
為南康相郡人有姓賴所居名穢里頼謁繪繪戯嘲之
曰君有何穢而居穢里此人應聲曰未審孔丘何闕而
居闕里繪嘿然不荅亦無忤意歎其辯速後厯位中書
郎掌詔誥敕助國子祭酒何𦙍撰修禮儀永明末都下
人士盛為文韋談義皆湊竟陵西邸繪為後進領袖時
張融以言辭辯捷周顒彌為清綺而繪音采不贍麗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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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風則時人為之語曰三人共宅夾清漳張南周北劉
中央言其處二人間也魚復侯子響誅後豫章王疑欲
求葬之召繪為表言其事繪須臾便成嶷歎曰彌衡何
以過此唯足八字云提擕鞠養俯見成人後魏使至繪
以辭辯被敕接使事畢當撰語辭繪謂人曰無論潤色
未易但得我語亦難矣隆昌中兄悛坐事將見誅繪伏
闕請代兄死明帝輔政救之乃免死明帝即位為太子
中庶子安陸王寶旺為湘州以繪為冠軍長史長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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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行湘州事寳晊妃悛女也寳晊愛其侍婢繪奪取具
以啓聞寳晊以為恨與繪不協遭母喪去官有至性服
闋為晉安王征北長史南海太守行南徐州事及梁武
起兵朝廷以繪為雍州刺史固讓不就衆以朝廷昏亂
為之寒心繪終不受乃改用張欣泰轉繪建安王車騎
長史行府國事及東昏見殺城内遣繪及國子博士范
雲等齎其首詣梁武帝於石頭轉大司馬從事中郎卒
子孝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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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綽字孝綽本名冉㓜聰敏七嵗能屬文舅齊中書郎
王融深賞異之與同載以適親友號曰神童融毎曰天
下文章若無我當歸阿士阿士即孝綽小字也父繪齊
時掌詔誥孝綽時年十四繪常使代草之父黨沈約任
昉范雲等聞其名命駕造焉昉尤相賞好范雲年長繪
十餘嵗其子孝才與孝綽年並十四五及雲遇孝綽便
申伯季乃命孝才拜之兼善草𨽻自以書似父乃變為
别體梁天監初起家著作佐郎為歸沐詩贈任昉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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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彼羙洛陽子投我懐秋作詎慰耋嗟人徒深老夫託
直史兼褒貶轄司専疾惡九折多羙疹匪報庶良藥其
為名流所重如此後遷兼尚書水部郎奉啓陳謝手敕
荅曰羙錦未可便製簿領亦宜稍習頃之即真武帝時
因宴幸令沈約任昉等言志賦詩孝綽亦見引嘗侍宴
於坐作詩七首武帝覽其文篇篇嗟賞由是朝野改觀
累遷祕書丞武帝謂舍人周捨云第一官當知用第一
人故以孝綽居此職後為太子僕掌東宫管記時昭明
[039-15b]
太子好士愛文孝綽與陳郡殷芸吳郡陸倕琅邪王筠
彭城到洽等同見禮太子起樂賢堂乃使先圖孝綽太
子文章羣才咸欲撰録太子獨使孝綽集而序之遷兼
廷尉卿初孝綽與到溉兄弟甚狎溉少孤宅近僧寺孝
綽徃溉許適見黄卧具孝綽謂僧物色也撫手笑溉知
其旨奮拳撃之傷口而去又與洽同游東宫孝綽自以
才優於洽每於宴坐嗤鄙其文洽深銜之及孝綽為廷
尉携妾入廷尉其母猶停私宅洽尋為御史中丞遣令
[039-16a]
史劾奏之云携少妹於華省棄老母於下宅武帝為𨼆
其惡改妹字為姝孝綽坐免官諸弟時隨藩皆在荆雍
乃與書論共洽不平者十事其辭皆訢到氏又冩别本
封至東宫昭明太子命焚之不開視孝綽免職後武帝
數使僕射徐勉宣㫖慰撫之每朝宴常預焉及武帝為
籍田詩又使勉先示孝綽時奉詔作者數十人帝以孝
綽詩工即日起為西中郎湘東王諮議參軍遷黄門侍
郎尚書吏部郎坐受人絹一束為餉者所訟左遷信威
[039-16b]
臨賀王長史晚年忽忽不得志後為祕書監初孝綽居
母憂冬月飲冷水因得冷癖以大同五年卒官年五十
九孝綽少有盛名而仗氣負才多所陵忽有不合意極
言詆訾領軍臧盾大府卿沈僧畟等並被時遇孝綽尤
輕之毎於朝集㑹同處公卿間無所與語反呼騶卒訪
道途間事由此多忤於物前後五免孝綽辭藻為後進
所宗時重其文毎作一篇朝成暮徧好事者咸傳誦寫
流聞河朔亭苑柱壁莫不題之文集數十萬言行於時
[039-17a]
兄弟及羣從子姪當時有七十人並能屬文近古未之
有也其三妹一適琅邪王叔英一適吳郡張嵊一適東
海徐悱並有才學悱妻文尤清㧞所謂劉三娘者也悱
為晉安郡卒喪還建業妻為祭文辭甚悽愴悱父勉本
欲為哀辭及見此文乃閣筆
孝綽子諒字求信小名春少好學有文才尤悉晉代故
事時人號曰皮裏晉書位中書宣城王記室為湘東王
所善王嘗游江濱歎秋望之羙諒對曰今日可謂帝子
[039-17b]
降於北渚王有目疾以為刺己應曰卿言目眇眇以愁
予邪從此嫌之
孝綽弟潜字孝儀幼孤與諸兄弟相朂以學並工屬文
孝綽嘗云三筆六詩三即孝儀六謂孝威也舉秀才累
遷尚書殿中郎敕令製雍州平等寺金像碑文甚宏麗
晉安王綱鎮襄陽引為安北功曹史及王為皇太子仍
補洗馬遷中舍人出為陽羡令甚有稱績後為中書郎
以公事左遷安西諮議參軍兼散騎常侍使魏還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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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郎累遷尚書左丞長兼御史中丞在職多所彈糾無
所顧望當時稱之出為臨海太守時政網踈闊百姓多
不遵禁孝儀下車宣下條制勵精綏撫境内翕然風俗
大變入遷都官尚書太清元年出為豫州内史侯景寇
建業孝儀遣子勵帥郡兵三千隨前衡州刺史韋粲入
援及宫城不守孝儀為前厯陽太守莊鐡所逼失郡卒
孝儀為人寛厚内行尤篤第二兄孝熊早卒孝儀奉寡
嫂甚謹家内巨細必先諮決與妻子朝夕供事未嘗失
[039-18b]
禮時人以此稱之有文集二十卷行於世第五弟孝勝
位尚書右丞兼散騎常侍聘魏還為安西武陵王紀長
史蜀郡太守紀僣號於蜀以為尚書僕射隨紀出峽口
兵敗被執元帝宥之以為司徒右長史第六弟孝威氣
調爽逸風儀俊舉初為安北晉安王法曹後為太子洗
馬中舍人庶子率更令並掌管記大同中白雀集東宫
孝威上頌甚羙太清中遷中庶子兼通事舍人及侯景
寇亂隨司州刺史栁仲禮至安陸卒第七弟孝先位武
[039-19a]
陵王主簿與兄孝勝俱隨紀軍出峽口兵敗元帝以為
黄門郎遷侍中
瑱字士温繪弟也少有行業文藻篆𨽻丹青並為當世
所稱時有滎陽毛恵逺善畫馬瑱善畫婦人並為當世
第一瑱妹為齊鄱陽王妃伉儷甚篤王為齊明帝所誅
妃追傷遂成痼疾醫所不療有陳郡殷蒨善寫人靣與
真不别瑱令蒨畫王形像幷圖王平日所寵姬共照鏡
狀如欲偶寢瑱乃宻使媪妳示妃妃視畢仍唾之因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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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故宜其早死於是恩情即歇病亦除差寵姬亦被廢
苦因即以此畫焚之瑱仕齊厯尚書吏部郎義興太守
先繪卒
論曰當太始之際二殷去就不同原始要終各以名節
自立孝祖翫敵而亡蓋其宜也劉勔出征久撫所在流
譽行已之節赴蹈為期雖古之忠烈亦何以加此悛至
性過人繪辭義克舉諸子各擅雕龍當年方駕文采之
盛殆難繼乎孝綽中冓為尤可謂人而無儀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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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卷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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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卷三十九考證
殷琰傳司空褚彦回○監本缺褚字今增正
劉悛子孺傳字孝稚○孝一本作季今从梁書
劉孝綽弟潜傳第二兄孝熊○熊梁書作能
劉瑱傳寵姬亦被廢苦○寵一本作此
[039-21b]
南史卷三十九考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