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1a] 
欽定四庫全書
南史卷四
唐 李 延 夀 撰
齊本紀上第四
齊太祖髙皇帝諱道成字紹伯小字鬬將姓蕭氏其先
本居東海蘭陵縣中都郷中都里晉元康元年惠帝分
東海郡為蘭陵故復為蘭陵郡人中朝喪亂皇髙祖淮
隂令整字公齊過江居晉陵武進縣之東城里寓居江
[004-1b]
左者皆僑置本土加以南名更為南蘭陵人也皇曽祖
儁字子武位即丘令皇祖樂子字閨子位輔國參軍宋
昇明中贈太常皇考承之字嗣伯少有大志才力過人
仕宋為漢中太守梁州之平以功加龍驤將軍後為南
太山太守封晋興縣五等男遷右軍將軍元嘉二十四
年殂梁土思之於峨公山立廟祭祀昇明二年贈散騎
常侍金紫光禄大夫髙帝以宋元嘉四年丁卯嵗生姿
表英異龍䫙鍾聲長七尺五寸鱗文徧體舊宅在武進
[004-2a]
縣宅南有一桑樹擢本三丈横生四枝狀似華盖帝年
數嵗好戱其下從兄敬宗曰此樹為汝生也儒生雷次
宗立學於雞籠山帝年十三就受禮及左氏春秋十七
年宋大將軍彭城王義康被黜徙豫章皇考領兵防守
帝捨業南行十九年竟陵蠻動宋文帝遣帝領偏軍討
沔北蠻二十三年雍州刺史蕭思話鎮襄陽啟帝自随
初為左軍中兵參軍二十九年領偏軍征仇池破其武
興蘭臯二壘遂從谷口入闗未至長安八十里梁州刺
[004-2b]
史劉秀之遣司馬馬汪助帝攻拔談提城魏救兵至帝
軍力疲少又閒文帝崩乃燒城還南鄭後襲爵晉興縣
五等男為建康令有能名少府蕭恵開雅有知人鑒謂
人曰昔魏武為洛陽北部時人服其英今看蕭建康但
當過之耳宋眀帝即位為右軍將軍時四方叛會稽太
守尋陽王子房及在東諸郡皆起兵明帝加帝輔國將
軍東討至晋陵一日破賊十二壘分軍定諸縣及徐州
刺史薛安都據彭城歸魏遣從子索兒攻淮隂又徵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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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破之索兒走鍾離帝追至黯黮而還除驍騎將軍封
西陽縣侯遷巴陵王衛軍司馬随鎮會稽江州刺史晉
安王子勛遣臨川内史張淹自鄱陽嶠道入三吳明帝
遣帝討之時朝廷器甲皆充南討帝軍容寡闕乃編椶
皮為馬具装折竹為寄生夜舉火進軍賊望見恐懼未
戰而走還除桂陽王征北司馬南東海太守行南徐州
事及張永等敗於彭城淮南孤弱以帝為假冠軍将軍
持節都督北討前鋒諸軍事鎮淮隂遷南兖州刺史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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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五州督北討如故明帝嫌帝非人臣相而人間流言
帝當為天子明帝愈以為疑遣冠軍將軍吳喜留軍破
釡自持銀壺酒封以賜帝帝戎服出門迎懼鴆不敢飲
將出奔喜告以誠先飲之帝即酌飲之喜還明帝意乃
悦泰始七年徴還都部下勸勿就徴帝曰主上自誅諸
弟為太子幼弱作萬嵗後計何闗佗族惟應速發事緩
當見疑今骨肉相害自非靈長之運禍難將興方與卿
等戮力耳至拜散騎常侍太子左衛率明帝崩遺詔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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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衛將軍領衛尉加兵五百人與尚書令袁粲護軍褚
彦回領軍劉勔共掌機事尋解衛尉加侍中領石頭戍
軍事元徽二年五月江州刺史桂陽王休範舉兵於尋
陽朝廷惶駭帝與褚彦囘等集中書省計議莫有言者
帝曰昔上流謀逆皆因淹緩以敗休範必逺懲前失輕
兵急下乗我無備請頓新亭以當其鋒因索筆下議餘
並注同中書舎人孫千齡與休範有密契獨曰宜依舊
遣軍據梁山帝正色曰賊今已近梁山豈可得至新亭
[004-4b]
既是兵衝所欲以死報國耳乃單車白服出新亭加帝
使持節都督征討諸軍事平南將軍加鼓吹一部築新
亭城壘未畢賊前軍已至帝方觧衣髙卧以安衆心乃
索白虎幡登西垣使寧朔將軍髙道慶羽林監陳顯逹
貟外郎王敬則浮舸與賊水戰大破之未時張敬兒斬
休範首䑓軍及賊衆俱不知其别率杜黑蠡急攻東壘
帝挺身上馬帥數百人出戰與黑蠡拒戰自晡達明旦
矢石不息其夜大雨鼓呌不復相聞將士積日不得寢
[004-5a]
食軍中馬夜驚城内亂走帝執燭正坐厲聲呵止之如
是者數四賊帥丁文豪設伏破臺軍於皂荚橋直至朱
雀航王道隆劉勔並戰沒初勔髙尚其意託造園宅名
為東山頗忽時務帝謂曰將軍以顧命之重此是艱難
之日而深尚從容廢省羽翼一朝事至悔可追乎勔不
納竟敗及賊進至杜姥宅車騎典籖茅恬開東府納賊
冠軍將軍沈懐明於石頭奔散張永潰於白下宮内傳
新亭亦陷太后執蒼梧王手泣曰天下事敗矣帝遣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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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陳顯逹任農夫張敬兒周盤龍等從石頭濟淮間道
自承明門入衛宮闕時休範典籖許公與詐稱休範在
新亭士庶惶惑詣壘期赴休範投名者千數及至乃是
帝随得輙燒之登城北謂曰劉休範父子先昨皆已死
戮屍在南岡下身是蕭平南諸軍善見觀汝等名皆已
焚除勿懼也䑓分遣衆軍擊平賊帝振旅凱入百姓緣
道聚觀曰全國家者此公也帝與袁粲褚彦回劉彦莭
引咎解職不許遷散騎常侍中領軍都督南兖州刺史
[004-6a]
鎮軍將軍進爵為公與袁粲褚彦回劉彦節等更日入
直决事號為四貴休範平後蒼梧王漸行凶暴屢欲害
帝常率數十人直入鎮軍府時暑熱帝晝卧裸袒蒼梧
立帝於室内畫腹為射的自引滿將射之帝神色不變
斂板曰老臣無罪蒼梧左右王天恩諌曰領軍腹大是
佳射堋而一箭便死後無復射不如以雹箭射之乃取
雹箭一發即中帝臍蒼梧投弓於地大笑曰此手何如
時建平王景素為朝野歸心?為自全計布誠於帝帝
[004-6b]
拒而不納景素尋舉兵帝出屯𤣥武湖事平乃還帝威
名既重蒼梧深相猜忌刻木為帝形畫腹為射堋自射
之又命左右射中者加賞皆莫能中時帝在領軍府蒼
梧自來燒之冀帝出因作難帝堅卧不動蒼梧益懐忿
患所見之物呼之為帝加以手自磨鋌曰明日當以刄
蕭道成陳太妃罵之曰蕭道成有大功於國今害之誰
為汝盡力故止髙帝謀與袁褚廢立皆不見從五年七
月戊子楊玉夫等與直閤將軍王敬則通謀弑蒼梧齎
[004-7a]
首使左右陳奉伯藏衣袖中依常行法稱敕開承明門
出囊貯之以與敬則敬則馳至領軍府叩門大聲言報
帝門猶不開敬則自門窐中以首見帝帝猶不信乃於
墻上投進其首帝索水洗視敬則乃踰垣入帝跣出敬
則呌曰事平矣帝乃戎服乗常所騎赤馬夜入殿中殿
中驚怖及知蒼梧死咸稱萬嵗至帝踐阼號此馬為龍
驤赤明旦召袁粲褚彦回劉彦莭入會西鍾槐樹下計
議帝以事讓彦節彦節未答帝鬚髯盡張眼光如電次
[004-7b]
讓袁粲又不受敬則乃拔刀在牀側躍麾衆曰天下之
事皆應闗蕭公敢有開一言者血染敬則刀仍呼虎賁
劒㦸羽儀手自取白紗帽加帝首令帝即位曰今日誰
敢復動事須及熱帝正色呵之曰卿都不自解粲𣣔有
言敬則又叱之乃止帝乃下議備法駕詣東城迎立順
帝於是長刀遮粲彦節等失色而去甲午帝移鎮東府
與袁粲褚彦回劉彦莭各甲仗五十人入殿丙申加侍
中司空録尚書事驃騎大將軍封竟陵郡公給油幢車
[004-8a]
班劒三十人帝固辭上台即授以驃騎大將軍開府儀
同三司十二月荆州刺史沈攸之反稱太后詔已下都
乙卯帝入居朝堂命諸將西討平西將軍黄回為都督
前驅先是太后兄子前湘州刺史王藴遭母喪罷任還
至巴陵停舟與攸之密謀乃下達郢州武帝時為郢州
長史藴伺武帝出弔因作亂據郢城武帝知之不出蘊
還至東府前又期見髙帝帝又不出弔再計不行外謀
愈固司徒袁粲尚書令劉彦莭見帝威權稍盛慮不自
[004-8b]
安與藴及黄回等相結舉事殿内宿衛主帥無不協同
及攸之反問初至帝往石頭詣粲謀粲稱疾不相見剋
壬申夜起兵據石頭其夜丹陽丞王遜告變彦莭從弟
領軍韞及直閤將軍卜伯興等嚴兵為内應帝命王敬
則於宮内誅之遣諸將攻石頭王藴將數百精手帶甲
赴粲城門已閉官軍又至乃散衆軍攻石頭斬粲彦莭
走頟擔湖藴逃鬭場並禽斬之粲典籤莫嗣祖同粲謀
藴嬖人張承伯藏匿藴髙帝亦並赦而用之時黄回頓
[004-9a]
新亭聞石頭已下因稱救援髙帝知而不言撫之愈厚
遣囘西上流涕告别二年正月沈攸之平二月宋帝進
髙帝太尉都督十六州諸軍事髙帝表送黄鉞三月己
酉増班劒四十人甲仗百人入殿丙子加羽葆鼔吹大
明泰始以来相承奢侈百姓成俗及髙帝輔政奏罷御
府省二尚方諸飾玩至是又上表禁人間華偽雜物凡
十七條其中宮及諸王服用雖依舊例亦請詳制九月
丙午加帝假黄鉞都督中外諸軍事太傅領揚州牧劒
[004-9b]
履上殿入朝不趨贊拜不名置左右長史司馬從事中
郎掾屬各四人固辭詔遣敦勸乃受黄鉞辭殊禮甲寅
給三望車三年正月乙丑髙帝表蠲百姓逋責丙辰加
前部羽葆鼓吹丁巳命太傅府依舊辟召丁卯給髙帝
甲仗五百人出入殿省甲午重申前命劒履上殿入朝
不趨奏拜不名三月甲辰宋帝詔進帝位相國總百揆
封十郡為齊公備九錫禮加逺㳺冠位在諸侯王上加
相國緑綟綬甲寅使以備物典禮進策曰朕以不造夙
[004-10a]
罹閔凶嗣君失徳書契未紀威侮五行䖍劉九縣神猒
靈繹海水羣飛綴旒之殆未足為譬豈直小宛興刺黍
離作歌而已哉天賛皇宋實啟明宰爰登寡昧纂承大
業髙勲至徳振古絶倫雖保衡翼殷博陸匡漢方斯蔑
如也今将授公典禮其敬聼朕命乃者袁劉搆禍實繁
有徒子房不臣稱兵協亂顧瞻宫掖將成茂草言念邦
國翦為仇讐當此之時人無固志公投𬒮徇難超然奮
發登寅車而戒路執金板而先驅麾鉞一臨凶黨氷泮
[004-10b]
此則霸業之基勤王之始也安都背叛竊據徐方敢率
犬羊陵虐淮浦索兒愚悖同惡相濟天祚無象背順歸
逆北鄙黔黎奄墜塗炭公受命宗祊精貫朝日擁節和
門氣踰霄漢破釡之㨗斬馘蔽野石梁之戰禽其渠帥
保境全人江陽即序此又公之功也張淹迷昧弗顧本
朝爰自南區志圖東夏?軍間入竊覬不虞于時江服
未夷皇塗荐沮公忠誠慷慨在險彌亮以寡制衆所向
風偃朝廷無東顧之憂閩越有来蘇之慶此又公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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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匈奴野心侵掠疆場醜羯侜張勢振彭泗公奉辭伐
罪戒旦晨征兵車始交氛祲時蕩弔死扶傷𢎞宣皇澤
俾我淮肥復霑盛化此又公之功也自兹厥後獫狁孔
熾封豕長蛇重窺上國而世故相仍師出已老角城髙
壘指日淪陷公眷言王事發憤忘食躬擐甲胄視險若
夷分疆畫界開創青兖此又公之功也桂陽負衆輕問
九鼎裂冠毁冕拔本塞源烈火焚于王城飛矢集乎君
屋羣后憂惶元戎無主公按劒凝神則竒謨冠世把旄
[004-11b]
指麾則懦夫成勇信宿之間宣揚底定此又公之功也
皇室多難釁起戚藩建平失圖興兵内侮公指授六師
義形于色役未踰旬朱方寧晏此又公之功也蒼梧肆
虐諸夏糜沸淫刑以逞誰則無辜黔首相悲朝不謀夕
髙祖之業已淪文明之軌誰嗣公逺稽殷漢之義近遵
魏晉之典猥以𦕈身入奉宗祐七廟清謐九區反政此
又公之功也袁劉攜貳成此亂階醜圖潛搆危機竊發
據有石頭志犯應路公神謀内運霜鋒外舉祅沴載澄
[004-12a]
國塗恱穆此又公之功也沈攸苞禍嵗月滋彰蠭目豺
聲阻兵安忍乃眷西顧緬同異域而經綸惟始九伐未
申長惡不悛遂逞凶逆公把鉞出闗凝威江甸正情與
皦日同亮明略與秋雲競爽至義所感人百其心積年
逋誅一朝顯戮沮浦安流章䑓順軌此又公之功也公
有濟天下之勲重之以明哲道庇生靈志匡宇宙戮力
肆心劬勞王室險阻艱難備嘗之矣若乃締搆宗稷之
勤造物資始之澤雲布霧散光被六幽弼予一人永清
[004-12b]
四海是以秬草騰芳於郊園景星垂暉於清漢遐方欵
闗而慕義荒服重譯而来庭汪哉邈乎無得而名也朕
聞疇庸表徳前王盛典崇樹侯伯有國攸同所以文命
成功𤣥圭顯錫姬旦宣哲曲阜啟藩或改玉以𢎞風或
胙土以宣化禮絶常班寵冠羣辟爰逮桓文車服異數
惟公勲業超於先烈而褒賞闕於舊章古今之道何其
爽歟静言欽歎良有缺然今進授相國以青州之齊郡
徐州之梁郡南徐州之蘭陵魯郡琅邪東海晉陵義興
[004-13a]
揚州之吳郡會稽凡十郡封公為齊公錫兹𤣥土苴以
白茅定爾邦家用建冢社斯實尚父故藩世作盟主紀
綱侯甸率由舊則往者周召建國師保兼任毛畢執珪
入作卿士内外之寵同規在昔今命使持節兼太尉侍
中中書監司空衛將軍雩都縣開國侯彦回授公相國
印綬齊公璽紱持節兼司空守尚書令僧䖍授齊公茅
土金虎符第一至第五左竹使符第一至第十左相國
位總百辟秩踰三事職以禮移號随事革其以相國總
[004-13b]
百揆去録尚書之稱送所假節侍中貂蟬中外都督太
傅太尉印綬竟陵公印策其驃騎大將軍揚州牧南徐
州刺史如故又加公九錫其敬聼後命以公執禮𢎞律
儀刑區宇遐邇一體人無異業是用錫公大輅戎輅各
一𤣥牡二駟公崇修南畝所寳惟榖王府充實百姓繁
衍是用錫公衮冕之服赤舄副焉公居身以謙導物以
義鎔鈞庶品罔不和悦是用錫公軒縣之樂八佾之儛
公翼贊王猷聲教逺洽蠻夷竭歡回首内附是用錫公
[004-14a]
朱戶以居公明鑒人倫澄辯涇渭官方與能英乂克舉
是用錫公納陛以登公保佑皇朝厲身化下杜漸防萌
含生寅式是用錫公虎賁之士三百人公禦宄以刑禦
姦以徳君親無将將而必誅是用錫公鈇鉞各一公鳯
舉四維龍騰八表威靈所振異類同乂是用錫公彤弓
一彤矢百盧弓十盧矢千公明發載懐肅恭禋祀孝敬
之重義感靈祗是用錫公秬鬯一卣圭瓚副焉齊國置
丞相以下敬遵舊式往欽哉其祗服朕命經緯乾坤宏
[004-14b]
亮洪業茂昭爾大徳闡揚我髙祖之休命髙帝三讓公
卿敦勸固請乃受之丁巳下令赦國内殊死以下宋帝
詔齊公十郡之外随宜除用以齊國初建給錢五百萬
布五千疋絹五千疋以太尉左長史王儉為尚書右僕
射領吏部四月癸酉宋帝又詔進齊公為王以徐州之
南梁陳頴川陳留南兖州之盱眙山陽秦廣陵海陵南
沛増王封為二十郡使司空褚彦回奉䇿授璽紱改立
王社餘如故丙戌命齊王冕十有二旒建天子旌旗出
[004-15a]
警入蹕乗金根車駕六馬備五時副車置旄頭雲䍐樂
儛八佾設鍾簴宮懸王世子為太子王女王孫爵命一
如舊儀辛卯宋帝以歴數在齊乃下詔禪位是日遜于
東邸壬辰遣使奉䇿曰咨爾齊王伊太古初陳萬化紛
綸開曜靈以鑒品物立元后以馭黎元若夫容成大庭
之世伏羲五龍之辰靡得而詳焉自軒黄以降墳索所
紀畧可言者莫崇乎堯舜披金繩而握天鏡開玉匣而
總地維徳之休明宸居靈極期運有終歸禪與能所以
[004-15b]
大唐遜位䜎然興歌有虞揖讓卿雲發采遺風餘烈光
被無垠漢魏因循不敢失墜爰逮自晉亦遵前典昔我
祖宗英叡旁格幽明末葉不造仍世多故惟王聖哲欽
明榮鏡區宇仁育羣生義征不憓聲化逺洎荒服無虞
殊類同規華戎一族是以五色来儀於軒庭九穗含芳
於郊牧象緯昭徹布新之符已顯圖讖彪煥受終之義
既彰靈祗乃眷兆庶引領朕聞至道深㣲惟人是𢎞天
命無常惟徳是與所以仰鑒𤣥情俯察羣議敬禪神器
[004-16a]
授帝位于爾躬四海困窮天禄永終於戱王其允執厥
中儀刑前式以副率土之欣望命司裘而謁蒼昊奏雲
門而升圓丘時膺大禮永保洪業豈不盛歟并命璽書
遣兼太保司空褚彦回兼太尉守尚書令王僧䖍奉皇
帝璽綬受終之禮一依唐虞故事髙帝固讓宋朝王公
以下陳留王粲等詣門陳請帝猶未許齊世子卿士以
下固請兼太史令將作匠文建陳天符瑞因言漢自建
武至建安二十五年一百九十六年而禪魏魏自黄初
[004-16b]
至咸熈二年四十六年而禪晉晉自泰始至元熈二年
一百五十六年而禪宋宋自永初元年至昇明三年凡
六十年咸以六終六受六亢位也驗往揆今若斯昭著
敢以職任備陳管穴伏願順天時膺符瑞二朝百辟又
固請尚書右僕射王儉奏被宋詔遜位臣等參議宜剋
日受禪髙帝乃許焉
建元元年夏四月甲午皇帝即位於南郊柴燎告天曰
皇帝臣道成敢用𤣥牡昭告于皇皇后帝夫肇自生靈
[004-17a]
樹以司牧所以闡極立則開元創物肆兹大道天下惟
公命不于常昔在虞夏受終上代粤自漢魏揖讓中葉
咸煥諸方䇿載在典謨水徳既㣲仍世多故實賴道成
匡救之功以𢎞濟乎厥難大造顛墜再搆區宇誕惟天
人罔弗和會廼仰協歸運景屬與能用集大命于兹辭
徳匪嗣至于累仍而羣公卿士庶尹御事爰及黎獻暨
乎百蠻僉曰皇天眷命不可以固違人臣無統不可以
曠主畏天之威敢不祗順鴻歴敬簡元辰䖍奉皇符升
[004-17b]
壇受禪告類上帝以荅人衷式敷萬國惟明靈是饗禮
畢備大駕幸建康宮臨太極前殿大赦改元賜人爵二
級文武位二等鰥寡孤獨不能自存者穀人五斛逋租
宿責勿收犯郷論清議贓汙淫盗者一皆蕩滌洗除先
注與之更始長徒敕繋者特加原遣亡官失爵禁錮奪
勞一依舊典封宋帝為汝隂王築宮於丹陽故縣行宋
正朔車旗服色一如晉宋故事上書不為表荅表不稱
詔宋諸王皆降為公郡公主為縣君縣公主為郷君詔
[004-18a]
降宋南康郡公為縣公華容公為侯萍郷侯為伯減戶
有差以奉劉穆之王𢎞何無忌之祀追尊皇考曰宣皇
帝皇妣曰孝皇后陵曰永安妃曰昭皇后陵曰泰安詔
劫賊餘口沒在臺府者悉原赦諸負釁流徙者皆聼還
本土戊戌以荆州刺史嶷為尚書令驃騎大將軍開府
儀同三司斷四方上慶禮己亥詔二宮諸王悉不得營
立屯邸封略山湖乃停太宮池塞稅庚子詔宋帝后藩
王諸陵量置守衛五月丙午以河南王吐谷渾拾寅為
[004-18b]
驃騎大將軍詔宋氏第秩量所廢置有司奏留襄陽郡
公張敬兒等六十二人除廣興郡公沈曇亮等一百二
十二人改元嘉歴為建元歴祖以正月卯臘以十二月
未丁未詔曰設募取將縣賞購士盖出權宜自今可斷
衆募乙邜河南國遣使朝貢丙辰詔遣兼散騎常侍十
二人廵行四方己未汝隂王殂齊志也追謚為宋順帝
辛酉誅隂安公劉夑等六月乙亥詔宋末以來枯骸毁
櫬宣下埋藏庚辰備法駕奉七廟主于太廟甲申立齊
[004-19a]
太子賾為皇太子斷諸州郡禮慶降死罪以下刑并申
前赦恩百日立皇子嶷為豫章王映為臨川王晃為長
沙王曄為武陵王暠為安成王鏘為鄱陽王鑠為桂陽
王鑑為廣興王皇孫長懋為南郡王乙酉塟宋順帝于
遂寧陵秋七月丁未曲赦交州部内丁巳詔南蘭陵桑
梓本郷長蠲租布武進王業所基給復十年八月癸巳
省陳留國丁巳立皇子鈞為衡陽王九月辛丑詔以二
吳義興三郡遭水減今年田租乙巳復置南蠻校尉官
[004-19b]
丙午加司空褚彦回尚書令冬十月丙子立彭城劉𦙍
為汝隂王奉宋後己邜享太廟辛巳汝隂王太妃王氏
薨追贈宋恭皇后己丑荆州天井湖出綿人用與常綿
不異
二年春正月戊戌朔大赦以司空褚彦回為司徒以尚
書右僕射王儉為左僕射辛丑祀南郊二月丁卯魏軍
攻夀陽豫州刺史垣崇祖破走之癸巳遣大使廵慰淮
肥徐豫邊人尤貧遘難者三月百濟國遣使朝貢以其
[004-20a]
王牟都為鎮東大將軍夏四月丙寅進髙麗王樂浪公
髙璉號驃騎大將軍五月立六門都牆秋九月甲午朔
日有蝕之丙子蠕蠕國遣使朝貢冬十二月戊戌以司
空褚彦回為司徒壬子以驃騎豫章王嶷為司空
三年春正月壬戌朔詔王公卿士薦讜言丙子立皇子
鋒為江夏王二月癸丑罷南蠻校尉官夏四月辛亥始
制東宮臣僚用下官禮敬聞喜公子良等六月壬子大
赦秋七月己未朔日有蝕之九月辛未蠕蠕國王遣使
[004-20b]
欲俱攻魏獻師子皮袴褶烏程令吳郡顧昌𤣥坐父法
秀宋泰始中北征死亡屍骸不反而昌𤣥宴樂嬉游與
常人無異有司請加以清議丙戌置會稽山隂縣獄丞
冬十月戊子以河南王世子吐谷渾度陽侯為西秦河
二州刺史河南王十二月丁亥髙麗國遣使朝貢命散
騎常侍虞炎等十二人廵行諸州郡觀省風俗
四年春二月乙未上不豫庚戌詔原都下囚繋有差免
元年以前逋責三月庚申詔司徒褚彦回左僕射王儉
[004-21a]
受顧託壬戌皇帝崩于臨光殿年五十六羣臣上謚曰
髙皇帝廟號太祖梓宮於東府前渚升龍舟四月丙午
塟于武進泰安陵於龍舟卒哭内外反吉上少有大量
喜怒不形於色深沈静黙常有四海之心博學善屬文
工草隸書奕棊第二品雖經綸夷險不廢素業及即位
後身不御精細之物主衣中有玉介導以長侈奢之源
命打破之凡異物皆令随例毁棄後宮器物欄檻以銅
為飾者皆改用鐵内殿施黄紗帳宮人著紫皮履華盖
[004-21b]
除金華𤓰用鐵回釘每曰使我臨天下十年當使黄金
與土同價欲以身率下移風易俗性寛常與直閤將軍
周覆給事中褚思荘共棊累局不倦覆乃抑上手不許
易行其𢎞厚如此所著文詔中書侍郎江淹撰次之又
詔東觀學士撰史林三十篇魏文帝皇覽之流也始帝
年十七時嘗夢乗青龍上天西行逐日帝舊塋在武進
彭山岡阜相屬數百里不絶其上常有五色雲又有龍
出焉上時已貴矣宋明帝甚惡之遣善占墓者髙靈文
[004-22a]
往墓所占相靈文先給事太祖還詭荅曰不過出方伯
耳密白太祖曰貴不可言明帝意猶不已遣人踐藉以
左道厭之上後於所樹華表柱忽龍鳴震響山谷明帝
寝疾為身後之慮多翦功臣上亦見疑毎云蕭道成有
不臣相時鎮淮隂每懐憂懼忽見神人謂上曰無所憂
子孫當昌盛泰始三年宋明帝遣前淮南太守孫奉伯
往淮隂監元會奉伯舊與帝款是行也帝與奉伯同室
臥奉伯夢上乗龍上天於下捉龍脚不得及覺敘夢因
[004-22b]
謂曰兖州當大庇生靈而弟不得與也奉伯竟卒於宋
世又參軍崔靈建夢天謂己蕭道成是我第十九子我
去年已使授其天子位考自三皇五帝以降受命之次
至帝為十九也及為領軍望氣者陳安寳見上身上恒
有紫黄氣安寳謂王洪範曰此人貴不可言所居武進
縣有一道相傳云天子路或謂秦皇所游或云孫氏舊
迹時訛言東城天子出其後建安王休仁鎮東府宋明
帝懼殺休仁而常閉東府不居明帝又屢幸改代作伐
[004-23a]
以厭王氣又使子安成王代之及蒼梧王敗安成王代
立時咸言為驗術數者推之上舊居武進東城村東城
之言其在此也昇明二年冬延陵縣季子廟沸井之北
忽聞金石聲疑其異鑿深三尺得沸井奔湧若浪其地
又響即復鑿之復得一井湧沸亦然井中得一木簡長
一尺廣二分上有隠起字曰廬山道人張陵再拜詣闕
起居簡文堅白字色乃黄瑞應圖云浪井不鑿自成王
者清静則仙人主之會稽剡縣有山名刻石父老相傳
[004-23b]
云山雖名刻石而不知文字所在昇明末縣人兒襲祖
行獵忽見石上有文字凡三處苔生其上字不可識乃
去苔視之其大石文曰此齊者黄石公之化氣也立石
文曰黄天星姓蕭字道成得賢師天下太平小石文曰
剡石者誰會稽南山李斯刻秦望之風也孝經鉤命决
曰誰者起視名將將帝小字也河洛讖曰歴年七十水
滅緖風雲俱起龍鱗舉又曰肅肅草成道徳盡備案宋
水徳也義熈元年宋武帝王業之始至齊受命七十年
[004-24a]
又讖曰蕭為二士天下樂案二士主字也郭文舉金䧺
記曰當復有作肅入草易曰聖人作萬物覩當復有作
言聖人作也王子年歌曰欲知其姓草肅肅榖中最細
低頭熟鱗身甲體永興福穀中精細者稻也即道也熟
猶成也又歌曰金刀利刃齊刈之金刀劉字刈猶翦也
孔子河洛讖曰堨河梁塞龍泉消除水災泄山川水即
宋也宋氏為災害故曰水災梁亦水也堨河梁則行路
成矣路猶道也消除水災除宋水氏之災害也河圖讖
[004-24b]
又曰上參南斗第一星下立草屋為紫庭神龍之岡梧
桐生鳳鳥戢翼朔旦鳴南斗吳分野草屋者居上蕭字
象也先是益州有山古老相傳曰齊后山昇明三年四
月二十三日有沙門𤣥暢者於此山立精舎其日上登
尊位其月二十四日滎陽郡人尹千於嵩山東南隅見
天雨石墜地石開有玉璽在其中璽方三寸文曰戊丁
之人與道俱肅然入草應天符掃平河洛清魏都又曰
皇帝運興千奉璽詣雍州刺史蕭赤斧赤斧以獻案宋
[004-25a]
武帝於嵩髙山得玉璧三十二枚神人云此是宋卜世
之數三十二者二三十也宋自受命至禪齊凡六十年
然則帝之符應也若是今備之云
世祖武皇帝諱賾字宣逺髙帝長子也以宋元嘉二十
七年六月己未生於建康縣之青溪宮将産之夕孝皇
后昭皇后並夢龍據屋故小字上為龍兒年十三夣人
以筆畵身左右為兩翅又著孔雀羽衣裳空中飛舉體
生毛髮長至足有人指上所踐地曰周文王之田又於
[004-25b]
所住堂内得璽一枚文曰皇帝行璽又得異錢文為北
斗星雙刀雙貝及有人形帶劒焉仕宋為贛令江州刺
史晉安王子勛反上不從命南康相沈肅之縶上郡獄
族人蕭欣祖門客桓康等破郡迎出上上遂率部曲百
餘人起義避難揭陽山有白雀来集聞山中有清聲傳
漏響又於山累石為佛圖其側忽生一樹狀若華盖青
翠扶踈有殊羣木上将討戴凱之大饗士卒是日大熱
上各令折荆枝自蔽言未終而有雲垂䕃正當會所會
[004-26a]
罷乃散及為廣興相嶺南積旱遭水阻涸商旅不通上
部伍既至無雨而川流暴起遂得利渉元徽四年累遷
晉熈王鎮西長史江夏内史行郢州事順帝立徴晋熙
王夑為撫軍揚州刺史以上為左衛将軍輔夑俱下沈
攸之事起未得朝廷處分上以中流可以待敵即據盆
口城為戰守備髙帝聞之曰此真我子也於盆城掘塹
得一大錢文曰太平百嵗于時城内乏水欲引水入城
始鑿城内遇伏泉湧出如此者九處用之不竭上表求
[004-26b]
西討不許乃遣偏軍援郢平西將軍黄回等皆受上節
度昇明二年事平遷江州刺史封聞喜縣侯其年徴侍
中領軍将軍尋加督京畿諸軍事三年又加尚書僕射
中軍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進爵為公給班劒二十人
齊國建為齊公世子改加侍中南豫州刺史給油絡車
羽葆鼓吹増班劒為三十人以石頭為世子宫官置二
率以下坊省服章一如東宮進為王太子髙帝即位為
皇太子建元四年三月壬戌髙帝崩是日皇太子即皇
[004-27a]
帝位大赦征鎮州郡令長軍屯營部各行喪三日不得
擅離任都邑城守防備幢隊一不得還乙丑稱先帝遺
詔以司徒褚彦回録尚書事尚書左僕射王儉為尚書
令車騎將軍張敬兒開府儀同三司詔曰喪禮雖有定
制先㫖每存簡約内官可三日一還臨外官間日一還
臨後有大喪皆如之丁卯以前將軍王奐為尚書左僕
射庚午以司空豫章王嶷為太尉癸酉詔免逋城錢自
今以後申明舊制初晉宋舊制受官二十日輙送修城
[004-27b]
錢一千宋泰始初軍役大起受官者萬計兵戎機急事
有未遑自是令僕以下並不輸送二十年中大限不可
勝計文符督切擾亂在所至是除蕩百姓悦焉夏四月
辛邜追尊穆妃為皇后五月庚申以髙皇帝配南郊髙
昭皇后配北郊六月甲申朔立河南王長懋為皇太子
詔申壬戌赦恩百日丙申立皇太子妃王氏進封聞喜
公子良為竟陵王臨汝公子卿為廬陵王應城公子敬
為安陸王江陵公子懋為晉安王枝江公子隆為随王
[004-28a]
皇子子真為建安王皇孫昭業為河南郡王戊戌以水
潦為患星緯乖序剋日訊都下囚諸逺獄委刺史以時
察判建康秣陵二縣貧人加振賜必令周悉吳興義興
遭水縣蠲降租調以司徒褚彦回為司空秋八月癸卯
司空禇彦回薨九月丁巳以國哀故罷國子學辛未以
征南将軍王僧䖍為左光禄大夫開府儀同三司冬十
月乙未以中書令王延之為尚書左僕射十二月己丑
詔曰緣淮戍将乆處邊勞三元行始宜霑恩慶可遣中
[004-28b]
書舎人宣㫖臨會後每嵗如之
永明元年春正月辛亥祀南郊大赦改元壬子詔内外
羣僚各進讜言王公卿士各舉所知又詔守宰禄奉盖
有恒準往以邊虜告警故沿時損益今區宇寧晏宜加
優奨郡縣丞尉可還舊秩壬戌立皇弟銳為南平王鏗
為宜都王皇子子明為武昌王子罕為南海王望氣者
云新林婁湖東府西有氣甲子築青溪舊宮作新婁湖
苑以厭之二月庚寅以征虜将軍楊炅為沙州刺史封
[004-29a]
隂平王三月丙辰詔以星緯失序隂陽愆度申辛亥赦
恩五十日以期訖為始戊寅詔四方見囚罪無輕重及
劫賊餘口長徒敕繋悉皆原赦夏五月丁酉車騎将軍
張敬兒有罪伏誅秋八月壬申魏人來聘冬十月丙寅
使驍騎將軍劉纉聘于魏十一月己邜雷十二月乙巳
朔日有蝕之
二年春正月乙亥以護軍将軍栁世隆為尚書右僕射
以南兖州刺史竟陵王子良為護軍將軍兼司徒壬寅
[004-29b]
以新除尚書右僕射栁世隆為左僕射以丹陽尹李安
人為右僕射秋七月甲申立皇子子倫為巴陵王八月
丙午幸舊宮申都下獄及三署見徒量所降宥戊申幸
𤣥武湖講武壬子扶南國遣使朝貢并獻頌章云甲子
詔都下二縣墳墓毁發随宜掩埋遺骸未櫬者並加斂
瘞疾困不能存者詳加霑賚冬十二月庚申魏人来聘
三年春正月辛卯祀南郊赦三百里内罪應入重者降
一等餘依赦制三月甲寅使輔國将軍劉纘聘于魏夏
[004-30a]
五月省總明觀秋七月甲戌左光禄大夫開府儀同三
司王僧䖍薨辛卯於益州置平蠻校尉官八月乙未幸
中堂聴訟乙巳以行宕昌王梁彌頡為河涼二州刺史
封隴西公宕昌王冬十一月丙辰魏人来聘十二月以
江州刺史王奐為尚書右僕射改封武昌王子明為西
陽王
四年春閏正月癸巳立皇子子貞為邵陵王丁未以武
都王楊集始為北秦州刺史辛亥耕藉田詔宥殊死以
[004-30b]
下甲寅幸閲武堂勞酒小㑹賜王公以下在位者帛有
差戊午幸宣武堂講武二月丙寅大風吳興偏甚樹葉
皆赤己未立皇弟銶為晉熈王鉉為河東王壬午使通
直郎裴昭明聘于魏
五年春正月戊子以太尉豫章王嶷為大司馬車騎將
軍竟陵王子良為司徒驃騎將軍臨川王映衛将軍王
儉中軍將軍王敬則並以本號開府儀同三司以尚書
右僕射王奐為尚書左僕射辛卯賜孤寡老疾各有差
[004-31a]
夏四月庚午殷祀太廟降諸囚徒先是立商颷舘於孫
陵岡世呼為九日臺秋九月辛邜車駕幸焉冬十月初
起新林苑
六年春三月甲申詔皇太子於東宫𤣥圃園宣猷堂臨
訊及三署徒隸己亥封皇子子響為巴東王夏五月庚
辰左衛殿中將軍邯鄆超表陳射雉書奏賜死又潁川
荀丕亦以諌諍託他事及誅六月辛未詔省州郡縣送
故輸錢者秋七月齊興太守劉元寳於郡城壍得錢三
[004-31b]
十七萬皆輪厚徑一寸半以獻上以為瑞班賜公卿九
月壬寅於琅邪城講武習水歩軍冬十月庚申立冬初
臨太極殿讀時令十一月丙戌土霧竟天如煙入人眼
鼻二日乃止
七年春正月丙午以鎮南將軍栁世隆為尚書左僕射
以豫州刺史西昌侯鸞為右僕射辛亥祀南郊大赦申
明不舉子之科若有産子者復其父壬戌驃騎將軍開
府儀同三司臨川王映薨戊辰詔以諸大夫年秩隆重
[004-32a]
増俸給見役三月甲寅立皇子子岳為臨賀王子峻為
廣漢王子琳為宣成王子珉為義安王夏五月乙巳尚
書令衛將軍開府儀同三司王儉薨甲子以新除尚書
左僕射栁世隆為尚書令秋九月壬寅魏人来聘冬十
一月戊申詔平南參軍顔幼明聘于魏
八年春正月庚子以領軍王奐為尚書左僕射丁巳以
行百濟王泰為鎮東大將軍百濟王二月辛卯零陵王
司馬藥師薨夏四月戊辰朔詔公卿以下各舉所知六
[004-32b]
月己巳魏人来聘庚午長沙王晃薨丙申大雷雨有黄
光竟天照地狀如金乙酉都下大風發屋秋七月癸卯
詔以隂陽舛和緯象愆度儲𦙍嬰患淹歴旬晷可大赦
八月壬辰荆州刺史巴東王子響反遣丹陽尹蕭順之
討之子響伏誅乙酉以河南王世子休留代為西秦河
二州刺史封河南王冬十一月戊寅詔量増尚書丞郎
賜禄己卯改封宣城王子琳為南康王立皇子子建為
湘東王
[004-33a]
九年春正月甲午省平蠻府辛丑祀南郊降都下見囚
戊午詔射聲校尉裴昭明聘于魏三月癸巳明堂災夏
五月丙申林邑國獻金簟丁未魏人来聘安成王暠薨
己未樂游正陽堂災秋八月己亥使司徒參軍蕭琛聘
于魏吳興義興大水乙卯蠲二郡租九月戊辰幸琅邪
城講武觀者傾都普頒酒肉冬十月甲寅魏人来聘
十年春正月戊午以司徒竟陵王子良領尚書令以尚
書右僕射西昌侯鸞為左僕射詔増内外有務衆官祿
[004-33b]
奉丙戌詔故太宰禇彦回故太尉王儉故司空桺世隆
驃騎大將軍王敬則鎮軍大將軍陳顯逹故鎮軍将軍
李安人配饗太祖廟庭二月乙巳使司徒參軍蕭琛聘
于魏
十一年春正月戊午以驃騎大將軍豫州刺史王敬則
為司空乙亥皇太子長懋薨二月雍州刺史王奐有罪
伏誅三月丙寅以金紫光禄大夫王晏為尚書右僕射
夏四月癸未魏人来聘甲午立皇孫昭業為皇太孫賜
[004-34a]
天下為父後者爵一級五月戊辰以旱故都下二縣朱
方姑熟權斷酒秋七月丁巳曲赦南兖兖豫司徐五州
南豫州之歴陽譙臨江廬江四郡三調衆逋宿責並同
原除其緣淮及青冀新附僑人復除巳訖更申五年先
是魏地謡言赤火南流喪南國是嵗有沙門從北齎此
火而至色赤於常火而㣲云以療疾貴賤争取之多得
其驗二十餘日都下大盛咸云聖火詔禁之不止火炙
至七炷而疾愈吳興丘國賔密以還鄉邑人楊道慶虚
[004-34b]
疾二十年依法炙即差是月上不豫徙御延昌殿始登
階而殿屋鳴吒上惡之魏軍將至上慮朝野憂惶力疾
召樂府奏正聲伎戊寅大漸詔曰始終大期聖賢不免
吾行年六十亦復何恨但皇業艱難萬機自重不能無
遺慮耳太孫進徳日茂社稷有寄子良善相毗輔思𢎞
正道内外衆事無大小悉與鸞參懐尚書是職務根本
悉委王晏徐孝嗣軍旅捍邊之略委王敬則陳顯逹王
廣之王𤣥邈沈文季張瓌薛深等百辟庶僚各奉爾職
[004-35a]
謹事太孫勿有懈怠又詔曰我識滅後身上著夏衣畫
天衣純烏犀導絓諸器服悉不得用寳物及織成等唯
装複裌衣各一通常所服刀長短二口鐵環者随入梓
宫祭敬之典本在因心靈上慎勿以牲為祭祭惟設䴵
茶飲干飯酒脯而已天下貴賤咸同此制未山陵前朔
望設菜食陵墓萬世所宅意常恨休安陵未稱今可用
東三處地最東邊以葬我名為景安陵䘮禮每存省約
不須煩人百官停六時入臨朔望祖日可依舊諸主六
[004-35b]
宫並不須從山陵内殿鳳華夀昌曜靈三處是吾所改
制夫貴有天下富兼四海宴處寝息不容乃陋謂此為
奢儉之中慎勿壊去顯陽殿玉像諸佛及供養具如别
牒可盡心禮拜供養之應有功徳事可專在中自今公
私皆不得出家為道及起立塔寺以宅為精舎並嚴斷
之惟年六十必有道心聽朝賢選序已有别詔諸小小
賜乞及閤内處分亦有别牒内外禁衛勞舊主帥左右
悉令蕭諶優量驅使之是日上崩于延昌殿年五十四
[004-36a]
羣臣上謚曰武皇帝廟號世祖九月丙寅塟景安陵上
剛毅有斷政總大體以富國為先頗喜游宴彫綺之事
言常恨之未能頓遣臨崩又詔凡諸游費宜從休息自
今逺近薦獻務存節儉不得出界營求相髙奢麗金粟
繒纊敝人已甚珠玉玩好傷俗尤重嚴加禁絶
論曰齊髙帝基命之初武功?用泰始開運大拯時艱
及蒼梧暴虐釁結朝野而百姓懍懍命縣朝夕權道既
行兼濟天下元功振主利器難以假人羣方戮力實懐
[004-36b]
尺寸之望豈惟天厭水行固己人希水徳歸功與能事
極乎此武帝雲雷伊始功參佐命雖為繼體事實艱難
御衮垂旒深存政典文武授任不革舊章明罰厚恩皆
由己出外表無塵内朝多豫機事平理職貢有恒府藏
内充鮮人勞役宫室苑圃未足以傷財安樂延年衆庶
所同幸亦有齊之良主也據齊梁紀録並云出自蕭何
又編御史大夫望之以為先祖之次案何及望之於漢
俱為勲徳而望之本傳不有此陳齊典所書便乖實録
[004-37a]
近祕書監顔師古博考經籍注解漢書已正其非今随
而改削云
[004-37b]
南史卷四
[004-38a]
南史卷四考證
齊髙帝紀帝軍容寡闕乃編椶皮為馬具装○乃監本
訛仍今從南本
公奉辭伐罪戒旦晨征○征監本訛徴今從南本
重窺上國而世故相仍師出已老○世監本作勢今從
齊書
信宿之間宣揚底定○揚監本作陽今從南本
命司裘而謁蒼昊○裘監本誤喪今改從齊書
[004-38b]
兼太尉守尚書令王僧䖍○守各本俱誤以今從齊書
改正
冬十二月戊戌以司空褚彦回為司徒○臣承蒼/按上
文云春正月戊戌朔大赦以司空褚彦回為司徒此
不當重出殆因戊戌日相同而有誤也
武帝紀忽生一樹狀若華盖青翠扶疎有殊羣木○華
監本訛花今從閣本
都邑城守防備幢隊一不得還○幢監本訛憧今改從
[004-39a]
齊書
[004-39b]
南史卷四考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