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2a0020 魏書-北齊-魏收 (master)


[053-1a]
欽定四庫全書
 魏書卷五十三
  齊    魏    收     撰
 列傳第四十一
  李孝伯  李沖
李孝伯趙郡人也高平公順從父弟父曽少治鄭氏禮
左氏春秋以教授為業郡三辟功曹不就門人勸之曾
曰功曹之職雖曰鄉選高第猶是郡吏耳北而事人亦
[053-1b]
何容易州辟主簿到官月餘乃歎曰梁叔敬有云州郡
之職徒勞人耳道之不行身之憂也遂還家講授太祖
時徴拜博士出為趙郡太守令行禁止劫盜奔竄太宗
嘉之并州丁零數為山東之害知曽能得百姓死力憚
不入境賊於常山界得一死鹿謂趙郡地也賊長責之
還令送鹿故處隣郡為之謡曰詐作趙郡鹿猶勝常山
粟其見憚如此卒贈平南將軍荆州刺史栢仁子諡曰
懿孝伯少傳父業博綜羣言美風儀動有法度從兄順
[053-2a]
言之於世祖徴為中散世祖見而異之謂順曰真卿家
千里駒也遷祕書奏事中散轉侍郎光禄大夫賜爵南
昌子加建威將軍委以軍國機密甚見親寵謀謨切袐
時人莫能知也遷北部尚書以頻從征伐規略之功進
爵壽光侯加建義將軍真君末車駕南伐將出彭城劉
義隆子安北將軍徐州刺史武陵王駿遣將馬文恭率
步騎萬餘至蕭城前軍擊破之文恭走免執其隊主蒯
應義隆聞大駕南廵又遣其弟太尉江夏王義恭率衆
[053-2b]
赴彭城世祖至彭城登亞父冡以望城内遣送蒯應至
小市門宣世祖詔勞問義恭率并遣自陳蕭城之敗義
恭等問應魏帝自來以不應曰自來又問今在何處應
曰在城西南又問士馬多少應曰中軍四十餘萬駿遣
人獻酒二器甘蔗百梃并請駱駞世祖明旦復登亞父
冡遣孝伯至小市駿亦遣其長史張暢對孝伯孝伯遥
問暢姓暢曰姓張孝伯曰是張長史也暢曰君何得見
識孝伯曰既渉此境何容不悉暢問孝伯曰君復何姓
[053-3a]
居何官也孝伯曰我戎行一夫何足致問然足與君相
敵孝伯曰主上有詔太尉安北可暫出門欲與相見朕
亦不攻彭城何為勞苦將士城上嚴傋今遣賜駱駞及
貂裘雜物暢曰有詔之言政可施於彼國何得稱之於
此孝伯曰卿家太尉安北是人臣不暢曰是也孝伯曰
我朝廷奄有萬國率土之濵莫敢不臣縱為隣國之君
何為不稱詔於隣國之臣孝伯又問暢曰何至忽遽杜
門絶橋暢曰二王以魏帝壁壘未立將士疲勞此精甲
[053-3b]
十萬人思致命恐輕相凌踐故且閉城耳待休息士馬
然後共治戰塲尅日交戲孝伯曰令行禁止主將常事
宜當以法裁物何用廢橋杜門窮城之中復何以十萬
誇大我亦有良馬百萬復可以此相矜暢曰王侯設險
何但法令而已也我若誇君當言百萬所以言十萬者
正是二王左右素所畜飬者耳此城内有數州士庶工
徒營伍猶所未論我本鬬人不鬬馬足且冀之北土馬
之所生君復何以逸足見誇也孝伯曰王侯設險誠如
[053-4a]
來言開閉有常何為杜塞絶橋之意義在何也此城守
君之所習野戰我之所長我之恃馬猶如君之恃城耳
城内有具思者嘗至京師義恭遣視之思識是孝伯思
前問孝伯曰李尚書行途有勞孝伯曰此事應相與共
知思答曰縁共知所以仰勞孝伯曰感君至意既開門
暢屏人却伏出受賜物孝伯曰詔以貂裘賜太尉駱駞
騾馬賜安北蒲萄酒及諸食味當相與同進暢曰二王
敬白魏帝知欲垂見常願面接但受命本朝忝居藩任
[053-4b]
人臣無境外之交故無容私覿義恭獻皮袴褶一具駿
奉酒二器甘蔗百梃孝伯曰又有詔太尉安北久絶南
信殊當憂悒若欲遣信者當為獲送脱湏騎者亦當以
馬送之暢曰此方閒路甚多使命日夕往復不復以此
勞魏帝也孝伯曰亦知有水路似為白賊所斷暢曰君
著白衣稱白賊也孝伯大笑曰今之白賊似異黄巾赤
眉暢曰黄巾赤眉不在江南孝伯曰雖不在江南亦不
離徐方也孝伯曰向與安北相聞何以久而不報暢曰
[053-5a]
二王貴遠啓聞為難孝伯曰周公握髪吐餔二王何獨
貴遠暢曰握髪吐餐不謂隣國之人也孝伯曰本邦尚
爾隣國彌應盡恭且賔至有禮主人宜以禮接暢曰昨
見衆賔至門未為有禮孝伯曰非是賔至無禮直是主
人怱怱無待賔調度耳孝伯又言有詔程天祚一介常
人誠知非江南之選近於汝陽身被九槍落在溵水我
使牽而出之凡人骨肉分張並思集聚聞其弟在此如
何不遣暫出尋自令反豈復茍留一人暢曰知欲程天
[053-5b]
祚兄弟集聚已勒遣之但其固辭不往孝伯曰豈有子
弟聞其父兄而反不肯相見此便禽獸之不若貴土風
俗何至如此世祖又遣賜義恭駿等氈各一領鹽各九
種并胡豉孝伯曰有後詔凡此諸鹽各有所宜白鹽食
鹽主上自食黒鹽治腹脹氣滿末之六銖以酒而服胡
鹽治目痛戎鹽治諸瘡赤鹽駿鹽臭鹽馬齒鹽四種竝
非食鹽太尉安北何不遣人來至朕間彼此之情雖不
可盡要復見朕小大知朕老少觀朕為人暢曰魏帝久
[053-6a]
為往來所具李尚書親自銜命不患彼此不盡故不復
遣信義恭獻蠟燭十梃駿獻錦一匹孝伯曰君南土士
人何為著屩君而著此將士云何暢曰士人之言誠為
多愧但以不武受命統軍戎陳之閒不容緩服孝伯曰
永昌王自頃恒鎮長安今領精騎八萬直造淮南壽春
亦閉門自固不敢相禦向送劉康祖首彼之所見王𤣥
謨甚是所悉亦是常才耳何意作如此任使以致奔敗
自入境七百餘里主人竟不能一相拒抗鄒山之險彼
[053-6b]
之所憑前鋒始得接手崔邪利便爾入穴將士倒曳出
之主上丐其生命今從在此復何以輕脱遣馬文恭至
蕭縣使望風退撓也彼之民人甚相忿怨言清平之時
賦我租帛至有急難不能相拯暢曰知永昌已過淮南
康祖為其所破比有信使無此消息王元謨南土偏將
不謂為才但以其北人故為前驅引導耳大軍未至而
河冰向合元謨量宜反斾未為失算但因夜回歸致戎
馬驚亂耳我家懸瓠小城陳憲小將魏帝傾國攻圍累
[053-7a]
旬不剋胡盛之偏裨小帥衆無二旅始濟翮水魏國君
臣奔散僅得免脱滑臺之師無所多愧鄒山小戍雖有
微險河畔之民多是新附始慕政化姦盜未息示使崔
邪利撫之而已今雖陷没何損於國魏帝自以十萬之
師而制一崔邪利乃復足言也近聞蕭縣百姓竝依山
險聊遣馬文恭以十隊迎之耳文恭前以三隊出還走
彼大營嵇𤣥敬以百舸至留城魏軍奔敗輕敵致此亦
非所卹王境人民列居河畔二國交兵當互加撫飬而
[053-7b]
魏師入境事生意外官不負民民亦何怨知入境七百
里無相捍拒此自上由太尉神算次在武陵聖略軍國
之要雖不預聞然用兵有機閒亦不容相語孝伯曰君
藉此虚談支離相對可謂遁辭知其所窮且主上當不
圍此城自率衆軍直造瓜步南事若辦城故不待攻圍
南行不捷彭城亦非所欲也我今當南欲飲馬江湖耳
暢曰去留之事自適彼懐若魏帝遂得飲馬長江便為
無復天道孝伯曰自北而南實惟人化飲馬長江豈獨
[053-8a]
天道暢將還城謂孝伯曰冀蕩定有期相見無遠君若
得還宋朝今為相識之始孝伯曰今當先至建業以待
君耳恐爾日君與二王面縳請罪不暇為容孝伯風容
閑雅應答如流暢及左右甚相嗟歎世祖大喜進爵宣
城公興安二年出為使持節散騎常侍平西將軍秦州
刺史太安三年卒高祖甚悼惜之贈鎮南大將軍定州
刺史諡曰文昭公孝伯體度恢雅明達政事朝野貴賤
咸推重之恭宗曽啓世祖廣徴俊秀世祖曰朕有一孝
[053-8b]
伯足治天下何用多為假復求訪此人輩亦何可得其
見賞如此性方慎忠厚毎朝廷大事有不足必手自書
表切言陳諫或不從者至於再三削滅藁草家人不見
公庭論議常引綱紀或有言事者孝伯恣其所陳假有
是非終不抑折及見世祖言其所長初不隠人姓名以
為已善故衣冠之士服其雅正自崔浩誅後軍國之謀
咸出孝伯世祖寵眷有亞於浩亦以宰輔遇之獻替補
闕其迹不見時人莫得而知也卒之日遠近哀傷焉孝
[053-9a]
伯美名聞於遐邇李彪使於江南蕭賾謂之曰孝伯於
卿遠近其為遠人所知若此孝伯妻崔賾女高明婦人
生一子元顯崔氏卒後納翟氏不以為妻也憎忌元顯
後遇劫元顯見害世云翟氏所為也元顯志氣甚高為
時人所傷惜翟氏二子安民安上竝有風度
安民襲爵壽光侯司徒司馬卒贈郢州刺史無子爵除
安上鉅鹿太守亦早卒
安民弟豹子正光三年上書曰竊惟庸勲賞勞有國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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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興滅繼絶哲后所先是以積徳累忠春秋許宥十世
立功著節河山誓其永久伏惟世祖太武皇帝英叡自
天籠罩日域東清遼海西定玉門凌滅漠北飲馬江水
臣亡父故尚書宣城公先臣孝伯㝠基感㑹邀幸昌辰
綢繆幃幄繾綣侍從廟算嘉謀每蒙顧採于時儲后監
國奏請徴賢詔報曰朕有一孝伯足以治天下何用多
為其見委遇乃至於此是用寵以元凱爵以公侯詔册
曰江陽之廵竒謀屢進六師大㨗亦有勲焉出内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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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遇隆厚方開大賞而世祖登遐梓宫始遷外任名岳
高宗沖年纂運未及追叙臣行舛百靈先臣棄世微績
未甄誠志長奪搢紳僉傷早世朝野咸哀不永臣亡兄
襲無子封除永惟宗構五情崩圯先臣榮寵前朝勲書
王府同之常倫爵封堙墜準古量今實深茶苦竊惟朝
例廣川王遵太原公元大曹等竝以勲重先朝世絶繼
祀或以傍親或聽弟襲皆傳河山之功垂不世之賞況
先臣在䝉委任運籌幃帟勲著於中聲傳於外事等功
[053-10b]
均今古無易是以漢賞信布裁重良平魏酬張徐不棄
荀郭今數族追賞於先朝之世先臣絶封於聖明之時
瞻流顧侣存亡永恨竊見正始中爰發存亡之詔襃賢
報功之㫖熙平元年故任城王澄所請十事復新前澤
成一時之盛事垂曠代之茂典凡在纓紱誰不感慶蓋
以奬勸來今垂範萬古且劉氏偽書飜流上國尋其訕
謗百無一實前後使人不書姓字亦無名爵至於張暢
傳中略叙先臣對問雖改脱略盡自欲矜高然逸韻難
[053-11a]
虧猶見稱載非直存益於時沒亦有彰國美乞覽此書
昭然可見則微微衰構重起一朝先臣潛魂結草於千
載矣卒不得襲
孝伯兄祥字元善學傳家業鄉黨宗之世祖詔州郡舉
賢良祥應貢對䇿合旨除中書博士時南土未賔世祖
親駕遣尚書韓元興率衆出青州以祥為軍司略地至
于陳汝淮北之民詣軍降者七千餘尸遷之於兖豫之
南置淮陽郡以撫之拜祥為太守加綏遠將軍流民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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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者萬餘家勸課農桑百姓安業世祖嘉之賜以衣馬
遷河間太守有威恩之稱太安中徴拜中書侍郎民有
千餘上書乞留數年高宗不許卒官追贈定州刺史平
棘子諡曰憲
子安世幼而聰悟興安二年高宗引見侍郎博士之子
簡其秀儁者欲為中書學生安世年十一高宗見其尚
小引問之安世陳説祖父甚有次第即以為學生高宗
每幸國學恒獨被引問詔曰汝但守此至大不慮不富
[053-12a]
貴居父憂以孝聞天安初拜中散以温敏敬慎高宗親
愛之累遷主客令蕭賾使劉纘朝貢安世美容貌善舉
止纘等自相謂曰不有君子其能國乎纘等呼安世為
典客安世曰三代不共禮五帝各異樂安足以亡秦之
官稱於上國纘曰世異之號凡有幾也安世曰周謂掌
客秦改典客漢名鴻臚今曰主客君等不欲影響文武
而殷勤亡秦纘又指方山曰此山去燕然逺近安世曰
亦由石頭之於番禺耳國家有江南使至多出藏内珍
[053-12b]
物令都下富室好容服者貨之令使任情交易使至金
玉肆問價纘曰北方金玉大賤當是山川所出安世曰
聖朝不貴金玉所以賤同瓦礫又皇上徳通神明山不
愛寳故無川無金無山無玉纘初將大市得安世言慙
而罷遷主客給事中時民困飢流散豪方多有占奪安
世乃上疏曰臣聞量地畫野經國大式邑地相參致治
之本井税之興其來日久田萊之數制之以限蓋欲使
土不曠功民罔游力雄擅之家不獨膏腴之美單陋之
[053-13a]
夫亦有頃畝之分所以恤彼貧微抑兹貪欲同富約之
不均一齊民於編户竊見州郡之民或因年儉流移棄
賣田宅漂居異鄉事渉數世三長既立始返舊墟廬井
荒毁桑榆改植事已歴遠易生假冐彊宗豪族肆其侵
凌遠認魏晉之家近引親舊之驗又年載稍久鄉老所
惑羣證雖多莫可取據各附親知互有長短兩證徒具
聽者猶疑爭訟遷延連紀不判良疇委而不開柔桑枯
而不採僥倖之徒興繁多之獄作欲令家豐嵗儲人給
[053-13b]
資用其可得乎愚謂今雖桑井難復宜更均量審其徑
術令分藝有準力業相稱細民獲資生之利豪方靡餘
地之盈則無私之澤乃播均於兆庶如阜如山可有積
於比戸矣又所爭之田宜限年斷事久難明悉屬今主
然後虛妄之民絶望於覬覦守分之士永免於凌奪矣
高祖深納之後均田之制起於此矣出為安平將軍相
州刺史假節趙郡公敦勸農桑禁斷淫祀西門豹史起
有功於民者為之修飾廟堂表薦廣平宋飜陽平路恃
[053-14a]
慶皆為朝廷善士初廣平人李波宗族彊盛殘掠生民
前刺史薛道&KR0710親往討之波率其宗族拒戰大破&KR0710
遂為逋逃之藪公私成患百姓為之語曰李波小妹字
雍容褰裙逐馬如卷蓬左射右射必疊雙婦女尚如此
男子那可逢安世設方略誘波及諸子姪三十餘人斬
于鄴市境内肅然以病免太和十七年卒于家安世妻
博陵崔氏生一子瑒崔氏以妬悍見出又尚滄水公主
生二子謐郁
[053-14b]
瑒字琚羅渉獵史傳頗有文才氣尚豪爽公彊當世延
昌末司徒行參軍遷司徒長兼主簿太師高陽王雍表
薦瑒為其友正主簿于時民多絶户而為沙門瑒上言
禮以教世法導將來跡用既殊區流亦别故三千之罪
莫大不孝不孝之大無過於絶祀然則絶祀之罪重莫
甚焉安得輕縱背禮之情而肆其向法之意也正使佛
道亦不應然假令聽然猶湏裁之以禮一身親老棄家
絶養既非人理尤乖禮情堙滅大倫且闕/王貫交缺當
[053-15a]
世之禮而求將來之益孔子云未知生焉知死斯言之
至亦為備矣安有棄堂堂之政而從鬼敎乎又今南服
未静衆役仍煩百姓之情方多避役若復聽之恐捐棄
孝慈比屋而是沙門都統僧暹等忿瑒鬼教之言以瑒
為謗毁佛法泣訴靈太后太后責之瑒自理曰竊欲清
明佛法使道俗兼通非敢排棄真學妄為訾毁且鬼神
之名皆通靈達稱自百代正典叙三皇五帝皆號為鬼
天地曰神祇人死曰鬼易曰知鬼神之情狀周公自美
[053-15b]
亦曰能事鬼神禮曰明則有禮樂幽則有鬼神是以明
者為堂堂幽者為鬼教佛非天非地本出於人應世導
俗其道幽隠名之為鬼愚謂非謗且心無不善以佛道
為教者正可未達衆妙之門耳靈太后雖知瑒言為允
然不免暹等之意獨罰瑒金一兩轉尚書郎加伏波將
軍隨蕭寳夤西征以瑒為統軍假寜遠將軍瑒徳洽鄉
閭招募雄勇其樂從者數百騎瑒傾家賑恤率之西討
寳夤見瑒至乃拊瑒肩曰子遠來吾事辦矣故其下每
[053-16a]
有戰功軍中號曰李公騎寳夤又啓瑒為左丞仍為别
將軍機戎政皆與參決寳夤又啓為中書侍郎還朝除
鎮遠將軍岐州刺史坐辭不赴任免官建義初於河隂
遇害時年四十五初贈鎮東將軍尚書右僕射殷州刺
史太昌中重贈散騎常侍驃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冀州
刺史瑒俶儻有大志好飲酒篤於親知每謂弟郁曰士
大夫學問稽博古今而罷何用專經為老博士也與弟
謐特相友愛謐在鄉物故瑒慟哭絶氣久而方蘇不食
[053-16b]
數日暮年之中形骸毁悴人倫哀歎之瑒三子
長子義盛武定中司徒倉曹參軍
瑒弟謐字永和在逸士傳
謐弟郁字永穆好學沉静博通經史自著作佐郎為廣
平王懐友懐深相禮遇時學士徐遵明敎授山東生徒
甚盛懐徴遵明在館令郁問其五經義例十餘條遵明
所答數條而已稍遷國子博士自國學之建諸博士率
不講説朝夕教授惟郁而已謙虛雅寛甚有儒者之風
[053-17a]
遷廷尉少卿加冠軍將軍轉通直散騎常侍建義中以
兄瑒卒遂撫育孤姪歸於鄉里永熙初除散騎常侍大
將軍左光禄大夫兼都官尚書尋領給事黄門侍郎三
年春於顯陽殿講禮詔郁執經解説不窮羣難鋒起無
廢談笑出帝及諸王公凡預聽者莫不嗟善尋病卒贈
散騎常侍都督定冀相滄殷五州軍事驃騎大將軍尚
書左僕射儀同三司定州刺史
子士謙儀同開府參軍事
[053-17b]
李沖字思順隴西人敦煌公寳少子也少孤為長兄滎
陽太守承所擕訓承常言此兒器量非恒方為門户所
寄沖沉雅有大量隨兄至官是時牧守子弟多侵亂民
庶輕有乞奪沖與承長子韶獨清簡皎然無所求取時
人美焉顯祖末為中書學生沖善交遊不妄戲雜流輩
重之高祖初以例遷祕書中散典禁中文事以修整敏
惠漸見寵待遷内祕書令南部給事中舊無三長惟立
宗主督䕶所以民多隠冒五十三十家方為一户沖以
[053-18a]
三正治民所由來逺於是創三長之制而上之文明太
后覽而稱善引見公卿議之中書令鄭羲祕書令高祐
等曰沖求立二長者乃欲混天下一法言似可用事實
難行羲又曰不信臣言但試行之事敗之後當知愚言
之不謬太尉元丕曰臣謂此法若行於公私有益咸稱
方今有事之月校比民户新舊未分民必勞怨請過今
秋至冬閑月徐乃遣使於事為宜沖曰民者㝠也可使
由之不可使知之若不因調時百姓徒知立長校户之
[053-18b]
勤未見均徭省賦之益心必生怨宜及課調之月令知
賦税之均既識其事又得其利因民之欲為之易行著
作郎傅思益進曰民俗既異險易不同九品差調為日
已久一旦改法恐成擾亂太后曰立三長則課有常準
賦有恒分苞蔭之戸可出僥倖之人可止何為而不可
羣議雖有乖異然惟以變法為難更無異義遂立三長
公私便之遷中書令加散騎常侍給事中如故尋轉南
部尚書賜爵順陽侯沖為文明太后所幸恩寵日盛賞
[053-19a]
賜月至數十萬進爵隴西公密致珍寳御物以充其第
外人莫得而知焉沖家素清貧於是始為富室而謙以
自牧積而能散近自姻族逮于鄉閭莫不分及虚已接
物垂念覉寒衰舊淪屈由之躋叙者亦以多矣時以此
稱之初沖兄佐與河南太守來崇同自涼州入國素有
微嫌佐因縁成崇罪餓死獄中後崇子護又糾佐贓罪
佐及沖等悉坐幽繫㑹赦乃免佐甚銜之至沖寵貴綜
攝内外護為南部郎深慮為沖所陷常求退避而沖每
[053-19b]
慰撫之護後坐贓罪懼必不濟沖乃具奏與護本末嫌
隙乞原恕之遂得不坐沖從甥隂始孫孤貧徃來沖家
至如子姪有人求官因其納馬於沖始孫輒受而不為
言後假方便借沖此馬馬主見沖乘馬而不得官後乃
自陳始末沖聞之大驚執始孫以狀款奏始孫坐死其
處要自厲不念愛惡皆此類也是時循舊王公重臣皆
呼其名高祖常謂沖為中書而不名之文明太后崩後
高祖居喪引見待接有加及議禮儀律令潤飾辭㫖刋
[053-20a]
定輕重高祖雖自下筆無不訪決焉沖竭忠奉上知無
不盡出入憂勤形於顔色雖舊臣戚輔莫能逮之無不
服其明斷慎密而歸心焉於是天下翕然及殊方聽望
咸宗竒之高祖亦深相仗信親敬彌甚君臣之間情義
莫二及改置百司開建五等以沖參定典式封滎陽郡
開國侯食邑八百户拜廷尉卿尋遷侍中吏部尚書咸
陽王師東宫既建拜太子少傅高祖初依周禮置夫嬪
之列以沖女為夫人詔曰昔軒皇誕御垂棟宇之構爰
[053-20b]
歴三代興宫觀之式然茅茨土階昭徳於上代層臺廣
厦崇威於中業良由文質異宜華朴殊禮故也是以周
成繼業營明堂於東都漢祖聿興建未央於咸鎬蓋所
以尊嚴皇威崇重帝徳豈好奢惡儉茍敝民力者哉我
皇運統天協纂乾厯鋭意四方未遑建制宫室之度頗
為未允太祖初基雖粗有經式自兹厥後復多營改至
於三元慶饗萬國充庭觀光之使具瞻有闕朕以寡徳
猥承洪緖運屬休期事鍾昌運宜遵遠度式兹宫宇指
[053-21a]
訓規模事昭於平日明堂太廟已成於昔年又因往嵗
之豐資藉民情之安逸將以今春營改正殿違犯時令
行之惕然但朔土多寒事殊南夏自非裁度當春興役
徂暑則廣制崇基莫由克就成功立事非委賢莫可改
制規模非任能莫濟尚書沖器懐淵博經度明遠可領
將作大匠司空長樂公亮可與大匠共監興繕其去故
崇新之宜脩復太極之制朕當别加指授車駕南伐加
沖輔國大將軍統衆翼從自發都至於洛陽霖雨不霽
[053-21b]
仍詔六軍發軫高祖戎服執鞭御馬而出羣臣啓顙於
馬首之前高祖曰長驅之謀廟算已定今大將軍進公
等更欲何云沖進曰臣等不能折衝帷幄坐制四海而
令南有竊號之渠實臣等之咎陛下以文軌未一親勞
聖駕臣等誠思亡軀盡命効死戎行然自離都淫雨士
馬困弊前路尚遥水潦方甚且伊洛境内小水猶尚致
難況長江浩汗越在南境若營舟檝必湏停滯師老糧
乏進退為難矜喪反斾於義為允高祖曰一同之意前
[053-22a]
已具論卿等正以水雨為難然天時頗亦可知何者夏
既炎旱秋故雨多𤣥冬之初必當開爽比後月十閒若
雨猶不已此乃天也脱於此而晴行則無害古不伐喪
謂諸侯同軌之國非王者統一之文已至於此何容停
駕沖又進曰今者之舉天下所不願惟陛下欲之漢文
言吾獨乘千里馬竟何至也臣有意而無其辭敢以死
請高祖大怒曰方欲經營宇宙一同區域而卿等儒生
屢疑大計斧鉞有常卿勿復言策馬將出於是大司馬
[053-22b]
安定王休兼左僕射任城王澄等竝殷勤泣諌高祖乃
諭羣臣曰今者興動不小動而無成何以示後茍欲班
師無以垂之千載朕仰惟遠祖世居幽漠違衆南遷以
享無窮之美豈其無心輕遺陵壤今之君子寜獨有懐
當由天工人代王業湏成故也若不南鑾即當移都於
此光宅土中機亦時矣王公等以為何如議之所決不
得旋踵欲遷者左不欲者右安定王休等相率如右南
安王楨進曰夫愚者闇於成事智者見於未萌行至徳
[053-23a]
者不議於俗成大功者不謀於衆非常之人乃能非常
之事廓神都以延王業度土中以制帝京周公啓之於
前陛下行之於後固其宜也且天下至重莫若皇居人
之所貴寜如遺體請上安聖躬下慰民望光宅中原輟
彼南伐此臣等願言蒼生幸甚羣臣咸唱萬嵗高祖初
謀南遷恐衆心戀舊乃示為大舉因以協定羣情外名
南伐其實遷也舊人懐土多所不願内憚南征無敢言
者於是定都洛陽沖言於高祖曰陛下方脩周公之制
[053-23b]
定鼎成周然營建六寢不可遊駕待就興築城郛難以
馬上營訖願暫還北都令臣下經造功成事訖然後備
文物之章和玉鑾之響巡時南徙軌儀土中高祖曰朕
將巡省方岳至鄴小停春始便還未宜遂不歸北尋以
沖為鎮南將軍侍中少傅如故委以營構之任改封陽
平郡開國侯邑户如先車駕南伐以沖兼左僕射留守
洛陽車駕渡淮别詔安南大將軍元英平南將軍劉藻
討漢中召雍涇岐二州兵六千人擬戍南鄭剋城則遣
[053-24a]
沖表諫曰秦州險阨地接羗夷自西師出後餉援連續
加氐胡叛逆所在奔命運糧擐甲迄今未已今復豫差
戍卒懸擬山外雖加優復恐猶驚駭脱終攻不剋徒動
民情連胡結夷事或難測輒依㫖密下刺史待軍剋鄭
城然後差遣如臣愚見猶謂未足何者西道險阨單徑
千里今欲深戍絶界之外孤據羣賊之口敵攻不可卒
援食盡不可運糧古人有言雖鞭之長不及馬腹南鄭
於國實為馬腹也且昔人攻伐或城降而不取仁君用
[053-24b]
師或撫民而遺地且王者之舉情在拯民夷冦所守意
在惜地校之二義徳有淺深惠聲已逺何遽於一城哉
且魏境所掩九州過八民人所臣十分而九所未民者
惟漢北之與江外耳羈之在近豈急急於今日也宜待
大開疆宇廣拔城聚多積資糧食足支敵然後置邦樹
將為吞幷之舉今鍾離壽陽密邇未拔諸城新野跬步
弗降所尅者舎之而不取所降者撫之而旋戮東道既
未可以近力守西蕃寜可以逺兵固若果欲置者臣恐
[053-25a]
終以資敵也又今建都土中地接冦壤方湏大收死士
平蕩江㑹輕遣單寡棄令陷沒恐後舉之日衆以留守
致懼求其死効未易可獲推此而論不戍為上高祖從
之車駕還都引見沖等謂之曰本所以多置官者慮有
令僕闇弱百事稽壅若明獨聰專則權勢大倂今朕雖
不得為聰明又不為劣闇卿等不為大賢亦不為大惡
且可一兩年許少置官司高祖自鄴還京汎舟洪池乃
從容謂沖曰朕欲從此通渠於洛南伐之日何容不從
[053-25b]
此入洛從洛入河從河入汴從汴入清以至於淮下船
而戰猶開户而鬬此乃軍國之大計今溝渠若湏二萬
人以下六十日有成者宜以漸脩之沖對曰若爾便是
士無遠渉之勞戰有兼人之力遷尚書僕射仍領少傅
改封清淵縣開國侯邑户如前及太子恂廢沖罷少傅
高祖引見公卿於清徽堂高祖曰聖人之大寳惟位與
功是以功成作樂治定制禮今徙極中天創居嵩洛雖
大構未成要自條紀略舉但南有未賔之豎兼兇蠻密
[053-26a]
邇朕夙夜悵惋良在於兹取南之計決矣朕行之謀必
矣若依近代也則天子下帷深宫之内準上古也則有
親行祚延七百魏晉不征旋踵而殞祚之脩短在徳不
在征今但以行期未知早晚知幾其神乎朕既非神焉
能知也而頃來隂陽卜術之士咸勸朕今征必剋此既
家國大事宜共君臣各盡所見不得以朕先言便致依
違退有同異沖對曰夫征戰之法先之人事然後卜筮
今卜筮雖吉猶恐人事未備今年秋稔有損常實又京
[053-26b]
師始遷衆業未定加之征戰以為未可宜至來秋髙祖
曰僕射之言非為不合朕意之所慮乃有社稷之憂然
咫尺冦戎無宜自安理湏如此僕射言人事未從亦不
必如此朕去十七年擁二十萬衆行不出畿甸此人事
之盛而非天時往年乘機天時乃可而闕人事又致不
㨗若待人事備復非天時若之何如僕射之言便終無
征理朕若秋行無尅㨗三君子並付司宼不可不人盡
其心罷議而出後世宗為太子高祖醼於清徽堂高祖
[053-27a]
曰皇儲所以纂厯三才光昭七祖斯乃億兆咸悦天人
同泰故延卿就此一醼以暢忻情高祖又曰天地之道
一盈一虛豈有常泰天道猶爾況人事乎故有升有黜
自古而然悼徃欣今良用深歎沖對曰東暉承儲蒼生
咸幸但臣前忝師傅弗能弼諧仰慙天日慈造寛含得
預此醼慶愧交深高祖曰朕尚不能革其昬師傅何勞
愧謝也後尚書疑元拔穆泰罪事沖奏曰前彭城鎮將
元拔與穆泰同逆養子降壽宜從拔罪而太尉咸陽王
[053-27b]
禧等以為律文養子而為罪父及兄弟不知情者不坐
謹審律意以養子於父非天性於兄弟非同氣敦薄既
差故刑典有降是以養子雖為罪而兄弟不預然父兄
為罪養子不知謀易地均情豈獨從戮乎理固不然臣
以為依據律文追戮於所生則從坐於所養明矣又律
惟言父不從子稱子不從父當是優尊厲卑之義臣禧
等以為律雖不正見互文起制於乞也舉父之罪於養
也見子坐是為互起互起兩明無罪必矣若以嫡繼養
[053-28a]
與生同則父子宜均祗明不坐且繼養之注云若有别
制不同此律又令文云諸有封爵若無親子及其身卒
雖有養繼國除不襲是為有福不及已有罪便預坐均
事等情律令之意便相矛盾伏度律㫖必不然也臣沖
以為指例條尋罪在無疑準令語情頗亦同式詔曰僕
射之議據律明矣太尉等論於曲矯也飬所以從戮者
縁其已免所生故不得復甄於所飬此獨何福長處吞
舟于國所以不襲者重列爵特立制因天之所絶推而
[053-28b]
除之耳豈復報對刑賞于斯則應死可特原之沖機敏
有巧思北京明堂圜丘太廟及洛都初基安處郊兆新
起堂寢皆資於沖勤志彊力孜孜無怠旦理文簿兼營
匠制几案盈積剞劂在手終不勞厭也然顯貴門族務
益六姻兄弟子姪皆有爵官一家歳禄萬匹有餘是其
親者雖復癡聾無不超越官次時論亦以此少之年纔
四十而鬢鬚班白姿貌豐美未有衰狀李彪之入京也
孤微寡援而自立不羣以沖好士傾心宗附沖亦重其
[053-29a]
器學禮而納焉每言之於高祖公私共相援益及彪為
中尉兼尚書為高祖知待便謂非復藉沖而更相輕背
惟公坐歛袂而已無復宗敬之意也沖頗銜之後高祖
南征沖與吏部尚書任城王澄並以彪倨傲無禮遂禁
止之奏其罪狀沖手自作家人不知辭甚激切因以自
劾高祖覽其表歎悵者久之既而曰道固可謂溢也僕
射亦為滿矣沖時震恐數數責彪前後愆悖瞋目大呼
投折几案盡收御史皆泥首面縛詈辱肆口沖素性温
[053-29b]
柔而一旦暴恚遂發病荒悸言語亂錯猶扼腕呌詈稱
李彪小人醫藥所不能療或謂肝藏傷裂旬有餘日而
卒時年四十九高祖為舉哀於懸瓠發聲悲泣不能自
勝詔曰沖貞和資性徳義樹身訓業自家道素形國太
和之始朕在弱齡早委機密實康時務鴻漸瀍洛朝選
開清升冠端右惟允出納忠肅柔明足敷睿範仁恭信
惠有結民心可謂國之賢也朝之望也方昇寵秩以旌
功舊奄致喪逝悲痛于懐既留勤應陟兼良宿宜襃可
[053-30a]
贈司空公給東園祕器朝服一具衣一襲贈錢三十萬
布五百匹蠟三百斤有司奏諡曰文穆葬於覆舟山近
杜預冡高祖之意也後車駕自鄴還洛路經沖墓左右
以聞高祖卧疾望墳掩泣久之詔曰司空文穆公徳為
時宗勲簡朕心不幸徂逝託墳邙嶺旋鑾覆舟躬睇塋
域悲仁惻舊有慟朕衷可遣太牢之祭以申吾懐及與
留京百官相見皆叙沖亡沒之故言及流涕高祖得留
臺啓知沖患狀謂右衛宋弁曰僕射執我樞衡總釐朝
[053-30b]
務清儉居躬知寵已乆朕以仁明忠雅委以台司之寄
使我出境無後顧之憂一朝忽有此患朕甚懐愴慨其
相痛惜如此沖兄弟六人四母所出頗相忿䦧及沖之
貴封禄恩賜皆以共之内外輯睦父亡後同居二十餘
年至洛乃别第宅更相友愛久無間然皆沖之徳也始
沖之見私寵也兄子韶恒有憂色慮致傾敗後榮名日
顯稍乃自安而沖明目當官圖為已任自始迄終無所
避屈其體時推運皆此類也
[053-31a]
子延實等語在外戚傳
史臣曰燕趙信多竒士李孝伯風範鑒略蓋亦過人逺
甚世祖雄猜嚴斷崔浩已見誅夷而入參心膂出幹政
事獻可替否無際可尋故能從容任遇以功名始卒其
智器固以優乎安世識具通雅時幹之良瑒以豪俊達
郁則儒博顯李沖早延寵眷入幹腹心風流識業固乃
一時之秀終協契聖主佐命太和位當端揆身任梁棟
徳洽家門功著王室蓋有魏之亂臣也
[053-31b]
 
 
 
 
 
 
 
 魏書卷五十三
[053-32a]
 魏書卷五十三考證
列傳第四十一○高氏小史魏書列傳第四十五高祐
 崔挺李安世三人其傳云李安世趙郡人也宣城公
 孝伯之兄子父詳中書博士今魏書諸本詳及安世
 事皆附此卷孝伯傳後李肇經史釋題楊九齡目録
 第四十五卷高祐崔挺李安世三人宗諫史目殷藏
 用十三代史目惟高祐崔挺而無李安世此卷史臣
 論安世及瑒郁與北史同疑李延壽用魏收舊語或
[053-32b]
 後人移安世傳附孝伯因取北史論安世父子事於
 此篇亦不可考證故載諸目録同異以傳疑
 
 
 
 
 
 魏書卷五十三考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