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2a0020 魏書-北齊-魏收 (master)


[024-1a]
欽定四庫全書
 魏書卷二十四
  齊    魏    收    撰
 列傳第十二
  燕鳳 許謙 張衮 崔𤣥伯 鄧淵
燕鳳字子章代人也好學博綜經史明習隂陽纎緯昭
成素聞其名使人以禮迎致之鳳不應聘乃命諸軍圍
代城謂城人曰燕鳳不來吾將屠汝代人懼送鳳昭成
[024-1b]
與語大恱待以賔禮後拜代王左長史參决國事又以
經授獻明帝苻堅遣使牛恬朝貢令鳳報之堅問鳳代
主何如人鳳對曰寛和仁愛經略髙逺一時之雄主常
有并吞天下之志堅曰卿輩北人無剛甲利器敵弱則
進彊即退走安能并兼鳳曰北人壮悍上馬持三仗驅
馳若飛主上雄雋率服北土控弦百萬號令若一軍無
輜重樵爨之苦輕行速㨗因敵取資此南方所以疲敝
而北方之所常勝也堅曰彼國人馬實為多少鳳曰控
[024-2a]
弦之士數十萬馬百萬匹堅曰卿言人衆可爾説馬太
多是虚辭耳鳳曰雲中川自東山至西河二百里北山
至南山百有餘里每嵗孟秋馬常大集略為滿川以此
推之使人之言猶當未盡鳳還堅厚加贈遺及昭成崩
太祖將遷長安鳳以太祖㓜弱固請於苻堅曰代主初
崩臣子亡叛遺孫冲㓜莫相輔立其别部大人劉庫仁
勇而有智鐡弗衛辰狡猾多變皆不可獨任宜分諸部
為二令此兩人統之兩人素有深讐其勢莫敢先發此
[024-2b]
禦邊之良䇿待其孫長乃存而立之是陛下施大惠於
亡國也堅從之鳳尋東還太祖即位歴吏部郎給事黄
門侍郎行臺尚書甚見禮重太宗世與崔𤣥伯封懿梁
越等入講經𫝊出議朝政世祖初以舊勲賜爵平舒侯
加鎮逺將軍神䴥元年卒
子才襲散騎常侍平逺將軍卒
子元孫襲官至博陵太守卒
子世宗襲
[024-3a]
許謙字元遜代人也少有文才善天文圖讖之學建國
時將家歸附昭成嘉之擢為代王郎中令兼掌文記與
燕鳳俱授獻明帝經從征衛辰以功賜僮𨽻三十戸昭
成崩後謙徙長安苻堅從弟行唐公洛鎮和龍請謙之
鎮未幾以繼母老辭還登國初遂歸太祖太祖悅以為
右司馬與張衮等參贊初基慕容寳來宼也太祖使謙
告難於姚興興遣將楊佛嵩率衆來援而佛嵩稽緩太
祖命謙為書以遺佛嵩曰夫杖順以翦逆乗義而攻昧
[024-3b]
未有非其運而顯功無其時而著業慕容無道侵我疆
場師老兵疲天亡期至是以遣使命軍必望克赴將軍
據方邵之任總熊虎之師事與機㑹今其時也因此而
舉役不再駕千載之勲一朝可立然後髙㑹雲中進師
三魏舉觴稱夀不亦綽乎佛嵩乃倍道兼行太祖大悦
賜謙爵關内侯重遣謙與佛嵩盟曰昔殷湯有鳴條之
誓周武有河陽之盟所以藉神靈昭忠信夫親仁善鄰
古之令軌歃血割牲以敦永穆今既盟之後言歸其好
[024-4a]
分災恤患休戚是同有違此盟神祇斯殛寳敗佛嵩乃
還明年慕容垂復來寇太祖謂謙曰今事急矣非卿豈
能復致姚師卿其行也謙未發而垂退乃止及聞垂死
謙上書勸進太祖善之并州平以謙為陽曲護軍賜爵
平舒侯安逺將軍皇始元年卒官時年六十三贈平東
將軍左光禄大夫幽州刺史髙陽公諡曰文
子洛陽襲從征慕容寳為冠軍司馬後為祁令太宗追
録謙功以洛陽為鴈門太守洛陽家田三生嘉禾皆異
[024-4b]
壟合穎世祖善之進爵北地公加鎮南將軍出為明壘
鎮將居八年卒諡曰恭
子寄生襲爵降為侯皇興元年卒
洛陽弟安國中山太守
安國弟安都廣甯滄水二郡太守加揚威將軍賜爵東
光子天安初卒贈平逺將軍冀州刺史東光侯諡曰烈
子白虎襲爵為侍御中散後以罪免官奪爵
張衮字洪龍上谷沮陽人也祖翼遼東太守父卓昌黎
[024-5a]
太守衮初為郡五官掾純厚篤實好學有文才太祖為
代王選為左長史從太祖征蠕蠕蠕蠕遁走追之五六
百里諸部帥因衮言於太祖曰今賊逺糧盡不宜深入
請速還軍太祖令衮問諸部帥若殺副馬足三日食否
皆言足也太祖乃倍道追之及於廣漠赤地南床山下
大破之既而太祖問衮卿曹外人知我前問三日糧意
乎對曰皆莫知也太祖曰此易知耳蠕蠕奔走數日畜
産之餘至水必留計其道程三日足及輕騎卒至出其
[024-5b]
不意彼必驚散其勢然矣衮以太祖言出告部帥咸曰
聖䇿長逺非愚近所及也衮常參大謀决䇿幃幄太祖
器之禮遇優厚衮每告人曰昔樂毅杖䇿於燕昭公逺
委身於魏武蓋命世難可期千載不易遇主上天姿傑
邁逸志凌霄必能囊括六合混一四海夫遭風雲之會
不建騰躍之功者非人豪也遂䇿名委質竭誠伏事時
劉顯地廣兵彊跨有朔裔㑹其兄弟乖離共相疑阻衮
言於太祖曰顯志大意髙希冀非望乃有參天貳地籠
[024-6a]
罩宇宙之規吳不并越將為後患今因其内釁宜速乗
之若輕師獨進或恐越逸可遣使告慕容垂共相聲援
東西俱舉勢必擒之然後總括英雄撫懐遐邇此千載
一時不可失也太祖從之遂破走顯又從破賀訥遂命
羣官登勿居山遊宴終日從官及諸部大人請聚石為
峯以記功徳命衮為文慕容寳之來寇也衮言於太祖
曰寳乗滑臺之功因長子之㨗傾資竭力難與争鋒愚
以為宜羸師卷甲以侈其心太祖從之果破之參合皇
[024-6b]
始初遷給事黄門侍郎太祖南伐師次中山衮言於太
祖曰寳憑三世之資城池之固雖皇威震赫勢必擒殄
然窮兵極武非王者所宜昔酈生一說田横委質魯連
飛書聊將授首臣誠徳非古人略無竒䇿仰憑靈威庶
必有感太祖從之衮遺寳書喻以成敗寳見書大懼遂
奔和龍既剋中山聴入八議拜衮奮武将軍幽州刺史
賜爵臨渭侯衮清儉寡欲勸課農桑百姓安之天興初
徵還京師後與崔逞荅司馬徳宗將郗恢書失㫖黜衮
[024-7a]
為尚書令史衮遇創業之始以有才謨見任率心奉上
不顧嫌疑太祖曾問南州人於衮衮與盧溥州里數談
薦之又衮未嘗與崔逞相見聞風稱美及中山平盧溥
聚黨為逆崔逞荅書不允竝乖本言故忿之衮年過七
十闔門守静手執經書刋定乖失愛好人物善誘無倦
士類以此髙之永興二年疾篤上疏曰臣既庸人志無
殊操值太祖誕膺期運天地始開參戎氛霧之初馳驅
革命之㑹託翼鄧林寄鱗溟海遂荷恩寵榮兼出内陛
[024-7b]
下龍飛九五仍參顧問曾無微誠塵山露海今舊疾彌
留氣力虚頓天罰有罪將填溝壑然犬馬戀主敢不盡
言方今中夏雖平九域未一西有不賔之羌南有逆命
之虜岷蜀殊風遼海異教雖天挺明聖撥亂乗時而因
幾撫㑹實須經略介焉易失功在人謀伏願恢崇叡道
克廣徳心使揖讓與干戈竝陳文徳與武功俱運則太
平之化康哉之美復隆於今不獨前世昔子囊將終寄
言城郢荀偃辭唅遺恨在齊臣雖闇劣敢忘前志魂而
[024-8a]
有靈結草泉壤後數日卒年七十二後世祖追録舊勲
遣大鴻臚即墓䇿贈太保諡曰文康公
子温外都大官廣甯太守卒
子貳興昌黎太守
温弟楷州主簿
子誕有學尚性尤雅直初與髙允同時被徵後除中書
侍郎通直散騎常侍建威將軍賜爵容城子
衮次子度少有志尚襲爵臨渭侯上谷太守入為武昌
[024-8b]
王師加散騎常侍除使持節都督幽州廣陽安樂二郡
諸軍事平東將軍崎城鎮都大將又轉和龍鎮都大將
所在著稱還朝為中都大官卒贈征東大將軍冀州刺
史諡康侯
子陵襲爵後為赤城典作都將卒
子狀襲為中散卒
子法襲太和中例降為伯世宗時除懐荒鎮金城戍將
陵弟延散騎常侍左將軍庫部尚書賜爵永寧侯
[024-9a]
延弟孫白澤年十一遭母憂居䘮以孝聞世祖聞而嘉
之長而好學博通敏於當世髙宗初除中散遷殿中曹
給事中甚見寵任參預幾密後蠕蠕犯塞顯祖引見羣
臣議之尚書僕射元目辰進曰若車駕親行恐京師危
懼不如持重固守自安虜懸軍深入糧無繼運以臣量
之自退不久遣將追擊破之必矣白澤曰陛下欽明則
天比蹤前聖而蠢爾荒愚輕犯王略寇乃顛沛於逺圖
我將宴安於近毒仰惟神略則不然矣今若鑾輿親動
[024-9b]
賊必望麾崩散寧容仰挫神兵坐而縱敵萬乗之尊嬰
城自守進失可乗之機退非無前之義惟陛下留神顯
祖從之遂大破虜衆白澤本字鍾葵顯祖賜名白澤納
其女為嬪出行雍州刺史清心少欲吏民安之顯祖詔
諸監臨之官所監治受羊一口酒一斛者罪至大辟與
者以從坐論糾告得尚書已下罪狀者各隨所糾官輕
重而授之白澤上表諫曰伏見詔書禁尚書以下受禮
者刑身糾之者代職伏惟三載考績黜陟幽明斯乃不
[024-10a]
易之令軌百王之通式今之都曹古之公卿也皆翊扶
萬幾讚徽百揆風化藉此而平治道由兹而穆且周之
下士尚有代耕况皇朝貴仕而服勤無報豈所謂祖襲
堯舜憲章文武者乎羊酒之罰若行不已臣恐姦人闚
望忠臣懈節而欲使事静民安治清務簡至於委任責
成下民難辯如臣愚量請依律令舊法稽同前典班禄
酬廉首去亂羣常刑無赦茍能如此則升平之軌朞月
可望刑措之風三年必致矣顯祖納之太和初懐州民
[024-10b]
伊祁茍初三十餘人謀反將殺刺史文明太后欲盡誅
一城之民白澤諫曰臣聞上天愛物之生明王重民之
命故殺一人而取天下仁者不為且周書父子兄弟罪
不相及今羣凶肆虐轘裂誅盡合城無辜奈何極辟不
誣十室而况一州或有忠焉或有仁者若淫刑濫及殺
忠與仁斯乃西伯所以歎息於九侯孔子所以回輪於
河上伏惟聖徳昭明殷鑒水鏡前禮止迅烈之怒抑雷
霆之威則溥天知幸矣昔厲防民口卒滅宗姬文聴輿
[024-11a]
頌終摧彊楚願不以人廢言留神省察太后從之轉散
騎常侍遷殿中尚書太和五年卒詔賜帛一千疋粟三
千石遣侍御史營護䘮事册贈鎮南將軍相州刺史廣
平公諡曰簡
長子倫字天念年十餘嵗入侍左右稍遷護軍長史員
外常侍轉大司農少卿燕州大中正熙平中蠕蠕主醜
奴遣使來朝抗敵國之書不修臣敬朝議將依漢荅匈
奴故事遣使報之倫表曰臣聞古之聖王疆理物土辨
[024-11b]
章要甸荒遐之俗政所不及故禮有壹見之文書著羈
縻之事太祖以神武之姿聖明之略經略帝圖日有不
暇遂令豎子遊魂一方亦由中國多虞急諸華而緩夷
狄也髙祖光宅土中業隆卜世赫雷霆之威振熊羆之
旅方役南轅未遑北伐昔舊京烽起虜使在郊主上按
劒璽書不出世宗運籌帷幄開境揚旌衣裳所及舟車
萬里于時醜類欵關上亦述尊遺志今大明臨朝澤及
行葦國富兵彊能言率職何憚而為之何求而行此往
[024-12a]
日蕭衍通敬求和以誠肅未純抑而不許先帝棄戎於
前陛下交夷於後無乃上乖髙祖之心下違世宗之意
且虜雖慕徳亦來觀我懼之以彊倘即歸附示之以弱
窺覦或起春秋所謂以我卜也又小人難近夷狄無親
疎之則怨狎之則侮其所由來久矣是以髙祖世宗知
其若此來既莫逆去又不追不一之義於是乎在必其
委贄玉帛之辰屈膝蕃方之禮則可豐其勞賄籍以珍
物至於王人逺役銜命虜庭優以匹敵之尊加之相望
[024-12b]
之寵恐徒生虜慢無益聖朝假令選衆而舉使乎稱職
資酈生之辯騁終軍之辭憑軾下齊長纓繫越茍異曩
時猶為不願而况極之以隆崇申之以宴好臣雖下愚
輙敢固執若事不獲已應頒制詔示其上下之儀宰臣
致書諷以歸順之道若聴受忠誨明我話言則萬乘之
盛不失位於域中天子之聲必籠罩於無外脱或未從
焉能損益徐舞干戚以招之敷文徳而懐逺如迷心不
已或肆犬羊則當命辛李之將勒衛霍之師蕩定雲沙
[024-13a]
埽清逋孽飲馬瀚海之濵鏤石燕然之上開都護置戊
巳斯亦陛下之髙功不世之盛事如思按甲養民務農
安邊之術經國之防豈可以戎夷兼并而遽虧典制將
取笑於當時貽醜於來葉昔文公請隧襄后有言荆莊
問鼎王孫是抑以古方今竊為陛下不取又陛下方欲
禮神岷瀆致禮衡山登稽嶺窺蒼梧而反與夷虜之君
酋渠之長結昆弟之忻抗分庭之義將何以瞰文命之
遐景迹重華之髙風者哉臣以為報使甚失如彼不報
[024-13b]
甚得如此願留須臾之聴察愚臣之言不從出為後將
軍肆州刺史還朝除燕州大中正孝莊初退太常少卿
不拜轉大司農卿卒官
倫弟恩奉朝請員外郎
白澤弟庫瀛州刺史宜陽侯
庫長子蘭累遷龍驤將軍行光州事
蘭弟修虎都牧駕部二曹給事中上谷公司農少卿奉
使柔𤣥察民疾苦遷平北將軍燕州刺史
[024-14a]
度弟太平西將軍荆州刺史俎陽侯
大弟那寧逺將軍雍城鎮將
崔𤣥伯清河東武城人也名犯髙祖廟諱魏司空林六
世孫也祖悦仕石虎官至司徒左長史關内侯父潛仕
慕容暐為黄門侍郎竝有才學之稱𤣥伯少有雋才號
曰冀州神童苻融牧冀州虚心禮敬拜陽平公侍郎領
冀州從事管征東記室出總庶事入為賔友衆務修理
處斷無滯苻堅聞而竒之徵為太子舍人辭以母疾不
[024-14b]
就左遷著作佐郎苻丕牧冀州為征東功曹太原郝軒
世名知人稱𤣥伯有王佐之才近代所未有也堅亡避
難於齊魯之間為丁零翟釗及司馬昌明叛將張願所
留縶郝軒歎曰斯人而遇斯時不因扶摇之勢而與鷃
雀飛沉豈不惜哉慕容垂以為吏部郎尚書左丞髙陽
内史所歴著稱立身雅正與世不羣雖在兵亂猶勵志
篤學不以資産為意妻子不免飢寒太祖征慕容寳次
於常山𤣥伯棄郡東走海濵太祖素聞其名遣騎追求
[024-15a]
執送於軍門引見與語恱之以為黄門侍郎與張衮對
總機要草創制度時司馬徳宗遣使來朝太祖將報之
詔有司博議國號𤣥伯議曰三皇五帝之立號也或因
所生之土或即封國之名故虞夏商周始皆諸侯及聖
徳既隆萬國宗戴稱號隨本不復更立唯商人屢徙改
號曰殷然猶兼行不廢始基之稱故詩云殷商之旅又
云天命𤣥鳥降而生商宅殷土茫茫此其義也昔漢髙
祖以漢王定三秦滅彊楚故遂以漢為號國家雖統北
[024-15b]
方廣漠之土逮于陛下應運龍飛雖曰舊邦受命惟新
是以登極之初改代曰魏又慕容永亦奉進魏土夫魏
者大名神州之上國斯乃革命之徵驗利見之𤣥符也
臣愚以為宜號為魏太祖從之於是四方賔王之貢咸
稱大魏矣太祖幸鄴歴問故事於𤣥伯應對若流太祖
善之及車駕還京師次於恒嶺太祖親登山頂撫慰新
民適遇𤣥伯扶老母登嶺太祖嘉之賜以牛米因詔諸
徙人不能自進者給以車牛遷吏部尚書命有司制官
[024-16a]
爵撰朝儀協音樂定律令申科禁𤣥伯總而裁之以為
永式及置八部大夫以擬八坐𤣥伯通署三十六曹如
令僕統事深為太祖所任勢傾朝廷而儉約自居不營
産業家徒四壁出無車乗朝晡步上母年七十供養無
重膳太祖嘗使人密察聞而益重之厚加饋賜時人亦
或譏其過約而𤣥伯為之踰甚太祖常引問古今舊事
王者制度治世之則𤣥伯陳古人制作之體及明君賢
臣往代廢興之由甚合上意未嘗謇諤忤㫖亦不諂諛
[024-16b]
茍容及太祖季年大臣多犯威怒𤣥伯獨無譴者由於
此也太祖曾引𤣥伯講漢書至婁敬說漢祖欲以魯元
公主妻匈奴善之嗟歎者良久是以諸公主皆釐降于
賔附之國朝臣子弟雖名族美彦不得尚焉尚書職罷
賜𤣥伯爵白馬侯加周兵將軍與舊功臣庾岳奚斤等
同班而信寵過之太祖崩太宗未即位清河王紹聞人
心不安大出財帛班賜朝士𤣥伯獨不受太宗即位命
𤣥伯居門下虚已訪問以不受紹財帛特賜帛二百匹
[024-17a]
長孫嵩已下咸愧焉詔遣使者廵行郡國糾察守宰不
如法者令𤣥伯與宜都公穆觀等按之太宗稱其平當
又詔𤣥伯與長孫嵩等坐朝堂决刑獄太宗以郡國豪
右大為民蠧乃優詔徵之民多戀本而長吏逼遣於是
輕薄少年因相扇動所在聚結西河建興盗賊竝起守
宰討之不能禁太宗乃引𤣥伯及北新侯安同夀光侯
叔孫建元城侯元屈等問曰前以兇俠亂民故徵之京
師而守宰失於綏撫令有逃竄今犯者已多不可悉誅
[024-17b]
朕欲大赦以紓之卿等以為何如屈對曰民逃不罪而
反赦之似若有求於下不如先誅首惡赦其黨類𤣥伯
曰王者治天下以安民為本何能顧小曲直也譬琴瑟
不調必改而更張法度不平亦須蕩而更制夫赦雖非
正道而可以權行自秦漢以來莫不相踵屈言先誅後
赦會於不能兩去孰與一行便定若其赦而不改者誅
之不晚太宗從之神瑞初詔元伯與南平公嵩等坐止
車門右聴理萬幾事并州胡數萬家南掠河内遣將軍
[024-18a]
公孫表等率師討之敗績太宗問羣臣曰胡冦縱暴人
衆不少表等已不能制若不早誅則良民大受其禍今
既盛秋不可為此小盗而復興衆以廢民業將若之何
𤣥伯對曰表等諸軍不為不足但失於處分故使小盗
假息耳胡衆雖盛而無猛健主將所謂千奴共一膽也
宜得大將軍為胡所服信者將數百騎就攝表軍以討
之賊聞之必望風震怖夀光侯建前在并州號為威猛
胡醜畏服諸將莫及太宗從之遂平胡冦尋拜天部大
[024-18b]
人進爵為公泰常三年夏𤣥伯病篤太宗遣侍中宜都
公穆觀就受遺言更遣侍臣問疾一夜數返及卒下詔
痛惜贈司空諡文貞公䘮禮一依安城王叔孫俊故事
詔羣臣及附國渠帥皆㑹葬自親王以外盡令拜送太
和中髙祖追録先朝功臣以𤣥伯配饗廟庭𤣥伯自非
朝廷文誥四方書檄初不染翰故世無遺文尤善草𨽻
行押之書為世摹楷𤣥伯祖恱與范陽盧諶竝以博藝
著名諶法鍾繇恱法衛瓘而俱習索靖之草皆盡其妙
[024-19a]
諶𫝊子偃偃𫝊子邈悦𫝊子潛潛𫝊𤣥伯世不替業故
魏初重崔盧之書又𤣥伯之行押特盡精巧而不見遺
迹子浩襲爵别有𫝊
次子簡字沖亮一名覽好學少以善書知名太祖初歴
位中書侍郎征虜將軍爵五等侯參著作事卒
簡弟恬字叔元小名白歴給事中賜爵繹幕子出為上
黨太守平南將軍豫州刺史進爵陽武侯坐浩伏誅始
𤣥伯因苻堅亂欲避地江南於泰山為張願所獲本圖
[024-19b]
不遂乃作詩以自傷而不行於時蓋懼罪也及浩誅中
書侍郎髙允受𠡠收浩家始見此詩允知其意允孫綽
録於允集始元伯父潛為兄渾誅手筆草本延昌初著
作佐郎王遵業買書於市而遇得之計誅至今將二百
載寶其書迹深藏祕之武定中遵業子松年以遺黄門
郎崔季舒人多摹搨之左光禄大夫姚元標以工書知
名於時見潛書謂為過於已也
元伯弟徽字元猷少有文才與渤海髙演俱知名初徵
[024-20a]
相州别駕中書侍郎稍遷祕書監賜爵貝邱侯加龍驤
將軍樂安王範鎮長安世祖以範年少而三秦民夷恃
險多變乃選忠清舊徳之士與範俱鎮以徽為散騎常
侍督雍涇梁秦四州諸軍事平西將軍副將行樂安王
傅進爵濟南公徽為政務存大體不親小事性好人倫
引接賔客或談及平生或講論道義誨誘後進終日不
止以疾徵還京師真君四年卒諡曰元公士類無不歎
惜時清河崔寛字景仁祖彤隨晉南陽王保避地隴右
[024-20b]
遂仕於沮渠李暠父剖字伯宗每慷慨有懐東土常歎
曰風雨如晦鷄鳴不已吾所庶幾及世祖西廵剖乃總
率同義使寛送欵世祖嘉之拜寛威逺將軍岐陽令賜
爵沂水男遣使與寛俱西撫慰初附徵剖詣京師未至
病卒髙宗以剖誠著先朝贈散騎常侍鎮西將軍凉州
刺史武陵公諡曰元寛還京拜散騎侍郎寧朔將軍安
國子未幾出為𢎞農太守初寛之通欵也見司徒浩浩
與相齒次厚存撫之及浩誅以逺來疎族獨得不坐遂
[024-21a]
家于武城居司空林舊墟以一子繼浩弟覽妻封氏相
奉如親寛後襲爵武陵公鎮西將軍拜陜城鎮西將崤
地嶮民多寇刧寛性滑稽誘接豪右宿盗魁帥與相交
結傾衿待遇不逆微細是以能得民庶忻心莫不感其
意氣時官無禄力唯取給於民寛善撫納招致禮遺大
有受取而與之者無恨又𢎞農出漆蠟竹木之饒路與
南通販貿來往家産豐富而百姓樂之諸鎮之中號為
能政及解鎮還京民多追戀詣闕上章者三百餘人書
[024-21b]
奏髙祖嘉之延興二年卒年六十三遺命薄𦵏斂以時服
長子衡字伯玉少以孝行著稱學崔浩書頗亦類焉
天安元年擢為内祕書中散班下詔命及御所覽書多
其迹也衡舉李冲李元愷程駿等終為名器世以是稱
之承明元年遷内都坐令善折獄髙祖嘉之太和二年
襲爵武陵公鎮西將軍遷給事中車駕廵狩以衡為大
都督長史衡涉獵書史陳備禦之方便國利民之䇿凡
五十餘條以本將軍除秦州刺史徙爵齊郡公先是河
[024-22a]
東年饑刧盗大起衡至脩龔遂之法勸課農桑周年之
間冦盗止息十二年卒年五十四贈散騎常侍左光禄
大夫本將軍冀州刺史帛一千匹糓一千斛諡曰惠公
衡有五子
長子敞字公世襲爵例降為侯自謁者僕射出為平原
相敞性狷急與刺史楊椿迭相表列敞坐免官世宗初
為鉅鹿太守弟朏之逆敞為黄木軍主韓文殊所藏其
家悉見籍沒唯敞妻李氏以公主之甥自隨奴婢田宅
[024-22b]
二百餘口得免正光中普釋禁錮敞復爵齊郡侯拜龍
驤將軍中散大夫孝昌中趙郡太守卒
敞弟鍾字公禄奉朝請弟朏之逆以出後被原歴尚書
郎國子博士司徒右長史征北將軍金紫光禄大夫冀
州大中正敞亡後鍾貪其財物誣敞息子積等三人非
兄之㣧辭訴累嵗人士嫉之尒朱世隆為尚書令奏除
其官終身不齒
朏好學有文才歴治書侍御史京兆王愉録事參軍與
[024-23a]
愉同逆伏法
衡弟恕尚書郎又有崔模字思範魏中尉崔琰兄霸後
也父遵慕容垂少府卿叔父整廣川太守模慕容熙末
南渡河外為劉裕滎陽太守戍虎牢神䴥中平滑臺模
歸降後賜爵武陵男加寧逺將軍始模在南妻張氏有
二子冲智季柔模至京師賜妻金氏生子㓜度冲智等
以父隔逺乃聚貨物閒託開境規贖模歸其母張氏每
謂之曰汝父性懐本自無決必不能來也行人遂以財
[024-23b]
賄至都當竊模還模果顧念㓜度等指㓜度謂行人曰
吾何忍捨此輩令坐致刑辱當為爾取一人使名位不
減於我乃授以申謨謨劉義隆東郡太守與朱脩之守
滑臺神䴥中被執入國俱得賜妻生子靈度申謨聞此
乃棄妻子走還江外靈度刑為閹人模長者篤厚不營
榮利頗為崔浩輕侮而守志確然不為浩屈與崔頤相
親往來如家和平中卒皇興初㓜度隨慕容白曜為將
時季柔為崔道固長史帶濟南太守城將降先馳馬赴
[024-24a]
白曜軍㓜度亦豫令左右覘迎之而差互不相值為亂
兵所害初真君末車駕南克鄒山模兄協子邪利為劉
義隆魯郡太守以郡降賜爵臨淄子拜廣甯太守卒於
郡邪利二子懐順以父入國故不出仕及國家克青州
懐順迎邪利䘮還𦵏青州次恩累政州主簿至刺史陸
龍成時謀叛聚城北髙栁村將攻州城龍成討斬之懐
順與冲智子徽伯等俱奔江外始邪利與二女俱入國
一女為張氏婦一女為劉休賔妻生子文華邪利後生
[024-24b]
庶子法始邪利亡後二女侮法始庶孽常欲令文華襲
外祖爵臨淄子法始恨忿無所不為後懐順歸化迎䘮
始與法始相見未幾法始得襲爵𫝊至孫延族正光中
為冠軍將軍中散大夫季柔孫睦正光三年自郁州歸

模孫景茂冀州别駕青州長史隨郡太守武城男
景茂子彦逺襲武定中北徐州司馬始睦來降也與髙
陵張炅郭緼俱至陵蕭寳夤西討開府西閣祭酒寳夤
[024-25a]
反陵其黄門侍郎關中平還洛歴尚書郎定州别駕齊
文襄王作相以陵頗有文學引參賔客終於征南將軍
司空長史贈驃騎大將軍大司農卿顯祖時有崔道固
字季堅琰八世孫也祖瓊慕容垂車騎屬父輯南徙青
州為泰山太守道固賤出適母兄攸之目連等輕侮之
輯謂攸之曰此兒姿識如此或能興人門戸汝等何以
輕之攸之等遇之彌薄略無兄弟之禮時劉義隆子駿
為徐兖二州刺史得辟他州民為從事輯乃資給道固
[024-25b]
令其南仕既至彭城駿以為從事道固美形容善舉止
便弓馬好武事駿稍嘉之㑹青州刺史新除過彭城駿
謂之曰崔道固人身如此豈可為寒士至老乎而世人
以其偏庶便相陵侮可為歎息青州刺史至州辟為主
簿轉治中後為義隆諸子參軍事被遣向青州募人長
史已下皆詣道固道固諸兄等遍道固所生母自致酒
炙於客前道固驚起接取謂客曰家無人力老親自執
劬勞諸客皆知其兄弟所作咸起拜謝其母母謂道固
[024-26a]
曰我賤不足以報貴賔汝宜答拜諸客皆歎美道固母
子賤其諸兄後為寧朔將軍冀州刺史移鎮歴城劉彧
既殺子業自立徐州刺史薛安都與道固等舉兵推立
子業弟子勛子勛敗乃遣表歸誠顯祖以為安南將軍
南冀州刺史清河公劉彧遣說道固以為前將軍徐州
刺史復叛受彧命皇興初顯祖詔征南大將軍慕容白
曜固築長圍以守之及白曜攻其城東郭道固面縛請
罪表曰臣資生南境限隔大化本朝不以卑末委授藩
[024-26b]
任而劉氏蕭牆内侮懼貽大戮前遣崔啟之奉表歸誠
幸蒙陛下過垂矜納并賜爵寵慶佩罔極應奔闕庭但
劉彧尋續遣使恕臣百死愚以世奉劉氏深愆蒙宥若
猶違背則是不忠於本朝而欲求忠於大魏雖曰希生
懼大魏之所不許是用迷回孤負天日冐萬死之艱固
執拒守僕臣白曜振曜威靈漸經二載大將臨城以今
月十四日臣東郭失守於臣欵彧之誠庶可以彰於大
魏矣臣勢窮力屈以十七日面縛請罪白曜奉宣皇恩
[024-27a]
恕臣生命斯實陛下起臣死尸肉臣枯骨天地造物所
不能行而陛下育之雖虞舜之格有苗姬文之宥崇壘
方之聖澤未足以喻既未奉朝㫖無由親馳道路謹遣
大息景徽束骸歸闕伏聴刑斧既而白曜送道固赴都
有司案劾奏聞詔恕其死乃徙青齊士望共道固守城
者數百家於桑乾立平齊郡於平城西北北新城以道
固為太守賜爵臨淄子加寧朔將軍尋徙治京城西南
二百餘里舊隂館之西是時頻嵗不登郡内飢敝道固
[024-27b]
雖在任積年撫慰未能周盡是以多有怨叛延興中卒
年五十初道固之在客邸與薛安都畢衆敬鄰館時以
朝集相見本既同由武達頗結寮舊時安都志已衰朽
於道固情乃疎略而衆敬每盡殷勤道固謂劉休賔房
法夀曰古人云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信不虚也安都視
人殊自蕭索畢捺固依依也
子景徽字文叡襲父爵臨淄子加寧朔將軍出為青州
廣陵王羽征東府司馬大鴻臚少卿出除龍驤將軍平
[024-28a]
州刺史卒贈本將軍南青州刺史諡曰定
子休纂襲爵
景徽弟景業字文季别有功太和中賜爵昌國子加建
威將軍卒
子休緒襲爵員外郎
景業弟景淵亦有别功贈爵武城男鷹揚將軍平齊太
守卒於郡
道固兄目連子僧祐白曜之圍歴城也僧祐母明氏弟
[024-28b]
僧淵竝在城内劉彧授僧祐輔國將軍領衆數千與青
齊人家口在歴城梁鄒者明同慶明菩薩等為將佐從
淮海揚聲救援將至不其聞道固已敗母弟入國徘徊
不進白曜圍東陽時表請景徽往喻僧祐乃歸降白曜
送之在客數載賜爵層城侯與房法夀畢薩諸人皆不
穆法夀等訟其歸國無誠拘之嵗餘因赦乃釋後坐與
沙門法秀謀反伏法
子道寧給事中
[024-29a]
僧淵入國坐兄弟徙於薄骨律鎮太和初得還髙祖聞
其有文學又問佛經善談論勅以白衣賜褠幘入聴于
永樂經武殿後以僧淵為尚書儀曹郎遷洛之後為青
州中正尋出為征東大將軍廣陵王羽諮議參軍加顯
武將軍討海戒於黄郭大破之蕭鸞乃遣其族兄惠景
遺僧淵書説以入國之屈規令改圖僧淵復書曰主上
之為人也無幽不照無細不存仁則無逺不及博則無
典不究殫三墳之微盡九邱之極至於文章錯綜煥然
[024-29b]
蔚炳猶夫子之牆矣遂乃開獨悟之明尋先王之迹安
遷靈荒兆變帝基惟新中壤宅臨伊域三光起重輝之
照庶物蒙再化之始分氏定族料甲乙之科班官命爵
清九流之貫禮俗之敘粲然復興河洛之間重隆周道
巷歌邑頌朝熙門穆濟濟之盛非可備陳矣加以累葉
重光地兼四岳士馬彊富人神欣仰道徳仁義民不能
名且大人出本無所在况從上聖至天子天孫者乎聖
上諸弟風度相類咸陽王已下莫不英越枝葉扶疎遍
[024-30a]
在天下所稱稍蝎殊為未然文士競謀於廟堂武夫效
通於疆場若論事勢此為實矣計彼主簒殺之迹人鬼
同知疑親猜貴早暴遐邇兄投心逆節千載何名物患
無施器非時用生不振世沒無令聲先師以為鄙君子
以為恥此則事困伎殫自勉無益故其宜矣以兄之才
夙超鄉士如弟之徒誰不瞻仰每尋昔念未敢忘懐雖
復途遥二千心想若對敬遵軌範以資一生今名可揚
矣而不能顯親事可變矣而不能離辱故世之所未解
[024-30b]
也且君子在家也不過孝於其親入朝也不過忠於其
君主上之於兄恩則不可酬義則不可背身可殺也故
非其酬功不逮也故非其報今可以效矣而又弗為非
孝也即實而言兄之不變得為忠乎至於講武争彊不
敵者久矣論安與危不同者驗矣羣情背去獨留者謬
矣願深察之王晏道絶外交器非雄朗専華保望便就
屠割方之於兄其全百倍且淮蕃海捍本出北豪夀春
之任兄何由免以是而言猜嫌已决又宗門未幾南北
[024-31a]
莫寄先構之重非兄何託受社之榮鄙心之相望矣今
執志不寤忠孝兩忘王晏之辜安能自保見機而作其
在兹乎國家西至長安東盡即墨營造器甲必盡堅精
晝夜不息者於兹數載今秋中月雲羅必舉賈不及時
雖貴不用若不早圖况枉連城矣枚乗有言欲出不出
間不容髪精哉斯談弟中於北京身罹事譴大造之及
有獲為幸比蒙清舉起崖疑/非一犬馬之心誠有在矣
雖復彼此為異猶昔情不移也况於今日哉如兄之誨
[024-31b]
如弟之規改張易調易於反掌萬一乖情此將運也出
除龍驤將軍南青州刺史久之坐擅出師無據檢覈幽
禁後乃獲免僧淵元妻房氏生二子伯驎伯驥後薄房
氏更納平原杜氏僧淵之徙也與杜俱去生四子伯鳳
祖龍祖螭祖虬得還之後棄絶房氏遂與杜氏及四子
家於青州伯驥與母房氏居于冀州雖往來父閒而心
存母氏孝慈之道頓阻一門僧淵卒年七十餘伯驎雖
往奔赴不敢入家哭沙門寺
[024-32a]
伯驎自奉朝請稍遷步兵校尉樂陵太守加中堅將軍
後兼冀州長史大乗賊起伯驎率州軍討之於煮棗城
為賊所殺贈龍驤将軍洛州刺史
伯驥為京兆王愉法曹參軍愉反伯驥不從見害詔贈
東海太守
伯鳳少便弓馬壯勇有膂力自奉朝請員外郎稍遷鎮
逺將軍前將軍數為將帥永安末與都督源子恭守單
父戰殁
[024-32b]
祖龍司空行參軍性剛躁父亡後與兄伯驎訟競嫡庶
竝以刀劒自衛若怨讎焉
祖螭小字社客麤武有氣力刺史元羅板為兼統軍率
衆討海賊普泰初與張僧皓俱反圍青州爾朱仲逺遣
將討平之𫝊首京師
祖虬少而好學下帷誦書不驅競當世舉秀才不就
僧淵從弟和平昌太守家巨富而性吝嗇埋錢數百斛
其母李春思堇惜錢不買
[024-33a]
子軌字啟則盗錢百萬背和亡走後為儀同開府鎧曹
參軍坐貪汙死於晉陽
元伯同郡董謐謐父京與同郡崔康時廣陽霍原等俱
以碩學播名遼海謐好學𫝊父業中山平入朝拜儀曹
郎撰朝覲饗宴郊廟社稷之儀
鄧淵字彦海安定人也祖羌苻堅車騎將軍父翼河間
相慕容垂之圍鄴以翼為後將軍冀州刺史真定侯翼
泣對使者曰先君忠于秦室翼豈可先叛乎忠臣不事
[024-33b]
二主自古通義未敢聞命垂遣使喻之曰吾與車騎結
異姓兄弟卿亦猶吾之子弟安得辭乎翼曰冀州宜任
親賢翼請他役效命垂乃用為建武將軍河間太守尚
書左丞皆有聲稱卒於趙郡内史淵性貞素言行可復
博覽經書長於易筮太祖定中原擢為著作郎出為蒲
丘令誅剪姦猾盗賊肅清入為尚書吏部郎淵明解制
度多識舊事與尚書崔元伯參定朝儀律令音樂及軍
國文記詔䇿多淵所為從征平陽以功賜爵漢昌子改
[024-34a]
下博子加中壘將軍太祖詔淵撰國記淵造十餘卷惟
次年月起居行事而已未有體例淵謹於朝事未嘗忤
㫖其從父弟暉為尚書郎兇俠好竒與定陵侯和跋厚
善跋有罪誅其子弟奔長安或告暉將送出之由是太
祖疑淵知情遂賜淵死既而恨之時人咸愍惜焉
子頴襲爵為太學生稍遷中書侍郎世祖詔太常崔浩
集諸文學撰述國書頴與浩弟覽等俱參著作事駕幸
漠南髙車莫弗庫若干率騎數萬餘驅鹿百餘萬詣行
[024-34b]
在所詔潁為文銘于漠南以紀功徳兼散騎常侍使於
劉義隆進爵為侯加龍驤將軍延和三年從征胡賊白
龍還卒於路諡曰文恭
子怡襲爵官至荆州刺史假寧南將軍賜爵南陽公和
平中卒
長子良奴襲爵良奴弟侍髙祖賜名述歴吏職以貞謹
見稱遷中大夫守廷尉少卿出為建忠將軍齊州刺史
初改置百官始重公府元佐時太傅元丕出為并州刺
[024-35a]
史以述為太傅長史帶太原太守尋徵為司空長史卒
官詔賜錢十萬布五十匹諡曰貞
長子纂奉朝請累遷中散大夫
纂弟獻奉朝請司空西閤祭酒員外常侍河隂令尋遷
鎮逺將軍諫議大夫肅宗末除冠軍將軍潁州刺史建
義初聞尒朱榮入洛朝士見害遂奔蕭衍
怡弟宗慶以中書學士入為中散稍遷尚書加散騎常
侍賜爵定安侯轉典南部宗慶在南部積年多所敷奏
[024-35b]
州鎮憚之號為稱職進爵南陽公除安南將軍涇州刺
史徙趙郡公宗慶在州為民所訟雖訊鞫獲情上下大
不相得轉徐州刺史仍本將軍未幾坐妻韓巫蠱伏誅
宗慶子伯忻與父俱死
伯忻子儼逃越得免後歴尚書郎除常山太守轉安南
將軍光禄大夫持節兼尚書左丞郢州行臺又加撫軍
將軍卒贈鎮南將軍荆州刺史
頴弟權從世祖征伐官至龍驤將軍豫州刺史賜爵新
[024-36a]
野侯從征蠕蠕坐法死
弟顥卒於中書侍郎
顥長子靈珍中學生祕書中散卒贈員外散騎常侍
子羡歴中書學生侍御史以明謹見知出為青州武昌
王征虜長史後李元護之為齊州仍為長史帶東魏郡
太守在治十年經三刺史以清勤著稱齊人懐其恩徳
號曰艮二千石及代還大受民故送遺頗以此為損中
山王英攻義陽羡為軍司罷除諫議大夫兼給事黄門
[024-36b]
侍郎副侍中游肇為畿内大使後行貨於録尚書北海
王詳轉大司農少卿出行荆州事轉征虜將軍郢州刺
史鎮義陽在州銳於聚斂又納賄於于忠徵為給事黄
門侍郎尋加後將軍河南尹黄門如故未拜而靈太后
臨朝以元昭為河南尹羡仍黄門加平南將軍羡以義
陽軍司之勲封安陽縣開國子邑三百戸羡曲附左右
故獲封焉時幽瀛滄冀大水頻經宼難民飢詔羡兼尚
書假散騎常侍持節詣州隨方賑恤多有所濟神龜初
[024-37a]
發疽卒年五十四詔賻帛三百匹朝服一襲贈鎮東將
軍青州刺史諡曰恭
長子躋字伯昇頗有意尚祕書郎朝議以羡本不合山
河之賞故不許躋襲躋訴訟久之始聴紹封稍遷前将
軍太中大夫梁州開府長史與刺史元羅同陷蕭衍卒
於江南
子孝緒元象中以躋柩還國興和中襲爵齊受禪例降
靈珍弟靈竒立忠將軍齊州刺史進號冠軍將軍賜爵
[024-37b]
昌國侯為政清簡有威惠
子恭伯右光禄大夫
史臣曰為國馭民莫不文武兼運燕鳳以博識多聞昭
成致禮和鄰存國賢之効歟許謙才術俱羙馳騁艱難
之日觀幾獨勸事契㝠符張衮以才䇿見知早蒙恩遇
時無寛政斯言貽咎元伯世家雋偉仍屬權輿總繼任
重守正成務禮從清廟不亦宜乎寛模俱能見幾而動
道固窮而委質鄧淵貞白幹事才業秉筆禍非其罪悲
[024-38a]

 
 
 
 
 
 
 
[024-38b]
 
 
 
 
 
 
 
 魏書卷二十四
[024-39a]
 魏書卷二十四考證
崔元伯𫝊行押之書○押北史誤狎臣人龍/按集古録
 有五代時帝王將相等署字一卷所謂署字者皆草
 書其名今俗謂之畫押岳珂古冡盆杆記言得晉永
 寧元年甓有匠者姓名下有文如押字則晉已有之
 黄伯思謂魏晉以來法書梁御府所藏皆是朱异唐
 懐克沈熾文姚懐珍等題名於首尾紙縫間或謂之
 押縫或謂之押尾後人花押蓋沿於此不知南北諸
[024-39b]
 史言押字者甚多也
崔模字思範○北史崔模附崔逞𫝊後又本書崔辯𫝊
 長子景儁髙祖賜名為逸逸弟模字叔軌是别一崔
 模也
討海戒於黄郭○海戒二字不可考當海賊字之訛
 
 
 魏書卷二十四考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