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1a]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七十一
閒𫝊第三十七
正義孔氏穎逹曰案鄭目錄云名曰閒𫝊者以其
記喪服之閒輕重所宜此於别録屬喪服
存疑吳氏澄曰或曰閒當讀為閒厠之閒此篇總
論喪禮哀情之發見非釋經之正𫝊而厠於喪服
之正𫝊者也故名閒𫝊去
[071-1b]
斬衰何以服苴苴惡貌也所以首其内而見諸外也斬
衰貌若苴齊衰貌若枲大功貌若止小功緦麻容貌可
也此哀之發於容體者也苴七余反見賢遍反齊/音咨衰音催枲思里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有大憂者面必深墨止謂不動於
喜樂之事枲或為似 孔氏穎逹曰此明居喪外貌
輕重之異苴是黎黒色故為惡貌大功轉輕心無斬
刺故貌不為之變又不為之傾平停不動若止於二
者之閒衰因鍜布帶屨亦輕其絰色用枲同者自别
[071-2a]
表義耳 方氏慤曰苴子麻以之為布凡物精為羙
麤為惡故曰苴惡貌也盖孝子之情在内者既極其
哀則形於外也亦為之不羙故斬衰則服苴以表之
故曰所以首其内而見諸外以其所表如此而貌亦
宜如之故曰斬衰貌若苴枲亦苴也盖謂牡麻耳其
為布稍精於子麻上言斬衰服苴則知齊衰而下服
枲矣且齊衰既以緝而齊其下為義則其服緝之枲
固亦宜矣其服如此貌亦宜如之故曰齊衰貌若枲
[071-2b]
以其哀既殺於斬衰故貌不如苴之惡也 馬氏睎
孟曰先王因哀以制禮則禮有隆殺因禮以見哀則
哀有小大凡喪事以哀為主閒𫝊一篇言哀者六自
斬衰以至緦麻輕重等差莫不有當其始也本於哀
其終也成於禮有是哀則不得不行是禮有是禮則
不得不致是哀也然而容體聲音言語動乎内者也
飲食衣服居處在乎外者也内外俱備哀禮相稱之
制可坐而定也 吳氏澄曰儀禮經斬衰苴絰杖齊
[071-3a]
衰牡麻絰𫝊曰苴麻有蕡者牡麻枲也斬衰服苴謂
衰裳絰杖並苴色也苴色蒼黒貌之惡似之首其内
而見諸外謂内有哀情則外有此惡貌也枲無子麻
色亦蒼而黒淺齊衰稍輕於斬衰絰不用苴而用枲
若苴若枲貌各如其絰之色也止不動也貌活動者
象春之生貌靜止者象秋之殺若止謂有慘戚無歡
忻也容貌謂貌如平常之容小功緦麻之服雖輕然
情之厚者貌亦畧變於常其或不能然而但如平常
[071-3b]
之容則情不為厚而亦未至於甚薄喪與其哀不足
而禮有餘不若禮不足而哀有餘也云可者微不滿
之意容體者謂儀容形體之見諸外者也
案首當讀去聲表出之謂
斬衰之哭若徃而不反齊衰之哭若徃而反大功之哭
三曲而偯小功緦麻哀容可也此哀之發於聲音者也
偯于起反/説文作㥋
正義鄭氏康成曰三曲一舉聲而三折也偯聲餘從
[071-4a]
容也 孔氏穎逹曰小功緦麻其情既輕哀聲從容
於理可也 方氏慤曰孝經言喪親曰哭不偯故至
大功始有偯 吳氏澄曰徃而不反謂氣絶而不續
徃而反謂氣絶而微續三曲而偯謂聲不質直而稍
文也哀容則聲彌文矣
斬衰唯而不對齊衰對而不言大功言而不議小功緦
麻議而不及樂此哀之發於言語者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議謂陳説非時事也 孔氏穎逹
[071-4b]
曰唯而不對但唯於人不以言辭而對也皇氏以為
親始死時雜記曰三年之喪對而不問謂在喪稍久
故對也大功稍輕得言他事而不議論時事之是非
雜記云齊衰之喪言而不語彼謂言言已事為人説
為語與此言異也 方氏慤曰唯則順之而已對則
有可否焉對則應彼而巳言則命物焉言則直言而
巳議則詳其義焉議則主於事而巳樂則通其情焉
由其哀有輕重故發於言語有詳略也
[071-5a]
存疑吳氏澄曰緦麻凡事陳説而議但不議及於作
樂歡娱之事耳
斬衰三日不食齊衰二日不食大功三不食小功緦麻
再不食士與斂焉則壹不食故父母之喪既殯食粥朝
一溢米莫一溢米齊衰之喪疏食水飲不食菜果大功
之喪不食醯醤小功緦麻不飲醴酒此哀之發於飲食
者也與音預溢音逸/莫音暮食音嗣
正義王氏肅曰滿手曰溢案辨詳/大記 孔氏穎逹曰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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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二日不食皇氏云謂正服齊衰也喪大記云三不
食當是義服齊衰小功緦麻喪大記云壹不食再不
食則一不食謂緦麻再不食謂小功 方氏慤曰三
不食則日有半也 朱氏申曰斬衰既殯則三日矣
故可食粥 吳氏澄曰五服皆同姓之骨月哀其死
而不食者恩也士乃異姓之朋友與斂其尸而感發
哀情亦廢一食者義也喪大記云士之喪士與斂焉
則為之一不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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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之喪既虞卒哭疏食水飲不食菜果期而小祥食
菜果又期而大祥食醯醤中月而禫禫而飲醴酒始飲
酒者先飲醴酒始食肉者先食乾肉禫大感反醯案/今本作有 醤
正義鄭氏康成曰先飲醴酒食乾肉者不忍發御厚
味 孔氏穎逹曰此明父母終喪以来所食之節大
祥食醯醤則小祥食菜果之時但用鹽酪也不能食
者得用醯醤醴酒味薄乾肉又澁所以先飲食之
吳氏澄曰父母之喪既虞卒哭所食與齊衰既殯後
[071-6b]
同小祥後所食與大功既殯後同大祥後亦與小功
既殯後同禫後飲醴酒則漸復常而飲酒食肉矣
父母之喪居倚廬寝苫枕塊不説絰帶齊衰之喪居堊
室芐翦不納大功之喪寝有席小功緦麻牀可也此哀
之發於居處者也苫始占反塊苦怪反/説吐活反芐户嫁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芐今之蒲苹也 孔氏穎逹曰此
明初遭五服之喪居處之異芐蒲草為席翦頭為之
不編納其頭而藏於内也
[071-7a]
通論孔氏穎逹曰斬衰居倚廬齊衰居堊室論其正
耳亦有斬衰不居倚廬者則雜記云大夫居廬士居
堊室是士服斬衰而居堊室也亦有齊衰之喪不居
堊室者喪服小記曰父不為衆子次於外注云自若
居寝是也 吳氏澄曰士斬衰不居倚廬乃臣為君
服父為衆子齊衰不居堊室乃尊者為卑者服也
父母之喪既虞卒哭柱楣翦屏芐翦不納期而小祥居
堊室寝有席又期而大祥居復寝中月而禫禫而牀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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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
正義孔氏穎逹曰此明遭父母喪至終服所居改變
之節 方氏慤曰柱廬間之楣以為之固故曰柱楣
翦廬閒屏蔽之草而飾之故曰翦屏 陸氏佃曰言
翦屏則前此茅茨不翦柱楣於柱置楣而巳 彭氏
絲曰倚廬釋見大記柱楣翦屏者謂於倚廬柱楣之
閒翦去其所屏之草稍以泥塗之大記所謂既葬柱
楣塗廬不於顯者是也期而小祥居堊室則芐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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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有席又期而大祥居雖復殯宫寝猶未備牀至大
祥後閒一月而禫禫始有牀也
通論陸氏佃曰此期而席居堊室喪服𫝊既虞寝有
席既練舍外寝𫝊所記尊者居喪之法此言大夫士
禮而已 吳氏澄曰既虞卒哭芐翦不納則與齊衰
初喪同特居廬為異耳小祥後乃得居堊室也小祥
後寝有席則與大功初喪同禫後牀乃與小功緦麻
初喪同也
[071-8b]
案此上數節與喪大記喪服小記雜記所載微異盖
古禮既逺𫝊之者未免各守其師説要其哀戚惻怛
之意則無不同也
斬衰三升齊衰四升五升六升大功七升八升九升小
功十升十一升十二升緦麻十五升去其半有事其縷
無事其布曰緦此哀之𤼵於衣服者也去起/吕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齊衰多二等大功小功多一等
孔疏䘮服記止云齊衰四升此五升六升多二等䘮/服記大功八升若九升此多七升一等小功十升若
[071-9a]
十一升此多/十二升一等服主於受孔疏以䘮服父母為主欲文/相值故略而不言 案斬衰
既葬當受以齊衰四升/既練受以功衰八升也是極列衣服之差也 孔氏
穎逹曰此明五服精麤之異有事其縷無事其布曰
緦者以三月之喪治其麻縷其細如絲故云緦麻以
朝服十五升抽去其半縷細而疏也有事其縷謂鍜
治其布纑縷也無事其布謂織布既成不鍜治其布
以哀在外故也 方氏慤曰八十一縷為升一服而
升數不同者以其有正服降服義服故也所謂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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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服五者此也
通論朱子曰緦十五升抽其半者是一只用一經
如今廣中疎布又如單經黄草布皆只一經也然小
功十二升則其縷反多於緦矣又不知是如何 賈
氏公彦曰案喪服上下十有一章從斬至緦升數有
異斬衰有二為父以三升為正為君以三升半為義
其冠同六升三年齊衰惟有正服四升冠七升繼母
慈母雖是義服繼母以配父故與因母同案慈母以/重命不敢
[071-10a]
降亦與/母同是以畧為一節有正而巳杖期齊衰父在為
母為妻正服齊衰五升冠八升案雜記云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十五
月而禫是也然母則恩愛也妻則義合也/雖父尊厭屈禫杖猶申故與三年同正服不杖齊衰
期有正有義正則五升冠八升義則六升冠九升齊
衰三月皆義服衰六升冠九升曾祖父母應是正服
但正服合服小功以尊其祖不敢服小功而服齊衰
既非本服故與義服同也殤大功有降有義為夫之
昆弟之長殤義也其衰九升餘皆降也衰七升冠十
[071-10b]
升義服衰九升冠十升大功有降有正義姑姊妹出
適之等是降婦人為夫族為義餘皆正也其衰八升
又繐衰唯有義服衰四升半冠七升而巳諸侯之大
夫為天子故同義服也殤小功有降有義婦人為夫
之族類是義衰冠同十二升餘皆降也衰冠同十升
成人小功有降衰如殤降有正衰同十一升有義衰
同殤義緦布之衰冠降正義也皆同十五升之抽去
其半而巳 又曰吉服所以表徳凶服所以表哀徳
[071-11a]
有髙下章有升降哀有深淺布有精麤
存異彭氏絲曰案孔氏説去其半意専指緦朱子謂
緦十五升抽去其半則小功十二升其縷反多於緦
有所不通盖此去其半之文雖在緦麻十五升下其
實斬齊大小功升數俱是去其半斬衰三升抽其半
止百二十縷齊衰四升抽其半止百六十縷以漸至
緦十五升抽其半止六百縷凡五服精麤輕重之等
無不順序孔氏所云朝服及今所𫝊深衣皆十五升
[071-11b]
不去半計一千二百縷 程子曰古者八十一縷曰
升斬衰三升則是二百四十三絲於今之布為巳細
緦麻十五升則是千有二百絲今盖無有矣
斬衰三升既虞卒哭受以成布六升冠七升為母疏衰
四升受以成布七升冠八升去麻服葛葛帶三重期而
小祥練冠縓縁要絰不除男子除乎首婦人除乎帶男
子何為除乎首也婦人何為除乎帶也男子重首婦人
重帶除服者先重者易服者易輕者又期而大祥素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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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中月而禫禫而纖無所不佩為母之為於偽反重/直龍反縓七戀反要
一遥反縞古老/反纖息亷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葛帶三重謂男子也五分去一而
四紏之帶輕既變因為飾也婦人葛絰不葛帶孔疏/案少
儀云婦人葛絰而麻帶又上檀弓云婦人不葛帶故/士虞禮曰婦人既練脱首絰不脱帶此謂齊斬婦人
帶不變若大功婦/人變服亦受葛也易服謂為後喪所變也孔疏身先/有前喪重
今更遭後喪輕/欲變易前喪也婦人重帶帶在下體之上婦人重之
辟男子也其為帶猶五分絰去一耳孔疏以婦人斬/衰不變帶以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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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故也婦人既重其要恐要帶與首絰麤細相似/故云其帶猶須五分首絰去一分耳以首尊於要但
婦人辟男子/而重要帶爾小記曰除成喪者其祭也朝服縞冠孔/疏
證祥祭之服非/素縞麻衣也此素縞者玉藻所云縞冠素紕既祥
之冠麻衣十五升布深衣也孔疏證此經素縞麻/衣是大祥後所服謂
之麻者純用布無采飾也孔疏若有采飾則謂之深/衣深衣篇所云是也縁以
素則曰長衣聘禮長衣是也縁/以布則曰麻衣此麻衣是也大祥除衰杖黒經白
緯曰纖孔疏戴徳/變除禮也舊説纖冠者采纓也無所不佩紛
帨之屬如平常也纖或作綅 賀氏循曰斬衰既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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卒哭受以成布六升夫服縁情而制故情降則服輕
既虞哀必有殺是故以細代麤以齊代斬耳若猶斬
之則非所謂殺也若謂以斬衰命章便謂受猶斬者
則疏衰之受復可得猶用疏布乎是以斬衰之名本
生於始死之服以名其喪耳不謂終其日月皆不變
也 孔氏穎逹曰此明父母之喪初死至練冠衰升
數之變并明練後除脱之差也成布六升者言三升
四升五升之布縷既麤疏未為成布六升巳下其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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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細與吉布相參故稱成布葛帶三重者既虞卒哭
受服之節要中之帶以葛代麻帶又差小於前喪服
𫝊云五服絰帶相差皆五分去一以四分見在作四
股紏之積而相重四股則三重既變麻用葛因以為
飾也未受服之前麻帶兩股相合此直云葛帶則首
絰雖葛不三重猶兩股紏之也小祥練冠縓縁者父
沒為母與父同也至小祥又以卒哭後冠受其衰而
用練易其冠也又練為中衣以縓為領縁也大祥素
[071-14a]
縞麻衣者謂二十五月大祥祭此曰除脱則首服素
冠以縞紕之身著朝服而為大祥之祭祭後哀情未
除更反服微凶之服首著縞冠以素紕之身著十五
升麻深衣也知用十五升者案雜記云朝服十五升
此大祥之祭既著朝服則大祥之後麻衣麤細當同
朝服也大祥之後更閒一月而為禫祭二十七月而
禫禫而纖者禫祭之時𤣥冠朝服禫祭既訖而首著
纖冠身著素端黄裳以至吉祭身著吉服尋常所服
[071-14b]
之物無不佩也 張子曰古者紡績其布當有吉凶
二種若三四升之麤及緦繐之細或去縷之半或不
事其布或不事其縷不容吉凶二用者皆是特為有
喪者設所謂成布盖事縷事布供世俗常用成功之
布但未加灰練耳其功尤麤略者為大功差細者為
小功以蜃灰經鍊然後謂之練如此解之則練與成
布義自兩安除首者麻葛重雖大功之喪可易三年
之練冠舉大功之輕則齊衰可知練冠且去之故言
[071-15a]
除也 或問縓縁朱子答曰縓今淺絳色小祥以縓
為縁一入謂之縓禮有四入之説亦是漸漸加深色
耳然古人亦不専把素色為凶盖古人専用皮弁皮
弁純白自今言之則為大凶矣 方氏慤曰疏衰即
齊衰也比功布之升為疏故亦謂之疏斬衰又疏矣
然不謂疏衰者以斬之義為重而疏不足以名之故
也 彭氏絲曰除服先重者即男子先除首婦人先
除帶也易服易輕者謂前喪為後喪所變男子得易
[071-15b]
要帶婦人得易首絰詳見下文 吳氏澄曰此明三
年之喪初服至終服受變除之節士卒哭後受服降
初服三等受冠降初冠一等去麻服葛謂男子去麻
首絰服葛首絰去麻要帶服葛要帶女子唯去麻首
絰服葛首絰要麻帶如初練後男子首除葛絰要葛
帶不除女子要除麻帶首葛絰不除
存疑陸氏佃曰檀弓練衣縓縁言其衣矣今言練冠
縓縁著冠亦縓縁也玉藻縞冠素紕言其冠矣今言
[071-16a]
素縞麻衣著衣亦素紕也變素紕言素縞則其紕也
以縞之素者也先儒謂深衣純之以布曰麻衣非是
案麻至十五升布縷皆治即謂之朝服但朝服緇之
不緇即謂之麻衣耳詩言麻衣如雪是也
易服者何為易輕者也斬衰之喪既虞卒哭遭齊衰之
喪輕者包重者特既練遭大功之喪麻葛重齊衰之喪
既虞卒哭遭大功之喪麻葛兼服之斬衰之葛與齊衰
之麻同齊衰之葛與大功之麻同大功之葛與小功之
[071-16b]
麻同小功之葛與緦之麻同麻同則兼服之兼服之服
重者則易輕者也麻葛重之/重直龍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説所以易輕者之義也既虞卒哭
孔疏兼言之謂士庶人若/大夫已上則虞受服也謂齊衰可易斬服之節也
輕者可施於卑服齊衰之麻以包斬衰之葛謂男子
帶婦人絰也孔疏言斬衰受服之時而遭齊衰初喪/男子輕要得着齊衰麻帶而兼包斬衰
之葛帶也婦人輕首得着齊衰/麻首絰而兼包斬衰之葛絰也重者宜主於尊謂男
子之絰婦人之帶特其葛不變之也孔疏言男子重/首特留斬衰麻
[071-17a]
絰婦人重要特/留斬衰要帶也此言包特者明於卑可兩施孔疏卑/謂男子
卑要婦人卑首兩施謂施於齊/衰又得兼斬衰以其輕卑之也而尊者不可貳也孔/疏
尊謂男子尊首婦人尊要故止得/尊於重服不可差貳兼服輕也既練巳下言大功
可易斬服之節也斬衰巳練男子除絰而帶獨存婦
人除帶而絰獨存謂之單單獨也遭大功之喪案此/謂成
服/時男子有麻絰孔疏男子首空/著大功麻絰婦人有麻帶孔疏婦/人要空
著大功/麻帶又皆易其輕者以麻孔疏男子又以大功麻/帶易練之葛帶婦人又
以大功麻絰/易練之葛絰謂之重麻既虞卒哭案此大功/受服時男子帶
[071-17b]
其故葛帶孔疏以大功葛帶/輕於練之葛帶絰期之葛絰婦人絰其
故葛絰孔疏大功葛絰輕於練/之葛絰故皆反練服帶期之葛帶孔疏謂/與期葛
帶麤細同其實/是大功葛帶也謂之重葛案鄭注引服問絰期之絰/句謂斬衰既練絰帶巳除
此時遭大功之喪男絰大功之麻絰婦帶大功之葛/帶其絰帶麤細與期同耳非服期之絰帶也孔疏自
明鄭注/須善㑹齊衰之喪巳下言大功可易齊衰期服之節
也兼猶兩也不言包特而兩言者包特著其義兼者
明有絰有帶耳孔疏麻葛兼服之者即前文輕者包/重者特之義今齊衰既虞卒哭遭大
功之喪易換輕者故麻葛兼服之卑者可包尊須特/著其尊卑之義於斬衰重服言之兼者直云絰帶麻
[071-18a]
葛兼有故於齊/衰輕服言之不言重者三年之喪既練或無絰孔/疏
男除/首絰或無帶孔疏女/除要帶言重者以明今皆有孔疏絰/帶皆有期
已下固皆有矣兩者有麻有葛耳孔疏言男子首與/要皆有麻葛婦人
亦/然葛者亦特其重麻者亦包其輕也孔疏後服之麻/與前服之葛麤
細同則得服後/麻兼服前葛也又竟言有上服既虞卒哭遭下服之
差惟大功有變三年既練之服小功已下則於上皆
無易焉孔疏服問篇小功緦不得/變大功巳上謂成人之喪此言大功之葛與
小功之麻同小功之葛與緦之麻同主為大功之殤
[071-18b]
長中言之服重者謂特之也孔疏服重者前文重者/特是也易輕者前文輕
者包/是也則易輕者則男子與婦人也凡下服虞卒哭男
子反其故葛帶婦人反其故葛絰其上服除則固自
受以下服之受矣孔疏男子婦人雖易前服之輕至/後服既葬之後還須反服其前喪
故男子反服其故葛帶婦人反服其故葛絰經文據/其後喪初死得易前喪之輕注意則謂服滿還服前
喪輕/服也 孔氏穎逹曰斬衰齊衰既是重服云包云特
則知齊衰大功亦包特也兼服之者男子則大功麻
帶易齊衰之葛帶其首猶服齊衰葛絰是首有葛要
[071-19a]
有麻故云麻葛兼服之據男子也婦人則首服大功
之麻絰要服齊衰之麻帶上下俱麻不得云麻葛兼
服之也云麻葛兼服但施於男子不包婦人云易輕
者男子則易於要婦人則易於首男子婦人俱得易
輕也 呂氏大臨曰輕包重特止為斬既虞遭齊衰
之喪而立麻葛重止為斬既練遭大功之喪而立麻
葛兼服則為齊既虞遭大功之喪大功既虞遭小功
之喪小功既虞遭緦之喪而立麻葛重者其始也以
[071-19b]
麻變葛案雜記有三年之練冠則大/功之麻易之惟杖屨不易麻葛兼服者其
輕者變而兼服之案閒𫝊麻同則兼服之服問緦之/麻不變小功之葛小功之麻不變
大功/之葛
餘論彭氏絲曰閒𫝊所言易服皆是重喪遭輕喪之
禮至於輕喪遭重喪則經文未載今舉一條見例假
如初服齊衰之喪又遭斬衰之喪雖除下齊衰冠服
别制斬衰冠服雖遇葬母亦服斬衰如遇母虞祔練
祥又須著先所除下齊衰冠服俟卒事仍舊著斬衰
[071-20a]
服凡先遭輕喪後遭重喪者倣此故喪服小記云父
母之喪偕先葬者不虞祔待後事其葬服斬衰孔疏
云父母俱喪而猶服斬者從重也雖葬母亦服斬衰
若為母虞祔練祥皆齊衰卒事反服重 陳氏澔曰
案檀弓云婦人不葛帶者謂斬衰齊衰服帶不變也
喪服大功章男女並陳有即葛九月之文是大功婦
人亦受葛也又士虞禮餞尸章注云婦人大功小功
者葛帶
[071-20b]
三年問第三十八
正義孔氏穎逹曰案鄭目録云名曰三年問者善
其問以知喪服年月所由此於别録屬喪服 朱
氏申曰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也故以是名篇
三年之喪何也曰稱情而立文因以飾羣别親疎貴賤
之節而弗可損益也故曰無易之道也稱尺證反下/同别彼列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稱情而立文稱人之情輕重而制
其禮也羣謂親之黨也無易猶不易也 孔氏穎逹
[071-21a]
曰此記者假設其問立文謂立禮之節文也飾謂章
表也五服之親因三年之喪差降各表其親黨親謂
大功以上疏謂小功以下貴謂天子諸侯絶期卿大
夫降期以下賤謂士庶人服族其節分明不可損益
故曰無易之道引舊語成文也案此貴賤即親疏/中之貴賤孔疏是
陳氏澔曰人不能無群群不能無别立文以飾之則
親疏貴賤之等明矣弗可損益者中制不可不及亦
不可過是所謂無易之道也治親疏貴賤之節者惟
[071-21b]
喪服足以盡其詳服莫重於斬衰時莫久於三年故
此篇列言五服之輕重而自重者始 吳氏澄曰此
因問三年并及期九月五月三月諸服輕重之差情
謂哀情文謂禮文群謂五服之衆人言五服各稱哀
情之輕重而立隆殺之禮文因以表飾五服衆人哀
戚輕重之情而分别所為服者之或輕或重與夫服
喪者或貴而有絶有降或賤而無降各有品等之節
也其親而服重或賤而無降者不可損之而減輕其
[071-22a]
疏而服輕或貴而有絶有降者不可益之而加重也
其弗可輕重者乃一定無可改易之理也
通論朱子曰夏商而上大㮣只是親親長長之意到
周又添得許多貴貴禮數如始封之君不臣諸父昆
弟封君之子不臣諸父而臣昆弟期之喪天子諸侯
絶大夫降然諸侯大夫尊同則亦不絶不降此皆貴
貴之義上世想皆簡略到周公搜剔出来立為定制
更不可易
[071-22b]
創鉅者其日久痛甚者其愈遲三年者稱情而立文所
以為至痛極也斬衰苴杖居倚廬食粥寝苫枕塊所以
為至痛飾也創音/瘡
正義鄭氏康成曰飾情之章表也 孔氏穎逹曰創
大則難愈痛甚者喪親傷腎乾肝斬斫之痛既甚故
差亦遲立三年之文以表是至痛極者也 吳氏澄
曰三年之文斬其衰苴其杖居則在倚廬所食者粥
所寝者苫所枕者塊此皆三年喪之外文所以文内
[071-23a]
情至痛之表飾也此正答重喪三年之義
三年之喪二十五月而畢哀痛未盡思慕未㤀然而服
以是斷之者豈不送死有已復生有節也哉斷丁/亂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復生除喪反生者之事也 孔氏
穎逹曰人子於此二十五月之時悲哀摧痛猶未能
盡憂思悲慕猶未能㤀而外貌喪服以是斷割若不
以是裁斷則送死之情何時得已復吉之禮何有限
節 吳氏澄曰此又言重喪雖名三年實則二十五
[071-23b]
月盖二十四月則兩期矣其第二十五月者第三年
之月也大祥後除練服去絰杖則喪事畢矣其喪後
所服至二十七月禫祭畢而除者此非喪之正服也
故喪之正服止於二十五月 彭氏絲曰吉服無頓
著之理故聖人為是祥服與禫服使之得以從容去
凶就吉其實三年之喪二十五月而畢而加此兩月
者乃服已殺又能引之使伸於禮在凶與吉之間二
十五月者喪之正服也其喪後所服至二十七月者
[071-24a]
孝子哀情未㤀之餘服也
凡生天地之閒者有血氣之屬必有知有知之屬莫不
知愛其類今是大鳥獸則失喪其群匹越月踰時焉則
必反廵過其故鄉翔回焉鳴號焉蹢䠱焉踟蹰焉然後
乃能去之小者至於燕雀猶有啁噍之頃焉然後乃能
去之故有血氣之屬者莫知於人故人於其親也至死不
窮喪息浪反號音豪啁張/留反噍子流反知音智
正義鄭氏康成曰匹偶也言燕雀之恩不如大鳥獸
[071-24b]
大鳥獸不如人含血氣之類人最有知而恩深也於
其五服之親念之至死無止已
将由夫患邪淫之人與則彼朝死而夕㤀之然而從之
則是曾鳥獸之不若也夫焉能相與羣居而不亂乎與/平
聲曾音層焉/音煙為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惡人薄於恩死則㤀之其相與
聚處必失禮也 吳氏澄曰患猶病也謂有邪僻淫
溺之病
[071-25a]
将由夫脩飾之君子與則三年之喪二十五月而畢若
駟之過隙然而遂之則是無窮也過音/戈
正義鄭氏康成曰駟之過隙喻疾也遂之謂不時除
也 孔氏穎逹曰駟馬峻疾空隙狹小以峻疾過狹
小急速之甚 朱氏申曰遂其心之所欲則無除喪
之期也
案脩飾謂脩其飾羣之道
故先王焉為之立中制節壹使足以成文理則釋之矣
[071-25b]
為去/聲
正義鄭氏康成曰立中制節謂服之年月也釋猶除
也去也 孔氏穎逹曰立中人之制以為年月限節
壹謂齊同三年一閏天道小成子生三年免於父母
之懐故服以三年成文章義理
案相交曰文各别曰理先王憂邪淫者必忘親脩飾
者且滅性故酌人情之中制一定之節使相交足以
成文相辨足以成理
[071-26a]
然則何以至期也曰至親以期斷期音基下同/斷丁亂反
正義孔氏穎逹曰此明一期可除之節
存疑鄭氏康成曰言三年之義如此則何以有降至
於期也期者謂為人後者父在為母也答言服之正
雖至親皆期而除也 孔氏穎逹曰言為父母本應
三年何故為人後者為本生父母及父在為母而止
於期為至親本以期斷故雖為他後及父在為母但
以期也
[071-26b]
辨正孔氏穎逹曰經意父母本應三年何以至期有
應除之義故答曰至親以期斷是明一期可除之節
故禮期而練男子除絰婦人除帶下文云加隆故至
三年是經意不據為人後及父在為母期鄭之此釋
恐未盡經意
是何也曰天地則已易矣四時則已變矣其在天地之
中者莫不更始焉以是象之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法此變易可以期也 孔氏穎逹
[071-27a]
曰言期時天地之中動植之物無不於前事之終更
為今事之始聖人以人事法象天地故期年也
案此言三年喪既練則首絰要帶因時變除有更始
之象焉故親喪降期由此義而起也
然則何以三年也曰加隆焉爾也焉使倍之故再期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可以期何以乃三年為盖於父
母加隆其恩使倍期也下焉猶然 孔氏穎逹曰焉
猶然也言子既加隆於父母故然使倍之
[071-27b]
由九月以下何也曰焉使弗及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使其恩不若父母 孔氏穎逹
曰然使恩隆不及於期也五月不及九月三月不及
五月轉相不及也
案此因三年喪而明五服之制不言期上已明也
故三年以為隆緦小功以為殺期九月以為閒上取象
於天下取法於地中取則於人人之所以羣居和壹之
理盡矣殺色/界反
[071-28a]
正義鄭氏康成曰取象於天地謂法其變易也自三
年以至緦皆歲時之數也言既象天地又足以盡人
聚居純厚之恩也 孔氏穎逹曰隆謂恩愛隆重殺
謂情理殺薄閒是隆殺之閒三年一閏是三年取象
於一閏天地一期物終是一期取象於一周九月象
陽數又象三時而物成也五月象五行三月象天地
一時而氣變此五服之節皆取法天地也子生三年
免於父母之懐故服三年人之一歲情意改變故服
[071-28b]
一期九月五月三月之屬亦逐人情而減殺是中取
則於人取法天地與人三才並備故能調和羣衆聚
居和諧専一義理盡備矣 陳氏澔曰期與大功在
隆殺之閒故云以為閒和以情言謂情無不睦也壹
以禮言謂禮無不至也
案此總申上五服之制之義
故三年之喪人道之至文者也夫是之謂至隆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三年之喪喪禮之最盛矣 孔
[071-29a]
氏穎逹曰此重明三年之義言於人道之中至極文
理之盛人恩之至極隆厚也
是百王之所同古今之所壹也未有知其所由来者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不知其所從来喻此三年之喪前
世行之久矣 孔氏穎逹曰言三年之喪行之自逺
不知自何代而来也案易繫辭曰古之葬者厚衣之
以薪葬之中野不封不樹喪期無數尚書云百姓如
喪考妣三載此云不知所由来者但不知定在何時
[071-29b]
唐虞以前喪服與吉服同皆以白布為之故郊特牲
云大古冠布齊則緇之若不齊則皆用白布至三代
吉凶異也
孔子曰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懐夫三年之喪天
下之逹喪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逹謂自天子至於庻人 馬氏睎
孟曰中庸曰期之喪逹乎大夫三年之喪逹乎天子
父母之喪無貴賤一也然而世衰道微狃於習俗故
[071-30a]
雖宰我親受業於孔門猶以期可巳為問盖人情之
大不羙也禮之所載三年問者豈亦當時之人疑此
為重與故曰凡天地之閒有血氣之屬大至於鳥獸
小至於燕雀莫不知愛其類又況於人乎其曰三年
之喪人道之至文百王之所同古今之所壹則為此
書者亦有為而作也
[071-30b]
欽定禮記義疏卷七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