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4d0138 梁谿集-宋-李綱 (WYG)


[174-1a]
欽定四庫全書
 梁谿集巻一百七十四   宋 李綱 撰
  建炎進退志總叙上
靖康元年秋余罷知樞密院事河北河東路宣撫使除
觀文殿學士知揚州以言者落職提舉杭州洞霄宫責
授保靜軍節度副使建昌軍安置尋移雲安二年春行
次長沙䝉恩復舊官除資政殿大學士領開封府事時
金人再犯闕都城圍閉道路阻絶久之聞命即率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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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王之師入援王室以四月初啓行自巴陵乗舟泛江
五月初次繁昌傳元帥府檄方審都城破二聖播遷號
慟幾絶次太平州覩今上登寶位赦書改元建炎悲喜
交集是時金陵為叛卒周徳等所據囚帥臣宇文粹中
殺官吏居民焚舟船不可勝數刼掠官府士民財物為
之一空雖受發運判官方孟卿招安而擐甲乗城殺戮
恣横如故余遣使臣齎文檄諭之令聽稟節制勤王乃
肯釋甲然猶桀驁不以時登舟擅驅不當行士卒欲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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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遯去次金陵因與轉運判官權安撫使李彌遜謀盡
誅其首惡四十六人而以其徒千餘人令提舉常平官
王枋統之以行因奉表詣行在賀登極且辭領開封府
事之命上書論時事并具奏金陵東南形勝之地新罹
兵火冝早擇帥以鎭撫之次寶應聞已降麻告廷除正
議大夫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隴西郡開國侯加食
邑實封荷上特達之知感極而繼之以泣次泗上以汴
流淺涸捨舟陸行是時四方勤王之師皆已放散因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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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金陵兵卒於泗奏取指揮獨取數百人防䕶以徃
次虹縣始被受尚書省劄子有㫖趣召蓋行在前此不
知余由江淮以來遣使齎賜御書并降詔皆自湖北徃
至是得金陵奏乃劄報新除有召㫖也因奉表劄以辭
恩命次㑹亭上遣中使王嗣昌傳宣撫問賜茶藥各一
銀合奉表以謝次糓熟御史中丞顔岐遣人投文字封
以御史臺印開視之乃論余不當為相章疏其大意謂
張邦昌為金人所喜雖以為三公真王冝更加同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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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増重其禮余為金人所惡雖已命相冝及其未到罷
之以為中太一官使兼講筵官置之閒地前後凡五章
皆不降出故岐封以示余欲余之留外而不進也乃知
命相蓋出於淵衷獨斷而外廷所以沮之者無所不至
益以感懼或勸余不若遂留余曰國家艱危至此極矣
豈臣子事形跡避嫌疑自愛惜之時哉上知遇如此得
一望清光敷陳腹心退就田里死且不朽如岐言何足
恤㑹復遣使趣召遂行有㫖賜御筵於金果園命中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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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郎黄潛善押燕尚書右丞吕好問同知樞密院事汪
伯彦同與即具奏辭免次金果園龍圖閣學士兼侍讀
董耘來見傳上㫖嘗遣從事郎劉黙齎御書由湖北徃
迓卿書中有學窮天人忠貫金石方今生民之命急於
倒掛諒非不世之才何以協濟事功之語感激流涕遂
如行在遇三執政南都門外告以已具辭免御筵乃歸
館所時以城北鈐轄司為府第少頃上遣使趣見進對
于内殿見上叙致不覺涕泗之横流上亦感動因奏曰
[174-4a]
金人不道專以詐謀取勝中國而朝廷不悟一切墮其
計中旣登城矣猶假和議已定之說以欵四方勤王之
師凡都城子女玉帛乗輿服御歴代所傳寶器下至百
工技藝無不畢取然後刼遷二聖東宫后妃嬪御親王
宗室凡係於屬籍者悉驅以行遣姦臣傳命廢滅趙氏
而立張邦昌僞號大楚在京侍從百官北面屈膝奉賊
稱臣莫有死節者自古夷狄之禍中國未有若此之甚
賴天祐我宋大命未改故使陛下總師于外為天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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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之所推戴系墜緒繼絶統此非人力乃天授也興衰
撥亂持危扶顚内修政事外攘夷狄以撫萬邦以還二
聖皆責在陛下與宰相冝得有大過人之才智者相與
圖治以成中興而考論之際首及微臣自視缺然力小
任重恐不足以仰副陛下特達知遇之意伏望聖慈追
寢成命改授其人實天下幸甚上曰朕知卿忠義智畧
甚久在靖康時宣力為多特為同列所不容故使卿以
非罪去國而國家有禍故如此朕嘗進言於淵聖欲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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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狄畏服四方安寧非相卿不可今朕眇然以一身託
於士民之上賴卿左右扶持以濟艱難此志已定卿其
勿辭余頓首泣謝且道董耘所傳聖語荷知如此雖糜
捐不足以報徳然臣未到行在數十里間御史中丞顔
岐封示論臣章疏謂臣為金人所惡不當為相如臣愚
惷但知有趙氏不知有金人固冝為其所惡然岐之論
臣謂材不足以任宰相則可謂為金人所惡不當為相
則不可臣愚不知金人與趙氏為仇敵其所喜者為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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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耶其所惡者為趙氏耶且為趙氏之臣而金人喜之
此必有以得其心者而反用以為相則自古賣國以與
人者皆為忠臣矣今陛下用臣斷自淵衷而岐之論如
此如臣迂疎自知不足以當重任但願一望清光乞身
以歸田里至於陛下命相於金人所喜所惡之間更望
聖慮有以審處於此上笑曰岐嘗有此言朕告之以如
朕之立恐亦非金人之所喜者岐無辭而退此不足恤
余奏曰陛下天縱睿聖固不難察此然臣材力綿薄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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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足以勝任因出劄子再拜力辭上慰諭久之遣御藥
邵成章宣押赴都堂治事又命執政聚於都堂即上馬
歸日已暮矣時六月朔日也翌日有㫖立新班奏事對
于内殿同執政奏事訖留身奏上曰自古人主惟論一
相相得其人則朝廷正而天下之事舉相非其人則朝
廷亂而天下之事廢方承平無事之時猶當考論其相
而况艱難多事之際乎譬如負重致逺力祇足以勝百
斤而使之荷千鈞之重則必顚踣於道路矣以今日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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勢觀之外則强敵陵侮二聖在其掌握中内則兵力單
弱四方盜賊竊發殘破州縣者不可勝數朝廷之上僣
僞之臣方且襃崇信任與聞國政州縣之間官吏廢弛
顧望進退視朝廷號令如罔聞知當此之時雖聖賢馳
騖有所不足而欲以臣之迂疎獨任其責雖三尺之童
有以知其難也易稱鼎折足覆公餗而孔子以謂知小
而謀大力小而任重言不勝其任也伏望聖慈博選天
下之有材智者為相仰佐陛下共濟艱難而臣憂患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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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得以退藏於深渺不勝幸甚上曰卿素以忠義自許
豈可於國家艱危之時而自圖安閒朕決意用卿非在
今日社稷生靈賴卿以安卿其無辭余感泣再拜曰臣
愚陋無取不意陛下知臣之深也然今日之事持危扶
顚以創業為法而圖中興之功在陛下而不在臣昔管
仲語齊桓公曰不能知人害霸也知而不能用害霸也
用而不能任害霸也任而不能信害霸也能信而又使
小人參之害霸也夫知人能信任之而參以小人猶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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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害霸况於為天下而欲建中興之業乎方靖康之初
淵聖皇帝慨然有圖治之意而金人退師之後漸謂無
事不能分别邪正進君子退小人而賢否混淆是非雜
揉且和且戰初無定議至其晚節專用姦佞而黜忠良
敵騎再來遂有宗社不守之禍如臣者徒以愚直好論
事為衆人不容於朝使總兵于外而又不使之得節制
諸將自度不足以任責乞身以退而又百端䜛譛竄逐
逺方必欲殺之而後巳賴淵聖察臣孤忠特保全之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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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召用然已無及矣不謂今日遭遇陛下龍飛初無左
右先容之助徒採虚聲首加識擢付以宰柄顧臣區區
何足以仰副圖任責成之意然靡不有初鮮克有終如
臣孤立寡與更望聖慈察管仲害霸之言留神於君子
小人之間使臣得以盡志畢慮圖報涓埃雖死無憾昔
唐明皇欲相姚崇崇以十事邀說皆中一時之病類多
施行後世美之臣常慕其為人今臣亦敢以十事仰干
天聽陛下度其可行者願賜施行臣乃敢受命其未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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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意者願賜折難臣得以盡其說上可之余因出劄子
奏陳其一曰議國是大略謂中國之御夷狄能守而後
可戰能戰而後可和而靖康之末皆失之今欲戰則不
足欲和則不可莫若自治專以守為策俟吾政事修士
氣振然後可議大舉其二曰議巡幸大略謂車駕不可
不一到京師見宗廟以慰都人之心度未可居則為巡
幸之計以天下形勢觀之長安為上襄陽次之建康又
次之皆當詔有司預為之備其三曰議赦令大略謂祖
[174-9a]
宗登極赦令皆有常式前日赦書一切以張邦昌僞赦
為法如赦惡逆選人循資責降罪廢官盡復官職皆汎
濫不可行謂當改正以法祖宗其四曰議僣逆大略謂
張邦昌為國大臣不能臨難死節而挾金人之勢易姓
建號身處宫禁南面以朝其後不得已乃始奉迎朝廷
尊崇之為三公眞王參與大政非是冝正典刑垂戒萬
世其五曰議僞命大畧謂國家更大變故鮮伏節死義
之士而奉賊㫖受僞官屈膝於其廷者不可勝數昔肅
[174-9b]
宗平賊而汙僞命者以六等定罪今冝倣之以勵士風
其六曰議戰大略謂軍政久廢士氣怯惰冝一新紀律
信賞必罰以作其氣其七曰議守大略謂賊情狡猾勢
須復來冝於沿河江淮措置控禦以扼其衝其八曰議
本政大略謂崇觀以來政出多門綱紀紊亂冝一歸之
於中書則朝廷尊其九曰議久任大略謂靖康間進退
大臣太速功效蔑著冝審擇而久任之以責成功其十
曰議修徳大略謂上初膺天命冝益修孝悌恭儉之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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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副四海之望而致中興每劄讀訖又敷陳其所以然
上皆令留榻上俟詳觀有當施行者降出翌日降出議
國是巡幸赦令戰守五劄餘皆留中次日與執政同奏
事于内殿進呈議國是劄子上曰今日之策正當如此
可付中書省遵守次進呈議巡幸劄子有㫖令促留守
司修治京城祗備車駕還闕欵謁宗廟詔永興軍襄陽
府江寧府増葺城池量修宫室官府以備巡幸次進呈
議赦令劄子僉謂藝祖登進曽赦惡逆今已行難追有
[174-10b]
㫖選人惟有職者循資謫降罪廢官令刑部具元犯申
朝廷等第叙復次進呈議戰議守劄子有㫖令討論修
舉軍政措置控禦條件以聞奏事訖執政退余留身奏
上曰臣愚瞽輙以管見十事冒瀆天聰已䝉施行五事
如議本政久任修徳三事無可施行自應留中所有議
張邦昌僣逆及受偽命臣僚二事皆今日政刑之大者
乞早降處分上曰執政中有與卿議論不同者更俟欵
曲商量余奏曰邦昌僣逆之罪顯然明白無可疑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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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皆謂邦昌處敵中歲餘厚結敵酋得其驩心故破都
城遷二聖東宫盡取親王宗室以行邦昌蓋與其謀此
固不可知然邦昌當道君朝在政府者幾十年淵聖即
位首擢為相奉使敵中方國家禍難之時如能以守節
推明天下所以戴宋之義以感動其心敵人未必不悔
禍而存趙氏邦昌方自以為得計偃然當之正位號處
宫禁者月有餘日敵騎旣退四方勤王之師集邦昌擅
降偽詔以止之又遣郎官分使趙野翁彦國等皆齎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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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告身數百道以行迨彦國等囚其使而勤王之師日
進邦昌知天下之不與也不得已乃請元祐太后垂簾
聽政而議奉迎邦昌僣逆始末如此而議者不同臣請
備論而以春秋之法斷之若都城之人則謂因邦昌立
而得生且免再取科金銀而徳之若元帥府則謂邦昌
不待征討遣使奉迎而恕之若天下則謂邦昌建號易
姓其奉迎特出於不得已而憤嫉之都城徳之元帥府
恕之者私也天下憤嫉之者公也春秋之法人臣無將
[174-12a]
將而必誅趙盾不討賊則書以弑君今邦昌已僣位號
賊退而止勤王之師非特將與不討賊而已其罪為如
何昔劉盆子以宗室當漢室中衰為赤眉所立其後以
十萬衆降光武祇待以不死今邦昌以臣易君其罪大
於盆子不得已以身自歸朝廷旣不正其罪而又尊崇
之以為三公真王參與國政此何理也議者又謂邦昌
能全都城之人與宗廟宫室不為無功而陛下登極縁
邦昌之奉迎無邦昌則陛下何以自明臣皆以為不然
[174-12b]
譬之巨室之家偶遭寇盜主人之戚屬悉為驅擄而其
僕欲奄家室奴婢而有之幸主人者有子自外歸迫於
衆議不得已而歸所有乃欲遂以為功其可乎陛下之
立乃天下臣民之所推戴邦昌何力之有臣於劄子中
論之詳矣方國家艱危陛下欲建中興之業當先正朝
廷而尊崇僣逆之臣以示四方其誰不解體又僞命臣
僚一切置而不問何以勵天下士大夫之節執政中有
議論不同者乞降㫖宣召臣得與之廷辯如臣理屈豈
[174-13a]
復敢言上許之乃令小黄門宣召黄潛善吕好問汪伯
彦再對上語之故而潛善主之甚力大槩不出前所陳
詰難數四乃屈服然猶持在逺不若在近之說余曰邦
昌當正典刑何逺近之有借使在近當幽縶而反尊崇
之如此何也潛善不能對上顧吕好問曰卿在城中知
其詳謂當如何好問曰邦昌僣竊位號人所共知旣已
自歸惟陛下裁處又引徳宗幸奉天不挾朱泚行後以
為悔以附㑹潛善不若在近之說余曰吕好問之言首
[174-13b]
鼠兩端且援朱泚以為例非是方徳宗之狩奉天朱泚
蓋未反也姜公輔以其得涇軍心恐資以為變請挾以
行徳宗不聽而其後果然今邦昌已僣逆豈可使之在
朝廷使道路指目曰此亦一天子哉因泣拜曰臣不可
與邦昌同列正當以笏擊之陛下必欲用邦昌第罷臣
勿以為相無不可者上頗感動而汪伯彦亦曰李某氣
直臣等不及上曰卿欲如何處置余曰邦昌之罪理當
誅夷陛下以其嘗自歸貸其死而逺竄之受僞命者等
[174-14a]
第謫降可也上曰俟降出卿劄子來日將上取㫖余拜
謝旣退竊思若邦昌之事順逆曉然而猶費力如此其
他豈可不憂是夕劄子果降出翌日同執政進呈潛善
猶左右之乃以散官安置潭州次進呈議僞命劄子上
曰國家顚覆士大夫不聞死節徃徃因以為利如王及
之坐蕃衍宅門詬詈諸王余大均誘取宫嬪以為妾卿
知之否余奏曰自崇觀以來朝廷不復敦尚名節故士
大夫鮮亷寡恥不知君臣之義靖康之禍視兩宫播遷
[174-14b]
如路人然罕有能伏節死義者在内惟李若水在外惟
霍安國死節顯著餘未有聞願詔京畿諸路詢訪優加
贈恤如王及之余大均朝廷見付御史臺推鞫必得其
實臣聞方金人欲廢趙氏立張邦昌令吳幵莫儔傳道
意㫖徃返數四京師人謂之捷疾鬼王時雍徐秉哲奉
金人㫖追捕宗室戚里令居民結保不得容隱以衣袂
聯屬以徃若囚繫然其後迫道君東宫后妃親王出郊
皆臣子之所不忍言又受僞命皆為執政此四人者當
[174-15a]
為罪首上以詢吕好問而好問以為有之得㫖皆散官
廣南逺惡州軍安置餘以次謫降内王及之余大均胡
思陳冲等以贓濫繫御史臺候結案日取㫖李若水贈
官外霍安國贈延康殿學士有死節者令諸路詢訪以
聞又進呈顔岐待罪章疏執政賛上欲令依舊供職有
㫖令除待制與宫觀執政退余留身上曰卿昨日内殿
諍張邦昌事内侍輩皆泣涕卿今可以受命矣余拜謝
曰自非陛下英睿天縱豈能決斷如此天下不勝幸甚
[174-15b]
臣雖愚陋敢不黽勉自力以圖報稱因為上言今日國
勢比之創業為尤難蓋創業之主乗興起之運積小成
大猶或易為今日當國勢委靡不振之時夷狄盜賊憑
陵擾攘之後士風偷惰人情畏怯府庫空虚郡縣殘破
百度廢弛而欲奮厲整頓以成中興之功正猶大厦之
傾持顚扶危須一一修葺而材料鮮少此所以為尤難
也正賴陛下剛健不息以至誠惻怛之意加之不為羣
議之所動揺先其大者急者而小者緩者徐圖之信任
[174-16a]
而責成功臣乃得以竭盡愚慮以裨補萬一臣竊觀自
古創業中興之主莫如漢之髙祖光武唐之太宗皆有
英明之姿寛誠之徳仁厚而有容果斷而不惑故能決
大事成大功戡定禍亂身致太平臣嘗取其行事大節
編為一書便於觀覽欲繕寫進呈以備乙夜之觀應今
日之變誠以數君為法中興之功亦不難致上可之因
論髙祖光武太宗數事合於今日者上皆以為然復奏
上曰人主莫大於兼聽廣視使下情得以上通故舜明
[174-16b]
四目達四聰而天下治今艱難之際四方休戚利害日
欲上聞而士民之願效其智慮尤多陛下即大位已踰
月而諫皷院猶未置恐非所以通下情而急先務者上
曰屢語執政猶未措置卿可便與施行余退因批㫖置
登聞皷院於行在便門之外差官吏權攝又請置看詳
官兩員於侍從職事官中選應士民上封事陳獻利害
候降出並付看詳官簽擬可施行者將上取㫖又於省
門置司以受詞訴公狀至是已三具表劄辭免恩命皆
[174-17a]
降批答不允仍斷來章乃詣閤門受告有㫖兼充御營
使以覃恩告廷轉正奉大夫加食邑實封時六月六日

 
 
 
 
 
[174-17b]
 
 
 
 
 
 
 
 梁谿集巻一百七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