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1e0120 春秋究遺-清-葉酉 (master)


[012-1a]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究遺卷十二
            左庶子葉酉撰
  襄公下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晉悼公
三月公㑹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
伯小邾子于湨梁
 傳會于湨梁以我故執邾宣公莒犁比公且曰通齊
[012-1b]
 楚之使晉侯與諸侯宴于温使諸大夫舞曰歌詩必
 類齊高厚之詩不類荀偃怒且曰諸侯有異志矣使
 諸大夫盟高厚高厚逃歸杜註不書高厚逃歸故也
 按高厚本不預會故春秋不書若謂其以逃歸故則
 如七年鄬之會陳侯亦逃歸矣經何以列于會耶彼
 其所以不預會者是時晉平公初立不能如悼公之
 謙以大夫不當與公侯抗故抑高厚而不使之預會
 也觀其既會而宴苐使諸大夫舞以侑觴而不得預
[012-2a]
 諸侯之宴則齊高厚之不得預諸侯之會審矣惟不
 得預會且屈在歌舞之列故高厚歌詩遂悍然而故
 違其令葢不勝其忿故耳自此至春秋之終惟召陵
 之會齊國佐在列其餘未有以大夫預者殆皆沿此
 會以為例歟高厚逃歸不書者外臣逃非陳侯鄭伯
 比輕其事故畧之然則鄭詹逃何以書以其來魯故
戊寅大夫盟
 按會盟之見經者多矣從無諸侯會而大夫盟者有
[012-2b]
 之自湨梁始先儒謂政自大夫出故春秋書此以示
 譏其説非也是時晉悼甫薨平公繼立傳稱羊舌肹
 為傅云云是所用皆賢猶未改其父之臣也何嘗有
 尾大不掉之事致聖人以此遍刺天下之大夫乎彼
 其所以諸侯會而大夫盟者晉原使諸大夫盟高厚
 高厚大夫也故止使大夫盟之迨高厚逃歸諸大夫
 雖自相與盟然因前未及盟至是而乃卒其事故諸
 侯仍不預也豈政在大夫之故哉然則聖人于此遂
[012-3a]
 無譏乎據三年及陳袁僑盟二十七年盟于宋皆主
 魯卿書及且大夫皆冠之以諸侯所以然者會盟乃
 諸侯之事大夫不過奉其君之命以相與為好非大
 夫之自為會盟也故不可單以大夫書此盟叔孫豹
 亦在列若春秋果無所譏則當書曰叔孫豹及諸侯
 之大夫盟于湨梁矣乃不主叔孫豹書及且單稱大
 夫並不冠之以諸侯者葢晉之伯業衰於晉平故即
 位之初甫為此會而諸侯即有異志其時雖尚無尾
[012-3b]
 大不掉之事然諸侯會而大夫盟自桓文創伯以來
 未嘗聞此舉也其後政令日弛馴至公室卑而大夫
 擅權所謂倒持太阿授人以柄者其端實由此而啟
 故聖經單以大夫盟書並不冠之以諸侯所以特著
 其為大夫以正其盟之失也此與莊元年書夫人孫
 于齊而不書姜氏其義正同彼義闗乎夫人故去其
 姜氏此義闗乎大夫故不冠之以諸侯也既不冠之
 以諸侯矣則魯卿亦大夫也故不主叔孫豹書及不
[012-4a]
 地者説詳僖五年盟于首止下
晉人執莒子邾子以歸
 執隣國之諸侯例稱人
齊侯伐我北鄙
夏公至自會
五月甲子地震
叔老會鄭伯晉荀偃衞甯殖宋人伐許
 荀偃主兵而先鄭伯者不以臣先君也疏乃引僖公
[012-4b]
 二十七年書楚人陳侯蔡侯鄭伯許男圍宋以為當
 先荀偃之證不知圍宋之役楚子先在後乃去之獨
 留子玉於宋若書楚子無以見子玉之獨留矣故不
 得不稱楚人所謂楚人者原不專指子玉也大夫不
 可先諸侯此自當先鄭伯左傳為夷故也葢不得其
 觧而從為之辭
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成
 傳孟孺子速徼之齊侯曰是好勇去之以為之名速
[012-5a]
 遂塞海陘而還
大雩
冬叔孫豹如晉
 傳穆叔如晉聘且言齊故
十有七年春王二月庚午邾子牼卒
 去年晉執以歸此書卒者葢晉尋釋之不書其歸者
 邾與魯屢相侵伐又以魯故見執于晉故歸而不告
 情理之常
[012-5b]
宋人伐陳
 李氏廉曰傳不見二國致釁之由而陳自逃歸之後
 不與于中國之盟會得非以晉命乎
夏衞石買帥師伐曹
 傳衞孫蒯田于曹隧飲馬于重丘毁其瓶重丘人訽
 之夏衞石買孫蒯伐曹取重丘曹人愬于晉杜註孫
 蒯不書非卿按取重丘不書不以告也
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桃
[012-6a]
齊高厚帥師伐我北鄙圍防
 傳齊人以其未得志于我故伐我北鄙圍桃高厚圍
 臧紇于防師自陽闗逆臧孫鄹叔紇臧疇臧賈帥甲
 三百宵犯齊師送之而復齊師去之
九月大雩
宋華臣出奔陳
 傳宋華閲卒華臣弱臯比之室使賊殺其宰呉宋公
 欲逐之左師曰臣亦卿也大臣不順國之恥也不如
[012-6b]
 葢之乃舍之十一月甲午國人逐瘈狗瘈狗入于華
 臣氏國人從之華臣懼遂奔陳
冬邾人伐我南鄙
 傳為齊故也
十有八年春白狄來
 杜註不言朝不能行朝禮
夏晉人執衞行人石買
 傳晉人執衞行人石買于長子執孫蒯于純留為曹
[012-7a]
 故也按石買本有當執之罪而書行人則杜氏非使
 人之罪其説不足據執孫蒯不書非卿故
秋齊師伐我北鄙
冬十月公會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
薛伯杞伯小邾子同圍齊
 傳會于魯濟尋湨梁之言同伐齊齊侯禦諸平陰丙
 寅晦齊師夜遁十一月丁邜朔入平陰遂從齊師十
 二月戊戌門于雍門己亥諸侯之師焚申池之竹木
[012-7b]
 按圍書同通春秋惟此一見葢春秋時侵伐皆主兵
 之國接戰餘不過為之聲勢而已獨此年圍齊則諸
 侯之師皆用命故書同與僖三十三年晉人及羗戎
 敗秦師于殽書及同義
曹伯負芻卒于師
楚公子午帥師伐鄭
 傳鄭子孔欲去諸大夫將叛晉而起楚師以去之使
 告子庚子庚不許楚子聞之使告子庚曰國人謂不
[012-8a]
 穀主社稷而不出師死不從禮大夫圖之子庚歎曰
 君王其以午懐安乎臣請嘗之若可君繼之不可收
 師而退子庚帥師治兵于汾于是子蟜伯有子張從
 鄭伯伐齊子孔子展子西守二子知子孔之謀完守
 入保子孔不敢會楚師楚師伐鄭子庚門于純門信
 于城下而還甚雨楚師多凍役徒幾盡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諸侯盟于祝柯
 祝柯澶淵之盟不書同葢席悼公之盛侈然而以盟
[012-8b]
 主自居也會有王臣而盟無王臣則再舉諸侯會本
 無王臣而盟再舉諸侯者以中有間事故
晉人執邾子
公至自伐齊
 圍齊而以伐致者公出時原以伐齊告廟故也僖二
 十八年圍許則公出時只以會温告未嘗以伐許告
 故據其實而以圍許致
取邾田自漷水
[012-9a]
 傳諸侯還自沂上盟于督揚曰大毋侵小執邾悼公
 以其伐我故遂次于泗水取邾田自漷水歸之于我
 杜註督揚即祝柯按邾田謂邾之田必非魯之舊疆
 可知
季孫宿如晉
 拜師也
葬曹成公
夏衛孫林父帥師伐齊
[012-9b]
 傳晉欒魴帥師從衞孫文子伐齊杜註兵并林父不
 别告也望溪先生曰衎奔在齊而林父以大師伐之
 其惡極矣使並書而先晉則疑林父受命于晉而賊
 君之志隱矣按聖人因史作經凡侵伐列序諸國皆
 魯史舊文此經之所以不列晉者以欒魴非卿晉不
 以告故耳與成六年傳稱晉伯宗夏陽説衞孫良夫
 甯相鄭人伊雒之戎陸渾蠻氏侵宋而經止書衞孫
 良夫侵宋並不序晉其義正同
[012-10a]
秋七月辛卯齊侯環卒
晉士匄帥師侵齊至榖聞齊侯卒乃還
 公羊傳還者何善辭也大其不伐䘮也
八月丙辰仲孫蔑卒
齊殺其大夫高厚
 齊靈公既立光以為太子又以戎子嬖欲立其子牙
 遂東太子光而使高厚傅牙以為太子夙沙衞為少
 傅靈公疾崔杼逆光而立之遂殺戎子尸諸朝而執
[012-10b]
 公子牙于句瀆之丘秋八月齊崔杼殺高厚于灑藍
 而兼其室稱國殺者以莊公之命來告也
鄭殺其大夫公子嘉
 傳鄭子孔之為政也專國人患之乃討西宫之難與
 純門之師子孔當罪以其甲及子革子良氏之甲守
 甲辰子展子西率國人伐之殺子孔而分其室按子
 展子西率國人伐之殺子孔而書國殺者以鄭伯之
 命來告故
[012-11a]
冬葬齊靈公
城西郛
 傳懼齊也
叔孫豹會晉士匄于柯
 傳齊及晉平盟于大隧故穆叔會范宣子于柯杜註
 齊晉平魯懼齊故為柯之會以自固
城武城
 懼齊也
[012-11b]
二十年春王正月辛亥仲孫速會莒人盟于向
 杜註莒數伐魯諸侯盟督揚以和觧之故二國自復
 共盟結其好
夏六月庚申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
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盟于澶淵
 傳盟于澶淵齊成故也
秋公至自會
仲孫速帥師伐邾
[012-12a]
 傳邾人驟至以諸侯之事弗能報也秋孟莊子伐邾
 以報之按祝柯之盟既執邾子且取其田矣尚云弗
 能報乎葢魯人藉口以為兵端左氏誤信焉而弗之
 察也
蔡殺其大夫公子燮蔡公子履出奔楚
 傳蔡公子爕欲以蔡之晉蔡人殺之公子履其母弟
 也故出奔楚
陳侯之弟黄出奔楚
[012-12b]
 傳陳慶虎慶寅畏公子黄之偪愬諸楚曰與蔡司馬
 同謀楚人以為討公子黄出奔楚按黄與爕皆不欲
 事楚者而履與黄不容于其國其出奔也乃不于晉
 而于楚高氏以為自理葢履必歸罪于其兄而黄則
 白二慶之讒也
叔老如齊
 齊魯搆怨朝聘禮絶今始復通
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
[012-13a]
季孫宿如宋
 報向戌之聘也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如晉
 傳拜師及取邾田也
邾庶其以漆閭丘來奔
 傳庶其非卿也以地來雖賤必書重地也果如其説
 則二十三年邾畀我來奔昭二十七年邾快來聘皆
 不以地何以亦書乎葢左氏所謂非卿者小國之卿
[012-13b]
 非大國之卿比即公羊所謂莒無大夫也故會伐會
 盟皆不名然亦未始非卿也卿來奔必書史之常文
 又按公去年夏與邾同盟而秋伐邾今又納其叛人
 信義安在而澶淵之盟仍書公則知幽之盟之不書
 公説者謂叛盟故必不然矣此亦其一證
夏公至自晉
秋晉欒盈出奔楚
 傳欒桓子娶于范宣子生懐子桓子死欒祈與其老
[012-14a]
 州賔通懐子患之祈懼其討也愬諸宣子曰盈將為
 亂宣子信之懐子為下卿宣子使城著而遂逐之
九月庚戌朔日有食之
冬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戴氏震曰日月之行終古不變凡日食後越五月六
 月可再食無比月頻食之理襄此年己酉推九月定
 朔庚戌日申時合朔入食限十月庚辰朔不入食限
 二十四年壬子七月甲子朔入食限八月癸巳不入
[012-14b]
 食限先儒蔡氏曰想因當時史官算失一閏誤以二
 十一年之九月作十月朔日食二十四年七月作八
 月朔日食已書之史既而見其失閠不合也乃於兩
 年各補足一閠書為九月朔日食七月朔日食兩册
 俱存而後之修史者并録之也按比月頻食漢初綱
 目兩書之豈皆誤耶存考
曹伯來朝
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於商任
[012-15a]
 傳錮欒氏也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會
夏四月
秋七月辛酉叔老卒
冬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
杞伯小邾子于沙隨
 傳復錮欒氏也
公至自會
[012-15b]
楚殺其大夫公子追舒
 公子而不為大夫者即不稱公子既稱公子矣則其
 為大夫可知乃必以大夫書者公子親屬而其為國
 體之所係者大夫也文自不得從省
二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三月己巳杞伯匄卒
夏邾畀我來奔
 畀我庶其之黨來奔故書
[012-16a]
葬杞孝公
陳殺其大夫慶虎及慶寅陳侯之弟黄自楚歸于陳
 傳陳侯如楚公子黄愬二慶于楚楚人召之慶氏以
 陳叛夏屈建從陳侯圍陳遂殺慶虎慶寅楚人納公
 子黄按不書楚納者陳侯亦知其無罪非内不受者
 比故以自歸為文
晉欒盈復入于晉入于曲沃
 傳晉將嫁女于呉齊侯使析歸父媵之以籓載欒盈
[012-16b]
 及其士納諸曲沃四月欒盈帥曲沃之甲因魏獻子
 以晝入綘范宣子奉公以如固宫范氏之徒在臺後
 欒氏乘公門范鞅用劍以帥卒欒氏退欒盈奔曲沃
 晉人圍之按先書入晉者當盈入綘之時晉人不知
 其先入曲沃也及敗奔曲沃乃以其狀告故先書復
 入于晉後書入于曲沃不書叛者藉齊之力而求入
 則未入之先早已有無君之心矣未入而有無君之
 心是叛在入先不待入而後書叛也叛在入先又入
[012-17a]
 而欲為亂于國罪有重科故曰復與宋魚石復入于
 彭城其義正同不書自齊者以潛入故
秋齊侯伐衞遂伐晉
 遂者繼事之詞而有歸重之意齊納欒盈不遂利晉
 之難而伐之其意不在衞也
八月叔孫豹帥師救晉次于雍榆
 以救晉出師而盤桓于雍榆畏齊而不敢進也
己卯仲孫蔑卒
[012-17b]
冬十月乙亥臧孫紇出奔邾
 季武子無適子公鉏長而愛悼子訪諸臧紇紇請立
 之故公鉏怨臧氏孟莊子卒公鉏為立其庶子羯使
 讐臧氏遂誣告季孫曰臧氏將為亂季孫怒命攻臧
 氏乙亥臧紇斬鹿門之闗以出奔邾
晉人殺欒盈
 殺大夫不去其官不以賢愚異惟欒盈及鄭良霄不
 書大夫者以奔而位絶也殺稱人者既不書大夫矣
[012-18a]
 則于國體無所傷故不稱國殺而兩下相殺不志于
 春秋例不當目其人也以其用大衆攻而殺之故稱
 人殺文當然耳先儒或謂同于討賊之辭以為盈與
 霄使得所欲勢必至于弑君其説恐不確盈與霄使
 得所欲不過逐范氏公孫黑而專其國政耳春秋時
 世卿相仇殺如此類者多矣安得便蔽以弑君之罪
 哉
齊侯襲莒
[012-18b]
 傳齊侯還自晉不入遂襲莒門于且于傷股而退明
 日將復戰杞殖華還先遇莒子于蒲侯氏莒子親鼓
 之獲杞殖莒人行成按春秋書襲惟此一見
二十有四年春叔孫豹如晉
仲孫羯帥師侵齊
 傳晉故也
夏楚子伐呉
 傳楚子為舟師以伐呉不為軍政無功而還
[012-19a]
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既
齊崔杼帥師伐莒
 傳齊侯既伐晉而懼將欲見楚子楚子使薳啟疆如
 齊聘且請期秋齊侯聞將有晉師使陳無宇從啟疆
 如楚乞師崔杼帥師送之遂伐莒侵介根
大水
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
公會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
[012-19b]
伯小邾子于夷儀
 傳將以伐齊水不克按晉是時國勢不競其會而不
 伐者葢有所畏耳曰水不克者乃其掩飾之詞
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伐鄭
 楚伐鄭以救齊不書救齊者必鄭以伐告諸侯救鄭
 不書者不成乎救也
公至自會
陳鍼宜咎出奔楚
[012-20a]
 傳陳人復討慶氏之黨鍼宜咎出奔楚
叔孫豹如京師
 傳齊人城郟穆叔如周聘且賀城杜註洛穀鬭毁王
 宫齊叛晉欲求媚於王故為王城之按魯自宣七年
 蔑如京師後不聘王者四十餘年矣至是而豹如京
 師者葢因齊為王城郟故欲假王寵以釋齊怨也
大饑
二十五年春齊崔杼帥師伐我北鄙
[012-20b]
 傳以報孝伯之役也孝伯即仲孫羯
夏五月乙亥齊崔杼弑其君光
 傳齊棠公之妻東郭偃之姊也偃臣崔武子棠公死
 偃御武子以弔焉見棠姜而美之遂取之莊公通焉
 驟如崔氏以崔子之冠賜人崔子因是欲弑公夏五
 月莒子朝于齊甲戌饗諸北郭崔子稱疾不視事乙
 亥公問崔子遂從姜氏姜入于室與崔子自側户出
 甲興公踰墻射之中股反墜遂弑之
[012-21a]
公會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
伯小邾子于夷儀
 傳會于夷儀以報朝歌之役齊人以莊公説使隰鉏
 請成慶封如師晉侯許之望溪先生曰受賂不討齊
 亂而諸侯列序觀此則知盟扈會扈諸侯不序先儒
 以為不能討賊故畧之失其義矣
六月壬子鄭公孫舍之帥師入陳
 傳初陳侯會楚子伐鄭當陳隧者井堙木刋鄭人怨
[012-21b]
 之六月鄭子展子産帥車七百乘伐陳宵突陳城遂
 入之
秋八月己巳諸侯同盟于重丘
 復書同盟者有欒盈之亂以盟主而見伐于齊其勢
 㡬于不振故復修同盟之禮不敢以主盟自居也諸
 侯即會于夷儀之諸侯前目故後凡杜註伐齊而書
 同盟以明齊亦同盟按九年同盟于戯十一年同盟
 于亳城北杜註皆云伐鄭而書同盟則鄭受盟可知
[012-22a]
 與此註齊亦同盟同其説恐不確凡春秋書同盟皆
 伯主嫌于專主其事故謙言已與諸侯同為此盟焉
 耳非謂與所伐之國同盟也况此經統言諸侯前目
 故後凡前目之所無者後凡安得而有之故所為諸
 侯者單指在會之諸侯而言齊原不在所同之内其
 預盟固可書同盟即不預盟亦可書同盟也若如杜
 註云伐齊而書同盟以明齊亦同盟則如柯陵之盟
 鄭實不服何亦以同盟書乎彼其所以但書同盟不
[012-22b]
 問所伐之國與盟不與盟而為是一施之辭者春秋
 因史作經凡事之首尾不必備伐國而同盟宜書至
 所伐之國或服而與盟或不服而不與盟皆戰事之
 首尾耳固春秋之所不必備其辭者也如晉楚爭鄭
 而鄭及晉楚平皆不書即此義重丘之盟據陳文子
 重丘之盟未可忘語齊之預盟不待言而春秋不書
 者以例本不應書也例本不應書則其書諸侯同盟
 齊必不在所同之内又何疑乎杜註既不得其解而
[012-23a]
 從為之辭而劉氏炫又以齊不與盟屑屑焉而與之
 爭所為齊固失之而楚亦未為得也
公至自會
衞侯入于夷儀
 夷儀非國都也故書入未返國故不名鄭伯突入于
 櫟稱名者以返國不書故
楚屈建帥師滅舒鳩
 呉以舟師之役召舒鳩人舒鳩人叛楚楚子師于荒
[012-23b]
 蒲使讓之舒鳩請受盟楚師還二十五年舒鳩人卒
 叛楚楚令尹子木伐之及離城呉人救之簡師會之
 呉師大敗遂圍舒鳩舒鳩潰遂滅之
冬鄭公孫夏帥師伐陳
 傳鄭復伐陳及鄭平
十有二月呉子遏伐楚門于巢卒
 傳呉子諸樊伐楚以報舟師之役門于巢巢牛臣隱
 于短垣以射之卒按呉子伐楚不應名名以卒故
[012-24a]
二十有六年春王二月辛卯衞甯喜弑其君剽
 傳衞獻公自夷儀使與甯喜言甯喜曰必子鮮在二
 十六年公使子鮮為復辭敬姒强命之對曰君無信
 臣懼不免敬姒曰雖然以吾故也子鮮不獲命于敬
 姒以公命與甯喜言曰苟反政由甯氏祭則寡人二
 月庚寅甯喜右宰榖攻孫氏不克伯國傷孫氏夜哭
 甯子復攻孫氏克之辛卯殺子叔及太子角杜註子
 叔衞侯剽言子叔剽無謚也按剽簒立而以弑其君
[012-24b]
 書者與文十八年書齊人弑其君商人義同
衞孫林父入于戚以叛
 入者由外而内之辭大夫而據其私邑以叛則又以
 其國都為外而以其私邑為内矣故曰入
甲午衞侯衎復歸于衞
 諸侯返國必書名更始之義也説詳僖三十年衞侯
 鄭歸于衞下
夏晉侯使荀呉來聘
[012-25a]
 傳晉人為孫氏故召諸侯將以討衞也夏中行穆子
 來聘召公也
公會晉人鄭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淵
 公與外大夫會盟例不書公以其降等屈班諱之也
 此不諱者魯至成襄以後禄去公室凡侵伐會盟之
 事皆三桓主之雖公親在行止供大夫之役耳非公
 之自為降等屈班也故不諱與蜀之盟不諱公其義
 同晉宋稱人必非卿使宋果向戌肯居鄭下哉左傳
[012-25b]
 尊公與後之説不足信鄭良霄以名見則外大夫與
 公會無貶而稱人之例審矣然則邢丘之會何以卿
 皆稱人葢晉侯之降等屈班必人諸侯之大夫而其
 失始見也
秋宋公殺其世子痤
 宋世子痤美而狠合左師畏而惡之寺人惠墻伊戾
 為太子内師而無寵讒太子將為亂公囚太子乃縊
 而死殺太子目君甚之也
[012-26a]
晉人執衞甯喜
 傳公會晉趙武宋向戌鄭良霄曹人于澶淵以討衞
 疆戚田取衞西鄙懿氏六十以與孫氏於是衞侯會
 之晉人執衞甯喜北宫遺使女齊以先歸衞侯如晉
 晉人執而囚之於士弱氏按執衞侯不書不以告也
八月壬午許男甯卒于楚
 傳許靈公如楚請伐鄭曰師不興孤不歸矣八月卒
 于楚楚子曰不伐鄭何以求諸侯十月楚子伐鄭
[012-26b]
冬楚子蔡侯陳侯伐鄭
葬許靈公
二十有七年春齊侯使慶封來聘
夏叔孫豹會晉趙武楚屈建蔡公孫歸生衞石惡陳孔
奐鄭良霄許人曹人于宋
 傳宋向戌善于趙文子又善于令尹子木欲弭諸侯
 之兵以為名如晉告趙孟許之如楚楚亦許之告齊
 秦亦許之皆告于小國為會于宋杜註按傳會者十
[012-27a]
 四國齊秦不交相見邾滕為私屬皆不與盟宋為主
 人地于宋則與盟可知故經惟序九國大夫楚先晉
 歃而書先晉貴信也陳于晉會常在衞上孔奐非上
 卿故在石惡下按楚先晉歃乃盟也此書會故先晉
 會之所以先晉者葢屈建欲盟先晉歃故于會特推
 趙武以晉楚狎主夏盟會既先晉則盟自應先楚持
 此為詞度趙武無以難之故會先晉者乃楚人之狡
 謀非聖人之貴信也聖人因史作經凡會盟列序皆
[012-27b]
 魯史舊文故當時載書所次多與周班不合者聖人
 皆仍之而無所改正乃于此而獨以貴信先晉也理
 不宜然又據傳稱宋公兼享晉楚之大夫趙孟為客
 使非會已先晉宋為地主安敢蔑視楚卿而遽尊趙
 孟且子木亦安能無言乎地于宋即不序宋者晉自
 文公後主盟中夏者近百年當時諸侯雖亦徃徃從
 楚然終惴惴焉惟晉之討是懼迨宋向戌欲弭兵而
 為此會于是楚以僭王之國竟公然與晉並列一時
[012-28a]
 兩伯而不復有所軒輊此非天下之小故也聖人安
 得不變文以見義乎故列序諸國獨没宋不書葢專
 以合晉楚之成致楚氛益熾為宋向戌罪若列序諸
 國仍書宋向戌于晉楚大夫之後則為會盟之常詞
 而習其讀者弗之察矣惟没宋不書使不與蔡衞陳
 鄭諸國相混第直書其會所之在宋而歸咎向戌之
 意以語氣求之自隱然見于言外此聖人之文所為
 游夏不能贊一辭者歟杜註非是其辨更詳具僖十
[012-28b]
 九年盟于齊下
衞殺其大夫甯喜
 患其專而殺之不以其罪也故從殺大夫之恒辭
衞侯之弟鱄出奔晉
 衞侯既殺甯喜鱄病失言故出奔稱衞侯之弟者恒
 辭也先儒以為罪衞侯誤矣衞侯病在食言耳非不
 友于其弟也鱄稱弟不足以罪之
秋七月辛巳豹及諸侯之大夫盟于宋
[012-29a]
 豹去氏者承上文從省大夫而係于諸侯義具三年
 及陳袁僑盟下凡公與外諸侯㑹盟皆前目後凡不
 覆書公及以魯君例魯卿則此亦止應書諸侯之大
 夫盟于宋而獨覆書豹及者會先晉而盟先楚與尋
 常會盟皆以晉為主者不同故覆書豹及使若為異
 事者然此與定四年臯鼬之盟覆書公及其義正同
 再書于宋者會盟不同日例應再書其地也
冬十有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
[012-29b]
二十有八年春無冰
夏衞石惡出奔晉
 衞人討甯氏之黨故也
邾子來朝
 傳時事也
秋八月大雩
仲孫羯如晉
 傳告將為宋之盟故如楚也
[012-30a]
冬齊慶封來奔
 慶封好田而嗜酒與慶舍政盧蒲癸王何二人皆嬖
 于慶舍十一月乙亥嘗于太公之廟癸何殺慶舍慶
 封來奔
十有一月公如楚
 傳為宋之盟故公及宋公陳侯鄭伯許男如楚及漢
 楚康王卒公欲反叔仲昭伯曰我楚國之為非為一
 人行也公遂行
[012-30b]
十有二月甲寅天王崩
 傳癸巳天王崩王人來告䘮問崩日以甲寅告故書
 之以徵過也按告䘮赴文後必具日月其所具之日
 即崩之日此定例也魯不應有是問使者承命出使
 非甚愚之人必無誤告天王崩日之理其所以魯為
 是問而使者告稱甲寅者是時周室衰㣲物力匱絀
 䘮事不能如禮故天王以癸巳日崩直遲二十餘日
 至甲寅始告其當國大臣亦自知緩告之非禮故赴
[012-31a]
 文後所具之日即用遣使之日魯與周相去非絶逺
 天王之崩聞諸道路者已有日矣今見其以甲寅赴
 故疑而問之使者不欲顯其緩告之失故堅稱甲寅
 非實不知天王之以癸巳崩而謾以甲寅告也魯史
 從告聖人亦仍之而已
乙未楚子昭卒
 胡氏安國曰甲寅天王崩乙未楚子昭卒相距四十
 二日則閠月之驗也然不以閠書見䘮服之不數閠
[012-31b]
 也按閠承前月而受其餘日故閏月之日繫于前月
 之下而不以閠書者乃史文定例胡氏以為見䘮服
 之不數閠聖經恐無此義
二十有九年春王正月公在楚
 莊文成襄四公正月在晉者六皆不書而在楚則書
 者以僭王故惡楚也傳楚人使公親襚夏四月葬楚
 康王公及陳侯鄭伯許男送至西門之外楚不書葬
 所謂避其號而不書者也
[012-32a]
夏五月公至自楚
 傳公還及方城季武子取卞使公冶問璽書追而與
 之曰聞守卞者將叛臣帥師徒以討之既得之矣敢
 告公冶致使而退及舍而後聞取卞公欲無入榮成
 伯賦式㣲乃歸按卞乃魯邑而不屬季氏取之以自
 益故公聞之而欲無入也
庚午衞侯衎卒
閽弑呉子餘祭
[012-32b]
 傳呉人伐楚獲俘焉以為閽使守舟呉子餘祭觀舟
 閽以刀殺之不曰其君賤閽也雖賤之而閽亦食禄
 故書弑
仲孫羯會晉荀盈齊高止宋華定衞世叔儀鄭公孫叚
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城杞
 晉平公杞出也故合諸侯之大夫以城杞
晉侯使士鞅來聘
 傳拜城杞也
[012-33a]
杞子來盟
 諸侯既城杞晉侯使魯歸所侵杞田故杞子來盟杞
 稱子者義詳僖二十三年杞子卒下
呉子使札來聘
 按上書閽弑呉子餘祭此所謂呉子者夷末也杜註
 餘祭既遣聘而後死札以六月到魯未聞䘮也正義
 隱三年武氏子來求賻文九年毛伯來求金並不言
 王使傳皆云王未葬是知先君未葬嗣子不得命臣
[012-33b]
 故杜註以為通嗣君通餘祭嗣也不知先君未葬嗣
 子不得命臣此周禮也呉本文身斷髪之俗豈可以
 是責之毛伯武氏子之來以王在諒闇不稱王命故
 不書王使此不用周禮稱呉子命故書呉子使皆魯
 史舊文聖人不得而易之也且必無餘祭立已四年
 而始通之理至以季子在䘮而行吉禮為疑則又有
 説春秋時三年之䘮雖未盡廢然每遇朝聘會盟燕
 享之事葬後輙以吉服成禮觀襄十六年傳稱晉平
[012-34a]
 公改服修官昭十二年傳稱子産相鄭伯辭于享請
 免䘮而後聽命是時鄭簡公卒尚未葬故以免䘮為
 請子産且然則既葬即吉固當時諸侯之通禮也審
 矣而葬期又不盡用五月之制晉悼公卒于襄十五
 年十一月至十六年正月而葬鄭簡公卒于昭十二
 年三月至五月而葬其葬期皆僅及三月是其例也
 季子至魯大都在七月内外訃此時餘祭之弑已及
 三月其葬當已届期既葬即吉子産既可以免䘮而
[012-34b]
 聽晉命矣季子獨不可以免䘮而行聘禮乎且季子
 呉之至親雖受命出聘或請俟先君葬畢然後就道
 以情理度之尤屬事所宜有果爾則其至魯之日免
 䘮已久諸行吉禮更可無嫌故賈逵服䖍皆以為夷
 末新即位使來通聘其説甚確杜註不可從稱札者
 來聘例書名胡氏謂譏其讓國非也讓國事在後未
 有因其後事而貶之于前者其不從齊年鄭語之例
 稱弟又不稱公子者呉在禹貢要荒之地春秋苐以
[012-35a]
 號舉其世系行次聖人以為不足詳也呉子稱爵與
 使椒來聘稱楚子義同詳具莊二十三年荆人來聘
 下
秋九月葬衞獻公
齊高止出奔北燕
 按左傳齊公孫蠆公孫竈放其大夫高止于北燕而
 經以出奔書左氏以為罪高止杜註實放書奔所以
 示罪其意以出奔較甚于放故云示罪不知放者以
[012-35b]
 其罪而放之奔則不必皆有罪也且放必限之以其
 地奔則任其所如徃若以所稱為優劣則奔優于放
 安有以書奔為示罪者乎高止之所以書出奔者放
 者上施于下之詞高止為二公孫迫逐而去本不可
 謂之放故以出奔書此聖人正名分之一端也
冬仲孫羯如晉
 報范叔也
三十年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罷來聘
[012-36a]
夏四月蔡世子般弑其君固
 傳蔡景侯為太子般娶于楚通焉太子弑景侯
五月甲午宋災宋伯姬卒
 穀梁傳取卒之日加之災上者見以災卒也伯姬之
 舍失火左右曰夫人少避火乎曰婦人之義傳姆不
 在宵不下堂遂逮乎火而死婦人以貞為行者也伯
 姬之婦道盡矣詳其事賢伯姬也
天王殺其弟佞夫王子瑕奔晉
[012-36b]
 傳靈王崩儋括欲立王子佞夫佞夫不知戊子儋括
 圍蒍逐成愆五月癸巳尹言多劉毅單蔑甘過鞏成
 殺佞夫括瑕廖奔晉書曰天王殺其弟佞夫罪在王
 也杜註括廖不書賤也按天王之殺大夫無見經者
 先儒謂義得專殺非也設殺之而不當亦以為天子
 義得專殺可以削而不載乎葢天王殺其大夫目天
 王不可又不可云周殺其大夫也春秋魯史于王朝
 事不必備窮于辭故不書耳若無罪而殺世子兄弟
[012-37a]
 例應目君故天王之殺其弟必書王子瑕奔晉不言
 出者葢瑕與括廖同謀當括圍蒍之時瑕廖亦當在
 軍及佞夫被殺三人遂自軍奔晉望溪先生所謂在
 外而奔者是也在外故不書出
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宋共姬
鄭良霄出奔許自許入于鄭鄭人殺良霄
 二十九年伯有使公孫黑如楚辭曰楚鄭方惡而使
 余徃是殺余也伯有將强使之子晳怒將伐伯有氏
[012-37b]
 大夫和之三十年秋又將使子晳如楚庚子子晳以
 駟氏之甲伐而焚之伯有奔許乙巳鄭伯及其大夫
 盟于大宫盟國人于師之梁之外伯有聞鄭人之盟
 已也怒癸丑晨自墓門之瀆入因馬師頡介于襄庫
 以伐舊北門駟帯率國人以伐之伯有死于羊肆按
 宋華元出奔晉自晉歸于宋覆舉宋華元此不覆舉
 鄭良霄者義見宋華元出奔晉下入而介于襄庫攻
 舊北門正左氏所謂以惡矣故不曰歸而曰入其不
[012-38a]
 書叛者叛必有所據之地未有入國都以叛者良霄
 乃一狂惑嗜酒之人醉夢之中毫無成算其冐冐焉
 旋出旋入不啻自投于罟擭䧟井之中適足以殺其
 軀而已矣不可以叛言也故不書叛位已絶故不書
 大夫稱人以殺與晉人殺欒盈義同
冬十月葬蔡景公
 按春秋君弑不書葬先儒以為賊不討故果如此説
 則蔡景公何以書葬乎春秋大復仇葬者臣子之終
[012-38b]
 事苟君父之仇一日未復即臣子之事一日未終故
 不書葬所以示臣子以不共戴天之義也豈賊不討
 之故乎知春秋所以不書葬之故則蔡景公之所以
 書葬者可知矣葢戕害吾君之人以天下萬世之公
 義言之則謂之賊以忠臣孝子一人之私憤言之則
 謂之仇如齊無知鄭歸生之屬賊也即仇也有仇而
 不可謂之賊者如魯桓之見戕于齊襄是也有賊而
 不可謂之仇者如蔡景之見殺于蔡般是也葢般乃
[012-39a]
 世子也以世子而忍動于惡則所謂仇者即當為君
 父復仇之人梟獍出自宫闈臣民更復何望此時即
 有方伯連帥能伸天下萬世之公義者聲罪致討汙
 其宫而瀦其室然謂之討罪則可謂之復仇則不可
 葢復仇者創巨痛深人子之所自致討罪者亂臣賊
 子王法之所必誅也若以賊不討不書葬是大司馬
 九伐之法止欲安死者之體魄而已有是理乎故春
 秋仇未復則以不書葬示儆見未能揕仇人之胸即
[012-39b]
 不啻暴吾親之骨而與古者未葬不除服之制皆動
 以人心之所甚惻所以儆其臣子者至矣賊未討則
 又以書葬示儆見以覆載所不容之人竟得假窀穸
 為自掩之計而四鄰諸侯胥若弗聞也者且為會其
 葬而莫之詰其所以儆方伯連帥者亦至矣非聖人
 孰能修之
晉人齊人宋人衞人鄭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
人小邾人會于澶淵宋災故
[012-40a]
 會非卿故稱人先儒以為貶非也葢為宋災而謀歸
 其財其事至細故不使卿春秋據其實而人之何貶
 之有會未有言其所為者此言其所為公羊云録伯
 姬也葢國有火災其君夫人至以傳姆不在不下堂
 而死有人心者之所共惻也死者不可復生不得已
 而謀歸其財此即周禮致襘補烖之義不可謂非諸
 侯之善舉而亦伯姬之賢有以感之此春秋所以必
 書其所為歟胡氏以文與葬蔡景公連謂聖人譏其
[012-40b]
 不討蔡亂而謀宋災其説非是三十一年冬莒人弑
 其君密州次年春會于虢尋宋盟而不討莒亂春秋
 未嘗書其所為也何獨于此而譏其不知類乎魯大
 夫不書者共姬魯女既使卿會葬必有獨致其厚者
 故不與會左氏以為諱亦非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
 按傳稱公作楚宫不書者春秋雖重用民力而公宫
[012-41a]
 之作例不見經以人君寢處之所非臺榭比也不獨
 楚宫之不書作而已于此見聖人用法之恕
秋九月癸巳子野卒
 傳立胡女敬歸之子子野次于季氏秋九月癸巳卒
 毁也
己亥仲孫羯卒
冬十月滕子來會葬
 諸侯始親來會葬按外諸侯卒魯遣使徃葬不書㑹
[012-41b]
 而此書會者春秋書内事不可據來者為文書滕子
 來葬我君襄公也又不可單書一葬字故書會葬文
 當然爾
癸酉葬我君襄公
十有一月莒人弑其君宻州
 傳莒犁比公生去疾及展輿既立展輿又廢之犁比
 公虐國人患之展輿因國人以攻莒子弑之乃立去
 疾奔齊陸氏淳曰據傳則展輿弑其父不當不書胡
[012-42a]
 氏安國曰傳有乖謬信經而廢傳可也若宻州之事
 是矣按文公十八年莒弑其君庶其傳稱莒紀公生
 太子僕又生季陀愛季陀而黜僕且多行無禮于國
 僕因國人以弑紀公與此疑是一事傳聞兩屬左氏
 遂兩載之耳不然前後不應如此相類也以情理度
 之弑父當是莒僕之事故既弑之後即以其寶玉來
 奔葢弑逆之賊不能自定其位故也展輿之非弑自
 當以經文為斷無疑
[012-42b]
 
 
 
 
 
 
 
 春秋究遺卷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