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1e0120 春秋究遺-清-葉酉 (master)


[010-1a]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究遺卷十
            左庶子葉酉撰
  成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二月辛酉葬我君宣公
無冰
 杜註周之二月今之十二月而無冰書冬温
[010-1b]
三月作丘甲
 傳為齊難故作丘甲按司馬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
 四丘為甸甸出長轂一乗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
 據此則四丘其出歩卒七十二人每丘纔出十八人
 耳歩卒七十二人分隸甲士三人每甲士一人領歩
 卒二十四人共二十五人為一甲今每丘纔出十八
 人是一丘所出不滿一甲之數作丘甲者葢每丘使
 出一甲增多歩卒六人一甸之中共百人為兵矣杜
[010-2a]
 註謂甸所賦使丘出之增至四倍必無此理且果爾
 當謂之作丘乗不當謂之作丘甲矣胡氏引李靖之
 説以駁之良是
夏臧孫許及晉侯盟于赤狄
 宣公不事齊十八年齊與晉盟懼而乞師于楚今聞
 齊將出楚師故又與晉盟懼齊楚也
秋王師敗績于茅戎
 傳元年春晉侯使瑕嘉平戎于王單襄公如晉拜成
[010-2b]
 劉康公邀戎遂伐之三月癸未敗績于徐吾氏秋王
 人來告敗尊王故不言戰以自敗為文
冬十月
二年春齊侯伐我北鄙
 傳齊侯伐我北鄙圍龍龍人殺頃公之嬖人盧蒲齊
 侯親鼔之三日取龍遂南侵及巢丘取龍侵巢丘不
 書杜註其義未聞按魯被侵伐而取田邑者皆不書
 諱之也或疑哀七年齊鮑牧帥師伐我取讙及闡經
[010-3a]
 不諱則此不應獨諱取龍不知取讙及闡考之經文
 但書取而不書伐則左氏傳誤公羊以為賂似得其
 實以賂取之非以兵取之也故不諱與齊人取濟西
 田同義安得執彼以疑此
夏四月丙戌衞孫良夫及齊師戰于新築衞師敗績
 衞侯使孫良夫石稷寗相向禽將侵齊與齊師遇戰
 于新築衞師敗績按以衞及齊者鞌之戰衞與魯同
 役故春秋内之
[010-3b]
六月癸酉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帥師
㑹晉郤克衞孫良夫曹公子首及齊侯戰于鞌齊師敗

 傳孫桓子還于新築不入遂如晉乞師臧宣叔亦如
 晉乞師皆主郤獻子晉侯許之郤克將中軍士燮佐
 上軍欒書將下軍以救魯衞師從齊師于莘六月癸
 酉師陳于鞌郤克傷于矢左并轡右援桴而鼓馬逸
 不能止師從之齊師敗績按魯舊二軍鞌之戰四卿
[010-4a]
 並將主帥及其佐也兵以帥為主而四卿並書者重
 録内也終春秋小國之大夫稱人而曹公子首獨以
 名見葢三桓矜其事故與是役者誌之特詳臧孫許
 如晉乞師不書者郤克本以婦人之笑而欲甘心于
 齊所為救魯衞者特名耳若書乞師則似晉真為魯
 出師矣春秋序戰例以受兵之國主兵鞌齊地乃春
 秋竟書季孫行父等㑹晉郤克等及齊侯戰云云者
 葢春秋内魯又以伯主内晉而齊恃强凌弱晉以救
[010-4b]
 魯衞為名其兵端又實開自齊故齊雖受兵之國而
 不以之主兵所為義理之權衡也前衞及齊戰于新
 築則新築衞地其主衞書及更無可疑者矣
秋七月齊侯使國佐如師己酉及國佐盟于袁婁
 傳晉師從齊師入自丘輿擊馬陘齊侯使賔媚人賂
 以紀甗玉磬與地晉人許之秋七月晉師及齊國佐
 盟于袁婁使齊人歸我汶陽之田按以晉及齊者與
 戰書及齊同義
[010-5a]
八月壬午宋公鮑卒
庚寅衞侯速卒
取汶陽田
 取汶陽田與取濟西田事同故書法亦不異濟西為
 曹所侵汶陽為齊所侵皆晉人命以歸魯藉伯國之
 力而得之故皆不曰歸而曰取
冬楚師鄭師侵衞
十有一月公㑹楚公子嬰齊于蜀丙申公及楚人秦人
[010-5b]
宋人陳人衞人鄭人齊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
 傳宣公使求好于楚莊王卒宣公薨不克作好公即
 位受盟于晉會晉伐齊衞人不行使于楚而亦受盟
 于晉從于伐齊故楚令尹子重為陽橋之役以救齊
 冬楚師侵衞遂侵我師于蜀孟孫請徃賂之楚人許
 平十一月盟于蜀望溪先生曰蜀之盟不諱公何也
 此義之變也楚師内侵以鞌之戰故三桓懼討而以
 公試焉且是盟也不獨宋衞陳鄭之君不與也邾鄫
[010-6a]
 㣲國皆以大夫會而魯獨君徃則三桓之惡極矣書
 公而不諱所以著三桓之罪也按公與外大夫㑹盟
 以其降等屈尊故諱不書公此乃三桓懼討不敢徃
 㑹而以公試焉非公之自為降等屈尊也故不諱卿
 不名先儒以為貶非也大夫㑹盟至成十五年㑹呉
 于鍾離始列序前此皆稱人鍾離以前大夫㑹盟舊/史亦未必盡稱人但或
 名或不名聖人概削之以歸于一不然如此盟所稱/楚人明是嬰齊公親預盟又不須告舊史烏有不名
 者/哉蔡侯許男不書左氏傳乗楚車也謂之失位齊序
[010-6b]
 鄭下者非卿故望溪先生曰此㑹楚主之故秦先于
 宋而齊後于從楚之國
三年春王正月公㑹晉侯宋公衞侯曹伯伐鄭
 傳諸侯伐鄭次于伯牛討邲之役也遂東侵鄭鄭公
 子偃帥師禦之敗諸丘輿杜註宋衞未葬而稱爵以
 接鄰國非禮也按公羊既葬稱子踰年稱公左氏傳
 未葬稱子既葬稱君杜用左例故曰非禮然僖二十
 五年夏衞侯燬卒秋葬衞文公冬十二月公㑹衞子
[010-7a]
 莒慶盟于洮衞侯燬既葬而衞成稱子則公羊之説
 似得其實此未葬而稱爵者以踰年故然雖踰年而
 究未葬謂之非禮亦宜
辛亥葬衞穆公
二月公至自伐鄭
 諸侯伐鄭晉獨濳軍深入為鄭所敗于諸侯無與也
 故無所諱而告廟
甲子新宫災三日哭
[010-7b]
 據古廟制考宫非新作廟也新之而遷舊主易以新
 主焉耳是時廟厞既徹舊主既遷易檐改塗方卜日
 以待新主之入而忽遇災既不得追稱僖宫又不得
 預稱宣宫故曰新宫先君之主不得以時入廟嗣子
 及羣臣臨哭禮固宜然
乙亥葬宋文公
 七月而葬緩殆以厚葬故
夏公如晉
[010-8a]
 拜汶陽之田也
鄭公子去疾帥師伐許
 傳許恃楚而不事鄭鄭子良伐許
公至自晉
秋叔孫僑如帥師圍棘
 傳叔孫僑如圍棘取汶陽之田棘不服故圍之
大雩
晉郤克衞孫良夫伐廧咎如
[010-8b]
 傳討赤狄之餘也廧咎如潰
冬十有一月晉侯使荀庚來聘
 晉來聘之始
衞侯使孫良夫來聘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孫良夫盟
 聘而遂盟之于是始按及不書公者凡公與外大夫
 盟例不書公諱之也此盟在國都之内其不書公者
 又以書内事故非徒嫌其體之不敵而已與内大夫
 出聘不書公使其義正同
[010-9a]
鄭伐許
 鄭不稱人義見文十年秦伐晉下
四年春宋公使華元來聘
 傳通嗣君也宋聘魯始此
三月壬申鄭伯堅卒
杞伯來朝
 傳歸叔姬故也杜註將出叔姬先修禮朝魯言其故
夏四月甲寅臧孫許卒
[010-9b]
公如晉
葬鄭襄公
秋公至自晉
 傳公如晉晉侯見公不敬公至自晉欲求成于楚而
 叛晉季文子不可公乃止
冬城鄆
鄭伯伐許
 前年鄭伐許侵其田冬十一月公孫申帥師以正其
[010-10a]
 界許人敗諸展陂故鄭伯伐許取鉏任泠敦之田按
 三月鄭伯堅卒此未踰年而稱鄭伯與宣十年四月
 齊侯元卒冬書齊侯使國佐來聘皆既葬稱君葢因
 葬後日月尚逺故既葬遂即位此禮之變而左氏遂
 據以為例殊失考又按傳稱晉欒書救許伐鄭楚子
 反救鄭經皆不書者許素服屬于楚晉不應救晉之
 救許特借名以伐鄭耳非真救許也故不書晉楚爭
 鄭並未接戰同盟蟲牢則鄭已服于晉矣故伐鄭救
[010-10b]
 鄭皆不書
五年春王正月杞叔姬來歸
 杜註出也呉氏澄曰僖三十一年杞伯姬為其子求
 婦而僖公以次女叔姬予之歸為杞桓公夫人至今
 四十四年夫婦年皆六十以上始被出而歸疑是叔
 姬無子杞桓别有妾子為太子叔姬心不自安而願
 歸魯故叔姬既卒而杞桓復來逆其䘮以歸也
仲孫蔑如宋
[010-11a]
 傳報華元也
夏叔孫僑如㑹晉荀首于穀
 傳晉荀首如齊逆女故宣伯餫諸穀杜註野饋曰餫
 運糧饋之敬大國也
梁山崩
 紀異也
秋大水
冬十有一月己酉天王崩
[010-11b]
十有二月己丑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邾
子杞伯同盟于蟲牢
 傳許靈公愬鄭伯于楚六月鄭悼公如楚訟不勝故
 鄭伯歸請成于晉秋八月鄭伯與晉盟于垂棘冬同
 盟于蟲牢按盟垂棘不書者書蟲牢足以概之故
六年春王正月公至自㑹
二月辛巳立武宫
 傳季文子以鞌之功立武宫非禮也聽于人以救其
[010-12a]
 難不可以立武立武由己非由人也啖氏助曰左氏
 意以為武功之宫如楚子所立者非也若以鞌之戰
 不應經五年方立之
取鄟
 鄟附庸國也
衞孫良夫帥師侵宋
 前年同盟于蟲牢諸侯謀復㑹宋公辭故晉伯宗夏
 陽説衞孫良夫寗相鄭人伊雒之戎陸渾蠻氏侵宋
[010-12b]
 按經不列序而只書衞者先儒謂不予晉人率戎蠻
 以攻中國非也晉不當率戎蠻以攻宋列序之其罪
 不更著乎葢晉以伯宗夏陽説皆非卿故輕其事而
 不以告而衞孫良夫則卿也故衞以侵宋告魯史承
 告文故單書衞
夏六月邾子來朝
公孫嬰齊如晉
壬申鄭伯費卒
[010-13a]
秋仲孫蔑叔孫僑如帥師侵宋
 傳晉命也
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
冬季孫行父如晉
 傳夏四月晉遷于新田冬季文子如晉賀遷也
晉欒書帥師救鄭
 傳楚子重伐鄭鄭從晉故也晉欒書救鄭與楚師遇
 于繞角楚師還遂侵蔡楚公子申公子成以申息之
[010-13b]
 師救蔡禦諸桑隧趙同趙括欲戰武子將許之知莊
 子范文子韓獻子不可乃還按救或書或不書者以
 有告有不告故先儒亦有見及者矣但同一救也何
 以有告有不告葢興大衆遣大帥則告重其事也若
 第遣偏師赴救則不告輕其事也如趙盾當國故元
 年救陳則告郤缺于宣公八年代趙盾為政故九年
 救鄭則告欒書五年將中軍故六年救鄭則告其告
 者以主兵者為中軍帥故也其他如荀林父五年救
[010-14a]
 鄭其時趙盾專晉林父非中軍帥也故不告十年士
 㑹救鄭十二年傳稱士㑹將上軍非中軍帥也故不
 告其不告者以主兵者非中軍帥故也惟陽處父非
 中軍帥而亦以救江書者此又與侵伐非中軍帥而
 亦告同義葢皆書帥師則皆用大衆故耳若荀林父
 士㑹之救鄭既非中軍帥殆並不用大衆故輕其事
 而不以告歟
七年春王正月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
[010-14b]
乃免牛
 杜註稱牛未卜日免放也
呉伐郯
 呉以國舉義見莊十四年荆入蔡下
夏五月曹伯來朝
不郊猶三望
 牛者未卜日之稱也故前書免牛後書不郊免牲則
 不郊不待言故僖公三十一年書免牲下第書猶三
[010-15a]
 望不書不郊
秋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衞侯曹
伯莒子邾子杞伯救鄭八月戊辰同盟于馬陵
 傳鄭子良相鄭伯以如晉且拜師秋楚子重伐鄭諸
 侯救鄭八月同盟于馬陵尋蟲牢之盟且莒服故也
 杜註莒本屬齊齊服故莒從之按宋以五年辭㑹魯
 與衞受晉命交侵之至是與㑹傳不稱宋服者以蟲
 牢之盟宋公在列本未嘗背晉而從楚也
[010-15b]
公至自㑹
呉入州來
 按傳稱巫臣大通呉于上國則州來之入必呉以告
 于魯是以書
冬大雩
衛孫林父出奔晉
 傳衞定公惡孫林父冬孫林父出奔晉衞侯如晉晉
 反戚焉杜註戚林父邑林父出奔戚隨屬晉
[010-16a]
八年春晉侯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
 杜註齊服于晉故晉來語魯使還二年所取田按田
 本魯田而以歸為文者凡以物與人曰歸此與歸粟
 于蔡之歸同義杜作還字觧葢據晉人之意以為昔
 取之而今還之耳稱晉侯者三年之中一予一奪雖
 田本魯田竟强之以畀齊何以為伯主乎故書爵
晉欒書帥師侵蔡
 杜註六年未得志故
[010-16b]
公孫嬰齊如莒
 傳聲伯如莒逆也杜註是為逆婦而書者因聘而逆
宋公使華元來聘
 傳聘共姬也杜註昏禮不使卿今華元將命故特書
 之宋公無主昏者自命之故稱使按大昏六禮逆女
 最重納幣次之二禮自當使卿至所謂下達按下達/舊註不
 確儀禮經傳通觧辨之甚詳但華元之聘當/是先來請婚迨既有成言然後徐行六禮耳乃六禮
 之所托始者也正當與二禮並重安在其不當使卿
[010-17a]
 哉春秋時去先王之世已逺昏禮率多簡畧惟逆女
 使卿而外大都皆使大夫今宋以伯姬賢聲逺聞特
 隆其禮故聖人詳書于冊正以其使卿合禮著伯姬
 之見重于夫家也豈以其不合禮而書之以示譏乎
 後書季孫行父如宋致女並三國來媵其義正與此
 同杜註不確禮經㪚亡聚訟者多掇拾三傳臆為之/説如諸侯不再娶及昏禮不使卿之類
 皆不足/信也
夏宋公使公孫壽來納幣
[010-17b]
 正義昏有六禮發首云昏禮下達乃言納采鄭註云
 達通也將欲與彼合昏姻必先使媒氏通其言女氏
 許之乃使人納其采擇之禮此華元來聘則所謂下
 達也下達之後初有納采擇之禮既行納采其日即
 行問名問女之名將歸卜其吉凶也歸既卜得吉又
 使使者徃告謂之納吉則昏禮定矣復遣納徵徵成
 也納徵有元纁束帛儷皮諸侯謂之納幣納幣之後
 又有請期親迎是之謂六禮也計華元來聘之後當
[010-18a]
 有納采納吉二使二使之後乃納幣今惟書納幣者
 納采納吉其使非卿故不書
晉殺其大夫趙同趙括
 傳晉趙嬰通于莊姬五年春原屏放諸齊莊姬為嬰
 之亡故譖之于晉侯曰原屏將為亂欒郤為徵六月
 晉討趙同趙括武從姬氏畜于公宫以其田與祁奚
 韓厥言于晉侯曰成季之勲宣孟之忠而無後為善
 者其懼矣乃立武而反其田焉趙嬰盾之弟莊姬成
[010-18b]
 公女趙朔妻朔盾之子原同屏括皆嬰之兄武莊姬
 之子殺大夫稱國稱名而不去其官史之常文王氏
 樵曰據左氏則趙氏之禍由莊姬據史記則由屠岸
 賈其説牴牾不可强合然嘗深考之則屠岸賈殺趙
 朔自一事也莊姬譖殺同括又一事也但史記謂同
 括嬰並見殺于下宫之難則傳聞之誤耳晉殺同括
 因莊姬之譖同括雖死趙盾之室自在使無他外患
 莊姬何至無依乃將武畜于公宫乎景公何不念莊
[010-19a]
 姬趙武之尚存忍即以其田予祁奚乎葢朔死于下
 宫之難盾之系已絶而盾之異母弟同括嬰專趙氏
 之政趙嬰通于莊姬同括因而逐之雖曰以罪然其
 心未必不由于爭權故内則莊姬怨之外則欒郤疾
 之因得以合而行其讒焉趙武之匿始則虞屠岸賈
 之害終使武而尚存亦必非原屏所利也故從姬氏
 畜于公宫及原屏既死韓厥始言于公而立之此事
 之實也愚/按此説頗似有見但屠岸賈無端發難至
[010-19b]
 滅趙氏之族此何如事而三傳俱毫無影響何耶至
 王氏以莊姬不應無依為疑則又有可觧者趙氏自
 盾弑靈之後其族甚强已早有以中其君之忌而原
 屏咎之徒也其席寵怙勢尤必有不自檢束而為國
 人之所共疾者故莊姬之讒一入而晉景即斷然誅
 之至赤其族而不顧葢以桃園之事為前車而惟恐
 其復動于惡也莊姬止知讒殺同括以洩其逐嬰之
 怨而不知同括皆盾之異母弟同括罪至族盾之子
[010-20a]
 孫安得全故莊姬雖以成公姊且事由姬發亦只貰
 其死而以其田賜祁奚于是趙氏之家遂破是時武
 方在襁褓中乃爲留其一綫而使姬畜之于公宫此
 固事勢之所宜有者豈必有他外患而姬始無以自
 存乎據史記晉世家亦止云誅趙同趙括族滅之並
 不載屠岸賈事王氏説恐未必然闕疑可也
秋七月天子使召伯來賜公命
 變錫命言賜命者先儒以賜者謂有加也其説穿鑿
[010-20b]
 不可從竊以錫者據上為文有寵嘉之意焉如詩王
 錫申伯王錫韓侯及易王三錫命之類是也賜者據
 下為文有榮幸之意焉如禮君賜車馬乗以拜賜衣
 服服以拜賜及魯論君賜食之類是也成公即位八
 年而天子始來賜命其為請之也明甚請而得之有
 榮幸之意故據下為文曰賜若文公元年天王使毛
 伯來錫公命則恩出于上有寵嘉之意故據上為文
 曰錫若錫桓公命則桓公已薨不得據下為文也更
[010-21a]
 審矣其變天王而稱天子者魯史舊文王止稱王有
 時而特致其尊稱則曰天子來賜公命有榮幸之意
 故不稱王而稱天子所謂特致其尊也聖人仍其舊
 文葢欲著其以請而得之之實而周與魯之均有失
 焉者乃不待貶絶而自見矣
冬十月癸卯杞叔姬卒
 内女之卒必有變然後書杞叔姬書卒者以出而䘮
 歸于杞也
[010-21b]
晉侯使士燮來聘叔孫僑如㑹晉士燮齊人邾人伐郯
 傳晉士燮來聘言伐郯也以其事呉故公請緩師不
 可季孫使宣伯帥師㑹伐郯
衞人來媵
 傳衞人來媵共姬禮也凡諸侯嫁女同姓媵之異姓
 則否按春秋時異姓媵女者甚多未必皆不知禮毛
 氏竒齡曰媵女若必同姓則秦楚嫁女别無可媵故
 唐陸淳亦曰莒姓己邾姓曹同姓最少將孰媵乎其
[010-22a]
 説可存以備參公羊傳媵不書此何以書録伯姬也
 注伯姬以賢聞諸侯爭欲媵之
九年春王正月杞伯來逆叔姬之䘮以歸
 傳請之也杜註叔姬已絶于杞魯復强請杞使取還
 葬按叔姬年老而歸于魯必與他悖義而出者不同
 杞伯之逆其䘮以歸也未必由魯强之
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杞伯同盟于

[010-22b]
 傳為歸汶陽之田故諸侯貳于晉晉人懼㑹于蒲以
 尋馬陵之盟是行也將始㑹呉呉人不至
公至自㑹
二月伯姬歸于宋
 内女歸非失禮不書此書歸者以莊姬賢故不書逆
 女者葢行聘納幣其禮為宋所獨重言其重者既足
 以録伯姬矣至逆女使卿則當時諸侯之所同者也
 輕其事故畧之然則隱二年紀履繻來逆女何以書
[010-23a]
 彼不書行聘納幣故不得不書逆女也
夏季孫行父如宋致女
 義見華元來聘下
晉人來媵
 義見衞人來媵下
秋七月丙子齊侯無野卒
晉人執鄭伯晉欒書帥師伐鄭
 傳楚人以重賂求鄭鄭伯㑹楚公子成于鄧秋鄭伯
[010-23b]
 如晉晉人討其貳于楚也執諸銅鞮欒書伐鄭楚子
 重侵陳以救鄭救鄭不書者不告故
冬十有一月葬齊頃公
楚公子嬰齊帥師伐莒庚申莒潰楚人入鄆
 傳楚子重自陳伐莒圍渠丘渠丘城惡衆潰奔莒戊
 申楚入渠丘莒人囚楚公子平楚人曰勿殺吾歸而
 俘莒人殺之楚師圍莒莒城亦惡庚申莒潰楚遂入
 鄆莒無備故也按莒潰書日者有渠丘潰在前春秋
[010-24a]
 書其重者故以日别之也鄆即莒與魯争者四年書
 城鄆此四五年間不知何時復歸于莒或楚因伐莒
 之便即遣師伐魯而入鄆歟伐莒稱嬰齊入鄆稱楚
 人先儒謂春秋于楚無所不盡其辭非也嬰齊伐莒
 莒潰當入莒其入鄆者必别是一軍大夫將故稱人
 若莒潰之後嬰齊復移師入鄆則當書遂入鄆不當
 覆舉楚人
秦人白狄伐晉
[010-24b]
 傳諸侯貳故也
鄭人圍許
 傳示晉不急君也是則公孫申謀之曰我出師以圍
 許為將改立君者而紓晉使晉必歸君
城中城
 傳書時也中城杜註魯邑在東海廪丘縣西南戴氏
 震曰漢志廪丘作厚丘註誤廪按廪丘屢見于左氏/傳定八年哀二十年
 二十四年必無皆誤之理但謂/魯畏晉不當城此則確不可易厚丘在今海州沭陽
[010-25a]
 縣北六十里魯地當不至此定六年城中城杜註公
 為晉侵鄭故懼而城之中城若為厚丘在今之海州
 懼晉而城此何為乎中字應作内字觧杜註不確望
 溪先生曰穀梁傳非外民胡傳譏警守之㣲皆非也
 未有設險守國而城宫外之城者必夫人僑如穢迹
 彰聞欲去季孟因恐季孟圖已而陰為之備耳其後
 沙隨之會孟獻子守于公宫則當時國勢可知矣
十年春衞侯之弟黑背帥師侵鄭
[010-25b]
 傳晉命也稱衞侯之弟義詳隠七年齊侯使弟年來
 聘下
夏四月五卜郊不從乃不郊
 呉氏澂曰三卜不從則當止而不郊矣乃五卜不從
 而後不郊凟神甚矣
五月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曹伯伐鄭
 傳鄭公子班聞叔申之謀三月立公子繻夏四月鄭
 人殺繻立髠頑欒武子曰鄭人立君我執一人焉何
[010-26a]
 益不如伐鄭而歸其君以求成焉晉侯有疾五月晉
 立太子州蒲以為君而㑹諸侯伐鄭按晉太子與㑹
 而書晉侯者當以㑹名諸侯之時晉侯尚無疾也既
 疾而諸侯已皆赴㑹不可以中止乃使太子代之其
 著于䇿書者仍稱晉侯葢不忍豫其疾之必死也春
 秋安得而易之晉使太子㑹諸侯非立以為君也左
 氏妄説耳故無貶辭
齊人來媵
[010-26b]
 義見衞人來媵下
丙午晉侯獳卒
 傳六月丙午晉侯欲麥將食張如厠䧟而卒杜註周
 六月今四月麥始熟按晉用夏正據此似亦用周正
 矣考隱三年傳稱四月鄭祭足帥師取温之麥秋又
 取成周之禾若用周正則麥與禾時皆未熟此鄭事
 也又用夏正雖杜註云言取者葢芟踐之乃從而為
 之辭終覺傳㑹不安彼其所以有是異同者夏時得
[010-27a]
 天列國紀載多用之非特晉用夏正而已左氏傳凡
 用夏正者類皆採自列國之史其本魯史舊文者用
 周正如襄十五年晉侯周卒經書十一月傳亦稱冬
 十六年葬晉悼公經書正月傳亦稱春與此晉侯獳
 卒經書在五月後傳亦稱六月其義正同葢晉侯食
 麥其事至瑣䧟厠而卒非晉史所宜言左氏云云必
 當時魯史因公之見辱故載此傳聞之説以醜之魯
 史用周正左氏本其舊文此時月之所以與經合歟
[010-27b]
 其他凡時月傳與經合者倣此
秋七月公如晉
 傳公如晉晉人止公使送葬冬葬晉景公公送葬諸
 侯莫在魯人辱之故不書諱之也杜註諱不書晉葬
 也
冬十日
十有一年春王三月公至自晉
 去年伐鄭公自㑹所遂如晉故以自晉致
[010-28a]
晉侯使郤犨來聘己丑及郤犨盟
 傳晉侯以公為貳于楚也故止公公請受盟而後使
 歸郤犨來聘且蒞盟
夏季孫行父如晉
 傳報聘且蒞盟也杜註郤犨文子交盟晉魯之君其
 意一也故但書來盟舉重畧輕正義遣使為輕君親
 為重
秋叔孫僑如如齊
[010-28b]
 傳宣伯聘于齊以修前好杜註鞍以前之好也
冬十月
十有二年春周公出奔晉
 傳周公楚惡惠襄之偪也且與伯輿爭政不勝怒而
 出及陽樊王使劉子復之盟于鄄而入三日復出奔
 晉按奔必書出者史之常文先儒謂自周無出果如
 其説天王何以書出居于鄭乎彼其所以為此説者
 殆由見王子朝及尹氏召伯毛伯子瑕之奔皆不書
[010-29a]
 出耳不知子朝與敬王分國而居三族奉之敗而奔
 楚不可以出言也子瑕于傳無考以内大夫敖歸父
 及晉先蔑奔秦不書出之文例之必在外而奔者也
 不得執彼以疑此
夏公㑹晉侯衞侯于瑣澤
 傳宋華元合晉楚之成夏五月晉士燮㑹楚公子罷
 許偃癸亥盟于宋西門之外鄭伯如晉聽成㑹于瑣
 澤成故也按晉楚之成不見于經葢舊有晉今鍾儀
[010-29b]
 歸求成之説事竟不集又以向戌之事或傳聞兩屬
 左氏遂誤附㑹為此傳耳若果如傳云云則瑣澤之
 㑹宜大合諸侯以盟之矣何以魯衞之外並鄭宋皆
 不與耶不致者與哀十二年㑹衞侯宋皇瑗于鄖同
 葢非殷㑹不致例也
秋晉人敗狄于交剛
 傳狄人間宋之盟以侵晉而不設備秋晉人敗狄于
 交剛
[010-30a]
冬十月
十有三年春晉侯使郤錡來乞師
 將伐秦也書晉乞師自此始伯主徵兵討貳賦有常
 數不須乞也乞之云者殆欲增多于常數之外耳觀
 十八年士魴來乞師季文子問師數于臧武仲可知
 其數之無定矣
三月公如京師夏五月公自京師遂㑹晉侯齊侯宋公
衞侯鄭伯曹伯邾人滕人伐秦
[010-30b]
 傳三月公如京師及諸侯朝王遂從劉康公成肅公
 㑹晉侯伐秦夏四月戊午晉侯使吕相絶秦五月丁
 亥晉侯以諸侯之師及秦師戰于麻隧秦師敗績杜
 註戰敗績不書時公在師不須告克獲有功又無所
 諱葢經文缺漏傳文獨詳按此非缺文也聖人筆削
 之義存焉葢天下諸侯之不知有王也久矣魯十二
 公未有能行朝覲之禮者欲誅之不可勝誅然不可
 不一示其意故因此年伐秦之役遂大書于䇿曰公
[010-31a]
 如京師京師王所也非朝王何以如京師乎乃繼即
 書曰公自京師遂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
 邾人滕人伐秦傳稱公及諸侯朝王又稱劉康公成
 肅公二人㑹伐皆没而不書而獨覆舉京師詞繁而
 不殺聖人之意可見矣朝王不書者師過而朝不予
 其朝也不書劉成二公者以晉齊宋衛鄭曹諸君凡
 與公同此役者其罪皆與公同科故特没劉成二公
 以見義焉葢二公王臣自不當以此罪相及耳意在
[010-31b]
 罪諸侯之不朝若書戰及敗績則為㑹伐之常詞而
 習其讀者或弗之察矣此聖人筆削之義宜為游夏
 所不能贊者歟
曹伯廬卒于師
秋七月公至自伐秦
冬葬曹宣公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莒子朱卒
夏衞孫林父自晉歸于衞
[010-32a]
 傳衞侯如晉晉侯强見孫林父焉定公不可衞侯既
 歸晉侯使郤犨送孫林父而見之衞侯見而歸之
秋叔孫僑如如齊逆女
 按内夫人書娶者五桓莊文宣成也餘不書先儒或
 以合禮則不書果如其説則成夫人之娶于禮並無
 不合者而此以逆女書何説乎葢大昏萬世之嗣其
 重與即位薨葬等聖經必無不書之理其不書者如
 隱僖二公大都娶在即位前定哀不可考若襄公即
[010-32b]
 位纔四歳其娶不書者必以娶不成禮故耳觀哀公
 以冕而親迎為問則必魯至哀公時親迎之禮久廢
 不行故一聞子言遂疑其已重使當日此禮猶相沿
 不廢哀公豈宜有是問哉不親迎為不成禮不成禮
 即不書娶為其不成乎娶也如文夫人之逆不使卿/于娶夫人之禮未協春
 秋即不書夫人為不成乎娶夫人也義與此/同而逆不使卿非六禮不備也故仍書娶今反以
 娶不成禮者為合禮故不書是徒知喪昏賤逆娶仇
 女以及齊侯親送至魯境為非禮而不知六禮之不
[010-33a]
 可不備矣葢六禮不備雖無喪婚賤逆娶仇女及親
 送至魯境之失然謂其成乎娶不可也六禮克備雖
 有喪婚賤逆娶仇女及親送至魯境之失然謂其不
 成乎娶亦不可也而有喪婚賤逆娶仇女及親送至
 魯境之失雖成乎娶其失要不可掩聖人豈以書娶
 不書娶為襃貶哉襄夫人歸氏非宋子齊姜比因其
 為小國女而遂輕之此其娶之所以不成禮也定哀
 二夫人之不書娶義當倣此惟昭公娶呉女以結强
[010-33b]
 援未有不成禮者而不書娶以娶同姓諱之也若以
 合禮則不書如昭公者豈得謂之合禮乎
鄭公子喜帥師伐許
 傳鄭子罕伐許敗焉戊戌鄭伯復伐許許人平以叔
 申之封杜註四年鄭公子申疆許田許人伐之不得
 定其封今許以是所封田求和于鄭
九月僑如以夫人婦姜氏至自齊
 僑如不書叔孫者承上文從省宣公元年遂以夫人
[010-34a]
 婦姜至自齊不覆書公子正與此同左傳舍族尊夫
 人也其説非
冬十月庚寅衞侯臧卒
秦伯卒
 秦伯不名史失之
十有五年春王二月葬衞定公
三月乙巳仲嬰齊卒
 仲遂生而賜氏嬰齊其子也故可稱仲非後歸父而
[010-34b]
 以王父之字為氏也然則歸父何以不稱氏公子之
 子稱公孫例也故歸父與嬰齊皆當稱公孫今嬰齊
 所以不稱公孫者魯卿有兩嬰齊皆公孫也一為聲
 伯屢以㑹盟侵伐之事見于經獨仲嬰齊一無所見
 若于其卒時亦稱公孫嬰齊則與聲伯相亂而十七
 年卒于貍脤者不知其又為何人矣此文法之不得
 不然者公羊之説謬甚後世議禮之家乃援以為據
 于是子也而以為孫弟也而以為子其所害于倫理
[010-35a]
 者豈淺鮮哉
癸丑公㑹晉侯衞侯鄭伯曹伯宋世子成齊國佐邾人
同盟于戚
 傳十三年曹宣公卒于師曹人使公子負芻守使公
 子欣時逆曹伯之喪秋負芻殺太子而自立也諸侯
 請討之晉人以其役之勞請俟他年十五年㑹于戚
 討曹成公也執而歸諸京師諸侯將見子臧于王而
 立之子臧辭遂逃奔宋按負芻殺太子之事經應書
[010-35b]
 而不書者葢晉人既以役之勞請俟他年又不欲負
 芻之知其將見討也于是佯若無是事者而命諸侯
 勿籍觀此㑹曹伯在列則並不知晉有見討之意可
 知惟諸侯皆秘其事故魯史遂没其文舊史之所無
 聖人不得而益之也然則筆削之意安在乎如十六
 年曹伯歸自京師左氏傳止云曹伯歸魯史較左氏
 恐亦未能有以相勝聖人去其名而以不能討賊為
 天王病則是筆削之義存焉矣
[010-36a]
晉侯執曹伯歸于京師
 稱侯以執先儒以為伯討非也執所當執據事直書
 而其美自見聖人豈屑屑焉以稱人稱爵為襃貶哉
 葢與下歸于京師連文有請命天子之意焉請天子
 命所以謹侯度也故不得不以爵書耳歸于京師説
 見僖二十八年執衞侯歸之于京師下
公至自㑹
夏六月宋公固卒
[010-36b]
楚子伐鄭
 傳楚將北師子囊曰新與晉盟而背之無乃不可乎
 子反曰敵利則進何盟之有楚子侵鄭及暴燧遂侵
 衞及首止按侵衞不書者因侵鄭而及之餘事不足
 書也
秋八月庚辰葬宋共公
宋華元出奔晉宋華元自晉歸于宋宋殺其大夫山宋
魚石出奔楚
[010-37a]
 傳宋華元為右師魚石為左師蕩澤為司馬華喜為
 司徒公孫師為司城向為人為大司宼鱗朱為少司
 宼向帯為太宰魚府為少宰蕩澤弱公室殺公子肥
 華元曰我為右師公室卑而不能正吾罪大矣敢頼
 寵乎乃出奔晉二華戴族也司城莊族也六官者皆
 桓族也魚石將止華元魚府曰右師反必討是無桓
 氏也魚石曰是多大功國人與之不反懼桓氏之無
 祀于宋也魚石自止華元于河上請討許之乃反使
[010-37b]
 華喜公孫師帥國人攻蕩氏殺子山魚石向為人鱗
 朱向帯魚府遂出奔楚杜註四大夫不書獨魚石告
 葢奔者衆故以為國惡而諱之也襄公三十年書鄭
 良霄出奔許自許入于鄭蒙上文不覆書鄭良霄此
 獨覆書宋華元者以蕩澤亂而出奔因魚石許其請
 討而歸宋兩事也故覆舉宋華元若良霄則奔許入
 鄭皆與駟氏為難其積怨深怒不至于乘間為亂不
 止一事也故不覆舉鄭良霄此與僖元年齊師宋師
[010-38a]
 曹師城郉十四年諸侯城縁陵一覆書一不覆書其
 義正同先儒或以為賢華元固非或以鄭許接壤奔
 與入一時之事晉宋懸隔奔與歸非一時之事故有
 覆書不覆書之異其説恐亦不確
冬十有一月叔孫僑如㑹晉士燮齊高無咎宋華元衞
孫林父鄭公子輶邾人㑹呉于鍾離
 傳㑹呉鍾離始通呉也杜註殊㑹明本非同好按呉
 時在鍾離僑如及諸侯之大夫先行㑹禮乃偕徃鍾
[010-38b]
 離而與呉通好故㑹而又㑹文當然耳杜註似不的
 知兩次皆行㑹禮者以首止公及諸侯不先行㑹禮/即不書㑹而書及故知此不書及為先行會禮也
許遷于葉
 傳許靈公畏偪于鄭請遷于楚辛丑楚公子申遷許
 于葉不書楚遷者許所欲也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雨木冰
 雨下著樹為冰記寒甚也
夏四月辛未滕子卒
[010-39a]
鄭公子喜帥師侵宋
 傳楚子自武城使公子成以汝陰之田求成于鄭鄭
 叛晉子駟從楚子盟于武城夏四月鄭子罕伐宋宋
 將鉏樂懼敗諸汋陂退舍于夫渠不儆鄭人覆之宋
 恃勝也
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晉侯使欒黶來乞師
 將伐鄭也
[010-39b]
甲午晦晉侯及楚子鄭伯戰于鄢陵楚子鄭師敗績
 傳晉侯將伐鄭范文子曰若逞吾願諸侯皆叛晉可
 以逞若惟鄭叛晉國之憂可立俟也欒武子曰不可
 以當吾世而失諸侯必伐鄭乃興師鄭人聞有晉師
 使告于楚楚子救鄭六月晉楚遇于鄢陵甲午晦苗
 賁皇言于晉侯曰楚之良在其中軍王卒而已請分
 良以擊其左右而三軍萃于王卒必大敗之公從之
 吕錡射共王中目楚師薄于險叔山冉搏人以投中
[010-40a]
 車折軾晉師乃止囚楚公子茷晉入楚軍三日穀按
 敗績書楚子者楚子親集矢于目君為重故書楚子
 不書伐鄭者未及鄭而與楚遇也
楚殺其大夫公子側
 傳楚師還及瑕王使謂子反曰先大夫之覆師徒者
 君不在子無以為過不穀之罪也子反再拜稽首曰
 君賜臣死死且不朽王使止之弗及而卒
秋公㑹晉侯齊侯衞侯宋華元邾人于沙隨不見公
[010-40b]
 傳宣伯通于穆姜欲去季孟而取其室公將行穆姜
 送公而使逐二子公以晉難告姜怒公子鉏公子偃
 趨過指之曰女不可是皆君也公待于壞隤申宫儆
 備設守而後行是以後宣伯使告郤犨曰魯侯待于
 壞隤以待勝者郤犨取貨于宣伯而訴公于晉侯晉
 侯不見公杜註不諱者恥輕于執止按註意謂不見
 而已不如黑壤之見止也故黑壤諱而此不諱胡氏
 曲直之説恐不確
[010-41a]
公至自㑹
公㑹尹子晉侯齊國佐邾人伐鄭
 傳七月公㑹尹武公及諸侯伐鄭諸侯之師次于鄭
 西我師次于督揚不敢過鄭子叔聲伯使叔孫豹請
 逆于晉師諸侯遷于制田知武子以諸侯之師侵陳
 遂侵蔡未反諸侯遷于潁上戊午鄭子罕宵軍之宋
 齊衞皆失軍正義宋衞不書後至故也按王臣與戰
 伐自此始望溪先生曰前此桓文倡伯徵兵討貳不
[010-41b]
 聞請命于王非禮也而實伯事之盛也及楚氛益熾
 中國懾威諸侯疑貳然後援王臣以屬之禮也而實
 伯事之衰也然其號則正義亦無疵焉惟前十三年
 伐秦不書劉子成子則筆削之義存焉爾按先生所/謂筆削之
 義又與鄙見不同/其説具通論内
曹伯歸自京師
 傳曹人請于晉晉侯謂子臧反吾歸而君子臧反曹
 伯歸子臧盡致其邑與卿而不出按諸侯反國皆名
[010-42a]
 獨曹伯不名者葢返國而目其人更始之義也弑逆
 之賊豈可與之更始乎故不名僖三十年衞侯鄭亦
 歸自京師而書歸于衞此獨書歸自京師者以不能
 肆諸市朝病天王之失刑也不言自京師歸于曹者
 曹不可與京師相對舉也
九月晉人執季孫行父舍之于苕丘
 傳宣伯使告郤犨曰若欲得志于魯請止行父而殺
 之我斃蔑也事晉蔑有貳矣九月晉人執季文子于
[010-42b]
 苕丘公還待于鄆使子叔聲伯請季孫于晉范文子
 謂欒武子曰季孫于魯相二君矣妾不衣帛馬不食
 粟可不謂忠乎信讒慝而棄忠良若諸侯何乃許魯
 平赦季孫按傳稱待于鄆則此時鄆尚屬魯九年楚
 人入鄆其為伐魯而入鄆也無疑然則何以不先書
 伐我楚入莒之後潛師入鄆初不覺其師之至也故
 不書伐至昭元年書取鄆必中間為莒所得經傳皆
 無明文其事不可考矣
[010-43a]
冬十月乙亥叔孫僑如出奔齊
十有二月乙丑季孫行父及晉郤犨盟于扈
 望溪先生曰公在㑹而執者季孫盟者季孫晉人以
 公為贅疣矣
公至自㑹
 不以伐鄭致者兵未交也
乙酉刺公子偃
 杜註偃與鉏俱為穆姜所指而獨殺偃偃與謀
[010-43b]
十有七年春衞北宫括帥師侵鄭
 傳鄭子駟侵晉虚滑衞北宫括救晉侵鄭至于高氏
 杜註不書救以侵告
夏公㑹尹子單子晉侯齊侯宋公衞侯曹伯邾人伐鄭
 杜註單伯稱子葢降爵其説非也望溪先生曰天子
 之卿本當以行次稱二雅所稱南仲申伯召伯方叔
 周語所稱樊仲是也春秋之初列㑹而稱王人者皆
 王朝卿大夫以不可爵諸侯而斥王臣之名與行次
[010-44a]
 故但稱人至文之世晉卿㑹盟皆以名見而不稱人
 王朝之卿無轉稱王人之理故女栗之盟特稱蘇子
 以尊異之自是王臣皆稱子閔公篇書高子來盟昭
 三十二年城成周傳稱魏子南靣則子為時人相尊
 異之稱而非先王之典法明矣
六月乙酉同盟于柯陵
 傳尋戚之盟也
秋公至自㑹
[010-44b]
 不以伐鄭致與去年同
齊高無咎出奔莒
 傳慶克通于聲孟子與婦人䝉衣乘輦而入鮑牽見
 之以告國武子武子召慶克而謂之慶克久不出而
 告夫人曰國子謫我夫人怒國子相靈公以㑹高鮑
 處守及還夫人訴之曰高鮑將不納君而立公子角
 國子知之秋刖鮑牽而逐高無咎
九月辛丑用郊
[010-45a]
 杜註九月郊祭非禮明矣公羊傳用者不宜用也黄
 氏澤曰用郊者以郊為用也葢謟神以求福耳非郊
 之正祭而用其禮故曰用
晉侯使荀罃來乞師
冬公㑹單子晉侯宋公衞侯曹伯齊人邾人伐鄭
 傳十月圍鄭楚公子申救鄭師于汝上諸侯還按齊
 稱人非卿也自成以後列國之卿㑹盟侵伐皆以名
 見其不名者皆大夫故
[010-45b]
十有一月公至自伐鄭
壬申公孫嬰齊卒于貍脤
 十一月無壬申陸氏淳曰文誤公穀之説鑿甚
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邾子貜且卒
晉殺其大夫郤錡郤犨郤至
 傳晉厲公侈多外嬖返自鄢陵欲盡去羣大夫而立
 其外嬖胥童曰必先三郤族大多怨遂殺郤錡郤犨
[010-46a]
 郤至皆尸諸朝胥童以甲刼欒書中行偃于朝曰不
 殺二子憂必及君公曰一朝而尸三卿余不忍益也
 使辭于二子曰寡人有討于郤氏郤氏既伏其辜矣
 大夫無辱其復職位
楚人滅舒庸
 舒庸人以楚師之敗也道呉人圍巢伐駕恃呉而不
 設備楚公子槖師襲舒庸滅之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晉殺其大夫胥童
[010-46b]
 傳欒書中行偃殺胥童杜註以其刼已故
庚申晉弑其君州蒲
 傳公游于匠麗氏欒書中行偃遂執公焉十八年正
 月庚申使程滑弑厲公按弑州蒲者欒書中行偃而
 稱國以殺杜註君無道非也凡君而至于見弑無道
 者多矣何獨于此而稱國以弑乎葢晉自靈公不君
 不競于楚及成公即位趙盾專政其勢稍復振起然
 三强未服楚氛方熾爭鄭爭陳一彼一此至于景公
[010-47a]
 邲師敗績楚勢愈强直至厲公之世狄患既希齊復
 受盟麻隧之戰西抑强秦鄢陵之戰南摧僭楚葢自
 文襄既没以來晉勢之强未有過于此時者也夫何
 外患方平内憂旋作君弑臣殺兩敗俱傷晉主夏盟
 而禍機之一發而莫可禦也遂至于此故以春秋之
 常文例之不特弑州蒲當目欒書中行偃即殺胥童
 非厲公也亦當稱晉人乃胥童之殺既與三郤同文
 州蒲之弑亦第以國舉若書偃絶無與于其事者葢
[010-47b]
 故為是一施之辭大書屢書以甚晉國之亂見驕侈
 之為禍甚烈而傷伯業之幾于不振也其示人以其
 亡其亡繫于苞桑之義可謂深切著明矣或以書偃
 此時方用事必不以實告故懸獄而不敢有所歸第
 書其國有是事而已果爾則如齊商人之弑其君必
 不以實告更審矣何以直斥其名而不為之少寛乎
齊殺其大夫國佐
 傳無咎奔莒其子高弱以盧叛齊侯使崔杼為大夫
[010-48a]
 慶克佐之帥師圍盧國佐從諸侯圍鄭以難請而歸
 遂如盧師殺慶克以穀叛齊侯與之盟而復之十八
 年齊侯使士華免以戈殺國佐于内宫之朝
公如晉
 傳朝嗣君也
夏楚子鄭伯伐宋宋魚石復入于彭城
 傳夏六月鄭伯侵宋及曹門外遂㑹楚子伐宋取朝
 郟楚子辛鄭皇辰侵城郜取幽丘同伐彭城納宋魚
[010-48b]
 石向為人鱗朱向帯魚府焉按魚石何以不書叛先
 儒謂其將以亂國不止于叛君非也人臣而至于叛
 君雖弑逆之事亦無不可為乃謂其罪較之亂猶末
 減也可乎且將以亂國孰有甚于宋華向之入于南
 里者而經亦書叛則魚石之不書叛非以叛不足以
 蔽其辜也可知矣葢入而書叛者謂將據其所入之
 地以與君抗故謂之叛當未入之時無罪也若有故
 而去乃敢挾大國以求入焉則未入而先有無君之
[010-49a]
 心矣未入而先有無君之心是叛在入先不待入而
 後書叛也晉欒盈之不書叛義與此同而欒盈之不
 書叛又與鄭良霄有同義焉叛必有其所據之地入
 于國都不可以叛名也不書楚納者魚石將為亂于
 國故特書復入以深罪之若書楚納則似專以不當
 納為楚罪而誅絶魚石之義不見矣桓十一年宋人
 執鄭祭仲以納突莊五年公㑹齊人宋人陳人蔡人
 伐衞以納朔二十四年戎侵曹以納赤皆不書納其
[010-49b]
 義正與此同至昭元年莒去疾自齊入于莒則莒公
 子召之齊特遣兵送之耳若以納書尤非其事之實
 矣其書復入者左氏傳謂以惡曰復入亦非也大夫
 返國皆書歸歸者歸其位也以惡則曰入不必書復
 入而後為以惡也其所以書復入者先有無君之心
 又入而據地以叛罪有重科故曰復觀鄭良霄之入
 不書復其義可見
公至自㑹
[010-50a]
晉侯使士匄來聘
 傳晉范宣子來聘且拜朝也君子謂晉于是乎有禮
秋杞伯來朝
 傳杞桓公來朝勞公且問晉故公以晉君語之杞伯
 于是驟朝于晉而請昏焉
八月邾子來朝
築鹿囿
己丑公薨于路寢
[010-50b]
冬楚人鄭人侵宋
晉侯使士魴來乞師
 傳宋老佐華喜圍彭城老佐卒焉楚子重救彭城伐
 宋宋華元如晉告急晉士魴來乞師
十有二月仲孫蔑㑹晉侯宋公衞侯邾子齊崔杼同盟
于虚朾
 傳謀救宋也宋人辭諸侯而請師以圍彭城杜註不
 敢煩諸侯故但請其師
[010-51a]
丁未葬我君成公
 
 
 
 
 
 
 
[010-51b]
 
 
 
 
 
 
 
 春秋究遺卷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