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1e0120 春秋究遺-清-葉酉 (master)


[004-1a]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究遺卷四
            左庶子葉酉撰
  莊公下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
夏宋人齊人衞人伐鄭
 傳宋故也序先宋與伐郳同
秋荆伐鄭
[004-1b]
 傳鄭伯自櫟入緩告於楚秋楚伐鄭不禮故也
冬十有二月㑹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滑
伯滕子同盟于幽
 㑹不書公程子謂魯叛盟故諱不書公未有叛盟在
 後而諱之於前者按公羊經文㑹上有公字左氏脱
 文耳當以公羊為正盟書同者先儒之説不一惟呉
 氏澂謂不敢専主盟之權故曰同盟似得其實惜語
 焉而不詳耳葢齊桓本非命伯以一國而主天下之
[004-2a]
 盟其初猶不自安故文其詞曰同盟言與諸侯同為
 此盟云爾非専主也然既以同盟為詞則其禮文儀
 節之間必有降等與諸侯齒而不敢獨居其尊者故
 史家遂承而以同盟書之自是以後霸權日盛侈然
 自尊無復有書同盟者矣文襄既没靈公方幼陳蔡
 鄭宋同時而折於楚故文十四年新城之盟復書同
 葢因霸業之不振趙盾又以大夫而主諸侯之盟尤
 不敢以主盟自居故也明年諸侯盟于扈亦趙盾主
[004-2b]
 之而諸侯不序盟不言同者葢盾以晉侯借口仍侈
 然而以盟主自尊故渾之而不序也其後清丘斷道
 蟲牢馬陵蒲戚柯陵虚朾諸盟無不言同者雖以悼
 公之盛而雞澤戲亳之盟亦書同悼公謙觀長樗之/盟可見其盟皆書
 同則呉氏之説/益信而有徴矣則以楚勢益張諸侯反側故皆率由
 舊章欲假謙退以為牢籠之一端耳至祝柯澶淵重
 丘平丘臯鼬之屬其或書同或不書同者由勢有盛
 衰而所用之禮本異故史文不得不異也僖二十一
[004-3a]
 年盟於薄二十七年盟於宋成二年盟於蜀皆主之
 者楚自不屑與諸侯同襄二十七年盟於宋皆諸侯
 之大夫晉趙盾楚屈建必以主盟自居故皆不書同
 觀此則凡書同者皆霸主之謙不敢獨居其尊也審
 矣三傳同欲服異及同尊同外諸説皆穿鑿不足信
 存而不論可也大指本呉氏又増易望溪/先生通論以足成其説
邾子克卒
 杜註克字儀父稱子者葢齊桓請王命以為諸侯也
[004-3b]
十有七年春齊人執鄭詹
 傳鄭不朝也按執鄰國之大夫或稱行人或不稱行
 人杜註謂非其罪則稱行人罪見執者則不稱行人
 其説恐不確凡執政之大臣見執則不書行人以執
 之者原以其當國用事而執之故不可以行人書也
 如此年齊人執鄭詹桓十一年宋人執鄭祭仲襄二
 十六年晉人執衞寗喜及成十六年晉人執季孫行
 父昭十三年晉人執季孫意如皆不稱行人其義正
[004-4a]
 同至僖四年齊人執陳轅濤塗文十四年齊人執單
 伯定元年晉人執宋仲幾於京師皆非執政大臣而
 不稱行人者以非聘問之使劉炫所謂本非行人是
 也本非行人故不稱行人其稱行人者如襄十一年
 楚人執鄭行人良霄襄十八年晉人執衞行人石買
 昭二十三年晉人執我行人叔孫舍定六年晉人執
 宋行人樂祁犁定七年齊人執衞行人北宫結皆以
 其本為聘問之使故稱行人耳若謂非其罪則稱行
[004-4b]
 人罪見執者則不稱行人如衞石買以伐曹而見執
 不得為無罪季孫行父以僑如之讒見執行父何罪
 之有總之聖人之書行人者祇以其官之不當為所
 執而異之不問其有罪無罪也其説具定七年齊人
 執衞行人下又公羊傳稱行人而執者以其事執也
 不稱行人而執者以已執也其説亦不確衞石買宋
 樂祁犁皆以已罪執者也何亦稱行人乎鄭詹據傳
 稱鄭有叔詹堵叔師叔三良為政故杜註謂鄭執政
[004-5a]
 大臣
夏齊人殱于遂
 齊滅遂使人戍之遂之餘民飲戍者酒而殺之齊人
 殱焉據齊人為文言齊之自貽伊戚也
秋鄭詹自齊逃来
 魯與齊外合而中離故詹自齊逃来而魯亦遂受其
 逋逃而不恤幽之盟者以其心本不服也詹為使被
 執竊身潛竄同於苟免之匹夫故書逃以罪之
[004-5b]
冬多麋
 書多者麋魯之所有特以多為異耳下文&KR0558則魯之
 所無故以有為異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日有食之
夏公追戎于濟西
 不覺其来已去而追之也此魯患戎之始
秋有&KR0558
 按王氏應麟云沙隨春秋例目云有蜮或考隸古春
[004-6a]
 秋作有蟘爾雅食葉蟘音特果如其説則春秋此節
 乃紀災非紀異矣紀災不書有紀異書有例也若食
 葉之蟲而書有則螽何以不言有螽螟何以不言有
 螟乎杜註短狐即射工之類
冬十月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公子結媵陳人之婦于鄄遂及齊侯宋公盟
[004-6b]
 正義鄄是衞之東地陳取衞女為婦魯使公子結送
 媵向衞至鄄聞齊宋為㑹將謀伐魯故權事之宜去
 其本職不復送女至衞遂與二君㑹盟鄄盟地故言
 于鄄既盟之後不復送女其盟本非公意又失媵陳
 之好故至冬而三國来伐程子曰鄄之巨室嫁女於
 陳人結以其庶女媵之二説互異然如正義説當書
 媵陳人之婦於衞至鄄遂及齊侯宋公盟不當書媵
 陳人之婦於鄄矣故程子云云似得其實至正義謂
[004-7a]
 盟本非公意尤與當日之情事不合媵女小事耳公
 子結不應以卿奉使若如程子之説庶女徃媵公子
 結尤不應自行彼其所以為是行者是時齊霸未盛
 魯以背盟納逋之故齊桓將率諸侯徃討之魯莊聞
 其謀雖亦自知其不直而不肯降心相從故特遣結
 假媵陳之名若以己意因便而請盟於鄄以庶幾其
 事之猶可及止此當日之情實也豈結自去本職而
 為此専命之事哉春秋大書於冊葢著其謀之不臧
[004-7b]
 既惴惴焉惟大國之討是懼又不甘心服罪屈己請
 成以致三國之師之終不免於見伐者皆公之自貽
 伊戚也遂者繼事之詞而有歸重之意觀春秋之所
 書可知結之此行意本不在送媵矣意既不在送媵
 則盟豈果非公意乎齊既與宋謀伐魯而仍使結與
 盟者殆欲掩其不備故
夫人姜氏如莒
冬齊人宋人陳人伐我西鄙
[004-8a]
 三國之伐葢以魯受鄭詹之逃故興師以問其背盟
 之罪先儒乃謂其以結之盟為不恭故来伐其説非
 是魯大夫之及外諸侯盟者多矣乃於此獨以其不
 恭而伐之也有是理乎
二十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
夏齊大災
 天火曰災齊来告魯徃弔之也故書
秋七月
[004-8b]
冬齊人伐戎
 是時周有子頺之亂鄭與虢胥命于弭而齊桓若罔
 聞知方以伐魯伐戎為汲汲焉葢伯事方興假之未
 久天下方狃於無王之習雖霸主亦不知其禍亂之
 不可不急為圖之也至晉文則以求諸侯莫如勤王
 矣望溪先生曰王室禍亂魯不與聞則不書而先儒
 以筆削之㫖求之是以終不能安也子頺之亂惠王
 之定不書以虢鄭尸之而魯不與也襄王之入叔帶
[004-9a]
 之討不書以晉尸之而魯不與也子朝之亂備書於
 冊以叔鞅方有事於京師而其後戍周城周魯皆與
 也葢王室懿親莫重於魯有禍亂興魯不能救而他
 國有功則魯人恥之而不書於冊孔子不能益也襄
 王之出獨書何也王命特至於魯而臧文仲有奔問
 官守之對則其時已著於冊書矣厥後終不能勤王
 是以忌晉之功而不書王入也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004-9b]
夏五月辛酉鄭伯突卒
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
冬十有二月塟鄭厲公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肆大𤯝
 榖梁傳為嫌天子之塟也註文姜之罪應誅絶誅絶
 之罪不塟若不赦除衆罪而書塟者嫌天子許之明
 湏赦而後得塟其説迂迴不足信或是文姜遺命欲
 以此悦其國人耳
[004-10a]
癸丑塟我小君文姜
 文姜以去年七月薨至此經七月始塟必當有故然
 不可考矣變夫人稱小君者塟者臣子之終事據臣
 子為文故謂之小君與塟魯公稱我君其義正同因
 此悟弑君之不書塟愚向謂示臣子以不共戴天之
 義其説益信而有徴矣
陳人殺其公子禦寇
 張氏洽曰不稱世子者未誓於天子也未誓則稱公
[004-10b]
 子重王命也按春秋時諸侯之世子皆不誓於天子
 何獨於禦寇而以公子稱葢諸侯之世子雖不誓於
 天子亦必其君立之而後得以世子稱禦寇宣公之
 嫡子也猶未立為世子故不稱世子豈重王命之謂
 哉殺稱人者國亂無政而羣下擅相殺也
夏五月
 無事書首月未有書五月者殆四訛而為五與
秋七月丙申及齊髙傒盟于防
[004-11a]
 自文以前外大夫多不以名見此髙傒特名者為其
 専以事接於我也防魯地及不書公與大夫盟諱之
 也不書齊侯使髙傒来盟者傒至防公出而與之盟
 未至國故不可言来盟也
冬公如齊納幣
 杜註不使卿而親納幣非禮也母喪未再期而圖婚
 二傳不見所譏左氏又無傳失禮明故
二十有三年春公至自齊
[004-11b]
 公如必書至史文之常
祭叔來聘
 非王命也故不稱使天子之内臣而外交諸侯據事
 直書其失自見
夏公如齊觀社
 程子曰婚議尚疑故以觀社為名再徃請㑹後一年
 方迎葢齊難之按幣已納矣豈復有疑殆以文姜之
 喪未及二十五月公遽欲親迎而齊欲遲其期與如
[004-12a]
 齊觀社者考襄二十四年傳楚子使薳啟疆如齊齊
 社蒐軍實使客觀之則齊固以社為娯客之具公之
 此行必齊請公徃觀以示相親之意公方與齊好故
 不欲逆其意耳觀春秋特以觀社書則公之失自見
 不必假此為名而後為非禮也程子之言恐不確
公至自齊
荆人来聘
 荆未稱楚以前皆苐書曰荆而不係之以人此係之
[004-12b]
 以人者葢既以邦交之禮接於我春秋魯史故即進
 之以人而不復以號舉禮無不答之義也然何以不
 稱爵是時楚仍以荆自號不可稱荆子也若書楚子
 又失其實故不得不稱荆人葢詞有所窮焉爾
公及齊侯遇于穀蕭叔朝公
 蕭叔或以為蕭君之弟非也十二年宋萬弑其君傳
 稱蕭叔大心及戴武宣穆莊之族以曹師伐之殺南
 宫牛於師立桓公即此蕭叔也葢宋賞其功故使之
[004-13a]
 為附庸其後滅於楚仍以邑屬宋附庸之君例稱字
 此稱行次者古人行次亦謂之字也於此益知邾儀
 父之為字無疑若儀父書名則此何不書蕭大心耶
 公羊傳其言朝公何公在外也
秋丹桓宫楹
 榖梁傳天子諸侯黝堊大夫倉士黈丹楹非禮也
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
十有二月甲寅公㑹齊侯盟于扈
[004-13b]
 程子曰遇于榖盟于扈皆為要結姻好也
二十有四年春王三月刻桓宫桷
 榖梁傳天子之桷斵之礱之加宻石焉諸侯之桷斵
 之礱之大夫斵之士斵本刻桷非正也葢公將逆姜
 氏故丹桓宫之楹刻其桷以夸示之
葬曹莊公
夏公如齊逆女
秋公至自齊
[004-14a]
 公至不日者魯史書至大都以告廟之日為準而告
 廟之日不盡皆實至之日也聖人知其日之不實欲
 從而正之不可得故惟有缺而不書葢聖人之慎也
 至其並不書月者殆年逺文缺聖人亦仍之而已
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
 公不與夫人偕至者婚禮婿奠雁之後御輪三周先
 俟於門外公雖逆女於異國而特重其事亦欲先期
 而歸俟著俟堂而夫人乃徐徐以入也變至言入者
[004-14b]
 公既以逆女歸而告廟故夫人之至不再告不再告
 故不書至既不書至非入無以屬詞也故書入
戊寅大夫宗婦覿用幣
 宗婦大夫之妻也榖梁傳男子之贄羔雁雉腒婦人
 之贄棗栗腵修用幣非禮也
大水
冬戎侵曹曹羈出奔陳赤歸于曹
 書法與突歸于鄭鄭忽出奔衞同但鄭先書突歸曹
[004-15a]
 先書羈出則以事之先後本異也其義詳桓十一年
 突歸于鄭下
郭公
 榖梁以赤為郭公名其説荒唐不足信或謂公字為
 亡字之誤事見管子
二十有五年春陳侯使女叔来聘
 女氏叔行次也諸侯之大夫以行次稱者義見桓十
 一年宋人執鄭祭仲下女汝同周畿内大夫之采邑
[004-15b]
 因氏女諸侯交聘自此始葢齊桓為之
夏五月癸丑衞侯朔卒
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禮日月蝕諸侯用幣於社伐鼓於朝今伐鼓於社又
 不用幣而用牲非禮也故書
伯姫歸于杞
 按伯姬杜註莊公女望溪先生以為桓公女據二十
 七年書公㑹杞伯姬于洮㑹者敵詞也父之於女豈
[004-16a]
 可言㑹伯姬為桓公女無疑是時莊公即位已二十
 五年矣伯姬與叔姬皆年近三十而始嫁者殆文姜
 淫悍以二姬非己所出妬其母遂惡其女故不及時
 而嫁與聖人以其嫁不及時為不合禮也故書抑因
 此愈知杜註以為莊公女之説之不足信春秋常事
 不書果莊公女也其歸並無失禮嫁後又無他變於
 法即不應書矣
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門
[004-16b]
 傳凡天災有幣無牲非日月之𤯝不鼓公羊傳於門
 非禮也
冬公子友如陳
 此内大夫出聘之始報女叔之聘也按外臣来聘即
 以来聘書内臣出聘則止書某人如某國不書聘者
 彼以禮来誌之不可不詳此以禮徃則以為常事而
 略之也若不惟聘而已即必書如乞師告糴㑹塟致
 女之類是也然皆不書公使春秋為魯紀國事非魯
[004-17a]
 君一人之私也故凡魯事皆不書公不特内臣如不
 書公使而已其如京師不書聘亦以常事故從略先
 儒或謂譏其聘而不朝恐無此義至魯君朝霸國奔
 喪㑹塟皆書如葢舊史恥而諱之聖經亦仍之而已
二十有六年春公伐戎
夏公至自伐戎
 侵伐書至者葢重其事則反必告廟告則書至通十
 二公未有用師於小國而致者以是知輕其事則不
[004-17b]
 致也此伐戎而致者以用兵於戎故與宣七年致伐
 莱義同桓公十五年十六年兩伐鄭前不致而後致
 者前歸而將復出後歸而不圖更舉也僖四年伐楚
 前後皆有事而獨以伐楚致者大伐楚也觀魯頌以
 荆舒是懲美僖公則當時之所重可知矣六年伐鄭
 遂救許而以伐致葢救許原因伐鄭所為後事小則
 以前事致也十五年救徐而以㑹致葢諸侯之大夫
 救徐而公不親徃故也二十八年㑹温遂圍許而以
[004-18a]
 圍致兩事偶例以後事致故成十年㑹伐鄭而不致
 者以晉侯獳卒公遂自㑹如晉故以自晉致也與襄
 九年㑹伐鄭而不致義同葢冬㑹伐鄭己亥同盟於
 戲遂自戲如柤故以後㑹致也傳稱公送晉侯於河
 上還至衞冠於成公之廟則未返國可知矣鄢陵之
 後成公㑹伐鄭者三前以㑹致而後以伐致者前㑹
 而未伐後㑹而伐也十六年諸侯次於鄭西魯以内
 難不敢過鄭則不與伐可知矣十七年夏伐鄭自戲
[004-18b]
 童至於曲洧楚人師於首止而諸侯還則兵未嘗交
 可知矣故皆以㑹致惟冬伐鄭傳稱圍則恊心同攻
 而薄其城下故以伐致也盟戲之後襄公㑹伐鄭者
 三前以伐致而後以㑹致者前㑹而伐後㑹而不伐
 也十年秋伐鄭戍虎牢以逼之十一年夏伐鄭圍之
 幾踰時焉故皆以伐致蕭魚之役則觀兵而鄭已受
 盟故以㑹致也成七年救鄭而以㑹致者諸侯之師
 未與楚接故也凡書至皆與霸主同役也否則連數
[004-19a]
 國之師也而僖二十六年公以楚師伐齊取榖書至
 者以齊與魯壤地相接屢被侵伐今而後得反之故
 快之而以告於廟也定公六年侵鄭八年兩侵齊皆
 獨用師而致者魯自宣公伐杞之後惟霸主在行公
 乃親㑹其餘侵伐皆三桓更將公不主兵至是公復
 親將故歸而告廟者重其事也惟哀十一年公㑹呉
 伐齊不致則以小勝大懼齊之至而不以告廟耳至
 定公圍成而致則事之變也邦分崩離析故視封内
[004-19b]
 不啻異國視家臣如大敵也然亦非經之特文使當
 日不告廟不著於冊書則孔子不能益也先儒乃以
 筆削之義求之遂無一可通者矣本望溪先生/説略有增易
曹殺其大夫
 稱國以殺胡氏謂國君大夫預謀其事非也春秋凡
 執諸侯大夫例稱人以執準殺自應亦以人書其所
 以不稱人者葢大夫繫一國之望無論其有罪無罪
 而至於見殺皆國體之所係也故苐稱國殺而不係
[004-20a]
 以人其係以人者非羣下之作亂即執政大臣之擅
 權否則未有稱人以殺者曹殺其大夫殆由羈赤出
 入之際有不附赤而為赤之所殺者與大夫不錄其
 名氏者年逺國小故史失之耳
秋公㑹宋人齊人伐徐
 按張氏洽謂左氏古本無公字公榖作公㑹誤果爾
 則必卿將乃可稱㑹然卿將當稱名無單書㑹之理
 其為公㑹無疑徐是時已服楚故齊率諸侯伐之宋
[004-20b]
 序齊上葢齊桓使之主兵也不書至者用師於小國
 例不書至
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七年春公㑹杞伯姬于洮
 莊公與伯姬兄妹也無故而為此㑹不合禮故書
夏六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鄭伯同盟于幽
 傳陳鄭服也杜註二十二年陳亂而齊納敬仲二十
 五年鄭成公之四年獲成於楚皆有二心於齊今始
[004-21a]
 服也同盟義詳十六年同盟于幽下
秋公子友如陳葬原仲
 大夫出例不書至原仲稱行次義見桓十一年宋人
 執鄭祭仲下原周畿内大夫之采邑因氏原葢以天
 子命而仕於陳者與女叔同汪氏克寛曰僖五年公
 孫兹如牟娶焉文六年季孫行父如陳聘且娶文七
 年公孫敖如莒蒞盟且逆女成八年公孫嬰齊如莒
 自為逆昭二十五年叔孫婼如宋為季平子逆經皆
[004-21b]
 不書此獨書葬原仲者季孫請於公而公命之行也
冬杞伯姬来
 春㑹于洮冬又来不合禮故書
莒慶来逆叔姬
 叔姬伯姬妹以其年近三十而始嫁也故書
杞伯来朝
 杞伯爵乃僖二十三年二十七年兩次稱子先儒謂
 其棄周禮是固然矣但此年在兩次稱子之前豈此
[004-22a]
 獨不用夷禮耶葢杞小而貧自僖二十七年前其邦
 交之禮皆不備此年所以不稱子者以伯姬於去年
 歸杞至今年春甫與公㑹于洮冬又来魯杞與魯甚
 親故禮雖不備而公仍待以伯禮至僖二十三年二
 十七年兩次稱子則以其棄周禮而輕之此僖二十
 七年来朝之後所以即有公子遂無禮之責也杞既
 以無禮見伐遂懲於前事竭力以事大國不敢復用
 其俗而春秋亦遂不復以子書矣其説更詳具僖二
[004-22b]
 十三年杞子卒下
公㑹齊侯于城濮
 初王姚嬖於莊王生子頺有寵惠王即位子頺作亂
 伐王不克奔衞衞師燕師伐周二十一年鄭伯虢公
 胥命于弭同伐王城殺王子頺至是王使召伯廖賜
 齊侯命且請伐衞以其立子頺也此㑹葢謀伐衞按
 子頺伏誅己十年衞君亦易世矣齊桓特以衞不㑹
 幽之盟申明其立子頺之罪而請討於王耳魯與㑹
[004-23a]
 不與伐故後伐衞祇書齊人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甲寅齊人伐衞衞人及齊人戰
衞人敗績
 按伐不書日而書日戰之日也見齊人以是日至即
 以是日戰也不地者於衞也書衞人及齊人戰者春
 秋書戰例以受兵之國主兵以其為地主故且有内
 之之意焉葢征伐天子之大權諸侯擅兵伐國聖人
 之所甚惡者也惡之故外之而以受兵之國主兵外
[004-23b]
 彼而内此也觀魯與外諸侯戰皆以魯主兵則内之
 之意可見先儒乃謂聖人責其不告天子方伯而忿
 與之戰故以之主兵其説非也如此年齊人假王命
 以討衞謂其不徴詞服罪猶之可耳其他或恃其强
 大無故以兵伐人受兵者因其来伐不能不以一矢
 相加遺所謂敵加於己不得已而應之者聖人於此
 顧不惟强大是問而専以忿與之戰為受兵者罪此
 豈近於人情然則柏舉之戰又何不以楚主兵也楚
[004-24a]
 有僭王之罪故春秋外之敗績例稱師重衆也少則
 稱人
夏四月丁未邾子瑣卒
秋荆伐鄭
 二十三年既書荆人矣此復以州舉者非聘故從其
 恒稱
公㑹齊人宋人救鄭
 傳楚令尹子元以車六百乗伐鄭入於桔柣之門衆
[004-24b]
 車入自純門及逵市縣門不發楚言而出子元曰鄭
 有人焉諸侯救鄭楚師夜遁按不致者望溪先生曰
 時齊霸未盛又二國之君不同役故輕其事而不致
 也
冬築郿
 傳非都也凡邑有宗廟先君之主曰都無曰邑邑曰
 築都曰城按此説似不確春秋書魯城邑凡二十有
 四惟郿一邑書築其二十三邑皆曰城豈皆有宗廟
[004-25a]
 先君之主乎況定十五年城漆漆乃邾邑其非有先
 君之主更審矣何亦曰城而不曰築耶郿之所以獨
 言築者當大無麥禾之年莊公賢君衣食所安必以
 分人且自即位以来並無城築不應至是而忽亟亟
 於土功如是殆如後世之以工代賑乎聖人亦知其
 事之為權宜以取濟與尋常城邑不同故特變其文
 曰築見其意在用民之力以為救荒之䇿而郿之城
 本非其所急也明年春書新延廐義與此同
[004-25b]
大無麥禾
 張氏洽曰不言水旱而言大無麥禾者天時人事至
 是兩不足也
臧孫辰告糴于齊
 服氏䖍曰不言如重榖急詞以其情急於糴故不言
 如齊告糴乞師則情緩於榖故云如楚乞師按乞師
 先書如楚兹不然者葢與上大無麥禾連文糴即糴
 其所無自不得先書如齊也此文法當然服氏之説
[004-26a]
 鑿甚或曰彼以乞師於僭王之楚為譏故先書如楚
 此以無一年之蓄為譏故先書告糴其説亦通但春
 秋内大夫以事如列國者皆先書如某國後乃書其
 所為之事不獨乞師先書如楚也若如或云云則他
 處先書如某國者其義無所處矣故不可從
二十有九年春新延廐
 不曰新作延廐而曰新延廐者因其故而新之意不
 在於延廐也榖梁譏其用民力為己悉失其義矣
[004-26b]
夏鄭人侵許
 侵義見隠二年鄭人伐衞下
秋有蜚
 閻氏若璩曰爾雅蜚蠦蜰郭樸注蜰即負盤臭蟲劉
 歆曰負蠜誤矣江休復雜志唐彥猷有舊本山海經
 説蜚處淵則涸行木即枯疑春秋所書即此物若是
 負蠜不當云有謂之多可也
冬十有二月紀叔姬卒
[004-27a]
 杜註紀國雖滅叔姬執節守義故係之紀賢而錄之
城諸及防
 此與築郿新延廐不同其時去大無麥禾之時已一
 年不必以工代賑也故仍曰城而不曰築
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師次于成
 榖梁傳欲救鄣而不能也按是時齊方與魯親且魯
 明知力不能救何故虛為徳於鄣而間齊好葢齊伐
[004-27b]
 鄣而魯出師徃㑹至於成而聞齊已降鄣故遂次止
 而不前耳未必如榖梁云云也
秋七月齊人降鄣
 降者脅服之名不書鄣降而曰降鄣見齊人不道肆
 其强力脅之使降也
八月癸亥葬紀叔姬
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冬公及齊侯遇于魯濟
[004-28a]
 傳謀山戎也以其亟病燕也
齊人伐山戎
 既書齊人則非齊侯親行審矣胡氏以為齊侯者以
 来獻戎捷稱齊侯故耳不知獻捷亦非齊侯自来也
 其説見本條下齊桓自圖霸以来從未嘗興大衆出
 征伐也山戎非勁敵而乃親帥師以伐之乎
三十有一年春築臺于郎
 杜註刺奢且非土功之時
[004-28b]
夏四月薛伯卒
築臺于薛
六月齊侯来獻戎捷
 来者使人来也不書使某者其人微也目齊侯者葢
 諸侯不相遺俘以齊侯而獻捷於魯非禮也故正其
 為齊侯而其降尊屈體之失自見非謂齊侯自来也
 伐戎不親而獻捷乃親来乎然則楚人使宜申来獻
 捷何以不目楚子葢彼乃挟其戰勝之威欲行其脅
[004-29a]
 服之計與齊之為好於魯者不同書其爵不足以著
 其罪所為義不闗乎爵者也故從恒稱曰人
秋築臺于秦
冬不雨
三十有二年春城小榖
 傳為管仲也杜註齊邑榖梁傳魯邑程氏迥曰齊城
 别有榖在濟北非小榖也按經文明書小榖其非齊
 邑審矣且桓公必無以管氏私邑而勤諸侯之理故
[004-29b]
 當以榖梁為正
夏宋公齊侯遇于梁丘
 傳齊侯為楚伐鄭之故請㑹於諸侯宋公請先見於
 齊侯夏遇于梁丘書先宋公者張氏洽曰齊不以霸
 主自居以梁丘近宋而先之也
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
 傳公疾問後於叔牙對曰慶父材問於季友對曰臣
 以死奉般成季使以君命命僖叔待於鍼巫氏使鍼
[004-30a]
 季酖之曰飲此則有後於魯國飲之歸及逵泉而卒
 立叔孫氏按叔牙黨慶父而萌簒弑之心故季子正
 其罪以君命討而誅之又以親親之道不彰其惡陸
 氏所謂恩義俱立權而得中也春秋書牙卒使若以
 疾死然亦緣季子之心而為之諱焉耳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寢
 路寢正寢也榖梁傳男子不絶於婦人之手以齊終
 也
[004-30b]
冬十月己未子般卒
 初公築臺臨黨氏見孟任從之生子般焉般嘗鞭圉
 人犖公薨般即位次于黨氏慶父使犖賊般立閔公
 成季奔陳按般卒不地先儒謂與公薨不地同非也
 君薨地大夫卒不地子尚未成乎君也故不地與書
 卒不書薨義同慶父之弑以閔公不書即位見義不
 以般卒不地見義也
公子慶父如齊
[004-31a]
 胡氏安國曰不書出奔而曰如齊見慶父主兵自恣
 國人不能制也張氏洽曰慶父雖弑子般而尚未能
 取國故因閔公之立告於霸主以為自托之計其説
 較長當日本非出奔安得不以如齊書
狄伐邢
 狄前此不見經書之自此始
 
 
[004-31b]
 
 
 
 
 
 
 
 春秋究遺卷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