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1e0094 欽定春秋傳說彙纂-清-王掞 (master)


[024-1a]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二十二
  成公
  集說范氏寗曰魯世家成公名黒肱宣公之子以/周定王十七年即位諡法安民立政曰成
 辛定王十/未七年元年晉景十年齊頃九年衛穆十年蔡景二/年鄭襄十五年曹宣五年陳成九年杞
  桓四十七年宋文二十一年/秦桓十五年楚共王審元年
 春王正月公即位
 二月辛酉葬我君宣公
[024-1b]
 無冰
  胡傳寒極而無冰者常燠也案洪範傳曰豫恒燠若/此政事舒緩紀綱縱弛之象成公幼弱政在三
  家公室不張其象已見故當涸陰沍寒而常燠應之/古者日在北陸而藏冰獻羔而啓朝之禄位賔食喪
  祭冰皆與焉此亦燮調愆伏之一事也今既寒而燠/遂廢凌人之職然策書所載皆經邦大訓人有微而
  不登其姓名事有小而不記其本末雨雹冰雪何以/悉書天人一理也萬物一氣也觀於陰陽寒暑之變
  以察其消息盈虚此制治於未亂慎於/微之意也每慎於微然後王事備矣
  集説杜氏預曰周二月今之十二月而無冰書冬温/ 啖氏助曰二月今之十二月舉此無冰則一
  時無冰可見矣若待終時乃書則今之正月豈可更/言無冰乎榖梁之說非也 吕氏大圭曰陽氣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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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間譬猶火之著於物也故常有以解之十二月/陽氣藴伏錮而未發其盛在下則納冰於地中二月
 四陽作蟄蟲起陽始用事則亦始啓冰而廟薦之四/月陽氣畢達陰氣將絶則冰於是大發食肉之禄老
 病喪浴冰無不及故藏冰發冰所以節陽氣也霜汪/氏克寛曰七書不雨三書雨雹及無冰再書隕 亦
 三書/雨雪
 附録左傳春晉侯使瑕嘉平戎於王單襄公如晉拜/成劉康公徼戎將遂伐之叔服曰背盟而
 欺大國此必敗背盟不祥欺大國不義神人弗助將/何以勝不聽遂伐茅戎三月癸未敗績於徐吾氏
  茅戎杜注戎别種也水經注大陽縣有茅亭故茅/戎邑也括地志茅戎在河北縣西二十里當在今
  山西平陽府平陸縣界/徐吾氏杜注茅戎别種
[024-2b]
三月作丘甲
 左傳為齊難故/作丘甲
 胡傳作丘甲益兵也古者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甸甸地方八里旁加一里為成所
 取於民者出長轂一乗此司馬法一成之賦也為齊/難作丘甲益兵備敵重困農民非為國之道其曰作
 者不宜作也唐太宗問李靖楚廣與周制如何靖曰/周制一乘歩卒七十二人甲士三人以二十五人為
 一甲凡三甲共七十五人然則一丘所出十有八人/積四丘而具一乘耳今作丘甲者即丘出一甲是一
 甸之中共百人為兵矣則未知其所作者三甸而增/一乗乎每乘而增一甲乎魯至昭公時嘗蒐於紅革
 車千乘則計甸而增乘未可知也楚人二廣之法一/乘至用百有五十人則魯每乘而增一甲亦未可知
[024-3a]
 也賦雖不同其實皆為益兵其數皆增三之一耳先/儒或言甲非人人之所能為又以為丘出甸賦加四
 倍者/誤矣
 集說劉氏敞曰元年作丘甲魯不務廣徳而務廣力/不務益義而務益兵以王者之制論之則作丘
 甲之罪大矣王者之制諸侯不得擅賦其民擅税其/民税為足食也賦為足兵也足食足兵民信之矣然
 而不得擅者先王之税既足以食矣先王之賦既足/以用矣今不循先王而以意為準必亂之道也是以
 聖人禁之杜云長轂一乘戎馬四匹牛十二頭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此甸所賦而魯今使丘出之予
 謂丘者十六井爾甸乃六十四井使丘供甸賦是加/四倍之歛魯亦必不為也公羊云譏始丘使也非也
 若如此經自當言丘作甲非作丘甲也榖梁云丘為/甲也非也審為使民作甲者春秋何不云井作甲邑
[024-3b]
 作甲農作甲而必云作丘甲乎三孫氏覺曰是丘出/一甲而甸出甲士四人也往者 人而今增其一丘
 出一人焉甲胡氏寧曰成公以前甸賦車一乘每乘/七十二人 士三人凡二十五人為一甲是四丘共
 出三甲爾今作丘甲即一丘出一甲其於賦增三分/之一也 張氏洽曰每甲士綂二十四人必無增甲
 士而不增歩卒之理故知李靖所謂二十五人為一/甲者其考周制詳矣 家氏鉉翁曰丘甲之説三傳
 不同公榖謂課丘民自為甲似未得經意杜氏謂古/者四丘為甸甸出甲士三人今使一丘出一甸之甲
 一丘之人豈能出一甸之甲雖求多於民亦未若是/之甚也案周禮及司馬法四丘為甸五百七十六夫
 共出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今作丘甲云者每丘/出一甲一甸出四甲而古兵制始壊於此矣 萬氏
 孝恭曰四丘之甸共出甲士三人而成公使一丘出/一甲士甲士之數既加則長轂牛馬歩卒之賦率加
[024-4a]
 其四之一聖人惡其紊亂先王軍賦之制故書以譏/之 李氏亷曰作例六直云作者三作僖公主作丘
 甲作三軍新作三新作南門新延廐新作雉門也然/延廐不書作又曰此條惟胡氏得之蓋司馬法舊制
 四丘出三甲三甲為七十五人今四丘出四甲四甲/為百人四丘六十四井五百一十二家也公榖之説
 固無足取杜氏則又太過豈有一丘十六井一百/二十八家而使之出一乘之賦哉故胡氏不取
夏臧孫許及晉侯盟于赤棘赤棘杜/注晉地
 左傳聞齊將出楚師/夏盟於赤棘
 胡傳初宣公謀以晉人去三桓歸父為是見逐而奔/齊矣今季孫當國恨齊人之立宣公納歸父又
 懼晉侯之或見討也故往結此盟赤棘晉地也其稱/及魯所欲也盟非春秋所貴而惡屢盟者非惟長亂
[024-4b]
 亦國用民力所難給也成公即位之初方經大故未/有施舍己責逮鰥寡救乏困之事也為齊難既作丘
 甲矣聞將出楚師又逺與晉尋盟豈固本保邦之道/乎書及晉侯盟于赤棘非特備齊懼晉蓋三桓懐忿
 懟君父之心將有事於齊/而汲汲欲之者罪可見矣
 集説孫氏復曰臧孫許臧孫辰子公胡氏銓曰大夫/及諸侯盟見大夫之彊也自 子遂及齊侯盟
 後益甚故仲孫何忌及邾子又甚非惟惡大夫之彊/亦惡諸侯之失其御也 高氏閌曰許曷為及晉侯
 盟齊怨成矣晉援不可緩也故汲汲焉求為此盟公/趙氏鵬飛曰魯固齊之與也宣之末年怠於事齊
 孫歸父如晉叛齊也未反而宣公即世歸父奔齊魯/固篤於親晉矣晉蓋疑歸父在齊魯必有二心於齊
 而魯亦疑晉之不已信也故為赤棘之盟魯蓋果於/絶齊志於求晉焉明年齊伐我北鄙而四卿會晉師
[024-5a]
 為鞌之戰其謀蓋定於赤棘也國家氏鉉翁曰中世/以後諸侯之大夫多自結於伯 魯之季氏衛之孫
 氏宋之華氏皆結於晉者也不特外交其君又以賄/結其大夫故君常見疎於伯國臣反挾伯國之援以
 脅制其君亂亡所從始也故春秋深著人臣外交之/戒 汪氏克寛曰自公孫敖㑹晉侯于戚而後季孫
 行父㑹齊侯于陽穀公子遂及齊侯盟于郪丘繼而/公孫歸父㑹齊侯于穀㑹楚子于宋矣今也臧孫許
 及晉侯盟于赤棘以大夫盟伯主而不愧也昔也遂/盟趙盾今也許盟晉侯益無忌憚矣春秋内大夫特
 盟外諸侯者五郪丘赤棘拔句繹皆書及唯祲祥書/㑹夫盟齊盟晉魯之汲汲可知于拔則定公之位未
 定如晉見卻故修好於邾句繹則二卿取邾田又脅/邾子以盟之也故四盟皆魯之志也祲祥外為志猶
 為彼善/於此也
[024-5b]
秋王師敗績于茅戎公榖作/貿戎
 左傳秋王人/来告敗
 穀梁不言戰莫之敢敵也為尊者諱敵不諱敗/為親者諱敗不諱敵尊尊親親之義也
 集說杜氏預曰不言戰王者至尊天下莫之得校故/以自敗為文不書敗地而書茅戎明為茅戎所
 敗書秋從告之啖氏助曰公羊曰孰敗之蓋晉敗之/或曰貿戎敗 曷為不言晉敗之王者無敵莫敢當
 也若晉敗王師而改曰貿戎是掩惡也如何懲勸乎/ 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王者之師有征無戰今王
 與戎為敵此取敗之道非戎所能敗也故以自敗為/文所以深譏王也 孫氏復曰王者至尊天下莫得
 而敵非茅戎可得敗也定王庸暗無宣王之烈王師/為茅戎所敗惡之大者故孔子以王師自敗為文所
[024-6a]
 以存周也莫劉氏敞曰此敗績也何以不言戰王者/無敵天下 敢當也莫敢當其言敗績何天下之勢
 大矣非有能敗王之師者也王自敗也言陳氏傅良/曰戰然後言敗績此不戰何以書敗績 自敗也凡
 王有事譏不在諸侯諸侯有事譏不在臣子如天王/出居于鄭鄭棄其師皆以自致之文書之雖有敵國
 亦自致也梁亡齊人殲于遂王師敗績于茅戎無敵/國之辭也 家氏鉉翁曰穀梁為尊者諱敵不諱敗
 此義正矣但公穀皆以/為晉敗王師則無是也
冬十月
 穀梁季孫行父秃晉郤克眇衛孫良夫跛曹公子手/僂同時而聘於齊齊使秃者御秃者使眇者御
 眇者使跛者御跛者使僂者御僂者蕭同姪子處臺/上而笑之聞於客客不說而去相與立胥閭而語移
[024-6b]
 日不解齊人有知之者/曰齊之患必自此始矣
 集説范氏寗曰穀梁子作傳皆釋經以立義未有無/其文而横發傳者疑冬十月下云季孫行父如
 齊脱此/六字
 附録左傳冬臧宣叔令修賦繕完具守備曰齊楚結/好我新與晉盟晉楚爭盟齊師必至雖晉
 人伐齊楚必救之是齊楚同/我也知難而有備乃可以逞
壬定王十/申八年二年晉景十一年齊頃十年衞穆十一年蔡/景三年鄭襄十六年曹宣六年陳成十
 年把桓四十八年宋文二十/二年秦桓十六年楚共二年
春齊侯伐我北鄙
[024-7a]
 左傳二年春齊侯伐我北鄙圍龍頃公之嬖人盧蒲/就魁門焉龍人囚之齊侯曰勿殺吾與而盟無
 入而封弗聽殺而膊諸城上齊侯親/鼓士陵城三日取龍遂南侵及巢丘
  龍杜注魯邑在/泰山博縣西南
 胡傳初魯事齊謹甚雖易世而聘㑹不絶也及與晉/侯盟于斷道而後怨隙成再盟于赤棘而後伐
 我北鄙齊侯之興是役非義矣魯人為鞌之戰豈義/乎同曰憤兵務相報復而彼此皆無善者則亦不待
 貶而罪/自見矣
 集説髙氏閌曰魯絶齊而與晉盟齊遂即楚而伐我/也 趙氏鵬飛曰魯貳於晉久矣而齊未遽加
 兵於魯者蓋望魯之或改而事齊也齊頃不義於四/鄰諸侯皆哆然外之獨魯宣以援立之故不敢忘惠
[024-7b]
 公之好而折節事齊蓋亦不情矣末年命歸父如晉/其叛齊之跡已顯而齊不察見歸父之来奔猶以為
 魯之未絶齊也既而成公立臧孫許及晉侯盟于赤/棘始知魯决然無齊故有北鄙之伐焉頃公驕傲結
 憾於諸侯晉衞既以讎齊今又賈怨於魯其召鞌之/敗非不幸也蓋自取也 家氏鉉翁曰此齊人爭魯
 於晉也前日魯宣專意事齊晉莫如之何也今魯人/去齊而即晉赤棘朝盟齊師暮至書齊侯伐我所謂
 目其人而貶之也夫既辱晉使又以兵加於魯則其/志在於與晉為敵好戰而不度力其頃公之謂矣
 李氏亷曰自齊懿公之後齊兵/不至魯者二十年於是再見
夏四月丙戌衞孫良夫帥師及齊師戰于新築衞師敗
新築杜注衛地史記趙成侯及魏惠王遇于葛築或/云即新築也今直隸大名府魏縣南二十里有新築
[024-8a]
 城/
 左傳衞侯使孫良夫石稷甯相向禽將侵齊與齊師/遇石子欲還孫子曰不可以師伐人遇其師而
 還將謂君何若知不能則如無出今既遇矣不如戰/也夏有石成子曰師敗矣子不少須衆懼盡子喪師
 徒何以復命皆不對又曰子國卿也隕子辱矣子以/衆退我此乃止且告車来甚衆齊師乃止次于鞫居
 新築人仲叔于奚救孫桓子桓子是以免既衞人賞/之以邑辭請曲縣繁纓以朝許之仲尼聞之曰惜也
 不如多與之邑唯器與名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也/名以出信信以守器器以藏禮禮以行義義以生利
 利以平民政之大節也若以假人與人/政也政亡則國家從之弗可止也已
  鞫居杜注衞地後漢志封/丘有鞫亭即古鞫居也
[024-8b]
 胡傳齊師侵虐而以衛主此戰何也衛侯初與晉同/盟于斷道矣又使世子臧與晉同伐齊矣又使
 孫良夫石稷將侵齊矣及與齊師遇石稷欲還良夫/不可曰以師伐人遇其師而還將謂君何若知不能
 則如無出今既遇矣不如戰也遂戰于新築故齊師/雖侵虐而此戰以衞主之也春秋善解紛貴逺怨而
 惡以兵刃相接/故書法如此
 集說杜氏預曰四月無丙戌丙戌五月一日良劉氏/敞曰戰而言及之者主之者也猶曰孫 夫為
 志乎為此戰也云爾夫陳氏傅良曰衛書大夫帥師/於是始大夫彊也良 世為卿至林父出其君入于
 戚以叛是故孔達不言帥師必良夫而後言帥師人/張氏洽曰易曰師左次无咎凡戰而不能勝者聖
 立全師愛民之法所以重民命而存國體也良夫不/從石稷之言必進而戰致敗其師幾於喪身辱國此
[024-9a]
 春秋所以罪良夫而以之主新築之戰也莫程氏端/學曰良夫專兵輕進以取敗辱國害民罪 大焉衛
 侯使之戰以致敗亦罪也齊侯侵虐鄰國/雖得勝於一時遂来鞌之敗績亦罪也
 案新築之戰說者以為衛伐齊也或又謂新築衞地/戰于衞則齊伐衞也考其情事蓋衞興侵齊之師尚
 在衞之封内而齊既伐魯遂乘勝而伐衞兩軍遇于/新築而戰爾良夫喪師辱國故以之主戰而書及
六月癸酉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帥師
㑹晉郤克衞孫良夫曹公子首及齊侯戰于鞌齊師敗
郤去逆反首公穀作手鞌音安鞌鞌杜注齊地穀梁/曰鞌去齊五百里杜氏通典云 在平陰縣東今平
 陰去臨淄五百里似與穀梁合矣然以左傳考之自/始合以至齊敗止為一日之事華不注在濟南城北
[024-9b]
 去平陰二百三十里何以一奔而遽至/乎近志云鞌即古之歴下似為得之
 左傳孫桓子還於新築不入遂如晉乞師臧宣叔亦/如晉乞師皆主郤獻子晉侯許之七百乘郤子
 曰此城濮之賦也有先君之明與先大夫之肅故㨗/克於先大夫無能為役請八百乘許之郤克將中軍
 士燮將上軍欒書將下軍韓厥為司馬以救魯衞臧/宣叔逆晉師且道之季文子帥師㑹之及衞地韓獻
 子將斬人郤獻子馳將救之至則既斬之矣郤子使/速以徇告其僕曰吾以分謗也師從齊師於莘六月
 壬申師至於靡笄之下齊侯使請戰曰子以君師辱/於敝邑不腆敝賦詰朝請見對曰晉與魯衞兄弟也
 来告曰大國朝夕釋憾於敝邑之地寡君不忍使羣/臣請於大國無令輿師淹於君地能進不能退君無
 所辱命齊侯曰大夫之許寡人之願也若其不許亦/將見也齊髙固入晉師桀石以投人禽之而乘其車
[024-10a]
 繫桑本焉以徇齊壘曰欲勇者賈余餘勇癸酉師陳/于鞌邴夏御齊侯逢丑父為右晉解張御郤克鄭丘
 緩為右齊侯曰余姑翦滅此而後朝食不介馬而馳/之郤克傷於矢流血及屨未絶鼓音曰余病矣張侯
 曰自始合而矢貫余手及肘余折以御左輪朱殷豈/敢言病吾子忍之緩曰自始合苟有險余必下推車
 子豈識之然子病矣張侯曰師之耳目在吾旗鼓進/退從之此車一人殿之可以集事若之何其以病敗
 君之大事也擐甲執兵固即死也病未及死吾子勉/之左幷轡右援枹而鼓馬逸不能止師從之齊師敗
 績逐之三周華不注韓厥夢子輿謂己曰且辟左右/故中御而從齊侯邴夏曰射其御者君子也公曰謂
 之君子而射之非禮也射其左越於車下射其右斃/於車中綦毋張喪車從韓厥曰請寓乘從左右皆肘
 之使立於後韓厥俛定其右逢丑父與公易位將及/華泉驂絓於木而止丑父寢於轏中蛇出於其下以
[024-10b]
 肱擊之傷而匿之故不能推車而及韓厥執縶馬前/再拜稽首奉觴加璧以進曰寡君使羣臣為魯衛請
 曰無令輿師陷入君地下臣不幸屬當戎行無所逃/隱且懼奔辟而忝兩君臣辱戎士敢告不敏攝官承
 乏丑父使公下如華泉取飲鄭周父御佐車宛茷為/右載齊侯以免韓厥獻丑父郤獻子將戮之呼曰自
 今無有代其君任患者有一於此將為戮乎郤子曰/人不難以死免其君我戮之不祥赦之以勸事君者
 乃免之齊侯免求丑父三入三出每出齊師以帥退/入於狄卒狄卒皆抽戈楯冒之以入於衛師衛師免
 之遂自徐關入齊侯見保者曰勉之齊師敗矣辟女/子女子曰君免乎曰免矣曰銳司徒免乎曰免矣曰
 苟君與吾父免矣可若何乃奔齊侯以為有禮既而/問之辟司徒之妻也予之石窌晉師從齊師入自丘
 輿擊馬陘齊侯使賔媚人賂以紀甗玉磬與地不可/則聼客之所為賔媚人致賂晉人不可曰必以蕭同
[024-11a]
 叔子為質而使齊之封内盡東其畝對曰蕭同叔子/非他寡君之母也若以匹敵則亦晉君之母也吾子
 布大命於諸侯而曰必質其母以為信其若王命何/且是以不孝令也詩曰孝子不匱永錫爾類若以不
 孝令於諸侯其無乃非徳類也乎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故詩曰我疆我理南東其畝今吾
 子疆理諸侯而曰盡東其畝而已唯吾子戎車是利/無顧土宜其無乃非先王之命也乎反先王則不義
 何以為盟主其晉實有闕四王之王也樹徳而濟同/欲焉五伯之霸也勤而撫之以役王命今吾子求合
 諸侯以逞無疆之欲詩曰布政優優百禄是遒子實/不優而棄百禄諸侯何害焉不然寡君之命使臣則
 有辭矣曰子以君師辱於敝邑不腆敝賦以犒從者/畏君之震師徒橈敗吾子惠徼齊國之福不泯其社
 稷使繼舊好惟是先君之敝器土地不敢愛子又不/許請收合餘燼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從也况其
[024-11b]
 不幸敢不惟命是聼魯衞諫曰齊疾我矣其死亡者/皆親暱也子若不許讎我必甚唯子則又何求子得
 其國寳我亦得地而紓於難其榮多矣齊晉亦唯天/所授豈必晉晉人許之對曰羣臣帥賦輿以為魯衞
 請若苟有以藉口而復於寡君君之/惠也敢不唯命是聽禽鄭自師逆公
  莘杜注齊地下靡笄杜注山名史記晉平公元年/伐齊戰于靡 徐廣曰靡當作歴志曰歴山即左
  傳所謂靡笄之山也今名千佛山在山東濟南府/南十里 華不注杜注山名伏琛云不音跗與詩
  鄂不韡韡之不同謂花蒂也言此山孤秀如華跗/之著於水也今在山東濟南府城北 華泉京相
  璠曰華不注山下泉水也北徐關今淄川縣有古/徐關 石窌杜注邑名濟 盧縣東有地名石窌
  隋初為盧縣之長清鎮㝷置長清縣今仍之古城/在縣東南三十里 丘輿杜注齊邑當在益都縣
[024-12a]
  界今馬陘杜注齊邑/在 益都縣西南
 胡傳大國三軍次國二軍魯雖大國而四卿竝將是/四軍也當此時舊制猶存尺地皆公室之土也
 一民皆公室之兵也上卿行父與僑如嬰齊各帥一/軍㑹戰而臧孫許如晉乞師又逆晉師為之道本不
 將兵特往来晉魯兩軍之間預謀議耳成公初立主/幼國危為季孫一怒埽境内興師而四卿竝出肆其
 憤欲雖無人乎成公之側有不恤也然後政自季氏/出矣將稱元帥略其副屬辭之體也而四卿皆書者
 豈特為詳内録哉堅冰之戒亦明矣經之大例受伐/者為主而此以四國及之者以一笑之微殘民毒衆
 幾獲其君而怒猶未怠焚雍門之茨侵車東至海故/以四國主之為憤兵之大戒見諸行事深切著明矣
 集説董氏仲舒曰頃公齊桓之孫伯主之餘業即位/九年未嘗一與㑹同之事有怒魯衞之志伐魯
[024-12b]
 入其北郊伐衞敗之新築大國往聘慢而不敬晉魯/俱怒合四國之衆大困之於鞌大辱身幾亡國為天
 下笑梁趙氏匡曰公羊云曹無大夫書公子手憂内/也穀 云以吾四大夫在焉舉其貴也此尤鄙近春
 秋豈黨内而專輕重於外乎也劉氏敞曰公羊曰曹/無大夫公子手何以書憂内 非也春秋不王魯吾
 既言之矣且曹何以獨無大夫乎若曹以小國故無/大夫鄭亦伯也亦無大夫乎且春秋之正諸侯也以
 王爵不以土地廣狹也曹鄭同儕一有大夫一無大/夫何哉 陳氏傅良曰凡帥非卿不書雖卿也非元
 帥亦不書書魯四卿是各自帥也自文季年而無使/介至是而無將佐魯三家之勢成矣於是衛書良夫
 曹書公子首而賞鞌之功晉於是有六卿征伐在大/夫不獨魯也以四國之臣戰齊君甚矣 張氏洽曰
 兵法爭恨小故不忍忿怒者謂之忿兵今晉為盟主/興師討齊非有救亂誅暴之名而起於郤克一怒之
[024-13a]
 憤故春秋不以齊為主見晉魯衞曹之大夫為志乎/是戰雖得一朝之勝不足道也 趙氏鵬飛曰鞌之
 戰以四國之七大夫而敵一齊侯雖頃公横逆有以/召天下之兵而大夫之專恣亦甚矣驕傲不悛以犯
 諸侯之怒者齊也威丙下移而啓大夫之横者四國/也齊侯不義而四國之君不智春秋蓋同一貶焉
 家氏鉉翁曰魯諸卿俱帥師又見昭十年伐莒哀二/年伐邾三家專兵丘甸卒乘悉為所有其君孤立於
 上國益不可為而春秋終矣戰鞌乃魯卿擅兵之始/也又曰凡内大夫帥師惟主帥得書今四卿並書見
 羣下知有季孫不知有公室三家自是愈專而公室/微矣 李氏廉曰春秋列書將佐始此自此以後昭
 十年伐莒書三卿哀二年伐邾書三卿成六年侵宋/書二卿定八年侵衞書二卿 汪氏克寛曰齊桓伐
 衞與衞人戰則先書伐而後書戰此不書四國伐齊/者以郤克志在釋己私忿非能聲齊頃陵弱犯寡之
[024-13b]
 罪而討之也然齊自翟泉以来不與晉之㑹盟者踰/四十年而袁婁以後迨於悼公之終歴三十餘載無
 會之不同無役之不與則亦以鞌之敗衂有以挫其/氣而摧其彊故耳晉氏世伯合諸侯以加兵於齊者
 三鞌之戰雖能勝齊然恃力而不能服之以義惟平/陰之役合十有二國之君以討其暴横憑陵之惡故
 春秋書同圍齊以予之至于夷儀之會雖曰討之以/義而徇於利不能成討齊之功故春秋書同盟重丘
 以貶之也之王氏錫爵曰齊之君臣恃勇輕敵而不/免於敗晉 將佐忍傷致死而卒能勝之所謂兩敵
 相當貴/於忍也
 案四國戰齊於鞌諸大夫興大衆以雪一笑之恥故/説者多以為忿兵然是時楚氛孔熾齊以東方之大
 國亦與楚通矣晉將復修伯業若不得齊則魯衛曹/邾皆有依違觀望之意故盟于斷道謀楚即以謀齊
[024-14a]
 及爰婁既盟而齊不背晉者二十餘年楚亦少歛其/鋒晉人世伯之緒頼以不墜則鞌之戰亦安可少哉
秋七月齊侯使國佐如師己酉及國佐盟于袁婁穀作/爰婁
 西袁婁張氏洽曰臨淄縣/ 有袁婁或曰在淄川境
 左傳秋七月晉師及齊國佐盟于/袁婁使齊人歸我汶陽之田
 公羊師還齊侯晉郤克投㦸逡廵再拜稽首馬前逢/丑父者頃公之車右也面目與頃公相似衣服
 與頃公相似代頃公當左使頃公取飲頃公操飲而/至曰革取清者頃公用是佚而不反逢丑父曰吾頼
 社稷之神靈吾君已免矣郤克曰欺三軍者其法奈/何曰法斮於是斮逢丑父己酉及齊國佐盟于袁婁
 曷為不盟於師而盟于袁婁前此者晉郤克與臧孫/許同時而聘於齊蕭同姪子者齊君之母也踊於棓
[024-14b]
 而闚客則客或跛或眇於是使跛者迓跛者使眇者/迓眇者二大夫出相與踦閭而語移日然後相去齊
 人皆曰患之起必自此始二大夫歸相與率師為鞌/之戰齊師大敗齊侯使國佐如師郤克曰與我紀侯
 之甗反魯衞之侵地使耕者東畝且以蕭同姪子為/質則吾舍子矣國佐曰與我紀侯之甗請諾反魯衞
 之侵地請諾使耕者東畝是則土齊也蕭同姪子者/齊君之母也齊君之母猶晉君之母也不可請戰壹
 戰不勝請再再戰不勝請三三戰不勝則齊國盡子/之有也何必以蕭同姪子為質揖而去之郤克眣魯
 衞之使使以其辭而為之請然/後許之逮于袁婁而與之盟
 穀梁鞌去國五百里爰婁去國五十里一戰緜地五/百里焚雍門之茨侵車東至海君子聞之曰夫
 甚甚之辭焉齊有以取之也齊之有以取之何也敗/衞師于新築侵我北鄙敖郤獻子齊有以取之也爰
[024-15a]
 婁在師之外郤克曰反魯衞之侵地以紀侯之甗来/以蕭同姪子之母為質使耕者皆東其畝然後與子
 盟國佐曰反魯衞之侵地以紀侯之甗来則諾以蕭/同姪子之母為質則是齊侯之母也齊侯之母猶晉
 君之母也晉君之母猶齊侯之母也使耕者盡東其/畝則是終土齊也不可請一戰一戰不克請再再不
 克請三三不克請四四不克請五/五不克舉國而授於是而與之盟
  雍門齊記古齊城周五十/里有十三門其西曰雍門
 胡傳齊國佐如師與楚屈完来一也然陘之役則曰/来盟于師盟于召陵鞌之戰則曰及國佐盟于
 袁婁何也荆楚暴横憑陵諸夏齊桓公仗義聲罪致/討威行江漢之上不待加兵而楚人帖服其書来盟
 于師者楚人自服而求盟也盟于召陵者桓公退舍/禮與之盟也在春秋時斯為善矣若夫袁婁則異於
[024-15b]
 是齊雖侵虐未若荆楚之暴也諸國大夫含憤積怒/欲雪一笑之恥至於殺人盈野非有擊彊扶弱之心
 國佐如師將以賂免非服之也晉大夫又不以徳命/使齊人盡東其畝而以蕭同叔子為質夫蕭同叔子
 齊君之母也則亦悖矣由是國子不可請合餘燼背/城借一揖而去之郤克使魯衛之使以其辭為之請
 逮于袁婁而與之盟則汲汲欲盟者晉也故反以晉/人及之若此類見曲直之繩墨矣是故制敵莫如仗
 義天下莫大於理而彊有力/不與焉亦可謂深切著明矣
 集説劉氏敞曰齊侯使國佐如師公羊曰君不行使/乎大夫此其行使乎大夫何佚獲也非也君不
 行使乎大夫者謂安平無事耳今兩國治戎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苟君命有所不受其重且專也可知
 矣行使何傷又諸侯會晉師於棐林實趙盾之師言/晉師者君不㑹大夫也君不會大夫故可言晉師不
[024-16a]
 可言趙盾今此亦言晉師足矣乃其常文何以為不/行使大夫乎 髙氏閌曰國佐受成命於君而可否
 在晉之大夫非服晉而往也直畏晉彊賂晉而請盟/爾故不曰来盟而曰齊侯使如師師在齊境故書如
 於陳氏傅良曰屈完不言使而退盟之於召陵以禮/ 楚使國佐言使而進盟之于袁婁以偪齊君桓公
 之所不敢而四國之臣敢為之甚矣鞌戰之忿也勝/張氏洽曰郤克挟主盟之勢以行其私憤一旦戰
 而以不義求多於齊反為國佐以理折之其氣遂餒/書曰齊侯使國佐如師言齊非有誠服之心也曰及
 國佐盟于袁婁言汲汲在晉齊不得已而盟也公家/氏鉉翁曰召陵之師諸侯皆在兵力甚彊而桓 乃
 能以不戰服楚退師而禮與之盟鞌之戰郤克既敗/齊師極其兵力之所至迨於袁婁去國都五十里進
 師將及其城而彊與之盟退而盟盟之以其禮也進/而盟盟之以其力也春秋書来盟及盟一字襃敗深
[024-16b]
 切著明矣故吳氏澂曰齊師既敗于鞌使國佐来納/賂以求成 書如師晉之義既不足以服齊之心故
 國佐徑去四國進師追及國佐近偪齊都而與盟袁/婁此晉之無義又無禮也 程氏端學曰齊侯自恃
 其彊以伐人及其窮蹙則使重臣求免四國大夫專/兵雪忿偶得一勝則逞無窮之欲二者皆足為永鑒
 矣入李氏廉曰此條三傳略同公羊序事與榖梁相/出 但以使齊為臧孫許及郤克斮丑父等小不合
 又左氏作蕭同叔子以為同叔蕭君之字其子齊君/之母也此説得之公羊作蕭同姪子以蕭同為國名
 姪子者蕭同君姪娣之子嫁於齊生頃公榖梁作蕭/同姪子之母以為蕭國也同姓也姪子字也其母更
 嫁齊惠公生頃公楚人滅蕭隨母在齊其説無據夫/汪氏克寛曰齊桓末年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
 救徐征伐自大夫出矣而未嘗盟㑹也晉文末年翟/泉之盟以諸侯之大夫上盟王子虎禮樂自大夫出
[024-17a]
 矣而非征伐也今此魯以四卿帥師會伯國之上卿/與衞曹之卿大夫敗齊侯于鞌又盟齊國佐于袁婁
 而禮樂征伐皆自大夫出矣厥後晉悼以復伯之賢/首以諸侯之大夫圍彭城城虎牢盟陳袁僑征伐盟
 㑹悉付之大夫而蕭魚之後凡役皆以大夫矣/翟泉之大夫貶稱人此不勝貶則從同同也
 附錄左傳公㑹晉師于上鄍賜三帥先路三命之服/司馬司空輿師候正亞旅皆受一命之服
  上鄍杜注地闕當在陽穀/縣境蓋齊衞境上之邑也
八月壬午宋公鮑卒
 左傳八月宋文公卒始厚葬用蜃炭益車馬始用殉/重器備槨有四阿棺有翰檜君子謂華元樂舉
 於是乎不臣臣治煩去惑者也是以伏死而爭今二/子者君生則縱其惑死又益其侈是棄君於惡也何
[024-17b]
 臣之/為
庚寅衞侯速卒速公/作遫
 左傳九月衞穆公卒晉三子自役弔焉哭於大門之/外衞人逆之婦人哭於門内送亦如之遂常以
 葬/
 附錄左傳楚之討陳夏氏也莊王欲納夏姬申公巫/臣曰不可君召諸侯以討罪也今納夏姬
 貪其色也貪色為淫淫為大罰周書曰明徳慎罰文/王所以造周也明徳務崇之之謂也慎罰務去之之
 謂也若興諸侯以取大罰非慎之也君其圖之王乃/止子反欲取之巫臣曰是不祥人也是天子蠻殺御
 叔弑靈侯戮夏南出孔儀喪陳國何不祥如是人生/實難其有不獲死乎天下多美婦人何必是子反乃
[024-18a]
 止王以予連尹襄老襄老死於邲不獲其尸其子黑/要烝焉巫臣使道焉曰歸吾聘女又使自鄭召之曰
 尸可得也必來逆之姬以告王王問諸屈巫對曰其/信知罃之父成公之嬖也而中行伯之季弟也新佐
 中軍而善鄭皇戍甚愛此子其必因鄭而歸王子與/襄老之尸以求之鄭人懼於邲之役而欲求媚於晉
 其必許之王遣夏姬歸將行謂送者曰不得尸吾不/反矣巫臣聘諸鄭鄭伯許之及共王即位將為陽橋
 之役使屈巫聘於齊且告師期巫臣盡室以行申叔/跪從其父將適郢遇之曰異哉夫子有三軍之懼而
 又有桑中之喜宜將竊妻以逃者也及鄭使介反幣/而以夏姬行將奔齊齊師新敗曰吾不處不勝之國
 遂奔晉而因郤至以臣於晉晉人使為邢大夫子反/請以重幣錮之王曰止其自為謀也則過矣其為吾
 先君謀也則忠忠社稷之固也所蓋多矣且彼若能/利國家雖重幣晉將可乎若無益於晉晉將棄之何
[024-18b]
 勞錮焉曰晉師歸范文子後入武子曰無為吾望爾/也乎對 師有功國人喜以逆之先入必屬耳目焉
 是代帥受名也故不敢武子曰吾知免矣郤伯見公/曰子之力也夫對曰君之訓也二三子之力也臣何
 力之有焉范叔見勞之如郤伯對曰庚所命也克之/制也燮何力之有焉欒伯見公亦如之對曰燮之詔
 也士用命也書/何力之有焉
  陽橋杜注魯地陸澄曰博縣/有陽橋今在泰安州西北
取汶陽田汶音/問
 公羊汶陽田者何/鞌之賂也
 胡傳汶陽之田本魯田也取者得非其有之稱不曰/復而謂之取何也恃大國兵力一戰勝齊得其
[024-19a]
 故壤而不請於天王以正疆理則取之不以其道與/得非其有奚異乎然則宜奈何考於建邦土地之圖
 若在封域之中則先王所錫先祖所受經界世守不/可亂矣不然侵小得之春秋固有興滅國繼絶世之
 義必有處也魯在戰國時地方五百里而孟氏語慎/子曰如有王者作在所損乎在所益乎經於復其故
 田而書取所/損益可知矣
 集說杜氏預曰晉使齊還魯故書取不以好得故不/言歸 石氏介曰内取外邑皆曰取如取郜取
 防取訾婁外歸魯地皆曰歸如濟西龜陰及讙闡汶/陽田魯地也齊人以歸於我當曰歸今而曰取者蓋
 因晉力而取之也歸者其意也取者我也非其志也/於後齊復事晉故八年使韓穿來言歸之於齊然此
 年齊歸我田書曰取八年齊取我田乃曰歸者取之/自晉歸之自晉以見魯國之命制於晉而已故雖我
[024-19b]
 田也而不得偃然有之其猶寄爾故齊歸我田書曰/取猶若取之於外者齊取我田書曰歸猶若齊之所
 有也故孫氏復曰汶陽之田魯地也齊人侵之今魯/從晉 復取之不言取之齊者明本非齊地 家氏
 鉉翁曰取汶陽田與取濟西田其事同故書法不異/蓋濟西本魯田為曹所侵晉人取以歸魯汶陽亦魯
 田為齊所侵晉人命以歸魯皆魯侵疆也今而得歸/春秋不以為歸而以為取為其因伯國之力而得之
 也伯國復不禀命於王分正疆理而擅其予奪所以/書取若此田非魯之舊疆必繫之於齊不直書取汶
 陽田矣再李氏廉曰汶陽田侵於齊久矣一反於曹/沬之盟 復於鞌之戰又失於韓穿之来言直至孔
 子為政然後有鄆讙龜陰之歸鄆讙龜陰左氏亦曰/汶陽之田也 汪氏克寛曰僖元年公賜季友汶陽
 之田又曰趙氏云凡力得之曰取齊歸汶陽而稱取/言藉晉之力以復之而得之之難也穀梁云歸易辭
[024-20a]
 也齊取汶陽而稱歸言奉晉/之命以反之而失之之易也
冬楚師鄭師侵衞
 集說髙氏閌曰鄭從楚而首伐衞喪是授戈與㓂而/攻其親戚罪不勝誅矣列鄭於下所以深罪鄭
 也機趙氏鵬飛曰機㑹之失為損大矣楚鄭侵衞晉/失 也晉自文襄以降世嗣霸綂成公靈公庸懦無
 立猶時出而主諸侯景公之興適當楚莊之方張無/以施其一二宣十八年楚子旅卒共王即位未能和
 諸侯晉不能於是時修文襄之業號召諸侯以抗楚/乃區區修一朝之忿而助魯衞以逞憾於齊則楚鄭
 侵衞晉致之也既而楚勢益張魯人戰恐公及楚大/夫為蜀之㑹卒之天下諸侯自河以東一舉而屬楚
 是雖魯成之罪而/晉之責為重也
[024-20b]
十有一月公㑹楚公子嬰齊于蜀楚書公子/自嬰齊始
 左傳宣公使求好於楚莊王卒宣公薨不克作好公/即位受盟於晉㑹晉伐齊衞人不行使於楚而
 亦受盟於晉從於伐齊故楚令尹子重為陽橋之役/以救齊將起師子重曰君弱羣臣不如先大夫師衆
 而後可詩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寧夫文王猶用衆况/吾儕乎且先君莊王屬之曰無徳以及逺方莫如惠
 恤其民而善用之乃大户已責逮鰥救乏赦罪悉師/王卒盡行彭名御戎蔡景公為左許靈公為右二君
 弱皆彊冠之冬楚師侵衞遂侵我師於蜀使臧孫往/辭曰楚逺而久固將退矣無功而受名臣不敢楚侵
 及陽橋孟孫請往賂之以執斲執鍼織/紝皆百人公衡為質以請盟楚人許平
 胡傳案左氏魯衞受盟於晉從於伐齊故楚為陽橋/之役令尹子重曰師衆而後可於是王卒盡行
[024-21a]
 二國稱師著其衆也侵衞則書侵我師于蜀致賂納/質没而不書非諱也書其重者則莫重乎降班失列
 下與楚大夫㑹也季孫行父為國上卿當使其君尊/榮其民免於侵陵之患而危辱至此特起於忿忮肆
 其褊心而不知/制之以禮也
 集說啖氏助曰穀梁曰楚無大夫其曰公子何也嬰/齊亢也傳以處父不書族為亢今以書族為亢
 何自矛盾也夫陳氏傅良曰凡吾君㑹諸侯則有大/夫得稱其大 故洮書莒慶向書衞甯速苟無諸侯
 則不以大夫敵吾君故莒無大夫則曰莒人齊有大/夫則曰齊大夫及高傒盟及處父盟始以大夫敵吾
 君矣皆不書公以是為齊晉之譏則諱公焉耳此其/曰公㑹楚公子嬰齊是公自與嬰齊夷也於楚之㑹
 盂公後諸侯至於楚之圍宋公亦後諸侯至魯猶重/從楚也公與嬰齊夷楚何譏焉不足為公諱焉爾是
[024-21b]
 故自屈完以来楚大夫無氏族也而書公子自嬰齊/始 家氏鉉翁曰自楚僭王其公子亦僭而稱王子
 久矣今書楚公子春秋革之也衞吳氏澂曰楚用子/重之謀以救齊為名加兵於魯 魯納賂請平又約
 諸國㑹盟公先往㑹嬰齊不没嬰齊之氏名者欲見/其挾衆威魯而以臣伉君也 李氏廉曰公特㑹外
 大夫止此楚季氏本曰成公以周公之裔諸侯/之望下與 大夫㑹辱已甚矣何以善其後哉
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陳人衞人鄭人齊人曹人邾
人薛人鄫人盟于蜀
 左傳十一月公及楚公子嬰齊蔡侯許男秦右大夫/説宋華元陳公孫寧衞孫良夫鄭公子去疾及
 齊國之大夫盟于蜀卿不書匱盟也於是乎畏晉而/竊與楚盟故曰匱盟蔡侯許男不書乘楚車也謂之
[024-22a]
 失位君子曰位其不可不慎也乎蔡許之君一失其/位不得列於諸侯况其下乎詩曰不解于位民之攸
 塈其是/之謂矣
 胡傳盟而魯與必先書公尊内也次書主盟者衆所/推也此書公及楚人則知主盟者楚也公子嬰
 齊秦右說宋華元陳公孫寧衞孫良夫鄭去疾皆國/卿也何以稱人楚僭稱王春秋黜之晉雖不競猶主
 夏盟諸侯苟能任仁賢修政事保固疆圉要結鄰好/同心擇義堅事晉室荆楚雖大何畏焉今乃西向服
 從而與盟/不亦恥乎
 集說陸氏淳曰趙氏云公與外大夫盟例不書公而/此書之譏公棄晉從楚也又曰淳聞於師曰外
 大夫悉書人言公自屈禮與之盟非大夫之罪也序/李氏堯俞曰前此楚與諸國盟皆序諸國之下此
[024-22b]
 諸國之上欲見楚之主盟也識劉氏敞曰公羊云其/稱人何得一貶焉云爾吾不 得貶云者竟何事也
 榖梁曰㑹與盟同月則地㑹不地盟不同月則地㑹/地盟此其地㑹地盟何也以公之得其所申其事也
 非也㑹時一國盟時十一國十一月公㑹楚公子嬰/齊于蜀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陳人衞人鄭人齊
 人曹人邾人薛人繒人盟于蜀此乃兩㑹也各自書/地乃其理矣何申之有 程子曰楚為彊盛陵轢諸
 侯諸侯苟能保固疆圉要結鄰好豈有不能自存之/理乃懼而服從與之盟約故皆稱人以見其衰弱責
 諸侯則魯可知矣諸陳氏傅良曰曷為貶稱人楚大/夫初㑹盟也是故 侯之大夫復不序晉大夫初㑹
 盟則不言公楚大夫初㑹則其言公何公固與嬰齊/夷矣無足諱焉爾 家氏鉉翁曰晉伐齊敗之鞌盟
 之袁婁齊遂與楚合導之以來晉人坐視莫之如何/ 吳氏澂曰嬰齊於此盟降稱人而前㑹稱氏名者
[024-23a]
 欲見楚人即公子嬰齊也蔡許之君不書者以其為/楚之車左車右降在臣列同於楚臣 李氏廉曰列
 人諸國之大夫者惟翟泉澶淵及此三役翟泉諱公/不書澶淵没魯大夫不書惟此書公又曰合此一年
 之事觀之晉蓋竭力以事齊故無力以制楚勝齊之/得小而縱楚之害大矣又曰楚專主諸侯之盟莫盛
 於此以楚成之彊所得者陳蔡鄭許四國而已而宋/之盟止書諸侯商臣之暴所得者陳蔡鄭宋四國而
 已而厥貉之次止書蔡雖以莊王之盛而辰陵之盟/亦不過陳蔡二國從之今蜀之盟諸侯從之者十一
 國晉不敢爭其後四十三年然後晉楚之從交相見/又八年楚靈求諸侯於晉皆蜀之役啓之也春秋安
 得不重貶之哉一㑹一盟前不書嬰齊之名氏無以/見楚之彊後不貶諸國無以見諸國之弱惟貶諸國
 之卿不得不貶楚貶楚及諸國則不諱公可也胡氏/陳氏說得之榖梁以為前書嬰齊者嬰齊之伉後書
[024-23b]
 楚人者嬰齊能自降以從盟故春/秋於㑹蜀不諱公疑其說之誤矣
 案楚秦列諸國之上蓋以彊大相先也舊史從赴告/之文聖人亦因而書之耳蔡許不書則左氏得之
 附錄左傳楚師及宋公衡逃歸臧宣叔曰衡父不忍/數年之不宴以棄魯國國將若之何誰居
 後之人必有任是夫國棄矣是行也晉辟楚畏其衆/也君子曰衆之不可已也大夫為政猶以衆克况明
 君而善用其衆乎大誓所謂商兆民離周十人同者/衆也 晉侯使鞏朔獻齊㨗於周王弗見使單襄公
 辭焉曰蠻夷戎狄不式王命淫湎毁常王命伐之則/有獻捷王親受而勞之所以懲不敬勸有功也兄弟
 甥舅侵敗王略王命伐之告事而已不獻其功所以/敬親暱禁淫慝也今叔父克遂有功於齊而不使命
 卿鎮撫王室所使來撫余一人而鞏伯實來未有職/司於王室又奸先王之禮余雖欲於鞏伯其敢廢舊
[024-24a]
 典以忝叔父夫齊甥舅之國也而大師之後也寧不/亦淫從其欲以怒叔父抑豈不可諫誨士莊伯不能
 對王使委於三吏禮之如侯伯克敵使大夫告慶之/禮降於卿禮一等王以鞏伯宴而私賄之使相告之
 曰非禮/也勿籍
癸定王十/酉九年三年晉景十二年齊頃十一年衞定公臧元/年蔡景四年鄭襄十七年曹宣七年陳
 成十一年把桓四十九年宋共公/固元年秦桓十七年楚共三年
春王正月公㑹晉侯宋公衞侯曹伯伐鄭
 左傳三年春諸侯伐鄭次於伯牛討邲之役也遂東/侵鄭鄭公子偃帥師禦之使東鄙覆諸鄤敗諸
 丘輿皇戍/如楚獻捷
[024-24b]
  伯牛杜注鄭地注鄤杜注/鄭地 丘輿杜 鄭地
 胡傳案左氏諸侯伐鄭討邲之役也遂東侵鄭公子/偃帥師禦之覆諸鄤敗諸丘輿夫討邲之役則
 復怨勦民非觀釁也遂東侵則潛師掠境非以律也/覆而敗諸則專用詐謀非正勝也度彼參此皆無善
 也略而不紀勝負微也晉侯稱爵而以伐書何也初/為是役必以鄭之從楚也則盟主有辭於伐耳宋衞
 未葬曷為稱爵背殯越境/以吉禮從金革之事也
 集說杜氏預曰宋衞未葬而稱爵以接鄰國非禮也/ 高氏閌曰去冬之役鄭為楚導而宋魯衞曹
 雖盟于蜀猶不敢背晉故罷盟而遂㑹晉伐鄭焉鄭/罪當討故春秋正諸國之爵以示義鄭敗晉㳺兵於
 丘輿使皇戍如楚獻捷終鄭襄公之身不復從晉矣/ 家氏鉉翁曰魯宋衞曹去彊盛之楚而從衰弱之
[024-25a]
 晉以伐有罪之國是春秋之所嘉也四國書爵序晉/為首存晉伯也 李氏亷曰此邲之後晉再伐鄭而
 不服也敗汪氏克寛曰左傳云鄭皇戌如楚獻捷則/曰覆曰 皆指鄭而言非諸侯之敗鄭也經書伐而
 不書敗所以/尊諸侯也
辛亥葬衞穆公穆公/作繆
 集説高氏閌曰此見衞侯背殯出師不臨先/君之喪 王氏葆曰六月乃葬非禮也
二月公至自伐鄭
 集說吳氏澂曰雖未逾時伐/鄭無功亦危之而致也
甲子新宫災三日哭
[024-25b]
 公羊新宫者何宣公之宫也宣宫則曷為謂之新宫/不忍言也其言三日哭何廟災三日哭禮也新
 宫災何以/書記災也
 穀梁新宫者禰宫也三日哭哀也其哀禮也廹近不/敢稱諡恭也其辭恭且哀以成公為無譏矣
 集說杜氏預曰三年喪畢宣公神主新入廟故謂之/新宫書三日哭善得禮宗廟親之神靈所馮居
 而遇災故哀而哭之立高氏閌曰君子於是乎知有/天道也宣公弑君簒 生不能誅死方立廟遽遇火
 災春秋志此示有天道公家氏鉉翁曰公羊以廟災/三日哭為禮榖梁以成 為無譏常山劉氏以主未
 遷入不當哭書哭所以譏愚竊以公穀之義為正也/三年之喪通喪也二十七月而終宣公薨至是二十
 八月則主已入廟此入廟之始也主方入廟而廟災/此人情之戚成公三日哭可謂知所哀而哀也焚先
[024-26a]
 人之廬猶三日哭今主始入廟而廟為火所燬人子/之痛切為甚三日哭而謂之不合於禮失春秋所以
 書之㫖為李氏廉曰此條諸/傳皆以 得禮惟胡氏不合
乙亥葬宋文公
 胡傳案左氏文公卒始厚葬益車馬重器備君子謂/華元樂舉於是乎不臣考於經未有以騐其厚
 也數其葬之月則信然矣天子七月諸侯五月大夫/三月士踰月以降殺遲速為禮之節不可亂也文公
 之卒國家安靖外無危難曷為越禮踰時逮乎七月/而後克襄事哉故知華元樂舉之棄君於惡而益其
 侈無疑矣夫禮之厚薄稱人情而為之者也宋公在/殯而離次出境從金革之事哀戚之情忘矣顧欲厚
 葬其君親此非有所不忍於死者特欲誇耀淫侈無/知之人耳世衰道微禮法既壊無以制其侈心至於
[024-26b]
 秦漢之間窮竭民力以事丘隴其禍有不可勝言者/春秋據事直書而其失自見此類是也豈不為永戒
 哉/
 集說高氏閌曰七月而葬天子之/禮也以葬月考之知其僭禮
夏公如晉
 左傳夏公如晉拜/汶陽之田
 集說張氏洽曰汶陽之田特書曰取足以見疆埸之/令不出於王矣今為取田而往拜賜於伯國晉
 偃然受之而八年復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於/齊足見私情之納侮於晉也 趙氏鵬飛曰古者諸
 侯繼世喪葬畢則以士服見於王王賜之韍冕然後/朝鄰國以繼好結信禮之經也今成公釋禫不朝王
[024-27a]
 而朝晉此何禮邪春秋諸侯以彊弱為判何有於禮/宣公受位於齊故喪畢則朝齊而不朝晉成公受制
 於晉故喪畢則朝晉而不朝齊則夫相朝之禮顧所/畏者先之匹敵以下有所不朝而况周室之微哉彼
 其狎諸侯而不復朝君子在所不責聖人書朝晉之/事凡以責其偃然無王也 家氏鉉翁曰魯宣謟齊
 未除喪而㑹既除喪而朝成公事晉率宣公之舊除/喪入見之禮不用之王而施之晉春秋所以譏也
 李氏廉曰成公朝晉者四三年四年十年四年不見/敬十年見止張氏所謂納侮者信矣惟十八年悼公
 即位之朝無譏焉賜汪氏克寛曰僖公取濟西田而/使公子遂如晉拜 已非正矣况以成公取汶陽而
 躬朝於晉乎濟西汶陽魯之故田也以為/伯國之私惠而聘之朝之見魯之不振也
鄭公子去疾帥師伐許
[024-27b]
 左傳許恃楚而不事/鄭鄭子良伐許
 集説高氏閌曰疲命於晉楚而以伐之君子以是惡/鄭也 陳氏傅良曰鄭初書大夫將也 張氏
 洽曰晉方怒鄭之不服其為國憂未有底止也乃怒/許之不事已而使大夫動大衆以伐之見其興兵之
 不度徳量力也職趙氏鵬飛曰鄭之伐許自撤藩蔽/以開楚宼也以 方考之許近於楚楚越許而後至
 鄭許弱不能抗楚折而從之君子不責恤其弱也鄭/以許為蔽而北事晉連諸侯以抗荆楚楚亦未遽得
 鄭也今鄭折而從楚又連年伐許扼許之小而肆其/毒許鄭脣齒也許亡則鄭亡曷釋許以為外扞固鄭
 之利也乃區區逼許不已其後許畏鄭益甚遷入楚/地遷于葉又遷于白羽又遷于容城逼近楚都所以
 倚楚而抗鄭鄭既失許故楚兵一出則直履鄭郊楚/患益近故襄公之後鄭多入楚歲有晉楚之兵腹背
[024-28a]
 受敵水火交熾而鄭特如在鼎之魚耳其患皆起於/伐許而自撤藩扞之故不可不察也故聖人於鄭伐
 許之事始終詳之所以誅鄭/之無謀而隳内固之勢也
公至自晉
 胡傳宣公薨至是三年之喪畢矣宜入朝京師見天/子受王命然後歸而即政可也嗣守社稷之重
 而不朝於周以拜汶陽田之故而往朝/於晉其行事亦悖矣此春秋所為作也
 集説家氏鉉翁曰諸侯既除喪而入見於王受黻冕/之賜然後成其為君自東遷此禮廢然亦未有
 除喪而入見大國以事王之禮而事大國者也宣公/挾彊齊之援弑君簒國凡可以謟齊而求悦者無不
 為矣未除喪而㑹既除喪而朝今成公借援於晉率/循先公之舊其無王之罪大矣書如書至所以譏也
[024-28b]
 年汪氏克寛曰成公一經此年如晉明年再如晉十/ 又如晉十八年又如晉過於事天子之禮蓋當時
 諸侯知有伯者而不知有王不以為異/耳春秋莫不書至比事以觀義自著矣
 附録左傳晉人歸楚公子穀臣與連尹襄老之尸於/楚以求知罃於是荀首佐中軍矣故楚人
 許之王送知罃曰子其怨我乎對曰二國治戎臣不/才不勝其任以為俘馘執事不以釁鼓使歸即戮君
 之惠也臣實不才又誰敢怨王曰然則徳我乎對曰/二國圖其社稷而求紓其民各懲其忿以相宥也兩
 釋纍囚以成其好二國有好臣不與及其誰敢徳王/曰子歸何以報我對曰臣不任受怨君亦不任受徳
 無怨無徳不知所報王曰雖然必告不穀對曰以君/之靈纍臣得歸骨於晉寡君之以為戮死且不朽若
 從君之惠而免之以賜君之外臣首首其請於寡君/而以戮於宗亦死且不朽若不獲命而使嗣宗職次
[024-29a]
 及於事而帥偏師以修封疆雖遇執事其弗敢違其/竭力致死無有二心以盡臣禮所以報也王曰晉未
 可與爭重為/之禮而歸之
秋叔孫僑如帥師圍棘棘杜注汶陽田之邑在濟北蛇/丘縣劉昭曰蛇丘縣有棘鄉季
 氏私考曰今當/為肥鄉縣地
 左傳秋叔孫僑如圍棘取汶/陽之田棘不服故圍之
 公羊棘者何汶陽之不服邑/也其言圍之何不聽也
 胡傳案左氏取汶陽之田棘不服故圍之復故地而/民不聽至於命上將用大師環其邑而攻之何
 也魯於是時初税畝作丘甲税役日益重矣棘雖復/歸故國所以不願為之民也歟成公不知薄税斂輕
[024-29b]
 力役修徳政以來之而肆/其兵力雖得之亦必失之
 集說趙氏匡曰凡内自圍者皆叛邑三李氏廉曰春/秋内叛書圍者七始於此昭十 年圍費二十
 六年圍成定六年圍鄆十/年圍郈圍費十二年圍成
大雩
晉郤克衞孫良夫伐廧咎如廧在良反公作將榖作牆/咎音羔 廧咎如杜注赤
 狄别/種
 左傳晉郤克衞孫良夫伐廧咎如討赤/狄之餘焉廧咎如潰上失民也
 集說胡氏寧曰經不書廧咎如潰者晉常滅赤狄潞/氏甲氏及留吁矣其餘黨散入廧咎如又欲盡
[024-30a]
 殄滅之非仁人之心也段紀明請滅羌種羌雖滅漢/亦亡後世豈嘗絶羌患哉廧咎如潰削而不書聖人
 之情見矣此家氏鉉翁曰克與良夫得志於鞌不知/自戢更為 舉春秋書之誅善戰也楚方躪藉中原
 晉人不務修明伯業圖其逺者大者既滅潞氏又殄/留吁以為未快復興此役此逐利之師春秋惡之屢
 書皆所以貶焉程氏端學曰晉不修徳以綏諸侯攘/彊楚而斃斃 惟狄之務摟與國以伐之其為國可
 知/矣
冬十有一月晉侯使荀庚來聘晉來聘/之始
衞侯使孫良夫來聘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孫良夫盟
 聘而遂盟/之於是始
[024-30b]
 左傳冬十一月晉侯使荀庚來聘且㝷盟衞侯使孫/良夫來聘且㝷盟公問諸臧宣叔曰中行伯之
 於晉也其位在三孫子之於衞也位為上卿將誰先/對曰次國之上卿當大國之中中當其下下當其上
 大夫小國之上卿當大國之下卿中當其上大夫下/當其下大夫上下如是古之制也衞在晉不得為次
 國晉為盟主其將先之丙/午盟晉丁未盟衞禮也
 公羊此聘也其言盟何聘/而言盟者尋舊盟也
 胡傳其言及者公與之盟而/不言公見二卿之抗也
 集説髙氏閌曰庚晉之下卿良夫衞之上卿而魯人/盟之先晉後衞豈非畏晉之彊乎 李氏廉曰
 聘而遂盟例五此年荀庚良夫十一/年郤犫襄七年林父十五年向戌
[024-31a]
 案庚與良夫聘且盟左氏公羊皆以為尋盟則是二/臣之聘盟兩受君命非奉命來聘而擅及魯盟也劉
 氏敞以為專命生事者過矣又謂不繫於國以見遂/事之辱不知奉使而來既書晉侯衞侯則及盟可不
 繫於晉/衞也
鄭伐許
 胡傳晉楚爭鄭鄭兩事焉及邲之敗於是乎專意事/楚晉雖加兵終莫之聴也至此一歲而再伐許
 甚矣夫不擇於義之可否以為去就又馮弱犯/寡一歲之中而再動干戈於鄰國不既甚乎
 集説孔氏穎達曰直舉國名傳無其說知是告辭略/故史異文耳賈逵云鄭小國與大國爭諸侯仍
 伐許不稱將帥刺無知也此年夏鄭公子去疾帥師/伐許明年冬鄭伯伐許先後並無貶責何獨此伐偏
[024-31b]
 刺之公家氏鉉翁曰鄭莊滅許自知不義置之而去/今襄 以兵加許歲至於再莊有悔過之心而裔孫
 濟惡自是許/卒為鄭所倂
 案蜀之盟諸侯從楚者多出於不得已若許若蔡國/小受脅不足責也鄭為畿内之國以邲之敗而叛晉
 既伐衞又一歲再伐許故春秋惡之胡傳所謂不擇/於義以為去就而馮弱犯寡者也不書將帥孔氏穎
 達從杜注以為告辭略而駁賈逵之説謂先後伐許/皆不貶責何以獨於此偏刺亦似有理今竝存之
 附錄左傳十二月甲戌晉作六軍韓厥趙括鞏朔韓/穿荀騅趙旃皆為卿賞鞌之功也 齊侯
 朝於晉將授玉郤克趨進曰此行也君為婦人之笑/辱也寡君未之敢任晉侯享齊侯齊侯視韓厥韓厥
 曰君知厥也乎齊侯曰服改矣韓厥登舉爵曰臣之/不敢愛死為兩君之在此堂也 荀罃之在楚也鄭
[024-32a]
 賈人有將寘諸褚中以出既謀之未行而楚人歸之/賈人如晉荀罃善視之如實出已賈人曰吾無其功
 敢有其實乎吾小人不/可以厚誣君子遂適齊
甲定王二/戌十年四年晉景十三年齊頃十二年衞定二年蔡/景五年鄭襄十八年曹宣八年陳成十
 二年把桓五十年宋共二/年秦桓十八年楚共四年
春宋公使華元來聘
 左傳四年春宋華元/來聘通嗣君也
 集説王氏葆曰宋入春秋未嘗聘魯文十一年公子/遂雖往而宋不報也華元之來其為共公謀昏
 張本乎之趙氏鵬飛曰禮諸侯世相朝所以繼好結/信春秋 世以彊弱為判齊晉大國宋不敢不朝匹
[024-32b]
 敵以下固未嘗朝聘已為腆矣聖人志之凡以志其/任勢而廢禮也 吳氏澂曰晉衛宋三國相繼來聘
 以三年春同㑹伐鄭交結和好也年李氏廉曰經書/宋聘魯始此終春秋宋聘魯四此 及八年華元襄
 十五年向戌昭/十二年華定
三月壬申鄭伯堅卒
 集説杜氏預曰壬申/二月二十八日
把伯來朝
 左傳杞伯來朝歸/叔姬故也
 集説杜氏預曰將出叔姬先修朝禮言其故直趙氏/鵬飛曰叔姬不令於把把伯將出之彼 歸叔
[024-33a]
 姬則疑魯用叔姬之諼以疾於把故先/朝於魯而言其故焉故明年叔姬來歸
夏四月甲寅臧孫許卒
 集説汪氏克寛曰文仲之子宣叔/也子紇嗣為大夫是為武仲
公如晉
 左傳夏公如晉晉侯見公不敬季文子曰晉侯必不/免詩曰敬之敬之天維顯思命不易哉夫晉侯
 之命在諸侯/矣可不敬乎
 集説高氏閌曰公連歲如晉者以嘗即楚故也曰張/氏洽曰晉景公勝齊而驕也 汪氏克寛 成
 公此年朝晉而取辱豈非禮愈/繁而身愈卑徒自屈而已耳
[024-33b]
葬鄭襄公
 集説汪氏克寛曰喪未五月葬之速也太不懐也公/季氏本曰襄公卒二月而葬其速如此必襄
 以弟代兄其後嗣子有爭也觀悼公未逾年/而稱伯則必有故而汲汲於即位治喪矣
秋公至自晉
 左傳秋公至自晉欲求成於楚而叛晉季文子曰不/可晉雖無道未可叛也國大臣睦而邇於我諸
 侯聽焉未可以貳史佚之志有之曰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楚雖大非吾族也其肯字我乎公乃止
 集説家氏鉉翁曰甚哉魯成中無所主逐變而屢遷/也始與晉人連兵伐齊以有鞌之勝謂當與晉
 為睦曾未幾月率先諸侯受盟於楚猶幸晉人之無/討也去年如晉今年又如晉正所以救前日匱盟之
[024-34a]
 過一不為所禮又將叛而即楚春秋/於魯成之從楚適晉備書以貶之也
冬城鄆鄆公/作運
 集說杜氏預曰公欲叛晉故城而為備曰趙氏鵬飛/曰鄆即汶陽之一邑也以田言之 汶陽以邑
 言之曰鄆三戴氏溪曰定公時齊歸鄆讙龜陰之田/杜氏謂此 邑者汶陽之田也魯既得汶陽故城鄆
 以自固入家氏鉉翁曰鄆有三莒之别邑亦曰鄆九/年楚人 鄆是也魯自有二鄆文十二年城諸及鄆
 此東鄆莒魯所爭者也成十六年公待於鄆此西鄆/今此所城也春秋譏魯人不務安靜而輕於用民力
 鄆雖城/何益哉
 案經書城鄆左氏無傳杜氏預以為備晉者因公之/不禮於晉也戴氏溪謂魯得汶陽故城鄆以自固於
[024-34b]
 情事/亦近
鄭伯伐許
 左傳冬十一月鄭公孫申帥師疆許田許人敗諸展/陂鄭伯伐許取鉏任泠敦之田晉欒書將中軍
 荀首佐之士燮佐上軍以救許伐鄭取汜祭楚子反/救鄭鄭伯與許男訟焉皇戍攝鄭伯之辭子反不能
 决也曰君若辱在寡君寡君與其二三臣共聽兩君/之所欲成其可知也不然側不足以知二國之成
  展陂杜注許地今在許州西北縣鉏任泠敦俱在/許州境 氾祭杜注鄭地成皋 東有氾水案此
  為二邑氾即成皋之氾祭即中牟之祭/亭周祭伯之邑也蓋此時已入於鄭矣
 胡傳悼公伐許稱爵何也喪未踰年以吉禮從金革/之事則忘親矣稱爵非美詞所以著其惡也
[024-35a]
 集說董氏仲舒曰父卒未踰年即以喪舉師也春秋/以為薄恩且失其子心其先君襄公伐喪叛盟
 得罪諸侯繼其業者宜矜善以覆之今又重之父伐/人喪子以喪伐人父不義於人子失恩於親也 何
 氏休曰未踰年君稱伯者樂成君位親自伐許故如/其意以著其惡 程子曰稱鄭伯見其不復為喪以
 吉禮從戎陵家氏鉉翁曰父所為義已繼之為孝父/挾楚之援 暴小國歲再用師其子繼世而不能改
 是之謂濟惡庸得為孝乎不書子而書爵絶之於名/教也 李氏廉曰鄭自隱十一年入許之後鄭許世
 讎至此凡書於經者又四侵伐矣年季氏本曰鄭介/晉楚之間國尚不能自立而乃屢 用兵爭勝鄰國
 豈固本保邦之道乎許余氏光曰郭氏曰案去歲鄭/襄公伐許經書鄭伐 今年鄭悼公伐許經書鄭伯
 伐許前此成公二年八月衞穆公速卒冬楚師鄭師/侵衞三年夏鄭公子去疾帥師伐許凡此亦皆據舊
[024-35b]
 史而書之春秋立義雖不同不應於數年之中事同/罪一或恕之於前或誅之於後參錯變亂聖人决不
 如此/也
 附錄左傳晉趙嬰通/於趙莊姬
乙定王二/亥十一年五年晉景十四年齊頃十三年衞定三年蔡/景六年鄭悼公費元年曹宣九年陳成
 十三年把桓五十一年宋共/三年秦桓十九年楚共五年
春王正月把叔姬來歸
 穀梁婦人之義嫁曰/歸反曰來歸
 胡傳前書把伯來朝左氏以為歸叔姬也此書杞叔/姬來歸則出也春秋於内女其歸其出録之詳
[024-36a]
 者男女居室人之大倫也男子生而願為之有室女/子生而願為之有家父母之心人皆有之而不能為
 之擇家與室則夫婦之道苦淫僻之罪多矣/王法所重人倫之本録之詳也為世戒也
 集説何氏休曰始歸不書與郯伯姬同曰孫氏復曰/來歸者棄而來歸也 黄氏仲炎 把叔姬見
 出而來歸猶郯伯姬也不趙氏鵬飛曰内女見出皆/曰來歸然罪惡不可以 辨故有歸之者有自歸者
 以見意齊人來歸子叔姬罪在齊也把叔姬來歸罪/在叔姬也叔姬自取出絶故以自歸為文雖姬之罪
 無所考而觀聖人所書之文則歸之者以見夫不夫/自歸者以見婦不婦 家氏鉉翁曰春秋之世倫分
 廢缺夫婦之道乖矣有出而允於義者有出而悖於/禮者杞伯來朝之明年而後叔姬乃歸此與他悖義
 之出不同必叔姬自不安於把非把絶之也故其卒/把復逆喪以葬叔姬繫於把義未絶也 吳氏澂曰
[024-36b]
 疑是叔姬無子把桓别有妾子為太子叔姬心不自/安而願歸魯故叔姬既卒而把桓復來逆其喪以歸
 也姻汪氏克寛曰叔姬始嫁不見於經與郯伯姬同/婚 得禮常事不書又曰郯伯姬把叔姬皆出而來
 歸然叔姬書卒書把伯逆喪以歸而郯伯姬來歸/之後不復見於經則其善惡優劣不可以槩觀矣
 附錄左傳春原屛放諸齊嬰曰我在故欒氏不作我/亡吾二昆其憂哉且人各有能有不能舍
 我何害弗聽嬰夢天使謂己祭余余福女使問諸士/貞伯貞伯曰不識也既而告其人曰神福仁而禍淫
 淫而無罰福也祭其得/亡乎祭之之明日而亡
仲孫蔑如宋
 左傳孟獻子如宋/報華元也
[024-37a]
 集說汪氏克寛曰蔑與華元交相聘問其情厚矣而/明年蔑僑如逼於晉令遽興侵宋之師朝玉帛
 而暮干戈謹於邦/交者固如是乎
夏叔孫僑如㑹晉荀首于穀首公/作秀
 左傳夏晉荀首如齊逆/女故宣伯餫諸穀
 集説高氏閌曰荀首逆女而僑如往饋之此之謂非/禮之禮故以大夫㑹大夫書之 鄭氏玉曰穀
 齊地他國大夫非過吾境而使大夫㑹之非禮也若/僑如私㑹則尤專恣之甚故謹而書之 汪氏克寛
 曰自文十一年彭生㑹郤缺宣十五年蔑/㑹高固自是大夫㑹大夫率以為常矣
梁山崩梁山杜注在馮翊夏陽縣北詩奕奕梁山水經/注河水又南逕梁山原是也夏陽今同州韓城
[024-37b]
 縣屬陜西/西安府
 左傳梁山崩晉侯以傳召伯宗伯宗辟重曰辟傳重/人曰待我不如捷之速也問其所曰絳人也問
 絳事焉曰梁山崩將召伯宗謀之問將若之何曰山/有朽壤而崩可若何國主山川故山崩川竭君為之
 不舉降服乘縵徹樂出次祝幣史辭以禮焉其如此/而已雖伯宗若之何伯宗請見之不可遂以告而從
 之/
 公羊梁山者何河上之山也梁山崩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大也何大爾梁山崩壅河三日不㳅為
 天下記/異也
 穀梁梁山崩壅遏河三日不流晉君召伯尊而問焉/伯尊來遇輦者輦者不辟使車右下而鞭之輦
[024-38a]
 者曰所以鞭我者其取道逺矣伯尊下車而問焉曰/子有聞乎對曰梁山崩壅遏河三日不流伯尊曰君
 為此召我也為之奈何輦者曰天有山天崩之天有/河天壅之雖召伯尊如之何伯尊由忠問焉輦者曰
 君親素縞帥羣臣而哭之既而祠焉斯流矣伯尊至/君問之曰梁山崩壅遏河三日不流為之奈何伯尊
 曰君親素縞帥羣臣而哭之既而祠焉斯/流矣孔子聞之曰伯尊其無績乎攘善也
 胡傳梁山韓國也詩曰奕奕梁山韓侯受命而謂之/韓奕者言奕然髙大為韓國之鎮也後為晉所
 滅而大夫韓氏以為邑焉書而不繫國者為天下記/異是以不言晉也左氏載絳人之語於禮文備矣而
 未記其實也夫降服乘縵徹樂出次祝幣史辭六者/禮之文也古之遭變異而外為此文者必有恐懼修
 省之心主於内若成湯以六事檢身髙宗克正厥事/宣王側身修行欲銷去之是也徒舉其文而無實以
[024-38b]
 先之何足以弭災變乎夫國主山川至於崩竭當時/諸侯未聞有戒心而修徳也故自是而後六十年間
 弑君十有四亡國三十二其應亦憯矣春/秋不明著其事應而事應具存其可忽諸
 集説杜氏預曰記異也有劉氏敞曰穀梁曰不日何/也髙者有崩道也 崩道則何以書也尋穀梁
 此文似云山有崩道崩不當書今以晉侯問伯宗故/獨書也是豈春秋意耶 髙氏閌曰先王之制名山
 大川不以封梁山雖屬於韓而非諸侯正受封之地/故春秋書梁山崩而不繫之國者為天下記異也是
 以不書晉夫國主山川豈特晉當之哉侯趙氏鵬飛/曰梁山晉地也詩曰奕奕梁山蓋在韓 之國韓滅
 於晉其地為晉晉侯及秦伯戰於韓是也梁山晉地/而不繫之晉山崩川竭天下之大異天地不為一國
 而示變聖人亦豈為一國而書之天地示變以警人/君聖人志之以示後世君人者觀此亦可以識天意
[024-39a]
 矣若取其事應以合之曰此梁山崩之騐是亦淫巫/瞽史之事非君子所欲聞也 汪氏克寛曰春秋之
 初晉滅韓曲沃莊伯之弟韓萬以為采邑又曰自此/至昭十六年凡六十年經書弑君惟晉州蒲齊光衞
 剽吳餘祭蔡固莒密州楚䖍凡七滅國惟舒庸鄫萊/偪陽舒鳩頼陳蔡州來凡九耳故徐彦疏云注誤今
 考文十一年敗狄于鹹何氏謂宣成以往弑君二十/八亡國四十證諸經亦不合抑幷春秋所不書者言
 之如穀梁三十四戰者歟入邵氏寳曰春秋為天下/紀異者三梁山崩有星孛 於北斗西狩獲麟山斗
 以異為異麟以祥為異以異為異者/亂世之常以祥為異者亂世之變
 附錄左傳許靈公愬鄭伯於楚六月鄭悼公如楚訟/不勝楚人執皇戌及子國故鄭伯歸使公
 子偃請成於晉秋八月鄭伯及晉趙同盟于垂棘出/宋公子圍龜為質於楚而歸華元享之請鼓譟以
[024-39b]
 鼓譟以復入曰習/攻華氏宋公殺之
秋大水
 集説張氏洽曰山崩/大水陰盛之徵
冬十有一月己酉天王崩
 集説孫氏復曰定王也之高氏閌/曰不書葬罪諸侯 不㑹也
十有二月己丑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邾
子杞伯同盟于蟲牢蟲牢杜注鄭地陳留封丘縣北有/桐牢今桐牢亭在河南開封府封
 丘縣北/三里
[024-40a]
 左傳冬同盟于蟲牢鄭服也諸侯謀復/㑹宋公使向為人辭以子靈之難
 胡傳案左氏許靈公愬鄭伯於楚鄭伯如楚訟不勝/歸而請成於晉盟于蟲牢鄭服也鄭服則何以
 書同盟天王崩赴告已及在諸侯之策矣以所聞先/後而奔喪禮也而九國諸侯㑹盟不廢故特書同盟
 以見其/皆不臣
 集說何氏休曰約備彊楚序杜氏預曰言同盟服異/也 杜氏諤曰晉齊 於宋上把伯序於諸侯
 之下者以彊弱為大小也盟孫氏復曰蟲牢之盟鄭/服也天王崩晉合諸侯同 于蟲牢不顧甚矣 程
 子曰天王崩而㑹盟不廢書同見其皆不臣斷趙氏/鵬飛曰晉景即位十有五年矣蓋嘗為清丘 道之
 盟以求諸侯於時楚莊方張諸侯二三其徳晉不能/宗主也今蟲牢之㑹始能復振其勢且反鄭於久叛
[024-40b]
 雖未足以成桓文之功而志有足嘉也人李氏亷曰/鄭自邲戰後皆從楚至此始從晉而晉 不能明尊
 王之義以示之汲汲於要之以盟誓此所以竟不能/服鄭雖再救而卒無功也 汪氏克寛曰是盟乃何
 休所謂同心為惡惡必成者也蓋諸侯之同盟實有/同外楚之心而不知悖於尊王之義天子之喪人道
 始終之大變諸侯相見揖讓入門而聞訃則不得終/禮况已聞而猶相與㑹盟不亦無人心乎春秋之諸
 侯不知有王故襄王方崩則晉魯之卿㑹盟王都之/側而不奔喪簡王方崩而邾與晉衛修朝聘於魯而
 不修弔事蓋將以是為常而不知愧甚者靈王之訃/音已達於天下而諸侯旅朝於荆楚且俟致襚執紼
 越歲踰時而後返而曾不遣一介行李問國恤於京/師也吁可歎哉 趙氏恒曰書同盟亦只是志同欲
 之通例善惡則存乎其事以此時言之史策方有天/王崩之文而同盟豈其時乎非特為不臣而立此同
[024-41a]
  盟之/文也
  案蟲牢之盟胡傳謂九國不知奔喪其議甚正然是/時齊始從晉鄭以訟許不勝亦改而從晉晉為是盟
  以固諸侯之心亦復伯之機/也趙氏鵬飛之説亦可竝存
 
 
 
 
 
[024-41b]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二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