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1e0065 春秋闕欵-元-鄭玉 (master)


[044-1a]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四十四    元 鄭玉 撰
六年春城邾瑕
 許氏曰定哀十六年間凡八城邑魯既不得事晉諸
 侯方爭是以髙城㴱池務守其國以捍禍亂防虞至
 矣雖然使魯能修其政如治城者則天下歸之豈特
 菫菫自守而已是以譏也三年以來歲書城邑以著
 魯無德政勞民如此後雖城邑不復志矣 愚按邾
[044-1b]
 瑕公羊以為邾邑然魯人既無入瑕之事又無取瑕
 之文忽有城瑕之舉且不帥師徒竞成是役疑只魯
 邑而自城之非强城邾邑也
晉趙鞅帥師伐鮮虞
 治范氏之亂也 髙氏曰鮮虞納荀寅于柏人故趙
 鞅伐之
吳伐陳
 復修舊怨也楚子曰吾先君與陳有盟不可以不救
[044-2a]
 乃救陳師于城父 髙氏曰陳楚與也吳之入楚召
 陳侯不至吳人怨之今伐陳者修先君之怨也聖人
 惡吳人侵暴中國故狄之
夏齊國夏及髙張來奔
 齊陳乞偽事髙國者毎朝必驂乘焉所從必言諸大
 夫曰彼皆偃蹇將棄子之命皆曰髙國得君必偪我
 盍去諸固將謀子子早圖之圖之莫如盡滅之需事
 之下也及朝則曰彼虎狼也見我在子之側殺我無
[044-2b]
 日矣請就之位又謂諸大夫曰二子者禍矣恃得君
 而欲謀二三子曰國之多難貴寵之由盡去之而後
 君定既成謀矣盍及其未作也先諸作而後悔亦無
 及也大夫從之夏六月戊辰陳乞鮑牧及諸大夫以
 甲入于公宫昭子聞之與惠子乗如公戰于莊敗國
 人追之國夏奔莒遂及髙張晏圉弦施來奔 髙氏
 曰二子從君之亂命廢長立少既又不能全其嗣君
 而陳乞將立陽生故先出奔師氏曰國君將薨必有
[044-3a]
 受顧命之臣而齊之所任無出二子之右二子既受
 命立君不終所事畏死奔于他國則齊國之難誰任
 其責以弭之二子之罪于此不可逃矣許氏曰親臣
 去則國體輕國體輕則君勢降故必奔髙國而後陳
 乞弑君之謀得肆矣家氏曰髙國從君于邪又不能
 以死奉茶名而奔之所以誅也然髙國百年之舊族
 一旦為疎逺賤臣所傾髙國逐而孺子死孺子死而
 陽生立齊國之命制于陳氏自是三弑其君國隨以
[044-3b]
 亡由辨之不早辨以至此極亡齊者景公乎
叔還㑹吳于柤
 許氏曰叔還以吳在柤故徃㑹之始結吳好也僣亂
 之國可以强大服難以衰弱御以魯政之不修務與
 吳親以資其力君子志柤之㑹于此知魯之將有吳
 患矣
秋七月庚寅楚子軫卒
 七月楚子在城父將救陳卜戰不吉卜退不吉王曰
[044-4a]
 然則死也再敗楚師不如死棄盟逃讐亦不如死死
 一也其死讐乎命公子申為王不可則命公子結亦
 不可則命公子啟五辭而後許將戰王有疾庚寅昭
 王攻大㝠卒于城父子閭退曰君王舍其子而讓羣
 臣敢忘君乎從君之命順也立君之子亦順也二順
 不可失也與子西子期謀潛師閉塗逆越女之子章
 立之而後還是歲也有雲如衆赤鳥夾日以飛三日
 楚子使問于周太史周太史曰其當王身乎若禜之
[044-4b]
 可移于令尹司馬王曰除腹心之病而寘諸股肱何
 益不穀不有大過天其夭諸有罪受罸又焉移之遂
 弗禜初昭王有疾卜曰河為祟王弗祭大夫請祭諸
 郊王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江漢睢漳楚之望也禍
 福之至不是過也不穀雖不德河非所獲罪也遂弗
 祭
齊陽生入于齊
 程子曰稱齊陽生見景公廢長立少以啟亂也胡氏
[044-5a]
 曰陽生曷為不稱公子非先君之子也為人子者無
 以有已則以父母之心為心者景公命茶世其國已
 則篡荼而自立是自絶于先君豈復得為先君之子
 也不稱公子誅不子也陽生不子則曷為繫之齊春
 秋端本之書正其本則事理陽生之不子其誰使之
 然也不有廢長立少以啟亂者乎故齊景問于孔子
 孔子對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不君則臣不臣父
 不父則子不子以陽生繫之齊著亂之所由生也
[044-5b]
 愚按繫陽生于齊所以明國君與子之法陽生不稱
 公子所以明人子事親之道使人君而知此則豈有
 廢長立少以亂其國如齊景公者乎使人子而知此
 則豈有弑君篡位以陷于逆如陽生者乎此春秋之
 所以為教也
齊陳乞弑其君荼
 陳僖子使召公子陽生陽生駕而見南郭且于曰嘗
 獻馬于季孫不入于上乘故又獻此請與子乘之出
[044-6a]
 萊門而告之故闞止知之先待諸外公子曰事未可
 知反與壬也處戒之遂行逮夜至于齊國人知之僖
 子使子士之母養之與饋者皆入冬十月丁卯立之
 將盟鮑子醉而徃其臣差車鮑㸃曰此誰之命也陳
 子曰受命于鮑子遂誣鮑子曰子之命也鮑子曰女
 忘君之為孺子牛而折其齒乎而背之也悼公稽首
 曰吾子奉義而行者也若我可不必亡一大夫若我
 不可不必亡一公子義則進否則退敢不惟子是從
[044-6b]
 廢興無以亂則所願也鮑子曰誰非君之子乃受盟
 使胡姬以安孺子如賴去鬻姒殺王甲拘江説囚王
 豹于句竇之丘公使朱毛告于陳子曰微子則不及
 此然君異于器不可以二器二不匱君二多難敢布
 諸大夫僖子不對而泣曰君舉不信羣臣乎以齊國
 之困困又有憂少君不可以訪是以求長君庻亦能
 容羣臣乎不然夫孺子何罪毛復命公悔之毛曰君
 大訪于陳子而圖其小可也使毛遷孺子于駘不至
[044-7a]
 殺諸野幕之下葬諸殳冒淳 杜氏曰弑荼者朱毛
 與陽生也而書陳乞所以明乞立陽生而荼見弑則
 禍由乞始也謝氏曰陽生之入陳乞召之也立陽生
 遷孺子陳乞之命也由此上下易位而齊君被難于
 姦凶之手矣齊國廢立之權皆出于乞故荼之禍以
 首惡歸陳乞髙郵孫氏曰陽生入齊而陳乞弑君則
 是陽生與聞乎弑也不以陽生首惡者陽生之入陳
 乞召之荼之弑陳乞為之加陽生以弑君之罪則陳
[044-7b]
 乞廢立之迹不明書陽生之入而陳乞弑君則陳乞
 之惡著而陽生與有罪也髙氏曰乞召陽生固將君
 之矣陽生為君則孺子荼安所置哉春秋别嫌明微
 故誅陳乞非天下之至公孰能與于此家氏曰桓公
 之入書齊小白入于齊陽生之入亦書齊陽生入于
 齊然桓公之入齊無君也陽生之入齊有君也陽生
 先荼之弑而入既入而後陳乞弑荼荼弑雖在陽生
 既入之後謀實定于陽生未入之前不與小白同也
[044-8a]
 晉獻公戕其世子而立嬖妾之子其事與此畧相似
 荼則卓也陽生則夷吾也里克則陳乞也然夷吾不
 與殺而陽生實與于殺則陽生又不得與夷吾同也
 但弑荼立陽生乃陳乞之本謀陽生非陳乞不得入
 故弑君之罪專在陳乞此春秋書法輕重之權衡也
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
宋向巢帥師伐曹
七年春宋皇瑗帥師侵鄭
[044-8b]
 鄭叛晉也 家氏曰是時諸侯無從晉者宋之侵鄭
 豈為晉乎宋人連歲有事于曹諸侯無救之者意鄭
 人與曹為援宋疾而侵之故是歲冬宋圍曹鄭救之
 自是宋鄭交兵互取師焉于雍丘于嵒是也春秋書
 宋侵鄭責宋也
晉魏曼多帥師侵衛
 衛不服也 愚按衛輒以子拒父于今六年晉人不
 能明大義聲其罪而伐之曼多乃以衛不服之故掠
[044-9a]
 其境而侵之亦可謂不知務矣晉之失霸不亦宜乎
夏公㑹吳于鄫
 公㑹吳于鄫吳來徵百牢子服景伯對曰先王未之
 有也吳人曰宋百牢我魯不可以後宋且魯牢晉大
 夫過十吳王百牢不亦可乎景伯曰晉范鞅貪而棄
 禮以大國懼敝邑故敝邑十一牢之君若以禮命于
 諸侯則有數矣若亦棄禮則有淫者矣周之王也制
 禮上物不過十二以為天之大數也今棄周禮而曰
[044-9b]
 必百牢亦唯執事吳人弗聽景伯曰吳將亡矣棄天
 而背本不與必棄疾于我乃與之太宰嚭召季康子
 康子使子貢辭太宰嚭曰國君道長而大夫不出門
 此何禮也對曰豈以為禮畏大國也大國不以禮命
 于諸侯茍不以禮豈可量也寡君既共命焉其老豈
 敢棄其國大伯端委以治周禮仲雍嗣之斷髮文身
 臝以為餙豈禮也哉有由然也反自鄫以吳為無能
 為也 謝氏曰六年㑹吳于柤七年㑹吳于鄫魯之
[044-10a]
 畏甚矣非保國之道也張氏曰比年書㑹吳所以著
 哀公之失謀于始而遺患于後日也家氏曰吳徵百
 牢魯人陳義以爭吳卒不從甘于吳也
秋公伐邾八月己酉入邾以邾子益來
 季康子欲伐邾乃饗大夫以謀之子服景伯曰小所
 以事大信也大所以保小仁也背大國不信伐小國
 不仁民保于城城保于德失二德者危將焉保孟孫
 曰二三子以為何如惡賢而逆之對曰禹合諸侯于
[044-10b]
 塗山執玉帛者萬國今其存者無數十焉唯大不字
 小小不事大也知必危何故不言魯德如邾而以衆
 加之可乎不樂而出秋伐邾及范門猶聞鐘聲大夫
 諫不聽茅成子請告于吳不許曰魯擊析聞于邾吳
 二千里不三月不至何及于我且國内豈不足成子
 以茅叛師遂入邾處其公宫衆師晝掠邾衆保于繹
 師宵掠以邾子益來獻于宅社囚諸負瑕負瑕故有
 繹邾茅夷鴻以束帛乘韋自請救于吳曰魯弱晉而
[044-11a]
 逺吳馮恃其衆而背君之盟辟君之執事以陵我小
 國邾非敢自愛也懼君威之不立君威之不立小國
 之憂也若夏盟于鄫衍秋而背之成求而不違四方
 諸侯其何以事君且魯賦八百乗君之貳也邾賦六
 百乘君之私也以私奉貳惟君圖之吳子從之 穀
 梁氏曰以者不以者也臨江劉氏曰邾子益何以名
 賤之也賤之奈何虜服也蘇氏曰魯入邾以邾子益
 來而不書滅何也邾大夫茅夷鴻保于茅請救于吳
[044-11b]
 明年吳為之伐魯魯復邾子故不言滅也在外曰以
 歸在内曰以來内外之别也胡氏曰春秋隱君之惡
 故滅國書取婉以成章而不失其實也恃强凌弱無
 故伐人而入其國處其宫晝夜掠以其君來獻于亳
 社囚于負瑕此天下之惡也吳師為是克東陽齊人
 為是取吾二邑辱國亦甚矣何以僃書于䇿而不諱
 乎聖人道隆而德大人之有惡務去之而不積也則
 不念其惡而進之矣以邾子益來惡也歸邾子益于
[044-12a]
 邾是知其為惡能去之而不積也故書以邾子益來
 而不諱者欲見後書歸邾子之為能去其惡而與之
 也聖人之情見矣明此然後可以操賞罸之權不明
 乎此以操賞罸之權而能濟者鮮矣
宋人圍曹冬鄭駟𢎞帥師救曹
 宋人圍曹鄭桓子思曰宋人有曹鄭之患也不可以
 不救冬鄭師救曹侵宋初曹人或夢衆君子立于社
 宫而謀亡曹曹叔振鐸請待公孫疆許之旦而求之
[044-12b]
 曹無之戒其子曰我死爾聞公孫疆為政心去之及
 曹伯陽即位好田弋曹鄙人公孫疆好弋獲白雁獻
 之且言田弋之説説之因訪政事大説之有寵使為
 司城以聽政夢者之子乃行疆言霸説于曹伯曹伯
 從之乃背晉而奸宋宋人伐之晉人不救築五邑于
 其郊曰黍丘揖丘大城鍾邘 髙氏曰宋之伐曹數
 矣今又圍之亦已甚矣故貶而人之謝氏曰樂髠帥
 師伐曹向巢帥師伐曹宋人圍曹大國無一為之援
[044-13a]
 而鄭能帥師救之善之也家氏曰春秋與鄭之能救
 所以愧齊晉諸大國之不能救也
八年春王正月宋公入曹以曹伯陽歸
 宋公伐曹將還禇師子肥殿曹人詬之不行師待之
 公聞之怒命反之遂滅曹執曹伯及司城疆以歸殺
 之 愚按宋公滅曹而經書入先儒以為力能救之
 而不救故不言滅信爾則救者之罪何責乎曹之過
 也或又謂滅者亡國之善辭曹亡與虞同故不書滅
[044-13b]
 曹之與虞事既不同書法亦異難以例觀也或又謂
 曹亡春秋之終興滅國繼絶世夫子蓋嘗有此言也
 于是曹不言滅其意蓋謂夫子至此不忍書滅也義
 則㴱矣而失之巧聖人之心公正平大聖人之言明
 白洞逹未必如是之㴱且晦也詳考其義與公入邾
 以邾子益來同文然其後既殺曹伯又無復曹之事
 亦不應以内辭書外事也入字疑誤
吳伐我
[044-14a]
 吳為邾故將伐魯問于叔孫輒叔孫輒對曰魯有名
 而無情伐之必得志焉退而告公上不狃公山不狃
 曰非禮也君子違不適讐國未臣而有伐之奔命焉
 死之可也所托也則隱且夫人之行也不以所惡廢
 鄉今子以小惡而欲覆宗國不亦難乎若使子率子
 必辭王將使我子張病之王問于子洩對曰魯雖無
 與立必有與斃諸侯將救之未可以得志焉晉與齊
 楚輔之是四讐也夫魯齊晉之唇唇亡齒寒君所知
[044-14b]
 也不救何為三月吳伐我子洩率故道險從武城初
 武城人或有因于吳竟田焉拘鄫人之漚菅者曰何
 故使吾水滋及吳師至拘者道之以伐武城克之王
 犯嘗為之宰澹臺子羽之父好焉國人懼懿子謂景
 伯若之何對曰吳師來斯與之戰何患焉且召之而
 至又何求焉吳師克東陽而進舍于五梧明日舍于
 蠶室公賓庚公甲叔子與戰于夷獲叔子與析朱鉏
 獻于王王曰此同車必使能國未可望也明日舍于
[044-15a]
 庚宗遂次于泗上微虎欲宵攻王舍私屬徒七百人
 三踊于幕庭卒三百人有若與焉及稷門之内或謂
 季孫曰不足以害吳而多殺國士不如己也乃止之
 吳子聞之一夕三遷吳人行成將盟景伯曰楚人圍
 宋易子而食析骸以㸑猶無城下之盟我未及虧而
 有城下之盟是棄國也吳輕而逺不能乆將歸矣請
 少待之弗從景伯負載造于萊門乃請釋子服何于
 吳吳人許之以王子姑曹當之而後止吳人盟而還
[044-15b]
 蘇氏曰不言四鄙直言伐我兵加于國都也胡氏曰
 吳為邾故興師伐魯盟于城下經不書盟諱之也楚
 人圍宋易子而食析骸而㸑亦云急矣欲盟城下則
 曰有以國斃不能從也晉師從齊齊侯致賂晉人不
 可國佐對曰子若不許請合餘燼背城借一斃邑之
 幸亦云從也遂盟于爰婁而春秋與之今魯未及虧
 不能少待遂有城下之盟是棄國也夫棄國者其能
 國乎使有華元國佐之臣則不至此矣故春秋不言
[044-16a]
 與吳盟者欲見其實而㴱諱之以為後世謀國之士
 不能以禮自强偷生惜死至于侵削凌遲而不知恥
 者之戒也
夏齊人取讙及闡
 齊悼公之來也季康子以其妹妻之即位而逆之季
 魴侯通焉女言其情弗敢與也齊侯怒夏五月齊鮑
 牧帥師伐我取讙及闡 程子曰内失邑不書君辱
 當諱也不能保其土地人民是不君也已與之彼以
[044-16b]
 非義而受則書取此與濟西田是也魯入邾而俘其
 君能致齊怒吳伐故賂齊以説之家氏曰公羊穀梁
 以齊人為邾故謀伐魯故以地賂之左氏則以為季
 康子嘗以女妻陽生陽生既君齊而女未以歸故齊
 人來伐今以經㫖而觀齊之兵端當從公穀非以女
 故蓋齊取二邑要魯以存邾魯既歸邾于取邑之後
 即繫之以存邾魯既歸邾子齊既歸侵疆春秋與齊
 以存亡之義也
[044-17a]
歸邾子益于邾
 齊侯使如吳請師將以伐我乃歸邾子邾又無道吳
 子使大宰子餘討之囚諸樓臺栫之以棘使諸大夫
 奉大子革以為政 愚按不曰邾子益歸于邾而曰
 歸邾子益于邾者蓋言邾子益歸于邾則是邾子能
 自歸或藉諸侯之力以歸也今曰歸邾子益于邾則
 是魯見諸侯之伐已悔前過而自歸之也聖人與魯
 之意明矣許人改過遷善之義宏矣此義茍行天下
[044-17b]
 後世有不可為善者乎家氏曰觀吳伐我而春秋不
 與之以救邾齊取二邑而春秋繫之以存邾而聖人
 之意可識矣蓋齊之力自足以制魯何必召吳而與
 之俱伐存亡國義也召吳兵而伐與國則不得謂之
 義矣所以卒召外寇而有殞身喪師之悔也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癸亥杞伯過卒
齊人歸讙及闡
[044-18a]
 秋及齊平九月臧賓如如齊涖盟齊閭丘明來涖盟
 且逆季姬以歸嬖冬十二月齊人歸讙及闡季姬嬖
 故也九年春齊侯使公孟綽辭師于吳吳子曰昔歲
 寡人聞命今又革之不知所從將進受命于君 髙
 氏曰公既歸邾子益于邾故齊人歸讙及闡前書取
 逆辭此書歸順辭張氏曰濟西田歸于十年之後故
 書我讙及闡歸于取之年故不言我泰山孫氏曰凡
 土地諸侯取之歸之皆書者惡專恣也取而不歸則
[044-18b]
 又甚矣謝氏曰我兼邾則齊取我邑我棄邾則齊歸
 我邑不守天子分地而輒以兵力爭地爭城王法皆
 在所誅者也師氏曰齊欲救邾緩頰修辭開譬利害
 使魯悟而自歸之可也乃取魯田以為脅致若曰不
 歸邾子則田不可復得兹則因事肆貪魯既失之齊
 亦未為得也向使魯不歸邾子則讙闡遂不免為齊
 所有是豈救邾之道耶胡氏曰魯以益來則齊人取
 讙及闡又如吳請師而怒猶未怠也以此見魯君造
[044-19a]
 惡不悛則四鄰謀取其國家莫能保矣歸益于邾則
 齊人歸讙及闡又辭師于吳而德猶未冺也以此見
 國君去惡而不積則四隣不侵其封境而自安矣去
 逆效順息爭休兵齊無取地之罪魯無失地之辱以
 此見遷善之優改過之大而春秋不諱入邾以邾子
 益來者以明歸益于邾之能掩其前惡而美之也
九年春王二月葬杞僖公
宋皇瑗帥師取鄭師于雍丘
[044-19b]
 鄭武子賸之嬖許瑕求邑無以與之請外取之故圍
 宋雍丘宋皇瑗圍鄭師每日遷舍壘合鄭師哭子姚
 救之大敗二月甲戌宋取鄭師于雍丘使有能者無
 死以郟張與鄭羅歸 穀梁氏曰取易辭也以師而
 易取鄭病矣趙氏曰凡悉俘之曰取某師臨江劉氏
 曰此師也其言取之何覆之也覆而敗之不遺一人
 之辭也許氏曰春秋之季日尋干戈詐力相傾竒變
 滋起于是始志取人之師甚其譎惡其盡也鄭以不
[044-20a]
 義㴱入敵境而圍其邑此固喪師之道也大東萊呂
 氏曰宋人蔡人衛人伐戴鄭伯伐取之不義也猶有
 難也此直言取之易之甚也
夏楚人伐陳
 陳即吳故也
秋宋公伐鄭
 晉趙鞅卜救鄭遇水適火占諸史趙史墨史龜史龜
 曰是謂沈陽可以興兵利以伐姜不利子商伐齊則
[044-20b]
 可敵宋不吉史墨曰盈水名也子水位也名位敵不
 可干也炎帝為火師姜姓其後也水勝火伐姜則可
 史趙曰是謂如川之滿不可游也鄭方有罪不可救
 也救鄭則不吉不知其他陽虎以周易筮之遇泰之
 需曰宋方吉不可與也微子啟帝乙之元子也宋鄭
 甥舅也祉禄也若帝乙之元子歸妹而有吉禄我安
 得吉焉乃止 家氏曰宋既滅曹又取鄭師于雍丘
 怙其驕盈親御戎以伐鄭書宋公伐鄭非爵也貶也
[044-21a]
 何以知其為貶宋滅曹者也鄭救曹者也鄭自救曹
 以來與宋有隙連歲交兵雖更勝迭負不能存曹人
 之傾覆而鄭于義為直春秋與之比事而觀可以見
 矣
冬十月
十年春王二月邾子益來奔
 齊甥也故遂奔齊 陳氏曰此吳人討邾奉太子革
 為政而後奔則其但書奔何以是為自失國也春秋
[044-21b]
 之法茍其道足以失國雖有敵國猶以自致之文書
 之髙氏曰先為魯所獲而又來奔其不知恥甚矣
公㑹吳伐齊
 九年秋吳城邗溝通江淮冬吳子使來儆師伐齊至
 是公㑹吳子邾子郯子伐齊南鄙師于鄎 泰山孫
 氏曰公㑹吳伐齊齊中國也吳夷狄也㑹夷狄伐中
 國其惡可知也家氏曰甚矣夫差之不仁也齊請兵
 伐魯為邾故耳邾子既得返國齊人辭吳師齊魯無
[044-22a]
 事吳亦得息其民夫豈不善乃以是為怒移伐魯之
 兵以伐齊于此知夫差之將亡夫以太伯之後已起
 而圖霸使之率循于義亦無不可而負才矜力日尋
 干戈聞伐國則喜而勇徃聞止師則怒而移伐是故
 春秋惡之書㑹吳伐齊公與吳皆有貶也
三月戊戌齊侯陽生卒
 齊人弑悼公赴于師吳子三日哭于軍門之外徐承
 帥舟師將自海入齊齊人敗之吳師乃還 愚按經
[044-22b]
 書齊侯陽生卒而傳稱齊人弑悼公以赴于師蓋是
 時夫差怒齊之止吳師也率四國之師以臨乎齊兵
 威甚盛齊人方恐懼無以為解而悼公適斃乃偽赴
 乎師若曰齊君得罪于吳國人已討之矣無辱諸侯
 之師吳師乃還史因其赴遂以弑書經考其弑乃書
 卒也
夏宋人伐鄭
 許氏曰春取其師秋又伐之明年夏又伐之惡其修
[044-23a]
 怨不已也
晉趙鞅帥師侵齊
 趙鞅帥師伐齊大夫請卜之趙孟曰吾卜于此起兵
 事不再令卜不襲吉行也于是取犁及轅毁髙唐之
 郭侵及賴而還 許氏曰助吳亂華伐齊之喪具文
 以見其罪
五月公至自伐齊
𦵏齊悼公
[044-23b]
衛公孟彄自齊歸于衛
 謝氏曰公孟彄以世子之禍出奔今以齊力還國書
 歸明其無大罪也
薛伯夷卒
秋𦵏薛惠公
冬楚公子結帥師伐陳吳救陳
 楚子期伐陳吳延州來季子救陳謂子期曰二君不
 務德而力爭諸侯民何罪焉我請退以為子名務德
[044-24a]
 而安民乃還 胡氏曰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者也
 吳雖南蠻之國來㑹于戚則進而書人矣使季札來
 聘則又進而書子矣救而果善曷為獨以號舉而不
 進之也其以號舉而不進之者㴱著楚罪而傷中國
 之衰也
 
 
 
[044-24b]
 
 
 
 
 
 
 
 春秋闕疑卷四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