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1e0065 春秋闕欵-元-鄭玉 (master)


[008-1a]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八     元 鄭玉 撰
十有三年春齊侯宋人陳人蔡人邾人㑹于北杏
 㑹于北杏以平宋亂遂人不至 齊侯榖梁作齊人
 陳氏曰春秋非主兵皆序爵于是序齊于宋之上予
 齊以伯也自是無特相㑹者矣樸鄉吕氏曰方霸圖
 之未興也列國諸侯更相吞噬間有若鄭莊齊僖之
 流雖能雄長于一時而卒未能執霸主之柄天下紛
[008-1b]
 紛莫之統一亦可嘆矣雖然人心猶知有周也及霸
 圖之既興也列國諸侯向之紛紛而無統者今則翕
 然惟霸主之為聽下以號令諸侯上以致天王之狩
 一時氣𫝑聲焰赫奕中國頼以少事然自是王命浸
 微矣聖人之于春秋也固未嘗不予霸主之功亦未
 嘗喜霸主之盛據事直書而善惡自見矣胡安定先
 生曰桓公徒有尊周之名無尊周之實觀其貪土地
 之廣恃甲兵之衆驅逐迫脅强制諸侯納之以㑹要
[008-2a]
 之以盟臨之以兵制之以力其有不狥者小則侵之
 伐之甚則執之滅之其實假尊周之名以自封殖爾
 胡氏曰春秋之世諸侯而主天下之㑹盟自北杏始
 其後宋襄晉文楚莊秦穆交主㑹盟跡此而為之者
 也桓非受命之伯諸侯自相推戴以為盟主是無君
 矣故四國稱人以誅首亂正王法也齊侯稱爵其與
 之乎上無天子下無方伯有能㑹諸侯安中國而免
 民于左袵則雖與之可也誅諸侯者正也與桓公者
[008-2b]
 權也家氏曰若如胡氏之說是權與正判然為二其
 首者予爵其從者有誅春秋畧其首而治其從必不
 然也 愚謂此當從榖梁作齊人蓋皆貶也王降而
 霸此古今之大變治亂之幾微也自是功利之習興
 而詐力之謀勝二帝三王之澤不復及于天下仁義
 道徳之說不復聞于後世矣况桓公五霸之首北杏
 又圖伯之始聖人于此安得不致謹乎蓋霸者在春
 秋衰世固為有功在商周盛時則為有罪何則九合
[008-3a]
 諸侯不以兵車誠足以暫息當時之亂然擅盟㑹侵
 伐之權天下但知有霸主而不知有王室實啟後世
 之亂聖人于霸圖之興方喜天下之有霸猶憂後世
 之無王也然則聖人之予霸蓋亦甚不得已也故其
 予之也必以漸其始也貶之其中也進之其末褒之
 矣北杏之㑹聖人安得遽與之乎至于葵丘之盟首
 止之㑹聖人雖欲不予有不可得也春秋進霸以漸
 進楚以漸進呉以漸皆古今之大變也然其始也進
[008-3b]
 霸其中也進楚其末也進呉亦可以見聖人之不得
 已也嗚呼讀春秋而至此可以見世道之降矣故曰
 五霸三王之罪人也仲尼之門五尺之童羞稱五伯
 豈不信然哉然使桓公因宋萬弑君之始即舉天王
 之師修方伯之職討宋萬以正其罪立宋公以定其
 國其功烈蓋不止此今宋萬以醢宋公以立乃托平
 宋之亂以合諸侯而為霸圖之舉宜其功烈如是其
 卑也嗚呼惜哉
[008-4a]
夏六月齊人滅遂
 滅而戍之 髙氏曰北杏之㑹諸侯猶有未服者桓
 公于是滅遂以示威夫藉小國以示威以脅大國此
 齊侯之術也然齊侯未見其救中國之功而先恃强
 以滅人之國使其宗社無所歆享人民無所依歸故
 聖人深責之胡氏曰滅國之與見滅罪孰為重取國
 而書滅奪人土地使不得有其民人毁其宗廟使不
 得奉其祭祀非至不仁者莫之忍為見滅而書滅亡
[008-4b]
 國之善辭上下之同力也其亦不幸焉爾家氏曰霸
 者假公義以濟私欲滅譚矣又滅遂此不過拓土開
 疆之計先王之有天下以興滅繼絶為事而霸者滅
 國不忌是之謂無王春秋于三年之間連書二滅以
 著齊桓之功過不相掩也 愚謂天子之于諸侯一
 不朝則貶其爵再不朝則削其地三不朝則六師移
 之其爵之固有輕重而施之又有先後也今齊與遂
 均為天子之諸侯㑹而不至告之以辭命懷之以徳
[008-5a]
 禮可也而遽然恃强大以滅之使有拒違王命悖慢
 王室者則將何罪以加之乎桓公此舉豈惟不能盡
 尊王之義蓋將有無王之心矣
秋七月
冬公㑹齊侯盟于柯
 始及齊平也髙氏曰北杏之㑹遂人不至而齊滅之
 魯雖不至而齊無以加之者齊自知有負于魯也齊
 既滅遂乃為柯之㑹獨㑹魯而不㑹他國者度魯之
[008-5b]
 必從故也此亦齊善圖霸之術也胡氏曰始及齊平
 也世讐而平可乎于𫝊有之敵惠敵怨不在後嗣魯
 于襄公有不共戴天之讐當其身則釋怨不復而主
 王姬狩于禚㑹伐衞同圍郕納子糾聖人備書以著
 其忘親之罪今易世矣而桓公始合諸侯安中國攘
 夷狄尊天子乃欲修怨怒隣而危其宗社可謂孝乎
 家氏曰敵怨不在後嗣者謂疆塲小事以釋怨于易
 世之後若不共戴天之讐無時而可釋 愚按所謂
[008-6a]
 不共戴天之讐者誓不與之共生于天地之間必欲
 報而殺之也讐人已死則非不共戴天矣讐人子孫
 豈復可謂之不共戴天乎自魯侯而論之忘其父之
 殺吾父而與其子通婚姻盟㑹之好固為不可以其
 父之殺吾父而欲報其子則過矣聖人于此必有等
 降固不以為不共戴天之讐而必欲殺之亦不與之
 通盟㑹婚姻之好如他隣國也但柯之盟齊桓霸業
 方興魯雖欲不與之盟又懼有滅亡之患聖人以其
[008-6b]
 情為可恕也故以尋常盟㑹之辭書之而無所褒貶
 焉至于忘父之讐結親其國則罪不容誅矣
十有四年春齊人陳人曹人伐宋夏單伯㑹伐宋
 十三年宋人背北杏之㑹諸侯伐宋其稱人將卑師
 少也隱公四年諸侯伐鄭翬帥師㑹伐則再舉宋陳
 蔡衛四國之名今諸侯伐宋而單伯㑹伐不復再舉
 三國之名何也宋人背北杏之㑹合諸侯而伐之者
 齊桓公也㑹伐者無貶焉故其辭平主謀伐鄭而欲
[008-7a]
 求寵于諸侯以定其位者州吁也㑹之者黨逆賊矣
 故其辭繁而不殺左氏曰諸侯伐宋齊請師于周夏
 單伯㑹之取成于宋而還按左氏于單伯逆王姬誤
 為送至是欲附成其說故以為齊請師而單伯王臣
 㑹之也程子曰齊自管仲為政莊十一年而後未嘗
 興大衆也其賦于諸侯亦寡矣終管仲之身息養天
 下厚矣至于秦晉使之不競而已不强致也是以其
 功卑而易成
[008-7b]
秋七月荆入蔡
 楚子以蔡侯滅息遂伐蔡秋七月楚入蔡 髙郵孫
 氏曰荆自敗蔡師始通中國今又入蔡其𫝑將盛欲
 令中國備之于始盛之時制之猶易至其漸盛將不
 可制矣樸鄉吕氏曰觀荆楚方始而蔡首受其禍未
 嘗不嘆中國之不振使楚人暴橫而莫之能制也入
 春秋以來蔡嘗從王伐鄭則猶修勤王之職也㑹鄧
 盟折則猶交諸侯之玉帛也伐鄭伐衞伐戴則猶同
[008-8a]
 諸侯兵車之㑹也自敗莘以來五年兩被荆師哀侯
 蒙塵不反而蔡之臣子甘為楚屬齊桓稱霸蔡僅一
 從北杏之㑹自是折而從楚召陵加師僅足以得楚
 人之屈服而不能革蔡人從楚之心齊桓終不得置
 蔡于盟㑹齊桓既沒晉文未興楚或抗行北方則蔡
 必與至于城濮之戰楚既大創蔡亦改圖晉之三㑹
 黽勉周旋文公既沒而中國之盟㑹蔡復不與厥貉
 之次遂執干戈挾楚穆為窺宋之謀晉悼之興列國
[008-8b]
 悚然以聽命而蔡且安于楚之宇下終悼公之世不
 能得蔡于盟㑹也晉悼卒而楚之役蔡嘗從之是中
 國之諸侯折而從楚者莫如蔡之先其堅于事楚者
 莫如蔡之甚也昭十一年楚子䖍誘蔡侯般殺之于
 申矣楚子棄疾帥師圍蔡矣其冬楚師滅蔡執世子
 有以歸用之矣楚䖍既沒而蔡廬復封則蔡之存亡
 興廢皆寄于楚而中國安得有之乎蔡朱東國之廢
 置以楚費無忌之一言而廢君立君楚之小臣得制
[008-9a]
 之矣蔡昭抱累世之憾以一裘一佩之微遭三年拘
 止之辱沉玉璧以絶楚質愛子以請晉氣憤而情激
 亦既轉而從夏矣而召陵之役晉人求貨而辭蔡諸
 侯侵楚之師不出而楚人圍蔡之師反至栢舉之戰
 遂使蔡人假手于呉以釋憾楚禍雖深蔡憂未已迄
 于春秋以後而蔡終為楚所并是則中國諸侯之蒙
 禍于楚亦未如蔡之甚也向使當荆敗蔡師荆入蔡
 之時而齊桓即能從簡書以救蔡人則蔡不折而入
[008-9b]
 于楚矣向使踐土之後晉霸常如文公之盛則蔡必
 不舍中國而從楚人矣向使當蔡昭絶楚從晉之際
 晉之君能守其先緒而不奪于求貨之臣則蔡必不
 至于假呉以釋憾而卒致州來之遷矣故其始背中
 國也在于荆入蔡而齊桓不能救其再背中國也在
 于晉文沒而晉霸不能競其終背中國而歸呉也在
 于晉霸既衰而不能有蔡也讀春秋者寧不為是三
 嘆哉
[008-10a]
冬單伯㑹齊侯宋公衛侯鄭伯于鄄
 宋服故也 髙郵孫氏曰諸侯伐宋宋已服罪故齊
 侯㑹諸侯于鄄以與宋平而魯之單伯嘗往㑹之故
 同鄄之㑹也
十有五年春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㑹于鄄
 復㑹焉齊始霸也 張氏曰齊始霸者蓋指諸侯始
 定而言然魯未信服自是之後宋人猶或主兵衞鄭
 未免復叛蓋齊之霸業駸駸向定而諸侯之心猶未
[008-10b]
 一也髙氏曰至是諸侯始㑹而霸體定矣齊侯未主
 諸侯也明年同盟于幽自幽之㑹齊侯常在諸侯之
 上矣許氏曰齊侯三合而不以盟以示重慎是以盟
 而衆信莫敢渝也 愚按桓公管仲果有尊王之心
 及此諸侯未合請于天王用周召分陜故事擇諸侯
 之賢者與已分東西而治之是亦二伯而已矣何至
 為三王之罪人哉不知出此而重㑹以結諸侯斯末
 矣
[008-11a]
夏夫人姜氏如齊
 髙郵孫氏曰聖人制禮惟父母存者得歸寧其父母
 沒雖兄弟不往也所以預為之嫌而防逆亂之將萌
 也齊桓雖無齊襄之惡然春秋書之與齊襄等蓋非
 禮之迹同也張氏曰文姜不如齊者八年矣至是復
 如齊者蓋鄄之㑹魯莊不與此行殆出于文姜之意
 齊侯欲求魯好以定霸而莫之拒也許氏曰鄄之㑹
 魯侯尚未從桓以其未能比近無以示逺務在求好
[008-11b]
 于魯是以于此受文姜而弗逆以昭親親而齊魯之
 交卒合然而禮防一弛則夫人復啟越境之恣而遂
 成如莒之姦使人倫失正而風俗相化此先王之興
 所以貴道謹法而不言利也家氏曰姜氏曩以如齊
 之故遺禍于魯齊桓當逺嫌弗即以示儀于諸侯乃
 猶聽其來歸置往愆而弗問姜不足責齊桓可責甚
 矣 愚謂齊桓能因姜氏之越禮來歸討其弑夫之
 罪明正而誅之則家刑國治天下諸侯知所畏而亂
[008-12a]
 亦庻幾乎息矣何憂魯之不㑹哉今欲來魯之㑹而
 容文姜之姦是謀其利不正其義也何以示天下哉
 亦何以服天下諸侯之心哉此霸之所以為霸而不
 可以入王道也
秋宋人齊人邾人伐郳
 胡氏曰霸者之先諸侯専征也非霸者而先諸侯主
 兵也此齊桓之師何以序宋下猶未成乎霸也二十
 七年同盟于幽天下與之然後成乎霸
[008-12b]
鄭人侵宋
 諸侯為宋伐郳鄭人閒之而侵宋 張氏曰閒諸侯
 伐郳而侵宋不誠于服齊而背二鄄之㑹鄭之反覆
 于齊楚之間蓋始于此髙氏曰蓋自此舉之後鄭國
 不寧矣
冬十月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
夏宋人齊人衞人伐鄭
[008-13a]
 宋故也 許氏曰中國諸侯宋為大既為之服郳又
 為之報鄭宋自是與齊為一宋親而中國諸侯定矣
 家氏曰鄭昭以適子君國突與强臣合而簒之昭得
 反國突又與强隣合而撓之據櫟之堅以號召凶黨
 昭以弑死突之為也齊桓始霸謂當聲突前罪請于
 王而正其戮今為宋伐之非名也
秋荆伐鄭
 髙氏曰齊既與宋衞伐鄭鄭服中國而荆又伐之此
[008-13b]
 鄭自取之也蓋楚與中國爭鄭自是干戈不已張氏
 曰自桓二年鄭已懼楚而㑹鄧至此三十餘年而後
 受兵楚之威不輕用蓋如此自是始為中國患矣髙
 郵孫氏曰前年荆嘗入蔡于是又伐鄭焉所以見楚
 人之强而中國之衰也不早備之將橫行于天下故
 二十三年來聘遂稱荆人僖元年伐鄭遂稱楚人于
 此書荆言其尚可禦也
冬十有二月㑹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滑伯滕
[008-14a]
子同盟于幽
 鄭成也 公羊㑹上有公字家氏曰是㑹也既褒其
 能同必不以公與為諱當從公羊作公㑹公羊氏曰
 同盟者何同欲也程子曰上無明王下無方伯諸侯
 交爭齊桓始霸天下與之故書同杜氏曰齊桓始霸
 楚亦始强陳介于二國之間而為三恪之客故齊桓
 因而進之遂班衞上髙氏曰許男先于滑伯滕子者
 是時霸主用事輙以其意之向背以為升降或諸國
[008-14b]
 自以其强弱而相上下聖人因而書之以見先王之
 制不復行于當時也陳氏曰諸侯之初合盟也齊桓
 之初主盟也舉天下而聽于一邦王者不作舉天下
 而聽于一邦古未之有也于其始書曰同盟同衆辭
 也猶未予以専主是盟也再盟于幽之後天下知有
 齊桓而已矣張氏曰夫子所謂桓公九合諸侯不以
 兵車此蓋其衣裳大㑹之始也樸鄉呂氏曰盟而書
 同蓋同于諸侯之同欲無可疑者以經考之惟再盟
[008-15a]
 于幽皆書同若葵丘牡丘之㑹則不書同晉文踐土
 翟泉之盟則不書同至于趙盾新城之盟而後書同
 自是而後不書同者寡矣蓋齊桓為幽之盟實在荆
 入蔡伐鄭之後中國諸侯同于懼楚倚桓公以為重
 故兩盟于幽皆書同焉若葵丘踐土之盟則桓文之
 盛也主是盟者蓋出于桓文之意而諸侯從之故不
 書同晉文卒而楚益强新城之盟同于懼楚自是而
 後楚日以强中國之霸業日以不振故凡中國諸侯
[008-15b]
 之相與為盟㑹者皆倚晉以為重凡皆諸侯之同欲
 也惟澶淵之盟不書同則平齊晉也臯鼬之盟不書
 同則劉子不與盟也故有以主是盟則不書同是桓
 文主霸之盛也二幽之盟而書同則桓公霸業未盛
 之時新城以後皆書同則晉人霸業漸衰之際凡書
 同者衆欲之也衆欲之則猶未純乎専主盟也家氏
 曰又有天王崩不奔䘮而為盟與王人下與于列國
 之盟及其他義不應盟而為盟者皆以同盟書則同
[008-16a]
 盟之變例也學者隨事而觀可以得聖人之意朱子
 曰若桓公不為尊王室無事自召諸侯則魯莊不赴
 可也今桓公名為尊王室若魯莊不赴非是叛齊乃
 是叛周也若欲復讐則當襄公殺其父之時能以不
 共戴天之故告之周天子方伯連帥必以復讐為事
 殺得襄公方快人意况桓公入國自在襄公被殺之
 後與魯桓之弑無相干渉或曰若莊公能殺襄公復
 與桓公為㑹可乎曰既殺襄公則自家之責已了與
[008-16b]
 桓㑹亦何妨但莊公若能殺襄公則九合諸侯一匡
 天下之功將在莊公而不在齊桓矣惟其不能所以
 屈服于人也
邾子克卒
 張氏曰克儀父名稱子者蓋齊桓請王命以為諸侯
 故曰子于是始列于諸侯也臨江劉氏曰未成國曰
 邾儀父既成國曰邾子克成國而後書其卒記其葬
 未成則否
[008-17a]
十有七年春齊人執鄭詹
 鄭不朝也 謝氏曰拘而不殺曰執執之將以服之
 也春秋之亂諸侯擅作刑威以强凌弱而執人之君
 者有之以上虐下而執人之臣者有之凡執春秋皆
 奪爵稱人以王法治之也惟晉執曹伯歸京師執得
 其罪故書晉侯許氏曰宋大鄭小桓公懷宋以徳威
 鄭以刑文王之興大邦畏其力小邦懷其徳而桓反
 之是以為霸道也 愚按左氏以為鄭不朝公榖則
[008-17b]
 以詹為鄭佞人然以經考之齊鄭同盟于幽在去年
 之十二月至是纔踰月爾安得便責其不朝也若以
 為佞人文無所據况鄭之佞人齊何緣執之當是以
 事來聘應對失辭或禮貌悖慢而見執爾
夏齊人殱于遂
 遂因氏領氏工婁氏須遂氏饗齊戍醉而殺之齊人
 殱焉 謝氏曰齊人被殺無遺故曰殱春秋不以責
 遂而歸咎于齊者以其禍由齊發也書曰齊人殱于
[008-18a]
 遂罪其自取也凡禍出于自為者春秋上不以委命
 下不以責人胡氏曰殱盡也春秋書此者見齊人滅
 遂恃强凌弱非伐罪弔民之師遂人書滅乃亡國之
 善辭上下之同力也夫以亡國餘民能殱强齊之戍
 則申胥一身可以存楚楚雖三户可以亡秦固有是
 理足為强而不義之戒而弱者亦可省身而自立矣
 陳氏曰桓公伯諸侯而䘮師于亡國之餘自取之也
 許氏曰齊師滅譚譚子奔莒著其君之不詘也齊人
[008-18b]
 滅遂齊人殱于遂著其民之不歸也孟子以謂霸者
 以力服人非心服也力不贍也觀桓之興如此則所
 謂以力服人者非耶家氏曰魯莊以千乗之國甘于
 事讐而不恥遂之遺民鼓其餘勇猶足以殱滅齊戍
 春秋特為之書義之也亦可以為忘親事讐者之愧
秋鄭詹自齊迯來
 榖梁氏曰迯義曰迯謝氏曰詹以國卿見執不能辯
 是非明曲直以觧國憂乃若匹夫迯難之為臣子事
[008-19a]
 君不可奪之節掃地盡矣春秋以逋竊待之而謂之
 迯賤之也臨江劉氏曰譏也以為義死制云乎以為
 不義死道云乎君子不曰幸而免蘇氏曰詹之義當
 身受其責以紓國難而迯遁自免故不書來奔而書
 迯來賤之也常山劉氏曰齊桓始霸同盟于幽魯首
 叛盟受其逋迯虧信義矣張氏曰執列國大夫逾歴
 三時不令其服而去致防閑懈弛國囚亡逸齊之罪
 也奉命以使霸國有罪不能即刑奉身迯竄同于匹
[008-19b]
 夫失節辱國詹之罪也同幽之盟守信不篤為逋逃
 主以取伐于霸主魯之罪也片言而三罪定春秋簡
 嚴于此可見
冬多麋
 胡氏曰麋魯所有也多則為異以其又害稼也害稼
 則及人矣故書
 
 春秋闕疑卷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