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1e0065 春秋闕欵-元-鄭玉 (master)


[032-1a]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疑卷三十二    元 鄭玉 撰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至自㑹夏四月秋七月辛酉
叔老卒
冬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邾子莒子薛伯
把伯小邾子于沙隨
 秋欒盈自楚適齊晏平仲言于齊侯曰商任之㑹受
 命于晉今納欒氏將安用之小所以事大信也失信
[032-1b]
 不立君其圖之弗聴冬㑹于沙隨復錮欒氏也欒盈
 猶在齊晏子曰禍將作矣齊將伐晉不可以不懼
 胡氏曰㑹于商任錮欒氏也㑹于沙隨復錮欒氏也
 古者大夫去國君不掃其社稷不繫纍其子弟不收
 其田邑使人導之出疆又先于其所徃勑五典厚人
 倫也晉人不念欒氏世勲而逐盈又將摶執之而命
 諸侯無得納焉則亦過矣楚逐申公巫臣子反請以
 重幣錮之楚子曰止彼若能利國家雖重幣晉將可
[032-2a]
 乎若無益于晉晉將棄之何勞錮焉其賢于商任沙
 隨之謀逺矣
公至自㑹
楚殺其大夫公子追舒
 楚觀起有寵于令尹子南未益祿而有馬數十乗楚
 人患之王將討焉子南之子棄疾為王御士王毎見
 之必泣棄疾曰君三泣臣矣敢問誰之罪也王曰令
 尹之不能爾所知也國將討焉爾其居乎對曰父戮
[032-2b]
 子居君焉用之洩命重刑臣亦不為王遂殺子南于
 朝轘觀𧺫于四境子南之臣謂棄疾請徙子尸于朝
 曰君臣有禮唯二三子三日棄疾請尸王許之既葬
 其徒曰行乎曰吾與殺吾父行將焉入曰然則臣王
 乎曰棄父事讐吾弗忍也遂縊而死復使薳子馮為
 令尹公子齮為司馬屈建為莫敖有寵于薳子者八
 人皆無祿而多馬他日朝與申叔豫言弗應而退從
 之入于人中又從之遂歸退朝見之曰子三困我于
[032-3a]
 朝吾懼不敢不見吾過子姑告我何疾我也對曰吾
 不免是懼何敢告子曰何故對曰昔觀𧺫有寵于子
 南子南得罪觀起車裂何故不懼自御而歸不能當
 道至謂八人者曰吾見申叔夫子所謂生死而骨肉
 也知我者如夫子則可不然請止辭八人者而後王
 安之 髙氏曰以楚國之力而除一嬖寵之大夫顧
 豈難哉而康王始則泣之與人之子圖其父終則殺
 之轘其黨于四境威柄失于上故刑不足以馭下也
[032-3b]
 夫威柄既立則責譙足以折姦臣之鋒及其失之則
 刀鋸不足當姦臣之罪其怨毒所鍾遂𤼵于靈王之
 世楚之不亡者幸而已矣五峯胡氏曰公子追舒非
 有大逆之罪退之可也而王必欲殺之則非矣為棄
 疾者進宜陳使臣之禮以諫王退宜陳事君之禮以
 諫父諫于王而王不聴則竊父而去之可也諫于父
 而父不聴則號泣而隨之可也諫于王與父皆不聴
 焉則請後祖廟而以身代父死可也烏有閔默恬然
[032-4a]
 不動其心坐視王殺其父然後死之者以為子則不
 孝以為臣則不忠噫大道不明是以人至此極而莫
 覺莫悟也春秋書楚殺其大夫公子追舒不罪棄疾
 者大夫者人君之股肱心膂也公子者宗室之枝葉
 庇蔭也而輕殺之所以罪楚君也棄疾殺其父矣豈
 必待貶絶而後見其惡哉
二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三月己巳把伯匄卒
[032-4b]
 把孝公卒晉悼夫人喪之平公不徹樂
夏邾畀我來奔
 杜氏曰畀我庶其之黨髙氏曰向愛邾之叛臣與其
 邑今又受其叛臣是冬臧孫紇出奔邾邾亦受之所
 謂出乎爾者反乎爾者也
葬杞孝公
陳殺其大夫慶虎及慶寅陳侯之弟黄自楚歸于陳
 陳侯如楚公子黄愬二慶于楚楚人召之使慶樂徃
[032-5a]
 殺之慶氏以陳叛夏屈建從陳侯圍陳陳人城板隊
 而殺人役人相命各殺其長遂殺慶虎慶寅楚人納
 公子黄 東萊吕氏曰慶虎慶寅之罪不等故言及
 也陳氏曰春秋不書叛而稱國以殺猶是殺大夫焉
 爾叛必不能殺者也胡氏曰人君擅一國之利勢使
 權臣暴蔑其身而不能逺欲去其親而不能保譖愬
 之于大國而不能辨至因楚人之力然後能克則非
 君人之道也故二慶之死稱國以殺公子黄之出特
[032-5b]
 以弟書歸譏陳侯也髙氏曰公子黄之反書自楚罪
 其奔僣亂之國復藉僣亂之力以歸黄之進退皆不
 正矣
晉欒盈復入于晉入于曲沃
 晉將嫁女于吳齊侯使析歸父媵之以藩載欒盈及
 其士納諸曲沃欒盈夜見胥午而告之對曰不可天
 之所廢誰能興之子必不免吾非愛死知不集也盈
 曰雖然因子而死吾無悔矣我實不天子無咎焉許
[032-6a]
 諾伏之而觴曲沃人樂作午言曰今也得欒孺子何
 如對曰得主而為之死猶不死也皆歎有泣者爵行
 又言皆曰得主何貳之有盈出徧拜之四月欒盈帥
 曲沃之甲因魏獻子以晝入絳初欒盈佐魏莊子于
 下軍獻子私焉故因之趙氏以原屏之難怨欒氏韓
 趙方睦中行氏以伐秦之役怨欒氏而固與范氏和
 親知悼子少而聴于中行氏程鄭嬖于公唯魏氏及
 七輿大夫與之樂王鮒侍坐于范宣子或告曰欒氏
[032-6b]
 至矣宣子懼桓子曰奉君以走固宫必無害也且欒
 氏多怨子為政欒氏自外子在位其利多矣既有利
 權又執民柄將何懼焉欒氏所得其唯魏氏乎而可
 强取也夫克亂在權子無懈矣公有姻喪王鮒使宣
 子墨縗冒絰二婦人輦以如公奉公以如固宫范鞅
 逆魏舒則成列既乗將逆欒氏矣趨進曰欒氏帥賊
 以入鞅之父與二三子在君所矣使鞅逆吾子鞅請
 驂乗持帶遂超乗右撫劍左援帶命驅之出僕請鞅
[032-7a]
 曰之公宣子逆諸喈執其手賂之以曲沃初斐豹𨽻
 也著于丹書欒氏之力臣曰督戎國人懼之斐豹謂
 宣子曰苟焚丹書我殺督戎宣子喜曰而殺之所不
 請于君焚丹書者有如日乃出豹而閉之督戎從之
 踰隱而待之督戎踰入豹自後擊而殺之范氏之徒
 在臺後欒氏乗公門宣子謂鞅曰矢及君室死之鞅
 用劍以帥卒欒氏退攝車從之遇欒樂曰樂免之死
 將訟女于天樂射之不中又注則乗槐本而覆或以
[032-7b]
 㦸鉤之斷肘而死欒魴傷欒盈奔曲沃晉人圍之
 大東萊吕氏曰欒盈奔楚初無大罪范宣子直以其
 勢位逼已兩不相容而逐之盈亡之後自楚適齊自
 齊入郛㡬危晉室盈之罪固不可逃然考其所致之
 由而宣子之罪尤大臨江劉氏曰不言叛者劫衆以
 敵君則亂而已矣蘇氏曰齊之納盈非以兵明納之
 也譬如盜賊私納之耳故不書自齊胡氏曰欒氏晉
 室之世臣故盈雖出奔猶繫于晉復入者甚逆之辭
[032-8a]
 為其既絶而復入也曲沃者所食之地當是時權寵
 之臣各以利誘其下使為之用至于殺身而不避莫
 知有君臣之分也故聞語欒孺子者則或泣或歎以
 為得主而為之死則死猶不死也盈從之遂入絳乗
 公門若非天棄欒氏又有范鞅之謀晉亦殆矣原其
 失在于錮之甚急使無所容于天地之間是以至此
 極春秋備書之以見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亂也其為
 後世鑒豈不深切著明也哉
[032-8b]
秋齊侯伐衛遂伐晉八月叔孫豹帥師救晉次于雍榆
 齊侯伐衛自衛將遂伐晉晏平仲曰君恃勇力以伐
 盟主若不濟國之福也不徳而有功憂必及君崔杼
 諫曰不可臣聞之小國間大國之敗而毁焉必受其
 咎君其圖之弗聴陳文子見崔武子曰將若君何武
 子曰吾言于君君弗聴也以為盟主而利其難羣臣
 若急君于何有子姑止之文子退告其人曰崔子將
 死乎謂君甚而又過之不得其死過君以義猶自□
[032-9a]
 也况以惡乎齊侯遂伐晉取朝歌為二隊入孟門登
 大行張武軍于熒庭戍郫邵封少水以報平陰之役
 乃還趙勝帥東陽之師以追之獲晏氂八月叔孫豹
 帥師救晉次于雍榆 許氏曰齊聞欒氏之難故能
 得志于晉而莊公禍亂之成著于此矣書齊侯本其
 惡也師氏曰先伐衛者意不在衛先以衛嘗師俾晉
 不為之備出其不意則遂由衛以伐晉所以見齊之
 處心積慮為難測故書伐衛遂伐晉以誅其意也常
[032-9b]
 山劉氏曰晉有欒盈之難重以齊侯之伐魯命豹帥
 師救之斯義重也豹反怠棄君命不恤同姓之憂次
 于雍榆卒不克救豹罪明矣陸氏曰僖元年次于聶
 北救邢本次止而遥為邢援故先書次後言救譏其
 失救急之義也今此君命徃救晉豹畏齊而次言君
 本命徃救而豹自次止所以不譏君而罪豹也髙郵
 孫氏曰聶北之次先次後救可救而不救則罪重也
 雍榆之次先救後次欲救而不能有罪而猶輕耳春
[032-10a]
 秋之義次皆有罪于次之中有足矜者雍榆是也陳
 氏曰書救晉則天下益多故矣盟于宋而南北之勢
 成㑹于申而淮夷至戰于雞父而吳之敗者六國於
 越入吳春秋終焉盖于是而始故謹而書之也
己夘仲孫速卒
冬十月乙亥臧孫紇出奔邾
 季武子無適子公彌長而愛悼子欲立之訪于申豐
 曰彌與紇吾皆愛之欲擇才焉而立之申豐趨退歸
[032-10b]
 盡室將行他日又訪焉對曰其然將具敝車而行乃
 止訪于臧紇臧紇曰飲我酒吾為子立之季氏飲大
 夫酒臧紇為客既獻臧孫命北面重席新樽絜之召
 悼子降逆之大夫皆起及旅而召公鉏使與之齒季
 孫失色季氏以公鉏為馬正愠而不出閔子馬見之
 曰子無然禍福無門唯人所召為人子者患不孝不
 患無所敬共父命何常之有若能孝敬富倍季氏可
 也姦回不軌禍倍下民可也公鉏然之敬共朝夕恪
[032-11a]
 居官次季孫喜使飲已酒而以具徃盡舎旃故公鉏
 氏富又出為公左宰孟孫惡臧孫季孫愛之孟氏之
 御騶豐㸃好羯也曰從吾言必為孟孫再三云羯從
 之孟莊子疾豐㸃謂公鉏苟立羯請讐臧氏公鉏謂
 季孫曰孺子秩固其所也若立羯則季氏信有力于
 臧氏矣弗應己夘孟孫卒公鉏奉羯立于戸側季孫
 至入哭而出曰秩焉在公鉏曰羯在此矣季孫曰孺
 子長公鉏曰何長之有唯其才也且夫子之命也遂
[032-11b]
 立羯秩奔邾臧孫入哭甚哀多涕出其御曰孟孫之
 惡子也而哀如是季孫若死其若之何臧孫曰季孫
 之愛我疾疢也孟孫之惡我藥石也美疢不如惡石
 夫石猶生我疢之美其毒滋多孟孫死吾亡無日矣
 孟氏閉門告于季孫曰臧氏將為亂不使我葬季孫
 不信臧氏聞之戒冬十月孟氏將辟藉除于臧氏臧
 孫使正夫助之除于東門甲從已而視之孟氏又告
 季孫季孫怒命攻臧氏乙亥臧紇斬鹿門之闗以出
[032-12a]
 奔邾初臧宣叔娶于鑄生賈及為而死繼室以其姪
 穆姜之姨子也生紇長于公宫姜氏愛之故立之臧
 賈臧為出在鑄臧武仲自邾使告臧賈且致大蔡焉
 曰紇不佞失守宗祧敢告不弔紇之罪不及不祀子
 以大蔡納請其可賈曰是家之禍也非子之過也賈
 聞命矣再拜受龜使為以納請遂自為也臧孫如防
 使來告曰紇非能害也知不足也非敢私請苟守先
 祀無廢二勲敢不避邑乃立臧為臧紇致防而奔齊
[032-12b]
 其人曰其盟我乎臧孫曰無辭將盟臧氏季孫召外
 史掌惡臣而問盟首焉對曰盟東門氏也曰毋或如
 東門遂不聴公命殺嫡立庶盟叔孫氏也曰毋或如
 叔孫僑如欲廢國常蕩覆公室季孫曰臧孫之罪皆
 不及此孟椒曰盍以其犯門斬闗季孫用之乃盟臧
 氏曰無或如臧孫紇干國之紀犯門斬闗臧孫聞之
 曰國有人焉誰居其孟椒乎 杜氏曰紇阿季氏為
 之廢長立少以取奔亡書奔罪之家氏曰季孫宿自
[032-13a]
 亂已之嫡庶復亂人之嫡庶又以是為臧紇之罪而
 逐之紇固有罪宿之恣睢不度亦甚矣
晉人殺欒盈
 晉人克欒盈于曲沃盡殺欒盈之族黨欒魴出奔宋
  泰山孫氏曰不言其大夫者欒盈出奔楚當絶也
 稱人以殺從討賊辭家氏曰自欒盈之奔春秋閔其
 無罪未遽絶之至是始書晉人殺欒盈則以其挾齊
 光之援興曲沃之甲入絳都而與君為敵于是始明
[032-13b]
 正之罪不繫之于晉而誅之春秋豈輕加人以誅斥
 之戮哉是時晉無賢君羣下互相吞噬以兼幷其爵
 邑亡同括者欒郤也而欒郤之族未㡬皆覆敗欒氏
 者士匄也而士匄之族不再世而亦亡晉君昏愚無
 知縱臣下以覆人之族而晉之宗社亦不能長矣春
 秋為此事六見之特書著晉國之亂從此始矣
齊侯襲莒
 齊侯還自晉不入遂襲莒門于且于傷股而退明日
[032-14a]
 將復戰期于壽舒把殖華還載甲夜入且于之隧宿
 于莒郊明日先遇莒子于蒲侯氏莒子重賂之使無
 死曰請有盟華周對曰貪貨棄命亦君所惡也昬而
 受之日未中而棄之何以事君莒子親鼓之從而伐
 之獲杞梁莒人行成齊侯歸遇把梁之妻于郊使弔
 之辭曰殖之有罪何辱命焉若免于罪猶有先人之
 敝廬在下妾不得與郊弔齊侯弔諸其室 陸氏曰
 掩其不備曰襲髙氏曰凡用兵皆聲言彼罪執辭以
[032-14b]
 伐之若乗人之不備掩而取之則盜賊之為耳故春
 秋獨此書襲莒者罪齊莊以諸侯之尊為盜賊之事
 也謝氏曰晉有難而伐之莒無故而襲之黨叛臣伐
 盟主襲隣國齊莊之君徳喪矣家氏曰著爵而書襲
 罪其以大國之君而行盜竊之事也
二十有四年春叔孫豹如晉
 穆叔如晉范宣子逆之問焉曰古人有言曰死而不
 朽何謂也穆叔未對宣子曰昔匄之祖自虞以上為
[032-15a]
 陶唐氏在夏為御龍氏在商為豕韋氏在周為唐杜
 氏晉主夏盟為范氏其是之謂乎穆叔曰以豹所聞
 此之謂世祿非不朽也魯有先大夫曰臧文仲既沒
 其言立其是之謂乎豹聞之太上有立徳其次有立
 功其次有立言雖久不廢此之謂不朽若夫保姓受
 氏以守宗祊世不絶祀無國無之祿之大者不可謂
 不朽
仲孫羯帥師侵齊
[032-15b]
 晉故也 髙氏曰齊之伐晉也魯使叔孫豹救之乃
 次于雍榆無功于晉故仲孫羯至此復帥師侵齊為
 晉報焉謝氏曰救而次為不仁出師而侵為不義
夏楚子伐吳
 楚子為舟師以伐吳不為軍政無功而還 髙氏曰
 自襄公言之楚十一年伐鄭十四年伐吳自是舎鄭
 而不取置欒盈而不争又十年而一再伐吳以是知
 楚弱而勢分于吳方急吳而緩中國也
[032-16a]
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既
齊崔杼帥師伐莒
 齊侯既伐晉而懼將欲見楚子楚子使薳啟疆如齊
 聘且請期齊社蒐軍實使客觀之陳文子曰齊將有
 冦吾聞之兵不戢必取其族秋齊侯聞將有晉師使
 陳無宇從薳啟疆如楚辭且乞師崔杼帥師送之遂
 伐莒侵介根
大水
[032-16b]
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
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把
伯小邾子于夷儀
 將以伐齊水不克 髙氏曰自盟于柯陵之後齊有
 輕晉之心㑹齊侯環卒而光新立乃受盟于澶淵及
 商任沙隨之㑹晉失其令齊于是不賔明年乃伐衛
 遂伐晉又再加兵于莒晉侯于是為夷儀之㑹帥十
 二國諸侯之師將以討齊然㑹而不伐是有畏也國
[032-17a]
 勢不競衆志不一也曰水不克者特辭不能伐耳下
 言崔杼伐我北鄙盖知晉之無能為故也
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伐鄭
 楚子伐鄭以救齊門于東門次于棘澤諸侯還救鄭
  髙氏曰齊聞諸侯已㑹遂告急于楚楚畏吳而緩
 晉故舎鄭者十有四年今以鄭伯在㑹故帥三國同
 伐鄭以救之加楚子于三國之上雖曰主兵亦所以
 惡三國也許氏曰夷狄之師不能正齊之亂而徒致
[032-17b]
 棘澤之役以為鄭難則諸侯之救不足錄矣家氏曰
 書㑹不書伐不與晉以伐也書伐不書救不與楚以
 救也晉侯楚子以下皆書爵非爵也見中國之君與
 楚皆無大相逺也
公至自㑹
陳鍼宜咎出奔楚
 陳人復討慶氏之黨鍼宜咎出奔楚 許氏曰鍼宜
 咎之事無聞焉爾而以慶氏黨逐則其人亦可知矣
[032-18a]
 易曰比之匪人不亦傷乎
叔孫豹如京師
 齊人城郟穆叔如周聘且賀城王嘉其有禮也賜之
 大路 許氏曰自宣九年仲孫蔑如京師其後五十
 餘年乃始有叔孫豹以罕書也蓋自是不書聘王矣
大饑
 穀梁氏曰五穀不升為大饑一穀不升謂之嗛二穀
 不升謂之饑三榖不升謂之饉四穀不升謂之康五
[032-18b]
 穀不升謂之大侵胡氏曰古有救災之政若國凶荒
 或𤼵廩以賑之或移粟以通用或徙民以就食或為
 粥溢以救餓莩或興工作以聚失業之人緩刑舎禁
 弛力薄征索鬼神除盜賊弛射侯而不燕置廷道而
 不修殺禮物而不備雖有旱乾水溢民無菜色所以
 備之者如此其至是年秋有陰沴之災而冬大饑盖
 所以賑業之者有不備矣
二十有五年春齊崔杼帥師伐我北鄙
[032-19a]
 以報孝伯之師也公患之使告于晉孟公綽曰崔子
 將有大志不在病我必速歸何患焉其來也不宼使
 民不嚴異于他日齊師徒歸 髙氏曰崔子之志隣
 國知之而齊侯不悟嗚呼人將伐其躬之不恤而務
 貪伐國之功故利令智昏外競而内傾自然之符也
 授人兵柄者宜鑒兹
夏五月乙亥齊崔杼弑其君光
 齊棠公之妻東郭偃之姊也東郭偃臣崔武子棠公
[032-19b]
 死偃御武子以弔焉見棠姜而美之使偃取之偃曰
 男女辨姓今君出自丁臣出自桓不可武子筮之遇
 困之大過史皆曰吉示陳文子文子曰夫從風風隕
 妻不可娶也且其繇曰困于石據于蒺藜入于其宫
 不見其妻凶困于石徃不濟也據于蒺藜所恃傷也
 入于其宫不見其妻凶無所歸也崔子曰嫠也何害
 先夫當之矣遂娶之莊公通焉驟如崔氏以崔子之
 冠賜人侍者曰不可公曰不為崔子其無冠乎崔子
[032-20a]
 因是又以其間伐晉也曰晉必將報欲弑公以説于
 晉而不獲間公鞭侍人賈舉而又近之乃為崔子間
 公夏五月莒為且于之役故莒子朝于齊甲戌饗諸
 北郭崔子稱疾不視事乙亥公問崔子遂從姜氏姜
 入于室與崔子自側戶出公拊楹而歌侍人賈舉止
 衆從者而入閉門甲興公登臺而請弗許請盟弗許
 請自刃于廟弗許皆曰君之臣杼疾病不能聴命近
 于公宫陪臣干棷有淫者不知二命公踰牆又射之
[032-20b]
 中股反隊遂弑之賈舉州綽邴師公孫敖封具鐸父
 襄伊僂堙皆死祝鮀父祭于髙唐至復命不説弁而
 死于崔氏申蒯侍漁者退謂其宰曰爾以帑免我將
 死其宰曰免是反子之義也與之皆死崔氏殺鬷蔑
 于平陰晏子立于崔氏之門外其人曰死乎曰獨吾
 君也乎哉吾死也曰行乎曰吾罪也乎哉吾亡也曰
 歸乎曰君死安歸君民者豈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
 者豈為口實社稷是養故君為社稷死則死之為社
[032-21a]
 稷亡則亡之若為己死而為己亡非其私暱誰敢任
 之且人有君而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將庸
 何歸門啟而入枕尸股而哭之興三踊而出人謂崔
 子必殺之崔子曰民之望也舎之得民盧蒲癸奔晉
 王何奔莒叔孫宣伯之在齊也叔孫還納其女于靈
 公嬖生景公丁丑崔杼立而相之慶封為左相盟國
 人於大宫曰所不與崔慶者晏子仰天嘆曰嬰所不
 唯忠于君利社稷者是與有如上帝乃歃辛巳公與
[032-21b]
 大夫及莒子盟大史書曰崔杼弑其君崔子殺之其
 弟嗣書而死者二人其弟又書乃舎之南史氏聞太
 史盡死執簡以徃聞既書矣乃還崔氏側莊公于北
 郭丁亥葬諸士孫之里四翣不蹕下車七乗不以兵
 甲 許氏曰齊莊陵大國暴小國而又躬亂臣室淫
 肆不君故使崔杼因民不忍以至此足以為世鑒矣
 謝氏曰崔杼以世卿専國久矣是以難其君若難匹
 夫羣臣惟知聴命于崔而不知有君也然則世卿之
[032-22a]
 禍可不戒哉家氏曰光之立也迫其父而奪之位蓋
 簒也今其死迄正天討于例當稱國以弑乃猶著弑
 賊之名何耶光固有當討之罪而非崔杼之所得討
 也導光以簒者杼也今間其有怨于大國又從而弑
 之盖光因杼以得立不假杼以權杼實憾焉辭曰為
 晉弑君以自解于衆本非為晉也是故坐以首惡胡
 氏曰齊莊公見弑賈舉州綽等十人皆死之而不得
 以死節稱何也所謂死節者以義事君責難陳善有
[032-22b]
 所從違而不苟者也雖在屬車後乗必不肯同入崔
 氏之宫矣若此十人者獨以勇力聞皆逢君之惡從
 君于昏亂而莊公嬖之者死非其所比諸匹夫匹婦
 自經于溝瀆而莫之知者猶不逮也晏平仲曰君民
 者豈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豈為其口實社稷是
 養故君為社稷死則死之為社稷亡則亡之若為己
 死而為己亡非其私䁥誰敢任之此十人者真其私
 䁥任此宜矣雖殺身不償責安得以死節許之者哉
[032-23a]
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把
伯小邾子于夷儀
 晉侯濟自泮㑹于夷儀伐齊以報朝歌之役齊人以
 莊公説使隰鉏請成慶封如師男女以班賂晉侯以
 宗器樂器自六正五吏三十帥三軍之大夫百官之
 正長師旅及處守者皆有賂晉侯許之使叔向告于
 諸侯公使子服恵伯對曰君舎有罪以靖小國君之
 恵也寡君聞命矣 胡氏曰晉本為報朝歌之役來
[032-23b]
 討及㑹夷儀既聞崔杼之弑則宜下令三軍建而復
 斾聲于齊人問莊公之故執崔杼以戮之謀于齊衆
 而置君以定其國示天討之義則方伯連帥之職脩
 矣今乃知賊不討而受其賂則是與之同情也故春
 秋治之如下文所貶云 愚按劉氏權衡謂晉受齊
 賂是成亂也春秋何以不書盖㑹于夷儀本以伐齊
 未知莊公之弑齊人之賂特以免伐非為弑也
六月壬子鄭公孫舎之帥師入陳
[032-24a]
 二十四年二十五年陳侯㑹楚子伐鄭當陳隧者井
 堙木刋鄭人怨之至是六月鄭子展子産帥車七百
 乗伐陳宵突陳城遂入之陳侯扶其大子偃師奔墓
 遇司馬桓子曰載余曰將巡城遇賈獲載其母妻下
 之而授公車公曰舎而母辭曰不祥與其妻扶其母
 以奔墓亦免子展命師無入公宫與子産親御諸門
 陳侯使司馬桓子賂以宗器陳侯免擁社使其衆男
 女别而纍以待于朝子展執縶而見再拜稽首承飲
[032-24b]
 而進獻子美入數俘而出祝祓社司徒致民司馬致
 節司空致地乃還鄭子産獻㨗于晉戎服將事晉人
 問陳之罪對曰昔虞閼父為周陶正以服事我先王
 我先王賴其利器用也與其神明之後也庸以元女
 大姬配胡公而封諸陳以備三恪則我周之自出至
 于今是賴桓公之亂蔡人欲立其出我先君莊公奉
 五父而立之蔡入殺之我又與蔡人奉戴厲公至于
 莊宣皆我之自立夏氏之亂成公播蕩又我之自入
[032-25a]
 君所知也今陳忘周之大徳蔑我大恵棄我姻親介
 恃楚衆以馮陵我敝邑不可億逞我是以有往年之
 告未獲成命則有我東門之役當陳隧者井堙木刋
 敝邑大懼不競而恥大姬天誘其𠂻啟敝邑心陳知
 其罪授手于我用敢獻功晉人曰何故侵小對曰先
 王之命惟罪所在各致其辟且昔天子之地一圻列
 國一同自是以衰今大國多數圻矣若無侵小何以
 至焉晉人曰何故戎服對曰我先君武莊為平桓卿
[032-25b]
 士城濮之役文公布命曰各服舊職命我文公戎服
 輔王以授楚㨗不敢廢王命故也士莊伯不能詰復
 于趙文子文子曰其辭順犯順不祥乃受之
秋八月己巳諸侯同盟于重丘
 齊成故也 胡氏曰崔杼既弑其君矣晉侯受其賂
 而許之成故盟于重丘特書曰同張氏曰或曰同盟
 之書自幽以來皆假王命以約束諸侯何獨此盟罪
 之之深如胡氏之言乎按二幽之盟合諸侯以共尊
[032-26a]
 周而諸侯聴命也重丘之盟合諸侯將以討齊乃受
 賂而釋之且列弑君之齊于盟也天下之惡孰大于
 是即其所同之實而觀之晉侯之罪亦一齊也故曰
 一美一惡無嫌于同
公至自㑹
衛侯入于夷儀
 晉侯使魏舒宛沒逆衛侯將使衛與之夷儀崔子止
 其帑以求五鹿衛獻公入于夷儀 家氏曰春秋之
[032-26b]
 世内外二君者鄭忽與&KR0691也衛衎與剽也忽之君國
 正也而祭仲以&KR0691簒之衎之君國亦正也而孫林父
 以剽簒之其逆順之辨較然可見其後忽既復位而
 突自外入乃賊也是故&KR0691之入櫟以名入内外不二
 君也衎既入于衛地而剽猶居位剽乃賊也是故衎
 入夷儀而不名内外不二君也及剽死而衎入夫然
 後名衎所以結正其失國之罪剽既死則無嫌于二
 君矣陳氏曰衎列于諸侯之㑹十有三而後出其入
[032-27a]
 也將焉名之剽列于諸侯之㑹七而後弑其弑也又
 將焉名之削一而存一是有予奪矣春秋不沒其實
 而正不正不與存焉
楚屈建帥師滅舒鳩
 二十四年吳人為楚舟師之役故召舒鳩人舒鳩人
 叛楚楚子師于荒浦使沈尹壽與師祁犁讓之舒鳩
 子敬逆二子而告無之且請受盟二子復命王欲伐
 之薳子曰不可彼告不叛且請受盟而又伐之伐無
[032-27b]
 罪也姑歸息民以待其卒卒而不貳吾又何求若猶
 叛我無辭有庸乃還至是舒鳩人卒叛楚令尹子木
 伐之及離城呉人救之子木遽以右師先子彊息桓
 子㨗子駢子孟帥左師以退吳人居其間七日子彊
 曰久將墊隘隘乃禽也不如速戰請以其私卒誘之
 簡師陳以待我我克則進奔則亦視之乃可以免不
 然必為吳禽從之五人以其私卒先擊吳師吳師奔
 登山以望見楚師不繼復逐之𫝊諸其軍簡師㑹之
[032-28a]
 吳師大敗遂圍舒鳩舒鳩潰八月楚滅舒鳩 陳氏
 曰楚雖滅國嘗稱君將矣于是書大夫楚强也家氏
 曰國雖小必著其亡以聲楚人滅國之罪
冬鄭公孫夏帥師伐陳
 十月子展相鄭伯如晉拜陳之功子西復伐陳陳及
 鄭平二十六年鄭伯賞入陳之功三月甲寅朔享子
 展賜之先路三命之服八邑賜子産次路再命之服
 六邑子産辭邑曰自上以下降殺以兩禮也臣之位
[032-28b]
 在四且子展之功也臣不敢及賞禮請辭邑公固予
 之乃受三邑公孫揮曰子産其將知政矣讓不失禮
  愚謂雖井堙木刋當陳之隧鄭人以是怨之然興
 是師者楚也鄭不能從盟主以大義責楚徒出偏師
 惟陳是務則亦報怨而已故入陳伐陳春秋備書之
 所以明其為忿兵也
十有二月吳子遏伐楚門于巢卒
 吳子諸樊伐楚以報舟師之役門于巢巢牛臣曰吳
[032-29a]
 王勇而輕若啟之將親門我獲射之必殪是君也死
 疆其少安從之吳子門焉牛臣隱于短牆以射之卒
  公羊氏曰傷而反未至乎舎而卒也榖梁氏曰諸
 侯不生名取卒之名加之伐楚之上者見以伐楚卒
 也胡氏曰巢南國也其言門于巢卒者吳子將伐楚
 引師至巢入其門巢人射諸城上矢中吳丁而卒非
 吳子之自輕而見殺也古者入境必假道過門必釋
 甲入國則不馳或曰古者大國過小邑小邑必飾城
[032-29b]
 而請罪亦非巢之輕以一矢相加不飾城而請罪也
二十有六年春王二月辛夘衛甯喜弑其君剽
 二十年衛甯恵子疾召悼子曰吾得罪于君悔而無
 及也名藏在諸侯之策曰孫林父甯殖出其君君入
 則掩之若能掩之則吾子也若不能猶有鬼神吾有
 餒而已不來食矣悼子許諾恵子遂卒二十五年衛
 獻公自夷儀使與甯喜言甯喜許之大叔文子聞之
 曰嗚呼詩所謂我躬不說遑恤我後者甯子可謂不
[032-30a]
 恤其後矣將可乎哉殆必不可君子之行思其終也
 思其復也書曰慎始而敬終終以不困詩曰夙夜匪
 懈以事一人今甯子視君不如奕棋其何以免乎奕
 者舉棋不定不勝其耦而况置君而弗定乎必不免
 矣九世之卿族一舉而滅之可哀也哉至是衛獻公
 使子鮮為復辭敬姒强命之對曰君無信臣懼不免
 敬姒曰雖然以吾故也許諾初獻公使與甯喜言甯
 喜曰必子鮮在不然必敗故公使子鮮子鮮不獲命
[032-30b]
 于敬姒以公命與甯喜言曰苟反政由甯氏祭則寡
 人甯喜告蘧伯玉伯玉曰瑗不得聞君之出敢聞其
 入遂行從近闗出告右宰穀右宰榖曰不可獲罪于
 兩君天下誰畜之悼子曰吾受命于先人不可以貳
 穀曰我請使焉而觀之遂見公于夷儀反曰君淹恤
 在外十二年矣而無憂色亦無寛言猶夫人也若不
 已死無日矣悼子曰子鮮在右宰穀曰子鮮在何益
 多而能亡于我何為悼子曰雖然弗可以已孫文子
[032-31a]
 在戚孫嘉聘于齊孫襄居守二月庚寅甯喜右宰穀
 伐孫氏不克伯國傷甯子出舍于郊伯國死孫氏夜
 哭國人召甯子甯子復攻孫氏克之辛夘殺子叔及
 大子角 謝氏曰衎之奔也孫林父甯殖立剽以主
 衛衛之政令出于剽者十有三年甯喜北面臣之久
 矣然則剽甯喜之君也衎之入也甯喜又以子鮮之
 命攻剽而殺之其殺剽非以社稷為心也特以固寵
 而已剽之立雖非正春秋書君書弑者正剽為喜之
[032-31b]
 君以著喜之逆也受其命則為之君食其祿則為之
 臣北面事之矣而復害之逆之大也孫林父甯殖逐
 衎而立剽甯喜殺剽而立衎其罪一也 愚按衛衎
 之入使晉侯衛衎甯喜三人者有一能盡其道則遂
 成反正之功而不䧟于弑逆之名矣晉之欲入衎于
 夷儀也諸侯在㑹剽亦與焉使晉能盡霸主之職明
 剽簒立之罪執之于㑹歸于京師然後召衎與㑹以
 正其位使復其國則可以令諸侯安衛國而無虞矣
[032-32a]
 顧乃使魏宛復逆衎以入于夷儀將使衛以夷儀與
 之夫衎當立則衛國皆衎之有也衎不當立又安得
 以夷儀與之乎此霸主之復衎失其道以致此也為
 衛衎者已既當立為人所簒自當上告天王下告方
 伯明剽之罪而廢之然後復國則可以奉宗廟臨臣
 民而無愧矣顧乃假言子鮮通于甯氏與聞弑逆以
 求復國其何以為君乎此衎之復國不以其道以致
 此也為甯喜者一聞父命則當以事請于方伯告于
[032-32b]
 天子正剽之罪而廢之定衎之位而復之則可以成
 其父之志而盖前人之愆矣縱以利害相持剽或至
 死則殺有罪也亦不過坐以非司冦而擅殺之罪從
 末減矣安得謂之弑哉顧乃遷延不舉北面事之五
 六年矣及聞子鮮政由甯氏祭則寡人之語方為利
 而動殺其所事迎復舊君于義悖矣况剽之在國十
 有三年居于國曰衛侯與于㑹曰衛侯死于喜曰衛
 侯終無有能明其罪而廢之者既死之後春秋安得
[032-33a]
 不謂之衛君而以弑書乎為人臣而不知春秋之義
 者必陷弑逆之名豈不信哉
衛孫林父入于戚以叛
 孫林父以戚如晉 謝氏曰獻公將反林父専邑背
 國有危社稷之心入戚書叛著其逆也髙氏曰前此
 諸大夫有不利于己則奔而已未有若林父之叛者
 書叛自林父始家氏曰宋魚石入于彭城不書入于
 彭城以叛晉欒盈入于曲沃不書入于曲沃以叛而
[032-33b]
 孫林父乃以叛書何哉春秋用法未有不原其初者
 也魚石本無罪華元陷之欒盈本無罪士匄陷之故
 聖人原其初非有叛意特不書叛示華元士匄為禍
 之首也若林父以一朝之忿稱兵犯上逐其君于外
 十二年甯殖之子喜納君而逐林父喜麗于弑林父
 麗于叛春秋比而誅之惟其公也
甲午衛侯衎復歸于衛
 甲午衛侯入大夫逆于竟者執其手而與之言道逆
[032-34a]
 者自車揖之逆于門者頷之而已公至使讓太叔文
 子曰寡人淹恤在外二三子皆使寡人朝夕聞衛國
 之言吾子獨不在寡人古人有言曰非所怨勿怨寡
 人怨矣對曰臣知罪矣臣不佞不能負羈絏以從扞
 牧圉臣之罪一也有出者有居者臣不能貳通内外
 之言以事君臣之罪二也有二罪敢忘其死乃行從
 近闗出公使止之 謝氏曰衎之出非有大罪剽既
 弑則國乃其國故其反國書歸以其播越失國故書
[032-34b]
 名以其已絶而得歸故書復歸諸侯雖無大惡苟不
 能保國而出則其位絶矣復歸名以正獻公之罪也
夏晉侯使荀吳來聘
 衛人侵戚東鄙孫氏愬于晉晉戍茅氏殖綽伐茅氏
 殺晉戍三百人孫蒯追之弗敢擊文子曰厲之不如
 遂從衛師敗之圉雍鉏獲殖綽復愬于晉晉人為孫
 氏故召諸侯將以討衛也夏中行穆子來聘召公也
  家氏曰孫林父據戚以叛晉人以兵戍之黨叛臣
[032-35a]
 也衛人伐戚殺晉戍三百人晉不知自反乃㑹諸侯
 將有討于衛荀吳來召公晉平之世强臣僭横倒行
 逆施卒以此失諸侯
公㑹晉人鄭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淵
 公㑹晉趙武宋向戍鄭良霄曹人于澶淵以討衛疆
 戚田取衛西鄙懿氏六十以與孫氏于是衛侯㑹之
  家氏曰晉平之為此㑹率天下之人臣使之盡叛
 其君者也霸者之職以主張名分為事晉悼公務奬
[032-35b]
 諸侯之大夫以抗其君而下陵上替晉亦坐受其弊
 矣孫林父作亂逐君悼公反列于㑹以定簒君之位
 衛獻流落在外十有二年今剽死獻復平公又受賊
 臣之譖而摧辱其君止獻公囚甯喜取衛田以益林
 父吁平固愚矣亦何利而為此由晉之諸臣各為其
 私計羽翼諸侯之大夫使之交起為亂以為彼等剖
 分晉國之地而其主不悟也魏斯趙籍韓䖍三分晉
 國悼與平實有以啟之
[032-36a]
秋宋公殺其世子痤
 初宋芮司徒生女子赤而毛棄諸堤下共姬之妾取
 以入名之曰棄長而美平公入夕共姬與之食公見
 棄也而視之尤姬納諸御嬖生佐惡而婉大子痤美
 而狠合左師畏而惡之寺人恵牆伊戾為太子内師
 無寵秋楚客聘于晉過宋大子知之請野享之使徃
 伊戾請從之公曰夫不惡女乎對曰小人之事君子
 也惡之不敢逺好之不敢近敬以待命敢有貳心乎
[032-36b]
 縱有共其外莫共其内臣請徃也遣之至則欿用牲
 加書徵之而騁告公曰大子將為亂既與楚客盟矣
 公曰為我子又何求對曰欲速公使視之則信有焉
 問諸夫人與左師則皆曰固聞之公囚大子大子曰
 唯佐也能免我召而使請曰日中不來吾知死矣左
 師聞之聒而與之語過期乃縊而死佐為大子公徐
 聞其無罪也乃烹伊戾左師見夫人之歩馬者問之
 對曰君夫人氏也左師曰誰為君夫人余胡不知圉
[032-37a]
 人歸以告夫人夫人使饋之錦與馬先之以玉曰君
 之妾棄使某獻左師改命曰君夫人而後再拜稽首
 受之 胡氏曰殺世子母弟直書君者甚之也宋寺
 人伊戾為大子内師無寵譖于宋公而殺之則賊世
 子痤者寺人矣而獨甚宋公何哉譖言之得行也必
 有嬖妾配適以惑其心又有小人欲結内援者以為
 之助然後愛惡一移父子夫婦之間不能相保者衆
 矣尸此者其誰乎晉獻之殺申生宋公之殺痤直稱
[032-37b]
 君者春秋正其本之意
晉人執衛甯喜
 晉人執甯喜北宫遺使女齊以先歸衛侯如晉晉人
 執而囚之士弱氏秋七月齊侯鄭伯為衛侯故如晉
 晉侯兼享之晉侯賦嘉樂國景子相齊侯賦蓼蕭子
 展相鄭伯賦緇衣叔向命晉侯拜二君曰寡君敢拜
 齊君之安我先君之宗祧也敢拜鄭君之不貳也國
 子使晏平仲私於叔向曰晉君宣其明徳于諸侯恤
[032-38a]


[032-39a]
 從之子展説不禦冦十二月乙酉入南里墮其城涉
 于樂氏門于師之梁縣門𤼵獲九人焉涉于汜而歸
 而後葬許靈公 許氏曰嗟乎許男之愎也以中國
 諸侯而死于夷狄死非其所矣師氏曰陳蔡從夷狄
 以伐中國罪孰大焉書其爵以與楚並姑齒之于楚
 云耳髙氏曰子産之言所謂不争之徳怨之所以平
 兵之所以弭也家氏曰伐鄭師還乃葬許靈公楚之
 求諸侯亦勤矣春秋書許男卒楚伐鄭葬許靈公以
[032-39b]
 警晉也
 
 
 
 
 
 
 春秋闕疑卷三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