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785c] 
下釋法
顯一釋曇
無竭二佛馱
什三浮陀
跋摩四釋
智嚴五釋寶
雲六求那跋
摩七僧伽跋
摩八曇摩
密多九釋智猛
十疆良耶舎十一
求那跋陀羅十
二求那毗地十三釋法顯姓龔平陽
武陽人有三兄並髫齔而亡父恐禍
及顯三歲便度爲沙彌居家數年病篤
欲死因以遂還寺信宿便差不肯復
歸其母欲見之不能得後爲立小屋於
門外以擬去來十歲遭父憂叔父以其
母寡獨不立逼使
[32-0786a]
還俗顯曰本不以有父而出家也正
欲遠塵離俗故入道耳叔父善其言
乃止頃之母喪至性過人葬事畢仍
卽還寺嘗與同學數十人於田中刈
稻時有飢賊欲奪其穀諸沙彌悉奔
走唯顯獨留語賊曰若欲湏穀隨意
所取
復奪人恐來世彌甚貧道預爲君憂
耳言訖卽還賊弃穀而去衆僧數百
人莫不歎服及受大戒志行明敏儀
軌整肅常慨經律舛闕誓志尋求以
晉隆安三年与同學慧景道整慧應
慧嵬等發自長安西渡流沙上無飛
鳥下無走獸四顧茫茫莫測所之唯
視曰以准東西望人骨以標行路耳屢
有熱風惡鬼遇之必死顯任緣委命
直過險難有頃至蔥嶺嶺冬夏積雪
有惡龍吐毒風雨沙礫山路艱危壁立
千仞昔有人鑿石通路傍施梯道凡度
七百餘所又躡懸絙過河數十餘處
皆漢之張騫甘父所不至也次度小
雪山遇寒風暴起慧景噤戰不能前
語顯曰吾其死矣卿可前去勿得俱
高僧傳卷苐二苐二張廣
[32-0786b]
殞言絕而卆顯撫之泣曰本啚不果
命也奈何復自力孤行遂過山險凡
所經歷三十餘國將至天竺去王舎
城三十餘里有一寺逼暝過之顯明旦
欲詣耆闍崛山寺僧諌日路甚艱阻且
多黑師子丞經噉人何由可至顯曰
遠涉數刀誓到靈鷲身命不期出
息非保豈可使積年之誠旣至而廢
耶雖有險難吾不懼也衆莫能止乃
遣兩僧送之顯旣至山曰將曛夕欲遂
停宿兩僧危懼捨之而還顯獨留山
中燒
夜有三黑師子來蹲顯前舐脣搖尾
顯誦經不輟一心念佛師子乃低頭
下尾伏顯足前顯以手摩之呪曰若欲
相害待我誦竟若見試者可便退矣師
子良久乃去明晨還返路窮幽梗止有
一逕通行未至里餘忽逢一道人年
可九十容服麤素而神氣俊遠顯雖
覺其韻高而不悟是神人後又逢一
少僧顯問曰向耆年是誰耶答云頭
陀迦葉大弟子也顯方大惋恨更追
至山所有撗石塞于室口遂不得入
高僧傳卷苐二苐三張廣
[32-0786c]
顯流涕而去進至迦施國國有白耳
龍毎与衆僧約令國内豊熟皆有信
効沙門爲起龍舎共設福食毎至夏
坐訖龍輒化作一小蛇兩耳悉白衆
咸識是龍以銅盂盛酪置龍於中従
上座至下行之遍乃化去年輒一出顯
亦親見後至中天竺於摩竭提邑波
連弗阿育王塔南天王寺得摩訶僧
祗律又得薩婆多律抄雜阿毗曇心
綖經方等泥洹經等顯留三年學梵
語梵書方躬自書寫於是持經像寄
附商客到師子國顯同旅十餘或留
或亡顧影唯巳常懷悲慨忽於玉像前
見商人以晉地一白團絹扇供養不
覺悽然下淚停二年復得彌沙塞律長
雜二含及雜藏本並漢土所無旣而
附商人大舶循海而還舶有二百許
人値暴風水入衆皆惶懅卽取雜物
棄之顯恐棄其經像唯一心念觀世
音及歸命漢土衆僧舶任風而去
得無傷壞經十餘日逵耶婆提國停
五
餘日夜忽大風合舶震懼
衆咸議曰坐載高僧傳卷苐二苐四張廣
[32-0787a]
此沙門使我等狼狽不可以一人故
令一衆俱亡共欲推之法顯檀越厲
聲呵商人曰汝若下此沙門亦應下
我不尒便當見然漢地帝王奉佛敬
僧我至彼告王必當罪汝商人相視
失色僶俛而止旣水盡糧竭唯任風
隨流忽至岸見藜藋菜依然知是
漢地但未測何方卽乘船入浦尋村
見獵者二人顯問此是何地耶獵人
曰此是靑州長廣郡牢山南岸獵人
還以告太守李嶷嶷素敬信忽聞沙
門遠至躬自迎勞顯持經像隨還頃之
欲南歸靑州刺史請留過冬顯曰貧
道投身於不反之地志在弘通所期
未果不得久停遂南造京師就外國禪
師佛馱跋陀於道塲寺譯出摩訶僧
祗律方等泥洹經雜阿毗曇心垂百
餘万言顯旣出大泥洹經流布教化
咸使見聞有一家失其姓名居近
朱雀門世奉正化自寫一部讀誦供
養無別經室與雜書共屋後風火忽
起延及其家資物皆盡唯泥洹經儼
然具存煨燼不侵卷色無改京師共
傳高僧傳卷苐二苐五張
廣
[32-0787b]
咸歎神妙其餘經律未譯後至荊州
卆於辛寺舂秋八十有六衆咸慟惜
其遊履諸國別有大傳焉
釋曇無竭此云法勇姓李幽州黃龍
人也幼爲沙彌便修苦行持戒誦經
爲師僧所重嘗聞法顯等躬踐佛國
乃慨然有忘身之誓遂以宋永初元
年招集同志沙門僧
十五人共賷幡蓋供養之具發跡北
土遠適西方初至河南國仍出海西
郡進入流沙到高昌郡經歷龜茲沙
勒諸國登蔥嶺度雪山障氣千重層
求万里下有大江流急若箭於東西
兩山之脅繫牽爲槗十人一過到彼
岸巳舉煙爲幟後人見煙知前巳度
方得更進若久不見煙則知暴風吹
索人墮江中行經三日復過大雪山
懸崖壁立無安足處石壁皆有故杙
孔處處相對人各執四杙先拔下杙手攀
上杙展轉相攀經曰方過及到平地
相待料撿同侣失十二人進至罽賓
國礼拜佛鉢停歲餘學梵書梵語求
得觀世音受記經梵文一部復西行
高僧傳卷苐二苐六張廣
[32-0787c]
月氏國礼拜佛内髻骨及覩自沸木
舫後至檀特山南石留寺住僧三百
餘人雜三乘學無竭停此寺受大戒
天竺禪師佛駄多羅此云覺救彼土
咸云巳證果無竭請爲和上漢沙門
志定爲阿闍梨停夏坐三月日復行
向中天竺界路旣空曠唯賷石蜜爲
糧同侣尙有十三人八人於路並化
餘五人同行無竭雖屢經危棘而繫
念所賷觀世音經未嘗蹔廢將至舎
衞國野中逢山象一羣無竭稱名
歸命卽有師子従林中出象驚惶奔
走後渡恒河復値野牛一羣鳴吼
而來將欲害人無竭歸命如初尋
有大鷲飛來野牛驚散遂得免之
其誠心所感在險剋濟皆此類也
後於南天竺隨舶汎海逵廣
歷事跡別有記傳其所譯出觀世
音受記經今傳于京師後不知所終
佛馱什此云覺壽罽賓人少受業於
彌沙塞部僧專精律品兼逵禪要以
宋景平元年七月届于楊州先沙門
法顯於師子國得彌沙塞
律梵本高僧傳卷苐二苐七張廣
[32-0788a]
未被翻譯而法顯遷化京邑諸僧聞
什旣善此學於是請令出焉以其年
冬十一月集于龍光寺譯爲三十四
卷稱爲五分律什執梵文于闐沙門
智勝爲譯龍光道生東安慧嚴共執
筆參正宋侍中琅琅王練爲檀越至
明年四月方竟仍於大部抄出戒心
及羯磨文等並行於世什後不知
所終
浮陀跋摩此云覺鎧西域人也幼而履
橾明直聰悟出羣習學三藏偏善毗
婆沙論常誦持此部以爲心要宋元
嘉之中逵于西涼先有沙門道泰志
用强果少遊蔥右遍歷諸國得毗婆
沙梵本十有万偈還至姑臧側席虛
衿企待明匠聞跋摩遊心此論請爲
翻譯時蒙遜巳死子茂虔襲位以虔承
和五年歲次丁丑四月八日卽宋元
嘉十四年於涼州城内閑預宮中請
跋摩譯焉泰卽筆受沙門慧嵩道朗
與義學僧三百餘人考正文義再周方
訖凡一百卷沙門道挻爲之作序有
頃魏虜託跋燾西伐姑臧涼土崩亂
高僧傳卷苐三苐八張廣
[32-0788b]
經書什物皆被焚蕩遂失四十卷今
唯有六十存焉跋摩避亂西反不知
所終
釋智嚴西涼州人弱冠出家便以精
勤著
本域丘墟志欲愽事名師廣求經
誥遂周流西國進到罽賓入摩天陀
羅精舎従佛駄先比丘諮受禪法漸
深三年功踰十載佛駄先見其禪思
有緖特深噐異彼諸道俗聞而歎曰
秦地乃有求道沙門矣始不輕秦穎
敬接遠人時有佛駄跋陀羅比丘亦是
彼國禪匠嚴乃要請東歸欲傳法中
土跋陀嘉其懇至遂共東行於是踰
沙越險逵自関中常依隨跋陀止長
安大寺頃之跋陀撗爲秦僧所擯嚴
亦分散憩于山東精舎坐禪誦經力
精修學晉義凞十三年宋武帝西伐
長安剋捷旋旆塗出山東時始興公
王恢従駕遊觀山川至嚴精舎見其
同止三僧各坐繩牀禪思湛然恢至
良久不覺於是彈指三人開眼俄而
還閉問不與言恢心敬其奇訪諸耆
高僧傳卷苐三苐九張廣
[32-0788c]
老皆云此三僧隱居求志高潔法師也
恢卽啓宋武帝延請還都莫肯行者
旣屢請懇至二人推嚴隨行恢懷道素
篤礼事甚殷還都卽住始興寺嚴性
愛虛靖志避諠塵恢乃爲於東郊
之際更起精舎卽枳園寺也嚴前於
西域所得梵本衆經未及譯寫到元
嘉四年乃共沙門寶雲譯出普曜廣愽
嚴淨四天王等嚴在寺不受別請常
分衞自資道化所被幽顯咸服有見
鬼者云見西州太社閒鬼相語嚴公
至當避易此人未之解俄而嚴至聊
問姓字果稱智嚴默而識之密加礼異
儀同蘭陵肅思話婦劉氏疾病恒見
鬼來吁
外堂劉氏便見羣鬼逬散嚴旣進爲
夫人說經疾以之瘳因禀五戒一門
宗奉嚴清素寡欲隨受隨施少而遊
方無所滯著禀性冲退不自陳叙故
雖多美行世無得而盡傳嚴昔未出
家時嘗受五戒有所虧犯後入道受
具足常疑不得戒毎以爲懼積年禪
觀而不能自了遂更汎海
重到天竺高僧傳卷苐三苐十張廣
[32-0789a]
諮諸明逵値羅漢比丘具以事問羅
漢不敢判決乃爲嚴入定徃兜率宮
諮彌勒彌勒答云得戒嚴大喜於是
步歸至罽賓無疾而化時年七十八
彼國法凡聖燒身各處嚴雖戒操高
明而實行未辦始移尸向凡僧墓地
而尸重不起改向聖墓則飄然自輕
嚴弟子智羽智遠故従西來報此徴
瑞俱還外國以此推嚴信是得道人
也但未知果向中閒若深淺耳
釋寶雲未詳氏族傳云涼州人沙出
家精勒有學行志韻剛潔不偶於世
故少以方直純素爲名而求法懇惻
亡身殉道志欲躬覩靈跡廣尋經要
遂以晉隆安之初遠適西域與法顯
智嚴先後相隨涉履流沙登踰雪嶺
勤苦艱危不以爲難遂歷于闐天竺
諸國備覩靈異乃經羅刹之野聞天
鼓之音釋迦影迹多所瞻礼雲在外
域遍學梵書天竺諸國音字詁訓悉
皆備解後還長安隨禪師佛駄跋
陀業禪進道俄而禪師撗爲秦僧所
擯徒衆悉同其咎雲亦奔散會廬山
高僧傳卷苐三苐十一張廣
[32-0789b]
釋慧遠解其擯事共歸京師
塲寺衆僧以雲志力堅猛弘道絕域
莫不披衿諮問敬而愛焉雲譯出新
無量壽脫出諸經多雲所治定華戎
兼通音訓允正雲之所定衆咸信服
初関中沙門竺佛念善於宣譯於符姚
二代顯出衆經江左譯梵莫踰於雲故
於晉宋之際弘通法藏沙門慧觀等咸
友而善之雲性好幽居以保閑寂遂適
六合山寺譯出佛本行贊經山多荒
民俗好草竊雲說法教誘多有改更
礼事供養十室而八頃之道塲慧觀
臨亡請雲還都捻理寺任雲不得巳
而還居道塲歲許復更還六合以元
嘉二十六年終於山寺舂秋七十有
四其遊履外國別有記傳
求那跋摩此云功德鎧本刹利種累
世爲王治在罽賓國祖父呵梨跋陀
此言師子賢以剛直被徙父僧伽阿
難此言衆喜因潛隱山澤跋摩年十
四便機見俊逵深有遠度仁愛汎愽
崇德務善其母嘗湏野肉令跋摩辦
之跋摩啓曰有命之類莫不貪生夭
高僧傳卷苐三苐十二張廣
[32-0789c]
彼之命非仁人矣母怒曰設令得罪
吾當代汝跋摩他曰煮油誤澆其指
因謂母曰代兒忍痛母曰痛在汝身吾
何能代跋摩曰眼前之苦尙不能代
况三途耶母乃悔悟終身斷煞至年
十八相公見而謂曰君年三十當撫
臨大國南面稱尊若不樂世榮當獲
聖果至年二十出家受戒洞明九部
愽曉四舎誦經百餘万言深逵律品
妙入禪要時号曰三藏法師至
十罽賓王薨絕無紹嗣衆咸議曰跋
摩帝室之胤又才明德重可請令還
俗以紹國位羣臣數百那三固請跋
摩不納乃辭師違衆林栖谷飮孤行山
野遁迹人世後到師子國觀風弘教識
眞之衆咸謂巳得初果儀形感物見
者發心後至闍婆國初未至一日闍
婆王母夜夢見一道士飛舶入國明
旦果是跋摩來至王母敬以聖礼従
受五戒母因酄王曰宿世因緣得爲
母子我巳受戒而汝不信恐後生之
因永絕今果王迫以母勅卽奉命受
戒漸染旣久專精稍篤頃之
隣兵犯境高僧傳卷苐三苐十三張廣
[32-0790a]
王謂跋摩曰外賊恃力欲見侵侮若
與鬪戰傷煞必多如其不拒危亡將
至今唯歸命師尊不知何計跋摩曰
暴寇相攻冝湏禦捍但當起慈悲心勿
興害念耳王自領兵擬之旗鼓始交
賊便退散王遇流夭傷腳跋摩爲呪
水洗之信宿平復王恭信稍殷乃欲
出家修道因告羣臣曰吾欲躬拪法
門卿等可更擇明主羣臣皆拜伏酄
請曰王若捨國則子民無依且敵國
因强恃險相對如失恩覆則黔首
奚處大王天慈寜不愍念敢以死請
申其悃愊王不忍固違乃就羣臣請三
願若許者當留治國一願凡所王境
同奉和上二願盡所治内一切斷煞三
願所有儲財賑給貧病羣臣歡喜僉
然敬諾於是一國皆従受戒王後爲
跋摩立精舎躬自引材傷王腳指跋
摩又爲呪治有頃平復道花之聲播
於遐邇隣國聞風皆遣
師名德沙門慧觀慧聡等遠挹風猷
思欲飡禀以元嘉元年九月面啓文
帝求迎請跋摩帝卽勅交州刺史令
高僧傳卷苐三苐十四張廣
[32-0790b]
汎舶延致觀等又遣沙門法長道冲道
俊等徃彼祈請幷致書於跋摩及闍婆
王婆多加等必希顧臨宋境流行道教
跋摩以聖化冝廣不憚遊方先巳隨
商人竺難提舶欲向一小國會値便
風遂至廣州故其辵文云業行風所
吹遂至於宋境此之謂也文帝知跋摩巳
至南海於是復勅州郡令資發下京
路由始興經停歲許始興有虎市山
儀形聳孤峯嶺高絕跋摩謂其髣髴
耆闍乃改名靈鷲於山寺之外別立
禪室室去寺數里磬音不聞毎至鳴
椎跋摩巳至或冒雨不沾或履泥不
濕時衆道俗莫不肅然増敬寺有寶
月殿跋摩於殿北壁手自畫作羅云
像及定光儒童布髪之形像成之
後毎夕放光乆之乃歇始興太守蔡
茂之深加敬仰後茂之將死跋摩躬
自徃視說法安慰後家人夢見茂之
在寺中與衆僧講法實由跋摩化導
之力也此山本多虎灾自跋摩居之
晝行夜徃或時値虎以杖按頭弄之
而去於是山旅水賓去來無梗感德
歸高僧傳卷苐三苐十五張
廣
[32-0790c]
化者十有七八焉跋摩嘗於別室入
禪累曰不出寺僧遣沙彌徃候之見一
白師子緣柱而上亘空彌漫生靑蓮
花沙彌驚恐大呼徃逐師子豁無所
見其靈異無方類多如此後文帝重
勅觀等復更敦請乃汎舟下都以元
嘉八年正月逵于建鄴
問慇懃因又言曰弟子常欲持齋不
煞迫以身殉物不獲従志法師旣不遠
万里來化此國將何以教之跋摩曰
夫道在心不在事法由巳非由人且
帝王與疋夫所修谷異疋夫身賤名
劣言令不威若不剋巳苦躬將何爲
用帝王以四海爲家万民爲子出一嘉
言則士女咸悦布一善政則人神以
和刑不夭命役無勞力則使風雨適
時寒暖應節百穀滋繁桑麻欝茂如
此持齋齋亦大矣如此不煞德亦衆矣
寜在闕半曰之飡全一禽之命然後
方爲弘濟耶帝乃撫机歎曰夫俗人
迷於遠理沙門滯於近教迷遠理者
謂至道虛說滯近教者則拘戀篇章
至如法師所言眞謂開悟明
逵可與言高僧傳卷苐三苐十六張廣
[32-0791a]
天人之際矣乃勅住祗洹寺供給隆
厚公王英彥莫不宗奉俄而於寺開
講法花及十地法席之曰軒蓋盈衢
觀矚徃還肩隨踵接跋摩神府自然
妙辯天絕或時假譯人而徃復懸悟後
祗洹慧義請出菩薩善戒始得二十
八品後弟子代出二品成三十品未
及繕寫失序品及戒品故今猶有兩
本或稱菩薩戒地初元嘉三年徐州
刺史王仲德於彭城請外國伊業波
羅譯出雜心至擇品而緣礙遂輟至是
更請跋摩譯出後品足成十三卷幷
先所出四分羯磨優婆塞五戒略論
優婆塞二十二戒等凡二十六卷並
文義詳元梵漢弗差時影福寺尼慧
果淨音等共請跋摩云去六年有師
子國八尼至京
那得二衆受戒恐戒品不全跋摩云
戒法本在大僧衆發設不本事無妨
得戒如愛道之緣諸尼又恐年月不
滿苦欲更受跋摩稱云善哉苟欲増
明甚助隨喜但西國尼年臘未豋又
十人不滿且令學宋語別因西域居
高僧傳卷苐三苐十七張廣
[32-0791b]
士更請外國尼來足滿十數其年夏
在定林下寺安居時有信者採花布
席唯跋摩所坐花彩更鮮衆咸崇以
聖礼夏竟還祗洹其年九月二十八日
中食未畢先起還閣其弟子後至奄
然巳終舂秋六十有五未終之前預
造辵文偈頌三十六行自說因緣云
巳證二果手自封緘付弟子阿沙羅
云我終後可以此文還示天竺僧亦可
示此境僧也旣終之後卽扶坐繩牀
顏貌不異似若入定道俗赴者千有
餘人並聞香氣芬烈感見一物狀若
龍蛇可長一疋許起於尸側直上衝
天莫能詺者卽於南林戒壇前依外
國法闍毗之四部鱗集香薪成積灌
之香油以燒辵陰五色焰起气氳麗
空是時天景澄朗道俗哀歎仍於其
處起立白塔欲重受戒諸尼悲泣望
斷不能自勝初跋摩至京文帝欲從
受菩薩戒會虜寇侵彊未及諮禀奄
而遷化以本意不遂傷恨彌深乃令
衆僧譯出其遣文
云前頂礼三寶淨戒諸上座濁世多諂
曲高僧傳卷苐三苐十八張
廣
[32-0791c]
虛僞無誠信愚惑不識眞懷嫉經有德
是以諸賢聖現世晦其迹
命行盡時至所獲善功德今當如實說
不以諂曲心希望求名利爲酄衆懈怠
増長諸佛法大法力如是仁者咸諦聽
我昔曠野中初觀於死尸胮脹虫爛壞
臭穢膿血流繫心緣彼處此身性如是
常見此身相貪蛾不畏火如是無量種
修習死尸觀放捨餘聞思依止林樹間
是夜車精進正觀常不忘境界恒在前
猶如對明鏡如彼我亦然由是心寂靖
輕身極明淨清涼心是樂増長大歡喜
則生無著心變成骨鎖相白骨現在前
朽壞肢節離白骨悉磨滅無垢智熾然
調伏思法相我時得如是身安極柔軟
如是方便修勝進轉増長微塵念念滅
壞色正念法是則身究竟何緣起貪欲
知因諸受生如魚貪鉤餌彼受無量壞
念念觀磨滅知彼所依處従心猿猴起
業及業果報依緣念念滅心所知種種
是名別相法是則思慧念次第滿足修
明見四念處律行従是竟攝
心緣中住高僧傳卷苐三苐十九張廣
[32-0792a]
苦如熾然劒斯由渴受轉愛盡般涅槃
普見彼三界死焰所熾然形體極消瘦
喜息樂方便身還漸充滿朦妙衆生相
頂忍亦如是是於我心起眞實正方便
漸漸略境界寂滅樂増長得世第一法
一念緣眞諦次第法忍生是謂無漏道
妄想及諸境名字悉遠離境界眞諦義
除惱獲清涼成就三昧果離垢清涼緣
不涌亦不沒淨慧如明月湛然正安住
乇一寂滅相非我所宣說唯佛能證知
那波阿毗曇說五因緣果實義知修行
名者莫能見諸論各異端修行理無二
偏執有是非逵者無違諍修行衆妙相
今我不宣說懼人起妄想誑惑諸世間
於彼修利相我巳說少分若彼明智者
善知此緣起摩羅婆國界始得初聖果
阿蘭若山寺道迹修遠離後於師子國
村名刧波利
従是多留難障修離欲道見我修遠離
知是處空閑咸生希有心利養競來集
我見如火毒心生大猒離避亂浮于海
闍婆及林邑業行風所飄隨緣之宋境
於是諸國中隨力興佛法無問所應問
高僧傳卷苐三苐二十張廣
[32-0792b]
諦實眞實觀今此身滅盡寂若燈火滅
僧伽跋摩此云衆鎧天竺人也少而
棄俗清峻有戒德善解二藏尤精雜
心以宋元嘉十年出自流沙至于京
邑器字宏肅道俗敬異咸宗事之号
曰三藏法師初景平元年平陸令許桑
捨宅逮刹因名平陸寺後道塲慧觀
以跋摩道行純備請住此寺崇其供
養以表厥德跋摩共觀加塔三層今
之奉誠是也跋摩行道諷誦曰夜不
輟僧衆歸集邊化流布初三藏法師
明於戒品將爲影福寺尼慧果等重
受具戒是時二衆未備而三藏遷化
俄而師子國比丘尼鐵薩羅等至都
衆乃共請跋摩爲師繼軌三藏祗洹慧
義擅步京邑謂爲矯異執志不同親
與跋摩拒論翻覆跋摩標宗顯法理
證明允旣德有所歸義遂迴剛靡然推
服令弟子慧基等服膺供事僧尼受
者數百許人宋彭城王義康崇其戒
節廣設齋供四衆殷盛傾于京邑慧
觀等以跋摩妙解雜心諷誦通利先
三藏雖譯未及繕寫卽以
高僧傳卷苐三苐二十一張廣
[32-0792c]
於長干寺招集學士更請出焉寶雲
譯語觀自筆受考覈研挍一周乃訖
續出摩得勒伽分別業報略酄發諸
王要偈及請聖僧浴文等跋摩遊化
爲志不滯一方旣傳經事訖辭還本
國衆咸祈止莫之能留元嘉十九
年隨四域賈人舶還外國不詳其終
曇摩密多此云法秀罽賓人也年至
七歲神明澄正毎見法事輒自然欣
躍其親愛而異之遂令出家罽賓
多出聖逵屢値明師愽貫羣經特深
禪法所得門戶極甚微奥爲人沉邃
有慧解儀軌詳正生而連眉故世号
連眉禪師少好遊方誓志宣化周歷
諸國遂適龜茲未至一日王夢神
告王曰有大福德人明當入國汝應
供養明旦卽勅外司若有異人入境
必馳奏聞俄而密多果至王自出郊
迎延請入宮遂従禀戒盡四事之礼
密多安而能遷不拘利養居數載密
有去心神又降夢曰福德人捨王去
矣王愓然驚覺旣而君臣固留莫之
能止遂度流沙進到燉煌於閑
曠之高僧傳卷苐三苐二十二張廣
[32-0793a]
地建立精舎植㮈千株開園百畝房
閣池沼極爲嚴淨頃之復適涼州仍
於公府舊寺更葺堂宇學徒濟濟禪
業甚盛常以江左王畿志欲傳法以
宋元嘉元年展轉至蜀俄而出峽止
荊州於長沙寺造立禪閣翹誠懇惻
祈請舍利旬有餘日遂感一枚衝器
出聲放光滿室門徒道俗莫不更増
勇猛人百其心頃之沿流東下至于
京師初
素著化洽連邦至京甫尒傾都礼訙
自宋文袁皇后及皇太子公主莫不
設齋桂宮請戒椒掖參候之使旬日
相望卽於祗洹寺譯出禪經禪法要普
賢觀虛空藏觀等常以禪道教授或
千里諮受四輩遠近皆号大禪師焉會
稽太守平昌孟顗深信正法以三寶
爲巳任素好禪味敬心殷重及臨浙
右請与同遊乃於鄮縣之山建立塔
寺東境舊俗多趣巫祝及妙化所
移比屋歸正自西徂東無思不服元
嘉十年還都止鍾山定林下寺密多
天性凝靖雅愛山水以爲鍾山鎭岳
高僧傳卷苐三苐二十三張廣
[32-0793b]
埒美嵩華常歎下寺基構臨澗低側
於是乘高相地揆卜山勢以元嘉十二
年斬石刑木營建上寺士庶欽風獻
奉稠疊禪房殿宇鬱尒曾搆於是息
心之衆万里來集諷誦肅邕望風成
化定林逵禪師卽神足弟子弘其風
教聲震道俗故能淨化久而莫渝勝業
崇而弗替蓋密多之辵烈也爰自西
域至于南土凡所遊履靡不興造檀
會敷陳教法初密多之發罽賓也有
迦毗羅神王衞送遂至龜茲於中路
欲反乃現形告辭密多日汝神力通
變自在遊處將不相隨共徃南方語
畢卽收影不現遂遠従至都卽於上
寺圖像著壁迄至于今猶有聲影之
驗潔誠祈福莫不享願以元嘉十九
年七月六日卆于上寺舂秋八十有
七道俗四衆行哭相趍仍葬于鍾山
宋凞寺前
勵行清白少襲法服修業專至諷誦
之聲以夜續曰毎聞外國道人說天
竺國土有釋迦辵迹及方等衆經常
高僧傳卷苐三苐二十四張廣
[32-0793c]
慨然有感馳心遐外以爲万里咫尺
千載可追也遂以爲秦弘始六年甲
辰之歲招結同志沙門十有五人發跡
長安渡河跨谷三十六所至涼州城
出自陽関西入流沙淩危履險有過
前傳遂歷鄯鄯龜茲于闐諸國備矚
風化従于闐西南行二千里始豋蔥
嶺而九人退還猛与餘伴進行千七
百里至波倫國同旅竺道嵩又復無
常將欲闍毗忽失尸所在猛悲歎驚
異於是自力而前与餘四人共度雪
山渡辛頭河至罽賓國國有五百羅
漢常徃返阿耨逵池有大德羅漢見
猛至歡喜猛諮問方土爲說四天子
事具在猛傳猛於奇沙國見佛文石
唾壺又於此國見佛鉢光色紫紺四際
盡然猛香華供養頂戴發願鉢善有
應能輕能重旣而轉重力遂不堪及
下案時復不覺重其道心所應如此
復西南行千三百里至迦維羅衞國
見佛髪佛牙及肉髻骨佛影跡炳然
具存又覩泥洹堅固之林降魔菩提
之樹猛喜心内充設供一曰兼
以寶高僧傳卷苐三苐二十五張廣
[32-0794a]
蓋大衣覆降魔像其所遊踐究觀靈
變天梯龍池之事不可勝數後至華
氏國阿育王舊都有大智婆羅門名
羅閱家擧族弘法王所欽重造純銀
塔高三丈旣見猛至乃問秦地有大
乘學不猛答悉大乘學羅閱驚歎日
希有
家得大泥洹梵本一部又得僧祗律
一部及餘經梵本誓願流通於是便
反以甲子歲發天竺同行三伴於路
無常唯猛与曇纂倶還於涼州出泥
洹本得二十卷以元嘉十四年入蜀
十六年七月造傳記所遊歷元嘉未
卆于成都余歷尋遊方沙門記列
道路時或不同佛鉢頂骨處亦乖爽
將知遊徃天傳非止一路頂鉢靈遷
時届異土故傳述見聞難以例也
疆良耶舎此云時稱西域人性剛直
寡嗜欲善誦阿毗曇愽涉律部其餘
諸經多所該綜雖三藏兼明而以禪
門專業毎一遊觀或七日不起常以三
昧正受傳化諸國以元嘉之初遠冒
沙河萃于京邑太祖文皇深加歎異
高僧傳卷苐三苐二十六張廣
[32-0794b]
初止鍾山道林精舎沙門寶誌崇其禪
法沙門僧含請譯藥王藥上觀及無量
壽觀含卽筆受以此二經是轉障之秘
術淨土之洪因故沈吟嗟味流通宋
國平昌孟顗承風欽敬資給豐厚顗
出守會稽固請不去後移憩江陵元
嘉十九年西遊岷蜀處處弘道禪學
成羣後還卆於江陵舂秋六十矣時
又有天竺沙門僧伽逵多僧伽羅多
等並禪學深明來遊宋境逵多甞
在山中坐禪日時將迫念欲虛齋乃
有羣鳥銜果飛來授之逵多思惟猕
猴奉蜜佛亦受而食之今飛鳥授食
何爲不可於是受而進之元嘉十八
年夏受臨川康王請於廣陵結居後
終於建鄴僧伽羅多此云衆
宋景平之末來至京師乞食人閒宴
坐林下養素幽閑不涉當世以元嘉
十年卜居鍾阜之陽剪棘開榛造
立精舎卽宋凞寺是也
求那跋陀羅此云功德賢中天竺人
以大乘學故世号摩訶衍本婆羅門種
㓜學五明諸論天文書算醫方呪術靡
高僧傳卷苐三苐二十七張廣
[32-0794c]
不該愽後遇見阿毗曇雜心尋讀驚
悟乃深崇佛法焉其家世外道禁絕
沙門乃捨家潛遁遠求師友卽投簪
落彩專精志學及受具足愽通三藏
爲人慈和恭恪事師盡礼頃之辭小
乘師進學大乘大乘師試令探取經
匣卽得大品華嚴師嘉而歎曰汝於
大乘有重緣矣於是讀誦講宣莫能
詶抗進受菩薩戒法乃奉書父母酄
歸正法曰若專守外道則雖還無益若
歸信三寶則镸相見其父感其言至遂
弃邪従正跋陀前到師子諸國皆傳
送資供旣有緣東方乃隨舶汎海中
途風止淡水復竭擧舶憂惶跋陀曰
可同心幷力念十方佛稱觀世音何
徃不感乃密誦呪經懇到礼懺俄而
信風暴至密雲降雨一舶蒙濟其誠感
如此元嘉十二年至廣州刺史車朗
表聞宋太祖遣信迎接旣至京都勅
名僧慧嚴慧觀於新亭郊勞見其神
精朗徹莫不虔仰雖因譯交言而欣
若傾蓋初住祗洹寺俄而太祖延請
深加崇敬琅琊顏延之通才碩
學束高僧傳卷苐三苐二十八張廣
[32-0795a]
帶造門於是京師遠近冠蓋相望大
將軍彭城王義康丞相南譙王義宣
並師
洹寺集義學諸僧譯出雜阿含經東安
寺出法皷經後於丹陽郡譯出朦鬘楞
伽經徒衆七百餘人寶雲傳譯慧觀
執筆徃復諮析妙得本旨後譙王鎭
荊州請与倶行安止辛寺更創房殿
即於辛寺出無憂王過去現在因果
及一卷無量壽一卷泥洹央掘魔羅相
續解脫波羅蜜了義現在佛名經三
卷第一義五相略八吉祥等諸經幷前
所出凡百餘卷常令弟子法勇傳譯
度語譙王欲請講花嚴等經而跋陀
自忖未善宋言有懷愧歎卽旦夕礼
懺請觀世音乞求冥應遂夢有人白
服持劒擎一人首來至其前曰何故
憂耶跋陀具以事對答曰無所多憂即
以劒易首更安新頭語令迴轉曰得
無痛耶答曰不痛壑然便覺心神悦
懌旦起道義皆備領宋言於是就
講元嘉將末譙王屢有怪夢跋陀答
云京都將有禍亂未及一年元凶搆
高僧傳卷苐三苐二十九張廣
[32-0795b]
逆及孝建之初譙王陰謀逆節跋陀
顏容憂慘未及發言譙王問其故跋
陀諌爭懇切乃流涕而出曰必無所
兾貧道不容扈従譙王以其物情
所信乃逼與倶下梁山之敗大艦轉
迫去岸懸遠判無全濟唯一心稱觀
世音手捉邛竹扙投身江中水齊至
膝以杖刺水水流深駛見一童子尋
後而至以手牽之顧謂童子汝小兒
何能度我怳忽之間覺行十餘步仍
得上岸即脫納衣欲償童子顧覓不
見擧身毛豎方知神力焉時王玄謨
督軍梁
加料理驛信送臺俄而尋得令舸送
都世祖卽時引見顧問委曲曰企望
日久今始相遇跋陀曰旣染舋戾分
當灰粉今得接見重荷生造勅問並
誰爲賊答曰出家之人不預戎事然
張畼宗靈秀等並見驅逼貧道所明
但不啚宿緣乃逢此事帝曰無所懼
也是曰勅住後堂供施衣物給以人
乘初跋陀在荊十載毎與譙王書疏
無不記錄及軍敗撿簡無片言及軍事
高僧傳卷苐三苐三十張廣
[32-0795c]
者世祖明其純謹益加礼遇後因閑
談聊戲問曰念承相不答曰受供十
年何可忘德今従陛不乞願願爲丞
相三年燒香帝悽然慘容義而許焉
及中興寺成勅令移住爲開三間房
後於東府讌會王公畢集勅見跋陀
時未及淨髮白首晧然世祖遥望顧
謂尙書謝莊曰摩訶衍聰明機解但
老期已至朕試問之其必悟人意也跋
陀上階因迎謂之曰摩訶衍不負遠
來之意但唯有一在即應聲答曰貧
道遠歸帝京垂三十載天子恩遇銜
愧罔極但七十老病唯一死在帝嘉
其機辯勅近御而坐擧朝屬目後於
秣陵界鳯皇樓西起寺毎至夜半輒
有准戶而喚視之無人衆屢厭夢跋
陀燒香呪願曰汝宿緣在此我今起
寺行道礼懺常爲汝等若住者爲護
寺善神若不能住各隨所安旣而道
俗十餘人同夕夢見鬼神千數皆荷
憺移去寺衆遂安今陶後渚白塔寺
即其處也大明六年天下亢旱禱祈
山川累
必使高僧傳卷苐三苐三十一張廣
[32-0796a]
有感如其無獲不湏相見跋陀曰仰
憑三寶陛下天威兾必降澤如其不
獲不復重見卽徃北湖釣臺燒香祈
請不復飮食默而誦經密加秘呪明
曰晡時西北雲起如蓋曰在桑榆風
震雲合連曰降雨明旦公卿入賀
勅見慰勞䞋施相續跋陀自幼以來
蔬食終身常執持香鑪未嘗輟手毎
食竟輒分食飛鳥乃集手取食至
太宗之世礼供彌隆到大始四年
正月覺軆不悆便與太宗及公卿
等告別臨终之曰延佇而望之見
天花聖像禺中遂卆舂秋七十有
五太宗深加痛惜慰賻甚厚公卿
會葬榮哀備焉時又有沙門寶意
梵言阿那摩低本姓康康居人世居
天竺以宋孝建中來止京師凡官禪
房恒於寺中樹下坐禪又曉經律時
人亦号三藏常轉側數百貝子立知
凶吉善能神呪以香塗掌亦見人徃
事宋世祖施其一銅唾壺高二尺許
常在牀前忽有人竊之意以席一領
空卷之呪上數通經于三夕唾壼還
在席中莫測其然於是四遠道俗咸
敬高僧塼卷苐三苐三十二張
廣
[32-0796b]
而異焉齊文惠文宣及梁太祖並敬
以師礼焉永明末年終於所住
求那毗地此言安進本中天竺人弱
年従道師事天竺大乘法師僧伽斯聰
慧强記勤於諷誦諳究大小乘將二十
万言兼學外典明解陰陽占時驗事徴
地非一齊建元初來至京師止毗耶
離寺執錫従徒威儀端肅王公貴勝迭
相供請初僧伽斯於天竺
藏中要切譬踰撰爲一部凡有百事
教授新學毗地悉皆通兼明義旨以
永明十年秋譯爲齊文凡有十卷謂
百喻經復出十二因緣及須逵長
者經各一卷自大明巳後譯經殆絕
及其宣流世咸稱美毗地爲人弘厚
故万里歸集南海商人咸宗事之供
獻皆受悉爲營法於建鄴淮側造正
觀寺居之重閣層門殿堂整飾以中
興二年冬終於所住梁初有僧伽婆
羅者亦外國學僧儀貌謹潔善於談
對至京師亦止正觀寺今上甚加礼遇
勅於正觀寺及壽光殿占雲館中譯
出大育王經解脫道論等釋寶唱袁
曇允等筆受
高僧傳卷苐三苐三十三張廣
[32-0796c]
論曰傳譯之功尙矣固無得而稱焉
昔如來滅後長老迦葉阿難末田地
等並具足住持八万法藏弘道濟人
功用彌愽聖慧曰光餘暉未隱是後
迦旃延子逵磨多羅逵摩尸利帝等
並愽尋異論各著言說而皆祖述四
舎宗軌三藏至若龍樹馬鳴婆藪盤
豆則於方等深經領括樞要源發般
若流貫雙林雖曰化洽窪隆而亦倶
得其性故令三寶載傳法輪未絕是以
五百年中猶稱正法在世夫神化所
接遠近斯届一聲一光輒震他土一
臺一蓋動覆恒國振丹之與迦維雖
路絕蔥河里踰數万若以聖之神力
譬猶武步之閒而令聞見限隔豈非
時也及其緣運將感名教潛洽或稱
爲浮啚之主或號爲西域大神故漢
明帝詔楚王英云王誦黃老之微
言尙浮啚之仁
西域迺有攝摩騰竺法蘭懷道來化
協筞孤征艱苦必逵傍峻璧而臨深
躡飛絙而渡險辵身爲物處難能夷
傳法宣經初化東土後學而聞
蓋高僧傳卷苐三苐三十四張廣
[32-0797a]
其力也爰至安清支讖康會竺護等
並異世一時繼踵弘贊然夷夏不同
音韻殊隔自非精括詁訓領會良難
屬有支謙聶承遠竺佛念釋寶雲竺
叔蘭無羅叉等並妙善梵漢之音故
能盡翻譯之致一言三復詞旨分明
然後更用此土宮商飾以成製論云隨
方俗語能示正義於正義中置隨義
語蓋斯謂也其後鳩摩羅什碩學鉤
深神鑑奥遠歷遊中土備悉方言復
恨支竺所譯文製古質未盡善美迺
更臨梵本重爲宣譯故致今古二經
言殊義一時有生融影叡嚴觀恒肇
皆領悟言前詞潤珠玉執筆承旨任
在伊人故長安所譯鬱爲稱首是時
姚興竊號跨有皇畿崇愛三寶城塹
辵法使夫慕道來儀遐邇煙萃三藏
法門有緣必覩自像運東遷在茲爲
盛其佛賢比丘江東所譯花嚴大部
曇無讖河西所翻涅槃妙教及諸師
所出四含五部犍度婆沙等並皆言
符法本理愜三印而童壽有別室之
愆佛賢有擯黜之迹考之實錄未易
高僧傳卷苐三苐三十五張廣
[32-0797b]
詳究或以時運澆薄道喪人離故所
感見爰至於此若以近迹而求蓋亦
珪璋之一玷也又世高無讖法袓法
祚等並理思淹通仁澤成霧而皆不
得其死捋由業有傳感義無違避故
羅漢雖諸漏巳盡尙貽貫
千雖忠謇竭誠猶招賜劒之禍匪其
然乎閒有竺法度者自言專執小乘
而與三藏乖越食用銅鉢本非律儀
所許伏地相向又是懺法所無且法
度生本南康不遊天竺晩値曇摩耶
舎又非專小之師直欲谿壑其身故
爲矯異然而逵量君子未曾迴適尼
衆易從初禀其化夫女人理教難愜
事迹易翻聞因果則悠然扈背見變
術則奔波傾飮隨墮之義即斯謂也
竊惟正法淵廣數盈八億傳譯所得
卷止千餘皆由踰越沙阻履跨危絕
或望煙渡險或附杙前身及相會推
求莫不十辵八九是以法顯智猛智
嚴法勇等發趾則結旅成羣還至則
顧影唯一實足傷哉當知一經逵此
豈非更賜壽命而頃世學徒唯慕鑚
高僧傳卷苐三苐三十六張廣
[32-0797c]
求一典謂言廣讀多惑斯蓋惰學之
辭匪曰通方之訓何者夫欲考尋理
味決正法門豈可斷以胸衿而不愽
尋衆典遂使空勞傳寫永翳箱匣甘
露正說竟莫披尋無上寶珠隱而弗
用豈不惜哉若能貫採禪律融冶經
論雖復祗樹息蔭玄風尙扇娑羅變
葉佛性猶彰遠報能仁之恩
近稱傳譯之德儻獲身命寧不勖歟
贊曰頻婆揜唱疊教攸陳五乘竟轉
八万彌綸周星曜魄漢夢通神騰蘭
讖什殉道來臻慈雲
徙蔭慧水傳津
俾夫季末方樹洪因高僧傳
卷第三
雕迼高僧傳卷苐三苐三十七張廣
[32-0798a]
高僧傳卷第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