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1a] 
欽定四庫全書
五燈㑹元卷十二
宋 釋普濟 撰
南嶽下十世
汾陽昭禪師法嗣
潭州石霜楚圓慈明禪師全州李氏子少為書生年二
十二依湘山隱静寺出家其母有賢行使之遊方聞汾
陽道望遂往謁焉陽顧而黙器之經二年未許入室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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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必罵詬或毁詆諸方及有所訓皆流俗鄙事一夕訴
曰自至法席已再夏不蒙指示但増世俗塵勞念嵗月
飄忽己事不明失出家之利語未卒陽熟視罵曰是惡
知識敢禆貶我怒舉杖逐之師擬伸救陽掩師口乃大悟
曰是知臨濟道出常情服役七年辭去依唐明嵩禪師嵩
謂師曰楊大年内翰知見髙入道穩實子不可不見師乃
往見大年年問曰對面不相識千里却同風師曰近奉山
門請年曰真箇脱空師曰前月離唐明年曰適來悔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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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曰作家年便喝師曰恰是年復喝師以手劃一劃年吐
舌曰真是龍象師曰是何言歟年喚客司㸃茶來元來是
屋裏人師曰也不消得茶罷又問如何是上座為人一句
師曰切年曰與麽則長裙新婦拖泥走師曰誰得似内翰
年曰作家作家師曰放你二十棒年拊
曰這裏是甚麽
所在師拍掌曰也不得放過年大笑又問記得唐明當時
悟底因縁麽師曰唐明問首山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山
曰楚王城畔汝水東流年曰秪如此語意㫖如何師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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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挂燈毬年曰與麽則孤負古人去也師曰内翰疑則別
㕘年曰三脚蝦蟇跳上天師曰一任
跳年乃大笑館於
齋中日夕質疑智證因聞前言往行恨見之晚朝中見駙
馬都尉李公遵朂曰近得一道人真西河師子李曰我以
拘文不能就謁奈何年黙然歸語師曰李公佛法中人聞
道風逺至有願見之心政以法不得與侍從過從師於是
明謁李公公閲謁使童子問曰道得即與上座相見師
曰今日特來相看又令童子曰碑文刋白字當道種青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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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曰不因今日節餘日定難逢童又出曰都尉言與麽
則與上座相見去也師曰脚頭脚底公乃出坐定問曰
我聞西河有金毛獅子是否師曰甚麽處得者消息公
便喝師曰野千鳴公又喝師曰恰是公大笑師辭公問
如何是上座臨行一句師曰好將息公曰何異諸方師
曰都尉又作麽生公曰放上座二十棒師曰專為流通
公又喝師曰瞎公曰好去師應喏喏自是往來楊李之
門以法為友久之辭還河東年曰有一語寄與唐明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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麽師曰明
自可午後更愁人年曰開寳寺前金剛近日因甚麽汗
出師曰知年曰上座臨行豈無為人底句師曰重疉闗
山路年曰與麽則隨上座去也師嘘一聲年曰眞師子
兒大獅子吼師曰放去又收來年曰適來失腳踏倒又
得家童扶起師曰有甚麽了期年大笑師還唐明李公
遣兩僧訊師師於書尾畵雙足寫來僧名以寄之公作
偈曰黑毫千里餘金槨示雙趺人天渾莫測珍重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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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師以母老南歸至瑞州首衆於洞山時聰禪師居
焉先是汾陽謂師曰我徧㕘雲門兒孫特以未見聰
為恨故師依止三年乃遊仰山楊大年以書抵宜
春太守黄宗旦使請師出世説法守以南源致師師
不赴旋特謁守願行守問其故對曰始為讓今偶欲之
耳守大賢之住後上堂一切諸佛及諸佛阿耨多羅三
藐三菩提法皆從此經出乃竪起拄杖曰這箇是南源
拄杖子阿
箇是經良久曰向下文長付在來日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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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下座上堂良久曰無為無事人猶是金鎻難喝一喝
下座問如何是佛師曰水出高原問如何是南源境師
曰黄河九曲水出崑崙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隨流人
不顧斫手望扶桑上堂雲收霧卷杲日當空不落明暗
如何通信僧問山深覓不得時如何師曰口能招禍問
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洞庭湖裏浪淊天問東涌西沒
時如何師曰尋問夜靜獨行時如何師曰三把茆問寳
劒未出匣時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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閙中取靜時如何師曰頭枕布袋問牛頭未見四祖時
如何師曰堆堆地曰見後如何師曰堆堆地問一得永
得時如何師曰抱石投河問仗鏌鋣劒擬取師頭時如
何師曰斬將去僧擬議師便打師住三年棄去謁神鼎
諲禪師鼎首山高第望尊一時衲子非人𩔖精竒無敢
登其門者住山三十年門弟子氣吞諸方師髪長不剪
敝衣楚音通謁稱法姪一衆大笑鼎遣童子問長老誰
之嗣師仰視屋曰親見汾陽來鼎杖而出顧見頎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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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汾洲有西河師子是否師指其後絶呌曰屋倒矣童
子返走鼎回顧相矍鑠師地坐脱
履而視之鼎老忘
所問又失師所在師徐起整衣且行且語曰見面不如
聞名遂去鼎遣人追之不可歎曰汾州乃有此兒邪師
自是名重叢林定林沙門本延有道行雅為士大夫所
信敬鼎見延稱師知見可興臨濟㑹道吾虚席延白郡
請以師主之法令整肅亡軀為法者集焉上堂先寳應
曰第一句薦得堪與祖佛為師第二句薦得堪與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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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師第三句薦得自救不了道吾則不然第一句薦得
和泥合水第二句薦得無䋲自縛第三句薦得四稜著
地所以道起也海晏河清行人避路住也乾坤失色日
月無光汝輩向甚麽處出氣如今還有出氣者麽有即
出來對衆出氣看如無道吾為汝出氣去也乃嘘一聲
卓拄杖下座上堂道吾打鼔四大部洲同㕘拄杖横也
挑括乾
甚麽處安身立命若也知得向北俱盧洲喫粥喫飯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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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長連床上喫粥喫飯次住石霜當解夏謂衆曰
昨日作嬰孩今朝年已老未明三八九難踏古皇道手
鑠黄河乾脚踢須彌倒浮生夢幻身人命夕難保天堂
并地獄皆由心所造南山北嶺松北嶺南山草一雨潤
無邊根苗壯枯槁五湖㕘學人但問虛空討死脱夏天
衫生披冬月襖分明無事人特地生煩惱喝一喝下座
上堂一喝分賔主照用一時行要㑹箇中意日午打三
更遂喝一喝曰且道是賔是主還有分得者麽若也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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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朝打三千暮打八百若也未能老僧失利因同道相
訪上堂颯颯凉風景同人訪寂寥煑茶山上水燒鼎洞
中樵珍重問達磨未來時如何師曰長安夜夜家家月
曰來後如何師曰幾處笙歌幾處愁問一物不將來時如
何師曰槐木成林曰四山火來時如何師曰物逐人興
曰步步登高時如何師曰雲生足下問古人封白紙意
㫖如何師曰家貧路富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三
日風五日雨上堂夫宗師者奪貧子之衣珠究達人之
[012-7b]
見處若不如是盡是和泥合水漢良久曰路逢劒客須
呈劒不是詩人莫獻詩喝一喝上堂我有一言絶慮忘
縁巧説不得秪要心傳更有一語無過直舉且作麽生
是直舉一句良久以拄杖畫一畫喝一喝問己事未明
以何為驗師曰𤣥沙曾見雲峰來曰意㫖如何師曰
生不出嶺問祖意敎意是同是别師曰馬有垂韁之報
犬有
草之恩曰與麽則不别也師曰西天東土問如
何是學人自已師曰打骨出髓上堂入水見長人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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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堂面西行向東北斗正離宫道去何曾去騎牛卧牧
童珍重上堂春生夏長即不問你諸人脚跟下一句作
麽生道良久曰華光寺主便下座上堂藥多病甚
細魚
稠便下座示衆以拄杖擊禪牀一下云大衆還㑹麽不
見道一擊忘所知更不假修持諸方達道者咸言上上
機香嚴恁麽悟去分明悟得如來禪祖師禪來夢見在
且道祖師禪有甚長處若向言中取則悞賺後人直饒
棒下承當辜負先聖萬法本閒唯人自閙所以山僧居
[012-8b]
福嚴秪見福嚴境界晏起早眠有時雲生碧嶂月落寒
潭音聲鳥飛鳴般若臺前娑羅花香散祝融峰畔把瘦
笻坐磐石與五湖衲子時話𤣥㣲灰頭土面住興化秪
見興化家風迎來送去門連城市車馬駢闐漁唱瀟湘
猿啼嶽麓絲竹謌謡時時入耳復與四海高人日談禪
道嵗月都忘且道居深山住城郭還有優劣也無試道
看良久云是處是慈氏無門無善財問行脚不逢人時
如何師曰釣絲絞水問尋枝摘葉即不問如何是直截
[012-9a]
根源師曰榔栗拄杖曰意㫖如何師曰行即肩挑雲水
衲坐來安在掌中擎問既是護法善神為甚麽張弓架
箭師曰禮防君子問如何是佛師曰有錢使錢上堂祖
師心印一印印空一印印水一印印泥如
著者麽試向脚跟下道將一句來設你道得倜儻分明
第一不得行過衲僧門下且道衲僧有甚麽長處良久
曰人王三寸鐵徧地是刀鎗喝一喝卓拄杖下座上堂
天已明鼓已響聖衆臻齊合掌如今還有不合掌者麽
[012-9b]
有即尼乾歡喜無則瞿曇惡發久立珍重問磨礱三尺
劒去化不平人師意如何師曰好去僧曰㸃師曰你看
僧拍手一下歸衆師曰了上堂北山南南山北日月雙
明天地黒大海江河盡放光逢著觀音問彌勒珍重問
有理難伸時如何師曰苦曰恁麽則舌拄上齶也師噓
一聲僧曰將謂胡赤師曰夢見興化脚跟麽示徒偈
曰黒黒黒道道道明明明得得得師室中挿劒一口以
草鞋一對水一盆置在劒邊每見入室即曰看看有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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劒邊擬議者師曰險䘮身失命了也便喝出師冬曰牓
僧堂作此字□□□☰
離四威儀中首座見曰和尚今日放叅師聞而笑之寳
元戊寅李都尉遣使邀師曰海内法友唯師與楊大年
耳大年棄我而先僕年來頓覺衰落忍死以一見公仍
以書抵潭帥敦遣之師惻然與侍者舟而東下舟中作
偈曰長江行不盡帝里到何時既得凉風便休將艣棹
施至京師與李公㑹月餘而李公果歿臨終畫一圓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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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作偈獻師世界無依山河匪礙大海微塵須彌納芥
拈起幞頭解下腰帶若覓死生問取皮袋師曰如何是
本來佛性公曰今日熱如昨日隨
作麽生師曰本來無罣礙隨處任方圓公曰晚來困倦
更不答話師曰無佛處作佛公於是泊然而逝仁宗皇
帝尤畱神空宗聞李公之化與師問答加歎久之師哭
之慟臨壙而别有㫖賜官舟南歸中途謂侍者曰我忽
得風痺疾視之口吻已喎斜侍者以足頓地曰當柰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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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呵佛罵祖今乃爾師曰無憂為汝正之以手整之
如故曰而今而後不鈍置汝後年正月五日示寂壽五
十四臘三十二銘行實於興化塔全身於石霜續通鑑/則平河
東在太平興國己卯據佛運統紀則師入滅於康定庚/辰以壽數逆而推之則雍熙丁亥師始生僧寳傳所載
恐失/考證
滁州琅邪山慧覺廣照禪師西洛人也父為衡陽太守
因疾傾喪師扶櫬歸洛過澧陽藥山古刹宛若夙居緣
此出家遊方叅問得法汾陽應緣滁水與雪竇明覺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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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唱道四方皆謂二甘露門逮今淮南遺化如在僧問
如何是佛師曰銅頭鐵額曰意㫖如何師曰鳥觜魚腮
上堂奇哉十方佛元是眼中花欲識眼中花元是十方
佛欲識十方佛不是眼中花欲識眼中花不是十方佛
於此明得過在十方佛於此未明聲聞起舞獨覺臨粧
珍重僧問阿難結集即不問迦葉微笑事如何師曰尅
時尅節曰自從靈鷲分燈後直至支耀古今師曰㸃
朱㸃漆問如何是賔中賔師曰手攜書劒謁明君曰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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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是賔中主師曰卷起簾來無可覩曰如何是主中賔
師曰三更過孟津曰如何是主中主師曰獨坐鎮寰宇
問蓮花未出水時
何師曰狗子著靴行問拈椎竪拂即不問瞬目揚眉事
若何師曰趙州曾見南泉來曰學人未曉師曰今冬多
雨雪貧家爭奈何上堂欲知常住身當觀爛壞體欲知
常住性當觀拄杖子拄杖子吞却湏彌湏彌吞却拄杖
子衲僧到這裡若也擬議劒梁落膞輸降欵鐵作胸襟
[012-12b]
到海隅擊禪
下座上堂見聞覺知俱為生死之因見
聞覺知正是解脱之本譬如師子反躑南北東西且無
定止汝等諸人若也不㑹且莫孤負釋迦老子吽上堂
山僧今日為諸人説破明眼衲僧莫去泥
打坐珍重
上堂天高莫測地厚寧知白雲片片嶺頭飛緑水潺潺
澗下急東湧西沒一句即不問你生前殺後一句作麽
生道良久曰時寒喫茶去上堂阿呵呵是甚麽開口是
合口過輕舟短棹汎波心蓑衣箬笠從他破咦上堂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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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諸佛是箇爛木橛三賢十聖是箇茅溷頭籌子汝等
諸人來到這裏作麽良久曰欲得不招無間業莫謗如
來正法輪上堂剪除狂冦掃蕩欃槍猶是功勲邊事君
臣道合海晏河清猶是法身邊事作麽生是衲僧本分
事良久曰透金鱗猶滯水回途石馬出紗籠上堂承
言須㑹宗勿自立䂓矩若人下得通方句我當刎頸而
謝之上堂拈起拄杖曰山僧有時一棒作箇漫天打
俊鷹快鷂有時一棒作箇布絲摝蜆撈蝦有時一棒
[012-13b]
作金毛師子有時一棒作蝦蟇蚯蚓山僧打你一棒且
作麽生商
天下若也未然從敎立在古屏畔待使丹青入畵圖上
堂擊水魚頭痛穿林宿鳥驚黄昏不擊鼔曰午打三更
諸禪德既是日午為甚却打三更良久曰昨見垂楊緑
今逄落葉黄上堂拈起拄杖更無上上放下拄杖是何
模様髑髏峰後即不問汝諸人馬鐙裏藏身一句作麽
生道若道不得拄杖子道去也卓一下便歸方丈上堂
[012-14a]
進前即死退後即亡不進不退又落在無事之鄉何故
長安雖樂不是久居上堂汝等諸人在我這裏過夏與
你㸃出五般病一不得向萬里無寸草處去二不得孤
峰獨宿三不得張弓架箭四不得物外安身五不得滯
於生殺何故一處有滯自救難為五處若通方名導師
汝等諸人若到諸方遇明眼作者與我通箇消息貴得
祖風不墜若是常徒即便寢息何故躶形國裏誇服飾
想君太煞不知時上堂山僧因看蕐巖金師子章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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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心回轉善成門又釋曰如一尺之鏡納重重之影象
若然者道有也得道無也得道非亦得道是亦得雖然
如是更須知有拄杖頭上一竅若也不㑹拄杖子穿燈
籠入佛殿撞著釋迦磕倒彌勒露柱拊掌呵呵大笑你
且道笑箇甚麽卓拄杖下座上堂拈拄杖曰盤山道向
上一路滑南院道壁立千仞嶮臨濟道石火電光鈍琅
邪有定乾坤底句各各髙著眼髙著眼卓拄杖下座
瑞州大愚山守芝禪師纔陞座僧問如何是和尚家
[012-15a]
師曰一言出口駟馬難追問如何是城裏佛師曰十字
街頭石幢子問不落三寸時如何師曰乾三長坤六短
曰意㫖如何師曰切忌地盈虗問昔日靈山分半座二
師相見事如何師曰記得麽僧良久師打禪牀一下曰
多年忘却也乃曰且住且往若向言中取則句裏明機
也似迷頭認影若也舉唱宗乘大似一場寐語雖然如
是官不容針私通車馬放一線道有箇葛藤處遂敲禪
牀一下曰三世諸佛盡皆頭痛且道大衆還有免得底
[012-15b]
麽若一人免得無有是處若免不得海印發光師乃竪
起拂子曰這箇是印箇是光這箇是光箇是印掣
電之機徒勞佇思㑹麽老僧説夢且道夢見箇甚麽南
柯十更若不㑹聽取一頌北斗挂須彌杖頭挑日月林
泉好商量夏末秋風切珍重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
曰天寒日短問心法無形如何雕琢師曰一丁兩丁曰
未曉者如何領㑹師曰透七透八上堂一擊響玲瓏喧
轟宇宙通知音纔側耳項羽過江東與麽㑹恰認得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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鞍橋作阿爺下頷上堂大愚相接大雄孫五湖雲水競
頭奔競頭奔有何門擊箭寧知枯木存枯木存一年還
曾兩度春兩度春帳裏真珠撒與人撒與人思量也是
慕西秦上堂竪窮三際横徧十方拈起也帝釋心驚放
下也地神膽戰不拈不放喚作甚麽自云蝦䗫上堂三
世諸佛不知有狸奴白牯却知有乃拈起拂子云狸奴
白牯總在這裏放光動地何謂如此兩段不
是佛師曰鋸解秤錘上堂大衆集定乃曰現成公案也
[012-16b]
是打揲不辦便下座上堂大洋海底排班立從頭第二
鬢毛斑為甚麽不道第一鬢毛斑要㑹麽金蘂銀絲成
玉露髙僧不坐鳳凰臺上堂衆集乃曰為衆竭力禍出
私門便下座上堂翠巖路嶮巇舉步涉千溪更有洪源
水滔滔在嶺西擊禪牀下座示衆擎起香合云明頭合
暗頭合道得天下橫行若道不得且合却下座問如何
是為人一句師曰四角六張曰意㫖如何師曰八凹九
凸上堂沙裏無油事可哀翠巖嚼飯餧嬰孩他時好惡
[012-17a]
知端的始覺從前滿面埃擊禪床下座
潭州石霜法永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臂長衫袖短
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布袴膝頭穿
舒州法華院全舉禪師到公安逺和尚處安問作麽生
是伽藍師曰深山藏獨虎淺草露羣蛇曰作麽生是伽
藍中人師曰青松蓋不得黄葉豈能遮曰道甚麽師曰
少年翫盡天邊月潦倒扶桑没日頭曰一句兩句雲開
月露作麽生師曰照破佛祖到大愚芝和尚處愚問古
[012-17b]
人見桃花意作麽生師曰曲不藏直曰箇且從這箇
作麽生師曰大街拾得金四隣爭得知曰上座還知麽
師曰路逢劒客須呈劒不是詩人不獻詩曰作家詩客
師曰一條紅線兩人牽曰𤣥沙道諦當甚諦當敢保老
兄未徹在又作麽生師曰海枮終見底人死不知心曰
却是師曰樓閣凌雲勢峰
邪問近離甚處師曰兩浙曰船來陸來師曰船來曰船
在甚處師曰步下曰不渉程途一句作麽生道師以坐
[012-18a]
具摵一摵曰杜撰長老如麻似粟拂袖而出邪問侍者
此是甚麽人者曰舉上座邪曰莫是舉師叔麽先師敎
我尋見伊遂下旦過問上座莫是舉師叔麽莫怪適來
相觸忤師便喝復問長老何時到汾陽邪曰某時到師
曰我在浙江早聞你名元來見解秖如此何得名播寰
宇邪遂作禮曰某甲罪過師到杭州西菴菴主曾見明
招主舉頌曰絶頂西峯上峻機誰敢當超然凡聖外瞥
起兩重光師曰如何是兩重光主曰月從東出日向西
[012-18b]
沒師曰菴主未見明招時如何主曰滿盞油難盡師曰
見後如何主曰多心易得乾住後僧問如何是奪人不
奪境師曰白菊乍開重日暖百年公子不逢春曰如何
是奪境不奪人師曰大地絶消息翛然獨任眞曰如何
是人境兩俱奪師曰草荒人變色凡聖兩齊空曰如何
是人境俱不奪師曰清風與明月野老笑相親上堂釋
迦不出世達磨不西來佛法徧天下談𤣥口不開上堂
鐘鳴鼔響鵲噪鴉鳴為你諸人説般若講涅槃了也諸
[012-19a]
人還信得及麽觀音菩薩向諸人面前作大神通若信
不及却往他方救苦利生去也上堂開口又成增語不
開口又成剩語乃曰金輪天子勑草店家風别上堂三
世諸佛口挂壁上天下老和尚作麽生措手你諸人到
諸方作麽生舉山
上堂古者道我若一向舉揚宗敎法堂裏草深一丈不
可為闍黎鎻却僧堂門去也雖然如是也是烏龜陸地
弄塵行上堂語漸也返常合道論頓也不畱朕迹直饒
[012-19b]
論其頓返其常也是抑而為之問牛頭未見四祖時為
甚麽百鳥銜花獻師曰果熟猿兼重曰見後為甚麽不
銜花師曰林疎鳥不過問七星光彩天將曉不犯皇風
試道看師曰將軍馬蹄紅曰錯師便打僧禮拜展坐具
始收師曰一展一收法法皆周擬欲更問著甚來由遂
問㑹麽僧曰不會師便打
南嶽芭蕉菴大道谷泉禪師泉州人也受法汾陽放蕩
湖湘後省同㕘慈明禪師明問白雲横谷口道人何處
[012-20a]
來師左右顧視曰夜來何處火燒出古人墳明曰未在
更道師作虎聲明以坐具便摵師接住推明置禪牀上
明却作虎聲師大笑曰我見七十餘員善知識今日始
遇作家師因倚遇上座來㕘遇後住/法昌問菴主在麽師曰
誰曰行腳僧師曰作甚麽曰禮拜菴主師曰恰值菴主
不在曰你聻師曰向道不在説甚麽你我拽棒趂出遇
次日再來師又趂出遇一日又來問菴主在麽師曰誰
曰行腳僧揭簾便入師攔胷搊住曰我這裏狼虎縱横
[012-20b]
尿牀鬼子三回兩度來討甚麽曰人言菴主親見汾陽
來師解衣抖擻曰你道我見汾陽有多少竒特曰如何
是菴中主師曰入門須辯取曰莫秪這便是麽師曰賺
却幾多人曰前言
法泯時全體現君臣合處正中邪去也師曰驢漢不㑹
便休亂統作麽曰未審客來將何祗待師曰雲門餬餅
趙州茶曰恁麽則謝師供養去也師叱曰我這裏火種
也未有早言謝供養師因大雪作偈曰今朝甚好雪紛
[012-21a]
紛如秋月文
不出頭普賢呈醜拙慈明遷住福嚴師
又往省之少畱而還作偈寄之曰相别而今又半年不
知誰共對談禪一般秀色湘山裏汝自匡徒我自眠明
覽笑而已
蘄州黄梅龍蕐寺曉愚禪師到五祖戒和尚處祖問曰
不落唇吻一句作麽生道師曰老老大大話頭也不照
顧祖便喝師亦喝祖拈棒師拍手便出祖召曰闍黎且
住話在師將坐具搭在肩上更不回首上堂摩騰入漢
[012-21b]
已渉繁詞達磨西來不守已分山僧今日與麽道也是
為他閒事長無明
安吉州天聖皓泰禪師到琅邪邪問埋兵掉鬬未是作
家匹馬單鎗便請相見師指邪曰將頭不猛帶累三軍
邪打師一坐具師亦打邪一坐具邪接住曰適來一坐
具是山僧令行上座一坐具落在甚麽處師曰伏惟尚
饗邪拓開曰五更侵早起更有夜行人師曰賊過後張
弓邪曰且坐喫茶住後僧問如何是佛師曰黒漆聖僧
[012-22a]
曰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看墻似土色
唐州龍潭智圓禪師辭汾陽陽曰別無送路與子一
拄杖一條手巾師曰手巾和尚受用拄杖即不消得陽
曰汝但將去有用處在師便收陽曰又道不用師便喝
陽曰已後不讓臨濟師曰正令已行陽來日送出三門
乃問汝介山逢尉遲時如何師曰一刀兩段陽曰彼現
叱又作麽生師便拽拄杖陽喝曰這回全體分付住
後僧問承敎有言是眞精進是名眞法供養如來如何
[012-22b]
是眞法師曰夜聚曉散問如何是龍潭劒師曰觸不得
曰用者如何師曰白骨連山問昔日窮經今日叅禪此
理如何師曰兩彩一賽曰作麽生領㑹師曰去後不畱
蹤曰如何是佛師曰火燒不燃問古殿無佛時如何師
曰三門前合掌
舒州投子圓修禪師僧問達磨未來時如何師曰出口
入耳曰來後如何師曰叉手並足
汾州太子院道一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賣扇老婆
[012-23a]
手遮日問紅輪未出時如何師曰照燭分明曰出後如
何師曰撈天摸地問如何是學人親切處師曰慈母抱
嬰兒曰如何是學人轉身處師曰街頭巷尾曰如何是
學人著力處師曰千斤擔子兩頭揺問古曲無音韻如
何和得齊師曰三九二十七籬頭吹觱栗曰宫商角徵
非闗妙石人拊掌笑呵呵師曰同道方知
葉縣省禪師法嗣
舒州浮山法逺圓鑒禪師鄭州人也投三交嵩和尚出
[012-23b]
家幼為沙彌見僧入室請問趙州庭栢因縁嵩詰
師傍有省進具後謁汾陽葉縣皆蒙印可嘗與達觀
頴薛大頭七八輩遊蜀幾遭横逆師以智脱之衆以師
曉吏事故號逺録公開堂拈香曰汝海枯木上生花别
迎春色僧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師曰八十翁翁
輥繡毬曰恁麽則一句迥然開祖胄三𤣥戈甲振叢林
師曰李陵元是漢朝臣問如何是佛師曰大者如兄小
者如弟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平地起骨堆問祖
[012-24a]
師門下壁立千仞正令當行十方坐斷和尚將何表示
師曰寒猫不捉鼠曰莫便是為人處也無師曰波斯不
繫腰問新嵗已臨舊嵗何往師曰目前無異怪不用貼
鍾馗曰畢竟如何師曰將謂目前無僧以手畫曰爭奈
這箇何師便打師與王質待制論道畫一圓相問曰一
不得匹馬單鎗二不得衣錦還鄉鵲不得喜鴉不得殃
速道速道王㒺措師曰勘破了也上堂更莫論古話今
秪據目前事與你諸人定奪區分僧便問如何是目前
[012-24b]
事師曰鼻孔曰如何是向上事師曰眼睛歐陽文忠公
聞師竒逸造其室未有以異之與客碁師坐其旁文忠
遽收局請因碁説法師即令撾鼔陞座曰若論此事如
兩家著碁相似何謂也敵手知音當機不讓若是綴五
饒三又通一路始得有一般底秪解閉門作活不㑹奪角
衝闗硬節與虎口齊彰局破後徒勞綽斡所以道肥邉
易得瘦肚難求思行則往往失粘心麄而時時頭撞休
誇國手謾説神仙贏局輸籌即不問且道
[012-25a]
那一著落在甚麽處良久曰從來十九路迷悟幾多人
文忠嘉歎從容謂同僚曰修初疑禪語為虗誕今日見
此老機緣所得所造非悟明於心地安能有此妙㫖哉
上堂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君王得一以治天下衲
僧得一禍患臨身擊禪牀下座上堂諸佛出世建立化
門不離三身智眼亦如摩醯首羅三目何故一水泄
不通緇素難辯一大地全開十方通暢一高低一
顧萬𩔖齊瞻雖然若是本分衲僧陌路相逢别具通天
[012-25b]
正眼始得所以道三世諸佛不知有狸奴白牯却知有
且道狸奴白牯知有箇甚麽事要㑹麽深秋簾幙千家
雨落日樓臺一
風師暮年休於㑹聖巖叙佛祖奥義
作九帶曰佛正法眼帶佛法藏帶理貫帶事貫帶理事
縱横帶屈曲垂帶妙叶兼帶金針雙鎻帶平懷常實帶
學者既已傳誦師曰若據圓極法門本具十數今此九
帶已為諸人説了更有一帶還見得麽若也見得親切
分明却請出來對衆説看説得分明許汝通前九帶圓
[012-26a]
明道眼若見不親切説不相應唯依吾語而為已解則
名謗法諸人到此如何衆無語師叱之而去
汝州寳應院法昭演敎禪師僧問一言合道時如何師曰
七顚八倒曰學人禮拜師曰敎休不肯休直待雨淋頭
問大通智勝佛十刼坐道場佛法不現前不得成佛道
為甚麽不得成佛道師曰赤腳騎鐵驢直至海南居上
堂十二時中許你一時絕學即是學佛
聞第一却被迦葉擯出不得結集方知聰明博學記持
[012-26b]
憶想向外馳求與靈覺心轉沒交渉五藴殻中透脱不
過順情生喜違情生怒蓋覆深厚自纒自縛無有解脱
流浪生死六根為患衆苦所逼無自由分而被妄心於
中主宰大丈夫兒早搆取好喝一喝曰叅上堂寳應門
風險入者喪全身作麽生是出身一句若道不得三十年
後
唐州天乗山慧果禪師僧問如何是從上来傳底意師
曰金盤拓出衆人看問撥塵見佛時如何師曰撥塵即乖
[012-27a]
見佛即錯曰總不如是時如何師曰錯問如何是道師
曰寛處寛窄處窄曰如何是道中人師曰苦處苦樂處
樂曰道與道中人相去多少師曰十萬八千問如何是
祖師西來意師曰天晴日出曰學人不㑹師曰兩下泥
生
神鼎諲禪師法嗣
荆南府開聖寳情山主僧問如何是開聖境師曰三烏
引路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二虎廵山
[012-27b]
天台山妙智寺光雲禪師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
東籬黄菊曰意㫖如何師曰九日重陽
谷隱聰禪師法嗣
潤州金山曇潁達觀禪師
謁大陽𤣥禪師遂問洞山
特設偏正君臣意明何事陽曰父母未生時事師曰如何
體㑹陽曰夜半正明天曉不露師罔然遂謁谷隱舉前
話隱曰大陽不道不是秪是口門窄滿口
即不然師問如何是父母未生時事隱曰糞墼子師曰
[012-28a]
如何是夜半正明天曉不露隱曰牡丹花下睡猫兒師
愈疑駭一日忽普請隱問今日運薪邪師曰然隱曰雲
門問僧人般柴柴般人如何㑹師無對隱曰此事如人
學書㸃畫可効者工否者拙葢未能忘法耳當筆忘手
手忘心乃可也師於是黙契良久曰如石頭云執事元
是迷契理亦非悟隱曰汝以為藥語為病語師曰是藥
語隱呵曰汝以病為藥又安可哉師曰事如函得葢理
如箭直鋒妙寧有加者而猶以為病實未喻㫖隱曰妙
[012-28b]
至是亦秪名理事祖師意㫖智識所不能到矧事理能
盡乎故世尊云理障礙正見知事障續諸生死師恍如
夢覺曰如何受用隱曰語不離窠臼安能出葢纒師歎
曰纔涉唇吻便落意思盡是死門終非活路住後示衆
曰纔涉唇吻便落意思盡是死門俱非活路直饒透脱
猶在沉淪莫敎孤負平生虗度此世要得不孤負平生
麽拈拄杖卓一下曰須是莫被拄杖瞞始得看看拄杖
子穿過你諸人髑髏跳入你鼻孔裏去也又卓一下
[012-29a]
僧問經文最初兩字是甚麽字師曰以字曰有甚麽交
渉師曰八字曰好賺人師曰謗此經故獲罪如是問一
百二十斤鐵枷敎阿誰擔師曰老僧曰自作自受師曰
苦苦問和尚還曾念佛也無師曰不曾念佛曰為甚麽
不念佛師曰怕汚人口上堂衆集定座出禮拜師曰
好好問著座低頭問話次師曰今日
上堂山僧門庭别已改諸方轍為文抜出眼裏楔敎
普賢休嚼口中鐵勸人放開髂蛇手與汝斫却繫驢橛
[012-29b]
駐意擬思量喝曰揑揑參上堂山僧平生意好相撲秪
是無人搭對今日且共首座搭對捲起袈裟下座索首
座相撲座纔出師曰平地上喫交便歸方丈上堂三世
諸佛是奴婢一大藏敎是涕唾良久曰且道三世諸佛
是誰奴婢乃將拂子畫一畫曰三世諸佛過這邊且道
一大藏教是誰涕唾師乃自唾一唾上堂秤錘井底忽然
浮老鼠多年變作牛慧空見了拍手笑三腳猢猻差異
㺅上堂五千敎典諸佛常談八萬塵勞衆生妙用猶未
[012-30a]
是金剛眼睛在如何是金剛眼睛良乆曰瞎上堂大衆
集定有僧纔出禮拜師曰欲識佛性義當觀時節因緣
僧便問如何是時節因縁師便下座如何是向外去底
人師曰從歸青嶂裏不出白雲來曰如何是却來底人
師曰自從遊紫陌誰肯隱青山問如何是奪人不奪境
師曰家裏已無回日信路邊空有望鄉牌曰如何是奪
境不奪人師曰滄海盡敎枯到底青山直得碾為塵曰
如何是人境兩俱奪師曰天地尚空秦日月山河不見
[012-30b]
見漢君臣曰如何是人境俱不奪師曰鶯囀千林花滿
地客遊三月草侵天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伸手不
見掌曰忽遇仙陀客來又作麽生師曰對面千里問師
喝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師曰臨濟曰恁麽則谷隱的子
也師曰德山問如何是長法
是短法身師曰筭子三寸曰恁麽則法身有二也師曰
更有方圓在上堂諸方鉤又曲餌又香奔湊猶如抱蜂
王因聖這裏鉤又直餌又無猶如水底捺葫蘆舉拄杖
[012-31a]
作釣魚勢曰深水取魚長信命不曾將酒祭江神擲拄
杖下座
蘇州洞庭翠峯慧月禪師僧問一花開五葉結果自然
成時如何師曰脫却籠頭卸却角䭾曰拶出虗空去處
處盡聞香師曰雲愁聞鬼哭雪壓髑髏吟問和尚未見
谷隱時一句作麽生道師曰歩歩登山遠曰見後如何
師曰驅驅信馬蹄
明州仗錫山修已禪師與浮山遠公遊嘗卓菴廬山佛
[012-31b]
手巖後至四明山心獨居十餘載虎豹為隣嘗曰羊腸
鳥道無人到寂寞雲中一箇人爾後道俗聞風而至
遂成禪林僧問如何是無縫塔師曰四稜著地曰如何
是塔中人師曰高枕無憂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
舶船過海赤腳回鄉
唐州大乘山德遵禪師問谷隱曰古人索火意㫖如何
曰任他滅師曰滅後如何曰初三十一師曰恁麽則好
時節也曰汝見甚麽道理師曰今日一場困隱便打師
[012-32a]
乃有頌曰索火之機實快哉藏鋒妙用少人猜要㑹我
師親的㫖紅爐火盡不
柴僧問世界圓融一句請師
道師曰團團七尺餘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鼻大
眼深上堂上來又不問下去又不疑不知是不是是即
也大竒便下座
荆南府竹園法顯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好手畫不
成問如何是道師曰交横十字曰如何是道中人師曰
往往不相識
[012-32b]
彭州永福院延照禪師僧問如何是彭州境師曰人馬
合雜僧以手作拽弓勢師拈棒僧擬議師便打
安吉州景清院居素禪師僧問即此見聞非見聞為甚
麽法身有三種病二種光師曰填凹就缺問承和尚有
言寰中天子勑塞外將軍令如何是塞外將軍令師曰
揭曰其中事如何師曰蹴曰莫便是和尚為人處也無
師彈指一下問逺逺投師乞師一接師曰新羅人打鼔
曰如何領㑹師曰舶主未曾逢問如何是末上一句師
[012-33a]
曰金剛樹下曰如何是末後一句師曰拘尸城邊曰向
上更有事也無師曰有曰如何是向上事師曰波旬拊
掌呵呵笑迦葉擡頭不識人
處州仁壽嗣珍禪師僧問知師已得禪中㫖當陽一句
為誰宣師曰土鷄瓦犬曰如何領㑹師曰門前不與山
童掃任意松
滿路岐上堂明明無悟有法即迷日上
無雲麗天普照眼中無翳空本無花無智人前不得錯
舉叅
[012-33b]
越州雲門顯欽禪師上堂良久曰好箇話頭若到諸方
不得錯舉便下座
果州永慶光普禪師初問谷隱古人道來日大悲院裏
有齋意㫖如何曰日出隈陽坐天寒不舉頭師入室次
隱曰適來因縁汝作麽生㑹師曰㑹則途中受
則世諦流布曰未在更道師拂袖便出住後僧問如何
是佛法大意師曰蜀地用鑌鐵
駙馬都尉李遵朂居士謁谷隱問出家事隱以崔趙公問
[012-34a]
徑山公案答之公於言下大悟作偈曰學道須是鐵漢
著手心頭便判直趣無上菩提一切是非莫管公一日
與堅上座送别公問近離上黨得届中都方接麈談遽
回虎錫指雲屛之翠嶠訪雪嶺之清流未審此處彼處
的的事作麽生座曰利劒拂開天地靜霜刀纔舉斗牛
寒公曰恰直今日耳聵座曰一箭落雙鵰公曰上座為
甚麽著草鞋睡座以衣袖一拂公低頭曰今日可謂降
伏也座曰普化出僧堂公臨終時膈胃躁熱有尼道堅
[012-34b]
謂曰衆生見刧盡大火所燒時都尉切宜照管主人公
公曰大師與我煎一服藥來堅無語公曰這師姑藥也
不㑹煎得公與慈明問答罷泊然而終語見慈明傳中
英公夏竦居士字子喬自契機於谷隱日與老衲遊偶
上藍溥禪師至公問百骸潰散時箇是長老自家底
藍曰前月二十離蘄陽公休去藍却問百骸潰散時
箇是相公自家底公便喝藍曰喝則不無畢竟箇是
相公自家底公對以偈曰休認風前第一機太虗何處
[012-35a]
著思惟山僧若要通消息萬里無雲月上時藍曰也是
弄精魂
廣慧璉禪師法嗣
東京華嚴道隆禪師初叅石門徹和尚問曰古者道
得隨處安閒自然合他古轍雖有此語疑心未歇時如
何門曰知有乃可隨處安閒如人在州縣住或聞或見
千奇百怪他總將作尋常不知有而安閒如人在村落
住有少聲色則驚怪傳説師於言下有省門盡授其洞
[012-35b]
上厥㫖後為廣慧嗣一日福嚴承和尚問曰禪師親見
石門如何却嗣廣慧師曰我見廣慧渠欲剃髪使我擎
凳子來慧曰道者我有凳子詩聽取乃曰放下便平穩
我時便肯伊因叙在石門處所得廣慧曰石門所示如
百味珍羞秪是飽人不得師至和初游京客景德寺曰
縱觀都市歸常二鼓一夕不得入卧於門之下仁宗皇
帝夢至寺門見龍蟠地驚覺中夜遣中使視之覩師熟
睡鼻鼾撼之驚矍問名歸奏帝聞名道隆乃喜曰吉徵
[012-36a]
也明日召至便殿問宗㫖師奏對詳允帝大悦後以偈
句相酬唱絡繹於道或入對畱宿禁中禮遇特厚賜號
應制明悟禪師皇祐間詔大覺璉禪師於化成殿演法
召師問話機鋒迅捷帝大悦侍衛皆山呼師即奏疏舉
璉自代禁林待問秘殿譚禪乞歸廬山帝覽表不允有
㫖於曹門外建精舍延師賜號華嚴禪院開堂僧問如
何是道師曰高高低低曰如何是道中人師曰腳瘦草
鞋寛師年八十餘示寂於盛暑安坐七日手足柔和全
[012-36b]
身塔于寺之東
臨江軍慧力慧南禪師僧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
師曰鐵牛不喫欄邊草直上須彌頂上眠曰恁麽
日汝陽親得㫖臨江今日大敷揚師曰禮拜了退問如
何是佛師曰頭大尾小曰未曉𤣥言乞師再指師曰眉
長三尺二曰恁麽則人人皆頂戴見者盡攅眉師長嘘
一聲僧拍一拍便禮拜師曰一任跳汝州廣慧德宣
禪師僧問祖祖相傳傳祖印師今得法嗣何人師曰仲
[012-37a]
氏吹塤伯氏吹篪曰恁麽則廣慧的子首山親孫也師
曰椽塠裏坐地不打闍黎
文公楊億居士字大年幼舉神嬰及壯負才名而未知
有佛一日過同僚見讀金剛經笑且罪之彼讀自若公
疑之曰是豈出孔孟之右乎何佞甚因閲數板懵然始
少敬信後㑹翰林李公維勉令叅問及由秘書監出守
汝州首謁廣慧慧接見公便問布鼔當軒擊誰是知音
者慧曰來風深辯公曰恁麽則禪客相逢秖彈指也慧
[012-37b]
曰君子可八公應喏喏慧曰草賊大敗夜語次慧曰秘
監曾與甚人道話來公曰某曾問雲巖諒監寺兩箇大
䖝相齩時如何諒曰一合相某曰我秖管看未審恁麽
道還得麽慧曰這裏即不然公曰請和尚别一轉語慧
以手作拽鼻勢曰這畜生更跳在公於言下脫然無
疑有偈曰八角磨盤空裏走金毛獅子變作狗擬欲將
身北斗藏應須合掌南辰後復杼其師承密證寄李翰
林曰病夫夙以頑惷獲受奬顧預聞南宗之㫖久陪上
[012-38a]
國之遊動静咨詢周旋䇿發俾其刳心之有詣墻面之
無慙者誠出於席間牀下矣矧又故安公大師每垂誘
導自雙林履西歸中心浩然岡知所止仍歳沉
痾神慮迷恍殆及小間再辯方位又得雲門諒公大士
見顧蓬蒿諒之㫖趣正與安公同轍並自廬山雲居歸
宗而來皆是法眼之流裔去年假守兹郡適㑹廣慧禪
伯實承嗣南院念念嗣風穴穴嗣先南院南院嗣興化
興化嗣臨濟臨濟嗣黄檗黄檗嗣百丈丈嗣馬祖祖出
[012-38b]
讓和尚讓即曹溪之長嫡也齋中務簡退食之暇或坐
邀而至或命駕從之請扣無方蒙滯頓釋半歳之後曠
然弗疑如忘忽記如睡忽覺平昔礙膺之物嚗然自落
積刼未明之事廓爾現前固亦决擇之洞分應接之無
蹇矣重念先德率多叅尋如雪峰九上洞山三到投子
遂嗣德山臨濟得法於大愚終承黄檗雲巖多蒙道吾
訓誘乃為藥山之子丹霞親承馬祖印可而終作石頭
之裔在古多有於理無嫌病夫今繼紹之縁寳屬於廣
[012-39a]
慧而提激之自良出於鼇峯也欣幸欣幸公問廣慧曰
承和尚有言一切罪業皆因財寳所生勸人疎於財利
况南閻浮提衆生以財為命邦國以財聚人敎中有財
法二施何得勸人疎財乎慧曰幡竿尖上鐵龍頭公曰
海壇馬子似驢大慧曰楚鷄不是丹山鳳公曰佛滅二
千嵗比丘少慚愧公置一百問請廣慧答慧一一答回
公問李都尉曰釋迦六年苦行成得甚麽事尉曰擔折
知柴重公因微恙問環大師曰某今日忽違和大師慈
[012-39b]
悲如何醫療環曰丁香湯一盌公便作吐勢環曰恩愛
成
側立公瞠目眎之曰少叢林漢環拂袖而出又一日問
曰某四大將欲離散大師如何相救環乃槌胷三下公
曰頼遇作家環曰幾年學佛法俗氣猶未除公曰禍不
單行環作噓噓聲公書偈遺李都尉曰漚生與漚滅二
法本來齊欲識眞歸處趙州東院西尉見遂曰泰山廟
裏賣紙錢尉即至公已逝矣
[012-40a]
南嶽下十一世
石霜圓禪師法嗣
洪州翠巖可真禪師福州人也嘗叅慈明因之金鑾同
善侍者坐夏善乃慈明高第道吾眞楊岐㑹皆推伏之
師自負親見慈明天下無可意者善與語知其未徹笑
之一日山行舉論鋒發善拈一片瓦礫置磐石上曰若
向這裏下得一轉語許你親見慈明師左右視擬對之
善叱曰竚思停機情識未透何曾夢見師自愧悚即還
[012-40b]
石霜慈明見來叱曰本色行脚人必知時節有甚急事
夏未了早已至此師泣曰被善兄毒心終礙塞人故來
見和尚明遽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無雲生嶺上有
月落波心明嗔目喝曰頭白齒豁猶作這箇見解如何
脱離生死師悚然求指示明曰汝問我師理前語問之
明震聲曰無雲生嶺上有月落波心師於言下大悟師
爽氣逸出機辯迅捷叢林憚之住翠巖日僧問如何是
佛師曰同坑無異土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深耕
[012-41a]
淺種問如何是
何是學人著力處師曰千日斫柴一日燒曰如何是學
人親切處師曰渾家送上渡頭船問利人一句請師垂
示師曰三脚蝦蟇飛上天曰前村深雪裏昨夜一枝開
師曰饑逢王膳不能餐問如何是道師曰出門便見曰
如何是道中人師曰擔枷過狀上堂先德道此事如爆
龜文爆即成兆不爆成鈍爆與不爆直下便捏上藍即
不然無固無必虚空走馬旱地行船南山起雲北山雨
[012-41b]
遂拈拄杖曰拄杖子變作天大將軍巡歴四天下有守
節不守節有戒行無戒行一時奏與天帝釋乃喝一喝
曰丈夫自有衝天志莫向如來行處行卓一下上堂舉
龍牙頌曰學道如鑚火逢煙未可休直侍金星現歸家
始到頭神鼎曰學道如鑚火逢煙即便休莫侍金星現
燒脚又燒頭師曰若論頓也龍牙正在半途若論漸也
神鼎猶少悟在於此復且如何諸仁者今年多落葉幾
處掃歸家上堂臨陣抗敵不懼生死者將軍之勇也入
[012-42a]
山不懼虎兕者獵人之勇也入水不懼蛟龍者漁人之
勇也作麽生是衲僧之勇拈拄杖曰這箇是拄杖子拈
得把得動得三千大千世界一時揺動若拈不得把不
得動不得文自文殊解脱自解脱叅上堂舉僧問巴
陵如何是道陵曰明眼人落井又問寳應如何是道應
曰五鳳樓前又問首山如何是道山曰脚下深三尺此
三轉語一句壁立千仞一句陸地行船一句賔主交參
諸人
[012-42b]
賊故行菩薩慈安衆生故行如來慈得如相故問如何
是佛法大意師曰五通賢聖曰學人不㑹師曰舌至梵
天師將入滅示疾甚勞苦席藁于地轉側不少休喆侍
者垂泣曰平生訶佛罵祖今何為乃爾師熟視訶曰汝
亦作此見解邪即起趺坐呼侍者燒香
蔣山贊元覺海禪師婺州義烏人姓傅氏乃大士之裔
也夙修種智隨願示生父母感祥閭里稱異三嵗出家
七嵗為僧十五遊方逺造石霜陞於丈室慈明一見曰
[012-43a]
好好著槽厰師遂作驢鳴明曰眞法器耳俾為侍者二
十年中運水搬柴不憚寒暑悉已躬親求道後出世蘇
臺天峯龍華白雲府帥請居誌公道場提綱宗要機鋒
迅敏解行相應諸方推服丞相王公安石重師德望特
奏章服師號公又堅辭鼎席結廬定林山中與師蕭散
林下清談終日贈師頌曰不與物違眞道廣每尋縁起
自禪深舌根已淨誰能壞足跡如空我得尋此亦明世
希有事也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東壁打西壁曰
[012-43b]
客來如何祗待師曰山上樵井中水問如何是諸佛出
身處師曰驢胎馬腹問初祖面壁意㫖如何師曰住持
事繁問如何是大善知識師曰屠牛剝羊曰為甚麽如
此師曰業在其中上堂這箇若是如虎戴角這箇若不
是喚作甚麽良久曰餧驢餧馬珍重元祐元年師乃遷
化丞相王
寂知言而能默譽榮弗喜辱毁弗戚弗矜弗克人自稱
徳有緇有白來自南北弗順弗逆弗抗弗抑弗觀汝華
[012-44a]
唯食已實孰其嗣之我有遺則
瑞州武泉山政禪師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衣成
人水成田上堂黃梅席上海衆千人付法傳衣碓坊行
者是則紅日西昇非則月輪東上參
南嶽雙峯寺省回禪師上堂南番人汎船塞北人揺艣
波斯入大唐須彌山作舞是甚麽説話師元豐六年九
月十七日淨髪沐浴辭衆偈曰九十二光隂分明對衆
說遠洞散寒雲幽牕度殘月言訖坐逝茶毗齒頂不壞
[012-44b]
上有五色異光
洪州大寧道寛禪師僧問飲光正見為甚麽見拈花却
微笑師曰忍俊不禁問丹霞燒木佛院主為甚麽睂鬚
墮落師曰賊不打貧兒家問既是一眞法界為甚麽却
有千差萬別師曰根深葉茂僧打圓相曰還出得這箇
也無師曰弄巧成拙問如何是前三三後三三師曰數
九不到九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㸃茶須是百沸湯曰
意㫖如何師曰喫盡莫留滓有僧造帥之室問如何是露
[012-45a]
地白牛師以火筯挿火爐中曰㑹麽曰不㑹師曰頭不欠
尾不剰師在同安日時有僧問既是同安為甚麽却有病
僧化去師曰布施不如還却債上堂少林妙訣古佛家風
應用隨機卷舒自在如拳作掌開合有時似水成漚起滅
無定動
順水放船且道逆風舉棹誰是好手良久曰弄潮須是弄
潮人喝一喝曰珍重上堂無念為宗無住為本真空為
體妙有為用所以道盡大地是真空徧法界是妙有且道
[012-45b]
是甚麽人用得四時運用日月長明法本不遷道無方所
隨縁自在逐物昇沈此土他方入凡入聖雖然如是且道
入鄉隨俗一句作麽生道良久曰西天梵語此土唐言
潭州道吾悟真禪師上堂古今日月依舊山河若明得
去十方薄伽梵一路涅槃門若明不得謗斯經故獲罪
如是上堂師子兒哮吼龍馬駒跳古佛鏡中明三山
孤月皎遂作舞下座上堂舉洞山道五臺山上雲蒸飯
佛殿堦前狗尿天刹竿頭上煎䭔子三箇猢猻夜
錢
[012-46a]
老僧即不然三面狸奴腳踏月兩頭白牯手拏煙戴冠
碧兎立庭栢脫殻烏龜飛上天老僧葛藤盡被汝諸人
覷破了也洞山老人甚是竒特雖然如是秪行得三歩
四歩且不過七跳八跳且道淆訛在甚麽處老僧今日
不惜眉毛一時布施良久曰叮嚀損君德無言眞有功
任從滄海變終不為君通問凝然便㑹時如何師曰老
鼠尾上帶研槌問如何是眞如體師曰夜叉屈膝眼晴
黑曰如何是眞如用師曰金剛杵打鐵山摧問如何是
[012-46b]
常照師曰針鋒上須彌曰如何是寂照師曰睂毛裏海
水曰如何是本來照師曰草鞋裏跳僧退師曰寂照
常照本來照跳更㑹針鋒上須彌睂毛
中水常𣺌𣺌問如何是佛師曰洞庭無葢上堂山前麥
熟廬陵米價鎮州蘿蔔更有一般良久曰時挑野菜和
根煑旋斫生柴帶葉燒上堂古人道認著依前還不是
實難㑹土宿頷下髭多波斯眼深鼻孔大甚竒怪歘
然透過新羅界問僧甚處來曰堂上來師曰聖僧道甚
[012-47a]
麽僧近前不審師曰東家作驢西家作馬曰過在甚麽
處師曰萬里崖州師不安僧問和尚近日尊位如何師
曰粥飯頭不了事僧無語師鳴指一下上堂普化明打
暗打布袋横撒竪撒石室行者踏碓因甚忘却下脚問
如何是第一𤣥師曰釋尊光射阿難肩曰如何是第二
𤣥師曰孤輪衆象攅曰如何是第三𤣥師曰泣向枯桑
淚漣漣曰如何是第一要師曰最好精麄照曰如何是
第二要師曰閃電乾坤光晃耀曰如何是第三要師曰
[012-47b]
路夾青松老上堂舉僧問首山如何是佛山曰新婦騎
驢阿家牽師曰手提巴鼻脚踏尾仰面看天聽流水天
明送出路傍邊夜静還歸茅屋裏
蔣山保心禪師僧問月未圓時如何師曰順數將去曰
圓後如何師曰到數將來問如何是吹毛劒師曰黑漆
露柱問聲色兩字如何透得師曰一手吹一手拍
洪州百丈惟政禪師上堂巖頭和尚用三文錢索得箇
妻秪解撈鰕摝蜆要且不解生男育女直至如今
[012-48a]
斷絶大衆要識奯公妻麽百丈今日不惜唇吻與你諸
人注破蓬鬢荆世所稀布裙猶是嫁時衣僧問牛頭
未見四祖時為甚麽百鳥銜花獻師曰有錢千里通曰
見後為甚麽不銜花師曰無錢隔壁聾問逹磨未來時
如何師曰六六三十六曰來後如何師曰九九八十一
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木耳樹頭生問一切法是
佛法意㫖如何師曰一重山下一重人問上行下效未
是作家背楚投呉方為達士豈不是和尚語師曰是曰
[012-48b]
父財子用也師曰汝試用看僧擬議師便打上堂天台
普請人人知有南嶽遊山又作麽生㑹則燈籠笑你不
㑹有眼如盲
明州香山藴良禪師僧問如何是透法身句師曰刹竿
頭上舞三臺曰如何是接初機句師曰上大人曰如何
是末後句師曰雙林樹下問如何是學人轉身處師曰
磨坊裏上堂良久呵呵大笑曰笑箇甚麽笑他鴻鵠冲
天飛烏龜水底逐魚兒三箇老婆六妳金剛背上爛
[012-49a]
如泥阿呵呵知不知東村陳大耆叅
蘇州南峯惟廣禪師上堂一門一答如鐘含響似谷應
聲葢為事不獲已且於建化門中放一線道若據衲僧
門下天地懸殊且道衲僧有甚麽長處良久曰盡日覓
不得有時還自來咄
潭州大溈德乾禪師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水
從山上出曰意㫖如何師曰溪澗豈能留乃曰山花似
錦文殊撞著眼睛幽鳥綿蠻觀音塞却耳際諸
[012-49b]
思量箇甚麽昨夜三更睡不著飜身捉得普賢貶向無
生國裏一覺直至天明今朝又得與諸人相見説夢噫
是甚麽説話卓拄杖下座
全州靈山本言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誰教汝恁麽
問曰今日起動和尚也師曰謝訪及
安吉州廣法院源禪師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
甎頭瓦片問鬧中取靜時如何師曰寃不可結問如何
是正法眼師曰眉毛下曰便與麽㑹時如何師曰瞳兒
[012-50a]
笑㸃頭問如何是向上事師曰日月星辰曰如何是向
下事師曰地獄鑊湯問萬里無雲時如何師曰猢猻忍
餓曰乞師拯濟師曰甚麽火色問古人拈槌舉拂意㫖
如何師曰白日無閒人曰如何承當師曰如風過耳問
握劒當胸時如何師曰老鴉成隊曰正是和尚見處師
曰蛇穿鼻孔僧拂袖便出師曰大衆相逢問從上諸聖
向甚麽處行履師曰十字街頭曰與麽則敗缺也師曰知
你不到這田地曰到後如何師曰家常茶飯問祖意敎意
[012-50b]
是同是别師曰乾薑附子曰與麽則不同也師曰氷片
雪團上堂春雨微微簷頭水滴聞聲不悟歸堂面壁上
堂若論大道直敎杼山無開口處你諸人試開口看僧
便問如何是大道師曰擔不起曰為甚麽擔不起師曰
大道上堂若論此事切莫道著道著即頭角生有僧出
曰頭角生也師曰禍事曰某甲罪過師曰龍頭蛇尾伏
惟珍重師元豐八年十月十二晚忽書偈曰雪
霜髭
九年半肩毳衲盡諸縁廓然笑指浮雲散玉兎流光照大
[012-51a]
千擲筆而寂
靈隱德章禪師初住大相國寺西經藏院慶厯八年九
月一日仁宗皇帝詔師於延春閣下齋宣普照大師問
如何是當機一句師曰一言逈出青霄外萬仞峰前嶮
處行曰作麽生是嶮處行師便喝曰皇帝面前何得如
此師曰也不得放過明年又宣入内齋復宣普照問如
何是奪人不奪境師曰雷驚細草萌芽發高山進歩莫
遲遲曰如何是奪境不奪人師曰戴角披毛異來往任
[012-51b]
縱横曰如何是人境兩俱奪師曰出門天外迥流光影
不眞曰如何是人境俱不奪師曰寒林無宿客大海聽
龍吟後再宣入化成殿齋宣守賢問齋筵大啟如何報
答聖君師曰空中求鳥跡曰意㫖如何師曰水内覓魚
跡師進心珠歌曰心如意心如意任運隨縁不相離但
知莫向外邊求外邊求終不是枉用工夫隱眞理識心
珠光耀日秘藏深密無形質拈來掌内衆人驚二乘精
進爭能測碧眼胡須指出臨機妙用何曾失尋常切忌
[012-52a]
與人看大地山河動岌岌師皇祐二年乞歸山林養老
御批杭州靈𨼆寺住持賜號明覺
琅邪覺禪師法嗣
蘓州定慧院超信海印禪師僧問如何是佛法的的大
意師曰湘源斑竹杖曰意㫖如何師曰枝枝帶淚㾗問
如何是第一句師曰吒忿怒曰如何是第二
衲僧㒺措曰如何是第三句師曰西天此土上堂泥蛇
齩石鼈露柱啾啾呌須彌打一棒閻老呵呵笑參上堂
[012-52b]
若識般若即被般若縛若不識般若亦被般若縛識與
不識拈放一邊却問諸人如何是般若體叅堂去上堂
鶯聲闌蟬聲急入水烏龜頭不濕鷺鷥飛入蘆花叢雪
月交輝俱不及吽
洪州泐潭曉月禪師僧問修多羅敎如標月指未審指
箇甚麽師曰請高著眼曰曙色未分人盡望及乎天曉
也尋常師曰年衰鬼弄人
越州姜山方禪師僧問如何是不動尊師曰單著布衫
[012-53a]
穿市過曰學人未曉師曰騎驢踏破洞庭波曰透過三
級浪專聽一聲雷師曰伸手不見掌曰還許學人進向
也無師曰踏地告虗空曰雷門之下布鼓難鳴師曰八
花毬子上不用繡紅旗曰三十年後此話大行師便打
問蓮花未出水時如何師曰穿針嫌眼小曰出水後如
何師曰盡日展愁眉問如何是一塵入正受師曰蛇銜
老鼠尾曰如何是諸塵三昧起師曰鼈齩釣魚竿曰恁
麽則東西不辯南北不分去也師曰堂前一盌夜明燈
[012-53b]
簾外數
青痩竹問諸佛未出世時如何師曰不識酒
望子曰出世後如何師曰釣魚船上贈三椎問如何是
佛師曰畱髭表丈夫問奔流渡刃疾燄過風未審姜山
門下還許借借也無師曰天寒日短夜更長曰錦帳繡
鴛鴦行人難得見師曰髑髏裏面氣衝天僧召和尚師曰
鷄頭鳳尾曰
為客且望闍黎善傳雖然如是不得放過便打上堂穿
雲不渡水渡水不穿雲乾坤把定不把定虚空放行不
[012-54a]
放行横三竪四乍離乍合將長補短即不問汝諸人飯
是米做一句要且難道良久曰私事不得官酬上堂不
是道得道不得諸方盡把為竒特寒山燒火滿頭灰笑
罵豐干這老賊
福州白鹿山顯端禪師僧問如何是道師曰九州百粤
曰如何是道中人師曰乘肥衣錦問如何是大善知識
師曰持刀按劒曰為甚麽如此師曰禮防君子問如何
是異𩔖師曰鴉巢生鳳上堂摩騰入漢肉上剜瘡僧㑹
[012-54b]
來吳眼中屑達磨九年面壁鬼魅之由二祖立雪求
心飜成不肖汝等諸人到這裏如何吐露若也道得海
上横行若道不得林間獨卧以拄杖擊禪牀一下問如
何是無相佛師曰灘頭石師子曰意㫖如何師曰有心
江上住不怕浪淘沙問凝然湛寂時如何師曰不是闍
黎安身立命處曰如何是學人安身立命處師曰雲有
出山勢水無投澗聲問如何是敎意師曰楞伽㑹上曰如
何是祖意師曰熊耳山前曰敎意祖意相去幾何師曰
[012-55a]
寒松連翠竹秋水對紅蓮
滁州琅邪山智遷禪師僧問如何是琅邪境師曰松因
有限蕭疎老花為無情取次開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
髪長僧貌醜問如何是和尚為人句師曰眼前
曰莫便是也無師曰腦後一枝花
泉州凉峰洞淵禪師僧問如何是涅槃師曰刀斫斧劈
曰如何是解脫師曰衫長袴短問諸聖不到處師還
知也無師曰老來無力下禪牀問離四句絶百非時如何
[012-55b]
師曰柴門草自深問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師曰松直棘
曲問如何是佛師曰金沙照影曰如何是道師曰玉女
抛梭曰佛與道相去幾何師曰龜毛長二丈兎角長八
尺
眞州眞如院方禪師叅琅邪唯看栢樹子話每入室陳
其所見不容措詞常被喝出忽一日大悟直入方丈曰
我㑹也琅邪曰汝作麽生㑹師曰夜來牀薦暖一覺到
天明琅邪可之
[012-56a]
宣州興敎院坦禪師永嘉牛氏子業打銀因淬礪瓶器
有省即出家叅琅邪機語頓契後依天衣懷禪師時住
興敎擢為第一座衣受他請欲聞州乞師繼之時刁景
純學士守宛陵衣恐刁渉外議乃於觀音前祝曰若坦
首座道眼明白堪任住持願示夢於刁學士刁夜夢牛
在興敎法座上衣凌晨辭州刁舉所夢衣大笑刁問其
故衣曰坦首座姓牛又屬牛刁就座出帖請之師受請
陞座有雪竇化主省宗出問諸佛未出世人人鼻孔遼
[012-56b]
天出世後為甚麽杳無消息師曰鷄足峰前風悄然宗
曰未在更道師曰大雪滿長安宗曰誰人知此意令我
憶南泉拂袖歸衆更不禮拜師曰新興敎今日失利便
歸方丈令人請宗至師
前何不禮拜葢覆却宗曰大丈夫膝下有黄金爭肯禮
拜無眼長老師曰我别有語在宗乃理前語至未在更
道處師曰我有三十棒寄你打雪竇宗乃禮拜
江州歸宗可宣禪師漢州人也壯為僧即出峽依琅邪
[012-57a]
一語忽投羣疑頓息琅邪可之未幾令分座淨空居士
郭功甫過門問道與厚及師領歸宗時功甫任南昌尉
俄郡守恚師不為禮窘甚遂作書寄功甫曰某世縁尚
有六年奈州主抑逼當棄餘喘託生公家願無見阻功
甫閲書驚喜且頷之中夜其妻夢間見師入其寢失聲
曰此不是和尚來處功甫撼而問之妻詳以告呼燈取
書示之相笑不已遂孕及生乃名宣老期年記問如昔
至三嵗白雲端禪師抵其家始見之曰吾姪來也雲曰
[012-57b]
與和尚相别幾年宣倒指曰四年矣葢與相别/一年方死雲曰甚
處相别曰白蓮莊上雲曰以何為驗曰爹爹媽媽明日
請和尚齋忽聞推車聲雲問門外是甚麽聲宣以手作
推車勢雲曰過後如何曰平地兩條溝果六周無疾而
逝
秀州長水子璿講師郡之嘉興人也自落髪誦楞嚴不
輟從洪敏法師講至動靜二相了然不生有省謂敏曰
敲空擊木木二/作竹尚落筌蹄舉目揚眉已成擬議去此二
[012-58a]
途方契斯㫖敏拊而證之然欲探禪源㒺知攸往聞琅
邪道重當世即趨其席值上堂次出問清淨本然云何
忽生山河大地琅邪憑陵答曰清淨本
河大地師領悟禮謝曰願侍巾瓶琅邪謂曰汝宗不振
久矣宜厲志扶持報佛恩德勿以殊宗為介也乃如敎
再拜以辭後住長水承禀日顧衆曰道非言象得禪非
擬議知㑹意通宗曾無别致由是二宗仰之嘗疏楞嚴
等經盛行於世
[012-58b]
大愚芝禪師法嗣
南嶽雲峯文悅禪師南昌徐氏子初造大愚聞示衆曰
大家相聚喫莖齏若喚作一莖齏入地獄如箭射便下
座師大駭夜造方丈愚問來何所求師曰求心法愚曰
法輪未轉食輪先轉後生趂力健何不為衆乞食我忍
飢不暇何暇為汝説禪乎師不敢違未幾愚移翠巖師
納疏罷復過翠巖求指示巖曰佛法未到爛却雪寒宜
為衆乞炭師亦奉命能事罷復造方丈巖曰堂司闕人
[012-59a]
今以煩汝師受之不樂恨巖不去心地坐後架桶箍忽
散自架墮落師忽然開悟頓見巖用處走搭伽棃上寢
堂巖迎笑曰維且喜大事了畢師再拜不及吐一辭
而去服勤八年後出世翠巖時首座領衆出迎問曰德
山宗乘即不問如何是臨濟大用師曰你甚處去來座
擬議師便掌座擬對師喝曰領衆歸去自是一衆畏服
僧問如何是道師曰路不拾遺曰如何是道中人師曰
草賊大敗僧禮拜師嘘一聲問萬法歸一一歸何所師
[012-59b]
曰黄河九曲曰如何是第一句師曰垂手過膝曰如何
是第二句師曰萬里崖州曰如何是第三句師曰糞箕
掃帚
何是衲衣下事師曰皮裏骨問不渉廉纎請師速道師曰
須彌山問如何是清淨法身師曰柴場荻草上堂語不
離窠道焉能出葢纒片雲横谷口迷却幾人源所以道
言無展事語不投機承言者喪滯句者迷汝等諸人到
這裏憑何話㑹良久曰欲得不招無間業莫謗如來正
[012-60a]
法輪上堂過去諸佛已滅未來諸佛未生正當今日佛
法委在翠巖放行則隨機利物把住則瓦解冰消且道
把住好放行好良久曰咄這野狐精擊禪床下座上堂
汝等諸人與麽上來大似刺腦入膠盆與麽下去也是
平地喫交直饒不來不去朝打三千暮打八百上堂道
遠乎哉觸事而眞聖逺乎哉體之則神所以娑婆世界
以音聲為佛事香積世界以香飯為佛事翠巖這裏秖
於出入息内供養承事過現未來塵沙諸佛無一空過
[012-60b]
者過現未來塵沙諸佛是翠巖侍者無一不到如一不
到三十拄杖諸上座還㑹麽將此深心奉塵刹是則名
為報佛恩上堂有情之本依智海以為源含識之流總
法身而為體秖為情生智隔想變體殊達本情忘知心
體合諸禪徳㑹麽古佛與露拄相交佛殿與燈籠鬭額
若也不㑹單重交拆上堂竿木隨身逢塲作戲然雖如
是一手不獨拍衆中莫有作家禪客本分衲僧出來共
相唱和有麽時有僧出禮拜師曰依稀似曲纔堪聽又
[012-61a]
被風吹别調中便下座上堂天明平旦萬事成辦
盧洲長粳米飯下座上堂有佛處不得住無佛處急走
過你等諸人横擔拄杖向甚麽處行腳良久曰東勝神
洲持鉢西瞿耶尼喫飯上堂假使心通無量時歴劫何
曾異今日且道今日事作麽生良久曰烏龜鑽破壁上
堂見聞覺知無障礙聲香味觸常三昩衲僧道㑹也山
是山水是水飢來喫飯困來打睡忽然須彌山跳入
你鼻孔裏摩竭魚穿你眼睛中作麽生商量良久曰叅
[012-61b]
堂去上堂一刀兩段未稱宗師就下平高固非作者翠
巖到這裏口似匾擔你等諸人作麽生商量良久曰欲
得不招無間業莫謗如來正法輪上堂若見諸相非相
即山河大地並無過咎諸上座終日著衣喫飯未曾齩
著一粒米未曾挂著一縷絲便能變大地作黄金攪長
河為酥酪然雖如是著衣喫飯即不無衲僧門下汗臭
氣也未夢見在上堂普賢行文殊智補陁巖上清風起
瞎驢趂隊過新羅吉獠舌頭三千里上堂拈起拄杖曰
[012-62a]
掌鉢盂向香積世界為甚麽出身無路挑日月於拄杖
頭上為甚麽有眼如盲直得風行草偃響順聲和無纎
芥可畱猶是交爭底法作麽生是不交爭底法卓拄杖
下座上堂臨濟先鋒放過一著德山後令且在一邊獨
露無私一句作麽生道良久曰堪嗟楚下鍾離昧音/抺以
拂子擊禪牀下座上堂教中道種種取捨皆是輪回未
出輪回而辯圓覺彼圓覺性即同流轉若免輪回無有
是處你等諸人到這裏且作麽生辯圓覺
[012-62b]
團團團似鏡菱角尖尖尖似錐以拂擊禪牀上堂古人
道山河石壁不礙眼光師曰作麽生是眼拈拄杖打禪
牀一下曰須彌山百雜碎即不問你且道娑竭羅龍王
年多少俗士問如何是佛師曰著衣喫飯量家道曰恁
麽則退身三步叉手當胷去也師曰醉後杯不如無
小叅舉百丈嵗夜示衆曰你這一隊後生經律論固是
不知入衆叅禪禪又不㑹臘月三十日且作麽生折合
去師曰灼然諸禪德去聖時遙人心澹泊看却今時叢
[012-63a]
林更是不得所在之處或聚徒三百五百浩浩地秖以
飯食豐濃寮舍穩便為旺化中間孜孜為道者無一人
設有十箇五箇走上走下半青半黄㑹即總道我㑹各
各自謂握靈蛇之珠孰肯知非及乎挨拶鞭逼將來直
是萬中無一苦哉苦哉所謂般若叢林嵗嵗凋無明荒
草年年長就中今時後生纔入衆來便自端然拱手受
他别人供養到處菜不擇一莖柴不搬一束十指不沾
水百事不干懷雖則一期快意爭奈三塗累身豈不見
[012-63b]
敎中道寧以熱鐵纒身不受信心人衣寧以洋銅灌口
不受信心人食上座若也是去直饒變大地作黄金攪
長河為酥酪供養上座未為分外若也未是至於滴水
寸絲便須披毛戴角牽犂拽耙償他始得不見祖師道
入道不通理復身還信施此是决定底事終不虗也諸
上座光隂可惜時不待人莫待一朝眼光落地緇田無
一簣之功鐵圍䧟百刑之痛莫言
蘓州瑞光月禪師僧問俱胝一指意㫖如何師曰月落
[012-64a]
三更穿市過
瑞州洞山子圓禪師上堂有僧出抛下坐具師曰一釣
便上僧提起坐具師曰弄巧成拙僧曰自古無生曲須
是遇知音師曰波斯入唐土僧大笑歸衆
石霜永禪師法嗣
南嶽福嚴保宗禪師上堂世尊周行七步舉足全乖目
顧四方觸途成滯金襕授去殃及兒孫玉偈傳來挂人
唇吻風幡悟性未離色塵鉢水投針全成管見祖師九
[012-64b]
年面壁不見纎毫盧公六代傳衣圖他小利江西一喝
不解愼初德嶠全施未知護末南山鼈鼻謾指蹤由北
院枯松徒彰風彩雲門顧鑒落二落三臨濟全提錯七
錯八若説君臣五位直如紙馬過江更推賔主交叅恰
似泥人澡洗獨超象外且非捉兎之鷹混迹塵中未是
齩豬之狗何異趒坑墮壍正是避溺投罝如斯之解正
在常途出格道人如何話㑹豈不見陶濳俗子尚自覩
事見機而今祖室子孫不可皮下無血喝一喝
[012-65a]
郢州大陽如漢禪師僧問如何是敲磕底句師曰檻外
竹揺風驚起幽人睡曰觀音門大啓也師曰師子齩人
迺曰聞聲悟道失却觀音眼睛見色明心昧了文巴
鼻一出一入半開半合泥牛昨夜遊滄海直至如今不
見回咄
浮山遠禪師法嗣
東京淨因院道臻淨照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朝裝
香暮換水問如何是觀音妙智力師曰河南犬吠河北
[012-65b]
驢鳴上堂拈拄杖曰楖栗木杖子善能談佛祖聾人既
得聞瘂人亦解語指白石為玉㸃黄金為土便恁麽㑹
去他家未相許不相許莫莽鹵南街打鼔北街舞
廬州興化仁岳禪師泉南人也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
師曰臨濟問黄檗曰學人不㑹師曰三回喫棒來問如
何是和尚家風師曰曲录禪床曰客來如何祗待師曰
拄杖子問一大藏敎盡是名言離此名言如何指示師
曰
馬揩枯栁曰學人不㑹師曰駱駞好喫鹽曰畢竟
[012-66a]
如何師曰鐵鞭指處馬空嘶
荆門軍玉泉謂芳禪師僧問從上諸聖以何法示人師
拈起拄杖僧曰學人不㑹師曰兩手分付僧擬議師便
打
宿州定林惠琛禪師僧問如何是道師曰秖在目前僧
曰為甚麽不見師曰瞎
秀州本覺若珠禪師僧問如何是道師舉起拳僧曰學
人不㑹師曰拳頭也不識上堂説佛説祖埋沒宗乗舉
[012-66b]
古談今淹留衲子撥開上路誰敢當頭齊立下風不勞
拈出無星秤子如何辯得斤兩若也辯得須彌秖重半
銖若辯不得抝折秤衡向日本國與諸人相見
東京華嚴普孜禪師僧問如何是賔中賔師曰客路如
天遠曰如何是賔中主師曰侯門似海深曰如何是主中
主師曰寰中天子勑曰如何是主中賔師曰塞外將軍
令乃曰賔中問主互換機鋒主中問賔同生同死主中
辯主飲氣吞聲賔中覓賔白雲萬里故句中無意意在
[012-67a]
句中於斯明得一雙孤鴈撲地高飛於斯未明一對鴛
鴦池邊獨立知音禪客相共證明影響異流切須子細
良久曰若是陶淵明攅眉便歸去
南康軍清隱院惟湜禪師僧問如何是道師曰斜街曲
巷曰如何是道中人師曰百藝百窮
潭州衡嶽寺奉能禪師上堂宗風纔舉萬里雲收法令
若行千峰寒色須彌頂上白浪滔天大海波中紅塵滿
地應思黄梅昔日少室當年不能退已讓人遂使舂糖
[012-67b]
答志斷臂酬心何似衡嶽這裏山畬粟米飯一桶沒鹽
羮苦樂共住隨高就低且不是南頭買貴北頭賣賤直
敎文殊稽首迦葉攅眉龍樹馬鳴吞聲飲氣目連鶖子
且不能為為甚如此諦觀法王法法王法如是
寳應昭禪師法嗣
滁州琅邪方鋭禪師上堂造化無生物之心而物物自
成雨露非潤物之意而靈苗自榮所以藥劑不食而病
自損良師不親而心自明故知妙慧靈光不從縁得到
[012-68a]
這裏方許你進歩琅邪與你别作箇相見還
可壓良為賤
郢州興陽山希隱禪師僧問如何是懸崖撒手底句師
曰明月照幽谷曰如何是絶後再蘇底句師曰白雲生
太虚曰恁麽則樵夫出林丘處處歌春色師曰是人道得
上堂了見不見見了未了路上行人林間宿鳥月裏塔
高十二層天外星
五百杪要㑹麽手執夜明符幾箇
知天曉參
[012-68b]
石門進禪師法嗣
明州瑞巖智才禪師僧問如何是截斷衆流句師曰好
曰如何是隨波逐浪句師曰隨曰如何是函葢乾坤句
師曰合曰三句蒙師指如何辯古今師曰向後不得錯
舉上堂天平等故常覆地平等故常載日月平等故四
時常明涅槃平等故聖凡不二人心平等故高低無諍
拈拄杖卓一下曰諸禪者這拄杖子晝夜為諸人説平
等法門還聞麽若聞去敢保諸人行脚事畢若言不聞
[012-69a]
亦許諸人頂門眼正何故是法平等無有高下是名阿
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良久笑曰向下文長
金山穎禪師法嗣
潤州普慈院崇珍禪師僧問如何是普慈境師曰出門
便見鶴林山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入門便見珍長老
太平州瑞竹仲和禪師僧問得坐披衣人盡委向上宗
乘事若何師曰但知氷是水曰更有事也無師曰
水成氷曰弄潮須是弄潮人師曰這僧從浙中來
[012-69b]
潤州金山懷賢圓通禪師僧問師揚宗㫖得法何人師
拈起拂子僧曰鐵甕城頭曾印證碧溪崖畔祖燈輝師
拂一拂曰聼事不真喚鐘作甕
越州石佛寺顯宗祖印禪師僧問如何是不動尊師曰
熱鏊上猢猻曰如何是千百億化身師曰香換水㸃
燈掃地曰如何是毗盧師法身主師曰繫馬柱曰有甚
麽交渉師曰縛殺這漢問㑹殺佛祖底始是作家如何
是殺佛祖底劒師曰不斬死漢曰如何是和尚劒師曰
[012-70a]
令不重行問如何是相生師曰山河大地曰如何是想
生師曰兎子望月曰如何是注注生師曰無間斷曰如
何是色空師曰五彩屏風上堂咄咄咄海底魚龍盡枯
竭三脚蝦蟇飛上天脱殻烏龜火中活上堂㸃時不到
皂白未分到時不㸃和泥合水露柱跳入燈籠裏即
且從他汝眉毛因甚麽却拖在脚跟下直饒於此明得
也是猢猻戴席帽於此未明何異曲蟮穿靴然雖如此
笑我者多哂我者少
[012-70b]
杭州淨住院居説眞淨禪師參達觀遂問曰某甲經論
粗明禪直不信願師決疑觀曰既不信禪豈可明經禪
是經綱經是禪網提綱正網了禪見經師曰為某甲説
禪看觀曰向下文長師曰若恁麽經與禪乃一體觀曰
佛及祖非二心如手搦拳如拳搦手師因而有省乃成
偈曰二十餘年用意猜幾畨曾把此心
知己李白原來是秀才
安吉州西余山拱辰禪師上堂靈雲見華眼中著翳𤣥沙
[012-71a]
蹙指體上遭迍不知且恁麽過時自然身心安樂上堂
理因事有心逐境生事境俱忘千山萬水作麽生得恰
好去良久曰且莫剜肉成瘡師有祖源通要三十卷行
于世
蘓州崑山般若寺善端禪師僧問有生有滅盡是常儀
無生無滅時如何師曰崑崙著靴空中立曰莫便是為
人處也無師曰石女簪花火裏眠曰大衆證明師曰更
看泥牛鬬入海
[012-71b]
節使李端愿居士兒時在館舍常閲禪書長雖婚宦然
篤志祖道遂於後圃築室𩔖蘭若邀逹觀處之朝夕咨
參至忘寢食觀一日視公曰非示現力豈致爾哉奈無
箇所入何公問曰天堂地獄畢竟是有是無請師明説
觀曰諸佛向無中説有眼見空花太尉就有裏尋無手
摣水月堪笑眼前見牢獄不避心外聞天堂欲生殊不
知忻怖在心善惡成境太尉但了自心自然無惑公曰
心如何了觀曰善惡都莫思量公曰不思量後心歸何
[012-72a]
所觀曰且請太尉歸宅公曰秪如人死後心歸何所觀
曰未知生焉知死公曰生則某已知之觀曰生從何來
公㒺措觀起揕其胷曰秖在這裏更擬思量箇甚麽公
曰㑹得也觀曰作麽生㑹公曰秖知貪程不覺蹉路觀
拓開曰百年一夢今朝方省既而説偈曰三十八嵗懵
然無知及其有知
歸矣箭浪東馳
洞庭月禪師法嗣
[012-72b]
蘓州薦福亮禪師僧問不假言詮請師示誨師曰大衆
總見汝恁麽問曰莫秖這便是也無師曰罕逢穿耳客
仗錫已禪師法嗣
台州黄巖保軒禪師僧問不欲無言略憑施設時如何
師曰知而故犯僧禮拜師便打
龍華岳禪師法嗣
安吉州西余師子淨端禪師本郡人也姓丘氏始見弄
師子發明心要往見龍華蒙印可遂旋里合綵為師子
[012-73a]
皮時被之因號端師子丞相章公慕其道躬請開法呉
山化風盛播開堂日僧官宣疏至推倒回頭趯翻不托
七軸之蓮經未誦一聲之漁父先聞師止之遂登座拈
香祝聖罷引聲吟曰本是瀟湘一釣客自西自東自南
北大衆雜然稱善師顧笑曰諦觀法王法法王法如是
便下座上堂二月二禪翁有何謂春風觸目百花開公
子王孫日日醺醺醉唯有殿前陳朝檜不入時人意禪
家流秖這是莫思慮坦然齋後一甌茶長連牀上伸脚
[012-73b]
睡咄師到華亭衆請上堂靈山師子雲間哮吼佛法無
可商量不如打箇筋斗便下座問羚羊未挂角時如何
師曰怕曰既是善
麽差異畜生
南嶽下十二世
翠巖眞禪師法嗣
潭州大溈慕喆真如禪師撫州臨川聞氏子僧問趙州庭
栢意㫖如何臨曰夜來風色𦂳孤客已光寒曰先師無
[012-74a]
此語又作麽生師曰行人始知苦曰十載走紅塵今朝
獨露身師曰雪上加霜問如何是城裏佛師曰萬人叢
裡不挿標曰如何是村裏佛師曰泥猪疥狗曰如何是
山裡佛師曰絶人往還曰如何是敎外别傳底一句師
曰翻譯不出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寒毛卓䜿
曰見後如何師曰額頭汗出上堂月生一天地
誰
受屈月生二東西南北沒巴鼻月生三善財特地向南
叅所以道放行也怛薩舒光把住也泥沙匿曜且道放
[012-74b]
行是把住是良久曰圓伊三㸃水萬物自尖新上堂古
佛道昔於波羅奈轉四諦法輪墮坑落壍今復轉最妙
無上大法輪土上加泥如今還有不歴階梯獨超物外
者麽良久曰出頭天外看誰是箇中人上堂阿刺刺是
甚麽翻思當年破竈墮杖子忽擊著方知孤負我以拄
杖擊香臺一下曰墮墮上堂捫空追響勞汝精神夢覺
覺非復有何事德山老人在汝諸人眉毛眼睫上諸人
還覺麽若也覺去夢覺覺非若也未覺捫空追響終無
[012-75a]
了期直饒向這裏倜儻分明猶是梯山入貢還有獨超
物外者麽良乆曰且莫詐明頭問大通智勝佛十劫坐道
場為甚麽不得成佛道師曰苦殺人上堂白雲澹泞水
注滄溟萬法本閒復有何事所以道也有權
有照也有用諸人到這裏如何履踐良久曰但有路可
上更高人也行上堂山僧本無積畜且得粥足飯足困
來即便打眠一任東卜西卜上堂古者道一釋迦二元
和三佛陀自餘是甚麽椀脱丘慧光即不然一釋迦二
[012-75b]
元和三佛陀總是椀脱丘諸人還知慧光落處麽若也
知去許你具鐵眼銅睛若也不知莫謂幾經風浪險扁
舟曾向五湖遊上堂拈起拄杖曰一塵纔起大地全收卓
一下曰妙喜世界百雜碎且道不動如來即今在甚麽
處若人識得可謂不動歩而登妙覺若也未識向誰人
眉毛眼睫裏涅槃去也又卓一下上堂不用思而知不
用慮而解廬陵米價高鎮州蘿蔔大上堂拈起拄杖曰
智海拄杖或作金剛王寳劒或作踞地師子或作探竿
[012-76a]
影草或不作拄杖用諸人還相委悉麽若也委悉去如
龍得水似虎靠山出沒卷舒縱横應用如未相委大似
日中逃影上堂十方同聚㑹箇箇學無為此是𨕖佛場
心空及第歸慧光門下直㧞超升不歴科目諸人既到
這裏風雲布地牙爪已成但欠雷聲燒尾如今為你諸
人震忽雷去也以拄杖擊禪牀下座師於紹聖二年十
月八日無疾説偈曰昨夜三更風雷忽作雲散長空前
溪月落良久别衆趨寂闍維舎利尌許大如豆目睛齒
[012-76b]
爪不壞門弟子分塔于京潭
南嶽西林崇粤禪師僧問一問一答賔主歴然不問不
答如何辯别師曰坐底坐立底立曰便恁麽㑹時
師曰舌拄上齶僧禮拜師曰不得諱却
蔣山元禪師法嗣
明州雪竇法雅禪師僧問學人不問西來意乞師方便
指迷情師曰霹
過頭猶瞌睡曰謝師答話師曰再三
啟口問何人曰爭奈學人未禮拜何師曰休鈍置
[012-77a]
邵州丞熙應悦禪師撫之宜黄戴氏子上堂我宗無語
句徒勞尋路布現成公案已多端堪更渉他門戸覿
面當機直下提何用波吒受辛苦咄
雙峰回禪師法嗣
閬州光國文贊禪師僧問不二之法請師速道師曰領
曰恁麽則人人有分也師曰了曰錦屏天下少光國世
間稀師曰退
定慧信禪師法嗣
[012-77b]
蘓州穹窿智圓禪師上堂福臻不説禪無事日高眠有
問祖師意連擉兩三拳大衆且道為甚麽如此不合惱
亂山僧睡
雲峰悦禪師法嗣
桂州夀寧齊曉禪師上堂觸目不㑹道猶較些子運足
焉知路錯下名言諸仁者山僧今日將錯就錯汝等諸
人見有眼聞有耳嗅有鼻味有舌因甚麽却不㑹良久
曰武帝求仙不得仙王喬端坐却昇天咄僧問大衆雲
[012-78a]
臻合談何事師曰波斯入閙市曰恁麽則草偃風行去
也師曰萬里望鄉關
淨因臻禪師法嗣
福州長慶惠暹文慧禪師僧問離上生之寳刹登延聖
之道場如何是不動尊師曰孤舟載明月曰忽遇艣棹
俱停又作麽生師曰漁人偏愛宿蘆花問長期進道西
天以蠟人為驗未審此間以何為驗師曰鐵彈子曰意
㫖如何師曰大底大小底小
[012-78b]
福州棲勝繼超禪師上堂拈拄杖良久曰三世諸佛盡
在這裏跳大衆還㑹麽過去諸佛説了未來諸佛未
説現在諸佛今説敢問諸人作麽生是説底事卓一下
曰蘓嚧蘓嚧
興化岳禪師法嗣
潭州興化紹清禪師上堂祖師門下佛法不存善法堂
前仁義休説然雖如是事無一向竊聞哀哀父母生我
劬勞欲報深恩昊天㒺極髪膚身體弗敢毁傷此魯仲
[012-79a]
尼之孝也輪轉三界中恩愛不能捨棄恩入無為眞實
報恩者故我大覺世尊雪山苦行摩竭成道往忉利天
為母説法此釋迦之孝也得大解脱運大神通手擎金
錫掌拓龍盂詣地獄門卓然尋省見其慈母悲泣無量
此目連之孝也作麽生是興化之孝良久曰興化今日
不上天堂不入地獄於善法堂中燈王座上為母説法
以報劬勞且道我母即今在甚麽處乃曰我母生前足
善縁無勞問佛定生天人間上夀古今少九十春秋滅
[012-79b]
一年下座敢煩大衆燒一炷香以助山僧報孝既是山
僧之母為甚麽却煩
人助哀以手搥胷曰蒼天蒼天
玉泉芳禪師法嗣
臨江軍慧力善周禪師上堂遼天鶻萬重雲秖一突是
甚麽咄師元祐元年十二月望日沐浴淨髪説偈曰山
僧住瑞筠未嘗形言句七十三年來七十三年去言畢
而逝五日後髪再生
[012-80a]
南嶽下十三世
大溈喆禪師法嗣
東京智海普融道平禪師上堂山僧不㑹佛法為人總
沒來由或時半開半合或時全放全收還如萬人叢裏
冷地掉箇石頭忽然打著一箇方知觸處周流上堂趙
州有四門門門通大道玉泉有四路路路透長安門門
通大道畢竟誰親到路路透長安分明進歩看拍膝一
下曰嵗晚未歸客西風門外寒上堂舉盤山示衆曰似
[012-80b]
地擎山不知山之孤峻如石含玉不知玉之無瑕古人
恁麽説話大似抱
呌屈智海門下人人慷慨生擒虎兕
活捉獰龍眼裏著得須彌山耳裏著得大海水遂拈拄
杖曰不是向人誇伎倆丈夫標致合如斯卓拄杖下座
洪州泐潭景祥禪師建昌南城傅氏子僧問如何是祖
師西來意師曰十箇指頭八箇丫問我手何似佛手師
曰金鍮難辯曰我脚何似驢脚師曰黄龍路險曰人人
有箇生縁如何是和尚生縁師曰把定要津
[012-81a]
中秋上堂靈山話曹谿指放過初生斫額底未問龍眠
老古錐昨夜三更轉向西正當恁麽時有人問如何是
月向明暗未分處道得一句便與古人共出一手如
或未然寳峯不免依模畵様應箇時節乃打一圓相曰
清光萬古復千古豈止人間一夜看師室中問僧達磨
西歸手攜隻履當時何不兩都將去曰此土也要畱
箇消息師曰一脚在西天一脚在東土著甚來由
僧無語問僧唯一堅密身一切塵中現如何是塵中現
[012-81b]
底身僧指香爐曰這箇是香爐師曰帶累三世諸佛生
䧟地獄僧罔措師便打師不安次有僧問和尚近日尊
候如何師曰土地前燒二陌紙著師常义手夜坐如對
大賔初坐手與跌綴至五鼓必齊膺因號祥义手
和州光孝慧蘭禪師不知何許人也自號碧落道人嘗
以觸衣書七佛名叢林稱為蘭布裩有擬草庵歌一篇
行于世具載普燈建炎末金人犯淮執師見酋長長曰
聞我名否師曰我所聞者唯大宋天子之名長恚令左
[012-82a]
右以鎚擊之鎚至輒斷壞長驚異延麾下敬事之經旬
師索薪自焚無敢供者親拾薪成龕怡然端坐煙焰一
起流光四騰酋跪伏灼膚者多火絶得五色舍利併其
骨而北歸所執僧尼悉得自便和人至今詠之
潭州東明仁仙禪師開堂日僧問世尊出世梵王前引
帝釋後隨和尚出世有何祥瑞師曰任是百千諸
時趕向水牯欄裏曰有何祥瑞師曰山僧不曾眼花
泗州普照曉欽明悟禪師僧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
[012-82b]
誰師曰東邊更近東曰溈山嫡子智海親孫也師曰却
笑傍人把釣竿上堂引手撮空展轉莫及翻身擲影徒
自勞形當面拈來却成蹉過畢竟如何拍禪牀曰洎合
錯商量
廬山東林自遵正覺禪師上堂十五日已前放過一著
十五日已後未可商量正當十五日試道一句看良久
曰山色翠穠春雨歇栢庭香擁木蘭開
潭州福嚴寘禪師上堂福嚴山上雲舒卷任朝昏忽爾落
[012-83a]
平地客來難討門
潭州東明遷禪師久侍真如晚居溈山真如菴忠道者
高其風每叩之一日閲首楞嚴次忠問如我按指海印
發光佛意如何師曰釋迦老子好與二十棒曰為甚麽
如此師曰用按指作麽曰汝暫舉心塵勞先起又作麽
生師曰亦是海印發光
雲竇雅禪師法嗣
衢州光孝普印慈覺禪師泉州許氏子室中問僧父母
[012-83b]
未生已前在甚麽處行履僧擬對即打出或曰達磨在
你脚下僧擬看亦打出或曰道道僧擬開口復打出
慶善震禪師法嗣
杭州慶善院普能禪師上堂事不獲已與諸人葛藤
切衆生秖為心塵未脱情量不除見色聞聲隨波逐浪
流轉三界汨沒四生致使正見不明觸途成滯若也是
非齊泯善惡都忘坐斷報化佛頭截却聖凡途路到這
裏方有少許相應直饒如是衲僧分上未為竒特何故
[012-84a]
如此纔有是非紛然失心咄上堂拈拄杖曰未入山僧
手中萬法宛然既入山僧手中復有何事良久曰有意
氣時意氣不風流處也風流卓拄杖一下
淨土思禪師法嗣
杭州靈鳳山萬夀法詮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抱樁
打拍淨曰如何是法師曰黄泥彈子曰如何是僧師曰
剃除髪曰三寳外還别有為人處也無師舉起一指
僧曰不㑹師曰指在唯觀月風來不動幡上堂德山棒
[012-84b]
臨濟喝盡是無風波帀帀燈籠跳過青天露柱魂驚
頭腦裂雖然如是大似食鹽加得渴喝一喝
杭州慶善守隆禪師開堂日僧問知師久藴囊中寳今
日當筵略借看師曰多少分明曰師子吼時全露現文
殊仗劒又如何師曰驚殺老僧問千佛出世各有竒祥
和尚今日以何為驗師曰木人把板雲中拍曰意㫖如
何師曰石女拈笙水底吹上堂花簇簇錦簇簇鹽醬年
來事事足畱得南泉打破鍋分付沙彌煑晨粥晨粥一
[012-85a]
任諸人喫洗鉢盂一句作麽生㑹多少人疑著
護國月禪師法嗣
江陵府護國慧本禪師僧問有物先天地無形本寂寥
未審是甚麽物師曰一鋌墨曰恁麽則耀古照今去也
師曰作麽生是耀古照今底僧便喝師便打上堂好箇
時節誰肯承當茍或無人不如惜取良久曰彈雀夜明
珠
南嶽下十四世
[012-85b]
智海平禪師法嗣
東京淨因蹣菴繼成禪師袁之宜春劉氏子上堂拈拄
杖曰清淨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看看富樓穿過
釋迦老子鼻孔釋迦老子鑚破虗空肚皮且道山河大
地在甚麽處擲下拄杖召大衆曰虗空翻筋斗向新
羅國裏去也是你諸人切忌認葉止啼刻舟尋劒上堂
盡是覓佛漢舉世難尋閒道人棒喝交馳成藥忌
了亡藥忌未天眞上堂崑崙奴著鐵袴打一棒行一歩
[012-86a]
爭似火中釣鼈日裏藏氷隂影門翻魍魎虗空縛殺麻
䋲上堂狹路相逢且莫疑電光石火已遲遲若教直下
三心徹秪在如今一餉時到這裏直使問來答去火迸
星飛互換主賔照用得失波翻嶽立玉轉珠回衲僧面
前了無交渉豈不見拈花鷲嶺獨許飲光問疾毗耶誰
當金粟知微笑已成途轍縱使黙然未免風波要須
格外相逢始解就中穎契還㑹麽一曲寥寥動今古洛
陽三十六峰西上堂舉不顧即差互擬思量何刼悟大
[012-86b]
衆枯桑知天風
甚麽作悟底道理兎角杖頭挑法界龜毛拂子舞三臺上
堂鼻裏音聲耳裏香眼中鹹淡舌𤣥黄意能覺觸身分别
氷室如春九夏凉如斯見得方知男子身中入定時女子
身中從定出葵花隨日轉犀紋翫月生香楓化老人螟蛉
成蜾蠃若也不知苦哉佛陀耶許你具眼上堂一念心
清淨佛居魔王殿一念惡心生魔王居佛殿懷禪師曰但
恁麽信去喚作脚踏實地而行終無别法亦無别道理老
[012-87a]
僧恁麽舉了秖恐你諸人見兎放鷹刻舟求劒何故功
德天黒暗女有智主人二俱不受上堂舉汾陽拈拄杖
示衆曰三世諸佛在這裏為汝諸人無孔竅遂走向山
僧拄杖裏去強生節目師曰汾陽與麽示徒大似擔雪
塡井傍若無人山僧今日為汝諸人出氣拈起拄杖曰
三世諸佛不敢強生節目却從山僧拄杖裏走出向諸
人道我不敢輕於汝等汝等皆當作佛説是語已翻筋
斗向拘尸羅城裏去也擲下拄杖曰若到諸方分明舉
[012-87b]
似師同圓悟法真慈受并十大法師禪講千僧赴太尉
陳公良弼府齋時徽宗皇帝私幸觀之太師魯國公亦
與焉有善華嚴者乃賢首宗之義虎也對衆問諸禪曰
吾佛設敎自小乘至于圓頓掃除空有獨證眞常然後
萬德莊嚴方名為佛常聞禪宗一喝能轉凡成聖則與
諸經論似相違背今一喝若能入吾宗五敎是為正説
若不能入是為邪説諸禪視師師曰如法師
三大禪師之酬淨因小長老可以使法師無惑也師召
[012-88a]
善善應諾師曰法師所謂愚法小乘敎者乃有義也大
乘始敎者乃空義也大乘終敎者乃不有不空義也大
乘頓敎者乃即有即空義也一乘圓敎者乃不有而有
不空而空或作空而不/有有而不空義也如我一喝非唯能入五敎
至於工巧技藝諸子百家悉皆能入師震聲喝一喝問
善曰聞麽曰聞師曰汝既聞此一喝是有能入小乘敎
須臾又問善曰聞麽曰不聞師曰汝既不聞適來一喝
是無能入始敎遂顧善曰我初一喝汝既道有喝久聲
[012-88b]
銷汝復道無道無則元初實有道有則而今實無不有
無不能入終敎我有一喝之時有非是有因無故有無
一喝之時無非是無因有故無即有即無能入頓敎須
知我此一喝不作一喝用有無不及情解俱忘道有之
時纖塵不立道無之時横徧虚空即此一喝入百千萬
億喝百千萬億喝入此一喝是故能入圓敎善乃起再
拜師復謂曰非唯一喝為然乃至一語一黙一動一靜
從古至今十方虚空萬象森羅六趣四生三世諸佛一
[012-89a]
切聖賢八萬四千法門百千三昧無量妙義契理契機
與天地萬物一體謂之法身三界惟心萬法唯識四時
八節隂陽一致謂之法性是故華嚴經云法性徧在一
切處有相無相一聲一色全在一塵中含四義事理無
邊周徧無餘參而不雜混而不一於此一喝中皆悉具
足猶是建化門庭隨機方便謂之小
不知吾祖師門下以心傳心以法印法不立文字見性
成佛有千聖不傳底向上一路在善又問曰如何是向
[012-89b]
上一路師曰汝且向下㑹取善曰如何是寳所師曰非
汝境界善曰望禪師慈悲師曰仕從滄海變終不為君
通善膠口而退聞者靡不歎仰皇帝顧謂近臣曰禪宗
𤣥妙深極如此淨因才辯亦罕有也近臣奏曰此宗師
之緒餘也
南嶽法輪彦孜禪師處之龍泉陳氏子上堂若是諦當
漢通身無隔礙舉指絶毫釐把手出紅塵撥開向上竅
當頭劄定不犯鋒稜轉握將來應用恰好絲毫不漏函
[012-90a]
葢相應任是諸佛諸祖覷著寒毛卓竪㑹麽喫茶去僧
問如何是不渉煙波底句師曰皎皎寒松月飄飄谷口
風曰萬差俱掃蕩一句截流機師曰㸃僧曰到師曰借
人面具舞三臺問如何是佛師曰白額大䖝曰秖如洞
山道麻三斤又作麽生師曰毒虵鑚露柱曰學人不曉
師曰踏著始驚人
衡州開福崇哲禪師邵州劉氏子上堂妙體堂堂觸處
彰快須回首便承當今朝對衆全分付莫道儂家有覆
[012-90b]
藏擲拂子召侍者曰因甚打下老僧拂子問一水吞空逺
三峰峭壁危猊臺重拂拭共喜主人歸未審到家如何
施設師曰空手捻雙拳曰意㫖如何師曰突出難辯上
堂山僧有三印更無增減剰覿面便相呈能轉凡成聖
諸人還知麽若也未知不免重重註破一印印空日月
星辰列下風一印印泥頭頭物
魚龍頭作尾三印分明體一同看來非赤又非紅互換
高低如不薦青山依舊白雲中
[012-91a]
泐潭祥禪師法嗣
台州鴻福德昇禪師衡陽人也上堂諸人恁麽上來墮
在見聞覺知恁麽下去落在動静施為若也不去不來
正是鬼窟活計如何道得出身底句若也道得則分付
拄杖子若道不得依而行之卓拄杖下座
建寕府萬夀慧素禪師上堂僧問劫火洞然大千俱壞
未審這箇還壞也無大隨曰壞修山主曰不壞未審孰
是孰非師曰一壞一不壞笑殺觀自在師子驀齩人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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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逐塊復曰㑹麽曰不㑹師曰漆桶不快便下座一日
有僧來作禮師問甚處來曰和尚合知某來處師曰湖
南擔屎漢江西刈禾客曰和尚真人天眼目某在大溈
充園頭東林作藏主師打三棒喝出紹興二十三年六
月朔沐浴跌坐書偈曰昨夜風雷忽爾露柱生出兩指
天明笑倒燈籠拄杖依前扶起拂子跳過流沙奪轉
梵僧一履於是儼然而逝
明州香山道淵禪師本郡人上堂酒市魚行頭頭寳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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鵶鳴鵲噪一一妙音卓拄杖曰且道這箇是何佛事狼
籍不少上堂香山有箇話頭彌滿四大神洲若以佛法
批判還如認馬作牛諸人既不作佛法批判畢竟是甚麽
道理擊拂子無鑐鏁子不厭動揺半夜
下座
建寧府開善木菴道瓊首座信之上饒人叢林以耆德
尊之泐潭亦謂其飽㕘分座日嘗舉隻履西歸語謂衆
曰坐脱立亡倒化即不無要且未有逝而復出遺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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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復後代兒孫不及祖師為復祖師剰有這一著子乃
大笑曰老野狐紹興庚申冬信守以超化革律為禪迎
為第一祖師語專使曰吾初無意人間欲為山子正為
宗派耳然恐多不能往受請已取所藏泐潭繪像與木
菴二字仍書偈囑清泉亨老寄得法弟子慧山曰口觜
不中祥老子愛向叢林鼔是非分付雪峰山首座為吾
痛罵莫饒伊顧專使曰為我傳語侍即行計迫甚不及
修答聲絶而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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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淳知藏梅州人於化度寺得度往依泐潭入室次
潭問陜府鐵牛重多少師义手近前曰且道重多少潭
曰尾在黄河北頭枕黄河南善財無鼻孔依舊向南參
師擬議潭便打忽頓徹中侍有年竟隱居林壑嘗作偈
曰怕寒懶剃鬔鬆髪愛暖頻榾柮柴破衲伽黎撩亂
搭誰能勞力強安排
信州懷玉用宣首座四明彭氏子幼為僧徑趨叢席侍
泐潭於黄檗一日自臨川持鉢歸值潭晚叅有云一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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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空便見秋法身須透鬧啾啾師聞領㫖潭為證據後
依大慧慧亦謂其𩔖已以是名卿鉅公列刹迎禮不就
嘗有頌大愚答佛話曰鋸解秤鎚出老杜詩香稻啄殘
鸚鵡粒碧梧棲老鳳凰枝
光孝蘭禪師法嗣
明州蘆山無相法真禪師江南李主之裔也上堂欲明
向上事須具頂門眼若具頂門眼始契出家心既契出
家心常具頂門眼要㑹頂門眼麽四京人著衣喫飯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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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人飽暖自如通𤣥峰頂香風清花發蟠桃三四株
南嶽下十五世
淨因成禪師法嗣
台州瑞巖如勝佛燈禪師上堂人人領略釋迦箇箇平
欺達磨及乎問著宗綱束手盡云放過放過即不無秖
如女子出定趙州洗鉢盂又作麽生話㑹鶴有九
難
翥翼馬無千里謾追風
無為軍冶父實際道川禪師崑山狄氏子初為縣之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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級聞東齋謙首座為道俗演法往從之習坐不倦一日
因不職遭笞忽於杖下大悟遂辭職依謙謙為改名道
川且曰汝舊呼狄三今名道川川即三耳汝能竪起脊
梁了辦箇事其道如川之增若放倒則依舊狄三也師
銘於心建炎初圓頂游方至天封蹣菴與語鋒投菴稱
善歸憇東齋道俗愈敬有以金剛般若經請問者師為
頌之今盛行於世隆興改元殿撰鄭公喬年漕淮西適
冶父虚席迎開法上堂羣隂剝盡一陽生草木園林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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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萌唯有衲僧無底鉢依前盛飯又盛羮上堂舉雪峰
一日登座拈拄杖東覷曰東邊底又西覷曰西邊底諸
人還知麽擲下拄杖曰
西觀拄杖重重話嵗寒帶雨一枝花落盡不煩公子倚
闌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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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燈㑹元卷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