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1a] 
欽定四庫全書
五燈㑹元卷六
宋 釋普濟 撰
青原下五世
石霜諸禪師法嗣
潭州大光山居誨禪師京兆人也初造石霜長坐不卧
麻衣草屨亡身為法霜遂令主性空塔院一日霜知縁
熟試其所得問曰國家每年放舉人及第朝門還得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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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無師曰有一人不求進霜曰慿何師曰他且不為名
霜曰除却今日别更有時也無師曰他亦不道今日是
如是酬問往復無滯盤桓二十餘祀衆請出世僧問秪
如達磨是祖否師曰不是祖曰既不是祖又來作甚麽
師曰秪為汝不薦曰薦後如何師曰方知不是祖問混
沌未分時如何師曰時教阿誰叙上堂一代時教秪是
整理時人手脚直饒剥盡到底也秪成得箇了事人不
可將當衲衣下事所以道四十九年明不盡標不起到
[006-2a]
這裏合作麽生更若忉
瑞州九峯道䖍禪師福州人也嘗與石霜侍者洎霜歸
寂衆請首座繼住持師白衆曰須明得先師意始可座
曰先師有甚麽意師曰先師道休去歇去冷湫湫地去
一念萬年去寒灰枯木去古廟香爐去一條白練去其
餘則不問如何是一條白練去座曰這箇秪是明一色
邉事師曰元來未㑹先師意在座曰你不肯我那但装
香來香煙斷處若去不得即不㑹先師意遂焚香香烟
[006-2b]
未斷座已脱去師拊座背曰坐脱立亡即不無先師意
未夢見在住後僧問無間中人行甚麽行師曰畜生行
曰畜生復行甚麽行師曰無間行曰此猶是長生路上
人師曰汝須知有不共命者曰不共甚麽命師曰長生
氣不常師乃曰諸兄弟還識得命麽欲知命流泉是命
湛寂是身千波競涌是文殊境界一亘晴空是普賢牀
榻其次借一句子是指月於中事是話月從上宗門中
事如節度使信旗相似且如諸方先徳未建許多名目
[006-3a]
指陳已前諸兄弟約甚麽體格商量到這裏不假三寸
試話㑹㸔不假耳試采聽㸔不假眼試辨白㸔所以道
聲前抛不出句後不藏形盡乾坤大地都來是汝當人
箇體向甚麽處安眼耳鼻舌莫但向意根下圖度作解
盡未來際亦未有休歇分所以洞山道擬將心意學𤣥
宗大似西行却向東珍重問承古有言向外紹則臣位
向内紹則王種是否師曰是曰如何是外紹師曰
知事極頭秪得了事喚作外紹是為臣種曰如何是内
[006-3b]
紹師曰知向裏許承當擔荷是為内紹曰如何是王種
師曰須見無承當底人無擔荷底人始得同一色同一
色了所以借為誕生是為王種曰恁麽則内紹亦須得
轉師曰灼然有承當擔荷爭得不轉汝道内紹便是人
王種你且道如今還有紹底道理麽所以古人道紹是
功紹了非是功轉功位了始喚作人王種曰未審外紹
還轉也無師曰外紹全未知有且教渠知有曰如何是
知有師曰天明不覺曉問如何是外紹師曰不借别人
[006-4a]
家裏事曰如何是内紹師曰推爺向裏頭曰二語之中
那語最親師曰臣在門裏王不出門曰恁麽則不出門
者不落二邉師曰渠也不獨坐世界裏紹王種名外紹
王種姓所以道紹是功名臣是偏中正紹了轉功名君
是正中偏問誕生還更知聞也無師曰更知聞阿誰曰
恁麽則莫便是否師曰若是古人為甚麽道誕生王有
父曰既有父為甚麽不知聞師曰同時不識祖問古人
云直得不恁麽來者猶是兒孫意㫖如何師曰古人不
[006-4b]
謾語曰如何是來底兒孫師曰猶守珎御在曰如何是
父師曰無家可坐無世可興問諸聖間出秪是箇傳語
底人豈不是和尚語師曰是曰秪如世尊生下一手指
天一手指地云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為甚麽喚作傳語
底人師曰為他指天指地所以喚作傳語底人僧禮拜
而退問九重無信恩赦何來師曰流光雖
曰流光與閫内相去多少師曰緑水騰波青山秀色問
人人盡言請益未審師將何拯濟師曰汝道巨嶽還曾
[006-5a]
乏寸土也無曰恁麽則四海參尋當為何事師曰演若
迷頭心自狂曰還有不狂者麽師曰有曰如何是不狂
者師曰突曉途中眼不開問如何是學人自已師曰更
問阿誰曰便恁麽承當時如何師曰須彌還更戴須彌
問祖祖相傳復傳何事師曰釋迦慳迦葉富曰如何是
釋迦慳師曰無物與人曰如何是迦葉富師曰國内孟
嘗君曰畢竟傳底事作麽生師曰百嵗老人分夜燈問
諸佛非我道如何是我道師曰我非諸佛曰既非諸佛
[006-5b]
為甚麽却立我道師曰適來暫喚來如今却遣出曰為
甚麽却遣出師曰若不遣出眼裏塵生問一切處覔不
得豈不是聖師曰是甚麽聖曰牛頭未見四祖時豈不
是聖師曰是聖境未忘曰二聖相去幾何師曰塵中雖
有隱形術爭柰全身入帝鄉問古人道因真立妄從妄
顯真是否師曰是曰如何是真心師曰不雜食是曰如
何是妄心師曰攀縁起倒是曰離此二途如何是本體
師曰本體不離曰為甚麽不離師曰不敬功徳天誰嫌
[006-6a]
黑暗女問盡乾坤都來是箇眼如何是乾坤眼師曰乾
坤在裏許曰乾坤眼何在師曰正是乾坤眼曰還照矚
也無師曰不借三光勢曰既不借三光勢慿何喚作乾
坤眼師曰若不如是髑髏前見鬼人無數問一筆丹青
為甚麽邈誌公真不得師曰僧繇
繇得甚麽人證㫖却許誌公師曰烏龜稽首須彌柱問
動容沈古路身没乃方知此意如何師曰偷佛錢買佛
香曰學人不㑹師曰不㑹即燒香供養本爺孃師後住
[006-6b]
泐潭而終諡大覺禪師
台州涌泉景欣禪師泉州人也不披袈裟喫飯有僧問莫
成俗否師曰即今豈是僧邪彊徳二禪客於路次見師
騎牛不識師忽曰蹄角甚分明爭柰騎者不鑒師驟牛
而去彊徳憇於樹下煎茶師回却下牛問曰二禪客近
離甚麽處彊曰那邉師曰那邉事作麽生彊提起茶盞
師曰此猶是這邉事那邉事作麽生彊無對師曰莫道
騎者不鑒好上堂我四十九年在這裏尚自有時走作
[006-7a]
汝等諸人莫開大口見解人多行解人萬中無一箇見
解言語總要知通若識不盡敢道輪回去在為何如此
蓋為識漏未盡汝但盡却今時始得成立亦喚作立中
功轉功就他去亦喚作就中功親他去我所以道親人
不得度渠不度親人恁麽譬喻尚不㑹薦取渾崙底但
管取性亂動舌頭不見洞山道相續也大難汝須知有
此事若不知有啼哭有日在上堂拍盲不見佛開眼遇
途人借問途中事渠無丈六身不從五天來漢地不曾
[006-7b]
不是張家生誰云李家子三人拄一杖卧一牀似伊
不似伊拈來搭肩上為他十八兒論不柰伊何
潭州雲蓋山志元圓淨禪師游方時問雲居曰志元
奈何時如何居曰秪為闍
功力不到師不禮拜直造
石霜亦如前問霜曰非但闍老僧亦不奈何師曰和
尚為甚麽不奈何霜曰老僧若奈何拈過汝不奈何師
便禮拜僧問石霜萬户俱閉即不問萬户俱開時如何
霜曰堂中事作麽生僧無對經半年方始下一轉語曰
[006-8a]
無人接得渠霜曰道即太煞道秪道得八成曰和尚又
且如何霜曰無人識得渠師知乃禮拜乞為舉霜不肯
師乃抱霜上方丈曰和尚若不道打和尚去在霜曰得
在師頻禮拜霜曰無人識得渠師於言下頓省住後僧
問如何是佛師曰黄面底是曰如何是法師曰藏裏是
問然燈未出時如何師曰昩不得問蛇為甚麽吞却師
師曰通身色不同問如何是衲僧師曰參尋訪道潭州
道正表聞馬王乞師論義王請師上殿相見茶罷師就
[006-8b]
王乞劍師握劍問道正曰你本教中道恍恍惚惚其中
有物是何物杳杳冥冥其中有精是何精道得不斬道
不得即斬道正茫然便禮拜懴悔師謂王曰還識此人
否王曰識師曰是誰王曰道正師曰不是其道若正合
對得臣僧此秪是箇無主孤魂因兹道士更不紛紜
潭州谷山藏禪師僧問法尚應捨何况非法如何是法
尚應捨師曰空裏撒醍醐曰如何是非法師曰嵩山道
士詐明頭問逼廹出來時如何師曰還曾拶著汝麽
[006-9a]
潭州中雲蓋禪師僧問和尚開堂當為何事師曰為
驢漢曰諸佛出世當為何事師曰為汝驢漢問祖佛未
出世時如何師曰像不得曰出世後如何師曰闍也
須側身始得問如何是向上一句師曰文殊失却口曰
如何是門頭一句師曰頭上挿花子問如何是超百億
師曰超人不得肯
河中南際山僧一禪師僧問幸獲親近乞師指示師曰
我若指示即屈着汝曰教學人作麽生即是師曰切忌
[006-9b]
是非問如何是衲僧氣息師曰還曾薰著汝也無問同
𩔖即不問如何是異𩔖師曰要頭斫將去問如何是法
身主師曰不過來問如何是毗盧師師曰不超越師終
于長慶諡本淨大師
廬山棲賢懐佑禪師泉州人也僧問如何是五老峯前
事師曰萬古千秋曰恁麽則成絶嗣去也師曰躊躇欲
與誰問自逺趨風請師激發師曰他不慿時曰請師慿
時師曰我亦不換問如何是法法無差師曰雪上更加
[006-10a]
霜上堂若㑹此箇事無有下口處問如何是祖師西來
意師曰井底寒蟾天中明月
福州覆船山洪荐禪師僧問如何是本來面目師便閉
目吐舌又開目吐舌曰本來有許多面目師曰適來見
甚麽僧無語問如何是師子師曰善哮吼僧拊掌曰好
手好手師曰青天白日却
鬼迷僧作掀禪牀勢師便
打曰驢事未去馬事到來師曰灼然作家僧拂袖便出
師曰將甌盛水擬比大洋問如何是𤣥妙師曰未問已
[006-10b]
前道吾問久嚮和尚㑹禪是否師曰
掩師口曰低聲低聲師與一掌吾曰蒼天蒼天師把住
曰得恁麽無禮吾却與一掌師曰老僧罪過吾拂袖便
行師呵呵大笑曰早知如是不見如是僧叅師便作起
勢僧便出師曰闍且來人事僧回作抽坐具勢師却
歸方丈僧曰蒼天蒼天師曰龍頭蛇尾僧近前义手立
師曰敗将投王不存性命問抱璞投師師還接否師以
手拍香臺僧禮拜師曰禮拜則不無其中事作麽生僧
[006-11a]
却拍香臺師曰舌頭不出口師将示寂三日前令侍者
喚第一座來師卧出氣一聲座喚侍者曰和尚渇要湯
水喫師乃面壁而卧臨終令集衆乃展兩手出舌示之
時第三座曰諸人和尚舌根硬也師曰苦哉苦哉誠如
第三座所言舌根硬去也言訖而寂諡紹隆大師
鼎州徳山存徳慧空禪師僧問如何是一句師曰更請
問問如何是和尚先陁婆師曰昨夜三更見月明
吉州崇恩禪師僧問祖意教意是同是别師曰少林雖
[006-11b]
有月葱嶺不穿雲問如何是𩔖師曰奈何橋畔嘶聲切
劒樹林中去復來
石霜暉禪師僧問世尊出世先度五俱輪和尚出世先
度何人師曰總不度曰為甚麽不度師曰為伊不是五
俱輪
郢州芭蕉禪師僧問從上宗乗如何舉唱師曰已人
冷眼覷破了問不落諸縁請師直指師曰有問有荅問
如何是和尚為人一句師曰秪恐闍不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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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去底人師曰董家稚子聲聲哭曰如何是却來底人
師曰枯木驪龍露爪牙
潭州肥田慧覺伏禪師僧問如何是未出世邉事師曰
髻中珠未解石女歛雙眉曰出世後如何師曰靈龜呈
卦兆失却自家身問此地名甚麽師曰肥田曰宜種甚
麽師便打師有偈曰修多好句枉工夫返本還源是大
愚祖佛不從修證得縱行𤣥路也﨑嶇
潭州鹿苑暉禪師僧問不假諸縁請師道師敲火爐曰
[006-12b]
㑹麽曰不㑹師曰瞌睡漢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
曰如月在水曰見後如何師曰如水在月問祖祖相傳
未審傳箇甚麽師曰汝問我我問汝曰恁麽則緇素不
分也師曰甚麽處去來
潭州寳蓋約禪師僧問寳盖高高挂其中事若何請師
言下㫖一句不消多師曰寳蓋挂空中有路不曾通儻
求言下㫖便是有西東
越州雲門山拯迷寺海晏禪師僧問如何是衲衣下事
[006-13a]
師曰如齩硬石頭問如何是古寺一爐香師曰歴代無
人齅曰齅者如何師曰六根俱不到問久嚮拯迷到來
為甚麽不見拯迷師曰闍不識拯迷
湖南文殊禪師僧問僧繇為甚麽邈誌公真不得師曰
非但僧繇誌公也邈不得曰誌公為甚麽邈不得師曰
彩繪不将來曰和尚還邈得也無師曰我亦邈不得曰
和尚為甚麽邈不得師曰渠不以茍我顔色教我作麽
生邈問如何是密室師曰𦂳不就曰如何
[006-13b]
師曰不坐上色牛
鳯翔府石柱禪師遊方時到洞山時䖍和尚垂語曰有
四種人一人説過佛祖一歩行不得一人行過佛祖一
句説不得一人説得行得一人説不得行不得阿那箇
是其人師出衆曰一人説過佛祖行不得者秪是無舌
不許行一人行過佛祖一句説不得者秪是無足不許
説一人説得行得者秪是函蓋相稱一人説不得行不
得者如斷命求活此是石女兒披枷𢃄鏁山曰闍分
[006-14a]
上作麽生師曰該通分上卓卓寜彰山曰秪如海上明
公秀又作麽生師曰幻人相逄拊掌呵呵
河中府棲巖山大通院存壽禪師初講經論後於石霜
之室忘筌住後僧問如何是和尚得力處師曰不居無
理位豈坐白牛車問蓮華未出水時如何師曰汝莫問
出水後蓮華事麽僧無語師平居罕言叩之則應諡真
寂禪師
南嶽𤣥㤗禪師沉静寡言未嘗衣帛時謂之泰布衲始
[006-14b]
見徳山陞于堂矣後謁石霜遂入室焉掌翰二十年與
貫休齊己為友後居蘭若曰金剛臺誓不立門徒四方
後進依附皆用交友之禮嘗以衡山多山民斬伐燒
畬為害滋甚乃作畬山謡曰畬山兒畬山兒無所知年
年斫斷青山嵋就中最好衡嶽色杉松利斧摧貞枝靈
禽野鶴無因依白雲回避青烟飛猿猱路絶巖崖出芝
术失根
草肥年年斫罷仍再鉏
道今年種不多來年更斫當陽坡國家壽嶽尚如此不
[006-15a]
知此理如之何逺邇傳播逹于九重有詔禁止故嶽中
蘭若無復延燎師之力也将示滅乃召一僧令備薪蒸
留偈曰今年六十五四大将離主其道自𤣥𤣥箇中無
佛祖不用剃頭不須澡浴一堆猛火千足萬足端坐垂
一足而逝闍維收舍利建塔於迎雲亭側
潭州雲蓋禪師僧問佛未出世時如何師曰月中藏玉
兎曰出後如何師曰日裏背金烏問不可以情測時如
何師曰無舌童兒機智盡風穴叅師問石角穿雲路携
[006-15b]
笻意若何穴曰紅霞籠玉象擁嶂照川源師曰相隨來
也穴曰和尚也須低聲師曰且坐喫茶
邵武軍龍湖普聞禪師唐僖宗太子也幼不茹葷長無
經世意僖宗鍾愛之然百計陶冩終不能回中和初僖
宗幸蜀師斷髪逸遊人無知者造石霜問曰祖師别傳
事肯以相付乎霜曰莫謗祖師師曰天下宗㫖盛大豈
妄為之邪霜曰是實事那師曰師意如何霜曰待案山
㸃頭即向汝道師於言下頓省辭去至邵武城外見山
[006-16a]
鬱然深秀遂撥草至煙起處有一苦行居焉苦行見師
至乃曰上人當興此長揖而去師居十餘年一日有一
老人拜謁師問住在何處至此何求老人曰住在此山
然非人龍也行雨不職上天有罰當死願垂救䕶師曰
汝得罪上帝我何能致力雖然可易形來俄失老人所
在視坐傍有一小蛇延
作師危坐不傾逹旦晴霽垂袖蛇墮地而去有頃老人
拜而泣曰自非大士慈悲為血腥
此山矣念何以報
[006-16b]
斯恩即穴巖下為泉曰此泉為他日多衆之設今號龍
湖邦人聞其事施財施力相與建寺衲子雲趨師闡化
三十餘年臨示寂聲鐘集衆説謁曰我逃世難來出家
宗師指示箇歇處住山聚衆三十年尋常不欲輕分付
今日分明説似君我歛目時齊聽取安然而逝塔于本
山諡圓覺禪師
張拙秀才因禪月大師指參石霜霜問秀才何姓曰姓
張名拙霜曰覔巧尚不可得拙自何來公忽有省乃呈
[006-17a]
偈曰光明寂照徧河沙几聖含靈共我家一念不生全
體現六根纔動雲
斷除煩惱重増病趣向真如亦
是邪隨順世縁無罣礙湼槃生死等空花
夾山㑹禪師法嗣
澧州洛浦山元安禪師鳯翔麟遊人也丱年出家具戒
通經論問道臨濟後為侍者濟嘗對衆美之曰臨濟門
下一
箭誰敢當鋒師蒙印可自謂已足一日侍立次
有座主叅濟濟問有一人於三乗十二分教明得有一
[006-17b]
人不於三乗十二分教明得且道此二人是同是别主
曰明得即同明不得即别師曰這裏是甚麽所在説同
説别濟顧師曰汝又作麽生師便喝濟送座主回問師
汝豈不是適來喝老僧者師曰是濟便打師後辭濟濟
問其麽處去師曰南方去濟以
箇便去師乃喝濟便打師作禮而去濟明日陞堂曰臨
濟門下有箇赤稍鯉魚揺頭擺尾向南方去不知向誰
家虀甕裏淹殺師遊歴罷直往夾山卓庵經年不訪夾
[006-18a]
山山乃修書令僧馳往師接得便坐却再展手索僧無
對師便打曰歸去舉似和尚僧回舉似山曰這僧若開
書三日内必來若不開書斯人救不得也師果三日後
至見夾山不禮拜乃當面义手而立山曰雞棲鳯巢非
其同𩔖出去師曰自逺趨風請師一接山曰目前無闍
此間無老僧師便喝山曰住住且莫草草怱怱雲月
是同谿山各異截斷天下人舌頭即不無闍爭教無
舌人解語師佇思山便打因兹服膺興化代云但知/作佛莫愁衆生一
[006-18b]
日問山佛魔不到處如何體㑹山曰燭明千里像闇室
老僧迷又問朝陽已昇夜月不現時如何山曰龍衘海
珠遊魚不顧山将示滅垂語曰石頭一枝看㸔即滅矣
師曰不然山曰何也師曰他家自有青山在山曰茍如
是即吾宗不墜矣暨夾山順世師抵于涔陽遇故人因
話武陵事問曰倐忽數年何處逃難師曰秪在闤闠中
曰何不向無人處去師曰無人處有何難曰闤闠中如
何逃避師曰雖在闤闠中要且人不識故人㒺測又問
[006-19a]
佛佛相應祖祖相傳彼此不垂曲時如何師曰野老門
前不話朝堂之事曰合譚何事師曰未逄别者終不開
拳曰有人不從朝堂來相逄還話㑹否師曰量外之機
徒勞目擊師尋之澧陽
蘇谿四方𤣥侣憧憧奔湊上堂末後一句始到牢關鎻
斷要津不通凡聖尋常向諸人道任從天下樂欣欣我
獨不肯欲知上流之士不将佛祖言教貼在額頭上如
龜負圖自取喪身之兆鳯縈金網趍霄漢以何期直須
[006-19b]
㫖外明宗莫向言中取則是以石人機似汝也解唱巴
歌汝若似石人雪曲也應和指南一路智者知疏僧問
瞥然便見時如何師曰曉星分曙色爭似太陽輝又問
恁麽來不立恁麽去不冺時如何師曰鬻薪樵子貴衣
錦道人輕問供養百千諸佛不如供養一箇無心道人
未審百千諸佛有何過無心道人有何徳師曰一片白
雲横谷口幾多歸鳥盡迷巢問日未出時如何師曰水
竭滄溟龍尚隐雲騰碧漢鳯猶飛問如何是本來事師
[006-20a]
曰一粒在荒田不耘苗自秀曰若也不耘草草埋却
也無師曰肌骨異蒭蕘稊稗終難隱問不傷物命者如
何師曰眼花山影轉迷者謾彷徨問不譚今古時如何
師曰靈龜無卦兆空殻不勞鑽曰爭奈空殻何師曰見
盡無機所邪正不可立曰恁麽則無棲泊處也師曰𤣥
象始於未形虗勞煩於飾彩問龍機不吐霧滋益事如
何師曰道本無名不存明暗曰不挂明暗底事又作麽
生師曰言中易舉意外難提問不生如來家不坐華王
[006-20b]
座時如何師曰汝道火爐重多少問祖意教意是同是
别師曰師子窟中無異獸象王行處絶狐蹤問一時舉
來時如何師曰
處曰荆南師曰有一人與麽去還逢麽曰不逄師曰為
甚不逄曰若逄即頭粉碎師曰闍三寸甚宻雲門於
江西見其僧乃問還有此語否曰是門曰洛浦倒退三
千里問行不思議處如何師曰青山常舉足白日不移
輪問枯盡荒田獨立事如何師曰鷺倚雪巢猶可辨烏
[006-21a]
投漆立事難分問如何是主中賔師曰逢人常問路足
下鎮長迷曰如何是賔主雙舉師曰枯樹無横枝鳥來
難措足問終日朦朧時如何師曰擲寳混沙中識者天
然異曰恁麽則展手不逢師也師曰莫将鶴唳悞作鸎
啼問圓伊三㸃人皆㑹洛浦家風事若何師曰雷霆一
震布皷聲銷問正當亭午時如何師曰亭午猶虧半烏
沈始得圓要㑹箇中意牛頭尾上安問如何是祖師西
來意師曰颯颯當軒竹經霜不自寒僧擬進語師曰秪
[006-21b]
聞風擊響知是幾千竿上堂孫臏收鋪去也有卜者出
來僧曰請和尚卜師曰汝家爺死僧無對法眼代拊/掌三下問
如何是西來意師以拂子擊禪
曰㑹麽曰不㑹師曰
天上忽雷驚宇宙井底蝦蟇不舉頭問如何是佛法大
意師曰雪覆孤峯峯不白雨滋石笋笋須生問法身無
為不墮諸數是否師曰惜取眉毛好曰如何免得斯咎
師曰泥龜任你千年終不解隨雲鶴曰直是孫臏也遭
貶剥師曰不穿鼻孔底牛有甚禦處僧便作牛吼師曰
[006-22a]
這畜生僧便喝師曰掩尾露牙終非好手問萬丈懸崖
撒手去
是何境界師曰刹竿頭上仰蓮心曰恁麽則湛湛澄澄
去也師曰須彌頂上再翻身曰恁麽則兢兢切切去也
師曰空隨媒鴿走虗䘮
羅身曰如何得不隨去師曰
罌鵝缾項小擬透望天飛問露不垂羣木時如何師曰
有虎鴉須噪無人鳥不驚問撥亂乾坤底人來師還接
否師竪拂于僧曰恁麽則得遇明君去也師曰依俙似
[006-22b]
曲纔堪聼又風吹别調中問佛魔不到處如何辨得
師曰演若頭非失鏡中認取乖問如何是救離生死師
曰執水茍延生不聞天樂妙問四大從何而有師曰湛
水無波漚因風激曰漚滅歸水時如何師曰不渾不濁
魚龍任躍問如何離得生死去師曰一念忘機太虗無
玷問如何是道師曰存機猶滯迹去杌却通途問如何
是一大藏教收不得者師曰雨滋三草秀片玉本來輝
問一毫吞盡巨海於中更復何言師曰家有白澤之圖
[006-23a]
必無如是妖怪保福别云家無白澤/之圖亦無如是妖怪問凝然時如何師
曰時雷應節震嶽驚蟄曰千般運動不異箇凝然時如
何師曰靈鶴翥空外鈍鳥不離巢曰如何師曰白首拜
少年舉世人難信問諸聖恁麽來將何供養師曰土宿
雖持錫不是婆羅門問祖意教意是同是别師曰日月
並輪輝誰家别有路曰恁麽則顯晦殊途事非一概師
曰但自不亡羊何須泣歧路問學人擬歸鄉時如何師
曰家破人亡子歸何處曰恁麽則不歸去也師曰庭前
[006-23b]
殘雪日輪消室内遊塵遣誰掃乃有偈曰决志歸鄉去
乗船渡五湖舉篙星月隱停棹日輪孤解䌫離邪岸張
帆出正途到來家蕩盡免作屋中愚問動是法王苖寂
是法王根根苖即不問如何是法王師舉拂子僧曰此
猶是法王苖師曰龍不出洞誰人柰何侍者謂師曰肇
法師制得四論甚竒怪師曰肇公甚竒怪要且不見祖
師者無對法燈代云和尚甚麽處是雲居錫云甚麽處/是肇公不見祖師處莫是有許多言語麽又
云肇公有/多少言語問如何是生機一路師曰敲空有響擊木無
[006-24a]
聲師兩山開法語播諸方光化元年八月誡主事曰出
家之法長物不留播種之時切宜减省締搆之務悉從
廢停流光迅速大道𤣥深茍或因循曷由體悟雖激勵
懇切衆以為常略不相儆至冬示微疾亦不倦參請十
二月一日告衆曰吾非明即後也今有一事問汝等若
道這箇是即頭上安頭若道不是即斬頭求活第一座
對曰青山不舉足日下不挑燈師曰是甚麽時節作這
箇語話時有彦從上座對曰離此二途請和尚不問師
[006-24b]
曰未在更道曰彦從道不盡師曰我不管汝盡不盡曰
彦從無侍者祗對和尚師便休至夜令侍者喚從問曰
闍今日祗對甚有道理汝合體得先師意先師道目
前無法意在目前不是目前法非耳目之所到且道那
句是賔那句是主若擇得出分付鉢袋子曰彦從不㑹
師曰汝合㑹曰彦從實不會師喝出乃曰苦苦𤣥覺云/且道從
上座實不㑹是怕/見鉢袋子粘著伊二日午時别僧舉前話問師
舟不棹清波上劎峽徒勞放木鵝便告寂
[006-25a]
撫州逍遥山懷忠禪師僧問不似之句還有人道得否
師曰或即五日齋前或即五日齋後問劎鏡明利毫毛
何惑師曰不空罥索問洪鑪猛燄烹鍜何物師曰烹佛
烹祖曰佛祖作麽生烹師曰業在其中曰喚作甚麽業
師曰佛力不如問四十九年不説一句如何是不説底
句師曰隻履西行道人不顧曰莫便是和尚消停處也
無師曰馬是官馬不用印問如何是一老一不老師曰
三從六義曰如何是竒特一句師曰坐佛牀斫佛朴問
[006-25b]
祖與佛阿那箇最親師曰真金不肯博誰肯換泥丸曰
恁麽則不肯去也師曰汝貴我賤問懸劎萬年松時如
何師曰非言可及曰當為何事師曰為汝道話曰言外
事如何明得師曰日久年多筋骨成問不敵魔軍如何
證道師曰海水不勞杓子舀問不住有雲山常君無底
船時如何師曰果熟自然香曰更請師道師曰門前真
佛子曰學人為甚麽不見師曰處處王老師
袁州蟠龍山可文禪師僧問亡僧遷化向甚麽處去也
[006-26a]
師曰石牛㳂古路日裏夜明燈問如何是佛師曰癡兒
捨父逃
撫州黄山月輪禪師福唐許氏子初謁三峯機縁靡契
尋聞夾山盛化乃往叩之山問名甚麽師曰月輪山作
一圓相曰何似這箇師曰和尚恁麽語話諸方大有人
不肯在山曰闍作麽生師曰還見月輪麽
恁麽道此間大有人不肯諸方師乃服膺參訊一日夾
山抗聲問曰子是甚麽處人師曰閩中人山曰還識老
[006-26b]
僧麽師曰和尚還識學人麽山曰不然子且還老僧草
鞋錢然後老僧還子廬陵米價師曰恁麽則不識和尚
也未委廬陵米作麽價山曰真師子兒善能哮吼乃入
室受印依附七年衆請住黄山上堂祖師西來特唱此
事自是諸人不薦向外馳求投赤水以尋珠就荆山而
覔玉所以道從門入者不是家珍認影迷頭豈非大錯
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梁殿不施功魏邦絶心
迹問如何是道師曰石牛頻吐三春霧木馬嘶聲滿道
[006-27a]
途問如何得見本來面目師曰不勞懸石鏡天曉自雞
鳴問宗乗一句請師商量師曰黄峯獨脱物外秀年來
月往冷颼颼問不辨中言如何指撥師曰劎去逺矣爾
方刻舟問如何是衲衣下事師曰石牛水上卧東西得
自由問如何是目前意師曰秋風有韻片月無方問如
何是學人用心處師曰覺户不掩對月莫迷問如何是
青霄路師曰鶴棲雲外樹不倦苦風霜問過去事如何
師曰龍呌清潭波瀾自肅師於同光三年示寂塔于院
[006-27b]
之西北隅
洛京韶山寰普禪師有僧到參禮拜起立師曰大才藏
拙户僧過一邉立師曰喪却棟梁材問如何是韶山境
師曰古今猿鳥呌翠色薄煙籠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
退後㸔僧參師問莫是多口白頭因麽因曰
有多少口曰通身是師曰尋常向甚麽處屙曰向韶山
口裏屙師曰有韶山口即得無韶山口向甚麽處屙因
無語師便打遵布衲訪師在山下相見遵問韶山路向
[006-28a]
甚麽處去師以手指曰嗚那青青黯黯處去遵近前把
住曰久嚮韶山莫便是否師曰是即是闍有甚麽事
遵曰擬伸一問師還答否師曰㸔君不是金牙作爭解
彎弓射尉遲遵曰鳯凰直入煙霄去誰怕林間野雀兒
師曰當軒畵鼓從君繫試展家風似老僧遵曰一句廻
超千聖外松蘿不與月輪齊師曰饒君直出威音外猶
較韶山半月程遵曰過在甚處師曰倜儻之辭時人知
有遵曰恁麽則真玉泥中異不撥萬機塵師曰魯般門
[006-28b]
下徒施巧妙遵曰學人即恁麽未審師意如何師曰玉
女夜抛梭織錦於西舍遵曰莫便是和尚家風也無師
曰耕夫製玉漏不是行家作遵曰此猶是文言如何是
和尚家風師曰横身當宇宙誰是出頭人遵無語師遂
同歸山纔人事了師召近前曰闍有衝天之氣老僧
有入地之謀闍横吞巨海老僧背負須彌闍按劎
上來老僧掗鎗相待向上一路速道速道遵曰明鏡當
臺請師一鑒師曰不鑒遵曰為甚不鑒師曰水淺無魚
[006-29a]
徒勞下釣遵無對師便打僧問如何是一如相師曰鷺
飛霄漢白山逺色深青問是非不到處還有句也無師
曰有曰是甚麽句師曰一片白雲不露醜終後諡無畏
禪師
洪州上藍令超禪師初住瑞州上藍山唱夾山之道學
侣俱㑹後於洪井創禪苑還以上藍為名化道益盛僧
問如何是上藍本分事師曰不從千聖借豈向萬機求
曰秪如不借不求時如何師曰不可拈放汝手裏得麽
[006-29b]
問鋒前如何辨的師曰鋒前不露影莫向舌頭尋問如
何是無舌人唱歌師曰韻震青霄宫商不犯問二龍爭
珠誰是得者師曰其珠徧地目覩如泥問善財見文殊
後為甚却往南方師曰學慿入室知乃通方曰為甚麽
彌勒却遣見文殊師曰道廣無涯逢人不盡至唐大順
正月初告衆曰吾本約住此十年今化事既畢當即行
矣齋畢聲鐘端坐長往諡元真禪師
鄆州四禪禪師僧問古人有請不背今請和尚入井還
[006-30a]
去也無師曰深深無别源飲者消諸患問如何是和尚
家風師曰㑹得底人意須知月色寒問諸佛未出世時
如何師曰王宫絶消息曰出世後如何師曰榮枯各不
同
太原海湖禪師因有人請灌頂三藏供養敷坐訖師乃
就彼位坐時有雲渉座主問曰和尚甚麽年行道師曰
座主近前來渉近前師曰秪如憍陳如是甚麽年行道
渉茫然師喝曰這尿牀鬼問和尚院内人何太少定水
[006-30b]
院人何太多師曰草深多野鹿巖高獬豸稀問如何是
無問而自荅師曰松韻琴聲響
嘉州白水禪師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四溟無窟
一滴潤乾坤問曹溪一路合譚何事師曰澗松千載鶴
來聚月中香柱鳯凰歸問如何是此經師曰抛梭石女
遼空響海底泥牛夜呌頻
鳯翔府天蓋山幽禪師僧問如何是天蓋水師曰四海
滂沲不犯㳙滴問學人擬㸔經時如何師曰既是大商
[006-31a]
何求小利問對境不動時如何師曰邉方雖有令不是
太平年
清平遵禪師法嗣
蘄州三角山令珪禪師初叅清平平問來作麽師曰來
禮拜平曰禮拜阿誰師曰特來禮拜和尚平咄曰這鈍
根阿師師乃禮拜平以手斫師頸一下從此領㫖往後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明日來向汝道如今道不得
投子同禪師法嗣
[006-31b]
投子感温禪師僧問師登寳座接示何人師曰如月赴
千溪曰恁麽則滿地不虧也師曰莫恁麽道問父不投
為甚麽却投子師曰豈是别人屋裏事曰父與子還屬
功也無師曰不屬曰不屬功底如何師曰父子各自脱
曰為甚麽如此師曰汝與我㑹師遊山見蟬蜕侍者問
曰殻在這裏蟬向甚麽處去也師拈殻就耳畔揺三五
下作蟬聲侍者於是開悟
福州牛頭微禪師上堂三世諸佛用一㸃伎倆不得天
[006-32a]
下老師口似匾擔諸人作麽生大不容易除非知有餘
莫能知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山畬脱粟
澹黄韲曰忽遇上客來又作麽生師曰喫即從君喫不
喫任東西問不問驪龍頷下珠如何識得家中寳師曰
忙中爭得作閑人
西川青城香山澄照禪師僧問諸佛有難向火燄裏藏
身未審衲僧有難向甚麽處藏身師曰水精甕裏著波
斯問如何是初生月師曰大半人不見
[006-32b]
陜府天福禪師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黄河無滴
水華嶽總平沈
興元府中梁山遵古禪師僧問空劫無人能問法即今
有問法何安師曰大悲菩薩甕裏坐問如何是祖師西
來意師曰道士擔漏巵
襄州谷隱禪師僧問如何是不觸白雲機師曰鶴𢃄鵶
顔浮生不棄
安州九
山禪師僧問逺聞九及乎到來秪見一
[006-33a]
師曰闍秪見一不見九曰如何是九師曰水
急浪花麄
幽州盤山禪師二/世僧問如何出得三界師曰在裏頭來
多少時邪曰如何出得師曰青山不礙白雲飛問承教
有言如化人煩惱如石女兒此理如何師曰闍直如
石女兒去
九敬慧禪師僧問解脱深坑如何過得師曰不求過
曰如何過得師曰求過亦非
[006-33b]
東京觀音院巖俊禪師者邢臺廉氏子初參祖席徧歴
衡廬岷蜀嘗經鳯林深谷欻覩珍寳發現同侣相
将取之師曰古人鉏園觸黄金若瓦礫待吾菅覆頂須
此供四方僧言訖捨去謁投子子問昨夜宿何處師曰
不動道場子曰既言不動曷由至此師曰至此豈是動
邪子曰元來宿不著處投子黙許之尋住觀音衆常數
百周高祖世宗二帝潜隱時每登方丈必施禮及即位
特賜紫衣署淨戒大師示寂垂誡門人訖怡顔合掌而
[006-34a]
逝
濠州思明禪師在衆時僧問如何是上座沙彌童行師
曰諾問如何是清浄法身師曰屎裏蛆兒頭出頭沒
鳯翔府招福禪師僧問東牙烏牙皆出隊和尚為甚麽
不出隊師曰住持各不同闍爭得怪
青原下六世
大光誨禪師法嗣
潭州谷山有縁禪師僧問竛竮之子如何得歸向師曰
[006-34b]
㑹人路不通曰恁麽則無奉重處也師曰我道你鉢盂
落地拈不起問一撥便轉時如何師曰野馬走時鞭轡
斷石人拊掌笑呵呵
潭州龍興禪師僧問一撥便轉時如何師曰根不利問
得坐披衣時如何師曰不端嚴曰為甚麽不端嚴師曰
不從修證得問如何是道中人師曰終日寂攅眉問文
不加㸃時如何師曰無目童兒不出户問賔主未分時
如何師曰雙陸盤中不喝彩曰分後如何師曰骰子未
[006-35a]
曾抛
潭州伏龍山禪師第一/世僧問攪長河為酥酪變大地作
黄金時如何師曰臂長衫袖短問隨縁認得時如何師
曰雪内牡丹花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你得恁麽
不識痛痒
京兆白雲善藏禪師僧問如何是和尚深深處師曰矮
子渡深谿問赤脚時如何師曰何不脱却問如何是法
法不生師曰萬𩔖千差曰如何是法法不滅師曰縱横
[006-35b]
滿目
伏龍山禪師第二/世僧問隨縁認得時如何師曰汝道興
國門樓高多少問子不譚父徳時如何師曰闍且低
聲
陜府龍峻山禪師僧問如何是不知善惡底人師曰千
聖近不得曰此人還知有向上事也無師曰不知曰為
甚麽不知師曰不識善惡説甚麽向上事曰畢竟如何
師曰不見道犴
問如何是佛向上人師曰不𢃄容問
[006-36a]
凡有展拓盡落今時不展拓時如何師曰不展不展曰
畢竞如何師曰不拓不拓
伏龍山和尚第三/世僧問行盡千山路𤣥機事若何師曰
鳥道不曾棲問既是師為甚却無位次師曰古今排不
出三際豈能安曰恁麽則某甲隨手去也師曰春風吹
栁絮往復幾時休問如何是真際師曰曠劫無異不存
階級
九峯䖍禪師法嗣
[006-36b]
新羅國清院禪師僧問奔馬争毬誰是得者師曰誰
不得者曰恁麽則不在争也師曰直得不爭亦有過在
曰如何免得此過師曰要且不曾失曰不失處如何鍜
鍊師曰兩手捧不起
洪州泐潭神黨禪師僧問四威儀中如何辨主師曰正
遇寳峯不脱鞋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虗空駕鐵船
岳頂浪滔天
𡊮州南源行修慧觀禪師亦日/光睦僧問如何是南源境師
[006-37a]
曰幾處峯巒猿鳥呌一𢃄平川遊子迷問如何是南源
深深處師曰衆人皆見曰恁麽則淺也師曰也是兩頭
揺問有口談不得無心未見伊時如何師曰古洞有龍
吟不出巖前木馬喊無形
泐潭明禪師一日下到客位衆請師歸方丈師曰道得
即去時牟和尚對曰大衆請師乃上法堂僧問非思量
處識情難測時如何師曰我不欲違古人曰不違古人
意作麽生師曰也合消得汝三拜僧問碓擣磨磨不得
[006-37b]
忘却此意如何師曰虎口裏活雀兒問定慧不生時如
何師曰鐡牛草上卧昬昬不舉頭問如何是道者師曰
毛
地曰如何是道者家風師曰佛殿前逢尊者問
如何是和尚終日事師曰鉢盂裏無折筯曰如何是沙
門日用事師曰轟轟不借萬人機
吉州禾山禪師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杉樹子
問文殊以何為師師曰風筝有韻真堪聼聼得由來曲
不成
[006-38a]
泐潭延荗禪師僧問如何是古佛心師曰終不道土木
瓦礫是問日落西山去林中事若何師曰庭前花盛發
室内不知春問如何是閉門造車師曰失却斑猫兒曰
如何是出門合轍師曰坐地到長安問如何是和尚正
主師曰畵鼓連槌響耳畔不聞聲
洪州鳯棲同安院常察禪師僧問如何是鳯棲家風師
曰鳯棲無家風曰既是鳯棲為甚麽無家風師曰不迎
賔不待客曰恁麽則四海參尋當為何事師曰盤飣自
[006-38b]
有旁人施問如何是鳯棲境師曰千峯連岳秀萬嶂不
知春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孤巖倚石坐不下白雲心
問祖意教意是同是别師曰鐡狗吠石牛幻人㸔月色
問如何是披毛戴角底人師曰蓑衣箬笠賣黄金幾箇
相逢不解喚問學人未曉時機乞師指示師曰參差松
竹煙籠薄重疊峯巒月上遲僧擬進語師曰劎甲未施
賊身已露僧曰何也師曰精陽不剪霜前竹水墨徒誇
海上龍僧遶禪牀而出師曰閉目食蝸牛一場酸澁苦
[006-39a]
問返本還源時如何師曰蟭蟟雖脱殻不免抱寒枝問
如何是猛利底人師曰石牛歩歩吼深潭紙馬聲聲火
中呌新到持錫遶師三匝振錫一下曰凡聖不到處請
師道師鳴指三下僧曰同安今日嚇得忘前失後師曰
闍發足何處僧珍重便出師曰五湖衲子一錫禪人
未到同安不妨疑着僧回首曰逺聞不如近見師曰貪
他一盃酒失却滿船魚問如何是大没慚愧底人師曰
老僧
[006-39b]
月紋生角象雷驚花入牙問如何是向去底人師曰
寒蟬抱枯木泣盡不回頭曰如何是却來底人師曰火
裏蘆花秀逄春恰似秋曰如何是不來不去底人師曰
石羊遇石虎相㸔早晩休座主問三乗十二分教某甲
粗知未審和尚説何法示人師曰我説一乗法曰如何
是一乗法師曰幾般雲色出峯頂一様泉聲落檻前曰
不問這箇如何是一乗法師曰你不妨靈利翫月次謂
僧曰竒哉竒哉星明月朗足可觀瞻豈異道乎僧曰如
[006-40a]
何是道師曰汝試道㸔曰彼自無瘡勿傷之也師曰負
笈攻文不閑弓矢問僧近離何處曰江西師曰江西法
道何似此間曰賴遇問著某甲若問别人則禍生也師
曰老僧適來造次曰某甲不是嬰兒徒用止啼黄葉師
曰傷鼈恕龜殺活由我問僧甚處來曰五臺師曰還見
文殊麽僧展兩手師曰展手頗多文殊誰覩曰氣急殺
人師曰不覩雲中鴈焉知沙塞寒問逺趨丈室乞師一
言師曰孫臏門下徒話鑚龜曰名不浪得師曰喫茶去
[006-40b]
僧便珍重師曰雖得一場榮刖却一雙足師㸔經次有
僧來問訊師曰古佛今佛皆無别理曰和尚如何師打
一掌僧曰如是如是師曰這風顛漢曰今古皆然師曰
擬欲降龍却逄死虎曰同安甚生光彩師曰守株停舶
非汝而誰曰和尚聻師曰胡羊往楚抱屈而歸師問僧
眼界無光如何得見曰北斗東轉南斗西移師曰夫
入太廟曰與麽則同安門下道絶人荒去也師曰横抱
孾孩擬彰皇簡師聞鵲聲謂衆曰喜鵲鳴寒檜心印是
[006-41a]
渠傳僧出問曰何别師曰衆中有人在曰同安門下道
絶人荒師曰如人飲乳返怪良醫曰休休師曰老鶴入
枯池不見魚蹤跡
洪州泐潭匡悟禪師僧問如何是直截一路師曰恰好
消息曰還通向上事也無師曰魚從下過問幽關未度
信息不通時如何師曰客路如天逺侯門似海深問香
煙馥郁大張法筵從上宗乗如何舉唱師曰莫錯舉似
人曰恁麽則總應如是師曰還是没交渉問六葉芬芳
[006-41b]
師傳何葉師曰六葉不相續花開果不成曰豈無今日
事師曰若是今日即有曰今日事如何師曰葉葉連枝
秀花開處處芳
吉州禾山無殷禪師福州吳氏子七嵗從雪峯出家依
年受具謁九峯峯問汝逺逺而來睴睴音/衮隨衆見何境
界而可修行由何徑路而能出離師曰重昬廓闢盲者
自盲峯乃許入室後住禾山學徒濟濟諸方降歎江南
李氏召而問曰和尚何處來師曰禾山來曰山在甚麽
[006-42a]
處師曰人來朝鳯闕山嶽不曾移國主重之命居揚州
祥光院復乞入山以翠巖而棲止焉時上藍亦虗其室
命師來住闡化號澄源禪師僧問學人乍入叢林乞師
指示師曰於汝不惜問仰山挿鍬意㫖如何師曰汝問
我曰𤣥沙倒鍬又作麽生師曰我問汝曰未辨其宗
如何體悉師曰頭大尾尖
顔師曰且與闍道一半曰為甚麽不全道師曰盡法
無民曰不怕無民請師盡法師曰推倒禾山也問習學
[006-42b]
謂之聞絶學謂之鄰過此二者謂之真過如何是真過
師曰禾山解打皷曰如何是真諦師曰禾山解打皷問
即心即佛則不問如何是非心非佛師曰禾山解打皷
曰如何是向上事師曰禾山解打皷問萬法齊興時如
何師曰禾山解打皷問如何是古佛心師曰世界崩䧟
曰為甚如此師曰寜無我身問尊者撥眉擊目視盲王
時如何師曰即今也恁麽曰學人如何領㑹師曰莫非
摩利支山問摩尼寳殿有四角一角常露如何是露底
[006-43a]
角師舉手曰汝打我復曰汝還㑹麽曰不㑹師曰汝爭
解打得我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撲破著問已在紅爐
請師烹鍊師曰槌下成器曰恁麽則烹鍊去也師曰池
州和尚問四壁打禾中間剗草和尚赴阿那頭師曰甚
麽處不赴曰恁麽則同於衆去也師曰小師弟子建隆
元年二月示微疾三月二日辭衆乃曰後來學者未識
禾山即今識取
重言訖而寂諡法性禪師
洪州泐潭牟禪師僧問如何是學人著力處師曰正是
[006-43b]
著力處上堂僧問百丈捲席意㫖如何師曰珍重便下
座
涌泉欣禪師法嗣
台州六通院紹禪師一日涌泉問甚麽處去來師曰
畬來泉曰火後事作麽生師曰鐡蛇鑚不入住後僧問
不出咽喉脣吻事如何師曰待汝一钁斸斷巾子山我
亦不向汝道問南山有一毒蛇如何近得師曰非但闍
千聖亦近不得人問承聞南方有一劎話如何是一
[006-44a]
劎師曰不當鋒曰頭落又作麽生師曰我道不當鋒有
甚麽頭其人禮謝而去問父母未生時那人何處立師
曰卦兆未興孫臏失筭問如何是大千頂師曰不與衆
峯齊師休夏入天台山華頂峯晦迹莫知所終
雲蓋元禪師法嗣
潭州雲蓋山志罕禪師僧問如何是須彌頂上浪滔天
師曰文殊正作閙曰如何是正位中事師曰不向機前
展大悲問如何是那邉人師曰鋒前不露影句後覔無
[006-44b]
蹤
新羅國卧龍禪師僧問如何是大人相師曰紫羅帳裏
不垂手曰為甚麽不垂手師曰不尊貴問十二時中如
何用心師曰猢猻喫毛蟲問如何是潭中意師曰絲輪
垂不到磻溪謾放鈎曰如何是潭外事師曰日裏金烏
呌蟾中玉兎驚
彭州天台燈禪師僧問古佛向甚麽處去也師曰中央
甲第高歲歲出靈苖問古鏡未磨時如何師曰不施功
[006-45a]
曰磨後如何師曰不照燭問如何是佛師曰紅蓮座上
不覩天冠
谷山藏禪師法嗣
新羅國瑞巖禪師僧問黑白兩亡開佛眼時如何師曰
恐你守内問如何是誕生王子師曰深宫引不出曰如
何是朝生王子師曰宫中不列位曰如何是末生王子
師曰處處無標的不展萬人機
新羅國百巖禪師僧問如何是禪師曰古塚不為家曰
[006-45b]
如何是道師曰徒勞車馬迹曰如何是教師曰貝葉収
不盡
新羅國大嶺禪師僧問古人道秪到潼關便即休㑹了
便休未㑹便休師曰秪為迷途中活計曰離却迷途還
得其中活計也無師曰體即得當即不得曰既是體得
為甚麽當不得師曰體是甚麽人分上事曰其中事如
何師曰不作尊貴問如何是一切處清浄師曰截瓊枝
寸寸是寳析㫋檀片片皆香問如何是用中無礙師曰
[006-46a]
一片白雲繚亂飛
中雲蓋禪師法嗣
潭州雲蓋山證覺景禪師僧問國土晏清功歸何處師
曰銀臺門下不展賀曰轉功無位時如何師曰王家事宛
然曰如何是閫外底事師曰畵皷聲終後将軍不㸃頭
吉州禾山師隂禪師僧問王子未來登誰人當治化師
曰閫外不行邉塞令将軍自致太平年曰恁麽則治化
之功猶不當師曰亦有當曰如何是當師曰士方國土
[006-46b]
盡屬於王問久久尋源為甚麽不見師曰為歩數太多
曰恁麽則不覔去也師曰還同避溺而投
佛師曰承當者不是好手
幽州柘溪從實禪師僧問如何是道師曰箇中無紫皂
曰如何是禪師曰不與白雲連師問僧作甚麽來曰親
近來師曰任你白雲朝嶽頂爭奈青山不展眉
洛浦安禪師法嗣
蘄州烏牙山彦賔禪師僧問未作人身已前作甚麽來
[006-47a]
師曰三脚石牛坡上走一枝瑞草目前分問疋馬單鎗
直入時如何師曰饒你雄信解拈鎗猶較秦王百歩在
問久戰沙場為甚麽功名不就師曰雙鵰隨箭落李廣
不當名問百歩穿楊中的者誰師曰将軍不上便橋金
牙徒勞拈筈問螮蝀飲雲根時如何師曰金輪天子下
閻浮鐡縵頭上金花異曰正當恁麽時如何師曰當今
不坐靈明殿畵皷休停八佾音
鳯翔府青峯傳楚禪師涇州人也一日洛浦問曰院主
[006-47b]
去甚麽處來師曰掃雪來浦曰雪深多少師曰樹上總
是浦曰得即得汝向後住箇雪窟定矣後訪白水水曰
見説洛浦有生機一路是否師曰是水曰止却生路向
熟路上來師曰生路上死人無數熟路上不著活漢水
曰此是洛浦底你底作麽生師曰非但洛浦夾山亦不
奈何水曰夾山為甚麽不奈何師曰不見道生機一路
住後僧問佛魔未現向甚麽處應師曰諸上座聽祗對
問大事已明為甚麽也如䘮考妣師曰不得春風花不
[006-48a]
開及至花開又吹落問如何是一色師曰全無一滴水
浪激似銀山問如何是臨
和尚道師曰穿過髑髏不知痛痒問如何是明了底人
一句師曰駿馬寸歩不移鈍鳥昇騰出路
京兆府永安院善静禪師郡之王氏子母夢金像覺而
有娠師幼習儒學博通羣言年二十七忽厭浮幻潜詣
終南山禮廣度禪師披削唐天復中南謁洛浦浦器之
容其入室乃典園務力營衆事一日有僧辭浦浦曰四
[006-48b]
面是山闍向甚麽處去僧無對浦曰限汝十日下語
得中即從汝去其僧經行冥搜偶入園中師問曰上座
既是辭去今何在此僧具陳所以堅請代語師曰竹宻
豈妨流水過山高那阻野雲飛其僧喜踊師囑之曰不
得道是某甲語僧遂白浦曰誰語曰某甲語浦曰非汝
語僧具言園頭見教浦至晩上堂謂衆曰莫輕園頭他
日座下有五百人在後住永安衆餘五百果符洛浦之
記僧問知有道不得時如何師曰知有箇甚麽曰不可
[006-49a]
無去也師曰恁麽則合道得曰道即不無爭奈語偏師
曰水凍魚難躍山寒花發遲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
木馬背斜陽入草無踪跡問如何是一色師曰易分雪
裏粉難辨墨中煤問如何是衲衣向上事師曰龍魚不
出海水月不吞光問不可以智知不可以識識時如何
師曰鶴鷺並頭蹋雪睡月明驚起兩遲疑問牛頭未見
四祖時如何師曰異境靈松覩者皆羡曰見後如何師
曰葉落已枝摧風來不得韻問如何得生如來家師曰
[006-49b]
披衣望曉論刧不明曰明後如何師曰一句不可得曰
如何是不坐如來座師曰抱頭石女歸來晩祗園㑹裏
没蹤由師往遊
道避昭宗蒙塵之亂以漢開運丙午
冬鳴犍椎集僧囑累入方丈東向右脇而化諡浄悟禪
師
鄧州中度禪師僧問海内不逢師如何是寰中主師曰
金雞常報曉時人自不聞問如何是暗中明鏡師曰昩
不得曰未審照何物師曰甚麽物不照問如何是實際
[006-50a]
理地不受一塵佛事門中不捨一法師曰真常塵不染
海納百川流曰請和尚離聲色外荅師曰木人常對語
有性不能言
嘉州洞谿戒定禪師初問洛浦月樹無枝長覆䕃請師
直指妙𤣥微浦曰森羅秀處事不相依渌水千波孤峯
自異師於是領㫖住後僧問蛇師為甚麽被蛇吞師曰幾
度扣門招不出将身直入裏頭㸔有官人問既是清浄
伽藍為甚打魚鼓師曰直須打出青霄外免見龍門㸃
[006-50b]
額人
京兆府卧龍禪師僧問杲日符天際珠光照舊都浦津
通法海今日意如何師曰寳劍揮時豈該明暗
逍遥忠禪師法嗣
泉州福清院師巍通𤣥禪師僧問枝分夾嶺的紹逍遥
寳座既登法雷請震師曰逍遥迥物外物外霞不生問
如何是西來的的意師曰立雪未為勞斷臂方為的曰
恁麽則一華開五葉芬芳直至今師曰因圓
[006-51a]
滿十方知
京兆府白雲無休禪師僧問路逢猛虎如何降伏師曰
歸依佛法僧問如何是白雲境師曰月夜樓邉海客愁
蟠龍文禪師法嗣
廬山永安浄悟禪師僧問如何是出家底事師曰萬丈
懸崖撒手去曰如何是不出家底事師曰㢠殊雪嶺安
巢節有異許由挂一瓢問六門不通如何逹信師曰闍
外邉與誰相識問脱籠頭卸角䭾來時如何師曰換
[006-51b]
骨洗腸投紫塞鴈門切忌更銜蘆問從上諸聖将何示
人師曰有異祖龍行化節迥超棲鳯越揚塵問如何是
解作客底人師曰寳御珍装猶尚棄誰能歴刧傍他門
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海底泥牛吼雲中木馬嘶問衆
手淘金誰是得者師曰黄帝不曾遊赤水神珠罔象也
虗然問雪覆蘆華時如何師曰雖則冱凝呈瑞色太陽
暉後却迷人
𡊮州木平山善道禪師初謁洛浦問一漚未發已前如
[006-52a]
何辨其水脉浦曰移舟諳水脉舉棹别波瀾師不契乃
參蟠龍語同前問龍曰移舟不别水舉棹即迷源師從
此悟入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石羊頭子向東㸔問
如何是正法眼師曰拄杖孔問如何是不動尊師曰浪
浪宕宕問如何是木平一句師曰畐塞虗空曰畐塞虗
空即不問如何是一句師便打凡有新到未許參禮先
令運土三擔而示偈曰南山路側
轉泥嗟汝在途經日久明明不曉却成迷師肉髻螺紋
[006-52b]
金陵李氏嚮其道譽迎請供養待以師禮嘗問如何是
木平師曰不勞斤斧曰為甚麽不勞斤斧師曰木平法
眼禪師有偈贈曰木平山裏人貎古言復少相㸔陌路
同論心秋月皎壊衲線非
助歌聲有鳥城闕今日來
一漚曾已曉滅後門人建塔諡真寂禪師
崇福志禪師僧問供養百千諸佛不如供養一無心道
人未審諸佛有何過無心道人有何徳師曰雪深宜近
火身煖覺春遲問貧子獻珠時如何師曰甚麽處得來
[006-53a]
問如何是道師曰回車有分
陜府龍溪禪師上堂僧問如何是無縫塔師曰百寳荘
嚴今已了四門開豁幾多時師乃曰直饒説似箇無縫
塔也不免老僧下箇橛作麽生免得去衆無對師曰下
去
黄山輪禪師法嗣
郢州桐或作/潼泉山禪師參黄山山問天門一合十方無
路有人道得擺手出漳江師曰蟄户不開龍無龍句山
[006-53b]
曰是你恁麽道師曰是即直言是不是直言不是山曰
擺手出漳江山復問卞和到處荆山秀玉印從他天子
傳時如何師曰靈鶴不於林下憇野老不重太平年山
深肯之住後僧問如何是相傳底事師曰龍吐長生水
魚吞無盡漚曰請師挑剔師曰攂皷轉船頭棹穿波裏
月
韶山普禪師法嗣
潭州文殊禪師僧問如何是祝融峯前事師曰巖前瑞
[006-54a]
草生問仁王登位萬姓霑恩和尚出世有何祥瑞師曰
萬里長沙駕鐡船問如何是本爾莊嚴師曰菊花原上
景行人去路長
耀州宻行禪師僧問宻室之言請師垂示師曰南方水
闊北地風多曰不㑹乞師再指師曰鳥棲林麓易人出
是非難
思明禪師法嗣
襄州鷲嶺善本禪師浴次僧問和尚是離垢人為甚麽
[006-54b]
却浴師曰定水湛然滿浴此無垢人問祖意教意是同
是别師曰鷲嶺峯上青草參天鹿野苑中狐兎交横
青原下七世
藤霞禪師法嗣
澧州藥山禪師上堂夫學般若菩薩不懼得失有事近
前時有僧問藥山祖裔請師舉唱師曰萬機挑不出曰
為甚麽萬機挑不出師曰他縁岸谷問如何是藥山家
風師曰葉落不如初問法雷哮吼時如何師曰宇宙不
[006-55a]
曾震曰為甚麽不曽震師曰徧地娑婆未嘗哮吼曰不
哮吼底事如何師曰闔國無人知
雲蓋景禪師法嗣
衡嶽南臺寺藏禪師僧問逺逺投師請師一接師曰不
隔户問如何是南䑓境師曰松韻拂時石不㸃孤
下壘難齊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巖前栽野菓接待往
來賔曰恁麽則謝師供養師曰怎生滋味問如何是法
堂師曰無壁落問不顧諸縁時如何師良久
[006-55b]
潭州雲蓋山證覺禪師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四
海不曾通問如何是一塵含法界師曰通身體不圓曰
如何是九世刹那分師曰繁興不布彩問如何是宗門
中的的意師曰萬里梵僧不入波瀾
烏牙賔禪師法嗣
安州大安山興古禪師僧問亡僧遷化向甚麽處去也
師曰昨夜三更拜南郊問維摩黙然意㫖如何師曰黯
黑石牛兒超然不出户問如何是那邉事師曰黑漆牧
[006-56a]
童不展手銀籠鶴畔野雲飛
蘄州烏牙山行朗禪師僧問未作人身已前作甚麽來
師曰海上石牛歌三拍一條紅線掌間分問迦葉上行
衣何人合得披師曰天然無相子不挂出塵衣
青峯楚禪師法嗣
西川靈龕禪師僧問如何是諸佛出身處師曰出處非
千佛春來草自青問碌碌地時如何師曰試進一歩㸔
京兆府紫閣山端已禪師僧問四相俱盡立甚麽為真
[006-56b]
師曰你甚麽處去來問渭水正東流時如何師曰從來
無間斷
房州開山懷晝禪師僧問作何行業即得不違於千
師曰妙行無倫匹情𤣥體自殊問有耳不臨清水洗無
心誰為白雲幽時如何師曰無木挂千金曰挂後如何
師曰杳杳人難辨問如何是塵中師師曰荆棘林中隨
處到㫋檀林裏任縱横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月
隱澄潭金輝正午
[006-57a]
幽州傳法禪師僧問教意祖意是同是别師曰華開
金線秀古洞白雲深問别人為甚麽徒弟多師為甚
麽無徒弟師曰海島龍多𨼆茅茨鳳不棲
益州浄衆寺歸信禪師僧問蓮華未出水時如何師
曰菡萏滿池流曰出水後如何師曰葉落不知秋問
不假浮囊便登巨海時如何師曰紅觜飛超三界外
緑毛也解道煎茶問如何是自在底人師曰劍樹霜
林去便行曰如何是不自在底人師曰釋迦在闍
[006-57b]
後
青峯山清勉禪師僧問久醖蒲萄酒今日為誰開師
曰飲者方知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耨池無一
滴四海自滔滔
宋
太宗皇帝一日幸相國寺見僧看經問曰是甚麽經
僧曰仁王經帝曰既是寡人經因甚却在卿手裏僧
無對雪竇代云皇天/無親唯徳是輔幸開寳塔問僧卿是甚人對
[006-58a]
曰塔主帝曰朕之塔為甚麽卿作主僧無對雪竇/代曰
合國/咸知一日因僧朝見帝問甚處來對曰廬山臥雲
庵帝曰朕聞臥雲深處不朝天為甚到此僧無對
雪竇代云/難逃
處相見來奏曰靈山一别直至如今帝曰卿以何
為驗僧無對雪竇代曰貧/道得得而來京寺回禄藏經悉為煨
燼僧欲乞宣賜召問昔日摩騰不燒如今為甚却
燒僧無對雪竇代云陛/下不忘付囑帝嘗夢神人報曰請陛下
[006-58b]
發菩提心因早朝宣問左右街菩提心作麽生發
街無對雪竇代云實/謂今古罕聞智寂大師進三界圗帝問朕
在那一界中寂無對保寧永代曰陛/下何處不稱尊一日朝罷帝
擎鉢問丞相王隨曰既是大庾嶺頭提不起為甚
麽却在朕手裏隨無對
徽宗皇帝政和三年嘉州巡捕官奏本部路傍有
大古樹因風摧折中有一僧禪定鬚髮被體指爪
遶身帝降㫖令肩輿入京命西天総持三藏以金
[006-59a]
磬出其定遂問何代僧曰我乃東林逺法師之弟名
慧持因遊峨嵋入定于樹逺法師無恙否藏曰逺法
師晉人也化去七百年矣持不復語藏問師既至此
欲歸何所持曰陳留縣復入定帝制三偈令繪像頒
行偈曰七百年來老古錐定中消息許誰知争如隻履
西歸去生死何勞木作皮藏山於澤亦藏身天下無藏
道可親寄語荘周休擬議樹中不是負趍人有情身不
是無情彼此人人定裏身㑹得菩提本無樹不須辛
[006-59b]
苦問盧能
孝宗皇帝宣問靈𨼆佛照光禪師曰釋迦佛入山修道
六年而成所成者何事請師明說對曰将謂陛下忘却
未詳法嗣
實性大師 茶陵郁山主
僧肇法師 禪月貫休禪師
先浄照禪師 公期和尚
唐朝因禪師 東山雲頂禪師
[006-60a]
雲幽重惲禪師 布衲如禪師
投子通禪師 法海立禪師
天寜明禪師 仁王欽禪師
金陵鐡索山主 樓子和尚
神照本如法師 天竺證悟法師
本嵩律師 亡名古宿念八/則
亡名官宰七/則 亡名行者五/則
亡名道婆五/則
[006-60b]
實性大師因同參芙蓉訓禪師至上堂以右手拈拄杖
倚放左邉良久曰此事若不是芙蓉師兄也大難委悉
便下座
茶陵郁山主不曾行脚因廬山有化士至論及宗門中
事教令看僧問法燈百尺竿頭如何進歩燈云噁凡三
年一日乗驢度橋一踏橋板而墮忽然大悟遂有頌云
我有神珠一顆久塵勞關鎻今朝塵盡光生照破山
河萬朶因兹更不逰方師乃白雲端和尚得度師雲有
[006-61a]
贊曰百尺竿頭曾進歩溪橋一踏沒山河從兹不出茶
川上吟嘯無非囉哩囉
僧肇法師遭秦王難臨就刑説偈曰四大元無主五藴
本來空将頭臨白刃猶似斬春風𤣥沙云大小肇法/師臨死猶寱語
禪月貫休禪師有詩曰禪客相逄秖彈指此心能有幾
人知大隨和尚舉問曰如何是此心師無對歸宗柔代/云能有幾
人/知
先淨照禪師問楞嚴大師經中道若能轉物即同如來
[006-61b]
若物轉即名凡夫秪如昇元閣作麽生轉嚴無對汾/陽
代云彼/此老大
公期和尚因往羅漢路逢一騎牛公子師問羅漢路向
甚麽處去公拍牛曰道道師喝曰這畜生公曰羅漢路
向甚麽處去師却拍牛曰道道公曰直饒恁麽猶少蹄
角在師便打公拍牛便走
唐朝因禪師微時嘗運槌擊土次見一大塊
槌猛擊
之應碎豁然大悟後有老宿闡曰盡山河大/地因禪師一擊百雜碎
[006-62a]
福州東山雲頂禪師泉州人遺其/氏以再下春闈往雲臺
大吼寺剃染具戒即謁大愚芝神鼎諲後見羅漢下尊
宿始徹已事道學有聞叢林稱為頂三教僧問如何是
和尚日用事師曰我喫飯汝受饑曰法法不相到又作
麽生師曰汝作罪我皆知問如何是和尚一枝拂師曰
打破修行窟曰恁麽則本來無一物也師曰知無者是
誰曰學人罪過師曰再思可矣居士問洞山道有一物
上拄天下拄地未審是甚麽物師曰擔鐡枷喫鐡棒曰
[006-62b]
天地黑山河走師曰閻老殿前添一鬼北邙山下卧千
年士呌快活快活師曰也是野狐吞老鼠九龍觀道士
并三士人請上堂儒門畫八卦造契書不救六道輪回
道門朝九皇鍊真氣不達三祇刧數我釋迦世尊洞三
祗刧數救六道輪回以大願攝人天如風輪持日月以
大智破生死若刧火焚秋毫入得我門者自然轉變天
地幽察鬼神使須彌鐡圍大地大海入一毛孔中一切
衆生不覺不知我説此法門如虗空俱含萬象一為無
[006-63a]
量無量為一若人得一即萬事畢重
婺州雲幽重惲禪師今日/法雲初謁雪峯次依石霜乃開悟
旋里隱居蔽形唯一衲住後上堂雲幽一隻箭虗空無
背面射去遍十方要且無人見時有僧問如何是和尚
一隻箭師曰盡大地人無髑髏
雙溪布衲如禪師因嵩禪師以詩悼之曰繼祖當吾
代生縁行可規終身常在道識病懶尋醫貎古筆難冩
情高世莫知慈雲布何處孤月自相宜師讀罷舉筆答
[006-63b]
曰道契平生更有誰閒卿於我最心知當初未欲成相
别恐誤同參一首詩投筆坐亡於六十年後塔户自啟
其真容儼然
舒州投子通禪師僧問達磨未來時如何師曰兩岸唱
漁歌曰來後如何師曰大海涌風波問如何是孤峯頂
上節操長松師曰能為萬象主不逐四時凋問如何是
和尚這裏佛法師曰東壁打西壁
處州法海立禪師因朝廷有㫖革本寺為神霄宫師
[006-64a]
陞座謂衆曰都縁未徹所以說是說非葢為不真便乃
分彼分此我身尚且不有身外烏足道哉正眼觀來一
場笑具今則聖君垂㫖更僧寺作神霄佛頭上添箇冠
兒
來有何不可山僧今日不免横擔拄杖髙挂鉢囊
向無縫塔中安身立命於無根樹下嘯月吟風一任乘
雲仙客駕鶴髙人來此咒水書符叩牙作法他年成道
白日上昇堪報不報之恩以助無為之化秪恐不是玉
是玉也大竒然雖如是且道山僧轉身一句作麽生道
[006-64b]
還委悉麽擲下拂子竟爾趨寂郡守具奏其事奉㫖
改其寺曰真身
汝州天寧明禪師改德士日師登座謝恩畢乃曰木簡
信手拈來坐具乘時放下雲散水流去寂然天地空即
歛目而逝
蜀中仁王欽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聞名不如見面
曰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閙市裏弄猢猻曰如何是
道曰大蟲看水磨
[006-65a]
金陵鐡索山主遺其/名僧問久嚮鐡索未審作何面目主
打露柱僧曰謝見示主曰你據箇甚麽便恁麽道僧却
打露柱主曰且道索在甚麽處僧作量勢主曰今日遇
箇同參
樓子和尚不知何許人也遺其名氏一日偶經遊街市
間於酒樓下整韈𢃄次聞樓上人唱曲云你既無心我
也休忽然大悟因號樓子焉
神照本如法師嘗以經王請益四明尊者者震聲曰汝
[006-65b]
名本如師即領悟作偈曰處處逢歸路頭頭達故鄉本
來成現事何必待思量
臨安府上竺圓智證悟法師台州林氏子依白蓮僊法
師問具變之道蓮指行燈曰如此燈者離性絶非本自
空寂理則具矣六凡四聖所見不同變則在焉師不契
後因掃地誦法華經至知法常無性佛種從縁起始諭
㫖告蓮蓮然之師領徒以來嘗患本宗學者囿於名相
膠於筆録至以天台之傳為文字之學南宗鄙之乃謁
[006-66a]
䕶國此庵元禪師夜語次師舉東坡宿東林偈且曰也
不易到此田地庵曰尚未見路徑何言到耶曰秪如他
道溪聲便是廣長舌山色豈非清淨身若不到此田地
如何有這箇消息庵曰是門外漢耳曰和尚不吝可為
説破庵曰却秖從這裏猛
破則亦知本命元辰落著處師通夕不寐及曉鐘鳴去
其祕畜以前偈别曰東坡居士太饒舌聲色關中欲透
身溪若是聲山是色無山無水好愁人特以告此庵庵
[006-66b]
曰向汝道是門外漢師禮謝未幾有化馬祖殿瓦者求
語發揚師書曰寄語江西老古錐從教日炙與風吹兒
孫不是無料理要見氷消瓦解時此庵見之笑曰須是
這闍始得
本嵩律師因無為居士楊傑請問宣律師所講毗尼性
體師以偈荅曰情智何嘗異犬吠虵自行終南的的意
日午打三更
昔有一老宿一夏不為師僧説話有僧嘆曰我祗恁麽
[006-67a]
空過一夏不敢望和尚説佛法得聞正因兩字也得老
宿聞乃曰闍莫
速若論正因一字也無道了叩齒
云適來無端不合與麽道隣壁有一老宿聞曰好一釡
羮一顆鼠糞汚却雲竇代云誰家/釡裏無一兩顆
昔有一僧在經堂内不㸔經每日打坐藏主曰何不㸔
經僧曰某甲不識字主曰何不問人僧近前义手鞠躬
曰這箇是甚麽字主無對大通本代云/又道不識
昔有一老宿住庵於門上書心字於忩上書心字於壁
[006-67b]
上書心字法眼云門上但書門字
上但書忩字壁上/但書壁字 𤣥覺云門上不要書門字忩上
不要書忩字壁上不要/書壁字何故字義炳然
昔有二庵主住庵旬日不相見忽相㑹上庵主問下庵
主多時不相見向甚麽處去下庵主曰在庵中造
縫塔上庵主曰某甲也要造一箇就兄借取塔様子下
庵主曰何不早説恰人借去了也法眼云且道是借/他様不借他様
昔有一庵主見僧來竪起火筒曰㑹麽曰不㑹主曰三
十年用不盡底僧却問三十年前用箇甚麽主無對歸/宗
[006-68a]
柔代云/也要知
昔有一老宿因江南國主問予有一頭水牯牛萬里無
寸草未審向甚麽處放宿無對歸宗柔代/云好處放
昔有一老宿問僧甚麽處來僧曰牛頭山禮拜祖師來
宿曰還見祖師麽僧無對歸宗柔代云/大似不相信
昔有一老宿有偈曰五藴山頭一叚空同門出入不相
逄無量刧來賃屋住到頭不識主人公有老宿云既不/識他當初問甚
麽人/賃
[006-68b]
僧問老宿如何是密室中人老宿曰有客不荅話𤣥沙/云何
曾宻歸宗柔别老宿/云你因甚麽得見
昔有一老宿因僧問䰟兮歸去來食我家園葚如何是
家園葚𤣥覺代云是亦食不/得法燈云汚却你口
昔有一老宿曰祖師九年面壁為訪知音若恁麽㑹得
喫鐡棒有日在又一老宿曰祖師九年面壁何不慚惶
若恁麽㑹得更買草鞋行脚三十年琅瑘覺云既不然/且道祖師面壁意
作麽生良久云欲得不招/無間業莫謗如來正法輪
[006-69a]
昔有一老宿因僧問師子捉兎亦全其力捉象亦全其
力未審全箇甚麽力老宿曰不欺之力法眼别云不/㑹古人語
昔有一老宿曰這一片田地分付來多時也我立地待
汝搆去法眼云山僧如今坐地待汝搆去還有/道理也無那箇親那箇疎試裁斷㸔
昔有老宿畜一童子並不知軌則有一行脚僧到乃教
童子禮儀晚間見老宿外歸遂去問訊老宿怪訝遂問
童子曰阿誰教你童曰堂中某上座老宿喚其僧來問
上座傍家行脚是甚麽心行這童子養來二三年了幸
[006-69b]
自可憐生誰教上座教壊伊快束装起去黄昏雨淋淋
地被趂出法眼云古人恁麽顯露些于/家風甚怪且道意在於何
昔有僧到曹溪時守衣鉢僧提起衣曰此是大庾嶺頭
提不起底僧曰為甚麽在上座手裏僧無對雲門云彼/此不了又
云将謂是/師子兒
昔有僧因㸔法華經至諸法從本來常自寂滅相忽疑
不决行住坐卧每自體究都無所得忽春月聞鸎聲頓
然開悟遂續前偈曰諸法從本來常自寂滅相春至百
[006-70a]
花開黄鸎啼栁上
昔有老宿問一座主疏鈔解義廣略如何主曰鈔解疏
疏解經宿曰經解甚麽主無對
昔高麗國來錢塘刻觀音聖像及舁上舩竞不能動因
請入明州開元寺供養後有設問無刹不現身聖像為
甚不去高麗國長慶稜云現身雖普覩相生/偏法眼别云識得觀音未
泗州塔前一僧禮拜有人問上座日日禮拜還見大聖
麽法眼代云汝道/禮拜是甚麽義
[006-70b]
泗州塔頭侍者及時鎻門有人問既是三界大師為甚
麽弟子鎻侍者無對法眼代云弟子鎻大師鎻法燈/代云還我鎻匙來又
吉州鎻/䖍州鎻
聖僧像屋漏滴有人問僧既是聖僧為甚麽有漏僧
無對韶國師代云無/漏不是聖僧
有人問僧㸃甚麽燈僧曰長明燈曰甚麽時㸃曰去年
㸃曰長明何在僧無語長慶稜代云若不如此知公不/受人謾法眼别云利動君子
有座主念彌陀召號次小師喚和尚及回顧小師不對
[006-71a]
如是數四和尚叱曰三度四度喚有甚麽事小師曰和
尚幾年喚他即得某甲纔喚便發業法燈代/云咄叱
有僧與童子上經了令持經著函内童子曰某甲念底
著向那裏法燈代云汝/念甚麽經
一僧注道徳經人問曰久嚮大徳注道徳經僧曰不敢
曰何如明皇法燈代云/是弟子
有僧入冥見地藏菩薩藏問你平生修何業僧曰念法
華經曰止止不須説我法妙難思為是説是不説僧無
[006-71b]
對歸宗柔代云此回/歸去敢為流通
鹽官㑹下有一主事僧忽見一鬼使來追僧告曰某甲
身為主事未暇修行乞容七日得否使曰待為白王若
許即七日後來不然須臾便至言訖不見至七日後復
來覔其僧了不可得後有人舉問一僧若覔著時如
何抵擬他洞山代云/他覔得也
台州六通院僧欲渡舩有人問既是六通為甚麽假舩
僧無對天台韶國師代/云不欲驚衆
[006-72a]
洪州太守宋令公一日大寜寺僧陳乞請第二座開
公曰何不請第一座衆無語法眼代云/不勞如此
江南相馮延己與數僧遊鍾山至一人泉問一人泉許
多人爭得足一僧對曰不教欠少延己不肯乃别日誰
人欠少法眼别云誰/是不足者
官人問僧名甚麽曰無揀官人曰忽然将一椀沙與上
座又作麽生曰謝官人供養法眼别云此/猶是揀底
廣南有僧住庵國主出獵左右報庵主大王來請起主
[006-72b]
曰非但大王來佛來亦不起王問佛豈不是汝師主曰
是王曰見師為甚麽不起法眼代云/未足酬㤙
福州洪塘橋上有僧列坐官人問此中還有佛麽僧無
對法眼代云汝/是甚麽人
昔有官人入鎮州天王院覩神像因問院主曰此是甚
麽功徳曰䕶國天王曰秪䕶此國徧䕶餘國曰在秦為
秦在楚為楚曰臈月二十九日打破鎮州城天王向甚
處去主無對
[006-73a]
昔有官人作無鬼論中夜揮毫次忽見一鬼出云汝道
無我聻五祖演云老僧當時若見但以/手作鵓鳩觜向伊道谷呱呱
昔有道流在佛殿前背佛而坐僧曰道士莫背佛道流
曰大徳本教中道佛身充滿於法界向甚麽處坐得僧
無對法眼代云/識得汝
有一行者隨法師入佛殿行者向佛而唾師曰行者少
去就何以唾佛者曰将無佛處來與某甲唾師無對溈/山
云仁者却不仁者不仁者却仁者仰山代法師云但唾/行者又云行者若有語即向伊道還我無行者處來
[006-73b]
死魚浮於水上有人問僧魚豈不是以水為命僧曰是
曰為甚麽却向水中死僧無對杭州天龍機和尚代云/是伊為甚麽不去岸上
死/
鷂子趂鴿子飛向佛殿欄干上顫有人問僧一切衆生
在佛影中常安常樂鴿子見佛為甚麽却顫僧無對法/燈
代云/怕佛
昔有一僧去覆船路逄一賣鹽翁僧問覆船路向甚麽
處去翁良久僧再問翁曰你患聾那僧曰你向我道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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麽翁曰向你道覆船路僧曰翁莫㑹禪麽翁曰莫道㑹
禪佛法也㑹盡僧曰你試説㸔翁挑起鹽籃僧曰難翁
曰你喚這箇作甚麽僧曰鹽翁曰有甚麽交渉僧曰你
喚作甚麽曰不可更向你道是鹽
昔有婆子供養一庵主經二十年常令一二八女子送
飯給侍一日令女子抱定曰正恁麽時如何主曰枯木
倚寒巖三冬無暖氣女子舉似婆婆曰我二十年秪供
養得箇俗漢遂遣出燒却庵
[006-74b]
昔有一僧參米胡路逄一婆住庵僧問婆有眷屬否曰
有僧曰在甚麽處曰山河大地若草若木皆是我眷屬
僧曰婆莫作師姑來否曰汝見我是甚麽僧曰俗人婆
曰汝不可是僧僧曰婆莫混濫佛法好婆曰我不混濫
佛法僧曰汝恁麽豈不是混濫佛法婆曰你是男子我
是女人豈曾混濫
龎行婆入鹿門寺設齋維那請意㫖婆拈梳子挿向髻
後曰回向了也便出去
[006-75a]
温州陳道婆嘗徧扣諸方名宿後於長老山淨和尚語
下發明有偈曰高坡平頂上盡是採樵翁人人盡懷刀
斧意不見山花映水紅
昔有施主婦人入院行衆僧隨年錢僧曰聖僧前著一
分婦人曰聖僧年多少僧無對法眼代云心/明滿處即知
[006-75b]
五燈㑹元卷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