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1a] 
欽定四庫全書
五燈㑹元卷十
宋 釋普濟 撰
青原下八世
羅漢琛禪師法嗣
金陵清涼院文益禪師餘杭魯氏子七歲依新定智通
院全偉禪師落髪弱齡禀具於越州開元寺屬律匠希
覺師盛化於明州□山育王寺師往預聽習究其微㫖
[010-1b]
復傍探儒典遊文雅之塲覺師目為我門之游夏也師
以𤣥機一發雜務俱捐振錫南邁抵福州參長慶不大
發明後同紹修法進三人欲出嶺過地藏院阻雪少憩
附爐次藏問此行何之師曰行腳去藏曰作麽生是行
腳事師曰不知藏曰不知最親切又同三人舉肇論至
天地與我同根處藏曰山河大地與上座自己是同是
别師曰别藏豎起兩指師曰同藏又豎起兩指便起去
雪霽辭去藏門送之問曰上座尋常説三界唯心萬法
[010-2a]
唯識乃指庭下片石曰且道此石在心内在心外師曰
在心内藏曰行腳人著甚麽來由安片石在心頭師窘
無以對即放包依席下求決擇近一月餘日呈見解説
道理藏語之曰
曰若論佛法一切見成師於言下大悟因議留止進師
等以江表叢林欲期歴覽命師同往至臨川州牧請住
崇壽院開堂日中坐茶筵未起時僧正白師曰四衆已
圍繞和尚法座了也師曰衆人卻參眞善知識少頃陞
[010-2b]
座僧問大衆雲集請師舉唱師曰大衆久立乃曰衆人
旣盡在此山僧不可無言與大衆舉一古人方便珍重
便下座子方上座自長慶來師舉長慶偈問曰作麽生
是萬象之中獨露身子方舉拂子師曰恁麽㑹又爭得
曰和尚尊意如何師曰喚甚麽作萬象曰古人不撥萬
象師曰萬象之中獨露身説甚麽撥不撥子方豁然悟
解述偈投誠自是諸方㑹下有存知解者翕然而至始
則行行如也師微以激發皆漸而服膺海㕘之衆常不
[010-3a]
減千計上堂大衆立久乃謂之曰秖恁麽便散去還有
佛法道理也無試説看若無又來這裏作麽若有大市
裏人叢處亦有何須到這裏諸人各曽看還源觀百門
義海華嚴論涅槃經諸多策子阿那箇敎中有這箇時
節若有試舉看莫是恁麽經裏有恁麽語是此時節麽
有甚麽交渉所以道微言滯於心首嘗為緣慮之塲實
際居於目前翻為名相之境又作麽生得翻去若也翻
去又作麽生得正去還㑹麽莫秖恁麽念策子有甚麽
[010-3b]
用處僧問如何披露即得與道相應師曰汝幾時披露
即與道不相應問六處不知音時如何師曰汝家眷屬
一羣子
道六處不知音眼處不知音耳處不知音若也根本是
有爭解無得古人道離聲色著聲色離名字著名字所
以無想天修得經八萬大劫一朝退墮諸事儼然蓋為
不知根本真實次地修行三生六十劫四生一百劫如
是直到三祇果滿地古人猶道不如一念緣起無生超
[010-4a]
彼三乘權學等見又道彈指圓成八萬門刹那滅郤三
祇劫也須體究若如此用多少氣力僧問指即不問如
何是月師曰阿那箇是汝不問底指又僧問月即不問
如何是指師曰月曰學人問指和尚為甚麽對月師曰
為汝問指江南國主重師之道迎住報恩禪院署淨慧
禪師僧問洪鐘纔擊大衆雲臻請師如是師曰大衆㑹
何似汝㑹問如何是古佛家風師曰甚麽處看不足問
十二時中如何行履即得與道相應師曰取捨之心成
[010-4b]
巧偽問古人傳衣當記何人師曰汝甚麽處見古人傳
衣問十方賢聖皆入此宗如何是此宗師曰十方賢聖
皆入問如何是佛向上人師曰方便呼為佛問如何是
學人一卷經師曰題目甚分明問聲色兩字甚麽人透
得師卻謂衆曰諸上座且道這箇僧還透得也未若㑹
此僧問處透聲色也不難問求佛知見何路最徑師曰
無過此問瑞草不凋時如何師曰謾語問大衆雲集請
師頓決疑網師曰寮舎内商量茶堂内商量問雲開見
[010-5a]
日時如何師曰謾語眞箇問如何是沙門所重處師曰
若有纖毫所重即不名沙門問千百億化身於中如何
是清淨法身師曰總是問簇簇上來師意如何師曰是
眼不是眼問全身是義請師一決師曰汝義自破問如
何是古佛心師曰流出慈悲喜捨問百年暗室一燈能
破如何是一燈師曰論甚麽百年問如何是正真之道
師曰一願也敎汝行二願也敎汝行問如何是一真之
地師曰地則無一眞曰如何卓立師曰轉無交渉問如
[010-5b]
何是古佛師曰即今也無嫌疑問十二時中如何行履
師曰歩歩蹋著問古鏡未開如何顯照師曰何必再三
問如何是諸佛元㫖師曰是汝也有問承敎有言從無
住本立一切法如何是無住本師曰形興未質名起未
名問亡僧衣衆人唱祖師衣甚麽人唱師曰汝唱得亡
僧甚麽衣問蕩子還鄉時如何師曰將甚麽奉獻曰無
有一物師曰日給作麽生師後住清涼上堂曰出家人
但隨時及節便得寒即寒熱即熱欲知佛性義當觀時
[010-6a]
節因緣古今方便不少不見石頭和尚因看肇論云㑹
萬物為己者其唯聖人乎他家便道聖人無己靡所不
已有一片言語喚作參同契末上云竺土大僊心無過
此語也中間也秖隨時説話上座今欲㑹萬物為自己
去葢為大地無一法可見他又囑云光陰莫虚度適來
向上座道但隨時及節便得若也移時失候即是虚度
光陰於非色中作色解上座於非色中作色解即是移
時失候且道色作非色解還當不當上座若恁
[010-6b]
是没交渉正是癡狂兩頭走有甚麽用處上座但守分
隨時過好珍重僧問如何是清涼家風師曰汝到别處
但道到清涼來問如何得諸法無當去師曰甚麽法當
著上座曰爭奈日夕何師曰閒言語問觀身如幻化觀
内亦復然時如何師曰還得恁麽也無問要急相應唯
言不二如何是不二之言師曰更添些子得麽問如何
是法身師曰這箇是應身問如何是第一義師曰我向
你道是第二義師問修山王毫氂有差天地懸隔兄作
[010-7a]
麽生㑹修曰毫氂有差天地懸隔師曰恁麽㑹又爭得
修曰和尚如何師曰毫氂有差天地懸隔修便禮拜東/禪
齊云山主恁麽祇對為甚麽不肯及乎再請益法眼亦/祇恁麽道便得去且道疑訛在甚麽處若看得透道上
座有/來由師與悟空禪師向火拈起香匙問曰不得喚作香
匙兄喚作甚麽空曰香匙師不肯空後二十餘日方明
此語僧參次師指簾時有二僧同去捲師曰一得一失
東禪齊云上座作麽生㑹有云為伊不明㫖便去捲簾/亦有道指者即㑹不指而去耆即失恁麽㑹還可不可
旣不許恁麽㑹且問上/座阿那箇得阿那箇失雲門問僧甚處來曰江西來門
[010-7b]
曰江西一隊老宿寱語住也未僧無對後僧問師不知
雲門意作麽生師曰大小雲門被這僧勘破問僧甚處
來曰道塲來師曰明合暗合僧無語師令僧取土添蓮
盆僧取土到師曰橋東取橋西取曰橋東取師曰是眞
實是虚妄問僧甚處來曰報恩來師曰衆僧還安否曰
安師曰喫茶去問僧甚處來曰泗州禮拜大聖來師曰
今年大聖出塔否曰出師卻問傍僧曰汝
不到師問寶資長老古人道山河無隔礙光明處處透
[010-8a]
且作麽生是處處透底光明資曰東畔打羅聲歸宗柔/别云和
尚擬/隔礙師指竹問僧還見麽曰見師曰竹來眼裏眼到竹
邊曰總不恁麽法燈别云當時但擘眼向師歸/宗柔别云和尚秪是不信某甲有俗士
獻畫障子師看了問曰汝是手巧心巧曰心巧師曰那
箇是汝心士無對歸宗柔代云某甲/今日卻成容易僧問如何是第二
月師曰森羅萬象曰如何是第一月師曰萬象森羅上
堂盡十方世界皎皎地無一絲頭若有一絲頭即是一
絲頭法燈云若有一絲/頭不是一絲頭師指凳子曰識得凳子周匝有
[010-8b]
餘雲門云識得凳/子天地懸
僧問如何是塵劫來事師曰盡在于
今師因患腳僧問訊次師曰非人來時不能動及至人
來動不得且道佛法中下得甚麽語曰和尚且喜得較
師不肯自别云和尚今日似减因開井被沙塞卻泉眼
師曰泉眼不通被沙礙道眼不通被甚麽礙僧無對師
代曰被眼礙師見僧搬土次乃以一塊土放僧擔上曰
吾助汝僧曰謝和尚慈悲師不肯一僧别云和尚是甚
麽心行師便休去師謂小兒子曰因子識得你爺你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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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甚麽兒無對法燈代云但/將衣袖掩面師卻問僧若是孝順之子
合下得一轉語且道合下得甚麽語僧無對師代曰他
是孝順之子師問講百法論僧曰百法是體用雙陳明
門是能所兼舉座主是能法座是所作麽生説兼舉有/老
宿代云某甲喚作箇法座/歸宗柔云不勞和尚如此師一日與李王論道罷同觀
牡丹花王命作偈師即賦曰擁毳
髪從今日白花是去年紅豔冶隨朝露馨香逐晚風何
須待零落然後始知空王頓悟其意師頌三界唯心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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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唯心萬法唯識唯識唯心眼聲耳色色不到耳聲
何觸眼眼色耳聲萬法成辦萬法匪緣豈觀如幻山河
大地誰堅誰變頌蕐嚴六相義曰蕐嚴六相義同中還
有異異若異於同全非諸佛意諸佛意總别何曽有同
異男子身中入定時女子身中不留意不留意絕名字
萬象明明無理事師緣被於金陵三坐大道塲朝夕演
㫖時諸方叢林咸遵風化異域有慕其法者渉遠而至
𤣥沙正宗中興於江表師調機順物斥滯磨昬凡舉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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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三昧或入室呈解或叩激請益皆應病與藥隨根悟
入者不可勝紀周顯德五年戊午七月十七日示疾國
主親加禮問閠月五日剃髪澡身告衆訖跏趺而逝顔
貌如生壽七十有四臘五十四城下諸寺院具威儀迎
引公卿李建勲以下素服奉全身於江寧縣丹陽起塔
謚大法眼禪師塔曰無相後李主剏報慈院命師門人
𤣥覺言導師開法再謚師大智藏大導師
青原下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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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涼益禪師法嗣
天台山德韶國師處州龍泉陳氏子也母葉氏夢白光
觸體因而有娠及誕尤多竒異年十五有梵僧勉令出
家十七依本州龍歸寺受業十八納戒於信州開元寺
後唐同光中遊方首詣投子見同禪師次謁
雄雄之尊為甚麽近之不得牙曰如火與火師曰忽遇
水來又作麽生牙曰去汝不㑹我語師又問天不葢地
不載此理如何牙曰道者合如是師經十七次問牙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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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答師竟不諭㫖再請垂誨牙曰道者汝已後自㑹
去師後於通元峯澡浴次忽省前話遂具威儀焚香遙
望龍牙禮拜曰當時若向我説今日决定罵也又問疎
山百匝千重是何人境界山曰左搓芒䋲縳鬼子師曰
不落古今請師説曰不説師曰為甚麽不説曰箇中不
辯有無師曰師今善説山駭之如是歴㕘五十四員善
知識皆法緣未契最後至臨川謁法眼眼一見深器之
師以徧渉叢林亦倦於㕘問但隨衆而已一日法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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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僧問如何是曹源一滴水眼曰是曹源一滴水僧惘
然而退師於坐側豁然開悟平生凝滯渙若氷釋遂以
所悟聞於法眼眼曰汝向後當為國王所師致祖道光
大吾不如也自是諸方異唱古今𤣥鍵與之決擇不留
微迹尋回本道遊天台山覩智者顗禪師遺蹤有若舊
居師復與智者同姓時謂之後身也初止白沙時忠懿
王為王子時刺台州嚮師之名延請問道師謂曰他日
為霸主無忘佛恩漢乾祐元年戊申王嗣國位遣使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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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伸弟子之禮有傳天台智者敎羲寂者即螺/谿也屢言於
師曰智者之敎年祀浸遠慮多散落今新羅國其本甚
僃自非和尚慈力其孰能致之乎師於是聞於王王遣
使及齎師之書往彼國繕寫僃足而
矣住後上堂古聖方便猶如河沙祖師道非風幡動仁
者心動斯乃無上心印法門我輩是祖師門下客合作
麽生會祖師意莫道風幡不動汝心妄動莫道不撥風
幡就風幡通取莫道風幡動處是甚麽有云附物明心
[010-12b]
不須認物有云色即是空有云非風幡動應須妙㑹如
是解㑹與祖師意㫖有何交渉旣不許如是會諸上座
便合知悉若於這裏徹底悟去何法門而不明百千諸
佛方便一時洞了更有甚麽疑情所以古人道一了千
明一迷萬惑上座豈是今日㑹得一則明日又不㑹也
莫是有一分向上事難㑹有一分下劣凡夫不㑹如此
見解設經塵劫秖自勞神乏思無有是處僧問諸法寂
滅相不可以言宣和尚如何為人師曰汝到諸方更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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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徧曰恁麽則絕於言句去也師曰夢裏惺惺問艣棹
俱停如何得到彼岸師曰慶汝平生問如何是三種病
人師曰恰問著問如何是古佛心師曰此問不弱問如
何是六相師曰即汝是問如何是方便師曰此問甚當
問亾僧遷化向甚麽處去也師曰終不向汝道曰為甚
麽不向某甲道師曰恐汝不㑹問一華開五葉結果自
然成如何是一蕐開五葉師曰日出月明曰如何是結
果自然成師曰天地皎然問如何是無憂佛師曰愁殺
[010-13b]
人問一切山河大地從何而起師曰此問從何而來問
如何是數起底心師曰爭諱得問如何是沙門眼師曰
黑如漆問絕消息時如何師
即同如來師曰汝喚甚麽作物曰恁麽則同如來也師
曰莫作野干鳴問那吒太子析肉還母析骨還父然後
於蓮華上為父母説法未審如何是太子身師曰大家
見上座問曰恁麽則大千同一眞性也師曰依俙似曲
纔堪聽又被風吹别調中問六根俱泯為甚麽理事不
[010-14a]
明師曰何處不明曰恁麽則理事俱如也師曰前言何
在上堂大凡言句應須絕滲漏始得時有僧問如何是
絕滲漏底句師曰汝口似鼻孔問如何是不證一法師
曰待言語在曰如何是證諸法師曰醉作麽乃曰秖如
山僧恁麽對他諸上座作麽生體㑹莫是眞實相為麽
莫是正恁麽時無一法可證麽莫是識伊來處麽莫是
全體顯露麽莫錯㑹好如此見解喚作依草附木與佛
法天地懸隔假饒荅話揀辨如懸河秖成得箇顚倒知
[010-14b]
見若秖貴答話揀辨有甚麽難但恐無益於人翻成賺
悞如上座從前所學揀辨問答記持説道理極多為甚
麽疑心不息聞古聖方便特地不㑹秖為多虚少實上
座不如從腳跟下一時覷破看是甚麽道理有多少法
門與上座作疑求釋始知從前所學底事秖是生死根
源陰界裏活計所以古人道見聞不脫如水裏月無事
珍重師有偈曰通𤣥峯頂不是人間心外無法滿目青
山法眼聞云即此一偈可起吾宗師後於般若寺開堂
[010-15a]
説法十二㑹上堂毛吞巨海海性無
纖芥投鋒鋒利
無動見與不見㑹與
峰已顯揚般若圜通遍十方人天浩浩無差别法界縱
橫處處彰珍重上堂僧問承古有言若人見般若即被
般若縳若人不見般若亦被般若縛旣見般若為甚麽
卻被縳師曰你道般若見甚麽曰不見般若為甚麽亦
被縳師曰你道般若甚麽處不見乃曰若見般若不名
般若不見般若亦不名般若且作麽生説見不見所以
[010-15b]
古人道若欠一法不成法身若剩一法不成法身若有
一法不成法身若無一法不成法身此是般若之眞宗
也僧問乍離凝峯丈室來坐般若道塲今日家風請師
一句師曰虧汝甚麽處曰恁麽則雷音震動乾坤界人
人無不盡霑恩師曰幸然未㑹且莫探頭僧禮拜師曰
探頭即不中諸上座相共證明令法久住國土安寧珍
重上堂僧問承敎有言歸源性無二方便有多門如何
是歸源性師曰你問我答曰如何是方便門師曰你答
[010-16a]
我問曰如何趣向師曰顚倒作麽問一身即無量身無
量身即一身如何是無量身師曰一身曰恁麽則昔日
靈山今日親覩師曰理當即行乃曰三世諸佛一時證
明上座上座且作麽生㑹若㑹時不遷無絲毫可得移
易何以故為過去未來見在三際是上座上座且非三
際澤霖大海滴滴皆滿一塵空性法界全收珍重上堂
僧問四衆雲集人天恭敬目覩尊顔願宣般若師曰分
明記取曰師宣妙法國王萬歲人民安樂師曰誰向你
[010-16b]
道曰法爾如
奴白牯卻知有旣是三世諸佛為甚麽卻不知有師曰
卻是你知有曰狸奴白牯為甚麽卻知有師曰你甚麽
處見三世諸佛問承敎有言眼不見色塵意不知諸法
如何是眼不見色塵師曰卻是耳見曰如何是意不知
諸法師曰眼知曰恁麽則見聞路絕聲色喧然師曰誰
向汝道乃曰夫一切問答如針鋒相投無纖毫參差事
無不通理無不僃良由一切言語一切三昧橫豎深淺
[010-17a]
隱顯去來是諸佛實相門秖據如今一時騐取珍重上
堂古者道如何是禪三界綿綿如何是道十方浩浩因
甚麽道三界綿綿何處是十方浩浩底道理要㑹麽塞
卻眼塞卻耳塞卻舌身意無空闕處無轉動處上座作
麽生㑹橫亦不得豎亦不得縱亦不得奪亦不得無用
心處亦無施設處若如是㑹得始㑹法門絕揀擇一切
言語絕滲漏曽有僧問作麽生是絕滲漏底語向他道
口似鼻孔甚好上座如此㑹自然不通風去如識得盡
[010-17b]
十方世界是金剛眼睛無事珍重上堂僧問天下太平
大王長壽如何是王師曰日曉月明曰如何領㑹師曰
誰是學人乃曰天下太平大王長壽國土豐樂無諸患
難此是佛語古不易今不遷一言可以定古定今㑹取
好諸上座又僧問承古有言有物先天地無形本寂寥
如何是有物先天地師曰非同非合曰如何是無形本
寂寥師曰誰問先天地曰恁麽則境静林閒獨自遊去
也師
[010-18a]
發非聲色前不物始㑹天下太平大王長壽久立珍重
上堂佛法現成一切具足豈不見道圓同太虚無欠無
餘若如是也且誰欠誰剩誰是誰非誰是㑹者誰是不
㑹者所以道東去亦是上座西去亦是上座南去亦是
上座北去亦是上座因甚麽得成東西南北若㑹得自
然見聞覺知路絕一切諸法現前何故如此為法身無
相觸目皆形般若無知對緣而照一時徹底㑹取好諸
上座出家兒合作麽生此是本有之理未為分外識心
[010-18b]
達本源故名為沙門若識心皎皎地實無絲毫障礙上
座久立珍重上堂僧問欲入無為海先乘般若船如何
是般若船師曰常無所住曰如何是無為海師曰且㑹
般若船問古德道登天不借梯徧地無行路如何是登
天不借梯師曰不遺絲髪地曰如何是徧地無行路師
曰適來向你道甚麽乃曰百千三昧門百千神通門百
千妙用門盡不出得般若海中何以故為於無住本建
立諸法所以道生滅去來邪正動静千變萬化是諸佛
[010-19a]
大定門無過於此諸上座大家究取増於佛法壽命珍
重上堂僧問世尊以正法眼付囑摩訶迦葉秖如迦葉
在畢鉢羅窟未審付囑何人師曰敎我向誰説曰恁麽
則靈山付囑不異今日師曰你甚麽處見靈山問法眼
寶印和尚親傳未審今日當付何人師曰鼕鼕鼓一頭
打兩頭鳴曰恁麽則千聖同儔古今不異師曰禪河
静尋水迷源僧清遇問帝王請命師赴王恩般若㑹中
請師舉唱師曰分明記取曰恁麽則雲臺寶
同演妙
[010-19b]
音師曰清遇何在曰法王法如是師曰阿誰證明乃曰
靈山付囑分明諸上座一時騐取若騐得更無别理秖
是如今譬如太虚日明雲暗山河大地一切有為世界
悉皆明現乃至無為亦復如是世尊付囑迄至于今並
無絲毫差别更付阿誰所以祖師道心自本來心本心
非有法有法有本心非心非本法此是靈山付囑榜様
諸上座徹底㑹取好莫虚度時光國王恩難報諸佛恩
難報父母師長恩難報十方施主恩難報况建置如是
[010-20a]
次第佛法興隆若非國王恩力焉得如此若要報恩應
須明徹道眼入般若性海始得久立珍重上堂僧問古
德道人空法亦空二相本來同師曰山河大地曰學人
不㑹乞師方便師曰甚麽處不是方便問名假法假人
空法空向去諸緣請師直指師曰謝此一問曰不覩王
居壯焉知天子尊師曰貪觀天上月失卻手中橈問敎
中道心清浄故法界清浄如何是清浄心師曰迦陵頻
伽共命之鳥曰與法界是一是二師曰你自問别人乃
[010-20b]
曰大道廓然詎齊今古無名無相是法是修良由法界
無邊心亦無際無事不彰無言不顯如是㑹得喚作般
若現前理同真際一切山河大地森羅萬象牆壁瓦礫
並無絲毫可得
闕無事久立珍重上堂僧問承師有
言九天擎玉印七佛兆前心如何是印師曰
如何是心師曰你名安嗣乃曰法界性海如函如葢如
鉤如鎻如金與金位位皆齊無纖毫參差不相混濫非
一非異非同非别若歸實地去法法皆到底不是上來
[010-21a]
問箇如何若何便是不問時便非在長連牀上坐時是
有不坐時是無秖如諸方老宿言敎在世如恒河沙如
來一大藏經卷卷皆説佛理句句盡言佛心因甚麽得
不㑹去若一向織絡言敎意識解㑹饒上座經塵沙劫
亦不能得徹此喚作顚倒知見識心活計竝無得力處
此葢為根腳下不明若究盡諸佛法源河沙大藏一時
現前不欠絲毫不剰絲毫諸佛時常出世時常説法度
人未曽間歇乃至猿啼鳥叫草木叢林常助上座發機
[010-21b]
未有一時不為上座有如是竒特處可惜許諸上座大
家究取令法久住世間増益人天壽命國王安樂無事
珍重上堂舉古者道吾有一言天上人間若人不㑹綠
水青山且作麽生是一言底道理古人語須是曉達始
得若是將言而名於言未有箇㑹處良由究盡諸法根
蔕始㑹一言不是一言半句思量解㑹喚作一言若㑹
言語道斷心行處滅始到古人境界亦不是閉目藏睛
暗中無所見喚作言語道斷且莫賺㑹佛法不是這箇
[010-22a]
道理要㑹麽假饒經塵沙劫説亦未曾有半句到諸上
座經塵沙劫不説亦未曽欠少半句應須徹底㑹去始
得若如是斟酌名言空勞心力並無用處與諸上座共
相證明後學初心速須究取久立珍
常干世界鼻孔摩觸家風如何是髑髏常干世界師曰
更待答話在曰如何是鼻孔摩觸家風師曰時復舉一
徧問一人執炬自燼其身一人抱氷橫屍於路此二人
阿誰辨道師曰不遺者曰不㑹乞師指示師曰你名敬
[010-22b]
新曰未審還有人證明也無師曰有曰甚麽人證明師
曰敬新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異境靈蹤覩者
皆羡曰見後如何師曰適來向你道甚麽問古者道敲
打虚空鳴觳觳石人木人齊應諾六月降雪落紛紛此
是如來大圓覺如何是敲打虚空底師曰崑崙奴著鐵
袴打一棒行一歩曰恁麽則石人木人齊應諾也師曰
你還聞麽乃曰諸佛法門時常如是譬如大海千波萬
浪未嘗暫住未嘗暫有未嘗暫無浩浩地光明自在宗
[010-23a]
三世於毛端圓古今於一念應須徹底明達始得不是
問一則語記一轉話巧作道理風雲水月四六入對便
當佛法莫自賺諸上座究竟無益若徹底㑹去實無可
隱藏無刹不彰無塵不現直下凡夫位齊諸佛不用纖
毫氣力一時㑹取好無事珍重師因興敎明和尚問曰
飲光持釋迦丈六之衣在鷄足山候彌勒下生將丈六
之衣披在千尺之身應量恰好秪如釋迦身長丈六彌
勒身長千尺為復是身解短邪衣解長邪師曰汝卻㑹
[010-23b]
明拂袖便出去師曰小兒子山僧若答汝不是當有因
果汝若不是吾當見之明歸七日吐血浮光和尚勸曰
汝速去懺悔明乃至師方丈
懺悔師曰如人倒地因地而起不曽敎汝起倒明又曰
若許懺悔某當終身給侍師為出語曰佛佛道齊宛爾
高低釋迦彌勒如印印泥開寶四年辛未蕐頂西峰忽
摧聲震一山師曰吾非久矣明年六月大星殞於峯頂
林木變白師乃示疾於蓮蕐峯㕘問如常二十八日集
[010-24a]
衆言别跏趺而逝
金陵清涼泰欽法燈禪師魏府人也生而知道辯才無
礙入法眼之室海衆歸之僉曰敏匠初住洪州雙林院
開堂日指法座曰此山先代尊宿曽説法來此座高廣
不才何陞古昔有言作禮須彌燈王如來乃可得坐且
道須彌燈王如來今在何處大衆要見麽一時禮拜便
陞座良久曰大衆秖如此也還有㑹處麽僧問如何是
雙林境師曰畫也畫不成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且去
[010-24b]
境也未識且討人又僧問一佛出世震動乾坤和尚出
世震動何方師曰甚麽處見震動曰爭奈即今何師曰
今日有甚麽事有僧出禮拜師曰道者前時謝汝請我
將甚麽與汝好僧擬問次師曰將謂相悉卻成不委問
如何是西來密密意師曰苦問一佛出世普潤羣生和
尚出世當為何人師曰不徒然曰恁麽則大衆有賴也
師曰何必乃曰且住得也久立尊官及諸大衆今日相
請勤重此箇功比喻何及所以道未了之人聽一言
[010-25a]
秖這如今誰動口便下座立倚拄杖而告衆曰還㑹麽
天龍寂聽
受奉行問新到近離甚處僧曰廬山師拈起香合曰廬
山還有這箇也無僧無對師自代云尋香來禮拜和尚
問百骸俱潰散二物鎭長靈未審百骸一物相去多少
師曰百骸一物一物百骸次住上藍護國院僧問十方
俱擊鼓十處一時聞如何是聞師曰汝從那方來問善
行菩薩道不染諸法相如何是菩薩道師曰諸法相曰
[010-25b]
如何得不染去師曰染著甚麽處問不久開𨕖塲還許
學人𨕖也無師曰汝是㸃額人又曰汝是甚麽科目問
如何是演大法義師曰我演何似汝演次住金陵龍光
院上堂維那白椎云法筵龍象衆當觀第一義師曰維
那早是第二義長老即今是第幾義乃舉衣袖曰㑹麽
大衆此是手舞足
莫道五百生前曽為樂主來或有
疑情請埀見示時有僧問如何是諸佛正宗師曰汝是
甚麽宗曰如何師曰如何即不㑹問上藍一曲師親唱
[010-26a]
今日龍光事若何師曰汝甚麽時到上藍來曰諦當事
如何師曰不諦當即别處覓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
且問小意卻來與汝大意師後住清涼大道塲上堂僧
出禮拜次師曰這僧最先出為大衆答國主深恩僧便
問國主請命祖席重開學人上來請師直指心源師曰
上來卻下去問法眼一燈分照天下和尚一燈分照何
人師曰法眼甚麽處分照來師乃曰某甲本欲居山藏
拙養病過時奈緣先師有未了底公案出來與他了卻
[010-26b]
時
了殃及兒孫曰過在甚麽處師曰過在我殃及你江南
國主為鄭王時受心法於法眼之室曁法眼入滅復嘗
問師曰先師有甚麽不了底公案師曰見分㭊次異日
又問曰承聞長老於先師有異聞底事師作起身勢國
主曰且坐師謂衆曰先師法席五百衆今秖有十數人
在諸方為導首你道莫有錯指人路底麽若錯指教他
入水入火落坑落壍然古人又道我若向刀山刀山自
[010-27a]
摧折我若向鑊湯鑊湯自消滅且作麽生商量言語即
熟及問著便生疎去何也秖為隔闊多時上座但㑹我
甚麽處去不得有去不得者為眼等諸根色等諸法諸
法且置上座開眼見甚麽所以道不見一法即如來方
得名為觀自在珍重師開寶七年六月示疾告衆曰老
僧臥疾強牽拖與汝相見如今隨處道塲宛然化城且
道作麽生是化城不見古導師云寶所非遙須且前進
及至城所又道我所化作今汝諸人試説箇道理看是
[010-27b]
如來禪祖師禪還定得麽汝等雖是晚生須知僥忝我
國主凡所勝地建一道塲所須不闕秖要汝開口如今
不知阿那箇是汝口爭答効他四恩三有欲得㑹麽但
識口必無咎縱有咎因汝有我今火風相逼去住是常
道老僧住持將逾一紀每承國主助發至于檀越十方
道侣主事小師皆赤心為我黙而難言或披麻帶布此
即順俗我道違眞且道順好違好然但順我道即
倒我之遺骸必於南山大智藏和尚左右乞一墳冢升
[010-28a]
沉皎然不淪化也努力珍重二十四日安坐而終
杭州靈隱清聳禪師福州人也初參法眼眼指雨謂師
曰滴滴落在上座眼裏師初不喻㫖後因閲蕐嚴感悟
承眼印可回止明州四明山卓庵節度使錢億執事師
之禮忠懿王命於臨安兩處開法後居靈隱上寺署了
悟禪師上堂曰十方諸佛常在汝前還見麽若言見將
心見將眼見所以道一切法不生一切法不滅若能如
是解諸佛常現前又曰見色便見心且喚甚麽作心山
[010-28b]
河大地萬象森羅青黃赤白男女等相是心不是心若
是心為甚麽卻成物象去若不是心又道見色便見心
還㑹麽秖為迷此而成顚倒種種不同於無同異中強
生同異且如今直下承當頓豁本心皎然無一物可作
見聞若離心别求解脫者古人喚作迷渡討源卒難曉
悟僧問根塵俱泯為甚麽事理不明師曰事理且從喚
甚麽作俱泯底根塵問如何是觀音第一義師曰錯問
無明實性即佛性如何是佛性師曰喚甚麽作無明問
[010-29a]
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亘古亘今問不問不答時如何
師曰寐語作麽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青山綠
水曰見後如何師曰綠水青山師問僧汝㑹佛法麽曰
不㑹師曰汝端的不㑹曰是師曰且去待别時來其僧
珍重師曰不是這箇道理問如何是摩訶般若師曰雪
落茫茫僧無語師曰㑹麽曰不㑹師示偈曰摩訶般若
非取非捨若人不㑹風寒雪下
廬山歸宗義柔禪師開堂陞座維那白槌曰法筵龍象
[010-29b]
衆當觀第一義師曰若是第一義且作麽生觀恁麽道
落在甚麽處為復是觀為復不許人觀先德上座共相
證明後學初心莫喚作返問語倒靠語有疑請問僧問
諸佛出世説法度人感天動地和尚出世有何祥瑞師
曰人天大衆前寐語作麽問優曇華折人皆覩達本無
心事若何師曰謾語曰恁麽則南能别有深深㫖不是
心心人不知師曰事須飽叢林問昔日金峯今日歸宗
未審是一是二師曰謝汝證明問法眼一箭直射歸宗
[010-30a]
歸宗一箭當射何人師曰莫謗我法眼問此日知軍親
證法師於何處答深恩師曰教我道甚麽即得乃曰一
問一答也無了期佛法也不是恁麽道理大衆此日之
事故非本心實謂秖箇住山寧有意向來成佛亦無心
蓋緣是知軍請命寺衆誠心旣到這裏且説箇甚麽即
得還相悉麽若信不及古人便道相逢欲相喚脉脉不
能語作麽生㑹若㑹堪報不報之恩足助無為之化若
也不㑹莫道長老開堂秪舉古人語此之盛事天高海
[010-30b]
深况喻不及更不敢讚祝皇風回向清列何以故古人
道吾禱久矣豈況當今聖明者哉珍重僧問如何是空
王廟師曰莫少神曰如何是廟中人師曰適來不謾道
問靈龜未兆時如何師曰是吉是凶問未達其源乞
方便師曰達也曰達後如何師曰終不恁麽問問僧看
甚麽經曰寶積經師曰旣是沙門為甚麽看寶積經僧
無語師代云古今用無極
洪州百丈道恒禪師㕘法眼因請益外道問佛不問有
[010-31a]
言不問無言叙語未終眼曰住住汝擬向世尊良久處
㑹那師從此悟入住後上堂乘此寶乘直至道塲每日
勞諸上座訪及無可祇延時寒不用久立卻請回車珍
重僧問如何是學人行腳事師曰拗折拄杖得也未問
古人有言釋迦與我同叅未審叅見何人師曰唯有同
叅方知曰未審此人如何親近師曰恁麽則你不解叅
也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往往問不著問還鄉曲
子作麽生唱師曰設使唱落汝後問如何是百丈境師
[010-31b]
曰何似雲居問如何是百丈為人一句師曰若到諸方
總須問過乃曰實是無事諸人各各是佛更有何疑得
到這裏古人道十方同聚㑹箇箇學無為此是𨕖佛塲
心空及第歸且作麽生是心空不是那裏閉目冷坐是
心空此正是意識想解上座要㑹心空麽但且識心便
見心空所以道過去已過去未來更莫算兀然無事坐
何曽有人喚設有人喚上座應他好不應他好若應他
阿誰喚上座若不應他又不患聾也三世體空且不是
[010-32a]
木頭也所以古人道心空得見法王還見法王麽也秖
是老病僧又莫道渠自伐好珍重問如何是佛師曰汝
有多少事不問僧舉人問𤣥沙三乘十二分敎即不問
如何是祖師西來意沙曰三乘十二分敎不要某甲不
㑹請師為説師曰汝實不㑹曰實不㑹師示偈曰不要
三乘要祖宗三乘不要與君同君今欲㑹通宗㫖後夜
猿啼在亂峰上堂諸上座適來從僧堂裏出來腳未跨
門限便回去已是重説偈言了也更來這裏不可重重
[010-32b]
下切腳也古人云㕘他不如自叅所以道森羅萬象是
善財之宗師業惑塵勞乃普賢之境界若恁麽叅得與
善財同㕘若不肯與麽叅卻歸堂向火叅取勝熱婆羅
門珍重上堂衆纔集便曰喫茶去或時衆集便曰珍重
或時衆集便曰歇後有頌曰百丈有三訣喫茶珍重歇
直下便承當敢保君未徹師終于本山
杭州永明寺道潛禪師河中府武氏子初謁法眼眼問
曰子於叅請外看甚麽經師曰看華嚴眼曰總别同異
[010-33a]
成壞六相是何門攝屬師曰文在十地品中據理則世
出世間一切法皆具六相也眼曰空還具六相也無師
懵然無對眼曰汝問我我向汝道師乃問空還具六相
也無眼曰空師於是開悟踊躍禮謝眼曰子作麽生㑹
師曰空眼然之異日因四衆士女入院眼問師曰律中
道隔壁聞
釧聲即名破戒見覩金銀合雜朱紫駢闐
是破戒不是破戒師曰好箇入路眼曰子向後有五百
毳徒為王侯所重在師尋禮辭駐錫於衢州古寺閱大
[010-33b]
藏經忠懿王命入府受菩薩戒署慈化定慧禪師建大
伽藍號慧日永明請居
寺供養王曰善矣予昨夜夢十六尊者乞隨禪師入寺
何昭應之若是仍於師號加應真二字師坐永明常五
百衆上堂佛法顯然因甚麽卻不㑹諸上座欲㑹佛法
但問取張三李四欲㑹世法則㕘取古佛叢林無事久
立僧問如何是永明的的意師曰今日十五明朝十六
曰覽師的的意師曰何處覽問如何是永明家風師曰
[010-34a]
早被上座答了也問三種病人如何接師曰汝是聾人
曰請師方便師曰是方便問牛頭未見四祖時為甚麽
百鳥銜蕐師曰見東見西曰見後為甚麽不銜蕐師曰
見南見北曰昔日作麽生師曰且㑹今日問達磨西來
傳箇甚麽師曰傳箇冊子曰恁麽則心外有法去也師
曰心内無法問如何是第二月師曰月問如何是覿面
事師曰背後是甚麽問文仗劔擬殺何人師曰止止
曰如何是劔師曰眼是問諸餘即不問向上宗乘亦且
[010-34b]
置請師不答師曰好箇師僧子曰恁麽則禮拜去也師
曰不要三拜盡汝一生去衆㕘次師指香爐曰汝諸人
還見麽若見一時禮拜各自歸堂僧問至道無言借言
顯道如何是顯道之言師曰切忌揀擇曰如何是不揀
擇師曰元帥大王太保令公問如何是慧日祥光師曰
此去報慈不遠曰恁麽則親蒙照燭師曰且喜没交渉
杭州報恩慧明禪師姓蔣氏幼歲出家三學精練志探
𤣥㫖乃南遊於閩越間歴諸禪㑹莫契本心後至
[010-35a]
謁法眼師資道合尋回鄞水大梅山庵居吳越部内禪
學者雖盛而以𤣥沙正宗置之閫外師欲整而導之一
日有新到叅師問近離甚處曰都城師曰上座離都城
到此山則都城少上座此間剰上座剰則心外有法少
則心法不周説得道理即住不㑹即去僧無對僧問如
何是大梅主師曰闍黎今日離甚麽處僧無對師尋遷
天台山白沙卓庵有朋彥上座博學強記來訪師敵論
宗乘師曰言多去道轉遠今有事借問祇如從上諸聖
[010-35b]
及諸先德還有不悟者也無彥曰若是諸聖先德豈有
不悟者哉師曰一人發真歸源十方虗空悉皆消殞今
天台山嶷然如何得消殞去彥不知所措自是他宗泛
學來者皆服膺矣漢乾祐中忠懿王延入府中問法命
住資崇院師盛談𤣥沙及地藏法眼宗㫖臻極王因命
翠巖令㕘等諸禪匠及城下名公定其勝負天龍禪師
問曰一切諸佛及諸佛法皆從此經出未審此經從何
而出師曰道甚麽天龍擬進語師曰過也資嚴長老問
[010-36a]
如何是現前三昧師曰還聞麽嚴曰某甲不患聾師曰
果然患聾師復舉雪峰塔銘問諸老宿夫從緣有者始
終而成壞非從緣有者歴劫而長堅堅之與壞即且置
雪峰即今在甚麽處法眼别云秖/今是成是壞宿無對設有對者亦
不能當其徵詰時羣彥弭伏王大喜悅署圓通普照禪
師上堂諸人還委悉麽莫道語黙動静無非佛事好且
莫錯㑹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汝
曰某甲未㑹乞師指示師曰香臺也不識問離卻目前
[010-36b]
機如何是西來意師曰汝何不問曰恁麽則委是去也
師曰也是虚施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我見燈明佛
本光瑞如此問如何是學人自己師曰特地伸問是甚
麽意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十萬八千眞跋渉直下西
來不到東問如何是第二月師曰捏目看花花數朶見
精明樹幾枝枝
金陵報慈行言𤣥覺導師泉州人也上堂凡行腳人㕘
善知識到一叢林放下瓶鉢可謂行菩薩道能事畢矣
[010-37a]
何用更來這裏舉論真如涅槃此是非時之説然古人
有言譬如披沙識寶沙礫若除真金自現便喚作常住
世間具足僧寶亦如一味之雨一般之地生長萬物大
小不同甘辛有異不可道地與雨有大小之名也所以
道方即現方圓即現圓何以故爾法無偏正隨相應現
喚作對現色身還見麽若不見也莫閒坐地僧問如何
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此問不當問坐卻是非如何合得
本來人師曰汝作麽生坐師聞鳩子呌問僧甚麽聲曰
[010-37b]
鳩子聲師曰欲得不招無間業莫謗如來正法輪江南
國主建報慈院命師大闡宗猷海㑹二千餘衆别署導
師之號上堂此日英賢共㑹海衆同臻諒惟佛法之趣
無不僃矣若是英鑒之者不須待言也然言之本無何
以黙矣是以森羅萬象諸佛洪源顯明則海印光澄冥
昧則情迷自惑茍非通心上士逸格高人則何以於諸
塵中發揚
滅生滅洞已乃曰眞常言假則影散千途論眞則一空
[010-38a]
絕跡豈可以有無生滅而計之者哉僧問國王再請特
薦先朝和尚今日如何舉唱師曰汝不是問再唱人曰
恁麽則天上人間無過此也師曰没交渉問遠逺投師
請垂一接師曰卻依舊處去
撫州崇壽院契稠禪師泉州人也上堂僧問四衆諦觀
第一義如何是第一義師曰何勞更問乃曰大衆欲知
佛性義當觀時節因緣作麽生是時節因緣上座如今
便散去且道有也未若無因甚麽便散去若有作麽生
[010-38b]
是第一義上座第一義現成何勞更觀恁麽顯明得佛
性常照一切法常住若見有法常住猶未是法之眞源
作麽生是法之眞源上座不見古人道一人發眞歸源
十方虚空悉皆消殞還有一法為意解麽古人有如是
大事因緣依而行之即是何勞長老多説衆中有未知
者便請相示僧問法眼之燈親然汝水今日王侯請命
如何是法眼之燈師曰更請一問問古人見不齊處請
師方便師曰古人見甚麽處不齊問如何是佛師曰如
[010-39a]
何是佛曰如何領解師曰領解即不是問的的西來意
師當第幾人師曰年年八月半中秋問如何是和尚為
人一句師曰觀音舉上藍舉
金陵報恩院法安慧濟禪師太和人也初住曹山上堂
知幻即離不作方便離幻即覺亦無漸次諸上座
麽生㑹不作方便又無漸次古人意在甚麽處若㑹得
諸佛常現前若未㑹莫向圓覺經裏討夫佛法亘古亘
今未嘗不現前諸上座一切時中咸承此威光須具大
[010-39b]
信根荷擔得起始得不見佛讃猛利底人堪為器用亦
不賞他向善久修淨業者要似他廣額兇屠抛下操刀
便證阿羅漢果直須恁麽始得所以長者道如將梵位
直授凡庸僧問大衆旣臨於法㑹請師不吝句中𤣥師
曰謾得大衆麽曰恁麽則全因此問也師曰不用得問
古人有言一切法以不生為宗如何是不生宗師曰好
箇問處問佛法中請師方便師曰方便了也問如何是
古佛心師曰何待問江南國主請居報恩署號攝衆上
[010-40a]
堂謂衆曰此日奉命令住持當院為衆演法適來見維
那白槌了多少好令敎當觀第一義且作麽生是第一
義若這裏㕘得多少省要如今别更說箇甚麽即得然
承恩㫖不可杜默去也夫禪宗示要法爾常規圓明顯
露亘古亘今至于達磨西來也秖與諸人證明亦無法
可得與人秖道直下是便敎立地搆取古人雖則道立
地搆取如今坐地還搆得也無有疑請問僧問三德奥
樞從佛演一音𤣥路請師明師曰汝道有也未問如何
[010-40b]
是報恩境師曰大家見汝問開寳中示滅於本院
廬州長安院延規禪師僧問如何是庵中主師曰汝到
諸方但道從長安來
南康軍雲居山清錫禪師泉州人也僧問如何是雲
境師曰汝喚甚麽作境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適來向
汝道甚麽後住泉州西明院有廖天使入院見供養法
眼和尚眞乃問曰眞前是甚麽果子師曰假果子天使
曰旣是假果子為甚麽將供養眞師曰也秖要天使識
[010-41a]
假僧問如何是佛師曰容顏甚奇妙
常州正勤院希奉禪師蘓州謝氏子上堂古聖道圓同
太虚無欠無餘又道一一法一一宗衆多法一法宗又
道起唯法起滅唯法滅又道起時不言我起滅時不言
我滅據此説話屈滯久在叢林上座若是初心兄弟且
須體道人身難得正法難聞莫同等閒施主衣食不易
消遣若不明道箇箇盡須還他上座要㑹道麽珍重僧
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甚麽處得這箇消息問如
[010-41b]
何是諸法空相師曰山河大地問僧衆雲集請師舉唱
宗乘師曰舉來久矣問佛法付囑國王大臣今日正勤
將何付囑師曰萬歲萬歲問古人有言山河大地是汝
眞善知識如何得山河大地為善知識去師曰汝喚甚
麽作山河大地問如何是合道之言師曰汝問我答問
靈山㑹上迦葉親聞未審今日誰人得聞師曰迦葉親
聞箇甚麽問古佛道場學人如何得到師曰汝今在甚
麽處問如何是和尚圓通師敲禪牀三下問如何是脫
[010-42a]
卻根塵師曰莫妄想問人王法王是一是二師曰人王
法王問如何是諸法寂滅相師曰起唯法起滅唯法滅
問如何是未曽生底法師曰汝爭得知問無著見文
為甚還識無著麽問得意誰家
新曲妙正勤一句請師宣師曰道甚麽曰豈無方便也
師曰汝不㑹我話
漳州羅漢智依宣法禪師上堂盡十方世界無一微塵
許法與汝作見聞覺知還信麽然雖如此也須悟始得
[010-42b]
莫將為等閒不見道單明自己不悟目前此人秖具一
眼還㑹麽僧問纖塵不立為甚麽好醜現前師曰分
明記取别處問人問大衆雲集誰是得者師曰還曽失
麽問如何是佛師曰汝是行腳僧問如何是寶壽家風
師曰一任觀看曰恁麽則大衆有賴師曰汝作麽生曰
終不敢謾大衆師曰嫌少作麽問僧受業在甚麽處曰
在佛跡師曰佛在甚麽處曰甚麽處不是師舉起拳曰
作麽生曰和尚收取師曰放闍黎七棒問僧今夏在甚
[010-43a]
麽處僧曰在無言上座處師曰還曽問訊他否僧曰也
曽問訊師曰無言作麽生問得僧曰若得無言甚麽處
不問得師喝曰恰似問老兄師與彦端長老喫餅餤端
曰百種千般其體不二師曰作麽生是不二體端拈起
餅餤師曰秖守百種千般端曰也是和尚見處師曰汝
也是羅公詠梳頭様師將示滅乃謂衆曰今晚四大不
和暢雲騰鳥飛風動塵起浩浩地還有人治得麽若治
得永劫不相識若治不得時時常見我言訖告寂
[010-43b]
金陵鍾山章義院道欽禪師太原人也初住廬山棲賢
上堂道逺乎哉觸事而眞聖逺乎哉體之則神我
示汝何不向衣鉢下坐地直下參取須要上來討箇甚
麽旣上來我即事不獲已便舉古德少許方便抖擻些
子龜毛兎角解落向汝諸上座欲得省要僧堂裏山門
下寮舎裏㕘取好還有㑹處也未若有㑹處試説看與
上座證明僧問如何是棲賢境師曰棲賢有甚麽境問
古人拈椎竪拂還當宗乘中事也無師曰古人道了也
[010-44a]
問學人乍入叢林乞和尚指示師曰一手指天一手指
地後江南國主請居章義道塲上堂總來這
立作甚
麽善知識如河沙數常與汝為伴行住坐臥不相捨離
但長連牀上穩坐地十方善知識自來叅上座何不信
取作得如許多難易他古聖嗟見今時人不奈何乃曰
傷夫人情之惑久矣目對眞而不覺此乃嗟汝諸人看
卻不知且道看卻甚麽不知何不體察古人方便秖為
信之不及致得如此諸上座但於佛法中留心無不得
[010-44b]
者無事體道去便下座僧問百年暗室一燈能破時如
何師曰莫謾語問佛法還受變異也無師曰上座是僧
問大衆雲集請師舉揚宗㫖師曰久矣問如何是𤣥㫖
師曰𤣥有甚麽㫖
金陵報恩匡逸禪師明州人也江南國主請居上院署
凝宻禪師上堂顧視大衆曰依而行之即無累矣還信
麽如太陽赫弈皎然地更莫思量思量不及設爾思量
及喚作分限智慧不見先德云人無心合道道無心合
[010-45a]
人人道旣合是名無事人且自何而凡
若未㑹可謂為迷情所覆便去離不得迷時即有窒礙
為對為待種種不同忽然惺去亦無所得譬如演若達
多認影迷頭豈不擔頭覓頭然正迷之時頭且不失及
乎悟去亦不為得何以故人迷謂之失人悟謂之得得
失在於人何關於動静僧問諸佛説法普潤羣機和尚
説法甚麽人得聞師曰秖有汝不聞問如何是報恩一
句師曰道不是得麽問十二時中思量不到處如何行
[010-45b]
履師曰汝如今在甚麽處問祖嗣西來如何舉唱師曰
不違所請問如何是一句師曰我答爭似汝舉問佛為
一大事因緣出世未審和尚出世如何師曰恰好曰恁
麽則大衆有賴師曰莫錯㑹
金陵報慈文遂導師杭州陸氏子嘗究首楞嚴甄㑹眞
妄緣起本末精博於是節科注釋文句交絡厥功旣就
謁於法眼述已所業深符經㫖眼曰楞嚴豈不是有八
還義師曰是曰明還甚麽師曰明還日輪曰日還甚麽
[010-46a]
師懵然無對眼誡令焚其所注之文師自此服膺請益
始忘知解金陵國主署雷音覺海大導師上堂天人羣
生𩔖皆承此恩力威權三界德被四方共凛靈光咸稱
妙義十方諸佛常頂戴汝誰敢是非及乎向這裏喚作
開方便門對根設敎便有如此如彼流出無窮若能依
而奉行有何不可所以清涼先師道佛是無事人且如
今覓箇無事人也不可得僧問巓山巖崖還有佛法也
無師曰汝喚甚麽作巓
[010-46b]
顚倒乃曰老僧平生百無所解日日一般雖住此間隨
緣任運今日諸上座與本無異珍重僧問如何是無異
底事師曰千差萬别僧再問師曰止止不須説且㑹取
千差萬别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方丈板門扇問如
何是無相道塲師曰四郎五郎廟問如何是吹毛劔師
曰簳麵杖問如何是正直一路師曰遠遠近近曰便恁
麽去時如何師曰咄哉癡人此是險路問僧從甚麽處
來曰曹山來師曰幾程到此曰七程師曰行卻許多山
[010-47a]
林谿澗何者是汝自己曰總是師曰衆生顚倒認物為
己曰如何是學人自己師曰總是乃曰諸上座各在此
經冬過夏還有人悟自己也無山僧與汝證明今汝真
見不被邪魔所惑問如何是學人自己師曰好箇師僧
眼目甚分明
漳州羅漢院守仁禪師泉州人也上堂秖據如今誰欠
誰剩然雖如此猶是第二義門上座若明達得去也且
是一是二更須子細看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的的意
[010-47b]
師曰即今是甚麽意問如何是涅槃師曰生死曰如何
是生死師曰適來道甚麽僧衆晚㕘師曰物物本來無
處所一輪明月印心池便歸方丈次住報恩上堂報恩
這裏不曽與人揀話今日與諸上座揀一兩則話還願
樂麽諸上座鶴脛長鳬脛短甘草甜黃檗苦恁麽揀辨
還愜雅意麽諸上座莫是血脉不通泥水有隔麽且莫
錯㑹珍重僧問如何是西來
曰恁麽則無西來也師曰由汝口頭道問如何是報恩
[010-48a]
家風師曰無汝著眼處問學人未委禀承請師方便師
曰莫相孤負麽曰恁麽則有師資之分也師曰叢林見
多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向汝道甚麽問如何是無
生之相師曰捨身受身曰恁麽則生死無過也師曰料
汝恁麽㑹又曰人人皆僃理一一盡圓常僧便問如何
是圓常之理師曰無事不參差曰恁麽則縱橫法界也
師曰巧道有何難問如何是不到三寸師曰你問我答
問僧甚麽處來曰福州來師曰跋渉如許多山嶺阿那
[010-48b]
箇是上座自己曰某甲親離福州師曰秪恁麽别更有
商量曰更作甚麽商量師曰汝話墮也問不昧緣塵請
師一接師曰喚甚麽作緣塵曰若不伸問焉息疑情師
曰若不是今日便作官方
撫州黃山良
禪師吉州人也僧問如何是黃山家風
師曰築著汝鼻孔問如何是不遷義師曰春夏秋冬問
如何是一路涅槃門師曰汝問宗乘中一句豈不是曰
恁麽則不哆哆師曰莫哆哆好問衆星攅月時如何師
[010-49a]
曰喚甚麽作月曰莫秖這箇便是也無師曰這箇是甚
麽問明鏡當臺森羅為甚麽不現師曰那裏當臺曰爭
奈即今何師曰又道不現
金陵報恩院𤣥則禪師滑州衞南人也初問青峰如何
是學人自己峰曰丙丁童子來求火後謁法眼眼問甚
處來師曰青峰眼曰青峰有何言句師舉前話
座作麽生㑹師曰丙丁屬火而更求火如將自己求自
己眼曰與麽㑹又爭得師曰某甲秪與麽未審和尚如
[010-49b]
何眼曰你問我我與你道師問如何是學人自己眼曰
丙丁童子來求火師於言下頓悟開堂日李王與法眼
俱在㑹僧問龍吟霧起虎嘯風生學人知是出世邊事
到此為甚麽不㑹師曰㑹取好僧舉頭看師又看法眼
乃抽身入衆法眼與李王當時失色眼歸方丈令侍者
喚問話僧至眼曰上座適來問底話許你具眼人天衆
前何不禮拜葢覆卻眼摵一坐具其僧三日後吐光而
終僧問了了見佛性如何是佛性師曰不欲便道問如
[010-50a]
何是金剛大士師曰見也未問如何是諸聖密密處師
曰卻須㑹取自己曰如何是和尚密密處師曰待汝㑹
始得上堂諸上座盡有常圓之月各懷無價之珍所以
月在雲中雖明而不照智隱惑内雖眞而不通無事久
立問如何是不動尊師曰飛飛颺颺問如何是了然一
句師曰對汝又何難曰恁麽道莫便是也無師曰不對
又何難曰深領和尚恁麽道師曰汝道我道甚麽問亾
僧遷化向甚麽處去也師曰待汝生即道曰賔主歴然
[010-50b]
師曰汝立地見亾僧問如何是學人本來心師曰汝還
曽道著也未曰秪如道著如何體㑹師曰待汝問始得
問敎中道樹能生果作玻瓈色未審此果何人得喫師
曰樹從何來曰學人有分師曰去果八萬四千問如何
是不遷義師曰江河競注日月旋流問
請師一言師曰汝行腳來多少時也曰不曽逢伴侶師
曰少瞌睡
金陵淨德院智筠達觀禪師河中府王氏子初住棲賢
[010-51a]
上堂從上諸聖方便門不少大抵秖要諸仁者有箇見
處然雖未見且不參差一絲髪許諸仁者亦未嘗違背
一絲髪許何以故烜赫地顯露如今便㑹取更不費一
毫氣力還省要麽設道毘盧有師法身有主斯乃抑揚
對機施説諸仁者作麽生㑹對底道理若也㑹且莫嫌
他佛語莫重祖師直下是自己眼明始得僧問如何是
的的之言師曰道甚麽問紛然覓不得時如何師曰覓
箇甚麽不得問如何是祖師意師曰用祖師意作甚麽
[010-51b]
問今朝呈逺瑞正意為誰來師曰大衆盡見汝恁麽問
江南國主創淨德院延請居之署達觀禪師上堂夫欲
慕道也須上上根器始得造次中下不易承當何以故
佛法非心意識境界上座莫恁麽懱猰地他古人道沙
門眼把定世界函蓋乾坤綿綿不漏絲髪所以諸佛讃
歎讃歎不及比喻比喻不及道上座威光赫奕亘古亘
今幸有如是家風何不紹續取為甚麽自生卑劣枉受
辛勤不能曉悟秖為如此所以諸佛出興於世秖為如
[010-52a]
此所以諸佛唱入涅槃秖為如此所以祖師特地西來
僧問諸聖皆入不二法門如何是不二法門師曰但恁
麽入曰恁麽則今古同然去也師曰汝道甚麽處是同
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恰問著曰恁麽則學人禮
也師曰汝作麽生㑹問如何是佛師曰如何不是乃曰
吾不能投身巖谷滅迹市
而出入禁庭以重煩世主
吾之過也遂屢辭歸故山國主錫以五峰棲𤣥蘭若
高麗國道峰山慧炬國師始發機於法眼之室本國主
[010-52b]
思慕遣使來請遂回故地國主受心訣禮待彌厚一日
請入王府上堂師指威鳳樓示衆曰威鳳樓為諸上座
舉揚了也還㑹麽儻若㑹且作麽生㑹若道不㑹威鳳
樓作麽生不㑹珍重
杭州眞身寶塔寺紹巖禪師雍州劉氏子吳越王命師
開法署了空大智常照禪師上堂山僧素寡知見本期
閒放念經待死豈謂今日大王勤重苦勉山僧効諸方
㝛德施張法筵然大王致請也秖圖諸仁者明心此外
[010-53a]
别無道理諸仁者還明心也未莫不是語言譚笑時凝
然杜黙時叅尋知識時道伴商略時觀山翫水時耳目
絕對時是汝心否如上所解盡為魔魅所攝豈曰明心
更有一𩔖人離身中妄想外别認徧十方世界含日月
包太虚謂是本來眞心斯亦外道所計非明心也諸仁
者要㑹麽心無是者亦無不是者汝擬執認其可得乎
僧問六合澄清時如何師曰大衆誰信汝師開寶四年
七月示疾謂門弟子曰諸行無常即常住相言訖跏趺
[010-53b]
而逝
台州般若寺敬遵通慧禪師上堂皎皎烜赫地亘古亘
今也未曽有纖毫間斷相無時無節長時拶定上
通氣處所以道山河大地是上座善知識放光動地觸
處露現實無絲頭許法可作隔礙如今因甚麽卻不㑹
特地生疑去無事不用久立僧問優曇花折人皆覩般
若家風賜一言師曰不因上座問不曽舉似人曰恁麽
則般若雄峯詎齊今古師曰也莫錯㑹問牛頭未見四
[010-54a]
祖時為甚麽百鳥銜蕐師曰汝甚麽處見曰見後為甚
麽不銜蕐師曰且領話好問靈山一㑹迦葉親聞未審
今日一㑹何人得聞師曰試舉迦葉聞底看曰恁麽則
迦葉親聞去也師曰亂道作麽師自述眞讃曰眞兮寥
廓郢人圖雘嶽聳雲空澄潭月躍
廬山歸宗䇿眞法施禪師曹州魏氏子也初名慧超謁
法眼問曰慧超咨和尚如何是佛眼曰汝是慧超師從
此悟入住後上堂諸上座見聞覺知秖可一度秖如㑹
[010-54b]
了是見聞覺知不是見聞覺知要㑹麽與諸上座説破
了也待汝悟始得久立珍重僧問如何是佛師曰我向
汝道即别有也問如何是歸宗境師曰是汝見甚麽曰
如何是境中人師曰出去問國王請命大啓法筵不落
見聞請師速道師曰閒言語曰師意如何師曰又亂説
問承敎有言將此深心奉塵刹是則名為報佛恩塵刹
即不問如何是報佛恩師曰汝若是則報佛恩問無情
説法大地得聞師子吼時如何師曰汝還聞麽曰恁麽
[010-55a]
則同無情也師曰汝不妨㑹得好問古人以不離見聞
為宗未審和尚以何
四緣師曰莫亂道
洪州同安院紹顯禪師僧問王恩降㫖師親受熊耳家
風乞一言師曰已道了也問千里投師請師一接師曰
好入處雲蓋山乞瓦造殿有官人問旣是雲蓋何用乞
瓦僧無對師代曰罕遇其人
廬山棲賢慧圓禪師上堂出得僧堂門見五老峯一生
[010-55b]
㕘學事畢何用更到這裏來雖然如此也勞上座一轉
了也珍重僧問不是風動不是幡動未審古人意㫖如
何師曰大衆一時㑹取上堂有僧擬問師乃指其僧曰
住住其僧進歩問從上宗乘請師舉唱師曰前言不搆
後語難追曰未審今日事如何師曰不㑹人言語問如
何是佛法大意師曰好問如何是棲賢境師曰入得三
門便合知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此土不欠少
洪州觀音院從顯禪師泉州人也上堂衆集良久曰文
[010-56a]
深讃居士未審居士受讃也無若受讃何處有居士
邪若不受讃文不可虚發言也大衆作麽生㑹若㑹
眞箇衲僧僧問居士黙然文深讃此意如何師曰汝
問我答曰忽遇恁麽人出頭來又作麽生師曰行到水
窮處坐看雲起時問如何是觀音家風師曰眼前看取
曰忽遇作者來作麽生見待師曰貧家秖如此未必便
言歸問久負没絃琴請師彈一曲師曰作麽生聽其僧
側耳師曰賺殺人乃曰盧行者當時大庾嶺頭謂明上
[010-56b]
座言莫思善莫思惡還我明
日不恁麽道還我明上座來恁麽道是曹溪子孫也無
若是曹溪子孫又爭除卻四字若不是又過在甚麽處
試出來商量看良久曰此一衆眞行腳人也便下座太
平興國八年九月中師謂檀那袁長史曰老僧三兩日
間歸鄉去袁曰和尚年尊何更思鄉師曰歸鄉圖得好
鹽喫袁不測其言翌日師不疾坐亾袁建塔于西山
洛京興善棲倫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向汝道甚麽
[010-57a]
即得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適來猶記得
洪州嚴陽新興院齊禪師僧問如何得出三界去師曰
汝還信麽曰信則深信乞和尚慈悲師曰秖此信心亘
古亘今快須究取何必沈吟要出三界三界唯心師因
雪謂衆曰諸上座還見雪麽見即有眼不見無眼有眼
即常無眼即斷恁麽㑹得佛身充滿問學人辭去泐潭
乞和尚示箇入路師曰好箇入路道心堅固隨衆叅請
隨衆作務要去便去要住便住去之與住更無他故若
[010-57b]
到泐潭不審馬祖
潤州慈雲匡達禪師僧問佛以一大事因緣故出現於
世未審和尚出世如何師曰恰好曰作麽生師曰不好
蘇州薦福院紹明禪師州將錢仁奉請住持乃問如何
是和尚家風師曰一切處看取
澤州古賢院謹禪師侍立法眼次眼問一僧曰自離此
間甚麽處去來曰入嶺來眼曰不易曰虛渉他如
山水眼曰如許多山水也不惡其僧無語師於此有省
[010-58a]
住後僧問如何是佛師曰築著你鼻孔問僧曰唯一堅
密身一切塵中現如何是堅密身僧竪指師曰現則現
你作麽生㑹僧無語
宣州興福院可勲禪師建州朱氏子僧問如何是興福
正主師曰闍黎不識曰莫秖這便是麽師曰縱未歇狂
頭亦何失問如何是道師曰勤而行之問何云法空師
曰不空有偈示衆曰秋江煙島晴鷗鷺行行立不念觀
世音爭知普門入
[010-58b]
洪州上藍院守訥禪師上堂盡令提綱無人掃地叢林
兄弟相共證明晚進之流有疑請問僧問願開甘露門
當觀第一義不落有無中請師垂指示師曰大衆證明
曰恁麽則莫相屈去也師曰閒言語問如何是佛師曰
更問阿誰
撫州覆船和尚僧問如何是佛師曰不識問如何是祖
師西來意師曰莫謗祖師好
杭州奉先寺法瓌法明普照禪師僧問釋迦出世天雨
[010-59a]
四蕐地搖六動未審今日有何祥瑞師曰大衆盡見曰
法王法如是師曰人王見在問法眼寳印和尚親傳今
日一㑹當付何人師曰誰人無分曰恁麽則雷音普震
無邊刹去也師曰也須善聽
廬山化城寺慧朗禪師江南相國宋齊邱請開堂師陞
座曰今日令公請山僧為衆莫非承佛付囑不忘佛恩
衆中有問話者出來為令公結緣僧問令公親
雲臻從上宗乘請師舉唱師曰莫是孤負令公麽問師
[010-59b]
常苦口為甚麽學人已事不明師曰闍黎甚麽處不明
曰不明處請師決斷師曰適來向汝道甚麽曰恁麽則
全因今日去也師曰退後禮三拜
杭州慧日永明寺道鴻通辯禪師僧問遠離天台境來
登慧日峰久聞師子吼今日請師通師曰聞麽曰恁麽
則昔日崇壽今日永明也師曰幸自靈利何須亂道乃
曰大道廓然古今常爾眞心周徧如量之智皎然萬象
森羅咸眞實相該天括地亘古亘今大衆還㑹麽還辯
[010-60a]
白得麽僧問國王嘉命公貴臨筵未審今日當為何事
師曰騐取曰此意如何師曰甚麽處去來曰恁麽則成
造次也師曰休亂道
高麗國靈鑒禪師僧問如何是清淨伽藍師曰牛欄是
問如何是佛師曰拽出癲漢著
荆門上泉和尚僧問二龍爭珠誰是得者師曰我得問
遠遠投師如何一接師按杖視之其僧禮拜師便喝問
尺璧無瑕時如何師曰我不重曰不重後如何師曰火
[010-60b]
裏蝍蟟飛上天
廬山大林寺僧遁禪師初住圓通有僧舉僧問𤣥沙向
上宗乘此間如何言論沙曰少人聽未審𤣥沙意㫖如
何師曰待汝移卻石耳峰我即向汝道歸宗柔别/云且低聲
池州仁王院緣勝禪師僧問農家擊壤時如何師曰僧
家自有本分事曰不問僧家本分事農家擊壤時
師曰話頭何在
青原下十世
[010-61a]
天台韶國師法嗣
杭州慧日永明延壽智覺禪師餘杭王氏子總角之歲
歸心佛乘旣冠不茹葷日唯一食持法華經七行俱下
纔六旬悉能誦之感羣羊跪聽年二十八為華亭鎭將
屬翠巖㕘禪師遷止龍冊寺大闡𤣥化時吳越文穆王
知師慕道乃從其志遂禮翠巖為師執勞供衆都忘身
宰衣不繒纊食無重味野
布襦以遣朝夕尋往天台
山天柱峯九旬習定有烏𩔖斥鷃巢於衣襵中暨謁韶
[010-61b]
國師一見而深器之宻授𤣥㫖仍謂師曰汝與元帥有
緣他日大興佛事初住雪竇上堂雪竇這裏
瀑千尋
不停纖粟竒巖萬仭無立足處汝等諸人向甚麽處進
歩僧問雪竇一徑如何履踐師曰歩歩寒蕐結言言徹
底冰師有偈曰孤猿呌落中巖月野客吟殘半夜燈此
境此時誰得意白雲深處坐禪僧忠懿王請開山靈隱
新寺明年遷永明大道塲衆盈二千僧問如何是永明
妙㫖師曰更
香著曰謝師指示師曰且喜没交渉僧
[010-62a]
禮拜師曰聽取一偈欲識永明㫖門前一湖水日照光
明生風來波浪起問學人久在永明為甚麽不㑹永明
家風師曰不㑹處㑹取曰不㑹處如何㑹師曰牛胎生
象子碧海起紅塵問成佛成祖亦出不得六道輪回亦
出不得未審出甚麽處不得師曰出汝問處不得問敎
中道一切諸佛及諸佛法皆從此經出如何是此經師
曰長時轉不停非義亦非聲曰如何受持師曰若欲受
持者應須著眼聽問如何是大圓鏡師曰破砂盆師居
[010-62b]
永明十五載度弟子一千七百人開寶七年入天台山
度戒約萬餘人常與七衆授菩薩戒夜施鬼神食朝放
諸生𩔖不可稱算六時散華行道餘力念法華經計萬
三千部著宗鏡錄一百卷詩偈賦詠凡千萬言播於海
外髙麗國王覽師言敎遣使齎書叙弟子之禮奉金線
織成袈裟紫水精珠金澡罐等彼國僧三十六人皆承
印記前後歸本國各化一方開寶八年十二月示疾越
二日焚香告衆跏趺而寂塔于大慈山
[010-63a]
蘇州長壽院朋彥廣法禪師永嘉秦氏子僧問如何是
𤣥㫖師曰四稜塌地問如何是絕絲毫底法師曰山河
大地曰恁麽則即相而無相也師曰也是狂言問如何
是徑直之言師曰千迃萬曲曰恁麽則無不總是也師
曰是何言歟問如何是道師曰跋渉不易
温州大寧院可𢎞禪師僧問如何是正眞一路師曰七
顚八倒曰恁麽則法門無别去也師曰我知汝錯㑹去
問皎皎地無一絲頭時如何師曰話頭已墮曰乞師指
[010-63b]
示師曰適來亦不虚設問向上宗乘請師舉揚師曰汝
問太遲生曰恁麽則不仙陀去也師曰深知汝恁麽去
杭州五雲山華嚴院志逢禪師餘杭人也生惡葷血
體香潔幼歲出家於臨安東山朗瞻院依年受具通貫
三學了達性相嘗夢陞須彌山覩三佛列坐初釋迦次
彌勒皆禮其足唯不識第三尊但仰視而已釋尊謂之
曰此是補彌勒處師子月佛師方作禮覺後因閱大藏
經乃符所夢天福中遊方抵天台雲居參國師賔主緣
[010-64a]
契頓發𤣥秘一日入普賢殿中宴坐倐有一神人跪膝
於前師問汝其誰乎曰護戒神也師曰吾患有宿愆未
殄汝知之乎曰師有何罪唯一小過耳師曰何也曰凡
折鉢水亦施主物師每傾棄非所宜也言訖而隱師自
此洗鉢水盡飲之積久因致脾疾十載方愈凡折退飲/食及涕唾
便利等並宜鳴指黙念/呪發施心而傾棄之吳越國王嚮師道風召賜紫衣
署普覺禪師命住臨安功臣院上堂諸上座捨一知識
叅一知識盡學善財南遊之式様且問上座秖如善財
[010-64b]
禮辭文擬登妙峰謁德雲比邱及到彼所何以德雲
卻於别峰相見夫敎意祖意同一方便終無别理彼若
明得此亦昭然諸上座即今簇著老僧是相見是不相
見此處是妙峯是别峰脫或從此省去可謂不孤負老
僧亦常見德雲比邱未嘗刹那相捨離還信得及麽僧
問叢林舉唱曲為今時如何是功臣的的意師曰見麽
曰恁麽則大衆咸欣也師曰將謂師子兒問佛佛授手
祖祖傳心未審和尚傳箇甚麽師曰汝承當得麽曰學
[010-65a]
人承當不得還别有人承當得否師曰大衆笑汝問如
何是如來藏師曰恰問著問如何是諸佛機
得麽上堂良久曰大衆看看便下座上堂古德為法行
腳不憚勤勞如雪峰三到投子九上洞山盤桓往返尚
求箇入路不得看汝近世㕘學人纔跨門來便要老僧
接引指示説禪且汝欲造𤣥極之道豈同等閒而況此
事亦有時節躁求焉得汝等要知悟時麽如今各且下
去堂中静坐直待仰家峯點頭老僧即為汝説時有僧
[010-65b]
出曰仰家峯㸃頭也請師説師曰大衆且道此僧㑹老
僧語不㑹老僧語僧禮拜師曰今日偶然失鑒有人問
僧無為無事人為甚麽卻有金鎻難僧無對師代云秪
為無為無事僧問敎中道文忽起佛見法見被佛威
神攝向二鐵圍山意㫖如何師曰甚麽處是二鐵圍山
僧無語師曰還㑹麽如今若有人起佛法之見吾與烹
茶兩甌且道賞伊罰伊同敎意不同敎意開寶四年大
將凌超於五雲山創院奉師為終老之所師每攜大扇
[010-66a]
乞錢買肉飼虎虎每迎之載以還山雍熈二年示寂塔
於本院
杭州報恩法端慧月禪師上堂數夜與諸上座東語西
話猶未盡其源今日與諸上座大開方便一時説卻還
願樂也無久立珍重僧問學人恁麽上來請師接師曰
不接曰為甚麽不接師曰為汝太靈利
杭州報恩紹安通辯明達禪師上堂僧問大衆側聆請
師不吝師曰竒怪曰恁麽則今日得遇於師也師曰是
[010-66b]
何言歟乃曰一句染神萬劫不朽今日為諸人
子良久曰分明記取便下座上堂幸有樓臺匝地常提
祖印不妨諸上座參取久立珍重僧問如何是和尚家
風師曰一切處見成曰恁麽則亘古亘今也師曰莫閒
言語
福州廣平院守威宗一禪師本州人也參天台國師得
㫖乃付衣法時有僧問大庾嶺頭提不起如何今日付
於師師提起曰有人敢道天台得麽上堂達磨大師云
[010-67a]
吾法三千年後不移絲髪山僧今日不移達磨絲髪先
達之者共相證明若未達者不移絲髪僧問洪鐘韻絕
大衆臨筵祖意西來請師提唱師曰洪鐘韻絕大衆臨
筵問古人云任汝千聖見我有天眞佛如何是天眞佛
師曰千聖是弟問如何是廣平家風師曰誰不受用上
堂不用開經作梵不用展鈔牒科還有理論處也無設
有理論處亦是方便之談宗乘事合作麽生問如何是
西來意師曰未曽有人答得曰請師方便師曰何不更
[010-67b]
問
杭州報恩永安禪師温州翁氏子幼依本郡彚征大師
出家後唐天成中隨本師入國忠懿王命征為僧正師
尤不喜俗務擬濳往閩川投訪禪㑹屬路岐艱阻遂回
天台山結茅尋遇韶國師開示頓悟本心乃辭出山征
聞於王王命住越州清泰次召居上寺署正覺空慧禪
師上堂十方諸佛一時雲集與諸上座證明諸上座與
佛一時證明還信麽切忌卜度僧問四衆雲臻如何舉
[010-68a]
唱師曰若到諸方切莫錯舉曰非
曰禮拜著問五乘三藏委者頗多祖意西來乞師指示
師曰五乘三藏曰向上還有事也無師曰汝卻靈利問
如何大作佛事師曰嫌甚麽曰恁麽則親承摩頂去也
師曰何處見世尊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過這邊立僧
纔移歩師召曰㑹麽曰不㑹師曰聽取一偈汝問西來
意且過這邊立昨夜三更時雨打虚空濕電影忽然明
不似蚰蜒急開寶七年示疾告衆言别時有僧問昔日
[010-68b]
如來正法眼迦葉親傳未審和尚𤣥風百年後如何體
㑹師曰汝甚麽處見迦葉來曰恁麽則信受奉行不忘
斯㫖去向師曰佛法不是這箇道理言訖跏趺而寂闍
維舌根不壊柔輭如紅蓮華藏於普賢道塲
廣州光聖院師䕶禪師閩人也自天台得法化行嶺表
國主劉氏創大伽藍請師居焉署大義禪師僧問昔日
梵王請佛今日國主臨筵祖意西來如何舉唱師曰不
要西來山僧已舉唱了也曰豈無方便師曰適來豈不
[010-69a]
是方便問學人乍入叢林西來妙訣乞師指示師曰汝
未入叢林我已示汝了也曰如何領㑹師曰不要領㑹
杭州奉先寺清昱禪師永嘉人也忠懿王召入問道創
奉先居之署圓通妙覺禪師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
髙聲舉似大衆
台州紫凝普聞寺智勤禪師僧問如何是空手把鉏頭
師曰但恁麽諦信曰如何是歩行騎水牛師曰汝
來有偈示衆曰今年五十五腳未蹋寸土山河是眼睛
[010-69b]
大海是我肚太平興國四年有㫖試僧經業山門老宿
各寫法名唯師不閑書札時通判李憲問世尊還解書
也無師曰天下人知淳化初不疾命侍僧開浴浴訖垂
誡徒衆安坐而逝塔於本山三年後門人遷塔發龕覩
師容儀儼若髭髮仍長遂迎入新塔
温州鴈蕩山願齊禪師錢塘江氏子上堂僧問夜月舒
光為甚麽碧潭無影師曰作家弄影漢其僧從東過西
立師曰不唯弄影兼乃怖頭
[010-70a]
杭州普門寺希辯禪師蘇州人也忠懿王命主越州清
泰署慧智後遷上寺上堂山僧素乏知見復寡聞持頃
雖侍立於國師不蒙一句開示以致今日與諸仁者聚
㑹更無一法可相助發何況能為諸仁者區别緇素商
量古今還怪得山僧麽若有怪者且道此人具眼不具
眼有賔主義無賔主義晚學初機必須審細僧問如何
是普門示現神通事師曰恁麽則闍黎怪老僧去也曰
不怪時如何師曰汝且下堂裏思惟去太平興國三年
[010-70b]
吳越王入覲師隨寶塔至見于滋福殿賜紫衣號慧明
禪師端拱中乞還故里詔從之賜御製詩忠懿王施金
於常熟本山院創甎浮圖七級髙二百尺功旣就至道
三年八月示寂塔于院之西北隅
杭州光慶寺遇安禪師錢塘沈氏子上堂僧問無價
珠請師分付師曰善能吐露曰恁麽則人人具足去也
師曰珠在甚麽處僧禮拜師曰也是虗言問提綱舉領
盡立主賔如何是主師曰深委此問曰如何是賔師曰
[010-71a]
適來向汝道甚麽曰賔主道合時如何師曰其令不行
問心月孤圓光吞萬象如何是吞萬象底光師曰大衆
總見汝恁麽問曰光吞萬象從師道心月孤圓意若何
師曰抖擻精神著曰鷺倚雪巢猶可辯光吞萬象事難
明師曰謹退問靑山綠水處處分明和尚家風乞垂一
句師曰盡被汝道了也曰未必如斯請師答話師曰不
用閒言又一僧方禮拜師曰問答俱僃僧擬問師乃叱
之上堂欲識曹溪㫖雲飛前面山分明眞實箇不用别
[010-71b]
追攀僧問古德有言井底紅塵生山頭波浪起未審此
意如何師曰若到諸方但恁麽問曰和尚意㫖如何師
曰適來向汝道甚麽乃曰古今相承皆云塵生井底浪
起山頭結子空蕐生兒石女且作麽生㑹莫是和聲送
事就物呈心句裏藏鋒聲前全露麽莫是有名無體異
唱𤣥譚麽上座自㑹即得古人意㫖即不然旣恁麽㑹
不得合作麽生㑹上座欲得㑹麽但看泥牛行處陽燄
飜波木馬嘶時空華墜影聖凡如此道理分明何須久
[010-72a]
立珍重
台州般若寺友蟾禪師錢塘人也初住雲居普賢忠懿
王署慈悟禪師遷止上寺衆盈五百僧問鼓聲纔罷大
衆雲臻向上宗乘請師舉唱師曰虧汝甚麽曰
人人盡霑恩去也師曰莫亂道
婺州智者寺全肯禪師初㕘國師國師問汝名甚麽師
曰全肯國師曰肯箇甚麽師於言下有省乃禮拜住後
僧問有人不肯還甘也無師曰若人問我即向伊道
[010-72b]
福州玉泉義隆禪師上堂山河大地盡在諸人眼睛裏
因甚麽説㑹與不㑹時有僧問山河大地眼睛裏師今
欲更指歸誰師曰秖為上座去處分明曰若不上來伸
此問焉知方便不虛施師曰依俙似曲纔堪聽又被風
吹别調中
杭州龍冊寺曉榮禪師温州鄧氏子僧問祖祖相傳未
審和尚傳阿誰師曰汝還識得祖也未僧慧文問如何
是眞實沙門師曰汝是慧文問如何是般若大神珠師
[010-73a]
曰般若大神珠分形萬億軀塵塵彰妙體刹刹盡毗盧
問如何是日用事師曰一念周沙界日用萬般通湛然
常寂滅常展自家風小㕘次僧問向上事即不問如何
是妙善臺中的的意師曰若到諸方分明舉似曰恁麽
則雲有出山勢水無投澗聲師乃叱之
杭州功臣慶蕭禪師僧問如何是功臣家風師曰明暗
色空曰恁麽則諸法無生去也師曰汝喚甚麽作諸法
僧禮拜師曰聽取一偈功臣家風明暗色空法法非異
[010-73b]
心心自通恁麽㑹得諸佛眞宗
越州稱心敬璡禪師僧問結束囊裝請師分付師曰
諱卻曰甚麽處孤負和尚師曰卻是汝孤負我
福州嚴峯師术禪師開堂陞座極樂和尚問曰大衆顒
望請震法雷師曰大衆還㑹麽還辨得麽今日不異靈
山乃至諸佛國土天上人間總皆如是亘古亘今常無
變異作麽生㑹無變異底道理若㑹得所以道無邊刹
境自他不隔於毫端十世古今始終不離於當念僧問
[010-74a]
靈山一㑹迦葉親聞嚴峰一㑹誰是聞者師曰問者不
弱問如何是文殊師曰来處甚分眀
潞府華嚴慧達禪師僧問如何是古佛心師曰山河大
地問如何是華嚴境師曰滿目無形影
越州清泰院道圓禪師僧問亡僧遷化向甚麽處去也
師曰今日遷化嶺中上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
不可向汝道庭前栢樹子
杭州九曲觀音院慶祥禪師餘杭人也辯才冠衆多聞
[010-74b]
強記時天台門下推為傑出僧問湛湛圓明請師一決
師曰十里平湖一輪秋月問險惡道中以何為津梁師
曰以此為津梁曰如何是此師曰築著汝鼻孔問無根
樹子向甚麽處栽師曰汝甚處得來
杭州開化寺行明傳法禪師本州于氏子禮雪竇智覺
禪師為師及智覺遷永明遂入天台國師之室蒙授記
莂復歸永明翊贊迺師海衆傾仰忠懿王建六和寺本/朝
賜開/化額延請住持聚徒説法僧問如何是開化門中流出
[010-75a]
方便師曰日日潮音兩度聞問如何是無盡燈師曰謝
闍黎照燭
越州漁浦開善寺義圓禪師僧問一年去一年來方便
門中請師開師曰分明記取曰恁麽則昔時師子吼今
日象王回也師曰且喜没交渉
温州瑞鹿寺上方遇安禪師福州人也得法於天台又
常閲首楞嚴經到知見立知即無明本知見無見斯即
涅槃師乃破句讀曰知見立 知即無明本 知見無
[010-75b]
見斯即涅槃於此有省有人語師曰破句了也師曰
此是我悟處畢生不易時謂之安楞嚴至道元年春將
示寂有嗣子藴仁侍立師乃説偈示之不是嶺頭攜得
事豈從鷄足付將來自古聖賢皆若此非吾今日為君
裁付囑已澡身易衣安坐令舁棺至室良久自入棺經
三日門人啓棺覩師右脇吉祥而臥四衆哀慟師乃再
起陞堂説法訶責垂誡此度更啓吾棺者非吾之子言
訖復入棺長往
[010-76a]
杭州龍蕐寺慧居禪師閩人也自天台領㫖忠懿王命
住上寺開堂示衆曰從上宗乘到這裏如何舉唱秖如
釋迦如來説一代時敎如瓶注水古德尚云猶如夢事
寱語一般且道據甚麽道理便恁麽道還㑹麽大施門
開何曽壅塞生凡育聖不漏纖塵言凡則全凡舉聖則
全聖凡聖不相待箇箇獨稱尊所以道山河大地長時
説法長時放光地水火風一一如是時有僧出禮拜師
曰好箇問頭如法問著僧擬進前師曰又没交渉也問
[010-76b]
諸佛出世放光動地和尚出世有何祥瑞師曰話頭自
破上堂龍蕐這裏也秖是拈
粥齋時一飯睡後吃茶但恁麽㕘取珍重問學人未明
自己如何辨得淺深師曰識取自己眼曰如何是自己
眼師曰向汝道甚麽
婺州齊雲山遇臻禪師越州楊氏子僧問如何是無縫
塔師曰五六尺其僧禮拜師曰塔倒也問圓明了知為
甚麽不因心念師曰圓明了知曰何異心念師曰汝喚
[010-77a]
甚麽作心念秋夕㕘坐偶成頌曰秋庭肅肅風颾颾寒
星列空蟾魄髙搘頥静坐神不勞鳥窠無端吹布毛
温州瑞鹿寺本先禪師本州鄭氏子㕘天台國師導以
非風幡動仁者心動之語師即悟解爾後示徒曰吾初
學天台法門語下便薦然千日之内四儀之中似物礙
膺如讐同所千日之後一日之中物不礙膺讐不同所
當下安樂頓覺前咎乃述頌三首一非風幡動仁者心
動曰非風幡動唯心動自古相傳直至今今後水雲人
[010-77b]
欲曉祖師眞是好知音二見色便見心曰若是見色便
見心人來問著方難答更求道理説多般孤負平生三
事衲三明自己曰曠大劫來秪如是如是同天亦同地
同地同天作麽形作麽形兮無不是師自爾足不歴城
邑手不度財貨不設臥具不衣繭絲日唯一食終日宴
坐申旦誨誘踰三十載其志彌厲上堂你諸人還見竹
林蘭若山水院舎人衆麽若道見則心外有法若道不
見爭奈竹林蘭若山水院舎人衆現在摐然地還㑹恁
[010-78a]
麽告示麽若㑹
必學問話是㕘學未必學揀話是叅學未必學代語是
叅學未必學别語是叅學未必學捻破經論中竒特言
語是叅學未必捻破祖師竒特言語是叅學若於如是
等叅學任你七通八達於佛法中儻無見處喚作乾慧
之徒豈不聞古德道聰明不敵生死乾慧豈免苦輪諸
人若也叅學應須眞實叅學始得行時行時叅取立時
立時叅取坐時坐時叅取眠時眠時叅取語時語時叅
[010-78b]
取黙時黙時叅取一切作務時一切作務時㕘取既向
如是等時叅且道叅箇甚人叅箇甚麽語到這裏須自
有箇明白處始得若不如是喚作造次之流則無究了
之㫖上堂幽林鳥呌碧澗魚跳雲片展張瀑聲嗚咽你
等還知得如是多景象示你等箇入處麽若也知得不
妨叅取好上堂天台敎中説文觀音普賢三門文
門者一切色觀音門者一切聲普賢門者不動歩而到
我道文門者不是一切色觀音門者不是一切聲普
[010-79a]
賢門者是箇甚麽莫道别卻天台敎説話無事且退上
堂舉僧問長沙南泉遷化向甚麽處去沙曰東家作驢
西家作馬僧曰學人不㑹沙曰要騎便騎要下即下師
曰若是求出三界修行底人聞這箇言語不妨狐疑不
妨驚怛南泉遷化向甚處去東家作驢西家作馬或有
㑹云千變萬化不出眞常或有㑹云須㑹異𩔖中行始
㑹得這箇言語或有㑹云東家是南泉西家是南泉或
有㑹云
[010-79b]
麽西家是甚麽或有㑹云便作驢呌又作馬嘶或有㑹
云喚甚麽作東家驢喚甚麽作西家馬或有㑹云旣問
遷化答在問處或有㑹云作露柱處去也或有㑹云東
家作驢西家作馬虧南泉甚處如是諸家㑹也總於佛
法有安樂處南泉遷化向甚處東家作驢又西家作馬
學人不㑹要騎便騎要下即下這箇話不消得多道理
而㑹若見法界性去也没多事珍重上堂鑑中形影唯
憑鑑光顯現你等諸人所作一切事且道唯憑箇甚麽
[010-80a]
顯現還知得麽若也知得於㕘學中千足萬足無事莫
立上堂你等諸人夜間眠熟不知一切旣不知一切且
問你等那時有本來性無本來性若道那時有本來性
又不知一切與死無異若道那時無本來性睡眠忽省
覺知如故還㑹麽不知一切與死無異睡眠忽省覺知
如故如是等時是箇甚麽若也不㑹各體䆒取無事莫
立上堂諸法所生唯心所現如是言語好箇入底門戸
且問你等諸人眼見一切色耳聞一切聲鼻嗅一切香
[010-80b]
舌了一切味身觸一切耎滑意分别一切諸法秪如眼
耳鼻舌身意所對之物為復唯是你等心為復非是你
等心若道唯是你等心何不與你等身都作一塊了休
為甚麽所對之物卻在你等眼耳鼻舌身意外你等若
道眼耳鼻舌身意所對之物非是你等心又爭奈諸法
所生唯心所現言語畱在世間何人不舉著你等見這
箇説話還㑹麽若也不㑹大家用心商量敎㑹去幸在
其中莫令厭學無事且退大中祥符元年二月謂上足
[010-81a]
如晝曰可造石龕中秋望日吾將順化晝禀命即成及
期遠近士庶奔趨瞻仰是日㕘問如常至午坐方丈手
結寶印謂晝曰古人云騎虎頭打虎尾中央事作麽生
晝曰也秖是如晝師曰你問我晝乃問騎虎頭打虎尾
中央事和尚作麽生師曰我也弄不出言訖奄然開一
目微視而逝
杭州興敎洪壽禪師同國師普請次聞墮薪有省作偈
曰撲落非他物縱橫不是塵山河及大地全露法王身
[010-81b]
蘇州承天永安道原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咄這旃
陁羅曰學人初機乞師方便師曰汝問甚麽曰問佛師
曰咄這旃陀羅
清涼欽禪師法嗣
洪州雲居道齊禪師本州金氏子徧歴禪㑹學心未息
後於上藍院主經藏法燈一日謂師曰有人問我西來
意答它曰不東不西藏主作麽生㑹師對曰不東不西
燈曰與麽㑹又爭得曰道齊秖恁麽未稔和尚尊意如
[010-82a]
何燈曰他家自有兒孫在師於是頓明厥㫖有頌曰接
物利生絕妙外生終是不肖他家自有兒孫將來用得
恰好住後僧問如何是佛師曰汝是阿誰問荆棘林中
無出路請師方便為畬開師曰汝擬去甚麽處曰幾不
到此師曰閒言語問不免輪回
還曽問建山麽曰學人不㑹乞師方便師曰放你三十
棒問如何是三寳師曰汝是甚麽寶曰如何師曰土木
瓦礫師著語要捜𤣥拈古代别等盛行叢林至道三年
[010-82b]
丁酉九月示疾鐘聲集衆乃曰老僧三處住持三十餘
年十方兄弟相聚話道主事頭首勤心賛助老僧今日
火風相逼特與諸人相見諸人還見麽今日若見是末
後方便諸人向甚麽處見為向四大五陰處見六入十
二處見這裏若見可謂雲居山二十年間後學有賴吾
去後山門大衆分付契瓌開堂住持凡事勤而行之各
自努力珍重大衆纔散師歸西挾而逝塔于本山
靈隱聳禪師法嗣
[010-83a]
杭州功臣院道慈禪師僧問師登寶座大衆咸臻便請
舉揚宗敎師曰大衆證明曰恁麽則亘古亘今也師曰
也須領話
秀州羅漢院願昭禪師錢塘人也上堂山河大地是眞
善知識時常説法時時度人不妨諸上座叅取僧問羅
漢家風請師一句師曰嘉禾合穗上國傳芳曰此猶是
嘉禾家風如何是羅漢家風師曰或到諸方分明舉似
後住杭州香嚴寺僧問不立纖塵請師直道師曰衆人
[010-83b]
笑汝曰如何領㑹師曰還我話頭來
處州報恩院師智禪師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誰
人不見問如何是一相三昧師曰青黃赤白曰一相何
在師曰汝卻靈利問祖祖相傳傳祖印師今法
人師曰靈鷲峰前月輪皎皎
衢州瀫寧可先禪師僧問如何是瀫寧家風師曰謝指
示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怪老僧甚麽處曰學人不㑹
乞師方便師曰適來豈不是問西來意
[010-84a]
杭州光孝院道端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髙聲問著
曰莫即便是也無師曰没交渉後住靈隱示滅
杭州西山保清院遇寧禪師開堂陞座有二僧一時禮
拜師曰二人俱錯僧擬進語師便下座
福州支提雍熈辯隆禪師明州人也上堂巍巍實相畐
塞虚空金剛之體無有破壞大衆還見不見若言見也
且實相之體本非青黃赤白長短方圓亦非見聞覺知
之法且作麽生説箇見底道理若言不見又道巍巍實
[010-84b]
相畐塞虚空為甚麽不見僧問如何是向上一路師曰
腳下底曰恁麽則尋常履踐師曰莫錯認問如何是堅
宻身師曰倮倮地曰恁麽則不宻也師曰見箇甚麽
杭州瑞龍院希圓禪師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特
謝闍
借問曰借問則不無家風作麽生師曰瞌睡漢
歸宗柔禪師法嗣
南康軍羅漢行林祖印禪師僧問天垂甘露地涌七珍
是甚麽人分上事師曰謝汝相報曰恁麽則佛子住此
[010-85a]
地即是佛受用去也師曰更須子細上堂纔坐忽有猫
兒跳上身師提起示衆曰昔日南泉親斬卻
舎
示𤣥徒而今賣與諸禪客文契分明要也無良久抛下
猫兒便下座
明州天童新禪師僧問如何是密作用師曰何曽密問
心徑未通時如何師曰甚麽物礙汝問求之不得時如
何師曰用求作麽曰如何即是師曰何曽失卻問如何
是天童境師曰雲無人種生何極水有誰敎去不回
[010-85b]
杭州功臣覺軻心印禪師僧問祖師不在東西山未審
在甚麽處師曰且討問如何是天眞佛師曰爭敢裝㸃
明州天童清簡禪師錢塘張氏子師為事孤潔時謂之
簡浙客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不欲向汝道曰
請和尚道師曰達磨不可再來也師晚居雪竇而終塔
于寺之東南隅
百丈恒禪師法嗣
廬山棲賢澄湜禪師僧問趙州石橋度驢度馬三峽石
[010-86a]
橋當度何人師曰蝦蟇蚯蚓曰恁麽則物物盡沾恩師
曰踏不著問仙洞昨朝師罷唱棲賢今日請師宣師曰
來日又作麽生曰未審如何領㑹師曰箭過新羅問如
何是佛師曰張三李四問古人斬蛇意㫖如何師曰猶
未知痛痒問此是𨕖佛場心空及第歸學人如何得及
第歸師曰不才謹退晚㕘衆集師曰早晨不與諸人相
見今晚不可無言便下座問毗目仙人執善財手見微
塵諸佛秪如未執手時見箇甚
[010-86b]
麽上堂良久曰幸好一盤飯不可糝椒薑雖然如此試
唼噉看便下座
蘇州萬壽德興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大衆一時瞻
仰問如何是和尚為人一句師曰汝且自為乃曰問答
俱僃其誰得意若向他求還成特地老僧久處深山比
為藏拙何期今日入到萬壽門下可謂藏之不得旣藏
不得分明露現未審諸人阿誰先見如有見處出來對
衆吐露箇消息良久曰久立珍重
[010-87a]
越州雲門雍熈永禪師僧問師子未出窟時如何師曰
且莫哮吼曰出窟後如何師曰退後著問如何是古佛
徑路師曰誰不履踐問如何是學人休心息意處師曰
抝折拄杖得也未問心王出勑時如何師曰更宣一徧
看問如何是決定義師曰不可執著問如何是佛法大
意師曰此意不小
永明濳禪師法嗣
杭州千光王寺瓌省禪師温州鄭氏子幼嵗出家精究
[010-87b]
律部聽天台文句棲心於圓頓止觀後閲楞嚴文理宏
濬未能洞曉一夕誦經旣久就案假寐夢中見日輪自
空而降開口吞之自是倐然發悟差别義門渙然無滯
後㕘永明永明唯印前解無别指喻以忠懿王所遺衲
衣授之表信住後上堂諸上座佛法無事昔之日月今
之日月昔日風雨今日風雨昔日上座今日上座舉亦
了説亦了一切成現好珍重開寶五年七月寶樹浴池
忽現其前師曰凡所有相皆是
[010-88a]
言别安坐而逝闍維收舎利建塔
衢州鎭境志澄禪師僧問如何是定乾坤底劔師曰不
漏絲髪曰用者如何師曰不知因普請次僧問鉏頭損
傷蝦蟇蚯蚓還有罪也無師曰阿誰下手曰恁麽則無
罪過師曰因果歴然
明州崇福院慶祥禪師上堂諸禪德見性周徧聞性亦
然洞徹十方無内無外所以古人道隨緣無作動寂常
眞如此施為全眞智用僧問如何是本來人師曰堂堂
[010-88b]
六尺甚分明曰秖如本來人還依如此相貎也無師曰
汝喚甚麽作本來人曰乞師方便師曰敎誰方便
報恩明禪師法嗣
福州保明院道誠通法禪師上堂如為一人衆多亦然
珍重僧問圓音普震三等齊聞竺土僊心請師密付師
良久僧曰恁麽則意馬已成於寶馬心牛頓作於白牛
去也師曰七顚八倒曰若然者幾招哂笑師曰禮拜了
退問如何是和尚西來意師曰我不曽到西天曰如何
[010-89a]
是學人西來意師曰汝在東土多少時
報慈言導師法嗣
南康軍雲居義能禪師上堂不用上來堂中憍陳如上
座為諸上座轉第一義法輪還得麽若信得及各自歸
堂㕘取下座後卻問一僧秪如山僧適來敎上座㕘取
聖僧聖僧還道箇甚麽僧曰特謝和尚再舉
佛師曰即心是佛曰學人不㑹乞師方便師曰方便呼
為佛回光返照看身心是何物
[010-89b]
崇壽稠禪師法嗣
泉州雲臺山令岑禪師僧問如何是靈臺境師曰前山
後山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瞌睡漢
杭州資國圓進山主僧問丹霞燒木佛意㫖如何師曰
招因帶果問庭前栢樹子意㫖如何師曰碧眼梵僧笑
㸃頭問古人道東家作驢西家作馬意㫖如何師曰相
識滿天下
報恩安禪師法嗣
[010-90a]
廬山棲賢道堅禪師有官人問某甲收金陵布陣殺人
無數還有罪也無師曰老僧秪管看問如何是祖師西
來意師曰洋瀾左蠡無風浪起
廬山歸宗慧誠禪師揚州人也開堂日於法堂前謂衆
曰天人得道以此為證恁麽便散去已是周
其如未
曉即為重説遂陞座僧問知郡臨筵請師演法師曰我
不及汝問如何是佛師曰如何不是問如何是祖師西
來意師曰不知乃曰問話且住直饒問到窮劫問也不
[010-90b]
著答到窮劫答也不及何以故秪為諸人各有本分事
圓滿十方亘古亘今乃至諸佛也不敢錯悮諸人便謂
之頂族秪是助發上座所以道十方法界諸有情念念
以證善逝果彼旣丈夫我亦爾何得自輕而退屈諸上
座不要退屈信取便休祖師西來秪道見性成佛其餘
所説不及此説更有箇竒
明記取若到諸方不得錯舉久立珍重僧問不通風處
如何過得師曰汝從甚麽處來僧舉南泉問鄧隱峰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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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缾是境缾中有水不得動著境與老僧將水來峰便
拈缾瀉水未審此意如何師曰鄧隱峰甚竒怪要且亂
瀉
長安規禪師法嗣
廬州長安院辯實禪師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
少室靈峰住九霄
潭州雲葢用清禪師河州趙氏子僧問有一人在萬丈
井底如何出得師曰且喜得相見曰恁麽則穿雲透月
[010-91b]
去也師曰三十三天事作麽生僧無對師曰謾語作麽
問如何是雲葢境師曰門外三泉井曰如何是境中人
師曰童行仔子有頌示衆曰雲葢鎻口訣擬議皆腦裂
拍手趂虚空雲露西山月僧問如何是鎻口訣師曰徧
天徧地曰恁麽則石人㸃頭露柱拍手去也師曰一缾
淨水一爐香曰此猶是井底蝦蟇師曰勞煩大衆師常
節飲食隨衆二時但展鉢而已或逾年月亦不調練服
餌無妨作務有請必開即便飽食而亾拘執至道二年
[010-92a]
四月二日示疾而逝
雲居錫禪師法嗣
台州般若從進禪師僧問古澗寒泉時如何師曰切忌
飲著曰飲著又如何師曰喪卻汝性命
越州清化志超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汝是甚麽人
曰莫便是也無師曰是即没交渉
青原下十一世
長壽彦禪師法嗣
[010-92b]
蘇州長壽法齊禪師婺州人始講明門因明二論尋置
遊方受心印於廣法禪師節使錢仁奉禮請繼廣法住
持開堂日有百法座主問令公請命四衆雲臻向上宗
乘請師舉唱師曰百法明門論曰畢竟作麽生師曰一
切法無我問城東老母與佛同生為甚麽卻不見佛師
曰不見即道曰恁麽則見去也師曰城東老母與佛同
生
雲居齊禪師法嗣
[010-93a]
南康雲居契瓌禪師僧問路逢死蛇莫打殺無底籃子
盛將歸未審師還受也無師曰你甚麽處得來曰恁麽
則不虚施也師曰卻且提取去問如何是佛師曰讃歎
不及曰莫秪這箇便是麽師曰不令人讃歎
杭州靈隱文勝慈濟禪師僧問古鑑未磨時如何師曰
古鑑曰磨後如何師曰古鑑曰未審分不分師曰更照
看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莫訝荒疎曰忽遇客來作
麽生師曰喫茶去
[010-93b]
明州瑞巖義海禪師霅川人也造雲居法席居問甚麽
物恁麽來師於言下大悟遂有頌曰雲居甚麽物問著
頭恍惚直下便承當猶是生埋沒出世住報本僧問如
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若到諸方但道報本不解答話
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無忌諱曰忽遇觸忤又且如
何師曰不解作客勞煩主人問釋迦掩
杜口於毘耶未審如何示衆師曰汝不欲我開談曰未
曉師機師曰且退問如何是無位眞人師曰這裏無安
[010-94a]
排你處
明州廣慧志全禪師上堂僧問如何是衲僧本分事師
曰你莫鈍置我僧禮拜師曰卻是大衆鈍置闍便下
座問賊不打貧兒家時如何師曰説向人也不信僧曰
恁麽則禮拜而退師曰得箇甚麽
明州大梅保福居煦禪師僧問古人面壁意㫖如何師
曰但恁麽㑹曰未審如何領㑹師曰禮拜著
處州南明惟宿禪師僧問法法不隱藏古今常顯露如
[010-94b]
何是顯露底法師曰見示大衆曰恁麽則學人謹退也
師曰知過必改
荆門軍清溪清禪師僧問古路坦然如何履踐曰你是
行腳僧
支提隆禪師法嗣
杭州靈隱𤣥本禪師僧問蚌含未剖時如何師曰光從
何來問臨濟入門便喝德山入門便棒此意如何師曰
天晴不肯去師見僧看經乃問看甚麽經僧無語乃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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頌曰看經不識經徒勞損眼睛欲得不損眼分明識取
經
羅漢林禪師法嗣
臨江軍慧力院紹珍禪師僧問金鷄未鳴時如何師曰
是何時節曰鳴後如何師曰卻不知時問師子未出窟
時如何師曰在那裏曰出窟後如何師曰且走
洪州大寧院慶
禪師僧問道泰不傳天子令時人盡
唱太平歌未審師今意㫖如何師曰山僧罪過問如何
[010-95b]
是佛師曰須彌山上堂生死涅槃猶如昨夢且道三世
諸佛釋迦老子有甚麽長處雖然如是莫錯㑹好拍手
一下便下座問承古有言東山西嶺青未審意㫖如何
師曰東山西嶺青雨下卻天晴更問箇中意鵓鳩生鷂
鷹
功臣軻禪師法嗣
蘇州堯峰顥暹禪師僧問學人乍入叢林乞師一接師
曰去問承敎有言是法平等無有高下如何是平等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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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曰堯峰髙寶蕐低曰恁麽則卻成髙下去也師曰情
知你恁麽㑹聞雷聲示衆曰還聞雷聲麽還知起處麽
若知起處便知身命落處若也不知所以古人道不知
天地者剛道有乾坤不如喫茶去問如何是道師曰夕
死可矣問如何是金剛力士師曰這裏用不著問亾僧
遷化向甚麽處去也師曰蒼天蒼天乃曰秖如末後僧
問亾僧遷化向甚麽處去也山僧向他道蒼天蒼天且
道意落在甚麽處莫是悲傷遷逝痛憶道人麽若乃恁
[010-96b]
麽評論實謂罔知去處要知去處麽更不用久立歇去
上堂冬去春來樓閣門開若也入得不用徘徊諸上座
還向這裏入得也未若也入得所以古人道是處是彌
勒無門無善財若也入之未得自是諸上座狂走更不
忉忉久立珍重
蘇州吳江聖壽志昇禪師上堂若論佛法更有甚麽
所以道古今山河古今日月古今人倫古今城郭喚作
平等法門絕前後際諸人還信得及麽若信得及依而
[010-97a]
行之久立珍重
杭州功臣開化守如禪師上堂召大衆曰還知道聖僧
同諸人到這裏麽旣勞尊降焉敢稽留久立珍重
棲賢湜禪師法嗣
杭州南山興敎院惟一禪師僧問佛未出世時如何師
曰白雲數重曰出世後如何師曰青山一朶問如何是
道師曰刺頭入荒草曰如何是道中人師曰乾屎橛曰
大耳三藏第三度為甚麽不見國師師曰腳跟下看曰
[010-97b]
如何得見師曰草鞋跟斷
安吉州西余體柔禪師上堂一人把火自燼其身一人
抱氷橫屍於路進前即觸途成滯退後即噎氣塡胷直
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如今已不奈何也良久曰待得
雪消去自然春到來
眞州定山惟素山主僧問如何是不遷義師曰暑往寒
來曰恁麽則遷去也師曰啼得血流無用處問達磨心
印師已曉試舉家風對衆看師曰門前有箇長松樹夜
[010-98a]
半子規來上啼問知師洞達諸方㫖臨機不答舊時禪
如何是新竒師曰若到諸方不得錯舉曰學人慇懃於
座右莫不秖此是新竒師曰折草量天問如何是定山
境師曰清風滿院曰忽遇客來如何秖待師曰莫嫌冷
淡乃曰若論家風與境不易酬對多見指定處所敎他
不得自在曽有僧問大隨如何
畫簸箕又曰肚上不貼榜且問諸人作麽生㑹更有夾
山雲門臨濟風穴皆有此話播於諸方各各施設不同
[010-98b]
又作麽生㑹法無異轍途同歸若要省力易㑹但識
取自家桑梓便能紹得家業隨處解脱應用現前天地
同根萬物一體喚作衲僧眼睛綿綿不漏絲髪茍或於
此不明徒自竛竮辛苦僧問如何是佛師曰含齒戴髪
曰恁麽則人人具足師曰遠之又遠問牛頭未見四祖
時如何師曰成家立業曰見後如何師曰立業成家問
如何是定山路師曰峭曰履踐者如何師曰嶮問無上
法王有大陁羅尼名為圓覺流出一切清淨眞如菩提
[010-99a]
涅槃未審圓覺從甚麽處流出師曰山僧頂戴有分曰
恁麽則信受奉行師曰依俙似曲纔堪聽問十二時中
如何得與道相應師曰皇天無親唯德是輔曰恁麽則
不假修證也師曰三生六十劫
淨土素禪師法嗣
杭州淨土院惟正禪師秀州華亭黃氏子幼從錢塘資
聖院本如
業且將較藝於有司如使禱觀音像以求
陰相師謝曰豈忍獨私於已哉郡人朱紹安聞而嘉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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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唘帑度之師慨然曰古之度人以清機宻㫖今反是
去古遠矣吾墮三寶數當有其時已而遇祥符覃恩得
諧素志獨擁毳袍且弊同列慢之師曰佛乎佛乎儀相
云乎哉僧乎僧乎盛服云乎哉厥後有願輸奉歳時用
度㑭繼如之院務亦復謝曰聞拓
享聞歴謁諸祖未聞廢學自任況我齒茂氣完正在筋
力為禮非從事屋廬之秋也於是提策東引學三觀於
天台復旋徑山咨單傳之㫖於老宿惟素素董臨安功
[010-100a]
臣山淨土院師輔相之久而繼席焉然為人高簡律身
精嚴名卿巨公多所推尊葉内翰清臣牧金陵迎師語
道一日葉曰明日府有燕飲師固奉律能為我少畱一
日欵清話否師諾之翌日遣使邀師留一偈而返曰昨
日曽將今日期出門倚杖又思維為僧秖合居巖谷國
士筵中甚不宜坐客皆仰其標致師識慮洗然不牽世
累雅愛跨黃犢出入軍持巾鉢悉挂角上市人爭觀之
師自若也杭守蔣侍郎嘗與師為方外友每往謁至郡
[010-100b]
庭下犢譚笑終日而去蔣有詩曰禪客尋常入舊都黃
牛角上挂缾盂有時帶雪穿雲去便好和雲畫作圖師
嘗作山中偈曰橋上山萬層橋下水千里唯有白鷺鷥
見我常來此平生製作三十卷號錦溪集又工書筆法
勝絕秦少游珍藏之冬不擁爐以荻花作毬納足其中
客至共之夏秋好翫月盤膝大盆中浮池上自旋其盆
吟笑達旦率以為常九峰韶禪師嘗客於院一夕將臥
師邀之曰月色如此勞生擾擾對之者能幾人峰唯唯
[010-101a]
而已久之呼童子使熟炙峰方饑意作藥石頃乃橘皮
湯一盃峰匿笑曰無乃太清乎有問曰師以禪師名乃
不談禪何也師曰徒費言語吾懶寧假曲折但日夜煩
萬象為敷演耳言語有間
藏也皇祐元年孟夏八日語衆曰夫動以對静未始有
極吾一動歴年六十有四今靜矣然動靜本何有哉於
是泊然而逝
青原下十二世
[010-101b]
靈隱勝禪師法嗣
杭州靈隱延珊慧明禪師僧問如何是道師曰道遠乎
哉問如何是正眞一路師曰絲髪不通曰恁麽則依而
行之師曰莫亂走上堂與上座一線道且作麽生持論
佛法若也水洩不通便敎上座無安身立命處當此之
時祖佛出頭來也有二十棒分恁麽道山僧還有過也
無不見世尊生下周行七歩目顧四方一手指天一手
指地云天上天下唯吾獨尊雲門云我當初若見一棒
[010-102a]
打殺與狗子喫卻何以如此貴圖天下太平且道雲門
恁麽説話有佛法道理也無雖然如此雲門秖具一
眼久立珍重
常州薦福院歸則禪師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
耳畔打鐘聲
瑞巖海禪師法嗣
明州翠巖嗣元禪師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見
錢買賣不曽賒曰向上更有事也無師曰好不信人直
[010-102b]
五燈㑹元卷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