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1a] 
欽定四庫全書
五燈㑹元卷十一
宋 釋普濟 撰
南嶽下四世
黄檗運禪師法嗣
鎮州臨濟義𤣥禪師曹州南華邢氏子幼負出塵之志
及落髮進具便慕禪宗初在黄檗㑹中行業純一時睦
州為第一座乃問上座在此多少時師曰三年州曰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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叅問否師曰不曽叅問不知問箇甚麽州曰何不問堂頭
和尚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師便去問聲未絶檗便打師
下來州曰問話作麽生師曰某甲問聲未絶和尚便打某
甲不㑹州曰但更去問師又問檗又打如是三度問三度
被打師白州曰早承激勸問法累䝉和尚賜棒自恨障緣
不領深㫖今且辭去州曰法若去須辭和尚了去師禮拜退
州先到黄檗處曰問話上座雖是後生却甚奇特若來辭
方便接伊已後為一株大樹覆䕃天下人去在師來日辭
[011-2a]
黄檗檗曰不須他去秪往高安灘頭叅大愚必為汝説師
到大愚愚曰甚處來師曰黄檗來愚曰黄檗有何言句師
曰某甲三度問佛法的的大意三度被打不知某甲有過
無過愚曰黄檗與麽老婆心切為汝得徹困更來這裏問
有過無過師於言下大悟乃曰
搊住曰這尿牀鬼子適來道有過無過如今却道黄檗佛
法無多子你見箇甚麽道理速道速道師於大愚肋下築
三拳愚拓開曰汝師黄檗非干我事師辭大愚却囘黄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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檗見便問這漢來來去去有甚了期師曰秪為老婆心切
便人事了侍立檗問甚處去來師曰昨䝉和尚慈㫖令叅
大愚去來檗曰大愚有何言句師舉前話檗曰大愚老漢
饒舌待來痛與一頓師曰説甚待來即今便打隨後便掌
檗曰這風顛漢來這裏捋虎鬚師便喝檗唤侍者曰引
這風顛漢叅堂去溈山舉問仰山臨濟當時得大愚力/得黄檗力仰云非但騎虎頭亦解把
虎/尾黄檗一日普請次師隨後行檗囘頭見師空手乃問
钁在何處師曰有一人将去了也檗曰近前來共汝商
[011-3a]
量箇事師便近前檗竪起钁曰秪這箇天下人拈掇不起
師就手掣得竪起曰為甚麽却在某甲手裏檗曰今日
自有人普請便囘寺仰山侍溈山次溈舉此話未了仰/便問钁在黄檗手裏為甚麽却被
臨濟奪却溈云賊/是小人智過君子師普請鉏地次見黄檗來拄钁而立
檗曰這漢困
師曰钁也未舉困箇甚麽檗便打師接
住棒一送送倒檗呼維扶起我來維扶起曰和尚
爭容得這風顛漢無禮檗纔起便打維師钁地曰諸
方火葬我這裏活埋溈山問仰山黄檗打維意作麽/生仰云正賊走却邏贓人喫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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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一日在僧堂裏睡檗入堂見以拄杖打板頭一下師
舉首見是檗却又睡檗又打板頭一下却往上間見首
座坐禪乃曰下間後生却坐禪汝在這裏妄想作麽座
曰這老漢作甚麽檗又打板頭一下便出去溈山舉問/仰山秖如
黄檗意作麽生/仰云兩彩一賽師栽松次檗曰深山裏栽許多松作甚
麽師曰一與山門作景致二與後人作標牓道了将钁
頭
地三下檗曰雖然如是子已喫吾三十棒了也師
又地三下嘘一嘘檗曰吾宗到汝大興於世溈山舉/問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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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檗當時秖囑臨濟一人更有人在仰云有秖是年代/深逺不欲舉似和尚溈云雖然如是吾亦要知汝但舉
看仰云一人指南吳/越令行遇大風即止黄檗因入厨下問飯頭作甚麽頭
曰揀衆僧飯米檗曰一頓喫多少頭曰二石五檗曰莫
太多麽頭曰猶恐少在檗便打頭舉似師師曰我與汝
勘這老漢纔到侍立檗舉前話師曰飯頭不會請和尚
代一轉語檗曰汝但舉師曰莫太多麽檗曰來日更喫
一頓師曰説甚麽來日即今便喫隨後打一掌檗曰這
風顛漢又來這裏捋虎
師喝一喝便出去溈山舉問/仰山此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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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宿意作麽生仰山云和尚作麽生溈山云養子方知/父慈仰山云不然溈山云子又作麽生仰山云大似勾
賊破/家師半夏上黄檗山見檗看經師曰我将謂是箇人
元來是唵或作/揞黑豆老和尚住數日乃辭檗曰汝破夏
來何不終夏去師曰某甲暫來禮拜和尚檗便打趂令
去師行數里疑此事却囘終夏後又辭檗檗曰甚處去
師曰不是河南便歸河北檗便打師約住與一掌檗大
笑乃唤侍者将百丈先師禪板几案來師曰侍者将火
來檗曰不然子但将去已後坐斷天下人舌頭去在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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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磨塔頭塔主問先禮佛先禮祖師曰祖佛俱不禮
主曰祖佛與長老有甚寃家師拂袖便出師為
書至溈山與仰山語次仰曰老兄向後北去有箇住處
師曰豈有與麽事仰曰但去已後有一人佐輔汝此人
秖是有頭無尾有始無終懸記/普化師後住鎮州臨濟學侣
雲集一日謂普化克符二上座曰我欲於此建立黄檗
宗㫖汝且成禠我二人珍重下去三日後普化却上來
問和尚三日前説甚麽師便打三日後克符上來問和
[011-5b]
尚前日打普化作甚麽師亦打至晚小叅曰有時奪人
不奪境有時奪境不奪人有時人境兩俱奪有時人境
俱不奪問答語具/克符章僧問如何是真佛真法真道乞師開
示師曰佛者心清淨是法者心光明是道者處處無礙
浄光是三即一皆是空名而無實有如真正作道人念
念心不間斷自達磨大師從西土來秖是覓箇不受人
惑底人後遇二祖一言便了始知從前虚用工夫山僧
今日見處與祖佛不别若第一句中薦得堪與祖佛為
[011-6a]
師若第二句中薦得堪與人天為師若第三句中薦
得自救不了僧便問如何是第一句師曰三要印
開朱㸃窄未容擬議主賓分曰如何是第二句師曰
妙解豈容無著問漚和爭負截流機曰如何是第三
句師曰但㸔棚頭弄傀儡抽牽全藉裏頭人乃曰大
凡演唱宗乗一句中須具三𤣥門一𤣥門須具三要
有權有實有照有用汝等諸人作麽生㑹師謂僧曰
有時一喝如金剛王寳劒有時一喝如踞地師子有
[011-6b]
時一喝如探竿影草有時一喝不作一喝用汝作麽
生㑹僧擬
主相見便有言論往來或應物現形或全體作用或
把機權喜怒或現半身或乗師子或乗象王如有真
正學人便喝先拈出一箇膠盆子善知識不辯是境便
上他境上作模作様便被學人又喝前人不肯放
下此是膏肓之病不堪醫治喚作賓看主或是善
知識不拈出物秖隨學人問處即奪學人被奪抵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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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放此是主看賓或有學人應一箇清淨境出善知識
前知識辯得是境把得抛向坑裏學人言大好善知識
知識即云咄哉不識好惡學人便禮拜此唤作主看主
或有學人披枷帶鎖出善知識前知識更與安一重枷
鎖學人歡喜彼此不辯唤作賓看賓大德山僧所舉皆
是辯魔揀異知其邪正師問洛浦從上來一人行棒一
人行喝阿箇親曰總不親師曰親處作麽生浦便喝
師乃打上堂有一人論劫在途中不離家舍有一人離
[011-7b]
家舍不在途中箇合受人天供養師問院主甚處去
來曰州中糶黄米來師曰糶得盡麽主曰糶得盡師以
拄杖畫一畫曰還糶得這箇麽主便喝師便打典座至
師舉前話座曰院主不㑹和尚意師曰你又作麽生座
禮拜師亦打上堂一人在孤峰頂上無出身路一人在
十字街頭亦無向背且道箇在前那箇在後不作維
摩詰不作傅大士珍重有一老宿叅便問禮拜即是不
禮拜即是師便喝宿便拜師曰好箇草賊宿曰賊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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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師曰莫道無事
座曰有師曰賓家有過主家有過曰二俱有過師曰過
在甚麽處座便出去師曰莫道無事好南泉聞云/官馬相踏師到
京行化至一家門首曰家常添鉢有婆曰太無厭生師
曰飯也未曽得何言太無厭生婆便閉却門師陞堂有
僧出師便喝僧亦喝便禮拜師便打趙州游方到院在
後架洗腳次師便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州曰恰遇山
僧洗腳師近前作聽勢州曰㑹即便㑹㗖啄作什麽師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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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方丈州曰三十年行腳今日錯為人下註腳問僧甚
處來曰定州來師拈棒僧擬議師便打僧不肯師曰已
後遇明眼人去在僧後叅三聖纔舉前話三聖便打僧
擬議聖又打師應機多用喝㑹下叅徒亦學師喝師曰
汝等總學我喝我今問汝有一人從東堂出一人從西
堂出兩人齊喝一聲這裏分得賓主麽汝且作麽生分
若分不得已後不得學老僧喝示衆我有時先照後用
有時先用後照有時照用同時有時照用不同時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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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用有人在先用後照有法在照用同時駈耕夫之牛
奪饑人之食敲骨取髓痛下針錐照用不同時有問有
答立賓立主合水和泥應機接物若是過量人向未舉
已前撩起便行猶較些子師行腳時到龍光值上堂師
出問不展鋒鋩如何得勝光據坐師曰大善知識豈無
方便光瞪目曰嗄師以手指曰這老漢今日敗缺也次
到三峰平和尚處平問甚處來師曰黄檗來平曰黄檗
有何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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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金風吹玉管那箇是知音師曰直透萬重闗不住青
霄内平曰子這一問太高生師曰龍生金鳯子衝破碧
琉璃平曰且坐喫茶又問近離甚處師曰龍光平曰龍
光近日如何師便出去又往鳯林路逢一婆子婆問甚
處去師曰鳯林去婆曰恰值鳯林不在師曰甚處去婆
便行師召婆婆囘首師便行一作師曰/誰道不在到鳯林林曰有
事相借問得麽師曰何得剜肉作瘡林曰海月澄無影
游魚獨自迷師曰海月既無影游魚何得迷林曰觀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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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浪起翫水野帆飄師曰孤蟾獨耀江山静長嘯一聲
天地秋林曰任張三寸揮天地一句臨機試道看師曰
路逢劒客須呈劒不是詩人不獻詩林便休師乃有頌
曰大道絶同任向西東石火莫及電光罔通溈山問仰/山石火莫
及電光罔通從上諸聖以何為人仰云和尚意作麽生/溈云但有言説都無實義仰云不然溈云子又作麽生
仰云官不容/針私通車馬麻谷問十二面觀音那箇是正面師下禪
牀擒住曰十二面觀音甚處去也速道速道谷轉身擬
坐師便打谷接住棒相捉歸方丈師問一尼善來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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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便喝師拈棒曰更道更道尼又喝師便打師一日拈
餬餅示洛浦曰萬種千般不難這箇其理不二浦曰如
何是不二之理師再拈起餅示之浦曰與麽則萬種千
般也師曰屙屎見解浦曰羅公照鏡師見僧來舉起拂
子僧禮拜師便打又有僧來師亦舉拂子僧不顧師亦
打又有僧來叅師舉拂子僧曰謝和尚指示師亦打雲/門
代云
正眼師搊住曰大悲千手眼作麽生是正眼速道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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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拽師下禪牀却坐師問訊曰不審谷擬議師便喝拽
谷下禪牀却坐谷便出上堂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
竪起拂子僧便喝師便打又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
亦竪拂子僧便喝師亦喝僧擬議師便打乃曰大衆夫
為法者不避喪身失命我於黄檗先師處三度問佛法
的的大意三度被打如蒿枝拂相似如今更思一頓誰
為下手時有僧出曰某甲下手師度與拄杖僧擬接師
便打同普化赴施主齋次師問毛吞巨海芥納須彌為
[011-11b]
復是神通妙用為復是法爾如然化趯倒飯牀師曰太
麄生曰這裏是甚麽所在説麄説細次日又同赴齋師
復問今日供養何似昨日化又趯倒飯牀師曰得即得
太麄生化喝曰瞎漢佛法説甚麽麄細師乃吐舌師與
王常侍到僧堂王問這一堂僧還看經麽師曰不看經
曰還習禪麽師曰不習禪曰既不看經又不習禪畢竟
作箇甚麽師曰總教伊成佛作祖去曰金屑雖貴落眼
成翳師曰我将謂你是箇俗漢師上堂次兩堂首座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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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同時下喝僧問師還有賓主也無師曰賓主歴然師
召衆曰要㑹臨濟賓主句問取堂中二首座師後居大
名府興化寺東堂咸通八年丁亥四月十日将示滅説
傳法偈曰㳂流不止問如何真照無邊説似他離相離
名人不稟吹毛用了急須磨復謂衆曰吾滅後不
却吾正法眼藏三聖出曰爭敢滅却和尚正法眼藏師
曰已後有人問你向他道甚麽聖便喝師曰誰知吾正
法眼藏向這瞎驢邊滅却言訖端坐而逝塔全身于府
[011-12b]
西北隅謚慧照禪師塔曰澄靈
南嶽下五世
臨濟𤣥禪師法嗣
魏府興化存奨禪師在三聖㑹裏為首座常曰我向南
方行腳一遭拄杖頭不曽撥著一箇會佛法底人三聖
聞得問曰你具箇甚麽眼便恁麽道師便喝聖曰須是
你始得後大覺聞舉遂曰作麽生得風吹到大覺門裏
來師後到大覺為院主一日覺唤院主我聞你道向南
[011-13a]
方行腳一遭拄杖頭不曽撥著一箇㑹佛法底你憑箇
甚麽道理與麽道師便喝覺便打師又喝覺又打師來
日從法堂過覺召院主我直下疑你昨日這兩喝師又
喝覺又打師再喝覺又打師曰某甲於三聖師兄處學
得箇賓主句總被師兄折倒了也願與某甲箇安樂法
門覺曰這瞎漢來這裏納敗缺脱下衲衣痛打一頓師
於言下薦得臨濟先師於黄檗處喫棒底道理師後開
堂日拈香曰此一炷香本為三聖師兄三聖於我大孤
[011-13b]
本為大覺師兄大覺於我太賒不如供養臨濟先師僧
問多子塔前共談何事師曰一人傳虚萬人傳實師有
時唤僧僧應諾師曰㸃即不到又唤一僧僧應諾師曰
到即不㸃僧問四方八面來時如何師曰打中間底僧
便禮拜
向古廟裏躱避得過問僧甚處來曰崔禪處來師曰将
得崔禪喝來否曰不将得來師曰恁麽則不從崔禪處
來僧便喝師便打示衆我聞前廊下也喝後架裏也喝
[011-14a]
諸子汝莫盲喝亂喝直饒喝得興化向虚空裏却撲下
來一㸃氣也無待我蘇息起來向汝道未在何故我未
曽向紫羅帳裏撒真珠與汝諸人去在胡喝亂喝作麽
雲居住三峰庵時師問權借一問以為影草時如何居
無對師云想和尚答這話不得不如禮拜了退二十年
後居云如今思量當時不消道箇何必後遣化主到師
處師問和尚住三峰庵時老僧問伊話對不得如今道
得也未主舉前話師云雲居二十年秪道得箇何必興
[011-14b]
化即不然爭如道箇不必師謂克賓維那曰汝不久為
唱導之師賓曰不入這保社師曰㑹了不入不㑹了不
入曰總不與麽師便打曰克賓維那法戰不勝罸錢五
貫設饡飯一堂次日師自白椎曰克賓維那法戰不
勝不得喫飯即便出院僧問國師唤侍者意作麽生師
曰一盲引衆盲師在臨濟為侍者洛浦來叅濟問甚處
來浦曰鑾城來濟曰有事相借問得麽浦曰新戒不㑹
濟曰打破大唐國覓箇不㑹底人也無叅堂去師隨
[011-15a]
後請問曰適來新到是成禠他不成禠他濟曰我誰管
你成禠不成禠師曰和尚秖解将死雀就地彈不解将
一轉語蓋覆却濟曰你又作麽生師曰請和尚作新到
濟遂
師擬議濟便打至晚濟又曰我今日問新到是将死雀
就地彈就窠子裏打及至你出得語又喝起了向青雲
裏打師曰草賊大敗濟便打師見同叅來纔上法堂師
便喝僧亦喝師又喝僧亦喝師近前拈棒僧又喝師曰
[011-15b]
你看這瞎漢猶作主在僧擬議師直打下法堂侍者請
問適來那僧有甚觸忤和尚師曰他適來也有權也有
實也有照也有用及乎我将手向伊面前横兩横到這
裏却去不得似這般瞎漢不打更待何時僧禮拜問寳
劒知師藏已久今日當場略借㸔師曰不借曰為甚麽
不借師曰不是張華眼徒窺射斗光曰用者如何師曰
横身當宇宙誰是出頭人僧便作引頸勢師曰嗄僧曰
喏便歸衆後唐莊宗車駕幸河北囘至魏府行宮詔師
[011-16a]
問曰朕收中原獲得一寳未曽有人酬價師曰請陛下
寳看帝以兩手舒幞頭腳師曰君王之寳誰敢酬價𤣥/覺
徴云且道興化肯莊宗不肯莊宗若肯莊宗/興化眼在甚麽處若不肯莊宗過在甚麽處龍顔大悦
賜紫衣師號師皆不受乃賜馬與師乗騎馬忽驚師墜
傷足帝復賜藥救療師唤院主與我做箇木柺子主做
了将來師接得遶院行問僧曰汝等還識老僧麽曰爭
得不識和尚師曰
腳法師説得行不得又至法堂令
維那聲鐘集衆師曰還識老僧麽衆無對師擲下柺子
[011-16b]
端然而逝謚廣濟禪師
鎮州寳壽沼禪師第一/世僧問萬境來侵時如何師曰
管他僧禮拜師曰不要動著動著即打折汝腰師在方
丈坐因僧問訊次師曰百千諸聖盡不出此方丈内曰
秪如古人道大千沙界海中漚未審此方丈向甚麽處
著師曰千聖現在曰阿誰證明師便擲下拂子僧從西
過東立師便打僧曰若不久叅焉知端的師曰三十年
後此話大行趙州來師在禪林背面而坐州展坐具禮
[011-17a]
拜師起入方丈州收坐具而出師問僧甚處來曰西山
來師曰見獼猴麽曰見師曰作甚麽伎倆曰見某甲一
箇伎倆也作不得師便打胡釘鉸參師問汝莫是胡釘
鉸麽曰不敢師曰還釘得虚空麽曰請和尚打破師便
打胡曰和尚莫錯打某甲師曰向後有多口阿師與你
㸃破在胡後到趙州舉前話州曰汝因甚麽被他打胡
曰不知過在甚麽處州曰秪這一縫尚不奈何胡於此
有省趙州曰且釘這一縫僧問萬里無雲時如何師曰
[011-17b]
青天也須喫棒曰未審青天有甚麽過師便打問如何
是祖師西來意師曰面黒眼睛白西院來叅問踏倒化
城來時如何師曰不斬死漢院曰斬師便打院連道斬
斬師又隨聲打師却囘方丈曰適來這僧将赤肉抵他
乾棒有甚死急
鎮州三聖院慧然禪師自臨濟受訣遍歴叢林至仰山
山問汝名甚麽師曰慧寂山曰慧寂是我名師曰我名
慧然山大笑而已仰山因有官人相訪山問官居何位
[011-18a]
曰推官山竪起拂子曰還推得這箇麽官人
衆下語皆不契時師不安在湼槃堂内将息山令侍者
去請下語師曰但道和尚今日有事山又令侍者問未
審有甚麽事師曰再犯不容到香嚴嚴問甚處來師曰
臨濟嚴曰将得臨濟喝來麽師以坐具驀口打又到德
山纔展坐具山曰莫展炊巾這裏無殘羮餿飯師曰縱
有也無著處山便打師接住棒推向禪牀上山大笑師
哭蒼天便下叅堂堂中首座號踢天泰問行腳高士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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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本道公驗作麽生是本道公驗師曰道甚麽座再問
師打一坐具曰這漆桶前後觸忤多少賢良座擬人事
師便過第二座人事又到道吾吾預知以緋抹額持神
杖於門下立師曰小心祇候吾應喏師叅堂了再上人
事吾具威儀方丈内坐師纔近前吾曰有事相借問得
麽師曰也是適來野狐精便出去住後上堂我逢人即
出出則不為人便下座興化云我逢人則/不出出則便為人僧問如何是
祖師西來意師曰臭肉來蠅興化云破驢/脊上之蒼蠅問僧近離甚
[011-19a]
處僧便喝師亦喝僧又喝師又喝僧曰行棒即瞎便喝
師拈棒僧乃轉身作受棒勢師曰下坡不走快便難逢
便棒僧曰這賊便出去師遂抛下棒次有僧問適來爭
容得這僧師曰是伊見先師來
魏府大覺和尚叅臨濟濟纔見竪起拂子師展坐具濟
擲下拂子師收坐具叅堂去時僧衆曰此僧莫是和尚
親故不禮拜又不喫棒濟聞説令侍者唤適來新到上
來師隨侍者到方丈濟曰大衆道汝來叅長
[011-19b]
拜又不喫棒莫是長老親故師乃珍重下去師住後僧
問如何是本來身師曰頭枕衡山腳踏北嶽問如何是
佛法大意師曰良馬不窺鞭側耳知人意問如何是鎮
國寳師曰穿耳賣不售問香草未生時如何師曰齅著
腦裂曰生後如何師曰腦裂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
曰十字街頭望空啓告問如何是大覺師曰惡覺曰乖
極師便打問忽來忽去時如何師曰風吹柳絮毛毬走
曰不來不去時如何師曰華嶽三峰頭指天問一飽忘
[011-20a]
百饑時如何師曰縱遇臨岐食隨分納些些臨終時謂
衆曰我有一
箭要付與人時有一僧出曰請和尚箭
師曰汝唤甚麽作箭僧喝師打數下便歸方丈却唤其
僧入來問曰汝適來㑹麽曰不㑹師又打數下擲却拄
杖曰已後遇明眼人分明舉似便乃告寂
灌谿志閑禪師魏府館陶史氏子幼從栢巖禪師披剃
受具後見臨濟濟驀胸搊住師曰領領濟拓開曰且放
汝一頓師離臨濟至末山語見末/山章師住後上堂曰我在
[011-20b]
臨濟爺爺處得半杓末山孃孃處得半杓共成一杓喫
了直至如今飽不飢僧問請師不借借師曰滿口道不
得師又曰大庾嶺頭佛不㑹黄梅路上沒衆生師㑹下
一僧去叅石霜霜問甚處來曰灌谿來霜曰我南山不
如他北山僧無對僧囘舉似師師曰何不道灌谿修涅
槃堂了也問久嚮灌谿到來秪見漚麻池師曰汝秪見
漚麻池且不見灌谿曰如何
𤣥沙沙云更學/三十年未㑹禪問如何是古人骨師曰安置不得曰為
[011-21a]
甚麽安置不得師曰金烏那教下碧天問金鎖斷後如
何師曰正是法汝處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鉢裏
盛飯鐼裏盛羮曰學人不㑹師曰飢則食飽則休上堂
十方無壁落四畔亦無門露裸裸赤灑灑無可把便下
座問如何是一色師曰不隨曰一色後如何師曰有闍
黎承當分也無問今日一㑹祗敵何人師曰不為凡聖
問一句如何師曰不落千聖機問如何是洞中水師曰
不洗人唐乾寧二年乙卯五月二十九日問侍者曰坐
[011-21b]
死者誰曰僧伽師曰立死者誰曰僧㑹師乃行七步垂
手而逝
涿州紙衣和尚即克符/道者初問臨濟如何是奪人不奪境
濟曰煦日發生鋪地錦嬰兒垂髪白如絲師曰如何是
奪境不奪人濟曰王令已行天下遍将軍塞外絶煙塵
師曰如何是人境俱奪濟曰并汾絶信獨處一方師曰
如何是人境俱不奪濟曰王登寳殿野老謳歌師於言
下領旨後有頌曰奪人不奪境緣自帶淆訛擬欲求𤣥
[011-22a]
㫖思量反責麽驪珠光燦爛蟾桂影婆娑覿面無差互
還應滯網羅奪境不奪人尋言何處真問禪禪是妄究
理理非親日照寒光澹山搖翠色新直饒𤣥㑹得也是
眼中塵人境兩俱奪從來正令行不論佛與祖那説聖
凡情擬犯吹毛劒還如值木盲進前求妙㑹特地斬精
靈人境俱不奪思量意
踏破澄潭月穿開碧落天不能明妙用淪溺在無緣僧
問如何是賓中賓師曰倚門傍户猶如醉出言吐氣不
[011-22b]
慚惶曰如何是賓中主師曰口念彌陀雙拄杖目瞽瞳
人不出頭曰如何是主中賓師曰高提祖印當機用利
物應知語帶悲曰如何是主中主師曰横按鏌鎁全正
令太平寰宇斬癡頑曰既是太平寰宇為甚麽却斬癡
頑師曰不許夜行剛把火直須當道與人看
定州善崔禪師州将王令公於衙署張座請師説法師
陞座拈拄杖曰出來也打不出來也打僧出曰崔禪聻
師擲下拄杖曰久立令公伏惟珍重僧問如何是祖師
[011-23a]
西来意師曰定州瓷器似鐘鳴曰學人不㑹意㫖如何
師曰口口分明沒喎斜
鎮州萬壽和尚僧問如何是迦葉上行衣師曰鶴飛千
點雪雲鎖萬重山問如何是丈六金身師曰袖頭打領
腋下剜襟曰學人不㑹師曰不㑹請人裁師訪寳壽壽
坐不起師展坐具壽下禪牀師却坐壽驟入方丈閉却
門知事見師坐不起曰請和尚庫下喫茶師乃歸院翌
日寳壽來復謁師踞禪牀壽展坐具師亦下禪牀壽却
[011-23b]
坐師歸方丈閉却門壽入侍者寮取灰圍却方丈門便
歸去師遂開門見曰我不恁麽他却恁麽
幽州譚空和尚鎮州牧有姑為尼行腳囘欲開堂為人
牧令師勘過師問曰見説汝欲開堂為人是否尼
師曰尼是五障之身汝作麽生為人尼曰龍女八歲南
方無垢世界成等正覺又作麽生師曰龍女有十八變
你試一變看尼曰設使變得也秪是箇野狐精師便打
牧聞舉乃曰和尚棒折那僧問德山棒臨濟喝未審那
[011-24a]
箇最親師曰已前在衆裏老僧也曽商量來僧便喝師
曰却是汝㑹僧曰錯師便打上堂衆集有僧出曰擬問
不問時如何師曰嗄僧便喝師曰㘞僧又喝師拈拄杖
僧曰瞎師抛下拄杖曰今日失利僧曰草賊大敗便歸
衆師以手向空點一點曰大衆還有人辯得麽若有辯
得者出來對衆道看師良久曰頂門上眼也鑒不破便
下座寳壽和尚問除却中上二根人來時師兄作麽生
師曰汝適來舉早錯也壽曰師兄也不得無過師曰汝
[011-24b]
却與我作師兄壽側掌曰這老賊
襄州歴村和尚僧問如何是觀其音聲而得解脱師将
火筯敲柴曰汝還聞麽曰聞師曰誰不解脱師煎茶次
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舉起茶匙僧曰莫秪這便
當否師擲向火中
滄州米倉和尚州牧請師與寳壽入㕔供養令人傳語
請二長老譚論佛法壽曰請師兄答話師便喝壽曰某
甲話也未問喝作麽師曰猶嫌少在壽却與一喝
[011-25a]
新羅國智異山和尚一日示衆曰冬不寒臘後看便下
座
常州善權山徹禪師僧問祖意教意是同是别師曰冬
寒夏熱曰此意如何師曰炎天宜散袒冬後更深藏
金沙和尚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聽曰恁麽則
大衆側聆師曰十萬八千
齊聳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老僧並不知曰和尚是
大善知識為甚麽不知師曰老僧不曽接下機問如何
[011-25b]
是道師曰往來無障礙復曰忽遇大海作麽生過僧擬
議師便打
雲山和尚有僧從西京來師問還将得西京主人書來
否曰不敢妄通消息師曰作家師僧天然有在曰殘羮
餿飯誰喫師曰獨有闍黎不甘喫其僧仍作吐勢師唤
侍者曰扶出這病僧著僧便出去師見僧來便作起勢
僧便出去師曰得恁麽靈利僧便喝曰作這箇眼目承
嗣臨濟也太屈哉師曰且望闍黎善傳僧囘首師喝曰
[011-26a]
作這箇眼目錯判諸方名言隨後便打
虎谿庵主僧問庵主在這裏多少年也師曰秪見冬凋
夏長年代總不記得曰大好不記得師曰汝道我在這
裏得多少年也曰冬凋夏長聻師曰閙市裏虎僧到相
看師不顧僧曰知道庵主有此機鋒師鳴指一下僧曰
是何宗㫖師便打僧曰知道今日落人便宜師曰猶要
棒喫在有僧纔入門師便喝僧默然師便打僧却喝師
曰好箇草賊有僧到近前曰不審庵
[011-26b]
喝師曰得恁麽無賓主曰猶要第二喝在師便喝有僧
問和尚何處人事師曰隴西人曰承聞隴西出鸚鵡是
否師曰是曰和尚莫不是否師便作鸚鵡聲僧曰好箇
鸚鵡師便打
覆盆庵主問僧甚處來僧曰覆盆山下來師曰還見庵
主麽僧便喝師便打僧曰作甚麽師住棒僧擬議師又
打一日有僧從山下哭上師閉却門僧於門上畫一圓
相門外立地師從庵後出却從山下哭上僧喝曰猶作
[011-27a]
這箇去就在師便換手搥胸曰可惜先師一場埋沒僧
曰苦苦師曰庵主被謾
桐峯庵主僧問和尚這裏忽遇大蟲作麽生師便作大
蟲吼僧作怖勢師大笑僧曰這老賊師曰爭奈老僧何
有僧到庵前便去師召闍黎僧囘首便喝師良久僧曰
死却這老漢師便打僧無語師呵呵大笑有僧入庵便把
住師師呌殺人殺人僧拓開曰呌唤作甚麽師曰誰僧
便喝師便打僧出外囘首曰且待且待師大笑有老人
[011-27b]
入山叅師曰住在甚處老人不語師曰善能對機老人
地上拈一枝草示師師便喝老人禮拜師便歸庵老人
曰與麽疑殺一切人在
杉洋庵主有僧到叅師問阿誰曰杉洋庵主師曰是我
僧便喝師作噓聲僧曰猶要棒喫在師便打僧問庵主
得甚麽道理便住此山師曰也欲通箇來由又恐遭人
點檢僧曰又爭免得師便喝僧曰恰是師便打僧大笑
而出師曰今日大敗
[011-28a]
定上座初叅臨濟問如何是佛法大意濟下禪牀擒住
師擬議濟與一掌師佇思傍僧曰定上座何不禮拜師
方作禮忽然大悟後南游路逢巖頭雪峰欽山三人巖
頭問上座甚處來師曰臨濟來巖曰和尚萬福師曰和
尚已順世也巖曰某甲三人特去禮拜薄福不遇不知
和尚在日有何言句請上座舉一兩則師遂舉臨濟上
堂曰赤肉團上有一無位真人常在汝等諸人面門出
入未證據者看看時有僧問如何是無位真人濟下
[011-28b]
禪牀搊住曰道道僧擬議濟拓開曰無位真人是甚麽
乾屎橛巖頭不覺吐舌雪峯曰臨濟大似白拈賊欽山
曰何不道赤肉團上非無位真人師便擒住曰無位真
人與非無位真人相去多少速道速道欽山被擒直得
面黄面青語之不得巖頭雪峯曰這新戒不識好惡觸
忤上座且望慈悲師曰若不是這兩箇老漢殺這屎
牀鬼子師在鎮府齋囘到橋上坐次逢三人座主一人
問如何是禪河深處須窮到底師擒住擬抛向橋下二
[011-29a]
座主近前諫曰莫怪觸忤上座且望慈悲師曰若不是
這兩箇座主真教他窮到底
奯上座離臨濟叅德山山纔見下禪牀作抽坐具勢師
曰這箇且置或遇心境一如底人來向伊道箇甚麽免
被諸方檢責山曰猶較昔日三歩在别作箇主人公
來師便喝山黙然師曰塞却這老漢咽喉也拂袖便出
溈山聞舉云奯上座雖/得便宜爭柰掩耳偷鈴又叅百丈茶罷丈曰
問得麽師曰幸自非言何須甌茶丈曰與麽則許借問
[011-29b]
丈曰收得安南又憂塞北師擘開胷曰與麽不與麽丈
曰要且難搆要且難搆師曰知即得知即得仰山云若/有人知得
此二人落處不妨奇特若/辨不得大似日中迷路
南嶽下六世
興化奨禪師法嗣
汝州南院慧顒禪師亦曰/寳應上堂赤肉團上壁立千仞僧
問赤肉團上壁立千仞豈不是和尚道師曰是僧便掀
倒禪牀師曰這瞎驢亂作僧擬議師便打問僧近離甚
[011-30a]
處曰長水師曰東流西流曰總不恁麽師曰作麽生僧
珍重師便打僧叅師舉拂子僧曰今日敗缺師放下拂
子僧曰猶有這箇在師便打問僧近離甚處曰襄州師
曰來作甚麽曰特來禮拜和尚師曰恰遇寳應老不在
僧便喝師曰向汝道不在又喝作甚麽僧又喝師便打
僧禮拜師曰這棒本是汝打我我且打汝要此話大行
瞎漢叅堂去思明和尚未住西院時到叅禮拜了曰無
可人事從許州來收得江西剃刀一柄獻和尚師曰汝
[011-30b]
從許州來為甚却收得江西剃刀明把師手掐一掐師
曰侍者收取明以衣袖拂一拂便行師曰阿剌剌阿剌
剌上堂諸方秪具啐啄同時眼不具啐啄同時用僧便
問如何是啐啄同時用師曰作家不啐啄啐啄同時失
曰此猶未是某甲問處師曰汝問處作麽生僧曰失師
便打其僧不肯後於雲門㑹下聞二僧舉此話一僧曰
當時南
乃謁風穴穴一見便問上座莫是當時問先師啐啄同
[011-31a]
時話底麽僧曰是師曰汝當時作麽生㑹曰某甲當時
如在燈影裏行相似穴曰汝㑹也問古殿重興時如何
師曰明堂瓦挿簷曰與麽則莊嚴畢備也師曰斬草蛇
頭落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無量大病源曰請師醫
師曰世醫拱手問匹馬單槍來時如何師曰且待我斫
棒問如何是無相涅槃師曰前三點後三點曰無相涅
槃請師證照師曰三點前三點後問凡聖同居時如何
師曰兩箇猫兒一箇獰問如何是無縫塔師曰八花九
[011-31b]
裂曰如何是塔中人師曰頭不梳面不洗問如何是佛
師曰待有即向你道曰與麽則和尚無佛也師曰正當
好處曰如何是好處師曰今日是三十日問園頭瓠子
開花也未曰開花已久師曰還著子也無曰昨日遭霜
了也師曰大衆喫箇甚麽僧擬議師便打問僧名甚麽
曰普叅師曰忽遇屎橛作麽生僧便不審師便打問人
逢碧眼時如何師曰鬼爭漆桶問龍躍江湖時如何師
曰瞥嗔瞥喜曰傾湫倒嶽時如何師曰老鵶没嘴問萬
[011-32a]
里無雲時如何師曰餓虎投崖問二王相見時如何師
曰十字路頭吹尺八問如何是薝蔔林師曰鬼厭箭問
如何是金剛不壞身師曰老僧在汝脚底僧便喝師曰
未在僧又喝師便打問上上根器人來師還接也無師
曰接曰便請和尚接師曰且喜共你平交問祖意教意
是同是别師曰王尚書李僕射曰意㫖如何牛頭南馬
頭北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五男二女問擬伸一
問師意如何師曰是何公案僧曰喏師曰放汝三十棒
[011-32b]
問如何是寳應主師曰杓大盌小問僧近離甚處曰龍
興曰發足莫過葉縣也無僧便喝師曰好好問你又惡
發作麽曰唤作惡發即不得師却喝曰你既惡發我也
惡發近前來我也没量罪過你也没量罪過瞎漢叅堂
去問僧近離甚處曰襄州師曰是甚麽物恁麽來曰和
尚試道看師曰適來禮拜底曰錯師曰禮拜底錯箇甚
麽曰再犯不容師曰三十年弄馬騎今日被驢撲瞎漢
叅堂去問從上諸聖向甚麽處去師曰不上天堂則入
[011-33a]
地獄曰和尚又作麽生師曰還知寳應老漢落處麽僧
擬議師打一拂曰你還知喫拂子底麽曰不㑹師曰正
令却是你行又打一拂子
守廓侍者問德山曰從上諸聖向甚麽處去山曰作麽
作麽師曰勑㸃飛龍馬跛鼈出頭來山便休去來日浴
出師過茶與山山於背上拊一下曰昨日公案作麽生
師曰這老漢今日方始瞥地山又休去師行腳到㐮州
華嚴和尚㑹下一日嚴上堂曰大衆今日若是臨濟德
[011-33b]
山高亭大愚鳥窠船子兒孫不用如何若何便請單刀
直入華嚴與汝證據師出禮拜起便喝嚴亦喝師又喝
嚴亦喝師禮拜起曰大衆看這老漢一場敗缺又喝一
喝拍手歸衆嚴下座歸方丈時
嚴曰維那汝來也叵耐守廓適來把老僧扭揑一上待
集衆打一頓趂出穴曰趂他遲了也自是和尚言過他
是臨濟下兒孫本分恁麽嚴方息怒穴下來舉似師師
曰你著甚來由勸這漢我未問前早要棒喫得我話行
[011-34a]
如今不打搭却我這話也穴曰雖然如是已遍天下也
寳壽沼禪師法嗣
汝州西院思明禪師僧問如何是伽藍師曰荆棘叢
林曰如何是伽藍中人師曰貛兒貉子問如何是不變
易底物師曰打帛石問如何是臨濟一喝師曰千鈞之
弩不為鼷䑕而發機曰和尚慈悲何在師便打從漪上
座到法席旬日常自曰莫道㑹佛法人覓箇舉話底
人也無師聞而默之漪異日上法堂次師召從漪漪舉
[011-34b]
首師曰錯漪進三兩步師又曰錯漪近前師曰適來兩
錯是上座錯是思明老漢錯曰是從漪錯師曰錯錯乃
曰上座且在這裏過夏共汝商量這兩錯漪不肯便去
後住相州天平山每舉前話曰我行腳時被惡風吹到
汝州有西院長老勘我連下兩錯更留我過夏待共我
商量我不道恁麽時錯我發足向南方去時早知錯了
也首山念云據天平作恁麽解/㑹未夢見西院在何故話在
寳壽和尚第二/世在先寳壽為供養主壽問父母未生前
[011-35a]
還我本來面目來師立至夜深下語不契翌日辭去壽
曰汝何往師曰昨日䝉和尚設問某甲不契往
知識去壽曰南方禁夏不禁冬我此間禁冬不禁夏汝
且作街坊過夏若是佛法闤闠之中浩浩紅塵常説正
法師不敢違一日街頭見兩人交爭揮一拳曰你得恁
麽無面目師當下大悟走見寳壽未及出語壽便曰汝
㑹也不用説師便禮拜壽臨遷化時囑三聖請師開堂
師開堂日三聖推出一僧師便打聖曰與麽為人非但
[011-35b]
瞎却這僧眼瞎却鎮州一城人眼去在法眼云甚麽處/是瞎却人眼處
師擲下拄杖便歸方丈僧問不占閫域請師不謗師曰
莫問種種莊嚴慇懃奉獻時如何師曰莫汙我心田師
将順寂謂門人曰汝還知吾行履處否曰知和尚長坐
不臥師又召僧近前來僧近前師曰去非吾眷屬言訖
而化
三聖然禪師法嗣
鎮州大悲和尚僧問除上去下請師别道師曰開口即
[011-36a]
錯曰真是學人師也師曰今日向弟子手裏死問如何
是和尚密作用師拈棒僧轉身受棒師抛下棒曰不打
這死漢問如何是諦實之言師曰舌拄上齶曰為甚麽
如此師便打問如何是大悲境師曰千眼都來一收
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手忙脚亂問不著聖凡請師答
話師曰好僧擬議師便喝
淄州水陸和尚僧問如何是學人用心處師曰用心即
錯曰不起一念時如何師曰没用處漢問此事如何保
[011-36b]
任師曰切忌問如何是最初一句師便喝僧禮拜師以
拂子點曰且放問狹路相逢時如何師便攔
魏府大覺和尚法嗣
廬州大覺和尚僧問牛頭未見四祖時為甚麽鳥獸銜
華師曰有恁麽畜生無所知曰見後為甚麽不銜華師
曰無恁麽畜生有所知
廬州澄心院旻德禪師在興化遇示衆曰若是作家戰
将便請單刀直入更莫如何若何師出禮拜起便喝化
[011-37a]
亦喝師又喝化亦喝師禮拜歸衆化曰適來若是别人
三十棒一棒也較不得何故為他旻德㑹一喝不作一
喝用住後僧問如何是澄心師曰我不作這活計曰未
審作麽生師便喝僧曰大好不作這活計師便打問如
何是道師曰老僧久住澄心院曰如何是道中人師曰
破衲長披經歲年問露地不通風時如何師曰漆問既
是澄心為甚麽出來入去師曰鼻孔上著灸僧禮拜師
便打
[011-37b]
荆南府竹園山和尚僧問久嚮和尚㑹禪是否師曰是
僧曰蒼天蒼天師近前以手掩僧口曰低聲低聲僧打
一掌便拓開師曰山僧招得僧拂袖出去師笑曰早知
如是悔不如是問既是竹園還生笋也無師曰千株萬
株曰恁麽則學人有分也師曰汝作麽生僧擬議師便
打
宋州法華院和尚僧問如何是佛師曰獨坐五峰前問
如何是初生月師曰不高不低曰還許學人瞻敬也無
[011-38a]
師曰三日後看問如何是法華家風師曰寒時
時熱殺曰如何是寒時寒殺師曰三三兩兩抱頭行曰
如何是熱時熱殺師曰東西南北見者嗤問學人手持
白刃直進化門時如何師曰你試用看僧便喝師擒住
僧隨手打一掌師拓開曰老僧今日失利僧作舞而出
師曰賊首頭犯
灌谿閑禪師法嗣
池州魯祖山教禪師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今
[011-38b]
日不答話曰大好不答話師便打問如何是雙林樹師
曰有相身中無相身曰如何是有相身中無相身師曰
金香爐下鐵崑崙問如何是孤峯獨宿底人師曰半夜
日頭明日午打三更問如何是格外事師曰化道緣終
後虚空更那邊問進向無門時如何師曰太鈍生曰不
是鈍生直下進向無門時如何師曰靈機未曽論邊際
執法無門在暗中問如何是學人著力處師曰春來草
自青月上巳天明曰如何是不著力處師曰崩山石頭
[011-39a]
落平川燒火行
紙衣和尚法嗣
鎮州談空和尚僧問如何是佛師曰麻纒紙裹問百了
千當時如何師和聲便打問格外之譚請師舉喝師曰
隘路不通風曰莫秪這便是也無師乃噓嘘
際上座行腳到洛京南禪時有朱行軍設齋入僧堂顧視
曰直下是遂行香口不住道至師面前師便問直下是箇
甚麽行軍便喝師曰行軍幸是㑹佛法底人又惡發作甚
[011-39b]
行軍曰唤作惡發即不得師便喝
之地師又喝行軍便休齋退令客司請適來下喝僧來
師至便共行軍言論並不顧諸人僧錄曰行軍適來爭
容得這僧無禮行軍曰若是你諸人喝下官有劒僧錄
曰某等固是不㑹須是他暉長老始得行軍曰若是南
禪長老也未夢見在僧問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師曰
龍騰滄海魚躍深潭曰畢竟如何師曰夜聞祭鬼鼓朝
聽上灘歌問如何是上座家風師曰三脚蝦蟇背大象
[011-40a]
南嶽下七世
南院顒禪師法嗣
汝州風穴延沼禪師餘杭劉氏子幼不茹葷習儒典應
進士一舉不遂乃出家依本州開元寺智恭披削受具
習天台止觀年二十五謁鏡清清問近離甚處師曰自
離東來清曰還過小江也無師曰大舸獨飄空小江無
可濟清曰鏡水秦山鳥飛不度子莫道聽途言師曰滄
溟尚怯艨䑳勢列漢飛㠶渡五湖清竪拂子曰爭柰這
[011-40b]
箇何師曰這箇是甚麽清曰果然不識師曰出沒卷舒
與師同用清曰杓卜聽虚聲熟睡饒讇語師曰澤廣藏
山理能伏豹清曰捨罪放愆速須出去師曰出去即失
便出到法堂乃曰夫行脚人因緣未盡其善不可便休
去却囘曰某甲適來輒陳小騃冒凟尊顔伏䝉慈悲未
賜罪責清曰適來言從東來豈不是翠巖來師曰雪竇
親棲寳蓋東清曰不逐忘羊狂解息却來這裏念篇章
師曰路逢劒客須
[011-41a]
却略借劔看師曰□首甑人攜劒去清曰不獨觸風化
亦自顯顢頇師曰若不觸風化爭明古佛心清曰如何
是古佛心師曰再許允容師今何有清曰東來衲子菽
麥不分秪聞不已而已何得抑已而已師曰巨浪涌千
尋澄波不離水清曰一句截流萬機寢削師便禮拜清
曰衲子俊哉衲子俊哉師到華嚴嚴問我有牧牛歌輒
請闍黎和師曰羯鼓掉鞭牛豹跳逺村梅樹觜盧都師
叅南院入門不禮拜院曰入門須辯主師曰端的請師
[011-41b]
分院於左膝拍一拍師便喝院於右膝拍一拍師又喝
院曰左邊一拍且置右邊一拍作麽生師曰瞎院便拈
棒師曰莫盲枷瞎棒奪打和尚莫言不道院擲下棒曰
今日被黄面浙子鈍置一場師曰和尚大似持鉢不得
詐道不飢院曰闍黎曽到此間麽師曰是何言歟院曰
老僧好好相借問師曰也不得放過便下叅衆了却上
堂頭禮謝院曰闍黎曾見甚麽人來師曰在襄州華
嚴與廓侍者同夏院曰親見作家來院問南方一棒
[011-42a]
作麽商量師曰作奇特商量師却問和尚此間一棒作
麽商量院拈拄杖曰棒下無生忍臨機不見師師於言
下大徹𤣥㫖遂依止六年四衆請主風穴又八年李史
君與闔城士庶再請開堂演法矣上堂夫叅學眼目臨
機直須大用現前勿自拘於小節設使言前薦得猶是
滯殻迷封縱然句下精通未免觸途狂見應是從前依
他作解明昧兩
吒呀地哮吼一聲壁立千仞誰敢正眼覷著覷著即瞎
[011-42b]
却渠眼時有僧問如何是正法眼師曰即便㪬瞎曰㪬
瞎後如何師曰撈天摸地師後因本部兵寇作孽與衆
避地于郢州謁前請主李史君留於衙内度夏普設大
㑹請師上堂纔陞座乃曰祖師心印狀似鐵牛之機去
即印住住即印破秪如不去不住印即是不印即是還
有人道得麽時有盧陂長老出問學人有鐵牛之機請
師不搭印師曰慣釣鯨鯢澄巨浸却嗟蛙步
泥沙陂
佇思師喝曰長老何不進語陂擬議師便打一拂子曰
[011-43a]
還記得話頭麽試舉看陂擬開口師又打一拂子牧主
曰信知佛法與王法一般師曰見甚麽道理牧主曰當
斷不斷反招其亂師便下座至九月汝州太師宋侯捨
宅為寺復來郢州請師歸新寺住持至周廣順元年賜
額廣慧師住二十二年當餘百衆上堂僧問如何是佛
師曰如何不是佛曰未曉𤣥言請師直指師曰家住海
門洲扶桑最先照問朗月當空時如何師曰不從天上
輥任向地中埋問古曲無音韻如何和得齊師曰木雞
[011-43b]
啼子夜芻狗吠天明上堂舉寒山詩曰梵志死去來魂
識見閻老讀盡百王書未免受捶栲一稱南無佛皆以
成佛道僧問如何是一稱南無佛師曰燈連鳯翅當堂
照月映娥眉䫌面看問如何是佛師曰嘶風木馬緣無
絆背角泥牛痛下鞭問如何是廣慧劒師曰不斬死漢
問古鏡
轅無道問矛盾本成雙翳病帝網明珠事若何師曰為
山登九仞捻土定千鈞問干木奉文侯知心有幾人師
[011-44a]
曰少年曽决龍蛇陣老倒還聽稚子歌問如何是清涼
山中主師曰一句不遑無著問迄今猶作野盤僧問如
何是和尚家風師曰鶴有九皋難翥翼馬無千里謾追
風問未有之言請師試道師曰入市能長嘯歸家著短
衣問夏終今日師意如何師曰不憐鵝護雪且喜蠟人
冰問歸鄉無路時如何師曰平窺紅爛處暢殺子平生
問滿目
郊翠瑞草却滋榮時如何師曰新出紅爐金
彈子簉破闍黎鐵面皮問如何是互换之機師曰和盲
[011-44b]
愂愬瞎問真性不隨緣如何得證悟師曰豬肉案上滴
乳香問如何是清淨法身師曰金沙灘頭馬即婦問一
色難分請師顯示師曰滿爐添炭猶嫌冷路上行人秪
守寒問如何是學人立身處師曰井底泥牛吼林間玉兎
驚問如何是道師曰五鳯樓前曰如何是道中人師曰
問取皇城使問不傷物義請師便道師曰劈腹開心猶
未性燥問未定渾濁如何得照師曰下坡不走快便難
逢問如何是衲僧行履處師曰頭上喫棒口裏喃喃問
[011-45a]
靈山話月曹溪指月去此二途請師直指師曰無言不
當瘂曰請師定當師曰先度汨羅江問任性浮沉時如
何師曰牽牛不入欄問凝然便㑹時如何師曰截耳臥
街問狼烟永息時如何師曰兩腳捎空問祖令當
如何師曰點問不施寸刃便登九五時如何師曰鞭屍
屈項上堂舉古云我有一箭曽經久磨煉射時徧十
方落處無人見師曰山僧即不然我有一箭未嘗經
磨煉射不徧十方要且無人見僧便問如何是和尚箭
[011-45b]
師作彎弓勢僧禮拜師曰拖出這死漢問牛頭未見四
祖時如何師曰披席把盌曰見後如何師曰披席把盌
問未達其源時如何師曰鶴冷移巢易龍寒出洞難問
不露鋒鋩句如何辯主賓師曰口銜羊角驃膠粘問将
身御險時如何師曰布露長書冩罪原問學人解問淆
訛句請師舉起訝人機師曰心裏分明眼睛黑問生死
到來時如何師曰青布裁衫招犬吠曰如何得不吠去
師曰自宜躱避寂無聲問如何是真道人師曰竹竿頭
[011-46a]
上禮西方問魚隱深潭時如何師曰湯盪火燒問如何
是諸佛行履處師曰青松綠竹下問如何是大善知識
師曰殺人不眨眼曰既是大善知識為甚麽殺人不眨
眼師曰塵埃影裏不拂袖畫㦸門前磨寸金問一即六
六即一一六俱亡時如何師曰一箭落䨇鵰曰意㫖如
何師曰身亡跡謝問摘葉尋枝即不問直截根源事若
何師曰赴供凌晨去開塘帶雨歸問問問盡是捏怪請
師直指根源師曰罕逢穿耳客多遇刻舟人問正當恁
[011-46b]
麽時如何師曰盲龜值木雖優穩枯木生華物外春問
寳塔元無縫金門即日開時如何師曰智積佐來空合掌
天王捧出不知音曰如何是塔中人師
香水雨飄來問隨緣不變者忽遇知音時如何師曰披
莎側立千峰外引水澆蔬五老前問刻舟求不得常用
事如何師曰大勲不立賞柴扉草自深問從上古人
印印相契如何是相契底眼師曰輕囂道者知機變拈
却招魂拭淚巾問九夏賞勞請師言薦師曰出袖拂開
[011-47a]
龍洞雨泛杯波涌鉢囊華問最初自恣合對何人師曰
一把香芻拈未暇六環金錫響遥空問西祖傳來請師
端的師曰一犬吠虚千猱啀實問王道與佛道相去幾
何師曰芻狗吠時天地合木雞啼後祖燈輝問祖師心
印請師拂拭師曰祖月凌空圓聖智何山松檜不青青
上堂若立一塵家國興盛野老顰蹙不立一塵家國喪
亡野老安怙於此明得闍
無分全是老僧於此不明
老僧却是闍闍與老僧亦能悟却天下人亦能瞎
[011-47b]
却天下人欲識闍麽右邊一拍曰這裏是欲識老僧
麽左邊一拍曰這裏是僧問大衆雲集請師説法師曰
赤腳人趂兎著靴人喫肉問不曽博覧空王教略借𤣥
機試道看師曰白玉無瑕卞和刖足問如何是無為之
句師曰寳燭當軒顯紅光爍太虚問如何是臨機一句
師曰因風吹火用力不多問素面相呈時如何師曰拈
却蓋面帛問紫菊半開秋已老月圓當戸意如何師曰
月生蓬島人皆見昨夜遭霜子不知問如何是直截一
[011-48a]
路師曰直截是迃曲問如何是師子吼師曰阿誰要汝
野干鳴問如何是諦實之言師曰
上上之流各有證據略赴箇程限中下之機各須英俊
當處出生隨處滅盡如爆龜紋爆即成兆不爆成鈍欲
爆不爆直下便捏問心不能緣口不能言時如何師曰
逢人但恁麽舉問龍透清潭時如何師曰印駿捺尾問
任性浮沉時如何師曰牽牛不入欄問有無俱無去處
時如何師曰三月懶遊花下路一家愁閉雨中門問語
[011-48b]
黙涉離微如何通不犯師曰常憶江南三月裏鷓鴣啼
處百花香問百了千當時如何師曰不許夜行投明須
到上堂三千劔客恥見莊周赤眉横肩得無訛謬他時
變豹後五日看珍重問心印未明時如何師曰雖聞酋
帥投歸欵未見牽羊納璧來問如何是臨濟下事師曰
桀犬吠堯問如何是齧鏃事師曰孟浪借辭論馬角上
堂大衆集定師曰不是無言各須英鑒問大衆雲集師
意如何師曰景謝祁寒骨肉疎冷問不修禪定為甚麽
[011-49a]
成佛無疑師曰金雞專報曉漆桶夜生光問一念萬年
時如何師曰拂石仙衣破問洪鐘未擊時如何師曰充
塞大千無不韻妙含幽致豈能分曰擊後如何師曰石
壁山河無障礙翳消開後好咨聞問古今纔分請師密
要師曰截却重舌問如何是大人相師曰赫赤窮漢曰
未審将何受用師曰㩦蘿挈杖問如何是賓中主師曰
入市雙瞳瞽曰如何是主中賓師曰回鑾兩曜新曰如
何是賓中賓師曰攅眉坐白雲曰如何是主中主師曰
[011-49b]
磨礱三尺劒待斬不平人
前一片青問如何是佛師曰杖林山下竹筋鞭
頴橋安禪師號鐵/胡與鍾司徒向火次鍾忽問三界焚燒
時如何出得師以香匙撥開火鍾擬議師曰司徒司徒
鍾忽有省
西院明禪師法嗣
郢州興陽歸静禪師初叅西院便問擬問不問時如何
院便打師良久院曰若唤作棒眉鬚墮落師於言下大
[011-50a]
悟住後僧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師曰少室山前
無異路
南嶽下八世
風穴沼禪師法嗣
汝州首山省念禪師萊州狄氏子受業於本郡南禪寺
纔具尸羅徧遊叢席常密誦法華經衆目為念法華也
晚於風穴㑹中充知客一日侍立次穴乃垂涕告之曰
不幸臨濟之道至吾将墜於地矣師曰觀此一衆豈無
[011-50b]
人邪穴曰聰明者多見性者少師曰如某者如何穴曰
吾雖望子之久猶恐耽著此經不能放下師曰此亦可
事願聞其要穴遂上堂舉世尊以青蓮目顧視大衆乃
曰正當恁麽時且道説箇甚麽若道不説而説又是埋
沒先聖且道説箇甚麽師乃拂袖下去穴擲下拄杖歸
方丈侍者隨後請益曰念法華因甚不祗對和尚穴曰
念法華㑹也次日師與真圓頭同上問訊次穴問真曰
作麽生是世尊不説説
[011-51a]
多癡福作麽何不體究言句又問師曰汝作麽生師曰
動容揚古路不墮悄然機穴謂真曰汝何不看念法華
下語師受風穴印可之後泯迹韜光人莫知其所以因
白兆楚和尚至汝州宣化風穴令師往傳語纔相見提
起坐具便問展即是不展即是兆曰自家看取師便喝
兆曰我曽親近知識來未嘗輒敢恁麽造次師曰草賊
大敗兆曰來日若見風穴和尚待一一舉似師曰一任
一任不得忘却師乃先回舉似風穴穴曰今日又被你
[011-51b]
收下一員草賊師曰好手不張名兆次日纔到相見便
舉前話穴曰非但昨日今日和贓捉敗師於是名振四
方學者望風而靡開法首山為第一世也入院上堂曰
佛法付與國王大臣有力檀越令其佛法不斷絶燈燈
相續至于今日大衆且道續箇甚麽良久曰須是迦葉
師兄始得時有僧問靈山一㑹何異今朝師曰墮坑落
壍曰為甚麽如此師曰瞎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
師曰少室巖前親掌示曰便請洪音和一聲師曰如今
[011-52a]
也要大家知問如何是徑截一路師曰或在山間或在
𣗳下問如何是學人親切處師曰五九盡日又逢春曰
畢竟事如何師曰冬到寒食一百五問如何是和尚家
風師曰一言截斷千江口萬仞峰前始得𤣥問如何是
首山境師曰一任衆人看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喫棒
得也未僧禮拜師曰喫棒且待别時問如何是祖師西
來意師曰風吹
牽犂拽杷問古人拈槌竪拂意㫖如何師曰孤峰無宿
[011-52b]
客曰未審意㫖如何師曰不是守株人問如何是菩提
路師曰此去襄縣五里曰向上事如何師曰往來不易
問諸聖説不到處請師舉唱師曰萬里神光都一照誰
人敢竝日輪齊問臨濟喝德山棒未審明甚麽邊事師
曰汝試道看僧便喝師曰瞎僧又喝師曰這瞎漢秪麽
亂喝作麽僧禮拜師便打問和尚是大善知識為甚麽
却首山師曰不坐孤峰頂常伴白雲閒問四衆圍繞師
説何法師曰打草蛇驚曰未審作麽生下手師曰適來
[011-53a]
幾合喪身失命問二龍爭珠誰是得者師曰得者失曰
不得者又如何師曰珠在甚麽處問一切諸佛皆從此
經出如何是此經師曰低聲低聲曰如何受持師曰切
不得汚染問世尊滅後法付何人師曰好箇問頭無人
答得曰如何是世尊不説説師曰任從滄海變終不為
君通曰如何是迦葉不聞聞師曰聵人徒側耳問古人
道見色便見心諸法無形将何所見師曰一家有事百
家忙曰學人不㑹乞師再指師曰三日後看取問菩薩
[011-53b]
未成佛時如何師曰衆生曰成佛後如何師曰衆生衆
生問路逢達道人不将語默對未審将甚麽對師曰瞥
爾三千界曰與麽則目視不勞也師曰天恩未遇後悔
難追上堂第一句薦得堪與祖佛為師第二句薦得堪
與人天為師第三句薦得自救不了時有僧問如何是
第一句
曰送出山門外問如何是第二句師曰不打恁麽驢漢
曰将接何人師曰如斯爭奈何問如何是第三句師曰
[011-54a]
解問無人答曰即今秪對者是誰師曰莫使外人知曰
和尚是第幾句薦得師曰月落三更穿市過問維摩默
然文殊贊善未審此意如何師曰當時聽衆必不如是
曰既不如是維摩黙然又且如何師曰知恩者少負恩
者多乃曰若論此事實不挂一箇元字脚便下座問如
何是古佛心師曰鎮州蘿蔔重三斤問如何是𤣥中的
師曰有言須道却曰此意如何師曰無言鬼也瞋問如
何是衲僧眼師曰此問不當曰當後如何師曰堪作甚
[011-54b]
麽問如何得離衆緣去師曰千年一遇曰不離時如何
師曰立在衆人前問如何是大安樂底人師曰不見有
一法曰将何為人師曰謝闍黎領話問如何是常在底
人師曰亂走作麽問如何是首山師曰東山高西山低
曰如何是山中人師曰恰遇棒不在問如何是道師曰
爐中有火無心撥處處縱横任意遊曰如何是道中人
師曰坐看煙霞秀不與白雲齊問一毫未發時如何師
曰路逢穿耳客曰發後如何師曰不用更遲疑問無絃
[011-55a]
一曲請師音韻師良乆曰還聞麽曰不聞師曰何不高
聲問著問學人久處沉迷請師一接師曰老僧無這閒
工夫曰和尚豈無方便師曰要行即行要坐即坐問如
何是離凡聖底句師曰嵩山安和尚曰莫便是和尚極
則處否師曰南嶽讓禪師問學人乍入叢林乞師指示
師曰闍黎到此多少時也曰已經冬夏師曰莫錯舉似
人問有一人蕩盡來時師還接否師曰蕩盡即置那一
人是誰曰風高月冷師曰僧堂内幾人坐臥僧無對師
[011-55b]
曰賺殺老僧問如何是梵音相師曰驢鳴狗吠乃曰要
得親切第一莫将問來問還㑹麽問在答處答在問處
汝若将問來問老僧在汝腳底汝若擬議即没交涉時
有僧出禮拜師便打僧便問挂錫幽巖時如何師曰錯
僧曰錯師又打問如何是佛師曰新婦騎驢阿家牽曰
未審此語甚麽句中收師曰三𤣥收不得四句豈能該
曰此意如何師曰天長地久日月齊明問曹谿一句天
下人聞未審和尚一句甚麽人得聞師曰不出三門外
[011-56a]
曰為甚麽不出三門外師曰舉似天下人問如何是和
尚不欺人底眼師曰看看冬到來曰究竟如何師曰即
便春風至問逺聞和尚無絲可挂及至到來為甚麽有
山可守師曰道甚麽僧便喝師亦喝僧禮拜師曰放汝
三十棒次住廣教及寳應三處法席海衆常臻淳化三
年十二月四日午時上堂説偈曰今年六十七老病隨
緣且遣日今年記却來年事來年記著今朝日至四年
月日無爽前記上堂辭衆仍説偈曰白銀世界金色身
[011-56b]
情與非情共一真明暗盡時俱不照日輪午後示全身
言訖安坐而逝茶毗收舍利建塔
汝州廣慧真禪師嘗在風穴作園頭穴問曰㑹昌沙
時護法善神向甚麽處去師曰常在闤闠中要且無人
識穴曰汝徹也師禮拜出世開堂日僧問如何是廣慧
境師曰小寺前資慶後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杴爬
钁子
鳯翔府長興院滿禪師僧問如何是古佛道場師曰行
[011-57a]
便踏著曰踏著後如何師曰冰消瓦解曰為甚如此師
曰城内君子郭外小兒問大用現前時如何師曰閙市
裏輥
潭州靈泉院和尚僧問如何是和尚活計師曰一物也
無曰未審日用何物師便喝僧禮拜師便打問先師道
金沙灘上馬郎婦意㫖如何師曰上東門外人無數曰
便恁麽㑹時如何師曰天津橋上往來多
南嶽下九世
[011-57b]
首山念禪師法嗣
汾州太子院善昭禪師太原俞氏子剃髮受具杖策遊
方所至少留隨機叩發歴參知識七十一員後到首山
問百丈卷席意㫖如何山曰龍袖拂開全體現曰師意
如何山曰象王行處絶狐蹤師於言下大悟拜起而曰
萬古碧潭空界月再三撈摝始應知有問者曰見何道
理便爾自肯師曰正是我放身命處後遊衡湘及襄
間每為郡守以名刹力致前後八請堅卧不答洎首山
[011-58a]
殁西河道俗遣僧契聰迎請住持師閉闗高枕聰排闥
而入讓之曰佛法大事靖退小節風穴懼應䜟憂宗㫖
墜滅幸而有先師先師已棄
者今何時而欲安眠哉師矍起握聰手曰非公不聞此
語趣辦嚴吾行矣住後上堂謂衆曰汾陽門下有西河
師子當門踞坐但有來者即便齩殺有何方便入得汾
陽門見得汾陽人若見汾陽人者堪與祖佛為師不見
汾陽人盡是立地死漢如今還有人入得麽快須入取
[011-58b]
免得孤負平生不是龍門客切忌遭點額那箇是龍門
客一齊㸃下舉起拄杖曰速退速退珍重上堂先聖云
一句語須具三𤣥門一𤣥門須具三要阿那箇是三𤣥
三要底句快會取好各自思量還得穩當也未古德已
前行脚聞一箇因緣未明中間直下飲食無味睡卧不
安火急決擇莫将為小事所以大覺老人為一大事因
緣出現於世想計他從上來行脚不為遊山翫水看州
府奢華片衣口食皆為聖心未通所以驅馳行脚決擇
[011-59a]
深奥傳唱敷揚博問先知親近髙徳蓋為續佛心燈紹
隆祖代興崇聖種接引後機自利利他不忘先跡如今
還有商量者麽有即出來大家商量僧問如何是接初
機底句師曰汝是行脚僧曰如何是辯衲僧底句師曰
西方日出卯曰如何是正令行底句師曰千里持來呈
舊面曰如何是立乾坤底句師曰北俱盧州長粳米食
者無貪亦無瞋乃曰将此四轉語驗天下衲僧纔見你
出來驗得了也問如何是學人著力處師曰嘉州打大
[011-59b]
像曰如何是學人轉身處師曰陜府灌鐡牛曰如何是
學人親切處師曰西
已辯三𤣥更有三要語在切須薦取不是等閒與大衆
頌出三𤣥三要事難分得意忘言道易親一句明明該
萬象重陽九日菊花新師為并汾苦寒乃罷夜㕘有異
比丘振錫而至謂師曰㑹中有大士六人奈何不説法
言訖而去師密記以偈曰梵僧金錫光為法到汾陽六
人成大器勸請為敷揚上堂凡一句語須具三𤣥門每
[011-60a]
一𤣥門須具三要有照有用或先照後用或先用後照
或照用同時或照用不同時先照後用且要共你商量
先用後照你也須是箇人始得照用同時你作麽生當
抵照用不同時你又作麽生湊泊僧問如何是大道之
源師曰掘地覓天曰何得如此師曰不識幽𤣥問如何
是賓中賓師曰合掌菴前問世尊曰如何是賓中主師
曰對面無儔侶曰如何是主中賓師曰陣雲横海上拔
劒攪龍門曰如何是主中主師曰三頭六臂擎天地忿
[011-60b]
怒那吒撲帝鐘上堂汾陽有三訣衲僧難辯别更擬問
如何拄杖驀頭楔時有僧問如何是三訣師便打僧禮
拜師曰為汝一時頌出第一訣接引無時節巧語不能
詮雲綻青天月第二訣舒光辯賢哲問答利生心拔却
眼中楔第三訣西國夷人説濟水過新羅北地用鑌鐵
復曰還有人㑹麽㑹底出來通箇消息要知逺近莫秪
恁麽記言記語以當平生有甚麽利益不用久立珍重
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青絹扇子足風凉問布
[011-61a]
鼓當軒挂誰
問如何是道場師曰下腳不得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
師曰徹骨徹髓曰此意如何師曰徧天徧地問真正修
道人不見世間過未審不見箇甚麽過師曰雪埋夜月
深三尺陸地行舟萬里程曰和尚是何心行師曰却是
你心行問大悲千手眼如何是正眼師曰瞎曰恁麽則
一條拄杖兩人舁師曰三家村裏唱巴歌曰恁麽則和
尚同在裏頭師曰謝汝慇懃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
[011-61b]
三𤣥開正道一句破邪宗曰如何是和尚活計師曰尋
常不掌握供養五湖僧曰未審喫箇甚麽師曰天酥陁
飯非珍饌一味良羮飽即休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
師曰新神更著師婆賽曰見後如何師曰古廟重遭措
大題上堂謂衆曰夫説法者須具十智同真若不具十
智同真邪正不辯緇素不分不能與人天為眼目決斷
是非如鳥飛空而折翼如箭射的而斷弦弦斷故射的
不中翼折故空不可飛弦壯翼牢空的俱徹作麽生是
[011-62a]
十智同真與諸上座㸃出一同一質二同大事三總同
叅四同真志五同徧普六同具足七同得失八同生殺
九同音吼十同得入又曰與甚麽人同得入與阿誰同
音吼作麽生是同生殺甚麽物同得失阿那箇同具足
是甚麽同徧普何人同真志孰能總同叅那箇同大
事何物同一質有點得出底麽點得出者不悋慈悲點
不出來未有叅學眼在切須辯取要識是非面目見在
不可久
[011-62b]
之使三反不赴使者受罰復至曰必欲得師俱往不然
有死而已師笑曰老病業已不出山借往當先後之何
必俱邪使曰師諾則先後唯所擇師令饌設且俶裝曰
吾先行矣停箸而化闍維收舍利起塔
汝州葉縣廣教院歸省禪師冀州賈氏子弱冠依易州
保壽院出家受具後遊方叅首山山一日舉竹箆問曰
喚作竹箆即觸不唤作竹箆即背唤作甚麽師掣得擲
地上曰是甚麽山曰瞎師於言下豁然頓悟開堂僧問
[011-63a]
祖祖相傳傳祖印師今得法嗣何人師曰寰中天子塞
外将軍曰汝海一滴䝉師指向上宗風事若何師曰高
祖殿前樊噲怒須知萬里絶煙塵問維摩丈室不以日
月為明和尚丈室以何為明師曰眉分八字曰未審意
㫖如何師曰雙耳垂肩問如何是超師之作師曰老僧
眉毛長多少問如何是塵中獨露身師曰塞北千人帳
江南萬斛船曰恁麽即非塵也師曰學語之流一札萬
行問如何是和尚深深處師曰猫有歃血之功虎有起
[011-63b]
屍之德曰莫便是也無師曰碓擣東南磨推西北問如
何是金剛不壞身師曰百雜碎曰意㫖如何師曰終是
一堆灰問不落諸緣請師便道師曰落問如何是清淨
法身師曰厠坑頭籌子問如何是戒定慧師曰破家具
師一日陞座僧問纔上法堂來時如何師拍禪牀一下
僧曰未審此意如何師曰無人過價打與三百問忽遇
大闡
師曰年老成魔上堂宗師血脉或凡或聖龍𣗳馬鳴天
[011-64a]
堂地獄鑊湯爐炭牛頭獄卒森羅萬象日月星辰他方
此土有情無情以手畫一畫云俱入此宗此宗門中亦
能殺人亦能活人殺人須得殺人刀活人須得活人句
作麽生是殺人刀活人句道得底出來對衆道看若道
不得即孤負平生珍重問如何是和尚四無量心師曰
放火殺人曰慈悲何在師曰遇明眼人舉似問不在内
不在外不在中間未審在甚麽處師曰南斗六北斗七
問如何是毗盧師法身主師曰僧排夏臘俗列耆年曰
[011-64b]
向上更有事也無師曰有曰如何是向上事師曰萬里
崖州君自去臨行惆悵怨他誰上堂良久曰夫行腳禪
流直須著忖叅學須具叅學眼見地須得見地句方有
相親分始得不被諸境惑亦不落於惡道畢竟如何委
悉有時句到意不到妄緣前塵分别影事有時意到句
不到如盲模象各説異端有時意句俱到打破虚空界
光明照十方有時意句俱不到無目之人縱横走忽然
不覺落深坑問如何是古今無異路師曰俗人盡裹頭曰
[011-65a]
意㫖如何師曰闍黎無席帽問己事未明以何為驗師
曰閙市裏打静槌曰意㫖如何師曰日午㸃金燈問布
鼓當軒擊誰是知音者師曰眼中有澁釘曰未審此意
如何師曰喬翁賽南神僧請益栢樹子話師曰我不辭
與汝説還信麽曰和尚重言爭敢不信師曰汝還
頭水滴聲麽其僧豁然不覺失聲云㖿師曰你見箇甚
麽道理僧便以頌對曰簷頭水滴分明歴歴打破乾坤
當下心息師乃忻然問僧日暮投林朝離何處曰新戒
[011-65b]
不曽學禪師曰生身入地獄下去後有僧舉到智門寛
和尚處門曰何不道鎖匙在和尚手裏師因去将息寮
看病僧僧乃問曰和尚四大本空病從何來師曰從闍
黎問處來僧喘氣又問曰不問時如何師曰撒手臥長
空僧曰㖿便脱去
潭州神鼎洪諲禪師襄水扈氏子自遊方一衲以度寒
暑嘗與數耆宿至襄間一僧舉論宗乗頗敏㨗㑹野
飯山店中供辦而僧論説不已師曰三界唯心萬法唯
[011-66a]
識唯識唯心眼聲耳色是甚麽人語僧曰法眼語師曰
其義如何曰唯心故根境不相到唯識故聲色摐然師
曰舌味是根境否曰是師以筯筴菜置口中含胡而語
曰何謂相入邪坐者駭然僧不能答師曰途路之樂終
未到家見解入微不名見道叅須實叅悟須實悟閻羅
大王不怕多語僧拱而退後反長沙隱于衡嶽三生藏
有湘隂豪貴來遊福嚴即師之室見其氣貎閒静一鉢
挂壁餘無長物傾愛之遂拜跪請曰神鼎乃我家植福
[011-66b]
之地久乏宗匠願師俱往何如師笑而諾之即以己馬
負師至十年始成叢席一朽牀為説法座其甘枯淡無
比又以德臘俱高諸方尊之如古趙州僧問諸法未聞
時如何師曰風蕭蕭雨颯颯曰聞後如何師曰領話好
問魚鼓未鳴
捧鉢上堂問古澗寒泉時如何師曰不是衲僧行履處
曰如何是衲僧行履處師曰不見有古澗寒泉兩手
獻尊堂時如何師曰是甚麽問學人到寳山空手囘時
[011-67a]
如何師曰臘月三十日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飢不
擇食問如何是和尚為人句師曰拈柴擇菜曰莫秪這
便是也無師曰更須子細問撥塵見佛時如何師曰佛
亦是塵問如何是道人活計師曰山僧自小不曽入學
堂官人指木魚問這箇是甚麽師曰驚回多少瞌睡人
官曰洎不到此間師曰無心打無心問如何是清淨法
身師曰灰頭土面曰為甚麽如此師曰爭怪得山僧曰
未審法身向上還有事也無師曰有曰如何是向上事
[011-67b]
師曰毗盧頂上金冠子問菩提本無𣗳何處得子來師
曰喚作無得麽問持地菩薩修路等佛和尚修橋等何
人師曰近後問和尚未見先德時如何師曰東行西行
曰見後如何師曰横擔拄杖上堂舉洞山曰貪瞋癡太
無知賴我今朝識得伊行便打坐便槌分付心王子細
推無量刼來不解脱問汝三人知不知師曰古人與麽
道神鼎則不然貪瞋癡實無知十二時中任從伊行即
往坐即隨分付心王擬何為無量劫來元解脱何須更
[011-68a]
問知不知
襄州谷隱山藴聰慈照禪師初叅百丈恒和尚因結夏
百丈上堂舉中觀論曰正覺無名相随縁即道場師便
出問如何是正覺無名相丈曰汝還見露柱麽
何是隨緣即道場丈曰今日結夏次叅首山問學人親
到寳山空手囘時如何山曰家家門前火把子師於言
下大悟呈偈曰我今二十七訪道曽尋覓今朝喜得逢
要且不相識後到大陽𤣥和尚問近離甚處師曰襄州
[011-68b]
陽曰作麽生是不隔底句師曰和尚住持不易陽曰且
坐喫茶師便叅衆去侍者問適來新到祗對住持不易
和尚為甚麽教坐喫茶陽曰我獻他新羅附子他酬我
舶上茴香你去問他有語在侍者請師喫茶問適來祗
對和尚道住持不易意㫖如何師曰真鍮不博金住後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卭州多出九節杖曰謝師指示師
曰且莫作答佛話㑹却問來時無物去時空二路俱迷
如何得不迷去師曰秤頭半斤秤尾八兩問如何是古
[011-69a]
佛心師曰踏著秤錘硬似鐵曰意㫖如何師曰明日向
汝道問青山淥水即不問急切一句作麽生道師曰手
過
耳垂肩問如何是道師曰車碾馬踏曰如何是道
中人師曰横眠竪坐問日往月來遷不覺年衰老還有
不老者麽師曰有曰如何是不老者師曰虬龍筋力高
聲呌晚後精靈轉更多問如何是學人深深處師曰烏
龜水底深藏穴曰未審其中事若何師曰路上行人莫
與知問古人索火意㫖如何師曰任他滅曰滅後如何
[011-69b]
師曰初三十一因作清涼河堰僧問忽遇洪水滔天還
堰得也無師曰上拄天下拄地曰劫火洞然又作麽生
師曰横出竪没問深山巖崖中還有佛
曰如何是深山巖崖中佛法師曰奇怪石頭形似虎火
燒松𣗳勢如龍問古人道見色便見心露柱是色那箇
是心師曰晝見簸箕星曰意㫖如何師曰柳營節級横
階上問如何是道師曰善犬帶牌曰為甚如此師曰令
人懼見上堂十五日已前諸佛生十五日已後諸佛滅
[011-70a]
十五日已前諸佛生你不得離我這裏若離我這裏我
有鉤子鉤你十五日已後諸佛滅你不得住我這裏若
住我這裏我有錐子錐你且道正當十五日用鉤即是
用錐即是遂有偈曰正當十五日鉤錐一時息更擬問
如何回頭日又出問如何是無縫塔師曰直下看曰如
何是塔中人師曰退後退後問承古有言秪這如今錐
動口意㫖如何師曰莫認驢鞍橋作阿爺下頷張茂祟
太保問摩騰入漢已涉繁詞達磨單傳請師直指師曰
[011-70b]
冬不寒臘後看問若能轉物即同如來萬象是物如何
轉得師曰喫了飯無些子意智問寸絲不挂法網無邊
為甚麽却有迷悟師曰兩桶一擔問有情有用無情
無用如何是無情應用師曰獨扇門子盡夜開上堂春
景温和春雨普潤萬物生芽甚麽處不沾恩且道承恩
力一句作麽生道良久曰春雨一滴滑如油問如何是
學人自已法身師曰每日般柴不易曰此是大衆底如
何是學人底師曰三生六十劫問逐日開單展鉢以何
[011-71a]
報答施主之恩師曰被這一問和我愁殺曰恁麽則謝
供養也師曰得甚麽人氣力僧禮
頓問古人急水灘頭毛毬子意旨如何師曰雲開月朗
問急水灘頭連底石意旨如何師曰屋破見青天曰屋
破見青天意旨如何師曰通上徹下問一處火發任從
你救八方齊發時如何師曰快曰還求出也無師曰若
求出即燒殺你僧禮拜師曰直饒你不求出也燒殺你
示衆第一句道得石裏迸出第二句道得挨拶将來第
[011-71b]
三句道得自救不了上堂五白貓兒爪距獰養來堂上
絶蟲行分明上𣗳安身法切忌遺言許外生作麽生是
許外生底句莫錯舉僧入室問正當與麽時還有師也
無師曰燈明連夜照甚處不分明曰畢竟事如何師曰
來日是寒食
汝州廣慧院元璉禪師泉州陳氏到首山山問近離甚
處師曰漢上山竪起拳曰漢上還有這箇麽師曰這
箇是甚麽盌鳴聲山曰瞎師曰恰是拍一拍便出他日
[011-72a]
又問學人親到寳山空手回時如何山曰家家門前火
把子師當下大悟云某甲不疑天下老和尚舌頭也山
曰汝㑹處作麽生與我説來看師曰秪是地上水碙砂
也山曰汝㑹也師便禮拜住後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
意師曰竹竿頭上曜紅旗楊億侍即問天上無彌勒地
下無彌勒未審在甚麽處師曰敲甎打瓦又問風穴道
金沙灘頭馬郎婦意㫖如何師曰更道也不及僧問如
何是無位真人師曰上木下鐵曰恁麽則罪歸有處也
[011-72b]
師曰判官擲下筆僧禮拜
兩箇不是多上堂臨濟兩堂首座相見同時下喝諸人
且道還有賓主也無若道有秪是箇瞎漢若道無亦是
箇瞎漢不有不無萬里崖州若向這裏道得也好與三
十棒若道不得亦與三十棒衲僧家到這裏作麽生出
得山僧圏
去良久曰苦哉蝦蟆蚯蚓
跳上三十三
天撞著須彌山百雜碎拈拄杖曰一隊無孔鐵鎚速退
退
[011-73a]
并州承天院三交智嵩禪師叅首山問如何是佛法的
的大意山曰楚王城畔汝水東流師於此有省頓契佛
意乃作三𤣥偈曰須用直須用心意莫定動三歲師子
吼十方没狐種我有真如性如同幕裏隱打破六門闗
顯出毗盧印真骨金剛體可誇六塵一拂永無遮廓落
世界空為體體上無為真到家山聞乃請喫茶問這三
頌是汝作來邪師曰是山曰或有人教汝現三十二相
時如何師曰某甲不是野狐精山曰惜取眉毛師曰和
[011-73b]
尙落了多少山以竹箆頭上打曰這漢向後亂作去在
住後上堂文殊仗劒五臺横行唐明一路把斷妖訛三
世諸佛未出教垂
底游魚龍門難渡垂鉤四海秪釣
獰龍格外𤣥談為求知識若也舉揚宗㫖須彌直須粉
碎若也説佛説祖海水便須枯竭寳劒揮時毫光萬里
放汝一路通方説話把斷咽喉諸人甚處出氣僧問鈍
根樂小法不自信作佛作佛後如何師曰水裏捉麒麟
曰與麽則便登高座也師曰騎牛上三十三天問古
[011-74a]
人拈推竪拂
人不奪境師曰家鄉有路無人到曰如何是奪境不奪
人師曰暗傳天子勑陪行一百程曰如何是人境兩俱
奪師曰無頭蝦蟇腳指天曰如何是人境俱不奪師曰
晉祠南畔長柳巷問古人東山西嶺青意作麽生師曰
波斯鼻孔大曰與麽則西天迦葉東土我師師曰金剛
手板濶問大悲千手眼那箇是正眼師曰開化石佛拍
手笑晉祠娘子解謳歌問臨濟推倒黄檗因甚維那喫
[011-74b]
棒師曰正狗不偷油雞銜燈盞走問如何是截人之機
師曰要用便用曰請和尚用師曰拖出這死漢鄭工部
問百尺竿頭獨打毬萬丈懸崖絲繫腰時如何師曰幽
州著腳廣南厮撲鄭無語師曰勘破這夷漢鄭曰二十
年江南界裏這回却見禪師師曰瞎老婆吹火僧問二
邊純莫立中道不須安未審意旨如何師曰廣南出象
牙曰不㑹請師直指師曰畨國皮毬八百價上堂寒温
冷暖著衣喫飯自不欠少波波地覓箇甚麽秪是諸人
[011-75a]
不肯承當如今還有承當底麽有則不得孤負山河大
地珍重問祖師西來三藏東去當明何事師曰佛殿部
署修僧堂老僧蓋僧曰與麽則全明今日事也師曰
今日事作麽生僧便喝師便打問如何是學人用心處
師曰光剃頭淨洗鉢曰如何是學人行履處師曰僧堂
前佛殿後上堂舉法眼偈曰見山不是山見水何曽别
山河與大地都是一輪月大小法眼未出涅槃堂三交
即不然
[011-75b]
忻州鐵佛院智嵩禪師有同叅到師見便問還記得相
識麽叅頭擬議第二僧打叅頭一坐具曰何不快祗對
和尚師曰一箭兩垜師問僧甚處來曰臺山來師曰還
見龍王麽曰和尚試道看師曰我若道即瓦解冰消僧
擬議師曰不信道問亡僧遷化向甚麽處去也師曰下
坡不走快便難逢
汝州首山懷志禪師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三
尺杖子破瓦盆問如何是佛師曰桶底脱問從上諸聖
[011-76a]
有何言句師曰如是我聞曰不㑹師曰信受奉行
池州仁王院處評禪師問首山如何是佛法大意山便
喝師禮拜山拈棒師曰老和尚没世界那山抛下拄杖
曰明眼人難謾師曰草賊大敗
隨州智門迥罕禪師為北塔僧使點茶次師起揖曰僧
使近上坐使曰鷂子頭上爭敢安巢師曰棒上不成龍
隨後打一坐具使茶罷起曰適來却成觸忤和尚師曰
江南杜禪客覓甚麽第二盌
[011-76b]
襄州鹿門慧昭山主楊億侍即問曰入山不畏虎當路
却防人時如何僧曰君子坦蕩蕩僧問如何是鹿門山
師曰石頭大底大小底小曰如何是山中人師曰横眠
竪臥
丞相王隨居士謁首山得言外之旨自爾履踐深明大
法臨終書偈曰畵堂燈已滅彈指向誰説去住本
春風掃殘雪
五燈㑹元卷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