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1a] 
欽定四庫全書
五燈㑹元卷十三
宋 釋普濟 撰
青原下四世
雲巖晟禪師法嗣
瑞州洞山良价悟本禪師會稽俞氏子幼歲從師念般
若心經至無眼耳鼻舌身意處忽以手捫面問師曰某
甲有眼耳鼻舌等何故經言無其師駭然異之曰吾非
[013-1b]
汝師即指往五洩山禮黙禪師披剃年二十一詣嵩山
具戒遊方首詣南泉值馬祖諱辰修齋泉問衆曰來日
設馬祖齋未審馬祖還來否衆皆無對師出對曰待有
伴即來泉曰此子雖後生甚堪雕琢師曰和尚莫壓良
為賤次㕘潙山問曰頃聞南陽忠國師有無情說法話
某甲未究其微潙曰闍黎莫記得麽師曰記得潙曰汝
試舉一徧看師遂舉僧問如何是古佛心國師曰牆壁
瓦礫是僧曰牆壁瓦礫豈不是無情國師曰是僧曰還
[013-2a]
解說法否國師曰常說熾然說無間歇僧曰某甲為甚
麽不聞國師曰汝自
甚麽人得聞國師曰諸聖得聞僧曰和尚還聞否國師
曰我不聞僧曰和尚旣不聞爭知無情解說法國師曰
賴我不聞我若聞即齊於諸聖汝即不聞我說法也僧
曰恁麽則衆生無分去也國師曰我爲衆生說不為諸
聖說僧曰衆生聞後如何國師曰即非衆生僧曰無情
說法據何典教國師曰灼然言不該典非君子之所談
[013-2b]
汝豈不見華嚴經云刹說衆生說三世一切說師舉了
潙曰我這裏亦有秖是罕遇其人師曰某甲未明乞師
指示潙竪起拂子曰會麽師曰不會請和尚說潙曰父
母所生口終不為子說師曰還有與師同時慕道者否
潙曰此去澧陵攸縣石室相連有雲巖道人若能撥草
瞻風必為子之所重師曰未審此人如何潙曰他曽問
老僧學人欲奉師去時如何老僧對他道直須絶滲漏
始得他道還得不違師旨也無老僧道第一不得道老
[013-3a]
僧在這裏師遂辭潙山徑造雲巖舉前因緣了便問無
情說法甚麽人得聞巖曰無情得聞師曰和尚聞否巖
曰我若聞汝即不聞吾說法也師曰某甲為甚麽不聞
巖豎起拂子曰還聞麽師曰不聞巖曰我說法汝尚不
聞豈况無情說法乎師曰無情說法該何典教巖曰豈
不見彌陁經云水鳥𣗳林悉皆念佛念法師於此有省
乃述偈曰也大奇也大奇無情說法不思議若將耳聽
終難會眼處聞時方得知師問雲巖某甲有餘習未盡
[013-3b]
巖曰汝曽作
未師曰歡喜則不無如糞掃堆頭拾得一顆明珠師問
雲巖擬欲相見時如何曰問取通事舍人師曰見問次
曰向汝道甚麽師辭雲巖巖曰甚麽處去師曰雖離和
尚未卜所止曰莫湖南去師曰無曰莫歸郷去師曰無
曰早晚却回師曰待和尚有住處即來曰自此一别難
得相見師曰難得不相見臨行又問百年後忽有人問
還邈得師真否如何祇對巖良久曰秖這是師沈吟巖
[013-4a]
曰价闍黎承當箇事大須審細師猶涉疑後因過水睹
影大悟前旨有偈曰切忌從他覓迢迢與我疎我今獨
自往處處得逢渠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應須恁麽
㑹方得契如如他日因供養雲巖真次僧問先師道秖
這是莫便是否師曰是曰意旨如何師曰當時幾錯㑹
先師意曰未審先師還知有也無師曰若不知有爭解
恁麽道若知有爭肯恁麽道長慶云旣知有為甚麽恁/麽道又云養子方知父慈
師在泐潭見初首座有語曰也大奇也大奇佛界道界
[013-4b]
不思議師遂問曰佛界道界即不問秖如說佛界道界
底是甚麽人初良久無對師曰何不
道初曰爭即不
得師曰道也未曽道說甚麽爭即不得初無對師曰佛
之與道俱是名言何不引教初曰教道甚麽師曰得意
忘言初曰猶將教意向心頭作病在師曰說佛界道界
底病大小初又無對次日忽遷化時稱師為問殺首座
价師自唐大中末於新豐山接誘學徒厥後盛化豫章
高安
[013-5a]
横抽寳劒剪諸見之稠林妙叶𢎞通截萬端之穿鑿又
得曹山深明的旨妙唱嘉猷道合君臣偏正回互由是
洞上𤣥風播於天下故諸方宗匠咸共推尊之曰曹洞
宗師因雲巖諱日營齋僧問和尚於雲巖處得何指示
師曰雖在彼中不蒙指示曰旣不蒙指示又用設齋作
甚麽師曰爭敢違背他曰和尚初見南泉為甚麽却與
雲巖設齋師曰我不重先師道德佛法秖重他不為我
說破曰和尚為先師設齋還肯先師也無師曰半肯半
[013-5b]
不肯曰為甚麽不全肯師曰若全肯即孤負先師也問
欲見和尚本來師如何得見師曰年牙相似即無阻矣
僧擬進語師曰不躡前蹤别請一問僧無對雲居代云/恁麽則不
見和尚本來師也僧問長慶如何是年牙相似/者慶云古人恁麽道闍
又向這裏覓箇甚麽問寒暑
到來如何回避師曰何不向無寒暑處去曰如何是無
寒暑處師曰寒時寒殺闍黎熱時熱殺闍黎上堂還有
不報四恩三有者麽衆無對又曰若不體此意何超始
終之患直須心心不觸物步步無處所常無間㫁始得
[013-6a]
相應直須努力莫閒過日問僧甚處來曰遊山來師曰
還到頂麽曰到師曰頂上有人麽曰無人師曰恁麽則
不到頂也曰若不到頂爭知無人師曰何不且住曰某
甲不辭住西天有人不肯師曰我從來疑著這漢師與
泰首座冬節喫果子次乃問有一物上拄天下拄地黒
似漆常在動用中動用中收不得且道過在甚麽處
曰過在動用中同安顯别/云不知師喚侍者掇退果卓問靈峯
從甚處來曰天台來師曰見智者否曰義存喫鐡棒有
[013-6b]
分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大似駭雞犀問蛇吞蝦蟇
救則是不救則是師曰救則雙目不覩不救則形影不
彰有僧不安要見師師遂往僧曰和尚何不救取人家
男女師曰你是甚麽人家男女曰某甲是大闡提人家
男女師良久僧曰四山相逼時如何師曰老僧日前也
向人家屋簷下過來曰回互不回互師曰不回互曰教
某甲向甚處去師曰粟畬裏去僧噓一聲曰珍重便坐
脫師以拄杖敲頭三下曰汝秖解與麽去不解與麽來
[013-7a]
因夜㕘不㸃燈有僧出問話退後師令侍者㸃燈乃召
適來問話僧出來其僧近前師曰將取三兩粉來與這
箇上座其僧拂袖而退自此省發遂罄捨衣資設齋得
三年後辭師師曰善為時雪峯侍立問曰秪如這僧辭
去幾時却來師曰他秖知一去不解再來其僧歸堂就
衣鉢下坐化峯上報師師曰雖然如此猶較老僧三生
在雪峯上問訊師曰入門來須有語不得道早箇入了
也峯曰某甲無口師曰無口且從還我眼來峯無語雲/居
[013-7b]
别前語云待某甲有口即道/長慶别云恁麽則某甲謹退雪峯般柴次乃於師靣前
抛下一束師曰重多少峯曰盡大地人提不起師曰爭
得到這裏峯無語問僧甚處來曰三祖塔頭來師曰旣
從祖師處來又要見老僧作甚麽曰祖師即别學人與
和尚不别師曰老僧欲見闍黎本來師還得
待和尚自出頭來始得師曰老僧適來暫時不在官人
問有人修行否師曰待公作男子即修行僧問相逢不
拈出舉意便知有時如何師乃合掌頂戴問僧作甚麽
[013-8a]
來曰孝順和尚來師曰世間甚麽物最孝順僧無對上
堂有一人在千人萬人中不背一人不向一人你道此
人具何面目雲居出曰某甲㕘堂去師有時曰體得佛
向上事方有些子語話分僧問如何是語話師曰語話
時闍黎不聞曰和尚還聞否師曰不語話時即聞問如
何是正問正答師曰不從口裏道曰若有人問師還答
否師曰也未曽問問如何是從門入者非寳師曰便好
休問和尚出世幾人肯師曰並無一人肯曰為甚麽並
[013-8b]
無一人肯師曰為他箇箇氣宇如王師問講維摩經僧
曰不可以智知不可以識識喚作甚麽語曰讃法身語
師曰唤作法身早是讃也問時時勤拂拭為甚麽不得
他衣鉢未審甚麽人合得師曰不入門者曰秖如不入
門者還得也無師曰雖然如此不得不與他却又曰直
道本來無一物猶未合得他衣鉢汝道甚麽人合得這
裏合下得一轉語且道下得甚麽語時有一僧下九十
六轉語並不契末後一轉始愜師意師曰闍黎何不早
[013-9a]
恁麽道别有一僧密聽秖不聞末後一轉遂請益其僧
僧不肯說如是三年相從終不為舉一日因疾其僧曰
某三年請舉前話不蒙慈悲善取不得惡取去遂持刀
白曰若不為某舉即殺上座去也其
待我為你舉乃曰直饒將來亦無處著其僧禮謝有庵
主不安凡見僧便曰相救相救多下語不契師乃去訪
之主亦曰相救師曰甚麽相救主曰莫是藥山之孫雲
巖嫡子麽師曰不敢主合掌曰大家相送便遷化僧問
[013-9b]
亡僧遷化向甚麽處去師曰火後一莖茆問師尋常教
學人行鳥道未審如何是鳥道師曰不逢一人曰如何
行師曰直須足下無私去曰秖如行鳥道莫便是本來
靣目否師曰闍黎因甚顚倒曰甚麽處是學人顚倒師
曰若不顚倒因甚麽却認奴作郎曰如何是本來靣目
師曰不行鳥道師謂衆曰知有佛向上人方有語話分
僧問如何是佛向上人師曰非佛保福别云佛非法眼/别云方便呼為佛
師與密師伯過水乃問過水事作麽生伯曰不濕脚師
[013-10a]
曰老老大大作這箇語話伯曰你又作麽生師曰脚不
濕問僧甚處去來曰製鞋來師曰自解依他曰依他師
曰他還指教汝也無曰允即不違僧問茱茰如何是沙
門行茰曰行則不無有覺即乖别有僧舉似師師曰他
何不道未審是甚麽行僧遂進此語茰曰佛行佛行僧
回舉似師師曰幽州猶似可最苦是新羅東禪齊拈云/此語還有疑
訛也無若有且道甚麽處不得若無他又道最苦是新/羅還檢㸃得出麽他道行則不無有覺即乖却令再問
是甚麽行又道佛行那僧是/㑹了問不㑹了問請㫁看僧却問如何是沙門行師
[013-10b]
曰頭長三尺頸長二寸師令侍者持此語問三聖然和
尚聖於侍者手上掐一掐侍者回舉似師師肯之師見
幽上座來遽起向禪牀後立幽
人師曰將謂闍黎不見老僧問如何是𤣥中又𤣥師曰
如死人舌師洗鉢次見兩烏爭蝦蟇有僧便問這箇因
甚麽到恁麽地師曰秖為闍黎問如何是毗盧師法身
主師曰禾莖粟
問三身之中阿那身不墮衆數師曰
吾常於此切僧問曹山先師道吾常於此切意作麽生/山云要頭便斫去又問雪峯峯以拄杖劈
[013-11a]
口打云我亦/曽到洞山來㑹下有老宿去雲巖回師問汝去雲巖作
甚麽宿曰不㑹師代曰堆堆地師行脚時㑹一官人曰
三祖信心銘弟子擬註師曰纔有是非紛然失心作麽
生註法眼代云恁麽/則弟子不註也師看稻次見朗上座牽牛師曰這
箇牛須好看恐傷人苗稼朗曰若是好牛應不傷人苗
稼僧問如何是青山白雲父師曰不森森者是曰如何
是白雲青山兒師曰不辯東西者是曰如何是白雲終
日倚師曰去離不得曰如何是青山總不知師曰不顧
[013-11b]
視者是問清河彼岸是甚麽草師曰是不萌之草師作
五位君臣頌曰正中偏三更初夜月明前莫怪相逢不
相識隱隱猶懷舊日嫌偏中正失曉老婆逢古鏡分明
覿靣别無真休更迷頭猶認影正中來無中有路隔塵
埃但能不觸當今諱也勝前朝斷舌才兼中至兩刃交
鋒不須避好手猶如火裏蓮宛然自有沖天志兼中到
不落有無誰敢和人人盡欲出常流折合還歸炭裏坐
上堂向時作麽生奉時作麽生功時作麽生共功時作
[013-12a]
麽生功功時作麽生僧問如何是向師曰喫飯時作麽
生曰如何是奉師曰背
下钁頭時作麽生曰如何是共功師曰不得色曰如何
是功功師曰不共乃示頌曰聖主由來法帝堯御人以
禮曲龍腰有時閙市頭邊過到處文明賀聖朝淨洗濃
粧為阿誰子規聲裏勸人歸百花落盡啼無盡更向亂
峯深處啼枯木花開刼外春倒騎玉象趂麒麟而今高
隱千峯外月皎風清好日辰衆生諸佛不相侵山自高
[013-12b]
兮水自深萬别千差明㡳事鷓鴣啼處百花新頭角纔
生已不堪擬心求佛好羞慚迢迢空劫無人識肯向南
詢五十三師因曹山辭遂囑曰吾在雲巖先師處親印
寶鏡三昧事窮的要今付於汝詞曰如是之法佛祖密
付汝今得之宜善保䕶銀盌盛雪明月藏鷺類之弗齊
混則知處意不在言來機亦赴動成窠臼差落顧佇背
觸俱非如大火聚但形文彩即屬染汙夜半正明天曉
不露為物作則用拔諸苦雖非有為不是無語如臨寶
[013-13a]
鏡形影相覩汝不是渠渠正是汝如世嬰兒五相完具
不去不來不起不住婆婆和和有句無句終不得物語
未正故重離六爻偏正回互疊而為三變盡成五如荎
徒結/切草味如金剛杵正中妙挾敲唱雙舉通宗通塗挾
帶挾路錯然則吉不可犯忤天真而妙不屬迷悟因緣
時節寂然昭著細入無間大絶方所毫忽之差不應律
吕今有頓漸緣立宗趣宗趣分矣即是規矩宗通趣極
真常流注外寂中揺係駒伏鼠先聖悲之為法檀度隨
[013-13b]
其顛倒以緇為
前古佛道垂成十劫觀𣗳如虎之缺如馬之
之戍/切以
有下劣寶几珍御以有驚異貍奴白牯羿以巧力射中
百步箭鋒相直巧力何預木人方歌石女起舞非情識
到寜容思慮臣奉於君子順於父不順非孝不奉非輔
潛行密用如愚若魯但能相續名主中主師又曰末法
時代人多乾慧若要辯驗真偽有三種滲漏一曰見滲
漏機不離位墮在毒海二曰情滲漏滯在向背見處偏
[013-14a]
枯三曰語滲漏究妙失宗機昧終始濁智流轉於此三
種子宜知之又綱要偈三首一敲唱俱行偈曰金針雙
鎖備叶路隱全該寶印當風妙重重錦縫開二金鎖𤣥
路偈曰交互明中暗功齊轉覺難力窮㤀進退金鎖網
鞔鞔三不墮凡聖亦名理/事不涉偈曰事理俱不涉回照絶幽
微背風無巧拙電火爍難追上堂道無心合人人無心
合道欲識箇中意一老一不老後僧問曹山如何是一/老山云不扶持云如何
是一不老山云枯木僧又舉/似逍遥忠忠云三從六義問僧世間何物最苦曰地
[013-14b]
獄最苦師曰不然在此衣線下不明大事是名最苦師
與密師伯行次指路傍院曰裏靣有人說心說性伯曰
是誰師曰被師伯一問直得去死十分伯曰說心說性
底誰師曰死中得活問僧名甚麽曰某甲師曰阿
箇
是闍黎主人公曰見祇對次師曰苦哉苦哉今時人例
皆如此秖認得驢前馬後底將為自己佛法平沈此之
是也賔中主尚未分如何辯得主中主僧便問如何是
主中主
[013-15a]
代云某甲道得/不是賔中主如何是主中主師曰恁麽道即易相續
也大難遂示頌曰嗟見今時學道流千千萬萬認門頭
恰似入京朝聖主秖到潼關便即休師不安令沙彌傳
語雲居乃囑曰他或問和尚安樂否但道雲巖路相次
絶也汝下此語須逺立恐他打汝沙彌領旨去傳語聲
未絶早被雲居打一棒沙彌無語同安顯代云恁麽則/雲巖一枝不墜也雲
居錫云上座且道雲巖路絶不絶崇/壽稠云古人打此一棒意作麽生師將圓寂謂衆曰
吾有閑名在世誰人為吾除得衆皆無對時沙彌出曰
[013-15b]
請和尚法號師曰吾閒名已謝石霜云無人得他肯雲/居云若有閒名非吾先
師曹山云從古至今無人辯得疎/山云龍有出水之機無人辯得僧問和尚違和還有
不病者也無師曰有曰不病者還看和尚否師曰老僧
看他有分曰未審和尚如何看他師曰老僧看時不見
有病師乃問僧離此殻漏子向甚麽處與吾相見僧無
對師示頌曰學者恒沙無一悟過在尋他舌頭路欲得
忘形泯蹤跡努力殷勤空裏步乃命剃髪澡身披衣聲
鐘辭衆儼然坐化時大衆號慟移晷不止師忽開目謂
[013-16a]
衆曰出家人心不附物是真修行勞生惜死哀悲何益
復令主事辦愚癡齋衆猶慕戀不已延七日食具方備
師亦隨衆齋畢乃曰僧家無事大率臨行之際勿須喧
動遂歸丈室端坐長往當咸通十年三月壽六十三臘
四十二諡悟本禪師塔曰慧覺
青原下五世
洞山价禪師法嗣
撫州曹山本寂禪師泉州莆田黄氏子少業儒年十九
[013-16b]
往福州靈石出家二十五登戒尋謁洞山山問闍黎名
甚麽師曰本寂山曰那箇聻師曰不名本寂山深器之
自此入室盤桓數載乃辭去山遂密授洞山宗旨復問
曰子向甚麽處去師曰不變異處去山曰不變異處豈
有去邪師曰去亦不變異遂往曹溪禮祖塔回吉水衆
嚮師名乃請開法師志慕六祖遂名山為曹尋值賊亂
乃之宜黄有信士王若一捨何王觀請師住持師更何
王為荷玉由是法席大興學者雲萃洞山之宗至師為
[013-17a]
盛師因僧問五位君臣旨訣師曰正位即空界本來無
物偏位即色界有萬象形正中偏者背理就事偏中正
者舍事入理兼帶者冥應衆緣不墮諸有非染非淨非
正非偏故曰虛𤣥犬道無著真宗從上先德推此一位
最妙最𤣥當詳審辯明君為正位臣為偏位臣向君是
偏中正君視臣是正中偏君臣道合是兼帶語僧問如
何是君師曰妙德尊寰宇高明朗太虛曰如何是臣師
曰靈機𢎞聖道真智利羣生曰如何是臣向君師曰不
[013-17b]
墮諸異趣凝情望聖容曰如何是君視臣師曰妙容雖
不動光燭本無偏曰如何是君臣道合師曰混然無内
外和融上下平師又曰以君臣偏正言者不欲犯中故
臣稱君不敢斥言是也此吾法宗要乃作偈曰學者先
須識自宗莫將真際雜頑空妙明體盡知傷觸力
緣不借中出語直教燒不著潛行須與古人同無身有
事超岐路無事無身落始終復作五相○
拜相此事不為奇積代簪纓者休言落魄時○
[013-18a]
時當正位明正在君臣未離兜率界烏雞雪上行□偈
曰燄裏寒冰結楊花九月飛泥牛吼水靣木馬逐風嘶□
偈曰王宫初降日玉兔不能離未得無功旨人天何
太遲●偈曰渾然藏理事朕兆卒難明威音王未曉彌
勒豈惺惺稠布衲問披毛帶角是甚麽墮師曰是類墮
曰不斷聲色是甚麽墮師曰是隨墮曰不受食是甚麽
墮師曰是尊貴墮乃曰食者即是本分事知有不取故
曰尊貴墮若執初心知有自己及聖位故曰類墮若初
[013-18b]
心知有已事回光之時擯却色聲香味觸法得寧謐即
成功勲後却不執六塵等事隨分而昧任之則礙所以
外道六師是汝之師彼師所墮汝亦隨墮乃可取食食
者即是正命食也亦是就六根門頭見聞覺知秖是不
被他染汙將為墮且不是同向前均他本分事尚不取
豈况其餘事邪師凡言墮謂混不得類不齊凡言初心
者所謂悟了同未悟耳師作四禁偈曰莫行心處路不
挂本來衣何須正恁麽切忌未生時僧問學人通身是
[013-19a]
病請師醫師曰不醫曰為甚麽不醫師曰教汝求生不
得求死不得問沙門豈不是具大慈悲底人師曰是曰
忽遇六賊來時如何師曰亦須具大慈悲曰如何具大
慈悲師曰一劒揮盡曰盡後如何師曰始
位對賔時如何師曰汝即今問箇位曰某甲從偏位
中來請師向正位中接師曰不接曰為甚麽不接師曰
恐落偏位中去師却問僧秖如不接是對賔是不對賔
曰早是對賔了也師曰如是如是問萬法從何而生師
[013-19b]
曰從顚倒生曰不顚倒時萬法何在師曰在曰在甚麽
處師曰顚倒作麽問不萌之草為甚麽能藏香象師曰
闍黎幸是作家又是曹山作麽問三界擾擾六趣昏昏
如何辨色師曰不辨色曰為甚麽不辨色師曰若辨色
即昏也師聞鐘聲乃曰阿㖿阿㖿僧問和尚作甚麽師
曰打著我心僧無對五祖戒代云/作賊人心虛問維那甚處來曰牽
醋槽去來師曰或到險處又作麽生牽那無對雲居代/云正好
著力踈山代云/切須放却始得問金峯志曰作甚麽來曰蓋屋來師曰
[013-20a]
了也未曰這邊則了師曰那邊事作麽生曰候下工日
白和尚師曰如是如是師一日入僧堂向火有僧曰今
日好寒師曰須知有不寒者曰誰是不寒者師筴火示
之僧曰莫道無人好師抛下火僧曰某甲到這裏却不
㑹師曰日照寒潭明更明問不與萬法為侶者是甚麽
人師曰汝道洪州城裏如許多人甚麽處去問睂與目
還相識也無師曰不相識曰為甚麽不相識師曰為同
在一處曰恁麽則不分去也師曰睂且不是目曰如何
[013-20b]
是目師曰端的去曰如何是睂師曰曹山却疑曰和尚
為甚麽却疑師曰若不疑即端的去也問如何是無刃
劒師曰非淬鍊所成曰用者如何
逢者如何師曰亦須頭落曰逢者皆喪則固是不逢者
爲甚麽頭落師曰不見道能盡一切曰盡後如何師曰
方知有此劒問於相何真師曰即相即真曰當何顯示
師竪起拂子問幻本何真師曰幻本元真法眼别云/幻本不真曰
當幻何顯師曰即幻即顯法眼别云/幻即無當曰恁麽則始終不
[013-21a]
離於幻也師曰覓幻相不可得問卽心卽佛卽不問如
何是非心非佛師曰兔角不用無牛角不用有問如何
是常在底人師曰恰遇曹山暫出曰如何是常不在底
人師曰難得僧問清稅孤貧乞師賑濟師召稅闍黎稅
應諾師曰清原白家酒三盞喫三猶道未沾唇元覺云/甚麽處
是與他/酒喫問擬豈不是類師曰直是不擬亦是類曰如何
是異師曰莫不識痛痒好鏡清問清虚之理畢竟無身
時如何師曰理卽如此事作麽生曰如理如事師曰謾
[013-21b]
曹山一人卽得爭奈諸聖眼何曰若無諸聖眼爭鑑得
箇不恁麽師曰官不容針私通車馬雲門問不改易底
人來師還接否師曰曹山無恁麽閑工夫問人人盡有
弟子在塵中師還有否師曰過手來其僧過手師㸃曰
一二三四五六足問魯祖靣壁用表何事師以手掩耳
問承古有言未有一人倒地不因地而起如何是倒師
曰肯卽是曰如何是起師曰起也問子歸就父為甚麽
父全不顧師曰理合如是曰父子之恩何在師曰始成
[013-22a]
父子之恩曰如何是父子之恩師曰刀斧斫不開問靈
衣不挂時如何師曰曹山
山好顚酒問教中道大海不宿死屍如何是大海師曰
包含萬有者曰旣是包含萬有為甚麽不宿死屍師曰
絶氣息者不著曰旣是包含萬有為甚麽絶氣息者不
著師曰萬有非其功絶氣息者有其德曰向上還有事
也無師曰道有道無卽得爭奈龍王按劒何問具何知
解善能問難師曰不呈句曰問難箇甚麽師曰刀斧斫
[013-22b]
不入曰恁麽問難還有不肯者麽師曰有曰是誰師曰
曹山問世間甚麽物最貴師曰死猫兒頭最貴曰為甚
麽死猫兒頭最貴師曰無人著價問無言如何顯師曰
莫向這裏顯曰甚麽處顯師曰昨夜牀頭失却三文錢
問日未出時如何師曰曹山也曽恁麽來曰出後如何
師曰猶較曹山半月程問僧作甚麽曰掃地師曰佛前
掃佛後掃曰前後一時掃師曰與曹山過靸鞋來僧問
抱璞投師請師雕琢師曰不雕琢曰為甚麽不雕琢師
[013-23a]
曰須知曹山好手問如何是曹山眷屬師曰白髪連頭
戴頂上一枎花問古德道盡大地唯有此人未審是甚
麽人師曰不可有第二月也曰如何是第二月師曰也
要老兄定當曰作麽生是第一月師曰險師問德上座
菩薩在定聞香象渡河出甚麽經曰出湼槃經師曰定
前聞定後聞曰和尚流也師曰道也太煞道秖道得一
半曰和尚如何師曰灘下接取問學人十二時中如何
保任師曰如經蠱毒之鄕水也不得沾著一滴問如何
[013-23b]
是法身主師曰謂
親何道伴卽得常聞於未聞師曰同共一被蓋曰此猶
是和尚得聞如何是常聞於未聞師曰不同於木石曰
何者在先何者在後師曰不見道常聞於未聞問國内
按劒者是誰師曰曹山法燈别云汝/不是恁麽人曰擬殺何人師曰
一切總殺曰忽逢本生父母又作麽生師曰揀甚麽曰
爭奈自己何師曰誰奈我何曰何不自殺師曰無下手
處問一牛飲水五馬不嘶時如何師曰曹山解忌口問
[013-24a]
常在生死海中沈没者是甚麽人師曰第二月曰還求
出也無師曰也求出秖是無路曰未審甚麽人接得伊
師曰擔鐡枷者問雪覆千山為甚麽孤峯不白師曰須
知有異中異曰如何是異中異師曰不墮諸山色紙衣
道者來㕘師問莫是紙衣道若否者曰不敢師曰如何
是紙衣下事者曰一裘纔挂體萬法悉皆如師曰如何
是紙衣下用者近前應諾便立脫師曰汝秖解恁麽去
何不解恁麽來者忽開眼問曰一靈真性不假胞胎時
[013-24b]
如何師曰未是妙者曰如何是妙師曰不借借者珍重
便化師示頌曰覺性圓明無相身莫將知見妄疎親念
異便於𤣥體昧心差不與道為鄰情分萬法沈前境識
鑒多端喪本真如是句中全曉㑹了然無事昔時人問
强上座曰佛真法身猶若虛空應物現形如水中月作
麽生說箇應底道理曰如驢覷井師曰道則太煞道秖
道得八成曰和尚又如何師曰如井覷驢僧舉藥山問
僧年多少曰是山便打此
[013-25a]
意如何師曰前箭猶似可後箭射人深曰如何免得此
棒師曰王勑旣行諸侯避道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
塡溝塞壑問如何是師子師曰衆獸近不得曰如何是
師子兒師曰能吞父母者曰旣是衆獸近不得為甚麽
却被兒吞師曰豈不見道子若哮吼祖父俱盡曰盡後
如何師曰全身歸父曰未審祖盡時父歸何所師曰所
亦盡曰前來為甚麽道全身歸父師曰譬如王子能成
一國之事又曰闍黎此事不得孤滯直須枯木上更撒
[013-25b]
些子華雲門問如何是沙門行師曰喫常住苗稼者是
曰便恁麽去時如何師曰你還畜得麽曰畜得師曰你
作麽生畜曰著衣喫飯有甚麽難師曰何不道披毛戴
角門便禮拜陸亘大夫問南泉姓甚麽泉曰姓王曰王
還有眷屬也無泉曰四臣不昧曰王居何位泉曰玉殿
苔生後僧舉問師玉殿苔生意旨如何師曰不居正位
曰八方來朝時如何師曰他不受禮曰何用來朝師曰
違則斬曰違是臣分上未審君意如何師曰樞密不得
[013-26a]
旨曰恁麽則燮理之功全歸臣相也師曰你還知君意
麽曰外方不敢論量師曰如是如是問纔有是非紛然
失心時如何師曰斬僧問香嚴如何是道嚴曰枯木裏
龍吟曰如何是道中人嚴曰髑髏裏眼睛元沙别云/龍藏枯木僧
不領乃問石霜如何是枯木裏龍吟霜曰猶帶喜在曰
如何是髑髏裏眼睛霜曰猶帶識在又不領乃問師如
何
睛師曰乾不盡曰未審還有得聞者麽師曰盡大地未
[013-26b]
有一人不聞曰未審枯木裏龍吟是何章句師曰不知
是何章句聞者皆喪遂示偈曰枯木龍吟真見道髑髏
無識眼初明喜識盡時消息盡當人辨濁中清問朗
月當空時如何師曰猶是堦下漢曰請師接上堦師曰
月落後來相見師尋常應機曽無軌轍於天復辛酉夏
夜問知事曰今日是幾何日月曰六月十五師曰曹山
平生行脚到處秖管九十日為一夏明日辰時行脚去
及時焚香宴坐而化閲世六十二臘三十七葬全身於
[013-27a]
山之西阿諡元證禪師塔曰福圓
洪州雲居道膺禪師幽州玉田王氏子童丱出家於范
陽延壽寺二十五成大僧其師令習聲聞篇聚非其好
棄之遊方至翠微問道㑹有僧自豫章來盛稱洞山法
席師遂造焉山問甚處來師曰翠微來山曰翠微有何
言句示徒師曰翠微供養羅漢某甲問供養羅漢羅漢
還來否微曰你每日噇箇甚麽山曰實有此語否師曰
有山曰不虛㕘見作家來山問汝名甚麽師曰道膺山
[013-27b]
曰向上更道師曰向上卽不名道膺山曰與老僧祇對
這吾底語一般師問如何是祖師意山曰闍黎他後有
把茅蓋頭忽有人問如何祇對師曰道膺罪過山謂師
曰吾聞思大和尚生倭國作王是否師曰若是思大佛
亦不作山然之山問師
箇山堪住師曰箇山不堪住山曰恁麽則國内總被
闍黎占却師曰不然山曰恁麽則子得箇入路師曰無
路山曰若無路爭得與老僧相見師曰若有路卽與和
[013-28a]
尚隔山山或/作生去也山乃曰此子已後千人萬人把不住
去在師隨洞山渡水次山問水深多少師曰不濕山曰
麤人師曰請師道山曰不乾南泉問僧講甚麽經曰彌
勒下生經泉曰彌勒幾時下生曰見在天宫當來下生
泉曰天上無彌勒地下無彌勒師問洞山天上無彌勒
地下無彌勒未審誰與安名山被問直得禪牀震動乃
曰膺闍黎吾在雲巖曽問老人直得火爐震動今日被
子一問直得通身汗流師後結庵于三峯經旬不赴堂
[013-28b]
山問子近日何不赴齋師曰每日自有天神送食山曰
我將謂汝是箇人猶作這箇見解在汝晚間來師晚至
山召膺庵主師應諾山曰不思善不思惡是甚麽師回
庵寂然宴坐天神自此竟尋不見如是三日乃絶山問
師作甚麽師曰合醬山曰用多少鹽師曰旋入山曰作
何滋味師曰得山問大闡提人作五逆罪孝養何在師
曰始成孝養自爾洞山許為室中領袖初止三峯其化
未廣後開法雲居四衆臻萃上堂舉先師道地獄未是
[013-29a]
苦向此衣線下不明大事却是最苦師曰汝等旣在這
箇行流十分去九不較多也更著些子精彩便是上座
不屈平生行脚不孤負叢林古人道欲得保任此事須
向高高山頂立
未辦且須履踐𤣥途上堂得者不輕微明者不賤用識
者不咨嗟解者無厭惡從天降下則貧窮從地湧出則
富貴門裏出身易身裏出門難動則埋身千丈不動則
當處生苖一言迥脫獨拔當時言語不要多多則無用
[013-29b]
處僧問如何是從天降下則貧窮師曰不貴得曰如何
是從地湧出則富貴師曰無中忽有劉禹端公問雨從
何來師曰從端公問處來公歡喜讚歎師却問公雨從
何來公無語有老宿代云適來道甚麽/歸宗柔别云謝和尚再三問如何是沙門
所重師曰心識不到處問佛與祖還有階級否師曰俱
在階級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古路不逢人問如何是
一法師曰如何是萬法曰未審如何領㑹師曰一法是
你本心萬法是你本性且道心與性是一是二僧禮拜
[013-30a]
師示頌曰一法諸法宗萬法一法通唯心與唯性不說
異兼同問如何是口訣師曰近前來僧近前師擲拂子
曰㑹麽曰不㑹師曰趂雀兒也不㑹僧問有人衣錦繡
入來見和尚後為甚寸絲不挂師曰直得瑠璃殿上行
撲倒也須粉碎問馬祖出八十四人善知識未審和尚
出多少人師展手示之問如何是向上人行履處師曰
天下太平問遊子歸家時如何師曰且喜歸來曰將何
奉獻師曰朝打三千暮打八百問如何是諸佛師師喝
[013-30b]
曰這田庫兒僧禮拜師曰你作麽生㑹僧喝曰這老和
尚師曰元來不㑹僧作舞出去師曰㳂臺盤乞兒師曽
令侍者
受師再令侍者問孃未生時著箇甚麽道者無語後遷
化有舍利持似於師師曰直饒得八斛四斗不如當時
下得一轉語好師在洞山作務悞剗殺蚯蚓山曰這箇
聻師曰他不死山曰二祖往鄴都又作麽生師不對後
有僧問和尚在洞山剗殺蚯蚓因緣和尚豈不是無語
[013-31a]
師曰當時有語秖是無人證明問山河大地從何而有
師曰從妄想有曰與某甲想出一鋌金得麽師便休去
僧不肯師問雪峯門外雪消也未曰一片也無消箇甚
麽師曰消也僧問一時包褁時如何師曰旋風千匝上
堂如人將三貫錢買箇獵狗秖解尋得有蹤跡底忽遇
羚羊挂角莫道蹤跡氣息也無僧問羚羊挂角時如何
師曰六六三十六曰挂角後如何師曰六六三十六僧
禮拜師曰㑹麽曰不㑹師曰不見道無踪跡其僧舉似
[013-31b]
趙州州曰雲居師兄猶在僧便問羚羊挂角時如何州
曰九九八十一曰挂角後如何州曰九九八十一曰得
恁麽難㑹州曰有甚麽難㑹曰請和尚指示州曰新羅
新羅又問長慶羚羊挂角時如何慶曰草裏漢曰挂後
如何慶曰亂呌唤曰畢竞如何慶曰驢事未去馬事到
來衆僧夜㕘侍者持燈來影在壁上僧見便問兩箇相
似時如何師曰一箇是影問學人擬欲歸鄉時如何師
曰秖這是新羅僧問佛陀波利見文殊為甚却回去師
[013-32a]
曰秖為不將來所以却回去問如何是佛師曰讚歎不
及曰莫秖這便是否師曰不勞讚歎問教中道是人先
世罪業應墮惡道以今世人輕賤故此意如何師曰動
則應墮惡道靜則為人輕賤崇壽稠别云心外有法應/墮惡道守住自己為人輕
賤/問香積飯甚麽人得喫師曰須知得喫底人入口也
須抉出有僧在房内念經師隔窻問闍黎念者是甚麽
經僧曰維摩經師曰不問維摩經念者是甚麽經其僧
從此得入上堂孤迥迥峭巍巍僧出問曰某甲不㑹師
[013-32b]
曰靣前案山子也不㑹新羅僧問是甚麽得恁麽難道
師曰有甚麽難道曰便請和尚道師曰新羅新羅問明
眼人為甚麽黒如漆師曰何怪荆南節度使成汭入山
設供問曰世尊有密語迦葉不覆藏如何是世尊密語
師召尚書書應諾師曰㑹麽書曰不㑹師曰汝若不㑹
世尊有密語汝若㑹迦葉不覆藏僧問纔生為甚麽不
知有師曰不同生曰未生時如何師曰不曽滅曰未生
時在甚麽處師曰有處不收曰甚麽人不受滅師曰是
[013-33a]
滅不得者上堂僧家發言吐氣須有來由莫將等閑這
裏是甚麽所在爭受容易凡問箇事也須識些子好惡
若不識尊卑良賤不知觸犯信口亂道也無利益傍家
行脚到處覓相似語所以尋常向兄弟道莫怪不相似
恐同學太多去第一莫將來將來不相似言語也須看
前頭八十老人入場屋不是小兒嬉不是因循事一言
參差卽千里萬里難為取攝蓋為學處不著力敲骨打
髓須有來由言語如鉗如夾如鉤如鎖須教相
[013-33b]
始得頭頭上具物物上明豈不是得妙底事一種學大
須子細研窮直須諦當的的無差到這裏有甚麽䠄跣
處有甚麽擬議處向去底人常須慘悚戢翼始得若是
知有底人自解䕶惜終不取次十度發言九度休去為
甚麽如此恐怕無利益體得底人心如臘月扇子直得
口邊醭出不是强為任運如此欲得恁麽事須是恁麽
人旣是恁麽人不愁恁麽事恁麽事卽難得上堂汝等
諸人直饒學得佛邊事早是錯用心不見古人講得天
[013-34a]
花落石㸃頭亦不干自己事自餘是甚麽閑擬將有限
身心向無限中用如將方木逗圓孔多少誵訛若無恁
麽事饒你攢花蔟錦亦無用處未離情識在一切事須
向這裏及盡若有一毫去不盡卽被塵累豈况更多差
之毫釐過犯山嶽不見古人道學處不𤣥盡是流俗閨
閤中物捨不得俱為滲漏直須向這裏及取及去及來
併盡一切事始得無過如人頭頭上了物物上通秖喚
作了事人終不喚作尊貴將知尊貴一路自别不見道
[013-34b]
從門入者非寶棒上不成龍知麽師為南昌鍾王尊之
願為世世師天復元年秋示疾明年正月三日問侍者
曰今日是幾曰初三師曰三十年後但道秖這是乃告
寂諡宏覺禪師
撫州疎山匡仁禪師吉州新淦人投本州元證禪師出
家一日告其師往東都聽習未經歲月忽曰尋行數墨
語不如黙捨己求人假不如眞遂造洞山值山
問未有之言請師示誨山曰不諾無人肯師曰還可功
[013-35a]
也無山曰你卽今還功得麽師曰功不得卽無諱處山
他日上堂曰欲知此事直須如枯木生花方與他合師
問一切處不乖時如何山曰闍黎此是功勲邊事幸有
無功之功子何不問師曰無功之功豈不是邊人山
曰大有人笑子恁麽問師曰恁麽則迢然去也山曰迢
然非迢然非不迢然師曰如何是迢然山曰喚作邊
人卽不得師曰如何是非迢然山曰無辨處山問師空
劫無人家是甚麽人住處師曰不識山曰人還有意旨
[013-35b]
也無師曰和尚何不問他山曰現問次師曰是何意旨
山不對洎洞山順世弟子禮終乃到潭州大溈値溈示
衆曰行脚高士直須向聲色裏睡眠聲色裏坐卧始得
師出問如何是不落聲色句溈竪起拂子師曰此是落
聲色句溈放下拂子歸方丈師不契便辭香嚴嚴曰何
不且住師曰某甲與和尚無緣嚴曰有何因緣試舉看
師遂舉前話嚴曰某甲有箇語師曰道甚麽嚴曰言發
非聲色前不物師曰元來此中有人遂囑香嚴曰向後
[013-36a]
有住處某甲却來相見乃去溈問嚴曰問聲色話底矮
闍黎在麽嚴曰已去也溈曰曽舉向子麽嚴曰某甲亦
曽對他來溈曰試舉看嚴舉前語溈曰他道甚麽嚴曰
深肯某甲溈失笑曰我將謂這矮子有長處元來秖在
這裏此子向去若有箇住處近山無柴燒近水無水喫
師聞福州大溈安和尚示衆曰有句無
特入嶺到彼値溈泥壁便問承聞和尚道有句無句如
藤倚𣗳是否溈曰是師曰忽遇𣗳倒藤枯句歸何處溈
[013-36b]
放下泥槃呵呵大笑歸方丈師曰某甲三千里費却布
單特為此事而來和尚何得相弄溈喚侍者取二百錢
與這上座去遂囑曰向後有獨眼龍為子㸃破在溈山
次日上堂師出問法身之理理絶𤣥微不奪是非之境
猶是法身邊事如何是法身向上事溈舉起拂子師曰
此猶是法身邊事溈曰如何是法身向上事師奪拂子
摺折擲向地上便歸衆溈曰龍蛇易辨衲子難瞞後聞
州明招謙和尚出世謙眇/一目徑往禮拜招問甚處來師
[013-37a]
曰閩中來招曰曽到大溈否師曰到招曰有何言句師
舉前話招曰溈山可謂頭正尾正秖是不遇知音師亦
不省復問忽遇𣗳倒藤枯句歸何處招曰却使溈山笑
轉新師於言下大悟乃曰溈山元來笑裏有刀遥望禮
拜悔過招一日問虎生七子箇無尾巴師曰第七箇
無尾巴香嚴出世師不爽前約遂往訪之嚴上堂僧問
不求諸聖不重己靈時如何嚴曰萬機休罷千聖不攜
師在衆作嘔聲曰是何言歟嚴聞便下座曰適對此僧
[013-37b]
語必有不是致招師叔如是未審過在甚麽處師曰萬
機休罷猶有物在千聖不攜亦從人得如何無過嚴曰
却請師叔道師曰若教某甲道須還師資禮始得嚴乃
禮拜躡前問師曰何不道肯諾不得全嚴曰肯又肯箇
甚麽諾又諾於阿誰師曰肯卽
靈嚴曰師叔恁麽道向去倒屙三十年在師到夾山山
上堂師問承師有言目前無法意在目前如何是非目
前法山曰夜月流輝澄潭無影師作掀禪牀勢山曰闍
[013-38a]
黎作麽生師曰目前無法了不可得山曰大衆看取這
一員戰將師㕘巖頭頭見來乃低頭佯睡師近前而立
頭不顧師拍禪牀一下頭回首曰作甚麽師曰和尚且
瞌睡拂袖便行頭呵呵大笑曰三十年弄馬騎今日被
驢撲回謁石霜機語具/石霜章遂歸故里出主藍田信士張霸
遷問和尚有何言句師示偈曰吾有一寶琴寄之在曠
野不是不解彈未遇知音者後遷疎山上堂病僧咸通
年前㑹得法身邊事咸通年後㑹得法身向上事雲門
[013-38b]
出問如何是法身邊事師曰枯樁曰如何是法身向上
事師曰非枯樁曰還許某甲說道理也無師曰許曰枯
樁豈不是明法身邊事師曰是曰非枯樁豈不是明法
身向上事師曰是曰秖如法身還該一切也無師曰法
身周徧豈得不該門指淨瓶曰秖如淨瓶還該法身麽
師曰闍黎莫向淨瓶邊覓門便禮拜師問鏡清肯諾不
得全子作麽生㑹清曰全歸肯諾師曰不得全又作麽
生清曰箇中無肯路師曰始愜病僧意問僧甚處來曰
[013-39a]
雪峰來師曰我已前到時事事不足如今足也未曰如
今足也師曰粥足飯足僧無對雲門代云/粥足飯足有僧為師造
壽塔畢白師師曰將多少錢與匠人曰一切在和尚師
曰為將三錢與匠人為
人若道得與吾親造塔來僧無語後僧舉似大嶺庵閑
和尚卽羅/山也嶺曰還有人道得麽僧曰未有人道得嶺曰
汝歸與疎山道若將三錢與匠人和尚此生決定不得
塔若將兩錢與匠人和尚與匠人共出一隻手若將一
[013-39b]
錢與匠人累他匠人睂鬚墮落僧回如教而說師具威
儀望大嶺作禮歎曰將謂無人大嶺有古佛放光射到
此間雖然如是也是臘月蓮花大嶺後聞此語曰我恁
麽道早是龜毛長三尺僧問如何是諸佛師師曰何不
問疎山老漢僧無對師常握木蛇有僧問手中是甚麽
師提起曰曹家女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尺五頭巾
曰如何是尺五頭巾師曰圓中取不得因鼓山舉威音
王佛師師乃問作麽生是威音王佛師山曰莫無慚愧
[013-40a]
好師曰闍黎恁麽道卽得若約病僧卽不然山曰作麽
生是威音王佛師師曰不坐無貴位問靈機未運時如
何師曰夜半放白牛問如何是一句師曰不道曰為甚
麽不道師曰少時輩問久負不逢時如何師曰饒你雄
信解拈鎗比逐秦王較百步曰正當恁麽時如何師曰
將軍不上便橋金牙徒勞拈筈問如何是直指師曰珠
中有水君不信擬向天邊問太陽冬至上堂僧問如何
是冬來意師曰京師出大黄問和尚百年後向甚麽處
[013-40b]
去師曰背抵芒叢四脚指天師臨遷化有偈示衆曰我
路碧空外白雲無處閒世有無根𣗳黄葉風送還偈終
而逝塔于本山
青林師䖍禪師初㕘洞山山問法道師曰塞北冬抽笋
山曰别甑炊香飯供養此人師拂袖便出山曰此子向
後走殺天下人在師在洞山栽松次有劉翁者求偈師
作偈曰長長三尺餘鬱鬱覆青草不知何代人得見此
松老劉得偈呈洞山山謂曰此是第三代洞山主人師
[013-41a]
辭洞山山曰子向甚麽處去師曰金輪不隱的徧界絶
紅塵山曰善自保任師珍重而出洞山門送謂師曰恁
麽去一句作麽生道師曰步步
紅塵通身無影像山
良久師曰老和尚何不速道山曰子得恁麽性急師曰
某甲罪過便禮辭師至山南府青銼山住庵經十年忽
記洞山遺言乃曰當利羣蒙豈拘小節邪遂往隨州衆
請住青林後遷洞山凡有新到先令般柴三轉然後叅
堂有一僧不肯問師曰三轉内卽不問三轉外如何師
[013-41b]
曰鐵輪天子寰中旨僧無對師便打趂出僧問昔年病
苦又中毒藥請師醫師曰金錍撥破腦頂上灌醍醐曰
恁麽則謝師醫師便打上堂祖師門下鳥道𤣥微功窮
皆轉不究難明汝等諸人直須離心意識㕘出凡聖路
學方可保任若不如是非吾子息問久負不逢時如何
師曰古皇尺一寸問請師答話師曰修羅掌於日月上
堂祖師宗旨今日施行法令已彰復有何事僧問正法
眼藏祖祖相傳未審和尚傳付何人師曰靈苗生有地
[013-42a]
大悟不存師問如何是道師曰回頭尋逺澗曰如何是
道中人
足下背驪珠空怨長天月問學人徑往時如何師曰死
蛇當大路勸子莫當頭曰當頭者如何師曰喪子命根
曰不當頭者如何師曰亦無回避處曰正當恁麽時如
何師曰失却也曰向甚麽處去師曰草深無覓處曰和
尚也須隄防始得師拊掌曰一等是箇毒氣
高安白水本仁禪師因設先洞山忌齋僧問供養先師
[013-42b]
先師還來也無師曰更下一分供養著上堂老僧尋常
不欲向聲前色後鼔弄人家男女何故且聲不是聲色
不是色僧問如何是聲不是聲師曰喚作色得麽曰如
何是色不是色師曰喚作聲得麽僧作禮師曰且道為
汝說答汝話若向這裏㑹得有箇入處上堂眼裏著沙
不得耳裏著水不得僧問如何是眼裏著沙不得師曰
應真無比曰如何是耳裏著水不得師曰白浄無垢問
文殊與普賢萬法悉同源文殊普賢即不問如何是同
[013-43a]
源底法師曰却問取文殊普賢曰如何是文殊普賢師
曰一釣便上師謂鏡清曰時寒道者清曰不敢師曰還
有卧單也無曰設有亦無展底工夫師曰直饒道者滴
水冰生亦不干他事曰滴水冰生事不相涉師曰是曰
此人意作麽生師曰此人意落意曰不落意此人聻師
曰高山頂上無可與道者啗啄長生然和尚問如何是
西來意師曰還見庭前杉榝𣗳否曰恁麽則和尚今日
因學人致得是非師曰多口座主然去後師方知是雪
[013-43b]
峯禪客
宗乗如何舉唱然云不可為闍黎一人荒却長生山/也元沙聞云然師兄佛法卽大行受記之緣亦就僧
問如何是不遷義師曰落花隨流水明月上孤岑師將
順世焚香白衆曰香煙絶處是吾涅槃時也言訖跏趺
而坐息隨煙滅
洛京白馬遁儒禪師僧問如何是衲僧本分事師曰十
道不通風瘂子傳來信曰傳甚麽信師乃合掌頂戴問
如何是密室中人師曰纔生不可得不貴未生時曰是
[013-44a]
箇甚麽不貴未生時師曰是汝阿爺問三千里外嚮白
馬及乎到來為甚麽不見師曰是汝不見不干老僧事
曰請和尚指示師曰指卽没交渉問如何是學人本分
事師曰昨夜三更月正午問如何是法身向上事師曰
井底蝦蟆吞却月僧問黄龍如何是井底蝦蟆吞却月/龍曰不奈何曰恁麽則吞却去也龍
曰一任吞曰吞後/如何龍曰好蝦蟆問如何是學人急切處師曰俊鳥猶
嫌鈍瞥然早已遲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㸃額猢猻探
月波
[013-44b]
潭州龍牙山居遁證空禪師撫州人也因㕘翠微乃問
學人自到和尚法席一箇餘月不蒙一法示誨意在於
何㣲曰嫌甚麽師又問洞山山曰爭怪得老僧法眼别/云祖師
來也雲居齊云此三人尊宿還有親疎也/無若有箇親若無親疎眼在甚麽處師又問翠微
如何是祖師意微曰與我將禪板來師遂過禪板微接
得便打師曰打卽任打要且無祖師意又問臨濟如何
是祖師意濟曰與我將蒲團來師乃過蒲團濟接得便
打師曰打卽任打要且無祖師意
[013-45a]
時問二尊宿祖師意未審二尊宿明也未師曰明卽明
也要且無祖師意東禪齊云衆中道佛法卽有秖是無/祖師意若恁麽㑹有何交涉別作麽
生㑹無祖師/意底道理師復舉德山頭落底語因自省過遂止于
洞山隨衆㕘請一日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山曰待洞
水逆流卽向汝道師始悟厥旨服勤八稔湖南馬氏請
住龍牙上堂夫㕘𤣥人須透過祖佛始得新豐和尚道
祖佛言教似生寃家始有㕘學分若透不得卽被祖佛
謾去僧問祖佛還有謾人之心也無師曰汝道江湖還
[013-45b]
有礙人之心也無乃曰江湖雖無礙人之心為時人過
不得江湖成礙人去不得道江湖不礙人祖佛雖無謾
人之心為時人透不得祖佛成謾人去不得道祖佛不
謾人若透得祖佛過此人過却祖佛若也如是始體得
佛祖意方與向上人同如未透得但學佛學祖則萬劫
無有出期僧曰如何得不被祖佛謾去師曰道者直須
自悟去始得問十二時中如何著力師曰如無手人欲
行拳始得問終日區區如何頓息師曰如孝子喪却父
[013-46a]
母始得東禪齊云衆中道如喪父母向有閑暇恁麽㑹/還息得人疑情麽除此外且作麽生㑹龍牙意
問如何是道師曰無異人心是乃曰若人體得道無異
人心始是道人若是言說則没交涉道者汝知行底道
人否十二時中除却著衣喫飯無絲髪異於人心無誑
人心此箇始是道人若道我得我㑹則没交涉大不容
易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待石烏龜解語卽向汝
道曰石烏龜語也師曰向
便休去師曰如賊入空室問無邊身菩薩為甚麽不見
[013-46b]
如來頂相師曰汝道如來還有頂相麽問大庾嶺頭提
不起時如何師曰六祖為甚麽將得去問二鼠侵藤時
如何師曰須有隱身處始得曰如何是隱身處師曰還
見儂家麽問維摩掌擎世界未審維摩向甚麽處立師
曰道者汝道維摩掌擎世界問知有底人為甚麽却有
生死師曰恰似道者未悟時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此
一問最苦報慈云此/一問最好問祖意教意是同是别師曰祖師
在後來問如何是無事沙門師曰若是沙門不得無事
[013-47a]
曰為甚麽不得無事師曰覓一箇也難得問蟾蜍無反
照之功玉兔無伴月之意時如何師曰道者堯舜之君
猶有化在問如何得此身安去師曰不被别身謾始得
法眼别云/誰惱亂汝報慈嶼讚師真曰日出連山月圓當户不是
無身不欲全露師一日在帳中坐僧問不是無身不欲
全露請師全露師撥開帳子曰還見麽曰不見師曰不
將眼來報慈嶼聞云龍牙秖道得/一半法眼别云飽叢林師將順寂有大星隕
于方丈前
[013-47b]
京兆華嚴寺休靜禪師在洛浦作維時一日白槌普
請曰上間般柴下間鋤地第一座問聖僧作甚麽師曰
當堂不正坐不赴兩頭機師問洞山學人無箇理路未
免情識運為山曰汝還見有理路也無師曰見無理路
山曰甚處得情識來師曰學人實問山曰恁麽則直須
向萬里無寸草處去師曰萬里無寸草
也無山曰直須恁麽去師般柴次洞山把住曰狹路相
逢時如何師曰反側反側山曰汝記吾言向南住有一
[013-48a]
千人向北住止三百而已初住福州東山之華嚴衆滿
一千未幾屬後唐莊宗徴入輦下大闡𤣥風其徒果止
三百莊宗問祖意教意是同是别師曰探盡龍宫藏衆
義不能詮問大悟底人為甚麽却迷師曰破鏡不重照
落花難上枝問大軍設天王齋求勝賊軍亦設天王齋
求勝未審天王赴阿誰願師曰天垂雨露不揀榮枯莊
宗請入内齋見大師大德總看經唯師與徒衆不看經
帝問師為甚麽不看經師曰道泰不傳天子令時清休
[013-48b]
唱太平歌帝曰師一人卽得徒衆為甚麽也不看經師
曰師子窟中無異獸象王行處絶狐踪帝曰大師大德
為甚麽總看經師曰水母元無眼求食須賴蝦帝曰旣
是後生為甚麽却稱長老師曰三歲國家龍鳳子百年
殿下老朝臣師後遊河朔於平陽示滅茶毗獲舍利建
四浮圖一晉州一房州一終南山逍遙園一華嚴寺諡
寶智禪師無為之塔
瑞州九峯普滿禪師僧問如何是不遷義師曰東生明
[013-49a]
月西落金烏曰非師不委師曰理當則行僧禮拜師便
打僧曰仁義道中禮拜何咎師曰來處不明須行嚴令
問眼不到色塵時如何師指香臺曰靣前是甚麽曰請
師子細師曰不妨遭人檢㸃問人人盡道請益未審師
還拯濟也無師曰汝道巨嶽還乏寸土
當為何事師曰演若迷頭心自狂曰還有不狂者也無
師曰有曰如何是不狂者師曰突曉途中眼不開問僧
近離甚處曰閩中師曰逺涉不易曰不難動步便到師
[013-49b]
曰有不動步者麽曰有師曰爭得到此間僧無對師以
拄杖趂下問對境心不動時如何師曰汝無大人力曰
如何是大人力師曰對境心不動曰適來為甚麽道無
大人力師曰在舍秖言為客易臨川方覺取魚難問如
何是道師曰見通車馬曰如何是道中人師便打僧作
禮師便喝問十二時中如何合道師曰與心合道曰畢
竟如何師曰土上加泥猶自可離波求水實堪悲問如
何是不壞身師曰正是曰學人不㑹請師直指師曰適
[013-50a]
來曲多少問古人道真因妄立從妄顯真是否師曰是
曰如何是真師曰不雜食曰如何是妄師曰起倒攀緣
曰去此二途如何合得圓常師曰不敬功德天誰嫌黒
暗女問九峯一路今古咸知向上宗乗請師提唱師䜿
起拂子僧曰大衆側聆願垂方便師曰清波不覩魚龍
現迅浪風高下底鉤曰若不久叅知今日師曰人生
無定止像没鏡中圓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更問
阿誰曰恁麽則學人全體是也師曰須彌頂上戴須彌
[013-50b]
益州北院通禪師初叅夾山問曰目前無法意在目前
不是目前法非耳目之所到豈不是和尚語山曰是師
乃掀倒禪牀叉手而立山起來打一拄杖師便
云是他掀倒禪牀何不便去須/待他打一棒了去意在甚麽處次叅洞山山上堂曰坐
斷主人公不落第二見師出衆曰須知有一人不合伴
山曰猶是第二見師便掀倒禪牀山曰老兄作麽生師
曰待某甲舌頭爛卽向和尚道後辭洞山擬入嶺山曰
善為飛猿嶺峻好看師良久山召通闍黎師應諾山曰
[013-51a]
何不入嶺去師因有省更不入嶺住後上堂諸上座有
甚麽事出來論量取若上上根機不假如斯若是中下
之流直須剗削門頭户底教索索地莫教入泥水第一
速須省事直須無心去學得千般萬般秖成知解與衲
僧門下有甚麽交涉僧問直須無心學時如何師曰不
管繫問如何是佛師曰峭壁本無苔灑墨圖斑駮問二
龍爭珠誰是得者師曰得者失曰不得者如何師曰還
我珠來問如何是清淨法身師曰無㸃汙問轉不得時
[013-51b]
如何師曰功不到問如何是大富貴底人師曰如輪王
寶藏曰如何是赤窮底人師曰如酒店腰帶問水灑不
著時如何師曰乾剝剝地問一槌便成時如何師曰不
是偶然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壁上畫枯松遊蜂
競采蘂滅後諡證真禪師
洞山道全禪師問先洞山如何是出離之要山曰闍黎
足下煙生師當下契悟更不他遊雲居進語曰終不敢
孤負和尚足下煙生山曰步步𤣥者卽是功到暨洞山
[013-52a]
圓寂衆請踵迹住持僧問佛入王宫豈不是大聖再來
師曰䕶明不下生曰爭奈六年苦行何師
事曰非幻者如何師曰王宫覓不得問清淨行者不入
涅槃破戒比邱不入地獄時如何師曰度盡無遺影還
他越涅槃問極目千里是甚麽風範師曰是闍黎風範
曰未審和尚風範如何師曰不布婆娑眼
京兆府蜆子和尚不知何許人也事迹頗異居無定所
自印心於洞山混俗閩川不畜道具不循律儀冬夏唯
[013-52b]
披一衲逐日沿江岸採掇鰕蜆以充其腹暮卽宿東山
白馬廟紙錢中居民目為蜆子和尚華嚴靜禪師聞之
欲決真假先潛入紙錢中深夜師歸嚴把住曰如何是
祖師西來意師遽答曰神前酒臺盤嚴放手曰不虛與
我同根生嚴後赴莊宗詔入長安師亦先至每日歌唱
自拍或乃佯狂泥雪去來俱無蹤跡厥後不知所終
台州幽棲道幽禪師鏡清問如何是少父師曰無標的
曰無標的以為少父邪師曰有甚麽過曰秖如少父作
[013-53a]
麽生師曰道者是甚麽心行問如何是佛師曰汝不信
是衆生曰學人大信師曰若作勝解卽受羣邪問如何
是道師曰但有路可上更高人也行曰如何是道中人
師曰解驅雲裏信師一日齋時入堂白槌曰白大衆衆
舉頭師曰且喫飯師將示滅僧問和尚百年後向甚麽
處去師曰迢然迢然言訖坐亡
越州乾峯和尚上堂法身有三種病二種光須是一一
透得始解歸家穩坐須知更有向上一竅在雲門
[013-53b]
庵内人為甚麽不知庵外事師呵呵大笑門曰猶是學
人疑處師曰子是甚麽心行門曰也要和尚相委師曰
直須與麽始解穩坐門應喏喏上堂舉一不得舉二放
過一著落在第二雲門出衆曰昨日有人從天台來却
往徑山去師曰典座來日不得普請便下座問僧甚處
來曰天台師曰見說石橋作兩段是否曰和尚甚處得
這消息來師曰將謂華頂峯前客元是平田莊裏人問
如何得出三界去師曰喚院主來趂出這僧著師問衆
[013-54a]
僧輪回六趣具甚麽眼衆無對僧問如何是超佛越祖
之談師曰老僧問聻曰和尚問則且置師曰老僧問尚
不奈何說甚麽超佛越祖之談問十方薄伽梵一路涅
槃門未審路頭在甚麽處師以拄杖畫云在這裏僧後/請益
雲門門拈起扇子云扇子
跳上三十三天築/著帝釋鼻孔東海鯉魚打一棒雨似盆傾㑹麽
吉州禾山和尚僧問學人欲伸一問師還答否師曰禾
山答汝了也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禾山大頂問如何
是和尚家風師曰滿目青山起白雲曰或遇客來如何
[013-54b]
祇待師曰滿盤無味醍醐果問無言童子居何國土師
曰當軒木馬嘶風切
明州天童咸啟禪師問伏龍甚處來曰伏龍來師曰還
伏得龍麽曰不曽伏這畜生師曰且坐喫茶簡大德問
學人卓卓上來請師的的師曰我這裏一屙便了有甚
麽卓卓的的曰和尚恁麽答話更買草鞋行脚好師曰
近前來簡近前師曰秖如老僧恁麽答過
無對師便打問如何是本來無物師曰石潤元含玉鑛
[013-55a]
異自生金問如何是真常流注師曰涓滴無移
潭州寶蓋山和尚僧問一間無漏舍合是何人居師曰
無名不挂體曰還有位也無師曰不處問如何是寶蓋
師曰不從人天得曰如何是寶蓋中人師曰不與時人
知曰佛來時如何師曰覓他路不得問世界壞時此物
何處去師曰千聖尋不得曰時人如何歸向師曰直須
似他去曰還有的當也無師曰不立標則問不居正位
底人如何行履師曰紅焰叢中駿馬嘶
[013-55b]
澧州欽山文
禪師福州人也少依杭州大慈山寰中
禪師受業時巖頭雪峯在衆覩師吐論知是法器相率
遊方二大士各承德山印記師雖屢激揚而終然凝滯
一日問德山曰天皇也恁麽道龍潭也恁麽道未審和
尚作麽生道山曰汝試舉天皇龍潭道底看師擬進語
山便打師被打歸延壽堂曰是則是打我太煞巖頭曰
汝恁麽道他後不得道見德山來法眼别云是/則是錯打我後於洞
山言下發解乃為之嗣年二十七止於欽山對大衆前
[013-56a]
自省過舉叅洞山時語山問甚麽處來師曰大慈來曰
還見大慈麽師曰見曰色前見色後見師曰非色前後
見洞山黙置師乃曰離師太早不盡師意法眼云不盡/師意不易承
嗣得/他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梁公曲尺誌公剪
刀問一切諸佛及諸
曰常轉曰未審經中說甚麽師曰有疑請問問如何是
和尚家風師曰錦繡銀香囊風吹滿路香巖頭聞令僧
去云傳語十八子好好事潘郎有僧寫師真呈師曰還
[013-56b]
似我也無僧無對師自代曰衆僧看取德山侍者來㕘
纔禮拜師把住曰還甘欽山與麽也無者曰某甲却悔
久住德山今日無言可對師乃放手曰一任祇對者撥
開胷曰且聽某通氣一上師曰德山門下卽得這裏一
㸃用不著者曰久聞欽山不通人情師曰累他德山眼
目叅堂去師與巖頭雪峯坐次洞山行茶來師乃閉眼
洞曰甚麽處去來曰入定來洞曰定本無門從何而入
師入浴院見僧踏水輪僧下問訊師曰幸自轆轤地轉
[013-57a]
何須恁麽曰不恁麽又爭得師曰若不恁麽欽山眼堪
作甚麽曰作麽生是師眼師以手作撥睂勢曰和尚又
何得恁麽師曰是我恁麽你便不恁麽僧無對師曰索
戰無功一場氣悶良久乃問曰㑹麽曰不㑹師曰欽山
為汝擔取一半師與巖頭雪峯過江西到一茶店喫茶
次師曰不㑹轉身通氣者不得茶喫頭曰若恁麽我定
不得茶喫峯曰某甲亦然師曰這兩箇老漢話頭也不
識頭曰甚處去也師曰布袋裏老鴉雖活如死頭退後
[013-57b]
曰看看師曰奯公且置存公作麽生峯以手畫一圓相
師曰不得不問頭呵呵曰太逺生師曰有口不得茶喫
者多巨良禪客叅禮拜了便問一鏃破三關時如何師
曰放出關中
時良曰好隻箭放不著所在便出去師曰且來闍黎良
回首師下禪牀擒住曰一鏃破三關卽且置試為欽山
發箭看良擬議師打七棒曰且聽箇亂統漢疑三十年
有僧舉似同安察安曰良公雖解發箭要且未中的僧
[013-58a]
便問未審如何得中的去安曰關中主是甚麽人僧回
舉似師師曰良公若解恁麽也免得欽山口然雖如此
同安不是好心亦須看始得僧叅師竪起拳曰開即成
掌五指參差如今為拳必無高下汝道欽山還通商量
也無僧近前却豎起拳師曰你恁麽秖是箇無開合漢
曰未審和尚如何接人師曰我若接人共汝一般去也
曰特來叅師也須吐露箇消息師曰汝若特來我須吐
露曰便請師便打僧無語師曰守株待兔枉用心神上
[013-58b]
堂横按拄杖顧視大衆曰有麽有麽如無欽山唱菩薩
蠻去也囉囉哩哩便下座師與道士論義士立義曰麤
言及細語皆歸第一義師曰道士是佛家奴士曰太麤
生師曰第一義何在士無語
瑞州九峯通元禪師郢州程氏子初叅德山後於洞山
言下有省住後僧問自心他心得相見否師曰自己尚
不見他人何可觀問罪福之性如何了達得無同異師
曰絺綌不禦寒
[013-59a]
青原下六世
曹山寂禪師法嗣
瑞州洞山道延禪師因曹山垂語云有一人向萬丈崖
頭騰身直下此是甚麽人衆無對師出曰不存山曰不
存箇甚麽師曰始得撲不碎山深肯之後有僧問請和
尚密付眞心師曰欺這裏無人作麽
撫州金峯從志元明禪師僧問如何是金峯正主師曰
此去鎮縣不遥闍黎莫造次曰何不道取師曰口如磉
[013-59b]
盤問千峯萬峯箇是金峯師乃斫額問千山無雲萬
里絶霞時如何師曰飛猿嶺邊何不吐却問如何是
西來意師曰壁邊有鼠耳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金
峯門前無五里牌新到叅師曰不用通時暄第一句道
將來曰孟春猶寒伏惟和尚師曰猶有這箇在曰不可
要人㸃檢去也師曰誰僧指自身師曰不妨遭人㸃撿
拈起枕子示僧曰一切人喚作枕子金峯道不是僧曰
未審和尚喚作甚麽師拈起枕子僧曰恁麽則依而行
[013-60a]
之師曰你喚作甚麽僧曰枕子師曰落在金峯窠
問
金盃滿酌時如何師曰金峯不勝酩酊僧掃地次師問
作甚麽僧竪起苕帚師曰猶有這箇在曰和尚適來見
箇甚麽師竪起拄杖僧㕘纔入方丈師便打僧曰是是
師又打僧曰不是不是師作禮拜勢僧作拓勢師曰老
僧眼暗闍黎耳聾曰將飯餧魚還須克已師曰施食得
長壽報曰和尚年多少師曰不落數量曰長壽者誰師
曰金峯曰果然眼昏師曰是是問僧甚處來僧近前良
[013-60b]
久師曰闍黎㕘見甚麽人曰㕘甚麽椀師曰金峯有過
曰
過得金峯關曰公驗分明師曰試呈似金峯看僧展兩
手師曰金峯關從來無人過得曰和尚還過得麽師曰
波斯喫胡椒問僧姓甚麽曰姓何師曰至竟不脫俗曰
因師致得師曰若恁麽過在金峯曰不敢師曰灼然金
峯有過僧問訊次師把住曰輒不得向人道我有一則
因緣舉似你僧作聽勢師與一掌僧曰為甚麽打某甲
[013-61a]
師曰我要這話行看經次駢道者來師擎起經作攬衣
勢以目視之駢提起坐具以目視師師曰一切人道你
㑹禪駢曰和尚作麽生師笑曰草賊大敗問是身無知
如土木瓦石此意如何師下禪牀扭僧耳朶僧負痛作
聲師曰今日始捉著箇無知漢僧作禮出去師召闍黎
僧回首師曰若到堂中不可舉著曰何故師曰大有人
笑金峯老婆心上堂老僧二十年前有老婆心二十年
後無老婆心僧問如何是二十年前有老婆心師曰問
[013-61b]
凡答凡問聖答聖曰如何是二十年後無老婆心師曰
問凡不答凡問聖不答聖師見僧來乃舉手曰此是大
人分上事你試通箇消息看曰某甲不欲瞞和尚師曰
知孝養人也還稀有曰莫是大人分上事麽師曰老僧
瞞闍黎曰到這裏不易辨白師曰灼然灼然僧禮拜師
曰發足何處曰秖這裏師曰不唯自瞞兼瞞老僧上堂
我若舉來又恐遭人唇吻不舉又遭人笑怪於其中間
如何卽是有僧纔出師便歸方丈至晚别僧請益
[013-62a]
尚今日為甚不答這僧話師曰大似失錢遭罪問僧你
還知金峯一句子麽曰知來久矣師曰作麽生僧便喝
師良久僧曰金峯一句今日粉碎師曰老僧大曽問人
唯有闍黎門風峭峻曰不可須要人㸃檢師曰真鍮不
博金問如何是非言之言師曰不加文彩問四海晏清
時如何師曰猶是堦下漢上堂事存函蓋合理應箭鋒
拄還有人道得麽如有人道得金峯分半院與他住時
有僧出作禮師曰相見易得好共住難為人便下座僧
[013-62b]
辭師問何處去曰不敢妄通消息師曰若到諸方切忌
道著金峯為人處曰已領尊旨師曰忽有人問你作麽
生僧提起袈裟角師曰捷弱於闍黎
襄州鹿門山處真禪師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有
鹽無醋曰忽遇客來如何祇待師曰柴門草户謝子逺
來問如何是道人師曰口似鼻孔問祖祖相傳傳甚麽
物師曰金襴袈裟問如何是函中般若師曰佛殿挾頭
六百卷問和尚百年後向甚麽處去師曰山下李家使
[013-63a]
牛去曰還許學人相隨也無師曰汝若相隨莫同頭角
曰諾師曰合到甚麽處曰佛眼辨不得師曰若不放過
亦是茫茫問如何是鹿門高峻處師曰汝還曽上主山
也無問如何是禪師曰鸞鳳入雞籠曰如何是道師曰
藕絲牽大象問劫火洞然大千俱壞未審此箇還壞也
無師曰臨崖看滸眼特地一場愁問如何是和尚轉身
處師曰昨夜三更失却
曰汝是誰家子上堂一片凝然光燦爛擬意追尋卒難
[013-63b]
見瞥然撞著豁人情大事分明總成辦實快活無繫絆
萬兩黄金終不換任他千聖出頭來總是向渠影中現
撫州曹山慧霞了悟禪師僧問佛未出世時如何師曰
曹山不如曰出世後如何師曰不如曹山問四山相逼
時如何師曰曹山在裏許曰還求出也無師曰在裏許
卽求出僧侍立師曰道者可煞熱曰是師曰秖如熱向
甚處回避曰向鑊湯鑪炭裏回避師曰秖如鑊湯鑪炭
又作麽生回避曰衆苦不能到
[013-64a]
華州草庵法義禪師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爛
炒浮漚飽滿喫問擬心卽差如何進道師曰有人常擬
為甚麽不差曰此猶是和尚分上事師曰紅熖蓮花朶
朶開問如何是和尚得力處師曰如盲似聾曰不㑹師
曰恰與老僧同叅
撫州曹山光慧元悟禪師上堂良久曰雪峯和尚為人
如金翅鳥入海取龍相似僧出問未審和尚此間如何
師曰甚處去來問如何是西來的的意師曰不禮拜更
[013-64b]
待何時問如何是密傳底心師良久僧曰恁麽則徒勞
側耳也師喚侍者來燒香著問古人云如紅鑪上一㸃
雪意旨如何師曰惜取睂毛好問如何指示卽得不昧
去師曰不可雪上更加霜曰恁麽則全因和尚去也師
曰因箇甚麽問如何是妙明眞性師曰款款莫磕損上
堂良久僧出曰為衆竭力禍出
師黙然問古人道生也不道死也不道意旨如何師良
久僧禮拜師曰㑹麽曰不㑹師曰也是厨寒甑足塵上
[013-65a]
堂舉拄杖曰從上皆留此一路方便接人有僧出曰和
尚又是從頭起也師曰謝相委悉問機關不轉請師商
量師曰瘂得我口麽問路逢猛虎時如何師曰放憨作
麽
撫州曹山羌慧智炬禪師初問先曹山曰古人提持
邊人學人如何體悉山曰退步就已萬不失一師於言
下頓忘𤣥解乃辭去徧㕘至三祖因看經次僧問禪僧
心不挂元字脚何得多學師曰文字性異法法體空迷
[013-65b]
則句句瘡疣悟則文文般若苟無取舍何害圓伊後離
三祖到瑞州衆請住龍泉僧問如何是文殊師曰不可
有第二月也曰卽今事如何師曰正是第二月問如何
是如來語師曰猛風可繩縛問如何履踐卽得不昧宗
風師曰須知龍泉好手曰請和尚好手師曰却憶鍾子
期問古人道若記一句論劫作野狐精未審古人意旨
如何師曰龍泉僧堂未曽鎖曰和尚如何師曰風吹耳
朶問如何是一句師曰無聞問如何是聲前一句師曰
[013-66a]
恰似不道問如何是和尚為人一句師曰汝是九色鹿
問抱璞投師時如何師曰不是自家珍曰如何是自家
珍師曰不琢不成器
衡州育王山宏通禪師僧問混沌未分時如何師曰混
沌曰分後如何師曰混沌上堂釋迦如來四十九
不到底句今夜山僧不避羞恥與諸尊者共譚良久曰
莫道錯珍重僧問學人有病請師醫師曰將病來與汝
醫曰便請師曰還老僧藥價錢來問曹源一路卽不問
[013-66b]
衡陽江畔事如何師曰紅爐熖上無根草碧潭深處不
逢魚問心法雙亡時如何師曰三脚蝦蟇背大象問如
何是西來意師曰老僧毛竪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
直待文殊過卽向汝道曰文殊過也請和尚道師便打
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渾身不直五文錢曰太貧寒
生師曰古代如是曰如何施設師曰隨家豐儉問如何
是急切處師曰鍼眼裏打筋斗問如何是本來身師曰
回光影裏見方親
[013-67a]
衡州華光範禪師僧問如何是無縫塔師指僧堂曰此
間僧堂無門户問僧曽到紫陵麽曰曽到師曰曽到鹿
門麽曰曽到師曰嗣紫陵卽是嗣鹿門卽是曰卽今嗣
和尚得麽師曰人情不打卽不可便打問非隱顯處是
和尚箇是某甲師曰盡乾坤無一不是曰此猶是和
尚箇是某甲師曰木人石女笑分明
處州廣利容禪師初住貞溪僧㕘師舉拂子曰貞溪老
僧還具眼麽曰某甲不敢見和尚過師曰老僧死在闍
[013-67b]
黎手裏也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謝闍黎道破問西
院拍手笑呵呵意作麽生師曰捲上簾子著問自己不
明如何得明師曰不明曰為甚麽不明師曰不見道自
己事問魯祖面壁意作麽生師良久曰還㑹麽曰不㑹
師曰魯祖靣壁因郡守受代歸師出
尚逺出山門將甚麽物來師曰無盡之寶呈獻守無對
後有人進語曰便請師曰太守尊嚴問千途路絶語思
不通時如何師曰猶是堦下漢曰如何是堦上漢師曰
[013-68a]
龍樓不舉手乃曰作麽生是尊貴底人試道看莫秖向
長連牀上坐地見他人不肯忽被明眼人拶著便向鐡
圍山裏藏身若到廣利門下須道得第一句卽開一線
道與兄弟商量時有僧出禮拜師曰將謂是異國舶主
元來是此土商人
泉州廬山小谿院行傳禪師青原周氏子僧問久嚮廬
山石門為甚麽入不得師曰鈍漢僧曰忽遇猛利者還
許也無師曰喫茶去
[013-68b]
益州布水巖和尚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一回思著
一傷心問寶劒未磨時如何師曰用不得曰磨後如何
師曰觸不得
蜀川西禪和尚僧問佛是摩耶降生未審和尚是誰家
子師曰水上卓紅旗問三十六路阿一路最妙師曰
不出第一手曰忽遇出時如何師曰脊著地也不難
韶州華嚴和尚僧問旣是華嚴還將得華來麽師曰孤
峯頂上千枝秀一句當機對聖明僧錄問法身無相不
[013-69a]
可言宣皇帝詔師將何接引師曰金鐘迥出雲中響萬
里歸朝賀聖君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驚天動地曰
還當也無師曰靈機永布千家月秖這如
雲居膺禪師法嗣
洪州鳳棲山同安丕禪師僧問如何是無縫塔師曰吽
吽曰如何是塔中人師曰今日大有人從建昌來問一
見便休去時如何師曰是也更來這裏作麽問如何是
㸃額魚師曰不透波瀾曰慚恥時如何師曰終不仰靣
[013-69b]
曰恁麽則不變其身也師曰是也青雲事作麽生問如
何是和尚家風師曰金雞抱子歸霄漢玉兔懷胎入紫
微曰忽遇客來將何祇待師曰金果朝來猿摘去玉花
晚後鳳銜歸問無情還解說法也無師曰玉犬夜行不
知天曉問路逢達道人不將語黙對未審將甚麽對師
曰要踢要拳問纔有言詮盡落今時不落言詮請師直
說師曰木人解語非干舌石女抛梭豈亂絲問依經解
義三世佛寃離經一字卽同魔說此理如何師曰孤峯
[013-70a]
迥秀不挂煙蘿片月行空白雲自在新到㕘師問甚處
來曰湖南師曰還知同安這裏風雲體道花檻璿璣麽
曰知師曰非公境界僧便喝師曰短販樵人徒誇書劒
僧擬進語師曰劒甲未施賊身已露問佛未出世時如
何師曰藕絲繫大象曰出世後如何師曰鐵鎖鎖石牛
問不傷王道如何師曰喫粥喫飯曰莫便是不傷王道
也無師曰遷流左降問玉印開時何人受信師曰不是
恁麽人曰親宫事如何師曰道甚麽問如何是毗盧師
[013-70b]
師曰闍黎在甚麽處出家問如何是觸目菩提師曰
前佛殿問片玉無瑕請師不觸師曰落汝後問玉印開
時何人受信師曰不是小小問迷頭認影如何止師曰
告阿誰曰如何卽是師曰從人覓卽轉逺也曰不從人
覓時如何師曰頭在甚麽處問如何是同安一隻箭師
曰腦後看曰腦後事如何師曰過也問亡僧衣衆人唱
祖師衣甚麽人唱師曰打問將來不相似不將來時如
何師曰甚麽處著問未有這箇時作麽生行履師曰尋
[013-71a]
常又作麽生曰恁麽則不改舊時人也師曰作何行履
問如何是異類中人師曰露地藏白牛井底窺日月師
看經次見僧來㕘遂以衣䄂蓋却頭僧近前作弔慰勢
師放下衣袖提起經曰㑹麽僧却以衣袖蓋頭師曰蒼
天蒼天
廬山歸宗寺懷惲禪師僧問無佛無衆生時如何師曰
甚麽人如此問水清魚現時如何師曰把一箇來僧無
對同安代云/動卽失問如何是五老峯師曰突兀地問截水停
[013-71b]
輪時如何師曰磨不轉曰如何是磨不轉師曰不停輪
問如何是塵中弟子師曰灰頭土靣同安代云/不拂拭問如何
是世尊不說說師曰正恁麽曰如何是迦葉不聞聞師
曰不附物問不佛不衆生時如何師曰是甚麽人如此
問學人不到處請師說師曰汝不到甚麽處來
池州嵇山章禪師在投子作柴頭投子同喫茶次謂師
曰森羅萬象總在裏許師潑却茶曰森羅萬象在甚麽
處子曰可惜一椀茶師後謁雪峯峯問莫是章
[013-72a]
師乃作輪椎勢峰肯之
南康軍雲居懐岳禪師僧問如何是大圓鏡師曰不鑒
照曰忽遇四方八靣來時作麽生師曰番來番現漢來
漢現曰大好不鑒照師便打問如何是一丸療萬病底
藥師曰汝患甚麽問如何是本來瑞草師曰好手拈不
出曰如何是無根𣗳師曰處處著不得
杭州佛日本空禪師初遊天台山嘗曰如有人奪得我
機者卽吾師矣尋謁雲居作禮問曰二龍爭珠誰是得
[013-72b]
者居曰卸却業身來與子相見師曰業身已卸居曰珠
在甚麽處師無對同安代云回/頭卽没交涉遂投誠入室時始年十
三後四年㕘夾山纔入門見維曰此間不著後生
師曰某甲不求挂搭暫來禮謁和尚維白夾山山許
相見師未陞堦山便問甚處來師曰雲居來曰卽今在
甚麽處師曰在夾山頂
上山曰老僧行年在坎五鬼
臨身師擬上堦山曰三道寶堦從何而上師曰三道寶
堦曲為今時向上一路請師直指山便揖師乃上堦禮
[013-73a]
拜山問闍黎與甚麽人同行師曰木上座山曰何不來
相看老僧師曰和尚看他有分山曰在甚處師曰在堂
中山便同師下到堂中師遂取拄杖擲在山面前山曰
莫從天台得否師曰非五嶽之所生山曰莫從須彌得
否師曰月宫亦不逢山曰恁麽則從人得也師曰自己
尚是寃家從人得堪作甚麽山曰冷灰裏有一粒豆爆
乃喚維明窻下安排著師曰未審明窓還解語也無
山曰待
[013-73b]
到在甚麽處師出應諾山曰子未到雲居已前在甚麽
處師曰天台國清山曰吾聞天台有潺潺之瀑淥淥之
波謝子逺來此意如何師曰久居巖谷不挂松蘿山曰
此猶是春意秋意作麽生師良久山曰看君秖是撐船
漢終歸不是弄潮人來日普請維令師送茶師曰某
甲為佛法來不為送茶來曰奉和尚處分師曰和尚
尊命卽得乃將茶去作務處搖茶甌作聲山回顧師曰
釅茶三五盌意在钁頭邊山曰瓶有傾茶勢籃中幾箇
[013-74a]
甌師曰瓶有傾茶勢籃中無一甌便行茶時衆皆舉目
師曰大衆鶴望請師一言山曰路逢死蛇莫打殺無底
籃子盛將歸師曰手執夜明符幾箇知天暁山曰大衆
有人也歸去來歸去來遂住普請歸院衆皆仰嘆師終
于佛日卵塔存焉
蘇州永光院真禪師上堂言鋒若差鄉關萬里直須懸
崖撒手自肯承當絶後再蘇欺君不得非常之旨人焉
廋哉問道無横徑立者皆危如何得不被横徑所侵去
[013-74b]
師以杖拄僧口僧曰此猶是横徑師曰合取口問如何
是常在底人師曰來徃不易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
曰鐵山夜鎖千家月金烏常照不當門
廬山歸宗澹權禪師僧問金雞未鳴時如何師曰失却
威音王曰鳴後如何師曰三界平沈問盡身供養時如
何師曰將甚麽來曰所有不惜師曰供養甚麽人僧無
語問學人為佛法來如何是佛法師曰正空
商量師曰周匝有餘問大衆雲集合譚何事師曰三三
[013-75a]
兩兩問路逢達道人不將語黙對未審將甚麽對師曰
爭能肯得人僧良久師曰㑹麽曰不㑹師曰長安路上
厠坑子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三枷五棒問通徹底
人如何語道師曰汝秖今作麽生曰任性隨流師曰不
隨流爭得息
蘄州廣濟禪師僧問疋馬單槍時如何師曰頭落也問
如何是方外之譚師曰汝道甚麽問如何是廣濟水師
曰飲者絶饑渴曰恁麽則學人不虚到也師曰情知你
[013-75b]
受人安排問逺逺來投乞師指示師曰有口秖解喫飯
問温伯雪與仲尼相見時如何師曰此間無恁麽人問
不識不見請師道出師曰不昧曰不昩時作麽生師曰
汝喚作甚麽問如何是竒特事師曰焰裏牡丹花問如
何是無心道人師曰丹霞放火燒潭州水西南臺和尚
僧問如何是此間一滴水師曰入口卽抉出問如何是
西來意師曰靴頭線綻問祖祖相傳未審傳箇甚麽師
曰不因闍黎問老僧亦不知
[013-76a]
歙州朱谿謙禪師韶國師到㕘次聞犬齩靈鼠聲國師
便問是甚麽聲師曰犬齩靈鼠聲國師曰旣是靈鼠為
甚麽却被犬齩師曰齩殺也國師曰好箇犬師便打國
師曰莫打某甲話在師休去因造佛殿畢一僧同看師
曰此殿著得甚麽佛曰著卽不無有人不肯師曰我不
問箇人曰恁麽則某甲亦未曽祇對
揚州豐化和尚僧問上無片瓦下無卓錐時如何師曰
莫飄露麽問不具得失時如何師曰道甚麽
[013-76b]
南康軍雲居道簡禪師范陽人也久入先雲居之室密
受眞印而分掌寺務典司樵㸑以臘高堂中為第一座
屬先雲居將順寂主事請問誰堪繼嗣居曰堂中簡主
事雖承言而意不在師謂令揀擇可當說法者僉曰第
二座可然且備禮先請第一座若謙讓卽堅請第二座
師旣密承授記畧不辭免卽自持道具入方丈攝衆演
法主事等不愜素志罔循規式師察其情乃遂弃去其
夜安樂𣗳神號泣詰旦主事大衆奔至麥莊悔過哀請
[013-77a]
歸院衆聞空中連聲唱曰和尚來也僧問如何是和尚
家風師曰隨處得自在問維摩豈不是金粟如來師曰
是曰為甚麽却在釋迦㑹下聽法師曰他不擔人我問
横身蓋覆時如何師曰還蓋覆得麽問蛇子為甚麽吞
却蛇師師曰在裏甚傷問諸聖道不得處和尚還道得
麽師曰汝道甚麽處諸聖道不得問路逢猛虎時如何
師曰千人萬人不逢為甚麽闍黎偏逢問孤峯獨宿時
如何師曰閒却七間僧堂不宿阿誰教汝孤峯獨宿師
[013-77b]
後無疾而寂塔于本山
洪州大善慧海禪師僧問不坐青山頂時如何師曰且
道是甚麽人問如何是解作客底人師曰不占上問靈
泉忽逢時如何師曰從甚麽處來問如何道即
師師曰莫惜口曰道後如何師曰道甚麽問如何道得
相親去師曰快道曰恁麽則不道也師曰用口作甚麽
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三界平沈
鼎州德山和尚僧問路逢達道人不將語黙對未審將
[013-78a]
甚麽對師曰秖恁麽僧良久師曰汝更問僧再問師乃
喝出
南嶽南臺和尚僧問直上融峯時如何師曰見麽
南康軍雲居昌禪師僧問相逢不相識時如何師曰旣
相逢為甚麽不相識問紅爐猛焰時如何師曰裏頭是
甚麽問不受商量時如何師曰來作甚麽曰來亦不商
量師曰空來何益問方丈前容身時如何師曰汝身大
小
[013-78b]
晉州大梵和尚僧問如何是學人顧望處師曰井底架
高樓曰恁麽則超然去也師曰何不擺手
新羅國雲住和尚僧問諸佛道不得甚麽人道得師曰
老僧道得曰諸佛道不得和尚作麽生道師曰諸佛是
我弟子曰請和尚道師曰不是對君王好與二十棒問
達磨未來時如何師曰夜半石牛吼曰來後如何師曰
特地使人愁問旣是普眼為甚不見普賢師曰秖為貪
程太速
[013-79a]
阾珏和尚僧問學人不負師機還免披毛帶角也無師
曰闍黎何得對靣不相識曰恁麽則吞盡百川水方明
一㸃心師曰雖脫毛衣猶披鱗甲曰好來和尚具大慈
悲師曰盡力道也出老僧格不得
疎山仁禪師法嗣
隨州護國院守澄淨果禪師上堂諸方老宿盡在曲录
木牀上為人及有人問著祖師西來意未曽有一人當
頭道著時有僧問請和尚當頭道師曰河北驢鳴河南
[013-79b]
犬吠問如何是佛師咄曰這驢漢問盡大地是一隻眼
底人來時如何師曰堦下漢問諸佛不到處是甚麽人
行履師曰聃耳鬅頭曰何人通得彼中信師曰驢靣獸
腮問隨緣認得時如何師曰錯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
一人傳虚萬人傳實問不落干將手如何是太阿師曰
七星光彩耀六國罷煙塵問鶴立枯松時如何師曰地
下底一場懡㦬問㑹昌沙汰時護法善神向甚麽處去
師曰三門前兩箇一場懡㦬問滴水滴凍時如何師曰
[013-80a]
日出後一場懡㦬
洛京靈泉歸仁禪師初問疎山枯木生花始與他合是
這邊句是邊句山曰亦是這邊句師曰如何是邊
句山曰石牛吐出三春霧靈雀不棲無影林住後僧問
如何是靈泉家風師曰十日作活九日病曰此病如何
師曰回避不得曰還療得也無師曰耆婆稽首醫王皺
睂問祖意教意是同是别師曰牛馬同羣放曰還分不
分師曰夜半崑崙穿市過午後烏雞帶雪飛問急切相
[013-80b]
投時如何師曰見佛似寃家問如何是靈泉竹師曰不
從栽種得曰還變動也無師曰二冬瑞雪應難改九夏
凝霜色轉鮮問如何是靈泉心印師曰不傳不受曰或
遇交代時如何師曰淮南
如何師曰作亂者誰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仰靣
獨揚睂回頭自拍手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騎牛戴
席帽過水著靴衫問如何是無問而自說師曰死人口
裏活人舌曰未審是何人領㑹師曰無角水牯牛曰如
[013-81a]
何是靈泉活計師曰東壁打倒西壁曰慿箇甚麽過朝
夕師曰折腰鐺子無煙火曰二時將何奉獻師曰野老
共炊無米飯溪邊大㑹不來人問如何是靈泉境師曰
枯樁花爛熳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子規啼斷後花落
布堦前問如何是沙門行師曰恰似箇屠兒曰如何行
履師曰破齋犯戒曰究竟作麽生師曰因不收果不入
俗士問俗人還許㑹佛法否師曰箇臺無月誰家𣗳
不春
[013-81b]
瑞州五峯遇禪師僧問佛未出世時如何師曰一堆泥
土問如何是不撥不觸底人師曰閉目藏三寸飜睂蓋
眼睛
撫州疎山證禪師初㕘先疎山得旨後厯諸方謁投子
子問近離甚處曰延平子曰還將得劒來麽曰將得來
子曰呈似老僧看師乃指面前地子便休至晚問侍者
新到在麽者曰當時去也子曰三十年弄馬騎今日被
驢撲住後僧問如何是就事學師曰著衣喫飯曰如何
[013-82a]
是就理學師曰騎牛去穢曰如何是向上事師曰溥際
不收問如何是聲色混融句師曰不辨消不及曰如何
是聲色外别行底句師曰難逢不
言師以拄杖敲之僧曰為甚麽不道師曰得恁麽不識
好惡
洪州百丈明照安禪師新羅人也僧問一藏圓光如何
是體師曰勞汝逺來曰莫便是一藏圓光麽師曰更喫
一椀茶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手巾半寸布問萬法
[013-82b]
歸一一歸何處師曰未有一箇人不問問如何是極則
處師曰空王殿裏登九五野老門前不立人問隨緣認
得時如何師曰未認得時作麽生問如何是毗盧師師
曰人天收不得曰如何是一代時教師曰義例分明
瑞州黄檗山慧禪師洛陽人也少出家業經論因増受
菩薩戒而歎曰大士攝律儀與吾本受聲聞戒俱止持
作犯也然於篇聚増減支本通别制意且殊旣微細難
防復於攝善中未嘗行於少分况饒益有情乎且世間
[013-83a]
泡幻身命何可留戀哉由是置講課欲以身捐於水中
飼鱗甲之𩔖念已將行偶二禪者接之欵話說南方頗
多知識何滯於一隅師從此回志㕘尋屬關津嚴緊乃
謂守吏曰吾非翫山水誓求祖道他日必不忘恩也吏
者察其志遂不苛留且謂之曰師旣為法忘身回時願
無吝所聞師欣謝直造疎山時仁和尚坐法堂受㕘師
先顧視大衆然後致問曰刹那便去時如何山曰畐塞
虚空汝作麽生去師曰畐塞虚空不如不去山便休師
[013-83b]
下堂㕘第一座座曰適來祇對甚奇特師曰此乃率爾
敢望慈悲開示愚
言下頓省禮謝住後僧問黄檗一路荒來久今日當陽
事若何師曰虚空不假金鎚鍊日月何曽待照人師示
滅塔于本山肉身至今如生
延州伏龍山奉璘禪師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横
身卧海日裏挑燈問如何是伏龍境師曰山峻水流急
三冬發異華問和尚還愛財色也無師曰愛曰旣是善
[013-84a]
知識為甚麽却愛財色師曰知恩者少師問火頭培火
了也未曰低聲師曰甚麽處得這消息來曰不假多言
師曰省錢易飽吃了還饑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長
虀冷飯曰太寂寞生師曰僧家合如是
安州大安山省禪師僧問失路迷人請師直指師曰三
門前去問舉步臨危請師指月師曰不指月曰為甚麽
不指月師曰臨坑不推人問離四句絶百非請和尚道
師曰我王庫内無如是刀問重重關鎖信息不通時如
[013-84b]
何師曰爭得到這裏曰到後如何師曰彼中事作麽生
問如何是真中真師曰十字路頭泥佛子問無為無事
人猶是金鎖難金鎖牽不住是甚麽人師曰向闍黎道
卽得不可荒却大安山去也
洪州百丈超禪師海東人也僧問祖意教意是同是别
師曰金雞玉兔聽遶須彌問日落西山去林中事若何
師曰洞深雲出晚澗曲水流遲問某甲今日辭去或有
人問和尚說甚麽法向他道甚麽師曰但道
[013-85a]
上虎生師子兒
洪州天王院和尚僧問國内按劒者是誰師曰天王問
百骸俱潰散一物鎭長靈時如何師曰不墮無壞爛問
如何是佛師曰錯問如何是無相道場師曰門外列金
剛
常州正勤院蘊禪師魏府韓氏子幼而出家老有童顔
僧問師唱誰家曲宗風事若何師曰迥出簫韶外六律
豈能過曰不過底事作麽生師曰聲前拍不散句後覓
[013-85b]
無蹤問如何是正勤一路師曰泥深三尺曰如何到得
師曰闍黎從甚麽處來問如何是禪師曰石上蓮華火
裏泉曰如何是道師曰楞伽峯頂一莖草曰禪道相去
幾何師曰泥人落水木人撈晉天福中順寂葬于院側
經二稔門人發塔覩全身儼然髪爪俱長乃闍維收舍
利真骨重建塔焉
襄州洞山瑞禪師僧問道有又無時如何師曰龍頭蛇
尾腰間一劒問如何是無生曲師曰未問已前
[013-86a]
京兆府三相和尚僧問如何是無縫塔師曰覓縫不得
曰如何是塔中人師曰對靣不相見問如何是西來意
師曰雪覆孤峯白殘照露瑕痕
青林䖍禪師法嗣
襄州萬銅山廣德延禪師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
山前人不住山後人更忙問如何是透法身句師曰無
力登山水茅户絶知音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始嗟
黄葉落又見栁條青問盡大地是箇死屍向
[013-86b]
師曰北邙山下千邱萬邱師不安僧問和尚患箇甚麽
師曰無思不墜的曰恁麽則已知和尚病源也師曰你
道老僧患甚麽曰和尚忌口好師便打問如何是佛師
曰畫㦸門開見墜仙僧後問悟空畫㦸門開見墜仙意
㫖如何空曰直饒親見釋迦來智者咸言不是佛
襄州石門獻蘊禪師京兆人也初問青林如何用心得
齊於諸聖林仰靣良久曰㑹麽師曰不㑹林曰去無子
用心處師禮拜乃契悟更不他遊遂作園頭一日歸侍
[013-87a]
立次林曰子今日作甚麽來師曰種菜來林曰徧界是
佛身子向甚處種師曰金鉏不動土靈苖在處生林欣
然來日入園喚蘊闍黎師應喏林曰剰栽無影𣗳留與
後人看師曰若是無影𣗳豈受栽邪林曰不受栽且止
你曽見他枝葉麽師曰不曽見林曰旣不曽見爭知不
受栽師曰秖為不曽見所以不受栽林曰如是如是林
將順寂召師師應諾林曰日轉西山後不須取次安師
曰雪滿金檀𣗳靈枝萬古春林曰或有人問你金針線
[013-87b]
囊事子道甚麽師曰若是毛羽相似者某甲終不敢造
次初住南嶽蘭若未幾遷夾山道由潭州時楚王馬氏
出城延接便問如何是祖師西來大道師曰好大哥御
駕六龍千古秀玉街排仗出金門王大喜延入天冊府
供養數日方至夾山開堂僧問今日一㑹何異靈山師
曰天垂寶蓋重重異地湧金蓮葉葉新曰未審將何法
示人師
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師曰一曲宫商纔品弄辨寶還他
[013-88a]
碧眼胡曰恁麽則清流分洞下滿月照青林去也師曰
多子塔前分的意至今異世度洪音問如何是夾山正
主師曰好手須知欒布作韓光虚妄立功勲問如何是
西來意師曰玉璽不離天子手金箱豈許外人知問不
落機關請師便道師曰湛月迅機無可比君今曽問幾
人來曰卽今問和尚師曰好大哥雲綻不須藏九尾恕
君殘壽歸邱師以蠻夷作亂遂離夾山至襄州創石
門寺再振𤣥風上堂瑠璃殿上光輝而日日無私七寶
[013-88b]
山中晃耀而頭頭有據泥牛運步木馬嘶聲野老謳歌
樵人舞袖太陽路上古曲𤣥音林下相逢更有何事僧
問月生雲際時如何師曰三箇孩兒抱華皷好大哥莫
來攔我毬門路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常騎駿馬驟
高樓鐵鞭指盡邊州路問如何是石門境師曰徧界黄
金無異色往來遊子罷追尋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無
相不居凡聖位經行鳥道没蹤由問猛虎當軒時如何
師曰性命不存曰恁麽則遭他毒手師曰一恁齩嚼問
[013-89a]
如何是淨土中人師曰披毛遊火聚戴角混塵泥問道
界無窮際通身絶㸃痕時如何師曰𣺌𣺌白雲漫雪嶽
轉身𤣥路莫遲遲曰未審轉身路在甚麽處師曰石人
舉手分明記萬年枯骨笑時看問如如不動時如何師
曰有甚麽了日曰如何卽是師曰石户非關鎖般若寺
遭焚有人問曰旣是般若為甚麽被火燒師曰萬里一
條鐵師應機多云好大哥時稱大哥和尚
韶州龍光諲禪師僧問人王與法王相見時如何師曰
[013-89b]
越國君王曽按劒龍光一句不曽虧上堂良久曰不煩
珍重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朔風一扇漢地成規問撥
塵見佛時如何師拊掌顧視問如何是龍光一句師曰
不空罥索曰學人不㑹師曰唵問如何是極則為人處
師曰殷勤囑付後來人問賔頭盧一身為甚麽赴四天
下供師曰千江同一月萬户盡逢春遂有偈曰龍光山
頂寶月輪照耀乾坤爍暗雲尊者不移元一質千家影
現萬家春
[013-90a]
郢州芭蕉和尚僧問十二時中如何用心師曰攏揔一
木盆問如何是道師曰或横三或豎五曰如何是道中
人師曰罷舉雲中信半夜太陽輝
定州石藏慧炬禪師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𣗳帶滄
浪色山横一抹青問如何是伽藍師曰秖這是曰如何
是伽藍中人師曰作麽作麽曰忽遇客來將何祇待師
曰喫茶去
白水仁禪師法嗣
[013-90b]
京兆府重雲智暉禪師咸泰高氏子總角之歲好遊佛
宇誓志出家父母不能止禮圭峯温禪師剃度後謁白
水獨領微言潛通袐鍵尋回洛卜于中灘創温室院常
施水給藥為事有比邱患白癩衆惡之唯師與之摩洗
如常俄有神光異香旣而訝之遂失所在
酷烈遂聚而塑觀音像以藏之師後忽欲歸終南圭峯
舊居一日閒步巖岫間如常寢處倐覩摩衲數珠銅瓶
㯶笠觸之即壞謂侍者曰此吾前身道具耳就兹建寺
[013-91a]
以酬宿因當薙草間有祥雲蔽日屯于峯頂久而不散
因目為重雲山猛獸皆自引去及塞龍潭以通徑龍亦
他徙後唐明宗賜額曰長興學侶臻萃上堂僧問如何
是歸根得㫖師曰早是忘却不憶塵生曰如何是隨照
失宗師曰家遭劫賊問不憶塵生如何是進身一路師
曰足下已生草前程萬丈坑問要路坦然如何踐履師
曰我若指汝則東西南北去也問如何是重雲秤師曰
任將天下勘問如何是截鐵之言師曰寧死不犯問如
[013-91b]
何是迦葉親聞底事師曰重雲記不得問如何是重雲
境師曰四時花蔟蔟三冬異草青師闡法四十餘年節
度使王彦超微時常從師遊欲為沙門師熟視曰汝世
緣深當為我家垣牆王公後果鎮永興申弟子禮師將
順世先與王公言别囑䕶法門王公泣曰師忍棄弟子
乎師笑曰借千年亦一别耳及歸書偈示衆曰我有一
間舍父母為修蓋住來八十年近來覺損壊早擬移别
處事涉有憎愛待他摧毁時彼此無妨礙乃跏趺而逝
[013-92a]
塔于本山
杭州瑞龍院幼璋禪師唐相國夏侯孜之猶子也大中
初伯父司空出鎮廣陵師方七歲遊慧照寺聞誦法華
志求出家伯父初不允因師絶飲食不得已而
慧逺禪師後遊諸禪㑹薯山白水咸受心訣咸通十三
年至江陵騰騰和尚囑之曰汝往天台尋靜而棲遇安
卽止已而又值憨憨和尚撫而記曰汝却後四十年有
巾子山下菩薩王於江南當此時吾道昌矣尋抵天台
[013-92b]
山於靜安鄕創福唐院乃契騰騰之言又住隱龍院中
和四年浙東饑疫師於温台明三郡收瘞遺骸時謂悲
増大士雪峯嘗往見之遺㯶櫚拂子而去天祐三年錢
尚父遣使童建賫衣服香藥入山致請至府庭署志德
大師館于功臣堂日親問法師請每年於天台山建金
光明道場諸郡黒白大㑹逾月而散光明大㑹/始於師也將辭歸
山王加戀慕於府城建瑞龍院文穆王改/為寶山院延請開法時
禪門興盛斯則憨憨懸記應矣上堂老僧頃年遊厯江
[013-93a]
外嶺南荆湖但有知識叢林無不㕘問來蓋為今日與
諸人聚㑹各要知箇去處然諸方終無異說秖教當人
歇却狂心休從他覓但隨方任真亦無真可任隨時受
用亦無時可用設垂慈苦口且不可呼晝作夜更饒善
巧終不能指東為西脫或能爾自是神通作怪非干我
事若是學語之流不自省已知非直欲向空裏採花波
中取月還著得心力麽汝今各且退思忽然肯去始知
瑞龍老漢事不獲已迂回太甚還肯麽時有僧問如何
[013-93b]
是瑞龍境師曰道汝不見得麽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
後生可畏問廓然無雲如何是中秋月師曰最好是無
雲曰恁麽則一輪高挂萬國同觀去也
難與言天成二年丁亥四月乞墳塔于尚父父命陸仁
璋於西關選勝地建塔創院改天台隱龍為隱迹塔畢
師入府庭辭尚父囑以護法尅期順寂尚父悲悼遣僧
正集在城宿德迎引入塔
白馬儒禪師法嗣
[013-94a]
興元府青剉山如觀禪師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
無底籃子拾生菜問如何是青剉境師曰三冬華木秀
九夏雪霜飛
龍牙遁禪師法嗣
潭州報慈藏嶼匡化禪師僧問心眼相見時如何師曰
向汝道甚麽問如何是實見處師曰絲毫不隔曰恁麽
則見也師曰南泉甚好去處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昨
夜三更送過江問臨機便用時如何師曰海東有果𣗳
[013-94b]
頭心問如何是眞如佛性師曰阿誰無問如何是向上
一路師曰郴連道永問和尚年多少師曰秋來黄葉落
春到便開花問僧甚處來曰卧龍來師曰在彼多少時
曰經冬過夏師曰龍門無宿客為甚麽在彼許多時曰
師子窟中無異獸師曰汝試作師子吼看曰某甲若作
師子吼卽無和尚師曰念汝新到放汝三十棒問如何
是湖南境師曰艛船戰棹曰還許學人遊翫也無師曰
一任闍黎打僜問和尚百年後有人問如何祇對師曰
[013-95a]
分明記取問情生智隔想變體殊秖如情未生時如何
師曰隔曰情未生時隔箇甚麽師曰這箇梢郎子未遇
人在問如何是邊曰如何卽是師
曰不擬曰如何是不擬去師曰恁麽則不是問古人靣
壁意㫖如何師良久却召僧僧應諾師曰你去别時來
上堂一句徧大地一句纔問便道一句問亦不道僧問
如何是徧大地句師曰無空闕曰如何是纔問便道句
師曰低聲低聲曰如何是問亦不道句師曰便合知時
[013-95b]
襄州含珠山審哲禪師僧問如何是和尚深深處師曰
寸釘纔入木九牛拽不出問如何是正法眼師曰門前
神𣗳子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貧兒抱子渡恩愛競
隨流問僧有亦不是無亦不是不有不無亦不是汝本
來名箇甚麽曰學人已具名了師曰具名卽不無畢竟
名箇甚麽曰秖這莫便是否師曰且喜没交涉曰如何
卽是師曰親切處更請一問曰學人道不得請和尚道
師曰别日來與汝道曰卽今為甚麽不道師曰覓箇領
[013-96a]
話人不可得又問僧張王李趙不是汝本來姓汝本來
姓箇甚麽曰與和尚同姓師曰同姓卽且從汝本來姓
箇甚麽曰待漢水逆流却向和尚道師曰卽今為甚麽
不道曰漢水逆流也未師休去問隨緣認得時如何師
曰是甚麽問如何是無位眞人師曰别安排又爭得曰
不安排時如何師曰無位眞人問如何是眞經師曰阿
彌陀
西川存禪師僧問學人解問誵訛句請師舉起訝人機
[013-96b]
師曰巢父不牽牛許由不洗耳問具足底人來師還接
否師便打
華嚴靜禪師法嗣
鳳翔府紫陵匡一定覺禪師初到蟠龍見僧問碧潭清
似鏡蟠龍何處安龍曰沈沙不見底浮浪足巑岏師不
肯龍請師道師曰金龍迥透青霄外潭中豈滯玉輪機
龍肯之住後僧問未作人身已前作甚麽來師曰石牛
步步火中行返顧休銜日中草問智識路絶思議併忘
[013-97a]
時如何師曰停囚長智養病䘮軀
九峯滿禪師法嗣
洪州同安院威禪師僧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
路邊神𣗳子見者盡擎拳曰見後如何師曰室内無靈
牀渾家不著孝問祖意教意是同是别師曰玉兔不曽
知曉意金烏爭肯夜頭明問如何是同安一曲師曰靈
琴不别人間韻知音豈度伯牙門曰未審何人和得師
曰木馬嘶時從彼聽石人拊掌阿誰聞曰或遇知音時
[013-97b]
如何師曰知音不度耳達者豈同聞師一日遊山大衆
隨後師曰堦前翠竹砌下黄花古人道真如般若同安
卽不然有僧曰古人也好和尚師曰不貪香餌味可謂
碧潭龍曰諸方眼目不怪淵明師曰闍黎閉目中秋坐
却笑月無光曰堦前翠竹砌下黄花又作麽生師曰安
南未伏塞北降僧禮拜師曰名稱普聞師問僧寅晡
飲啄無處藏身你道有此道理麽曰和尚作麽生師打
一拂子僧曰撲手征人徒誇好手師曰握鞭側帽豈是
[013-98a]
闍黎曰今古之道何處藏身師曰闍黎作麽生僧珍重
便出師曰未
北院通禪師法嗣
京兆府香城和尚初㕘北院問曰一似兩箇時如何院
曰一箇賺汝師乃有省僧問三光景色謝照燭事如何
師曰朝邑峯前卓五彩曰不涉文彩事作麽生師曰如
今特地過江來問向上一路請師舉唱師曰釣絲鉤不
出問牛頭還得四祖意否師曰沙書下㸃落千字曰下
[013-98b]
㸃後如何師曰别將一撮表人天曰恁麽則人人有也
師曰汝又作麽生問囊無繫蟻之絲厨絶聚蠅之糝時
如何師曰日捨不求思從妄得
五燈㑹元卷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