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1a] 
欽定四庫全書
景岳全書卷四十六
明 張介賓 撰
外科鈐上/
經義一/
癰疽篇黄帝曰血氣已調形勢乃持余已知血氣之平
與不平未知癰疽之所從生成敗之時死生之期有
逺近何以度之可得聞乎岐伯曰經脈流行不止與
[046-1b]
天同度與地合紀故天宿失度日月薄蝕地經失紀
水道流溢草萓不成五穀不殖徑路不通民不往來
巷聚邑居則别離異處血氣猶然請言其故夫血脈
營衛周流不休上應星宿下應經數寒邪客於經絡
之中則血泣血泣則不通不通則衛氣歸之不得復
反故癰腫寒氣化為熱熱勝則腐肉肉腐則為膿膿
不瀉則爛筋筋爛則傷骨骨傷則髓消不當骨空不
得泄寫血枯空虗則筋骨肌肉不相榮經脈敗漏薰
[046-2a]
於五藏藏傷故死矣○黄帝曰願盡聞癰疽之形與
忌曰名岐伯曰癰發於嗌中名曰猛疽猛疽不治化
為膿膿不寫塞咽半日死其化為膿者寫則合豕膏
冷食三日已○發於頸名曰天疽其癰大以赤黒不
急治則熱氣下入淵腋前傷任脈内薰肝肺薰肝肺
十餘日而死矣○陽氣大發消腦留項名曰腦爍其
色不樂項痛而如刺以針煩心者死不可治○發於
肩及臑名曰疵癰其狀赤黑急治之此令人汗出至
[046-2b]
足不害五藏癰發四五日逞焫之○發於腋下赤堅
者名曰米疽治之以砭石欲細而長疎砭之塗以豕
膏六日己勿裹之○其癰堅而不潰者為馬刀挾纓
急治之○發於胸名曰井疽其狀如大豆三四日起
不早治下入腹不治七日死矣○發於膺名曰甘疽
色青其狀如穀實
藪常苦寒熱急治之去其寒熱
十嵗死死後出膿○發於脇名曰敗疵敗疵者女子
之病也灸之其病大癰膿治之其中乃有生肉大如
[046-3a]
赤小豆剉䔖
草根各一升以水一斗六升煮之竭
為取三升則强飲厚衣坐於釡上令汗出至足已○
發於股脛名曰股脛疽其狀不甚變而癰膿摶骨不
急治三十日死矣○發於屍名曰鋭疽其赤堅大急
治之不治三十日死矣○發於股隂名曰赤施不急
治六十日死在兩股之内不治十日而當死○發於
膝名曰疵癰其狀大癰色不變寒熱如堅石勿石石
之者死須其柔乃石之者生○諸癰疽之發於節而
[046-3b]
相應者不可治也發於陽者百日死發於隂者三十
日死○發於脛名曰兔齧其狀赤至骨急治之不治
害人也○發於内踝名曰走緩其狀癰也色不變數
石其輸而止其寒熱不死○發於足上下名曰四淫
其狀大癰急治之百日死○發於足傍名曰厲癰其
狀不大初如小指發急治之去其黑者不消輒益不
治百日死○發於足指名脱癰其狀赤黑死不治不
赤黑不死不衰急斬之不則死矣○黄帝曰夫子言
[046-4a]
癰疽何以别之岐伯曰榮衛稽留於經脈之中則血
泣而不行不行則衛氣從之而不通壅遏而不得行
故熱大熱不止熱勝則肉腐腐則為膿然不能陷骨
髓不為焦枯五藏不為傷故名曰癰黄帝曰何謂疽
岐伯曰熱氣淳盛下陷肌膚筋髓枯内連五藏血氣
竭當其癰下筋骨良肉皆無餘故命曰疽疽者上之
皮夭以堅上如牛領之皮癰者其皮上薄以澤此其
候也
[046-4b]
玉版篇黄帝曰病之生時有喜怒不測飲食不節隂氣
不足陽氣有餘營氣不行乃發為癰疽隂陽不通兩
熱相摶乃化為膿小鍼能取之乎岐伯曰以小治小
者其功小以大治大者多害故其已成膿血者其唯
砭石鈹鍼之所取也黄帝曰多害者其不可全乎岐
伯曰其在逆順焉以為傷者其白眼青黑眼小是一
逆也内藥而嘔者是二逆也腹痛渴甚是三逆也肩
項中不便是四逆也音嘶色脱是五逆也除此五者
[046-5a]
為順矣
寒熱病篇曰五藏身有五部伏兔一腓二腓者腨也背
三五藏之腧四項五此五部有癰疽者死○凡刺之
害中而不去則精泄不中而去則致氣精泄則病甚
而恇致氣則生為癰疽也
生氣通天論曰膏粱之變足生大疔受如持虚○汗出
見濕乃生痤疿○勞汗當風寒薄為皶鬱乃痤○營
氣不從逆於肉理乃生癰腫○陷脈為瘻留連肉腠
[046-5b]
○因而飽食筋脈横解腸澼為痔
陰陽别論曰三陽為病發寒熱下為癰腫
脈度篇曰六府不和則留結為癰
異法方宜論曰東方之域其民食魚而嗜鹹其病皆為
癰痬其治宜砭石故砭石者亦從東方來
氣穴論曰肉之大㑹為谷肉之小㑹為谿肉分之間谿
谷之會以行榮衛以會大氣邪溢氣壅脈熱肉敗榮
衛不行必將為膿内消骨髓外破大膕留於節湊必
[046-6a]
將為敗積寒留含榮衛不居卷肉縮筋肋肘不得伸
内為骨痺外為不仁命曰不足大寒留於谿谷也
刺節真邪論曰虚邪之中人也洒淅動形起毫毛而發
腠理其入深内搏於骨則為骨痺摶於筋則為筋攣
摶於脈中則為血閉不通則為癰○虚邪之入於身
也深寒與熱相摶久留而内著寒勝其熱則骨疼内
枯熱勝其寒則爛肉腐
為膿内傷骨内傷骨為骨
蝕○有所疾前筋筋屈而不得伸邪氣居其間而不
[046-6b]
反發為筋溜○有所結氣歸之衛氣歸之不得反津
液久留合而為腸溜○久者數嵗乃成以手按之柔
已有所結氣歸之津液溜之邪氣中之凝結日以易
甚連以聚居為昔瘤○以手按之堅有所結深中骨
氣因於骨骨與氣并日以益大則為骨疽○有所結
中於肉宗氣歸之邪留而不去有熱則化為膿無熱
則為肉疽○凡此數氣者其發無常處而有常名也
病能論黄帝問曰人病胃脘癰者診當何如岐伯對曰
[046-7a]
診此者當候胃脈其脈當沉細沉細者氣逆逆者人
迎甚盛甚盛則熱人迎者胃脈也逆而盛則熱聚於
胃口而不行故胃脘為癰也○帝曰有病頸癰者或
石治之或鍼灸治之而皆愈其真安在岐伯曰此同
名異等者也夫癰氣之息者宜以鍼開除去之夫氣
盛血聚者宜石而寫之此所謂同病異治也
脈要精微論帝曰諸癰腫筋攣骨痛此病安生岐伯曰
此寒氣之腫八風之變也帝曰治之柰何岐伯曰此
[046-7b]
四時之病以其勝治之愈也
厥論曰少陽厥逆機闗不利機闗不利者腰不可以行
項不可以顧發腸癰不可治驚者死
寒熱篇帝曰寒熱瘰
在於頸腋者皆何氣使然岐伯
曰此皆鼠瘻寒熱之毒氣也留於脈而不去者也鼠
瘻之本皆在於藏其末上出於頸腋之間其浮於脈
中而未内著於肉而外為膿血者易去也黄帝曰
去之奈何岐伯曰請從其本引其末可使衰去而絶
[046-8a]
其寒熱宜按其道以予之徐往徐來以去之其小如
夌者一刺知三刺而已黄帝曰決其死生柰何岐伯
曰反其目視之其中有赤脈上下貫瞳子見一脈一
嵗死見一脈半一嵗半死見二脈二嵗死見二脈半
二嵗半死見三脈三嵗死見赤脈不下貫瞳子可治
也
通評虚實論曰所謂少鍼石者非癰疽之謂也癰疽不
得頃時囘
[046-8b]
氣交變大論曰嵗火太過民病身熱骨痛而為浸淫○
嵗金太過民病兩脇下少腹痛目赤痛眥痬耳無所
聞○嵗木不及復則炎暑流火濕性燥病寒熱瘡痬
疿胗癰痤○嵗金不及復則寒雨暴至民病口瘡○
嵗水不及民病寒痬流水
五常政大論曰委和之紀其病攴廢癰腫瘡痬○卑監
之紀其動痬痛分潰癰腫○赫羲之紀其病笑瘧瘡
痬○堅成之紀其動暴折痬注○少陽司天火氣下
[046-9a]
臨鼻窒瘡痬太陽司天寒氣下臨甚則胕腫身後癰
少隂司天熱氣下臨甚則瘡痬○地有髙下氣有温
涼髙者氣寒下者氣熱故適寒涼者脹之温熱者瘡
下之則脹已汗之則瘡己
脈候二/
浮數之脈應發熱其不發熱而反惡寒者若有痛處瘡
疽之謂也
洪大之脈其主血實積熱瘡腫凡洪大者瘡疽之病進
[046-9b]
也膿未成者宜下之膿潰之後脈見洪大則難治若
兼自利尤為凶候
數脈主熱浮而數者為表熱沉而數者為裏熱諸𦂳數
之脈應發熱而反惡寒者癰疽也仲景曰數脈不時
見則生惡瘡也又曰肺脈數者生瘡也凡諸瘡脈至
洪數其内必有膿也
實脈主邪盛邪氣盛則實也瘡疽得此可下之若久病
虚人則最忌之以正不勝邪也
[046-10a]
滑脈多陽或為熱或為虚瘡疽得此膿未成者可内消
膿已潰者宜托裏所謂始為熱終為虚也
散脈為血虚有表無裏也凡瘡毒膿潰之後脈見洪滑
粗散而煩痛不除者難治以其正氣虚邪氣實也又
曰肢體沉重肺脈大則斃謂其浮散無根也
長脈主陽氣充實傷寒得之將欲汗解也長而緩者胃
脈也百病得之皆愈故曰長則氣治也
瘡脈主隂虚血虚膿潰後得之為宜以脈病相應也
[046-10b]
弦脈主肝邪瘡疽論曰弦洪相摶内寒外熱欲發瘡疽
也
𦂳脈主切痛積癖凡瘡疽得此則氣血留滯邪結不散
多為痛也
短脈主虚經曰短則氣病以其乏胃氣也瘡痬脈短真
氣虚也諸病見之皆為難治尤不可攻也
澁脈主血虚氣澁瘡痬潰後得之無妨
沉脈為隂瘡痬得之邪氣深也
[046-11a]
遲脈主陽氣不足瘡痬得之潰後自愈
緩脈無邪長而緩者百病皆宜瘡痬得此則易愈以其
有胃氣也
弱脈主氣血俱虚形精不足大抵瘡家之脈凡沉遲濡
弱者皆宜托裏
微脈主虚真氣復則生邪氣勝則死瘡痬潰後微而和
者將愈也
細脈主陽衰瘡腫脈細而沉者裏虚而欲變證也
[046-11b]
虗脈空而無力脈虚則血虚血虚生寒陽氣不足也瘡
痬得之止宜托裏養血補氣也
軟脈少神元氣弱也凡瘡痬之脈但見虚遲軟弱者悉
宜補虚排膿托裏○牢脈堅强隂之虧也凡瘰結
腫之類診得牢脈者皆不可内消也
結促之脈凡隂衰則促陽衰則結大抵結促之脈由氣
血俱虚而㫁續者居多瘡痬得之多宜托裏然有素
稟結促者又當以有力無力辨其虚實實者可下虚
[046-12a]
者不可不補
右癰疽脈二十二種大都微弱虚細遲緩短澁者必氣
血皆虚形精不足俱當用補用托不可妄攻無待言
也即如浮滑弦洪結促等脈此中最有疑似亦不得
以全實論治必須詳審形證或攻或補庶無誤也
齊氏曰瘡痬之證若不診候何以知隂陽勇怯血氣聚
散又曰脈洪大而數者實也細微而數者虚也
河間曰脈沉實者其邪在臟浮大者其邪在表
[046-12b]
立齋曰癰疽未潰而脈先弱者何以收斂
論證三/
凡瘡痬之患所因雖多其要惟内外二字證候雖多其
要惟隂陽二字知此四者則盡之矣然内有由臟者
有由腑者外有在皮膚者有在筋骨者此又其淺深
之辨也至其為病則無非血氣壅滯營衛稽留之所
致盖凡以鬱怒憂思或淫慾丹毒之逆者其逆在肝
脾肺腎此出於臟而為内病之最甚者也凡以飲食
[046-13a]
厚味醇酒炙
之壅者其壅在胃此出於腑而為内
病之稍次者也又如以六氣之外襲寒暑之不調侵
人經絡傷人營衛則凡寒滯之毒其來徐來徐者其
入深多犯於筋骨之間此表病之深者也風熱之毒
其來暴來暴者其入淺多犯於皮肉之間此表病之
淺者也何也盖在臟在骨者多隂毒隂毒其甚也在
腑在膚者多陽毒陽毒其淺也所以凡察瘡痬者當
識癰疽之辨癰者熱壅於外陽毒之氣也其腫髙其
[046-13b]
色赤其痛甚其皮薄而澤其膿易化其口易斂其來
速者其愈亦速此與臟腑無涉故易治而易愈也疽
者結陷於内隂毒之氣也其腫不髙其痛不甚其色
沉黑或如牛領之皮其來不驟其愈最難或全不知
痛痒甚有瘡毒未形而精神先困七惡叠見者此其
毒將發而内先敗大危之候也知此隂陽内外則癰
痬之㮣可類見矣然此以外見者言之但癰痬之發
原無定所或在經絡或在臟腑無不有隂陽之辨若
[046-14a]
元氣强則正勝邪正勝邪則毒在腑在腑者便是陽
毒故易發易收而易治元氣弱則邪勝正邪勝正則
毒在臟在臟者便是隂毒故難起難收而難治此之
難易全在虚實實者易而虚者難也速者易而遲者
難也所以凡察癰疽者當先察元氣以辨吉凶故無
論腫痬潰痬但覺元氣不足必當先慮其何以收局
而不得不預為之地萬物見病治病且顧目前則鮮
不致害也其有元氣本虧而邪盛不能容補者是必
[046-14b]
敗逆之證其有邪毒熾盛而脈證俱實者但當直攻
其毒則不得誤補助邪所當詳辨也
華元化曰癰疽瘡腫之作皆五臟六腑蓄毒不流非獨
因營衛閉塞而發也其行也有處其主也有歸假令
發於喉舌者心之毒發於皮毛者肺之毒發於肉
者脾之毒發於骨髓者腎之毒發於筋膜者肝之毒
發於下者隂中之毒發於上者陽中之毒發於外者
六腑之毒發於内者五臟之毒故内曰壞外曰潰上
[046-15a]
曰從下曰逆發於上者得之速發於下者得之緩感
於六腑則易治感於五臟則難瘳又近骨者多冷近
膚者多熱近骨者久不愈則化成血蟲近膚者久不
愈則傳氣成漏成蟲則多痒少痛或先痒後痛或漏
則多痛少痒或不痒不痛内虚外實者多痛少痒血
不止則多死潰膿則多生證候多端要當詳治
伍氏云癰疽之疾有二十餘證曰熛發痼發石發岩發
峯窠發蓮子發椒眼發連珠發竟體發腸癰内發腦
[046-15b]
背發眉發腮頷發肺癰𤓰瓠發大率隨病淺深内外
施治不可遲緩初發如傷寒脈浮而𦂳是其候也
又曰五臟六腑俞穴皆在背凡患瘡證有傷臟膜者
多致不救腑氣浮行於表故癰腫浮髙為易治臟血
沈寒主裏故疽腫内陷為難治
又曰癤者節也癰者壅也疽者沮也一寸至二寸為癤三
寸至五寸為癰一尺為疽一尺至二尺為竟體疽若脈
洪數者難治脈微濇者易治初覺宜清熱拔毒已潰則
[046-16a]
排膿止痛膿盡則長肌敷痂當酌輕重順逆而審治之
馬益卿癰疽論曰人有四肢五臟一覺一寐呼吸吐納
精氣往來流而為營衛暢而為氣色發而為聲音陽
用其形隂用其精此人之常數所同也至其失也蒸
則生熱否則生寒結則為瘤贅陷則為癰疽凝則為
瘡癬憤則結癭怒則結疽又五臟不和則九竅不通
六氣不和則留結為癰皆經絡澁滯氣血不流風毒
乗之而致然也
[046-16b]
薛立齋曰瘡痬之作皆曰膏梁厚味醇酒炙房勞過
度七情鬱火隂虚陽輳精虚氣節命門火衰不能生
土營衛虚弱外邪所襲氣血受傷而為患當審其經
絡受證標本緩急以治之
陳良甫曰外如麻裏如𤓰又曰外小如錢内可容拳
善惡逆順四/
癰疽證有五善七惡不可不辨凡飲食如常動息自寧
一善也便利調匀或微見乾澁二善也膿潰腫消水
[046-17a]
漿不臭内外相應三善也神彩精明語聲清亮肌肉
好惡分明四善也體氣和平病藥相應五善也○七
惡者煩躁時嗽腹痛渴甚眼角向鼻瀉利無度小便
如淋一惡也氣息綿綿脈病相反膿血既泄腫焮尤
甚膿色臭敗痛不可近二惡也目視不正黑睛𦂳小
白睛青赤瞳子上視睛明内陷三惡也喘粗短氣恍
惚嗜臥面青唇黑便汚未潰肉黑而陷四惡也肩背
不便四肢沉重已潰青黑筋腐骨黑五惡也不能下
[046-17b]
食服藥而嘔食不知味發痰嘔吐氣噎痞塞身冷自
汗耳聾驚悖語言顛倒六惡也聲嘶色敗唇鼻青赤
面目四肢浮腫七惡也五善者病在腑在腑者輕七
惡者病在臟在臟者危也
齊氏曰病有證合七惡皮急𦂳而如善者病有證合五
善而皮緩虚如惡者夫如是豈淺識之所知哉然五
善并至則善無加矣七惡并至則惡之極矣凡五善
之中乍見一二善證瘡可治也七惡之内忽見一二
[046-18a]
惡證宜深懼之大抵瘡疽之發虚中見惡證者不可
救實證無惡候者自愈又凡膿潰之後而煩疼不除
診其脈洪數粗散者難痊微澁遲緩者易愈此善惡
之證於診候中亦可知也若發背腦疽及諸惡瘡别
有五逆之證者白睛青黑而眼小服藥而嘔傷痛渴
甚膞項中不便音嘶色敗者是為五逆其餘熱渴利
嘔盖毒氣入裏臟腑之傷也可隨證以治之出外科/精義宋
齊徳/之著
[046-18b]
陳氏曰病有甚而致生有微而致死病證難辨死生何
従決乎答曰發背潰透内膜者死未潰内陷面赤唇
黑便汚者死煩悶者不治潰喉者不治隂患入腹者
不治入囊者不治鬢深寸許者不治頤後一寸三分
名銑毒亦不治無此者生流注雖多療之必愈出外/科精
要宋臨江/陳自明著
發揮曰大抵發背腦疽脱疽腫痛色赤者乃水衰火旺
之色多可治若黑若紫則火極似水之象乃其腎水
[046-19a]
已竭精氣枯涸也決不治又骨髓不枯臟腑不敗者
可治若老弱患此瘡頭不起或腫硬色夭堅如牛領
之皮脈更濇此精氣已絶矣不可治或不待潰而死
有潰後氣血不能培養者亦死
立齋曰瘡痬之證有五善七惡善者勿藥自愈惡者乃
五臟虧損之證多因元氣虚弱或因膿水出多氣血
虧損或因汗下失宜營衛消鑠或因寒涼尅伐血氣
不足或因峻厲之治胃氣受傷以致真氣虚而邪氣
[046-19b]
實外似有餘而内實不足法當純補胃氣多有可生
不可因其證惡遂棄而不治○若大渴發熱或泄瀉
淋閉者邪火内淫一惡也竹葉黄茋湯血氣俱虚八
珍湯加黄茋麥冬五味山茱萸如不應佐以加減八
味丸煎服○膿血既洩腫痛尤甚膿色敗臭者胃氣
虚而火盛二惡也人參黄茋湯如不應用十全大補
湯加麥冬五味○目視不正黑睛𦂳小白睛青赤瞳
子上視者肝腎隂虚而目系急三惡也六味丸料如
[046-20a]
或隂中有火加炒山梔麥冬五味如不應用八珍湯
加炒山梔麥冬五味喘粗短氣恍惚嗜臥者脾肺虚
火四惡也六君加大棗生薑如不應用補中益氣湯
加麥冬五味心火刑尅肺金人參平肺散隂火傷肺
六味丸加五味子煎服○肩背不便四肢沉重者脾
腎虧損五惡也補中益氣湯加熟地山藥山茱萸五
味如不應用十全大補湯加山茱萸山藥五味○不
能下食服藥而嘔食不知味者胃氣虚弱六惡也六
[046-20b]
君子湯加木香砂仁如不應急加附子○聲嘶色敗
唇鼻青赤面目四肢浮腫者脾肺俱虚七惡也補中
益氣湯加大棗生薑如不應用六君子湯加炮薑更
不應急加附子或用十全大補湯加附子炮薑○腹
痛泄瀉欬逆昏憒者陽氣虚寒氣内淫之惡證也急
用托裏温中湯後用六君子湯加附子或加薑桂温
補此七惡之治法也○此外更有潰後發熱惡寒作
渴或怔忡驚悸寤寐不寧牙闗𦂳急或頭目赤痛自
[046-21a]
汗盜汗寒戰咬牙手撒身熱脈洪大按之如無或身
熱惡衣欲投於水其脈浮大按之微細衣厚仍寒此
血氣虚極傳變之惡證也○若手足逆冷肚腹疼痛
泄利腸鳴飲食不入喫逆嘔吐此陽氣虚寒氣所乗
之惡證也○若有汗而不惡寒或無汗而惡寒口噤
足冷腰背反張頸項强勁此血氣虚極變痙之惡證
也俱急用參茋歸术熟地附桂之屬救之間有可生
者宋時齊院令雖嘗纂其狀而未具其因皇明陶節
[046-21b]
庵雖各立一方亦簡而未悉予故補其缺云
又曰前證善者乃五臟未傷病微邪淺使能慎起居
節飲食則勿藥自愈惡者乃五臟虧損之證前哲雖
云不治若能補其脾胃固其根本多有可生者豈可
以其惡而遂棄之耶
虚實五/
齊氏曰瘡疽之證有臟腑氣血上下真邪虚實不同也
不可不辨如腫起堅硬膿稠者瘡疽之實也腫下軟
[046-22a]
慢膿稀者瘡疽之虚也○大便硬小便濇飲食如故
腸滿膨脹胸膈痞悶肢節疼痛口苦咽乾煩躁多渴
身熱脈大精神悶塞者悉臟腑之實也瀉利腸鳴飲
食不入嘔吐無時手足厥冷脈弱皮寒小便自利或
小便短少大便滑利聲音不振精神困倦悉臟腑之
虚也○凡瘡疽腫起色赤寒熱疼痛皮膚壯熱膿水
稠粘頭目昏重者血氣之實也凡膿水清稀瘡口不
合聚腫不赤不堪熱痛肌寒肉冷自汗色夭者氣血
[046-22b]
之虚也○頭痛鼻塞目赤心驚咽喉不利口舌生瘡
煩渴飲冷睡語咬牙者上實也精滑不禁大便自利
腰脚沉重睡臥不寧者下虚也○腫焮尤甚痛不可
近寒熱往來大便秘澁小便如淋心神煩悶恍惚不
寧者邪氣之實也肩項不便四肢沉重目視不正睛
不瞭瞭食不知味音嘶色敗四肢浮腫多日不潰者
真氣之虚也○又曰邪氣勝則實真氣奪則虚○又
曰諸痛為實諸痒為虚也○又曰診其脈洪大而數
[046-23a]
者實也細微而軟者虚也虚則補之和其氣以托裏
也實則瀉之疎利而導其滯也内經曰血實則決之
氣虚則掣引之○又曰形傷痛氣傷腫先腫而後痛
者形傷氣也先痛而後腫者氣傷形也
精要曰凡瘡疽腫髙痛甚煩渴飲冷此病氣元氣俱有
餘宜用清熱消毒散仙方活命飲為主若腫髙痛甚
口亁飲熱此病氣有餘元氣不足宜用托裏消毒散
為主若漫腫微痛食少體倦此病氣元氣俱不足宜
[046-23b]
用六君補中二湯壯其脾胃則未成者消已成者潰
已潰者斂矣
心法曰凡瘡口不合膿水清稀氣血俱虚也飲食少而
難化脾胃虚寒也肌體瘦弱面色痿黄膽氣不行也
非參茋歸术之類不能補非附子不能助其功今飲
食進少且難消化屬脾胃虚寒盖脾胃屬土乃命門
火虚不能生土而然不宜直補脾胃當服八味丸補
火以生土也
[046-24a]
立齋曰瘡痬之作當審其標本虚實邪正緩急而治之
若病急而元氣實者先治其標病緩而元氣虚者先
治其本或病急而元氣又虚者必先於治本而兼以
治標大要腫髙焮痛膿水稠粘者元氣未損也治之
則易漫腫微痛膿水清稀者元氣虚弱也治之則難
不腫不痛或漫腫黯黑不潰者元氣虚甚治之尤難
也○主治之法若腫髙焮痛者先用仙方活命飲解
之後用托裏消毒散○漫腫微痛者用托裏散如不
[046-24b]
應加薑桂○若膿出而反痛者氣血虚也八珍湯○
不作膿不腐潰陽氣虚也四君加歸茋肉桂○不生
肌不收斂脾氣虚也四君加地黄木香○惡寒憎寒
陽氣虚也十全大補加薑附○脯熱内熱隂血虚也
四物加參术○欲嘔作嘔胃氣虚也六君加炮薑○
自汗盜汗五臟虚也六味丸料加五味子○食少體
倦脾氣虚也補中益氣加茯苓半夏○喘促欬嗽脾
肺虚也前湯加麥門五味○欲嘔少食脾胃虚也人
[046-25a]
參理中湯○腹痛泄瀉脾胃虚寒也附子理中湯○
小腹痞足脛腫脾腎虚也十全大補湯加山茱山藥
肉桂○泄瀉足冷脾腎虚寒也前藥加桂附○熱渴
淋秘腎虚隂火也加減八味丸○喘嗽淋秘肺腎虚
火也補中益氣湯加減八味丸
又曰大凡虚怯之人不必分其腫潰惟當先補胃氣
或疑參茋滿中間有用者又加發散敗毒所補不償
所損又有泥於氣質素實或有痰不服補劑者多致
[046-25b]
有誤殊不知瘡痬之作緣隂陽虧損其膿既泄則氣
血愈虚豈有不宜補者哉故丹溪曰但見腫痛叅之
脈證虚弱便與滋補氣血無虧可保終吉旨哉斯言
又曰氣無補法俗論也以其為病痞滿壅塞似難於
補不知正氣虚而不能運行則邪氣滯而為病經云
壮者氣行則愈怯者弱者則著而為病苟不用補氣
何由而行乎
淺深辨六/
[046-26a]
齊氏精義曰瘡候多端欲辨淺深直須得法簡而論之
則瘡疽㮣舉有三腫髙而軟者發於血脈腫下而堅
者發於筋骨皮肉之色不變者發於骨髓○又曰凡
療瘡疽以手按搖瘡腫根牢而大者深也根小而浮者
淺也又驗其人初生瘡之時便覺壮熱惡寒拘急頭
痛精神不寧煩躁飲冷者其瘡疽必深也若人雖患
瘡疽而起居平和飲食如故者其瘡浮淺也惡瘡初
生其頭如米粟微似有痛痒誤觸破之即焮展覺有
[046-26b]
深意速服犀角升麻湯及漏蘆湯通氣等藥取通利
疎暢兼用浴毒湯溻潰之類若浮淺者貼膏絍求差
以此推之則深淺之辨始終之次也○又曰憎寒壮
熱所患必深肉色不變發於内也
曾氏曰凡癰疽其脈浮數洪𦂳腫焮作痛身熱煩渴飲
食如常此六腑不和毒發於外而為癰其勢雖急投
以涼劑多保全生其脈沉細伏𦂳初發甚微或無瘡
頭身不熱而内躁體重煩疼情緒不樂胸膈痞悶飲
[046-27a]
食無味此五臟不和毒畜於内而為疽急投五香連
翹湯或神仙截法蠟
丸製甘草湯防托毒氣免致
變證内攻尤宜當頭隔蒜灸若塗毒藥迷其腠理投
涼藥虚其真氣故善惡之證在乎醫之工拙耳或氣
噫痞塞欬逆身冷自汗目瞪耳聾恍惚驚悸語言顛
倒皆深惡證也五善見三則瘥七惡見四則危五善
并至則善無以加七惡並臻則惡之極矣
李氏曰疽初發一粒如麻豆發熱腫髙熱痛色赤此為
[046-27b]
外發勢雖熾盛治得其法可保其生若初時不發熱
體倦怠患處如故數日不腫痛内臟已壞雖有盧扁
之藥亦末如之何矣
立齋曰前證有因元氣虚而不能發出者有因敷貼寒
藥而不發出者有因攻伐過傷氣血而不能發出者
有因熱毒内藴而失疎托者審而治之多有生者
總論治法七/
瘡痬之治行宜瀉者有宜補者有宜發散者有宜調營
[046-28a]
解毒者因證用藥各有所主經曰形氣有餘病氣有
餘當㵼不當補形氣不足病氣不足當補不當㵼此
其大綱也故凡察病之法若其脈見滑實洪數而焮
腫痛甚煩熱痞結内外俱壅者方是大實之證此其
毒在臟腑非用硝黄猛峻等劑蕩而逐之則毒終不
解故不得不下然非有真實真滯者不可下此下之
不可輕用也其有脈見微細血氣素弱或腫而不潰
潰而不斂或飲食不加精神疲倦或嘔吐泄瀉手足
[046-28b]
常冷膿水清稀是皆大虚之候此當全用温補固無
疑矣然不獨此也即凡見脈無洪數外無煩熱内無
壅滯而毒有可慮者此雖非大虚之證然察其但無
實邪便當托裏養營預顧元氣何也盖恐困苦日久
或膿潰之後不待損而自虚矣及其危敗臨期能及
㢤故丹溪云癰疽因積毒在臟腑宜先助胃壮氣以
固其本夫然則氣血凝結者自散膿瘀已成者自潰
肌肉欲死者自生肌肉已死者自腐肌肉已潰者自
[046-29a]
斂若獨攻其瘡則脾胃一虚七惡蜂起其不死者幸
矣即此謂也其有脈見𦂳數發熱憎寒或頭痛或身
痛或四肢拘急無汗是必時氣之不正外閉皮毛風
熱壅盛而為癰腫此表邪之宜散者也如無表證則
不宜妄用發散以致亡陽損衛故仲景曰瘡家不可
汗此之謂也其有營衛失調氣血留滯而偶生癰腫
但元氣無損飲食如常脈無凶候證無七惡此其在
腑不在臟在表不在裏有熱者清其熱有毒者解其
[046-29b]
毒有滯者行其氣所當調營和衛而從平治者也大
都瘡痬一證得陽證而病氣形氣俱有餘者輕得隂
證而形氣病氣俱不足者重若正氣不足而邪毒有
餘補之不可攻之又不可者危若毒雖盡去而脾腎
已敗血氣難復者總皆不治之證故臨證者當詳察
虚實審邪正辨表裏明權衡倘舉措畧乖必遺人大
害斯任非輕不可苟也
王海藏元戎曰若人氣血壅盛營衛充滿抑遏不行腐
[046-30a]
化而為癰者當泄之以奪其盛熱之氣若人飲食少
思精神衰弱營衛短濇寒摶而為癰者當補之以接
其虚怯之氣丹溪亦曰腫痬内外皆虚宜以補接行
散為主
東垣曰瘡疽之發其受之有内外之别治之有寒熱之
異受之外者治當托裏以温劑反用寒藥則使皮毛
始受之邪引入骨髓受之内者法當疎利以寒劑反
用温藥托裏則使骨髓之病上徹皮毛表裏通潰共
[046-30b]
為一瘡助邪為毒苦楚百倍輕則危殆重則死矣○
病機機要云内之外者其脈沉實發熱煩躁外無焮
赤痛深於内其邪氣深故宜疎通臟腑以絶其源外
之内者其脈浮數焮腫在外形證外顯恐邪氣極而
内行故先宜托裏也内外之中者外無焮惡之氣内
亦臟腑宣通知其在經當和營衛也用此三法之後
雖未即瘥必無變證亦可使邪氣峻減而易愈故治
瘡大要須明此托裏疎通和營衛之三法
[046-31a]
陳良甫曰諸痛痒瘡痬皆屬心火前輩云癰疽多生於
丹石房勞之人凡人年四十以上宜先用内托散次
用五香連翹湯更以騎竹馬法或隔蒜并明灸足三
里以發泄其毒盖邪之所湊其氣必虚留而不去其
病乃實故癰疽未潰則一毫熱藥㫁不可用癰疽已
潰臟腑既虧一毫冷藥亦不可用猶忌敷貼之藥閉
其毫孔若熱渴便閉脈沉實洪數者宜用大黄等藥
以泄其毒後以國老膏萬金散黄丸逺志酒之類
[046-31b]
選而用之
立齋曰按前證若熱毒藴於内大便秘結元氣無虧者
宜用大黄等藥泄其熱毒若隂虚陽凑精虚氣怯脾
胃虚弱者宜用甘温之劑培其本源若瘡不焮腫不
作膿者雖其未潰仍須温補若瘡已潰而腫不退痛
不止者仍宜清涼之劑治之若病急而元氣實者先
治其標病緩而元氣虚者先治其本或病急而元氣
更虛者必先治本而兼以治標大抵腫髙焮痛膿水
[046-32a]
稠粘者元氣未損也治之則易漫腫微痛膿水清稀
者元氣虚弱也治之則難不腫不痛或漫腫色黯不
潰者發於隂也元氣虚甚理所不治若腫髙焮痛者
先用仙方活命飲後用托裏消毒散漫腫微痛者宜
托裏散如不應加薑桂若膿出而反痛氣血虚也八
珍湯不作膿不腐潰陽氣虚也四君加歸茋肉桂不
生肌不收歛脾氣虚也十全大補加薑桂脯熱内熱
隂血虚也四物加參术欲嘔作嘔胃氣虚也六君加
[046-32b]
炮薑自汗盜汗五臟虚也六味丸加五味子食少體
倦脾氣虚也補中益氣加茯苓半夏喘促欬嗽脾肺
虚也前湯加麥門五味欲嘔少食脾胃虚也人參理
中湯腹痛泄㵼脾胃虚寒也附子理中湯小腹痞足
脛腫脾腎虚弱也十全大補加山茱山藥肉桂泄瀉
足冷脾腎虚寒也前藥加桂附熱渴淋閉腎虚隂火
也加減八味丸喘嗽淋閉肺腎虚火也補中益氣湯
加減八味丸凡此變證皆因元氣虧損失於預補所
[046-33a]
致○又曰凡瘡痬用藥當審其經絡受證標本虚實
以治之不可泥於熱毒内攻專用寒涼尅伐之劑虧
損脾胃氣血多致有誤且以虚弱之人用峻利之藥
則藥力未到胃氣先傷虚虚之禍有所不免故凡元
氣不足者即治其初患更當内用參茋歸术温補脾
胃外用桑枝葱熨接補陽氣使自消散又曰凡癰疽
腫痛初生便覺脈沉細而煩悶臟腑弱而皮寒邪毒
猛暴恍惚不寧外證深沉者亦當即用托裏散及温
[046-33b]
熱之劑以從治之○又曰前證若發熱煩渴大便秘
結者由邪蓄於内宜内疎黄連湯以泄内毒若頭痛
拘急發熱惡寒者由邪客於外宜人參敗毒散以散
表邪若腫痛焮赤發熱作渴此毒氣凝於肉裏宜仙
方活命飲解散其毒若食少體倦發熱惡寒此中氣
虚弱宜六君子湯以補脾胃○又曰大抵證有本末
治有權宜治其主則末病自退用其權則不拘於時
泥於守常必致病勢危甚况雜用攻劑動損各經乎
[046-34a]
羅謙甫云守常者衆人之見知變者智者之事知常
而不知變因細事而取敗者多矣
凡癰疽實證不可温補虚證不可涼瀉此大法也觀前
條陳良甫曰凡瘡痬未潰一毫熱藥斷不可用癰疽
已潰臟腑己虧一毫冷藥亦不可用又立齋云若腫
焮痛甚煩躁脈大寒熱往來大便秘結小便澁痛心
神憒悶皆邪熱之證凡辛熱之劑不但腫痬不可用
雖潰痬亦不可用也此固然矣然二公已道其半猶
[046-34b]
未盡也余續之曰凡癰疽隂盛陽衰者但見體虚脈
弱陽氣無權等證則凡苦寒之劑非惟潰痬不可用
即腫痬亦不可用也又若隂邪凝結之毒非用温熱
何以運行而陳氏謂腫痬不可用熱藥恐不可以㮣
言也
敗毒八/
外科樞要曰瘡痬之證當察經之傳受病之表裏人之
虚實而攻補之假如腫痛熱渴大便秘結者邪在内
[046-35a]
也疎通之焮腫作痛寒熱頭疼者邪在表也發散之
焮腫痛甚者邪在經絡也和解之微腫微痛而不作
膿者氣血虚也補托之漫腫不痛或不作膿或膿成
不潰者氣血虚甚也峻補之色黯而微腫微痛或膿
成不出或腐肉不潰陽氣虚寒也温補之若泥其未
潰而㮣用敗毒復損脾胃不惟腫者不能成膿而潰
者亦難收歛七惡之證蜂起多致不救馬益卿曰腫
痬内外皆壅宜以托裏表散為主如欲用大黄寧無
[046-35b]
孟浪之非潰痬内外皆虚宜以托裏補接為主如欲
用香散未免虚虚之失治者審之
托裏九/
齊徳之曰凡瘡疽丹腫結核瘰
初覺有之即用内消
之法經久不除血氣漸衰肌寒肉冷膿汁清稀毒氣
不出瘡口不合聚腫不赤結核無膿外證不明者並
宜托裏膿未成者使膿早成膿已潰者使新肉早生
血氣虚者托裏補之隂陽不和托裏調之大抵托裏
[046-36a]
之法使瘡無變壞之證凡為瘡醫不可一日無托裏
之藥然而寒熱温涼煩渴利嘔臨證宜審其緩急耳
馬益卿曰癰疽因積毒在臟腑當先助胃壮氣使根本
堅固次以行經活血藥為佐叅以經絡時令務使毒
氣外泄治之早者可以内消此托裏之旨也
立齋曰太凡瘡痬之作由胃氣不從瘡痬之潰由胃氣
腐化瘡痬之斂由胃氣營養余嘗治初結未成膿者
托而散之已成欲作膿者托而腐之膿成未潰者托
[046-36b]
而開之膿已潰者托而斂之東垣云脾為倉廩之官
胃為水穀之海主養四旁以生血氣故胃氣乃生發
之源為人身之本厥有旨哉
論汗下十/
仲景治傷寒有汗吐下三法東垣治瘡痬有疎通托裏
和營衛之三法用之得宜厥疾瘳矣假如瘡痬腫硬
木悶煩熱便秘脈沉而實其邪在内當先疎其内以
下之焮腫作痛便利調和脈浮而洪其邪在表當先
[046-37a]
托其裏以汗之仲景曰瘡家雖身體疼痛不可發汗
汗之則發痙苟不詳審而妄為汗下以致血氣虧損
毒反延陷少壮者難以潰斂老弱者多致不救見外/科樞
要/
羅謙甫云丁巳嵗冬月予從軍曹州有牛經厯者病頭
目赤腫耳前後尤甚疼痛不可忍發熱惡寒牙闗𦂳
急涕唾稠粘飲食難下不得安臥一痬醫於腫上砭
刺四五百鍼腫亦不減其痛益甚莫知所由予往診
[046-37b]
視其脈浮𦂳按之洪緩此證乃寒覆皮毛鬱遏經絡
熱不得散聚而為腫經云天寒則地凍水冰人氣在
身中皮膚緻宻腠理閉汗不出氣血强肉堅濇當是
之時善行水者不能往冰善穿地者不能鑿凍善用
鍼者亦不能取四厥必待天温凍解而後水可行地
可穿人脈亦猶是也又云冬月閉藏用藥多而少鍼
石也宜以苦温之劑温經散寒其病自已所謂寒緻
腠理以苦發之以辛散之也遂用托裏温經湯依方
[046-38a]
餌之以薄衣覆其首以厚被覆其身臥於煖處使經
血温腠理開寒氣散陽氣升大汗出後腫減八九再
服則去麻黄防風加連翹鼠粘子腫痛悉愈經言汗
之則瘡已信哉斯言或云仲景言瘡家雖身痛不可
發汗其理何也余曰此説乃營氣不從逆於肉理而
生瘡腫作身疼痛非外感寒邪之病故戒之以不可
發汗汗之則成痙也又問仲景言鼻衂者不可發汗
復言脈浮𦂳者當以麻黄湯發之衂血自止所説不
[046-38b]
同其故何也予曰此正與瘡家㮣同夫人身血之與
汗異名而同類奪汗者無血奪血者無汗今衂血妄
行為熱所逼更發其汗是反助熱邪重竭津液必變
凶證故不可汗若脈浮則在表脈𦂳則在寒寒邪鬱
遏陽不得伸熱伏營中迫血妄行上出於鼻故當用
麻黄湯散其寒邪使陽氣得舒其血自止又何疑焉
或者嘆曰知其要者一言而終不知其要流散無窮
潔古之學可謂知其要者矣
[046-39a]
東垣云瘡痬有因風熱外鬱其人多怒其色赤其腫髙
結硬而痛其脈洪𦂳而弦是邪客於血脈之上皮膚
之間故發其汗而通其營衛則邪氣去矣○又曰瘡
痬諸病凡面赤者雖伏大熱禁不得攻裏攻裏則下
利此以陽邪怫鬱在經宜發表以去之故曰火鬱則
發之雖大便數日不見宜多攻其表以發散陽氣少
加潤燥之藥以潤之如見風脈風證只宜用風藥發
表風邪解則大便自通也若只亁燥閉澁止宜潤之
[046-39b]
切不可下也但瘡痬鬱胃俗呼昏迷是也宜汗之則
愈
初虞世云凡癰疽始作須以大黄等藥亟轉利之勿以
困苦為念與其潰爛而死不若利之而死况有生道
哉古人立法率用五香連翹漏蘆等藥貧乏者單煮
大黄湯以利之至於膿潰乃服黄茋等藥以排膿千
金外臺備矣世以瘡發於外不行轉利而死者多矣
○立齋曰按前證若腫髙焮痛臟腑閉結屬内外俱
[046-40a]
實者當用前藥瀉之若漫腫微痛臟腑不實屬内外
俱虚者當用内托補之若患腫無頭肉色不變常助
胃壮氣令其内消若疼痛不止焮腫不消當用人參
黄茋湯以托裏排膿若飲食少思肌肉不生當用參
茋托裏散以補養脾胃
立齋曰王徳之患發背脈浮數按之則濇大便五六日
不行腹不加脹余曰邪在表不在裏但因氣血虚飲
食少故大便不行非熱結也宜生氣血為主彼不信
[046-40b]
以為積毒在内仍用大黄遂連㵼不止更加發熱呃
逆飲食不進而死其子曰㵼亦能為害乎余曰服利
藥而利不止者死不當㵼而强㵼令人洞痬不禁者
死下多亡隂者死曰瘡痬乃積毒在臟若不驅逐何
以得解余曰瘡痬雖積毒在臟腑治法先當助胃氣
使根本堅固叅以行經活血時宜之藥非宜妄用大
黄也今其病在表而反以峻利之劑重奪其隂其可
乎哉故曰表病裏和而反下之則中氣虚表邪乗虚
[046-41a]
而入由是變證百出雖云脈浮數者邪在表當用托
裏復煎散然其間黄岑蒼术亦不敢妄用脈沉實者邪
在裏當用内疎黄連湯然其中大黄檳榔亦不敢妄
用况浮數濇主氣血皆虚且邪既在表而反用峻劑
重傷其裏誅伐無過不死何俟
愚謂瘡腫之屬表邪者惟時毒丹毒斑疹及頭面頸項
上焦之證多有之察其果有外邪而脈見𦂳數證有
寒熱者方宜表散然散之之法又必辨其隂陽盛衰
[046-41b]
故或宜温散或宜涼散或宜平散或宜兼補而散或
宜解毒而散此散中自有權宜也○又如裏證用下
之法則毒盛勢劇者大下之滯毒稍輕者微下之營
虚便結而毒不解者養血滋隂而下之中氣不足而
便結壅滯者潤導而出之凡此皆通下之法但宜酌
緩急輕重而用得其當耳故必察其毒果有餘及元
氣壮實下之必無害者方可用下否則不但目前且
尤畏將來難結之患是以表證不真者不可汗汗之
[046-42a]
則亡陽裏證不實者不可下下之則亡隂亡隂亦死
亡陽亦死醫固可以孟浪乎
論灸法十一/
王海藏曰瘡痬自外而入者不宜灸自内而出者宜灸
外入者托之而不内内出者接之而令外故經曰陷
者灸之灸而不痛痛而後止其灸灸而不痛者先及
其潰所以不痛而後及良肉所以痛也灸而痛不痛
而後止其灸灸而痛者先及其未潰所以痛而次及
[046-42b]
將潰所以不痛也
李氏云治疽之法灼艾之功勝於用藥盖使毒氣外泄
譬諸盜入人家當開門逐之不然則入室為害矣凡
瘡初發一二日須用大顆獨蒜切片三分厚貼疽頂
以艾隔蒜灸之毎三壮易蒜瘡潰則貼神異膏如此
則瘡不開大肉不壞瘡口易斂一舉三得此法之妙
人所罕知若頭頂見疽則不可用此法五腑極/觀碑載
又曰凡患背疽漫腫無頭者用濕紙貼腫處但一㸃
[046-43a]
先亁處乃是瘡頭可用大蒜十顆淡豆豉半合乳香
錢許研爛置瘡上鋪艾灸之痛否皆以前法為度
陳氏曰腦為諸陽之㑹頸項近咽喉腎俞乃致命之所
皆不可灼艾
伍氏曰凡用蒜餅灸者盖蒜味辛温有毒主散癰疽假
火勢以行藥力也有只用艾炷灸者此可施於頑疽
痼發之類凡赤腫紫黒毒甚者須以蒜艾同灸為妙
○又曰凡治疽癰發背疔瘡若初灸即痛者由毒氣
[046-43b]
輕淺灸而不痛者乃毒氣深重悉宜内服追毒排膿
外傅消毒之藥大抵癰疽不可不痛又不可大痛悶
亂不知痛者難治○又曰凡隔蒜灸者不論壮數則
邪無所容而真氣不損但頭項見瘡宜用騎竹馬法
及足三里灸之
千金云癰疽始作或大痛或小痛或發如米粒即便出
膿宜急斷口味利去其毒用騎竹馬灸法或就患處
灼艾重者四面中央總灸一二百壮更用敷藥其效
[046-44a]
甚速
立齋云夫瘡痬之證有諸中必形諸外在外者引而拔
之在内者疎而下之灼艾之功甚大若毒氣鬱結瘀
血凝滯輕者或可藥散重者藥無全功矣東垣曰若
不針烙則毒氣無從而解是故善治毒者必用隔蒜
灸舍是而用苦寒敗毒等劑其壮實内熱者或可彼
怯弱氣虚者未有不敗者也又有毒氣沉伏或年髙
氣弱或服尅伐之劑氣益以虚膿因不潰者必假火
[046-44b]
力以成功大凡蒸灸若未潰則拔引鬱毒已潰則接
補陽氣袪散寒邪瘡口自合其功甚大嘗治四肢瘡
痬氣血不足者祗以前法灸之皆愈疔毒甚者尤宜
灸盖熱毒中隔内外不通不發泄則不解散若處貧
居僻一時無藥則用隔蒜灸法尤便每三壮一易蒜
片大㮣以百壮為度用大蒜取其辛而能散用艾炷
取其火力能透如法灸之必瘡發膿潰繼以神異膏
貼之不日自愈一能使瘡不開大二内肉不壞三瘡
[046-45a]
口易合見效甚神丹溪云惟頭為諸陽所聚艾壮宜
小而少○曹工部發背已十八日瘡頭如粟瘡内如
錐痛極時有悶瞀飲食不思氣則愈虚以大艾隔蒜
灸十餘壮尚不知而痛不減遂明灸二十餘壮内瘡
悉去毒氣大發飲食漸進更以大補藥及桑木燃灸
瘀肉漸潰○劉貫卿足患行瘡已十一日氣弱亦灸
五十餘壮更以托裏藥而愈○黄君腿癰膿清脈弱
一婦臂結一塊已潰俱不收斂各灸以豆灸餅更飲
[046-45b]
托裏藥而愈○一男子胸腫一塊半載不消令明灸
百壮方潰與大補藥不斂復灸以附子餅而愈○一
男子患發背瘡頭甚多腫硬色紫不甚痛不腐潰以
艾鋪患處灸之更以大補藥數日死肉脱去而愈○
陳工部患發背已四五日瘡頭雖小根畔頗大以隔
蒜灸三十餘壮其根内消惟瘡頭作膿數日而愈○
余丙子年忽惡心大惟骨甚痒須臾臂不能舉神思
甚倦此夭疽危病也急隔蒜灸之痒愈甚又明灸五
[046-46a]
十餘壮痒遂止旬日而愈精要云灸法有囘生之功
信矣薛按/
史氏引證曰痬醫常器之於甲戍年診太學史氏之母
云内有蓄熱防其作疽至辛巳六月果背脾微痒瘡
粒如黍灼艾即消隔宿復作用膏藥覆之暈開六寸
許痛不可勝歸咎於艾適遇一僧自云病瘡甚危嘗
灸八百餘壮方甦遂用大艾壮如銀杏者灸瘡頭及
四傍各數壯痛止至三十餘壯赤暈悉退又以艾作
[046-46b]
團如梅杏大者四十壯乃食粥安寢瘡突四寸小竅
百許患肉俱壞而愈○立齋曰灼艾之法必使痛者
灸至不痛不痛者灸至痛則毒必隨火而散否則非
徒無益而反害之
愚意癰疽為患無非血氣壅滯留結不行之所致凡大
結大滯者最不易散必欲散之非藉火力不能速也
所以極宜用灸然又有孫道人神仙薰照方其法尤
精尤妙若毒邪稍緩邪深經逺而氣有不達灸之為
[046-47a]
良若毒邪熾盛其勢猛急而垂危者則宜用薰照方
更勝於灸也
膿針辨十二/
齊氏曰若發腫都輭而不痛者血瘤也發腫日漸增長
而不大熱時時牽痛者氣瘤也氣結微腫久而不消
後亦成膿此是寒熱所為也留積經久極隂生陽寒
化為熱以此潰者必多成瘻宜早服内塞散以排之
○又凡察癰疽以手掩其上大熱者膿成自輭也若
[046-47b]
其上薄皮剝起者膿淺也其腫不甚熱者膿未成也
○若患瘰結核寒熱發渴經久不消其人面色痿
黄者被熱上蒸已成膿也○至於臟腑腸胃内瘡内
疽其疾𨼆而深藏目既不見手不能近所為至難但
以診脈而辨之亦可知也有患胃脘癰者當侯胃脈
胃脈者人迎也其脈沉數氣逆則甚甚則熱聚胃口
而胃脘為癰也若其脈洪數者膿已成也設脈遲𦂳
雖膿未就已有瘀血也宜急治之不爾則邪氣内攻
[046-48a]
腐爛腸胃不可救也○又肺癰論曰始萌則可救膿
成即死不可不慎也久之欬膿如粳米粥者不治嘔
膿而止者自愈也○又腸癰論曰或遶臍生瘡膿從
瘡出者有出臍中者惟大便下膿血者自愈也
伍氏曰瘡腫赤色按之色不變者此膿己成也按之隨
手赤色者其亦有膿也按之白色良久方赤者此遊
毒己息可就赤白盡處灸斷赤腫自消凡癰疽以手
按之若牢鞭未有膿也若半軟半鞭已有膿也又按
[046-48b]
腫上不熱者為無膿熱甚者為有膿宜急破之
立齋曰瘡痬之證毒氣已結者但可補其氣血使膿速
成膿成者當騐其生熟淺深視其可否針而去之不
可論内消之法小按便痛者膿淺也大按方痛者膿
深也按之不復起者膿未成也按之即復起者膿已
成也膿生而用鍼氣血既泄膿反難成膿熟而不鍼
則腐潰益深瘡口難斂若瘡深而針淺内膿不出外
血反泄若瘡淺而針深内膿雖出良肉受傷若元氣
[046-49a]
虚弱必先補而後針勿論尻神其膿一出諸證自退
若膿出而反痛或煩躁嘔逆皆由胃氣虧損也宜急
補之○若背瘡熱毒熾盛中央肉黯内用托裏壮其
脾胃外用烏金膏塗於黯處其赤處漸髙黯處漸低
至六七日間赤黯分界自有裂紋如刀劃然黯肉必
漸潰矣當用
針利剪徐徐去之須使不知疼痛不
見鮮血為妙若雖有裂紋膿未流利及膿水雖出而
仍痛者皆未通於内並用針於紋中引之○若患于
[046-49b]
背脾之間凡人背近脊處并脾皮裏有筋一層患此
處者外皮雖破其筋難潰以致内膿不出令人脹痛
苦楚氣血轉虚變證百出若待自潰多致不救必須
開之引之兼以托裏常治此證以利刀剪之尚不能
去似此堅物待其自潰不反甚乎此非氣血壯實者
未見其能自潰也○若元氣虚弱而誤服尅伐患處
不痛或肉將死急須温補脾胃亦有生者後須純補
之藥庶可收斂若妄用刀針去肉出血則氣血愈虚
[046-50a]
愈傷矣何以生肌收斂乎大凡瘡痬膿血既潰當大
補血氣為先須有他證當以未治○又曰凡瘡不起
者托而起之不成膿者補而成之使不内攻膿成而
及時針之不數日即愈矣常見患者皆畏針痛而不
肯用又有恐傷肉而不肯用殊不知瘡雖發於肉薄
之所若其膿成必腫髙寸餘瘡皮又厚分許用鍼深
不過二分若發於背必腫髙二三寸入針止於寸許
况患處肉既已壞何痛之有何傷之慮凡怯弱之人
[046-50b]
或患附骨等疽待膿自通以致大潰不能收斂氣血
盡而已者為多矣○又曰凡瘡既成膿皮膚不得
疎泄昧者待其自穿殊不知少壮而充實者或能自
解若老弱之人氣血枯稿或兼攻發大過不行針刺
膿毒乗虚内攻穿腸腐膜鮮不誤事若毒結四肢砭
刺少緩則腐潰深大亦難收斂毒結於頰項胸腹𦂳
要之地不問壮弱急宜針刺否則難治如沈氏室黄
上含等皆以此而殁者多矣大抵瘡痬之證或有輕
[046-51a]
重發有深淺淺者腫髙而軟發於血脈深者腫下而
堅發於筋骨然又有發於骨髓者則皮肉不變故古
人制法淺宜砭而深宜刺使瘀血去於毒聚之始則
易消若膿成之時氣血壮實者或自出怯弱者不行
針刺鮮有不悞凡瘡痬透膜十無一生雖以大補藥
治之亦不能救此可為待膿自出之戒也故東垣云
毒氣無從而解膿瘀無從而泄過時不烙反攻於内
内既消敗欲望其生豈可得乎茲舉一二以告同道
[046-51b]
并使患者知所慎云○又曰凡患瘡疽雖因積熱所
成若初起未成膿脈洪數乃隂虚陽亢之證若膿潰
于内不得發泄於外身必發熱故脈見洪數乃瘡疽
之病進也膿既去則當脈靜身涼腫消痛息如傷寒
表證之得汗也若反發熱作渴脈洪數者此真氣虚
而邪氣實死無疑矣○又曰若治元氣不足之證即
其初患便當内用參茋歸术温補脾胃外用桑枝葱
熨接補陽氣使自消散若久而不能成膿者亦用前
[046-52a]
二法補助以速之若膿既成而不潰用艾於當頭灸
數炷以出之却服十全大補湯
論鍼法十三/
上古有砭石之制内經有九針之别制雖不同而去病
之意則一也且瘡痬一科用針為貴用之之際雖云
量其潰之淺深尤當隨其肉之厚薄若皮薄鍼深則
反傷良肉益増其潰肉厚針淺則膿毒不出反益其
痛用針者可不慎哉至於附骨疽氣毒流注及有經
[046-52b]
久不消内潰不痛者宜燔針開之若治咽喉之患當
用三稜針若丹瘤及癰毒四畔焮赤疼痛如灼宜用
砭石去血以泄其毒則重者減輕者消如洪氏室患
腹癰膿脹悶瞀以臥針刺膿出即蘇一人患囊癰膿
熟腫脹小便不利㡬殆急針之膿水大泄氣通而愈
大抵用針之法迎而奪之順而取之所謂不治已成
治未成正此意也今之患者或畏針而不用醫者又
狥患者之意而不針遂至膿已成而不得潰或得潰
[046-53a]
而所傷已深矣卒之夭枉者十常八九亦可悲矣見/外
科心/法
經曰天温日明則人血淖溢而衛氣浮故血易㵼氣易
行天寒日隂則人血凝濇而衛氣沉是以因天時而
調血脈也故凡遇天寒水冰或隂氣凝滯之時欲行
針刺則先當温衣覆盖或以艾葉炒熱或熱鹽熱衣
類先熨其處務令血脈温和而後刺之則血㵼氣行
其病立已若血寒脈濇遽爾用針則邪毒不㵼徒傷
[046-53b]
良肉反以益其病也
立齋曰凡元氣虚弱者必當補助脾胃禁用刀針若妄
用之而去肉去血使陽隨隂散是速其危也
薛按曰四明有屠夀卿者當門齒忽如所擊痛不可忍
脈洪大而弦余曰弦洪相摶將發瘡毒也先用清胃
散加白芷銀花連翹一劑痛即止至晩鼻上發一瘡
面腫黯痛用前藥加犀角一劑腫至兩額口出穢氣
脈益洪大惡寒内熱此毒熾血瘀藥力不能敵也乃
[046-54a]
數砭患處出紫血服犀角解毒之藥翼日腫痛尤甚
又砭患處與唇上并刺口内赤脈各出毒血再服前
藥至數劑而愈
用針勿忌尻神十四/
立齋曰針灸之法有太乙人神周身血忌逐年尻神逐
日人神而其穴有禁針禁灸之論犯者其病難瘳理
固然也但瘡痬氣血已傷肌肉已壞急宜迎而奪之
順而取之非平人針灸之比何忌之有外科精義云
[046-54b]
瘡痬之證毒氣無從而解膿瘀無從而泄反攻於内
内既消敗欲望其生豈可得乎危惡之證發於致命
之所禍在反掌腹癰囊癰二便不通胸腹脹悶唇疔
喉痹咽喉腫塞其禍尤速患者審之
鄰人蘇子遇之内左手指患疔麻痒寒熱惡心左半體
皆麻脈數不時見余曰凡瘡不宜不痛不宜大痛煩
悶者不治今作麻痒尤其惡也用奪命丹二服不應
又用解毒之劑麻痒始去乃作腫痛余曰勢雖危所
[046-55a]
喜作痛但毒氣無從而泄欲針之適值望日其家俱
言尻神不從勢愈腫甚余强針之諸證頓退又用解
毒之劑其瘡乃愈薛按/
圍藥十五/
内經云五臟不和則七竅不通六腑不和則留結為癰
又云形傷痛氣傷腫此以臟腑不和而瘡發於外也
明矣若塗貼寒涼豈能調和臟腑宣通氣血耶○若
其腫痛熱渴脈滑數而有力證屬純陽者宜内用濟
[046-55b]
隂湯外用抑陽散則熱毒自解瘀滯自散○若似腫
非腫似痛非痛似潰不潰似赤不赤脈洪數而無力
屬半隂半陽者宜内用冲和湯外用隂陽散則氣血
自和瘀滯自消○若微腫微痛或色黯不痛或堅硬
不潰脈雖洪大按之微細軟弱屬純隂者宜内服囘
陽湯外敷抑隂散則脾胃自健陽氣自囘也○丹溪
曰敷貼之劑應酬輕小熱證耳若不辨其隂證陽證
之所由分而妄敷寒涼之劑則迷塞腠理凝滯氣血
[046-56a]
毒反内攻而肉反死矣况運氣得寒則不健瘀血得寒
則不散敗肉得寒則不潰新肉得寒則不生治者審焉
立齋曰大抵瘡之起發潰斂皆血氣使然各人元氣虚
實不同有不能發出而死者有發出不能成膿而死
者有成膿不能腐潰而死者有腐潰不能收斂而死
者敷貼之法但可應酬輕小之證耳若血氣已竭其
患必死不但敷貼不效且氣血喜温而惡寒腠理喜
通而惡塞氣血因而愈滯腫患因而愈盛邪氣因而
[046-56b]
愈深腐潰因而愈大怯弱之人取敗多矣况瘡痬乃
七情相火或食膏梁或餌金石以傷隂血陽盛隂虚
受病於内而發於外若不别氣分血分隂陽虚實腐
潰淺深即服藥尚有不能保生者可敷貼而已乎
施二守項右患一核用涼藥敷貼頸皆腫又敷之腫𦙍
胸腋冷應腹内不悟涼藥所致尚以為毒盛形體困
憊自分不起延余治之見其敷藥處熱氣如霧急令
去藥良久瘡色變赤刺出膿血用托裏藥而愈○張
[046-57a]
侍御發背專用敷藥瘡黯不起胸膈悶氣不能呼吸
自分不治余用辛温托裏藥而愈○一男子臀癰腐
潰肌肉不生用藥敷之肌肉四沿反硬予診之脈澁
而弱此氣血俱虚不能營於患處故敷涼藥反硬乃
血氣受寒凝結而非毒也用大補藥而愈○一男子
患胸疽腫髙作痛腫處敷藥痛雖止而色變黯腫外
作痛仍敷之肉色亦黯喉内作痛不悟此為涼藥所
誤反盡頸敷之其頸皆潰而死○一男子因怒左脇
[046-57b]
腫一塊不作痛脈濇而浮余曰此肝經邪火熾盛而
真氣不足為患宜培養血氣為主彼以草藥敷貼遂
致不救○王安人發背正潰時欲速效敷以草藥即
日而死○張宜人年踰六十患發背三日肉色不變
頭如粟許肩背腫脈洪數寒熱飲冷予以人參敗毒
散二劑及隔蒜灸五十餘壮毒大發背始輕再用托
裏藥漸潰因血氣虚甚而作渴用參茋歸熟等藥而
渴亦止彼欲速效乃自用草藥罨患處毒氣復入遂
[046-58a]
不救薛按/
凡癰痬腫痛宜用圍藥敷治者惟降癰散為第一無論
隂毒陽毒皆所宜也
腐肉十六/
齊徳之曰夫瘡痬生於外皆由積熱藴於内内經謂血
熱肉敗榮衛不行必將為膿留於節腠必將為敗葢
瘡疽膿潰之時頭小未破瘡口未開或毒氣未出疼
痛難忍所以立追蝕腐潰之法使毒氣外泄而不内
[046-58b]
攻惡肉易去好肉易生也若絍其瘡而血出不止者
則未可絍於瘡上摻追蝕之藥待其熟可絍方絍若
絍其瘡而痛應心根者亦不可强絍之誤觸其瘡焮
痛必倍變證不無不可不慎也若瘡癤膿成未破於
上薄皮剥起者即當用破頭代針之劑安其上以膏
貼之膿出之後用搜膿化毒之藥取效如神矣若膿
血未盡便用生肌歛瘡之劑欲其早愈殊不知惡肉
未盡其瘡早合後必再發不可不慎也
[046-59a]
立齋曰瘡痬之證膿成者當辨其生熟淺深肉死者當
騐其腐潰連脱余嘗治脈證虚弱者用托裏之藥則
氣血壯而肉不死脈證實熱者用清熱之劑則毒氣
退而肉自生凡瘡聚於筋骨之間肌肉之内皆因血
氣虚弱用十全大補湯壯其脾胃則未成者自散已
成者自潰又何死肉之有若不大痛或大痛或不赤
或内膿不潰或外肉不腐乃血氣虚弱宜用桑枝灸
及十全大補加薑桂壮其陽氣則四畔即消瘡頭即
[046-59b]
腐其毒自解又何待於針割若脾胃虚弱飲食少思
用六君倍加白术壮其營氣則肌肉受毒者自潰已
死者自活已潰者自斂若初起或因尅伐或犯房事
以致色黯而不痛者乃陽氣脱陷變為隂證也急用
參附湯温補囘陽亦有可生○又曰夫腐肉者惡肉
也大凡癰疽瘡腫潰後若有腐肉凝滯者必取之乃
推陳致新之意若壯者筋骨强盛氣血充溢真能勝
邪或自去或自平不能為害若年髙怯弱之人血腋
[046-60a]
少肌肉澁必迎而奪之順而取之是謂定禍亂以致
太平設或留而不去則有爛筋腐肉之患如劉大尹
汪夫人取之及時而新肉即生得以全愈金工部鄭
揮使取之失期大潰而斃予嘗見腐肉既去雖少壯
者不補其氣血尚不能收斂若怯弱者不取惡肉不
補血氣未見其生也故古人曰壞肉惡於狼虎毒於
蜂蠆緩去之則戕賊性命信哉○又曰瘡痬之證若
毒氣已結腫赤熾盛中央肉死黯黑者内用托裏健
[046-60b]
脾之劑外用烏金膏塗之則黯處漸低赤處漸起至
六七日間赤黯之界自有裂紋如刀劃状其黯漸潰
若用鈹針利剪徐去猶好須使不知疼痛不見鮮血
為善若膿未流利宜用針於紋中引之若膿水已出
腫痛仍作乃内筋間隔亦用針引之若元氣虚弱誤
服尅伐之劑患處不痛或肉死不潰者急温補脾胃
亦有復生者後須純補脾胃庶能收斂此則不可妄
用針刀若誤用之以去肉出血使陽隨隂散是速其
[046-61a]
危也
一論外通用方
鍼頭散外一四四/ 去腐管/代鍼膏外一四五潰頭/
透骨散外一四三/ 潰頭/ 猪蹄湯外一二五洗腐/
舍時從證十七/
立齋曰經云諸痛痒瘡皆屬於心若腫赤煩躁發熱大
痛飲冷便秘作渴脈洪數實者為純陽雖在嚴冬之
時必用大苦寒之劑以瀉熱毒若不腫不痛脈細皮
[046-61b]
寒㵼利腸鳴飲食不入嘔吐無時手足厥冷是為純
隂雖在盛暑之時必用大辛温熱之劑以助陽氣不
拘嚴寒盛暑但當舍時從證若微腫微痛似潰不潰
時出清膿者為半隂半陽宜用辛熱之劑温補胃氣
此亦治隂陽法也經曰用寒逺寒用熱逺熱有假者
反之雖違其時必從其證若執常法無不誤矣○壬
午仲冬金臺一男子患腹痛誤服乾薑理中丸即時
口鼻出血煩躁發狂入井而死○辛卯冬一吏患傷
[046-62a]
寒誤服附子藥一鍾下咽發躁奔走跌死○夫盛暑
之際附子薑桂三藥並用連進三四劑無事嚴冬時
令三藥單用一味止進一劑者即死可見羅謙甫先
生有舍時從證權宜用藥之妙余宗此法凡冬間瘡
證如脈沉實洪數大便秘瘡焮痛煩躁或飲冷不絶
者即用硝黄苓連之劑攻之雖在夏令而脈見虚弱
或浮大瘡不潰膿清稀惡寒飲者即用薑桂參茋之
劑補之如脈見沉細瘡不潰不痛作呃逆手足冷大
[046-62b]
便不實或㵼利或腹痛更加附子皆獲大效昧者反
以為非惑亂患人恪守常法必使冬用温熱夏用清
涼以致誤人深可哀也薛按/
至元壬午五月二十八日王伯祿年逾五旬有七右臂
膞腫甚上至肩下至手指色變皮膚涼六脈沉細而
微此乃脈證俱寒余舉痬醫孫彦和視之曰此乃附
骨癰開發已遲以燔針啟之膿清稀解次日肘下再
開之加吃逆不絶彦和與丁香柿蒂散兩劑稍緩次
[046-63a]
日吃逆尤甚自利臍腹冷痛腹滿飲食減少時發昏
潰於左乳下黑盡處灸二七壮又處托裏温中湯用
亁薑附子木香沉香
香羌活等藥吺咀一兩半欲
與服或者曰諸痛痒瘡痬皆屬心火又當盛暑之時
用亁薑附子可乎予應之曰理所當然不得不然内
經曰脈細皮寒瀉利前後飲食不入此謂五虚况吃
逆者胃中虚寒故也諸痛痒瘡痬皆屬心火是言其
定理也此證内外相反須當舍時從證非大方辛熱
[046-63b]
之劑急治之則不能愈也遂投之諸證悉去飲食倍
進瘡勢温膿色正彦和復用五香湯數服後月餘平
復噫守常者衆人之見知變者知者之能知常不知
變因細事而取敗者亦多矣况乎醫㢤見羅氏衛生/
寶鑑/
愚意羅先生以舍時從證之法垂訓後人誠百世不磨
之要道也但時之遷變本所難知而證之幽顯尤不
易識何也盖常人之所謂時者春夏秋冬之時也嵗
[046-64a]
嵗時常之主氣也誰不得而知之而不知五六周環
則長夏有寒淫之令三冬有炎暑之權此則雖若舍
時而實以從時昧者固能知此乎又如察證之法則
凡脈細皮寒泄㵼厥冷之類是皆已見之寒證也又
誰不得而知之不知其來有源其甚有漸即諸證未
見之前而本來已具此際便難錯認使必待焦頭爛
額而後曲突徙薪則已晩矣此羅先生之所以明己
然而余則更為慮未然盖恐人之見之遲而無及於
[046-64b]
事也雖然余常見今人之於己然者尚不能見而復
欲其見未然誠哉迂矣然余慨然之念則不能不道
其詳而深望於知音者
陽氣脱陷十八/
立齋曰瘡痬陽氣脱陷或因尅伐之劑或因膿血大泄
或因吐㵼之後或因誤以入房大凡潰後勞後元氣
虧損或夣遺精脱或脈數便血或外邪乗虚而入以
致發熱頭痛小便淋濇或目赤煩喘氣短頭暈體倦
[046-65a]
熱渴意欲飲水投水身熱増寒惡衣揚手擲足腰背
反張鄭聲自汗脈浮洪大此無根虚火之假熱證也
若畏寒頭痛欬逆嘔吐耳聵目矇小便自遺㵼利腸
鳴裏急腹痛玉莖短縮齒牙浮痛肢體麻痺冷汗時
出或厥冷身痛咬舌嚙唇舌本强硬呃逆喘促脈微
沉細此陽氣脱陷之真寒證也凡此危候無論脈證
但見有一二急用參附湯或用托裏消毒散去連翹
白芷金銀花三味急加桂附大劑補之多有復生者
[046-65b]
内翰楊臯湖孟夏患背疽服尅伐之劑二旬餘矣漫腫
堅硬重如負石隔蒜灸五十餘壯背遂輕以六君加
砂仁二劑涎沫涌出飲食愈少此脾虚陽氣脱陷也
劑用温補反嘔不食仍用前藥作大劑加附子薑桂
又不應遂以參茋各一觔歸术陳皮各半觔附子一
兩煎服三日而盡流涎頓止腐肉頓潰飲食頓進再
用薑桂等藥托裏健脾腐脱而瘡愈矣○少叅史南
湖之内夏患疽不起發脈大而無力發熱作渴自汗
[046-66a]
盗汗用參茋大補之劑益加手足逆冷大便不實喘
促時嘔脈細微按之如無惟太衝不絶仍以參茋白
术當歸茯苓陳皮計觔許加附子五錢水煎二鍾作
一服諸證悉退脈息頓復翼日瘡起而潰仍用前藥
四劑後日用托裏藥調理兩月餘而愈薛按/
一婦人於癸卯冬失物發怒缺盆内微腫甲辰春大如
覆碗左肩脾亦腫肉色如故或針出鮮血三碗許腹
痛如錐泄㵼不止四肢逆冷嘔吐惡寒或時發熱絶
[046-66b]
食已七日矣其脈洪大時或微細此陽氣脱陷也用
六君加炮薑三錢附子二錢早服至午不應再劑加
附子五錢熟睡覺來諸證頓退六七可進稀粥再四
劑諸證悉退飲食如故缺盆始痛針出清膿二碗許
諸證復至此虚極也以十全大補加薑桂附各一錢
三劑而安後減薑附各五分與歸脾湯兼服五十餘
劑而愈薛按/
温補按則十九/
[046-67a]
留都鄭中翰仲夏患發背已半月瘡頭十餘枚皆如粟
許漫腫堅硬根如大盤背重如負石即隔蒜灸五十
餘壯其背頓輕彼因輕愈不守禁忌三日後大作瘡
不起發但苦作痛用活命飲四劑勢少退用香砂六
君子湯四劑飲食少進彼恃知醫自用敗毒藥二劑
飲食益少口流涎沫若不自知此脾虚之甚也每用
托裏藥加參茋各三錢彼宻自揀去大半後雖用大
補藥加薑桂亦不應遂令其子以參茋各一觔歸术
[046-67b]
各半觔亁薑桂附各一兩煎膏一鑵三日飲盡涎頓
止腐頓潰食頓進再用托裏健脾藥腐肉自脱而愈
下俱薛按/
張侍御患背瘡三枚皆如粟彼以為小毒服清熱化痰
藥外用涼藥敷貼數日尚不起色黯不焮胸中氣不
得出入勢甚可畏連用活命飲二劑氣雖利膿清稀
瘡不起欲用補劑彼泥於素有痰火不受參术之補
因其固執遂陽以敗毒之劑與視之而隂以參茋歸
[046-68a]
术各五錢薑桂各二錢服二劑背覺熱腐肉得潰方
信余言始明用大補藥乃愈
南都聶姓者時六月患發背腐肉已去瘡口尺許色赤
焮腫發熱不食欲嘔不嘔服十宣散等藥自謂不起
請余決之其脈輕診則浮而數重診則弱而濇此潰
後之正脈然瘡口開張血氣虚也欲嘔不嘔脾胃虚
也色赤焮腫虚火之象也尚可治遂與十全大補湯
加酒炒黄栢知母五味麥門及飲童便飲食頓進肌
[046-68b]
肉頓生服至八劑瘡口收如粟許又惑於人言謂餘
毒未盡乃服消毒藥二劑復發熱昏瞶急進前藥又
二十餘劑乃愈後兩月因作善事一晝夜不睡以致
勞倦發熱似睡不睡與前湯二劑更加發熱飲食不
進惟飲熱湯後以前藥加附子一錢二劑復愈
髙秋官貞甫孟秋發背色黯而硬不痛不起脈沉而細
四肢逆冷急用大艾隔蒜灸三十餘壮不痛遂用艾
如粟大者著肉灸七壮乃始知痛與六君子湯二劑
[046-69a]
每劑入附子二錢不應後劑又加肉桂二錢始應而
愈
一男子脇腫一塊日久不潰按之微痛脈微而濇此形
證俱虚也經曰形氣不足病氣不足當補不當㵼予
以人參養營湯治之彼不信乃服流氣飲虚證悉至
方服前湯月餘少愈但腫處尚硬以艾葉炒熱熨患
處至十餘日膿成以火針刺之更灸以豆豉餅又服
十全大補湯百劑而愈
[046-69b]
定痛二十/
齊氏曰瘡疽之證候不同凡寒熱虚實皆能為痛故止
痛之法殊非一端世人皆謂乳殁珍貴之藥可住疼
痛而不知臨病制宜自有方法盖熱毒之痛者以寒
涼之藥折其熱而痛自止也寒邪之痛以温熱之劑
熨其寒則痛自除也因風而痛者除其風因濕而痛
者導其濕燥而痛者潤之塞而痛者通之虚而痛者
補之實而痛者㵼之因膿鬱而閉者開之惡肉侵潰
[046-70a]
者去之隂陽不和者調之經絡秘澁者利之臨機應
變方為上醫不可執方而無權也
立齋曰瘡痬之作由六淫七情所傷其痛也因氣血凝
滯所致假如熱毒在内便秘而作痛者内疎黄連湯
導之熱毒熾盛焮腫而作痛者黄連解毒湯治之不
應仙方活命飲解之瘀血凝滯而作痛者乳香定痛
丸和之作膿而痛者托裏消毒散排之膿脹而痛者
針之膿潰而痛者補之若因氣虚而痛四君加歸茋
[046-70b]
血虚而痛四物加參茋腎虚而痛六味地黄丸口亁
作渴小便頻數者加減八味丸此皆止痛之法也慎
勿㮣用寒涼之藥况血氣喜温而惡寒若冷氣入裏
血即凝滯反為難瘥之證矣丹溪云膿出而反痛此
為虚也宜補之穢氣所觸者和解之風寒所逼者温
散之若専用龍竭生肌乳没止痛吾知其必無效也
凡癰毒焮腫赤痛之甚者雖内治之法已具如前然煎
劑功緩而痛急難當者必須外用敷藥既欲其止痛
[046-71a]
又欲其散毒則無如降癰散之神妙也
生肌收口附成漏證二十一/
陳良甫曰癰疽之毒有淺深故收斂之功有遲速㫁不
可早用收口之藥恐毒氣未盡後必復發為患匪輕
若癰久不合其肉白而膿少者此氣血俱虚不能潮
運而瘡口冷澁也每日用艾葉一把煎湯避風熱洗
及燒松香烟薰之或用猪蹄湯洗之更以神異膏貼
之必須守禁調理否則不效○又曰脈得寒則下陷
[046-71b]
凝滯肌肉故曰留連肉腠是為冷漏須温補之
丹溪曰諸經惟少陽厥隂之生癰者宜須防之以其多
氣少血也血生則肌肉難長故瘡久未合必成敗證
苟反用驅利毒藥以伐其隂分之血禍不旋踵矣
立齋曰肌肉者脾胃之所主收斂者血氣之所使但當
純補脾胃不宜泛敷生肌之劑夫瘡不生肌而色赤
甚者血熱也四物加山梔連翹色白而無神者氣虚
也四君加當歸黄茋脾熱内熱隂血虚也四物加參
[046-72a]
术膿水清稀者氣血虚也十全大補湯食少體倦脾
氣虚也補中益氣湯煩熱作渴飲食如常胃火也竹
葉黄茋湯不應竹葉石膏湯熱渴而小便頻數腎水
虚也用加減八味丸料煎服若敗肉去後新肉微赤
四沿白膜者此胃中生氣也但用四君子湯以培補
之則不日自斂若妄用生肌之藥餘毒未盡而反益
甚耳殊不知瘡痬之作由胃氣不調瘡痬之潰由胃
氣腐化瘡痬之斂由胃氣榮養○東垣云胃乃發生
[046-72b]
之源為人生之本丹溪亦謂治瘡痬當助胃壮氣使
根本堅固誠哉是言也可不慎歟○又曰若肌肉傷
而瘡口不斂用六君子湯以補脾胃若氣虚惡寒而
瘡口不斂用補中益氣湯以補脾肺若血虚發熱而
瘡口不斂用四物參术以滋肝脾若膿多而瘡口不
斂用八珍湯或十全大補湯以養血氣如不應但用
四君歸茋以補脾胃更不應乃屬命門火衰急用八
味丸以壮火生土若脈數發渴者難治以真氣虚而
[046-73a]
邪氣實也○又曰生肌之法當先理脾胃助氣血為
主若氣血俱虚不能生者當用托裏之劑若有風寒
襲於瘡所不能生者宜用豆豉餅灸之若流注頑瘡
内有膿管或瘀肉或核須用針頭散腐之錠子尤
妙如背瘡杖瘡湯火瘡大潰當用神效當歸膏則能
去腐生新止痛大有神效○又曰癰疽潰後毒盡則
肉自生常見世之治者往往用龍骨血竭之屬以求
生肌殊不知餘毒未盡肌肉何以得生氣血既虚龍
[046-73b]
竭豈能得效設若膿毒未盡就用生肌則反増潰爛
壯者輕者不過復潰或遲斂而已怯者重者必致内
攻或潰爛不斂反致危矣○又曰凡瘡痬成漏皆因
元氣不足營氣不従陽氣虚寒則寒氣逆於肉裏稽
留血脈腐潰既久即成是患故凡治不足之證於其
初患便當内用參茋歸术温補脾胃外用桑枝葱熨
接補陽氣使自消散若久而不能成膿亦用前二法
補助以速之若膿既成而不潰用艾於當頭灸數炷
[046-74a]
而出之却服十全大補湯患者又當慎起居節飲食
庶幾收斂若用冷針開刺久而内出清濃外色黑黯
或誤用生肌散速其口斂反束其邪必成敗證
諸瘡患久成漏常有膿水不絶其膿不臭若無歹肉者
法用炮附子去皮尖為細末以唾津和為餅如三錢
厚安瘡上以艾炷灸之漏大艾亦大漏小艾亦小但
灸令微熱不可令痛亁則易之毎灸一二十壯不論
灸後貼以膏藥隔二三日又如前再灸更服大補氣
[046-74b]
血之藥直至肉平為度或用炮附子切片三分厚灸
之亦可或用江西淡豆豉為餅多灸之亦效○若瘡
久成漏外有腐肉内有膿管不能收口者以針頭散
和作細條絍入口内外用膏藥貼之待膿管盡去自
然漸平收口或先用灸法數日後用此絍藥亦可仍
内服十全大補等藥
郭氏灸法瘡疽久不收歛及有膿水惡物漸潰根深者
用白麫硫黄大蒜三物一處搗爛看瘡大小捻作餅
[046-75a]
子厚約三分安於瘡上用艾炷灸二十一壯一灸一
易後隔四五日用藥錠針頭散等藥絍入瘡内歹肉
盡去好肉長平然後貼收斂之藥内服應病之劑調
理即瘥矣
一男子年踰二十稟弱左腿外側患毒三月方潰膿水
清稀肌肉不生以十全大補湯加牛膝二十餘劑漸
愈更以豆豉餅灸之月餘而痊○一婦人左臂結核
年餘方潰膿清不斂一男子患貼骨癰腿細短軟瘡口
[046-75b]
不合俱用十全大補湯外以附子餅及貼補藥膏調
䕶得宜百劑而愈太凡不足之證宜大補之劑兼灸
以補接陽氣袪散寒邪為上○京師董賜年踰四十
胸患瘡成漏日出膿碗許喜飲食如常以十全大補
湯加貝母逺志白斂續㫁灸以附子餅膿漸少謹調
䕶嵗餘而愈薛按/
用香散藥二十二/
伍氏曰氣血聞香則行聞臭則逆大抵瘡痬多因營氣
[046-76a]
不從逆於肉理故鬱聚為膿得香散藥則氣流行故
當多服五香連翹湯萬金散清心内固金粉散凡瘡
本腥穢又聞臭觸則愈甚若毒氣入胃則為咳逆古
人用此可謂有理且如飲食調令香美則益脾土養
真元保其無虞矣
立齋曰今人有瘡痬不審元氣虚實病之表裏病者多
喜内消而醫者即用十宣散及敗毒散流氣飲之類
殊不知十宣散雖有參茋然防風白芷厚朴桔梗皆
[046-76b]
足以耗氣况不分經絡時令氣血多少而㮣用之乎
敗毒散乃發表之藥果有表證亦止宜一二服多則
元氣反損其毒愈盛雖有人參莫能補也况非表證
而用之乎流氣飲乃耗血之劑果氣結膈滿亦止宜
二三服多則血氣愈傷夫血氣凝滯多因榮衛氣弱
不能運行豈可復用流氣飲以益其虚况諸經氣血
多寡不同而流氣飲通行十二經則諸經皆為所損
反為敗證雖有芎歸亦難倚仗若服之過度則氣虚
[046-77a]
血耗何以成膿苟不察其由而泛投尅伐之劑能無
危乎此三藥者其不可輕用亦明矣河間云凡瘡止
於一經或兼二經者止當求責其經不可干擾餘經
也
槐花酒二十三/
槐花治濕退熱之功最為神速大抵腫毒非用蒜灸及
槐花酒先去其勢雖用托裏諸藥其效未必甚速惟
胃寒之人不可過用
[046-77b]
滁州于侍御髀
患毒痛甚服消毒藥其勢未減即以
槐花酒一服勢隨大退再以托裏消毒之藥而愈○
王通府患發背十餘日勢危脈大先以槐花酒二服
殺退其勢更以敗毒散二劑再以托裏藥數劑漸潰
又用桑柴燃灸患處每日灸良久仍以膏藥貼之灸
至數次膿潰腐脱以托裏藥加白术陳皮月餘而愈
○劉大尹發背六七日滿背腫痛勢甚危與隔蒜灸
百壯飲槐花酒二碗即睡覺以托裏消毒藥十去五
[046-78a]
六令以桑枝灸患處而潰數日而愈○一上含肩患
疽脈數以槐花酒二服勢頓退再與金銀花黄茋甘
草十餘服而平薛按/
忍冬酒二十四/
忍冬酒治癰疽發背初發時便當服此不問疽發何處
或婦人乳癰皆有竒效如或處鄉落貧家服此亦便
且效仍兼以麥飯石膏及神異膏貼之甚效
一園丁患發背甚危令取金銀藤五六兩搗爛入熱酒
[046-78b]
一鍾絞取酒汁温服渣罨患處四五服而平彼用此
藥治瘡足以養身成家遂棄園業諸書云金銀花治
瘡痬未成者即散已成者即潰有囘生之功○一男
子患腦癰其頭數多痛不可忍先服消毒藥不應更
以忍冬酒服之即酣睡覺而勢去六七再四劑而消
○又一男子所患尤甚亦令服之腫痛頓退但不能
平加以黄茋當歸瓜蔞仁白芷甘草節桔梗數劑而
愈○一男子被鬼擊身有青痕作痛以金銀花煎湯
[046-79a]
飲之即愈本草謂此藥大治五種飛尸此其騐也
腫痬二十五/
立齋曰腫髙焮痛脈浮者邪在表也宜托之○腫硬痛
深脈沉者邪在裏也宜下之○外無焮腫内則便利
調和者邪在經絡也當調營衛○焮腫煩躁或咽亁
作渴者宜降火○焮腫發熱或拘急或頭痛者邪在
表也宜散之○大痛或不痛者邪氣實也隔蒜灸之
更用解毒○煩躁飲冷焮痛脈數者邪在上也宜清
[046-79b]
之○惡寒而不潰者氣虚兼寒邪也宜宣而補之○
焮痛發熱汗多大渴便結譫語者結陽證也宜下之
○不作膿或熟而不潰者虚也宜補之○又曰大抵
癰腫之證不可專泥于火為患况稟有虚實及老弱
不同豈可㮣用寒涼之藥設若毒始聚勢不盛者庶
可消散尤當推其病因别其虚實若㮣用涼藥必致
誤事如膿將成邪盛氣實者用消毒之劑先殺其毒
雖作膿不為大苦潰亦不甚若就用托裏必益其勢
[046-80a]
如膿將成不成及不潰者方用托裏膿成勢盛者針
之膿一出諸證悉退矣
丹溪曰腫痬内外皆壅宜以托裏表散為主如欲用大
黄寧無孟浪之非潰痬内外皆虚宜以補接為主如
欲用香散未免虚虚之失
愚意前論腫痬有云忌補宜下者有云禁用大黄者此
其為説若異而亦以證有不同耳盖忌補者忌邪之
實也畏攻者畏氣之虚也即如腫痬多實潰痬多虚
[046-80b]
此其常也然腫痬亦多不足則有宜補不宜㵼者潰
痬亦或有餘則有宜㵼不宜補者此其變也或宜補
或宜㵼總在虚實二字然虚實二字最多疑似貴有
定見如火盛者宜清者也氣滯者宜行者也既熱且
壅宜下者也無滯無壅則不宜妄用攻下此用攻之
宜禁者也至若用補之法亦但察此二者凡氣道壅
滯者不宜補火邪熾盛者不宜温若氣道無滯火邪
不甚或飲食二便清利如常而患有危險可畏者此
[046-81a]
雖未見虚證或腫痬未潰亦宜即從托補何也盖恐困
苦日久無損自虚若能預固元氣則毒必易化膿必易
潰口必易斂即大羸大潰猶可望生若必待虚證叠出
或既潰不能收斂而後勉力支持則輕者必重重者
必危能無晩乎此腫痬之有不足也所係非細不可
不察○向予長男生在癸丑及乙卯五月甫及二週
而患背疽初起時背中忽見微腫數日後按之則根
深漸濶其大如碗而皮色不變亦不甚痛至十餘日
[046-81b]
身有微熱其勢滋甚因謀之痬醫或云背疽或云痰
氣咸曰葷腥温補一毫不可入口乃投以解毒之藥
一劑而身反大熱神氣愈困飲食不進矣予危懼之
甚因思丹溪有云癰疽因積毒在臟腑當先助胃氣
為主使根本堅固而以行經活血佐之又曰但見腫
痛叅之脈證虚弱便與滋補氣血無虧可保終吉是
誠確論也因却前醫而專固元氣以内托其毒遂用
人參三錢製附子一錢佐以當歸熟地炙甘草肉桂
[046-82a]
之屬一劑而飲食頓進再劑而神彩如舊抑何神也
由是弛其口腹藥食並進十劑而膿成以其根深皮
厚復用針出膿甚多調理月餘而愈向使傾信庸流
絶忌温補滋味専意解毒則胃氣日竭毒氣日陷飲
食不進倘致透膈内潰則萬萬不保矣且此兒素無
虚病何敢乃爾盖以其既屬隂證又無實邪見有確
真故敢峻補脾腎方保萬全嗚呼醫之闗係皆是類
也因錄此按用告將來以見腫痬潰痬凡虚證未見
[046-82b]
而但無實熱壅滯可據者便宜托補如此則其受益
于不識不知有非可以言語形容者新按/
腫痬不足二十六/
汪太夫人年逾八十腦疽已潰發背繼生頭如粟米脈
大無力此膀胱經濕熱所致然脈大無力乃血氣衰
也遂以托裏消毒散數服稍可更加參茋之劑雖瘡
起而作渴此氣血虚甚以人參黄茋各一兩當歸熟
地各伍錢麥冬五味各一錢數服渴止而愈此不有
[046-83a]
臟腑能言氣血能告豈能省悟病者至死皆歸於命
深可哀也○又有患者氣質素實或有痰不服補劑
然不知膿血内潰氣血並虚豈不宜補余常治瘡隂
用參茋大補之劑陽書敗毒之名與服之俱不中滿
瘡亦隨效虚甚者尚加薑桂甚至附子未嘗有不效
也薛按/
潰痬二十七/
立齋曰膿熟不潰者陽氣虚也宜補之○瘀肉不腐者
[046-83b]
宜大補陽氣更以桑木灸之○膿清或不斂者氣血
俱虚宜大補○膿後食少無睡或發熱者虚也宜補
之○倦怠懶言食少不腫者虚也宜補之○寒氣襲
於瘡口不能收斂或陷下不斂者温補之○脈大無
力或微濇者氣血俱虚也峻補之○出血或膿多煩
躁不眠者乃亡陽也急補之○凡膿潰而清或瘡口
不合或聚腫不赤肌寒肉冷自汗色脱者皆氣血俱
虚也非補不可○凡膿血去多瘡口雖合尤當補益
[046-84a]
務使氣血平復否則更患他證必難治療也○又曰
大抵膿血大泄當大補血氣為先雖有他證以末治
之凡癰疽大潰發熱惡寒皆屬氣血虚甚若左手脈
不足者補血藥當多於補氣藥右手脈不足者補氣
藥當多於補血藥切不可發表○大凡癰疽全藉血
氣為主若患而不起或潰而不腐或不收斂及膿少
或清皆血氣之虚也俱宜大補之最忌攻伐之劑亦
有膿反多者乃氣血虚而不能禁止也常見氣血充
[046-84b]
實之人患瘡者必腫髙色赤易腐潰而膿且稠又易
於收斂怯弱之人多不起發不腐潰及難於收斂若
不審察而妄投攻劑虚虚之禍不免矣及患後更當
調養若瘰癧流注之屬尤當補益也否則更患他證
必難措治慎之○又曰潰痬氣屬氣血俱虚固所當
補若患腫痬而氣血虚弱者尤宜預補否則雖潰而
不斂矣又凡大病之後氣血未復多致再發若不調
補必變為他證而危或誤以瘡毒復發反行攻伐則
[046-85a]
速其不起深可為戒也○又曰若瘡痬腫焮痛甚煩
躁脈大則辛熱之劑不但腫痬不可用即潰痬亦可
用也
太平聖惠方云凡癰疽膿潰之後脈微澁遲緩者邪氣
去而真氣將復也為易愈若脈來沉細而直者裏虚
而欲變證也若膿血既去則當脈静身涼腫消痛息
如傷寒表證之得汗也若反發熱作渴脈洪數者此
真氣虚而邪氣實也死無疑矣
[046-85b]
潰瘍有餘二十八/
潰痬有餘之證其辨有四盖一以元氣本强火邪本盛
雖膿潰之後而内熱猶未盡除或大便堅實而能食
脈滑者此其形氣病氣俱有餘仍宜清利不宜温補
火退自愈亦善證也一以真隂内虧水不制火膿既
泄而熱反甚脈反躁者欲清之則正氣以虚欲補之
則邪氣愈甚此正不勝邪窮敗之證不可治也一以
毒深而潰淺者其肌腠之膿已潰而根盤之毒未動
[046-86a]
此乃假頭非真潰也不得遽認為潰痬而㮣施托補
若誤用之則反増其害當詳辨也又有一種元氣以
虚極似宜補然其稟質滯濁肌肉堅厚色黑而氣道
多壅者畧施培補反加滯悶若此輩者真虚既不可
補假實又不可攻最難調理極易招怨是亦不治之
證也總之潰痬有餘者十之一二故潰痬宜清者少
腫痬不足者十常四五故腫痬宜補者多此亦以癰
疽之危險有闗生死者為言故貴防其未然也至若
[046-86b]
經絡浮淺之毒不過腫則必潰潰則必收又何必卷
卷以補㵼為辨也觀者審之
一男子年逾三十腹患癰腫脈數喜冷齊氏云瘡痬腫
起堅硬瘡疽之實也河間云腫硬木悶煩躁飲冷邪
氣在内也遂用清涼飲倍加大黄三劑稍緩次以四
物湯加芩連山梔木通四劑遂潰更以十宣散去參
茋肉桂加金銀花天花粉漸愈彼欲速效自服温補
藥遂致肚腹俱腫小便不利仍以清涼飲治之膿潰
[046-87a]
數碗再以托裏藥而愈○趙宜人年逾七旬患鬢疽
已潰焮腫甚痛喜冷脈實大便秘澁東垣曰煩躁飲
冷身熱脈大精神昏悶者皆臟腑之實也遂以清涼
飲一劑腫痛悉退更以托裏消毒藥三十餘劑而平
若謂年髙潰後投以補劑實實之禍不免矣薛按/
潰痬作痛二十九/
立齋曰膿出而反痛者虚也宜補之○脈數虚而痛者
屬虚火宜滋隂○脈數實而痛者邪氣實也宜泄之
[046-87b]
○脈實便秘而痛者邪在内也宜下之○脈濇而痛
者氣血虚寒也温補之○大抵瘡之始作也先發為
腫氣血鬱積蒸肉為膿故多痛膿潰之後腫退肌寛
痛必漸減若反痛者乃虚也宜補之亦有穢氣所觸
者宜和解之風寒所逼者宜温散之
丁蘭年二十餘股内患毒日久欲求内消診其脈滑數
知膿已成因氣血虚不潰遂刺之膿出作痛以八珍
湯治之少可但膿水清稀更以十全大補湯加炮附
[046-88a]
子五分數劑漸愈仍服十全大補湯三十餘劑而痊
○一僧股内患腫一塊不痛不潰治以托藥二十餘
劑膿成刺之作痛予謂腫而不潰潰而反痛此氣血
虚甚也宜峻補之彼云氣無補法予謂正氣不足不
可不補補之則氣化而痛邪自除遂以參茋歸术熟
地黄治之兩月餘而平薛按/
潰痬發熱附惡寒三十/
用手模熱有三法以輕手捫之則熱重按之則不熱是
[046-88b]
熱在皮毛血脈也重按之至筋骨之分則熱蒸手極
甚輕手則不熱是邪在筋骨之間也不輕不重按之
而熱是熱在筋骨之上皮毛血脈之下乃熱在肌肉
也
仲景曰脈虚則血虚血虚生寒陽氣不足也○寸口脈
微為陽不足隂氣上入陽中則洒淅惡寒尺脈弱為
隂不足陽氣下陷入隂中則發熱也
王氏曰病熱而脈數按之不鼓動乃寒盛格陽而致之
[046-89a]
非熱也形證似寒按之而脈氣鼓擊於指下盛者此
為熱甚拒隂而生病非寒也
東垣曰發熱惡熱大渴不止煩躁肌熱不欲近衣或目
痛鼻亁但脈洪大按之無力者非白虎湯證也此血
虚發躁當以當歸補血湯主之又有火鬱而熱之證
如不能食而熱自汗氣短者虚也當以甘寒之劑㵼
熱補氣如能食而熱口舌乾燥大便難者當以辛苦
大寒之劑下之以㵼火保水○又曰晝則發熱夜則
[046-89b]
安静是陽氣自旺於陽分也晝則安静夜則發熱煩
躁是陽氣下陷入隂中也名曰熱入血室晝夜發熱
煩躁是重陽無隂也當亟㵼其陽峻補其隂
立齋曰脈浮或弱而熱或惡寒者陽氣虚也宜補氣○
脈濇而熱者血虚也宜補血○脈浮數發熱而痛者
邪在表也宜散之○脈沉數發熱而痛者邪在裏也
當下之○午前熱者補血為主○午後熱者補氣為
主○左手脈小於右手而熱者用血藥多於氣藥○
[046-90a]
右手脈小於左手而熱者用氣藥多於血藥
發熱煩躁三十一/
王太樸曰大寒而甚熱之不熱是無火也當治其心大
熱而甚寒之不寒是無水也熱動復止倐忽往來時
動時止是無水也當補其腎故心盛則生熱腎盛則
生寒腎虚則寒動於中心虚則熱收於内又熱不勝
寒是無火也寒不勝熱是無水也夫寒之不寒責其
無水熱之不熱責其無火熱之不久責心之虚寒之
[046-90b]
不久責腎之弱治者當深味之
立齋曰瘡痬發熱煩躁或出血過多或膿潰大泄或汗
多亡陽或下多亡隂以致隂血耗散陽無所衣浮散
於肌表之間而非火也○若發熱無寐者血虚也用
聖愈湯兼汗不止氣虚也急用獨參湯○發熱煩躁
肉瞤筋惕血氣俱虚也用八珍湯○大渴面赤脈洪
大而虚隂虚發熱也用當歸補血湯○肢體微熱煩
躁面赤脈沉而微隂盛發躁也用四君加薑附
[046-91a]
作嘔三十二/
立齋曰喜熱惡寒而嘔者宜温養胃氣○脈細腸鳴腹
痛滑㵼而嘔者宜托裏温中○喜寒惡熱而嘔者宜
降火○脈實便秘而嘔者宜㵼火○若不詳究其源
而妄用攻毒之藥則腫者不能潰潰者不能斂矣雖
丹溪曰腫痬時嘔當作毒氣攻心治之潰痬時嘔當
作隂虚補之殊不知此大㮣之言耳况今之熱毒内
攻而嘔者十纔一二脾胃虚寒或痰氣而嘔者十居
[046-91b]
八九故不可執以為言也○又曰凡癰痬腫赤痛甚
煩躁脈實而嘔者為有餘當下之若腫硬不潰脈弱
而嘔者乃陽氣虚弱當補之若嘔吐少食者乃胃氣
虚寒當温補脾胃若痛傷胃氣或感寒邪穢氣而嘔
者雖在腫痬當助胃壮氣若妄用攻伐多致變證不
治
薛氏樞要曰瘡痬作嘔不可泥於熱毒内攻而㮣用敗
毒等藥○如熱甚焮痛邪氣實也仙方活命飲解之
[046-92a]
○作膿焮痛胃氣虚也托裏消毒散補之○膿熟脹
痛氣血虚也先用托裏散後用針以泄之○焮痛便
秘熱壅於内也内疎黄連湯導之○若因寒藥傷胃
而嘔者托裏健中湯○胃寒少食而嘔者托裏益中
湯○中虚寒淫而嘔者托裏温中湯○肝木乘脾而
嘔者托裏抑清湯○胃脘停痰而嘔者托裏清中湯
○脾虚自病而嘔者托裏益黄湯○鬱結傷脾而嘔
者托裏越鞠湯○又曰大凡諸瘡作嘔若飲冷便秘
[046-92b]
是熱毒也黄連消毒散解之○飲冷便實是胃火也
竹葉石膏湯清之○懶食飲湯是謂虚也補中益氣
湯補之○大便不實喜飲熱湯是脾胃虚寒也六君
加炮薑以温之○常見脾胃虚弱者用前散反心膈
隂冷致嘔而喉舌生瘡乃腎水枯涸虚火炎上也其
證甚惡急用加減八味丸亦有得生者
熱毒作嘔證如劉貴患腹癰焮痛煩躁脈實作嘔河間
云瘡痬者火之屬須分内外以治其本若脈沉實者
[046-93a]
先當疎其内以絶其源又曰嘔噦心煩脈沉而實腫
硬木悶或皮肉不變邪氣在内宜用内疎黄連湯治
之然作嘔脈實毒在内也遂以前湯通利二三行諸
證悉去更以連翹消毒散而愈○金臺王時亨年踰
四十患臂毒焮痛作嘔服托裏消毒藥愈甚予用涼
膈散二劑頓退更以四物湯加芩連四劑而消薛按/
胃寒作嘔證如顧浩室人年踰四十患發背治以托裏
藥而潰忽嘔而瘡痛胃脈弦𦂳彼以為餘毒内攻東
[046-93b]
垣云嘔吐無時手足厥冷臟腑之虚也丹溪云潰後
發嘔不食者濕氣侵于内也又云膿出而反痛此為
虚也今胃脈弦𦂳木乘土位其虚明矣予欲以六君
子湯加酒炒芍藥砂仁藿香治之彼自服䕶心散嘔
愈甚復邀治仍用前藥更以補氣血藥兩月而愈○
大抵濕氣内侵或感穢氣而作嘔者必喜温而脈弱
熱毒内攻而作嘔者必喜涼而脈數必須辨認明白
亦有大便不實或腹痛或膨脹或嘔吐或吞酸噯腐
[046-94a]
此皆腸胃虚寒也以理中湯治之如不應加熟附子
二三片○予嘗飲食少思吞酸噯腐諸藥不應惟服
理中湯及附子理中丸有效葢此證皆因中氣虚寒
不能運化鬱滯所致故用温補之劑使中氣温和自
無此證矣○張生患漆瘡作嘔由中氣虚弱漆毒侵
之予以六君子湯加砂仁藿香酒炒芍藥治之彼不
信另服連翹消毒散嘔果甚復邀治仍以前藥外用
麻油調鐵銹末塗之而愈薛按/
[046-94b]
戴氏曰如惡心者無聲無物欲吐不吐欲嘔不嘔雖曰
惡心實非心經之病皆在胃口上宜用生薑盖能開
胃豁痰也名元禮/南院使
作渴三十二/
李氏曰人病疽多有愈後發渴而不救者十有八九或
先渴而後患疽者尤為難治急用加減八味丸可免
前患若疽安而渴者服此丸則渴止疽安而未渴者
預服此丸則永不生渴或未發疽而先發渴者服此
[046-95a]
不惟渴止且疽亦不作氣血加壮真神劑也○又曰
癰疽已安之後或未安之際口舌燥黄如雞内金者
乃腎水枯竭心火上炎此證最惡古人云玉華池竭
七廟亡若誤投以丹藥則禍在反掌急用加減八味
丸桑枝煎五味子湯以滋補之○又云一貴人病疽
未安而渴作一日飲水數升予以加減八味丸治之
諸醫大笑云此能止渴我輩當不復業醫皆用木瓜
紫蘇烏梅人參茯苓百藥煎等劑服多而渴愈甚不
[046-95b]
得已用此藥三日渴止久服遂不復渴飲食加倍健
於少壮盖此藥非出鄙見自為兒時聞先君言有人
病渴用渴藥累年不愈一名醫使服此藥降心火生
腎水為最家藏此方親用嘗騐患者當知所鑒詳外/
科精要/
馬益卿曰癰疽作渴乃氣血兩虚宜用參茋以補氣當
歸地黄以養血或用黄茋六一湯或用忍冬丸其方
以忍冬藤入瓶内加無灰酒微火煨一宿取出晒亁
[046-96a]
少加甘草俱為末仍用餘酒調糊為丸桐子大毎服
百餘丸温酒下兼治五痔諸癭氣
立齋曰尺脈大或無力而渴者宜滋隂降火○上部脈
沉實而渴者宜㵼火○上部脈洪數而渴者宜降火
○胃脈數而渴者宜清胃火○氣虚不能生津液而
渴者宜補中氣○脈大無力或微弱而渴者宜補氣
血○膿血大泄或瘡口出血而渴者宜大補氣血如
不應急用獨參湯
[046-96b]
薛氏樞要曰瘡痬作渴若焮腫發熱便利調和者上焦
熱也用竹葉石膏湯○腫痛發熱大便秘澁者内臟
熱也用四順清涼飲○焮腫痛甚者熱毒藴結也用
仙方活命飲○漫腫微痛者氣血虚壅也用補中益
氣湯○若胃火消爍而津液短少者用竹葉黄茋湯
○若胃氣虚弱不生津液者用補中益氣湯○若胃
氣受傷内無津液者用七味白术散○若腎水乾涸
作渴或口舌乾燥者用加減八味丸○或先口乾作
[046-97a]
渴小便頻數而後患疽或疽愈後作渴飲水或舌黄
乾硬小便數而疽生者尤其惡也苟能逆知其因預
服加減八味丸補中益氣湯以滋化源可免是患○
心法曰予治瘡痬作渴不問腫潰但脈數發熱而渴
以竹葉黄茋湯治之○脈不數不發熱或脈數無力
而渴或口乾以補中益氣湯○若脈數而便秘以清
涼飲○若尺脈洪大按之無力而渴以加減八味丸
若治口燥舌黄飲水不歇此丸尤效
[046-97b]
瀉痢三十四/
立齋曰瘡痬大便泄瀉或因寒涼尅伐脾氣虧損或因
脾氣虚弱食不尅化或因脾虚下陷不能升舉或因
命門火衰不能生土或因腎經虚弱不能禁止或因
脾腎虚寒不能司職所主之法若寒涼傷脾六君加
木香砂仁送二神丸○脾虚下陷用補中益氣送二
神丸○命門火衰用八味丸料送四神丸○腎虚不
禁用薑附湯加呉茱萸五味○脾腎虚寒用參附湯
[046-98a]
送四神丸○病機云脈沉而細身不動作睛不瞭瞭
飲食不下鼻凖氣息者薑附湯主之身重四肢不舉
者參附湯主之○仲景云下痢腸鳴當温之脈遲𦂳
痛未止當温之大孔痛當温之心痛當救裏可與理
中附子四逆輩○精要云癰疽嘔瀉腎脈虚者不治
凡此難治之證如按前法治之多有可生者
御醫王彭峯之内年踰四十背疽不起發泄瀉作嘔食
少厥逆脈息如無屬陽氣虚寒用大補劑加附子薑
[046-98b]
桂不應再加附子二劑瀉愈甚更以大附子薑桂各
三錢參茋歸术各五錢作一劑腹内始熱嘔㵼乃止
手足漸温脈息遂復更用大補而潰再用托裏而斂
十年後仍患脾胃虚寒而殁薛按/
大便秘結三十五/
立齋曰瘡痬大便秘結若作渴飲冷其脈洪數而有力
者屬實火宜用内疎黄連湯○若口乾飲湯其脈浮
大而無力者屬氣虚宜用八珍湯○若腸胃氣虚血
[046-99a]
燥而不通者宜用十全大補湯培養之○若瘡證屬
陽或因入房傷腎而不通者宜用前湯加薑附囘陽
多有得生者○若飲食雖多大便不通而肚腹不脹
者此内火消爍切不可通之○若肚腹痞脹而直腸
乾涸不通者宜用猪膽汁導之若誤行疏利復傷元
氣則不能潰斂○經曰腎開竅干二隂臟精於腎津
液潤則大便如常若潰痬有此因氣血虧損腸胃乾
涸當大補為善設若不審虚實而一於疎利者鮮有
[046-99b]
不誤○若老弱或産後而便難者皆氣血虚也猪膽
汁最效甚者多用之更以養血氣藥助之萬不可妄
行攻伐
居賓鷗仲夏患發背黯腫尺餘皆有小頭如鋪粟状四
日矣此真氣虚而邪氣實也遂隔蒜灸之服活命飲
二劑其邪頓退乃純補其真隂又將生脈散以代茶
飲瘡邪大退余因他往三日復視之飲食不入中央
肉死大便秘結小便赤濁余曰中央肉死毒氣盛而
[046-100a]
脾氣虚也大便不通腸虚而不能傳送也小便赤濁
脾虚而火下陷也治亦難矣彼始云莫非間㫁補藥
之過也余曰然乃急用六君子加當歸柴胡升麻飲
食漸進大便自通外用烏金膏塗中央三寸許四圍
紅腫漸消中央黒腐漸去乃敷當歸膏用地黄丸與
前藥間服將百劑而愈薛按/
小便淋濇不利三十六/
立齋曰瘡痬小便淋漓頻數或莖中澁者腎經虧損之
[046-100b]
惡證也宜用加減八味丸以補隂○足脛逆冷者宜
用八味丸以補陽○若小便頻而黄者宜用四物湯
加參术麥門五味以滋肺腎○若小便短而少者宜
用補中益氣加山藥麥門五味以補脾肺○若熱結
膀胱而不利者宜用五淋散以清熱○若脾氣燥熱
而不能化者宜用黄芩清肺飲以滋隂○若膀胱隂
虚陽無以生者宜用滋腎丸○若膀胱陽虚隂無以
化者宜用六味地黄丸腎虚之患多傳此證非滋化
[046-101a]
源則不救若用黄栢知母反㵼其陽是速其危也○
若老人隂痿思色精氣内敗莖中痛而不利者用加
減八味丸加車前子牛膝不應更加附子多有復生
者○若精已竭而復耗之大小便中牽痛愈痛則愈
便愈便則愈痛以前藥加附子亦有復生者○王太
僕云無隂則陽無以化無陽則隂無以生當滋其化
源若専用淡滲復損真隂乃速其危也
發痙三十七/
[046-101b]
立齋曰瘡痬發痙因氣血虧損或為外邪所摶或内虚
鬱火之致其形則牙闗𦂳急四肢勁强或腰背反張
肢體抽搐其有汗而不惡寒者曰柔痙風能散氣故
有汗也其無汗而惡寒者曰剛痙寒能濇血故無汗
也皆由亡血過多筋無所養故傷寒汗下過多與潰
痬産後多患之乃敗證也若大補氣血多有可治者
若作風治速其危矣
痙論法俱詳見雜證謨十二卷痙證門所當叅閲
[046-102a]
無寐三十八/
立齋曰瘡痬潰後無寐發熱煩躁血虚也聖愈湯○自
汗不止無寐氣虚也四君加黄茋五味子○發熱煩
躁肉瞤䈥惕氣血虚也八珍湯○大渴面赤脈洪大
而浮隂虚發熱也當歸補血湯○肢體微熱煩躁面
赤脈沉微隂盛發躁也四君加薑附
瘡疽出血三十九/
立齋曰瘡疽出血因五臟之氣虧損虚火動而錯經妄
[046-102b]
行也當求其經審其因而治之○若肝熱而血妄行
者宜四物加炒山梔芩术丹皮○肝虚而不能藏血
者六味地黄丸○心虚而不能主血者四物加炒黄
連丹皮苓术○脾虚熱而不能統血者四君子加炒
梔子丹皮○若脾經鬱結用歸脾湯加五味子○脾
肺氣虚用補中益氣湯加五味子○氣血俱虚用十
全大補湯○隂火動者用六味丸加五味子○大凡
去血過多見煩熱發渴等證勿論其脈急用獨參湯
[046-103a]
以補氣經云血生於氣苟非參茋歸术甘温等劑以
生心肝之血決不能愈若發熱脈大者不治○凡患
血證皆當以犀角地黄湯為主
戒忌調䕶四十/
李氏云病疽之人當戒酒麫炙
醃臘生冷油膩雞鵞
魚腥之類若起居七情尤當深戒務令臥室潔浄馨
香使氣血流暢仍忌僧道孝子産婦經婦及雞犬猫畜
之類若背疽難於隠几宜用綠荳十斗作一袋隠伏
[046-103b]
其上以解毒涼心也○又曰大凡臟腑已利瘡毒已
潰氣血既虚最當調䕶若發熱而服涼藥無不致禍
立齋曰綠荳性寒主丹毒煩熱風疹或金石所發實熱
煩渴飲食如常證屬純陽者極宜用之否則不可輕
用也○又曰瘡痬食肉乃自棄也瘡痬之毒發於營
氣今反助之與自棄何異雖用藥施治亦不能愈
東垣云胃為五臟之根本胃氣一傷諸證皆虚七惡蜂
起可不慎哉
[046-104a]
愚按瘡痬當忌暈腥然以愚見言之則惟熱火證及疔
毒陽癰則毫不可犯宜切慎也至若營衛大虚而毒
不能化肉不能長凡宜滋宜補等證豈亦不宜滋補
乎故古人號黄茋為羊肉則既宜黄茋未有不宜羊
肉者惟猪肉牛肉醇酒及傷脾助濕等物則不可不
忌
隂陽證變四十一/
太監劉闗患發背腫痛色紫診其脈息沉數陳良甫云
[046-104b]
脈數發熱而痛者發於陽也且瘡痬赤甚則紫即火
極似水也詢之嘗服丹石藥半載乃積温成熱所致
遂以内疎黄連湯再服稍平更用排膿消毒藥及猪
蹄湯太一膏而愈經曰色與脈當相參應治之者在
明亢害承制之理隂陽變化之機焉耳○舉人潘光
甫年四十患腦疽焮腫診其脈沉静予謂此陽證隂
脈㫁不起已而果然盖瘡痬之證雖屬心火尤當分
表裏虚實果元氣充實内有實火者寒劑或可責效
[046-105a]
若寒涼過度使胃寒脾弱陽證變隂或結而不潰潰
而不斂隂陽乖戻水火交争死無日矣薛按/
論列方外科上/
參附湯補三八/ 薑附湯熱二二/外三三
托裏散外四三/ 四君子湯補一/
八珍湯補十九/ 人參湯補二六/
六君子湯補五/ 四物湯補八/
聖愈湯補九一/ 理中湯熱一/
[046-105b]
歸脾湯補三三/ 六味丸補一二二/
囘陽湯外三七/ 滋腎丸寒一六三/
八味丸補一二二/ 䕶心散外七二/
敗毒散散三六/ 二神丸熱一五一/
沖和湯外二四/ 清涼飲外九十/
四神丸熱一五二/ 麻黄湯散一/
流氣飲外五五/ 涼膈散痘八三/
五淋散寒百十七/ 清胃散寒四五/
[046-106a]
五香湯木人即方/外五一 十宣散痘十四/
濟隂湯外八五/ 白虎湯寒二/
萬金散外六七/ 漏蘆湯外九五/
奪命丹外七七/ 蠟礬丸外七四/ 七五
忍冬酒外百二/ 槐花酒外百四/
逺志酒外百六/ 國老膏外六八/
桑枝煎外百九/ 製甘草湯外六八/
五味子湯補五八/ 神仙截法外百十/
[046-106b]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 仙方活命飲外一/
人參黄茋湯外二六/ 補中益氣湯補三一/
托裏消毒散外二/ 托裏温中湯外十二/
托裏健中湯外十一/ 托裏清中湯外十六/
托裏益黄湯外十五/ 托裏益中湯外十三/
托裏抑青湯外十七/ 托裏越鞠湯外十九/
托裏温經湯外十四/ 七味白术散小七/
丁香柿蒂散熱六五/ 黄茋六一湯補五十/
[046-107a]
當歸補血湯補四五/ 加減八味丸外三八/
人參養營湯補一二/ 人參平肺散寒三七/
人參理中湯熱一/ 人參敗毒散散三七/
附子理中湯外三四/ 竹葉黄茋湯寒七/
黄連消毒散外六十/ 黄連解毒湯寒一/
竹葉石膏湯寒五/ 連翹消毒散外六一/
内疎黄連湯外九三/ 五香連翹湯外五一/
四順清涼飲攻二五/ 黄芩清肺飲寒三八/
[046-107b]
内固金粉散外七三/ 犀角地黄湯外四六/
乳香定痛丸外五七/ 犀角升麻湯外四七/
香砂六君湯補七/ 神仙薰照方外一二二/
附子餅外百十六/ 豆豉餅外百十七/
桑枝灸外百二十/ 葱熨法外一二一/
隔蒜灸外百十五/ 騎竹馬法外百十四/
鐵頭散外一四四/ 降癰散新因三六/
麥飲石膏外一三九/ 烏金膏外一四二/
[046-108a]
隂陽散外一三三/ 抑隂散外一三一/
抑陽散外一三二/ 猪蹄湯外三二五/
浴毒湯即百草煎之/類新因三七 太乙膏外三百八/
當歸膏外三一四/ 神異膏外三百十/
[046-108b]
景岳全書卷四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