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1a] 
欽定四庫全書
景岳全書卷三十
明 張介賓 撰
血證
經義
决氣篇帝曰何謂血岐伯曰中焦受氣取汁變化而赤
是謂血○血脫者色白夭然不澤
痿論曰心主身之血脈
[030-1b]
五臟生成篇曰諸血者皆屬於心○人卧血歸於肝肝
受血而能視足受血而能步掌受血而能握指受血
而能攝臥出而風吹之血凝於膚者爲痺凝於脈者
爲泣濇同/凝於足者爲厥此三者血行而不得返其
空故爲痺厥也
調經論曰肝臟血○血有餘則怒不足則恐○孫絡外
溢則經有畱血○氣血以并隂陽相傾氣亂於衞血
逆於經氣血離居一實一虚血并於隂氣并於陽故
[030-2a]
爲驚狂血并於陽氣幷於隂乃爲炅中血并於上氣
并於下心煩惋善怒血并於下氣并於上亂而喜忘
○血氣者喜温而惡寒寒則泣不能流温則消而去
之○氣之所并爲血虚血之所并爲氣虚○帝曰血
并爲虚氣并爲虚是無實乎岐伯曰有者爲實無者
爲虚故氣并則無血血并則無氣今血與氣相失故
爲虚焉絡之與孫脈俱輸於經血與氣并則爲實焉
○血之與氣并走於上則爲大厥厥則暴死氣復反
[030-2b]
則生不反則死
平人絶穀篇曰血脈和則精神乃居
營衞生㑹篇帝曰夫血之與氣異名同類何謂也岐伯
曰營衞者精氣也血者神氣也故血之與氣異名而
同類焉故奪血者無汗奪汗者無血故人有兩死而
無兩生
百病始生篇曰卒然多食飲則腸滿起居不節用力過
度則絡脈傷陽絡傷則血外溢血外溢則衂血隂絡
[030-3a]
傷則血内溢血内溢則後血
六元正紀大論曰不逺熱則熱至血溢血泄之病生矣
生氣通天論曰陽氣者大怒則形氣絶而血菀於上使
人薄厥
舉痛論曰怒則氣逆甚則嘔血及飱泄故氣上矣
氣厥論曰脾移熱於肝則爲驚衂○胞移氣於膀胱則
癃溺血
刺志論曰脈實血實脈虚血虚此其常也反此者病○
[030-3b]
脈盛血少此謂反也脈少血多此謂反也○穀入多
而氣少者得之有所脫血濕居下也○脈小血多者
飲中熱也○脈大血少者脈有風氣水漿不入此之
謂也
脈要精微論曰肺脈搏堅而長常病唾血○肝脈若搏
因血在脇下令人喘逆○腎脈耎而散者當病少血
邪氣臟腑病形篇曰心脈微濇爲血溢○肺脈微急爲
肺寒熱怠惰欬唾血○肺脈微滑爲上下出血濇甚
[030-4a]
爲嘔血○肝脈大甚爲内癰善嘔衂○脾脈微濇爲
内㿉多下膿血○腎脈微濇爲不月
示從容論曰血泄者脈急血無所行也
玉機真藏論曰秋脈不及則令人喘呼吸少氣而欬上
氣見血下聞病音
平人氣象論曰臂多青脈曰脫血○安臥脈盛謂之脫
血
隂陽别論曰隂虚陽搏謂之崩
[030-4b]
痿論曰悲哀太甚則胞絡絶胞絡絶則陽氣内動發則
心下崩數溲血也
經脈篇曰腎足少隂也是動則病饑不欲食欬唾則有
血喝喝而喘
脈解篇曰少隂所謂欬則有血者陽脈傷也陽氣未盛
於上而脈滿滿則欬故血見於鼻也
厥論曰陽明厥逆喘欬身熱善驚衂嘔血
至真要大論曰陽明司天欬不止而白血出者死
[030-5a]
隂陽别論曰結隂者便血一升再結二升三結三升
五音五味篇曰婦人之生有餘於氣不足於血以其數
脫血也○夫人之常數太陽常多血少氣少陽常多
氣少血陽明常多氣多血厥隂常多氣少血少隂常
多血少氣太隂常多血少氣此天之常數也
評熱病論曰月事不來者胞脈閉也胞脈者屬心而絡
於胞中今氣上迫肺心氣不得下通故月事不來也
宣明五氣篇曰鹹走血血病無多食鹹曰陽病發於血
[030-5b]
曰久視傷血○九鍼論曰苦走血病在血無食苦○
五味論曰鹹走血多食之令人渴
至真要大論曰凡太陽太隂少陽少隂司天在泉之年
皆有見血等證○又氣交變等論凡歲火太過及歲
金太過不及之年亦有見血等證
論證共四條/
萬物生成之道惟隂與陽非陽無以生生者神其化也
非隂無以成成者立其形也人有隂陽即爲血氣陽
[030-6a]
主氣故氣全則神王隂主血故血盛則形强人生所
頼惟斯而已然人之初生必從精始精之與血若乎
非類而丹家曰涕涶精津汗血液七般靈物總屬隂
由此觀之則凡屬水類無非一六所化而血即精之
屬也但精藏於腎所藴不多而血富於衝所至皆是
蓋其源源而來生化於脾總統於心藏受於肝宣布
於肺施泄於腎灌溉一身無所不及故凡爲七竅之
靈爲四肢之用爲筋骨之和柔爲肌肉之豐盛以至
[030-6b]
滋臟腑安神魂潤顔色充營衞津液得以通行二隂
得以調暢凡形質所在無非血之用也是以人有此形
惟頼此血故血衰則形萎血敗則形壞而百骸表裡
之屬凡血虧之處則必隨所在而各見其徧廢之病
倘至血脫則形何以立氣何所歸亡隂亡陽其危一
也然血化於氣而成於隂陽虛固不能生血所以血
宜温而不宜寒陽亢則最能傷隂所以血宜靜而不
宜動此盈虛性用之機苟察其精義而得養營之道
[030-7a]
又何血病之足慮哉
一血本隂精不宜動也而動則爲病血主營氣不宜損
也而損則爲病蓋動者多由於火火盛則逼血妄行
損者多由於氣氣傷則血無以存故有以七情而動
火者有以七情而傷氣者有以勞倦色慾而動火者
有以勞倦色慾而傷隂者或外邪不解而熱鬱於經
或縱飲不節而火動於胃或中氣虚寒則不能收攝
而注陷於下或隂盛格陽則火不歸原而泛溢於上
[030-7b]
是皆動血之因也故妄行於上則見於七竅流注於
下則出乎二隂或壅瘀於經絡則發爲癰疽膿血或
鬱結於腸臟則畱爲血塊血癥或乗風熱則爲斑爲
疹或滯隂寒則爲痛爲痺此皆血病之證也若七情
勞倦不知節潛消暗爍不知養生意本虧而耗傷弗
覺則爲營氣之羸爲形體之敝此以真隂不足亦無
非血病也故凡治血者當察虚實是固然矣然實中
有虚則於疼痛處有不宜攻擊者此似實非實也熱
[030-8a]
中有寒則於火證中速宜温補者此似熱非熱也夫
正者止治誰不得而知之反者反治則吾未見有知
之者矧反證甚多不可置之忽畧也
一失血於口者有咽喉之異蓋上焦出納之門户惟咽
喉二竅而已咽爲胃之上竅故由於咽者必出於胃
喉爲肺之上竅故由於喉者必出於肺然喉連於肺
而實總五臟之清道咽連於胃而實總六府之濁道
此其出於肺者人知病在五臟而不知出於胃者亦
[030-8b]
多有由乎臟者也何也觀内經曰五臟者皆稟氣於
胃胃者五臟之本也然則五臟之氣皆稟於胃而五
臟之病獨不及於胃乎今見吐血之證古人云嘔血
者出於胃而豈知其亦由乎臟也蓋凡胃火盛而大
吐者此本家之病無待言也至若怒則氣逆甚則嘔
血者亦必出於胃脘此氣逆在肝木邪乗胃而然也
又如慾火上炎甚則嘔血者亦出於胃脘此火發源
泉隂邪乗胃而然也由此觀之則凡五志之火皆能
[030-9a]
及胃而血出於咽者豈止胃家之病但欬而出者必
出於喉出於喉者當察五臟嘔咯而出者必出於咽
出於咽者則五臟六腑皆能及之且胃以水穀之海
故爲多氣多血之府而實爲衝任血海之源故凡血
枯經閉者當求生血之源源在胃也而嘔血吐血者
當求動血之源源在臟也於此不明濟者鮮矣
一凡失血等證身熱脈大者難治身涼脈静者易治若
喘欬急而上氣逆脈見弦緊細數有熱不得卧者死
[030-9b]
論治共八條/
凡治血證須知其要而血動之由惟火惟氣耳故察火
者但察其有火無火察氣者但察其氣虚氣實知此
四者而得其所以則治血之法無餘義矣詳列如左
一凡諸口鼻見血多由陽盛隂虚二火逼血而妄行諸
竅也悉宜以一隂煎加清降等劑爲主治蓋血隨氣
上則有升無降故惟補隂抑陽則火清氣降而血自
静矣此治陽盛動血之大法也
[030-10a]
一火盛逼血妄行者或上或下必有火脈火證可據乃
可以清火爲先火清而血自安矣宜芩連知栢𤣥參
梔子童便犀角天花粉生地芍藥龍膽草之屬擇而
用之如陽明火盛者須加石膏三焦熱極或閉結不
通者須加大黄如熱壅於上火不能降者於清火藥
中須加澤瀉木通梔子之屬導之泄之則火可降血
可清也然火有虚有實或宜兼補或宜兼清所當酌
也若以假火作真火則害不旋踵矣
[030-10b]
一氣逆於臟則血隨氣亂而錯經妄行然必有氣逆喘
滿或胸脇痛脹或尺寸弦强等證此當以順氣爲先
宜陳皮青皮杏仁白芥子澤㵼之屬主之有火者宜
梔子芍藥之類兼以平肝無火者宜香附烏藥乾薑
鬱金之屬用行隂滯然此必氣實多逆者乃堪用此
蓋氣順則血自寧也其或實中有虚不堪消耗者則
或宜暫用或酌其佐使不可拘也
一凡火不盛氣不逆而血動不止者乃其元隂受損營
[030-11a]
氣失守病在根本而然經曰起居不節用力過度則
絡脈傷陽絡傷則血外溢血外溢則吐衂隂絡傷則
血内溢血内溢則後血此二言者最得失血之源故
凡治損傷無火無氣而血不止者最不宜妄用寒涼
以伐生氣又不宜妄用辛燥以動陽氣蓋此二者大
非真隂虧損者所宜而治此之法但宜純甘至静之
品培之養之以完固損傷則營氣自將寧謐不待治
血而自安矣且今人以勞傷而病者多屬此證若不
[030-11b]
救根本終必敗亡方列後條用宜詳酌
一吐血失血等證凡見喘滿欬𠻳及左右腔膈間有隱
隱脹痛者此病在肺也○若胸膈膻中之間覺有牽
痛如縷如絲或懊憹
雜有不可名狀者此病在心
主包絡也○若胸腹膨膨不知饑飽食飲無味多涎
沬者此病在脾也○若脇肋牽痛或躁擾喘急不寧
徃來寒熱者此病在肝也○若氣短似喘聲啞不出
骨蒸盜汗咽乾喉痛動氣忡忡者此病在腎也○若
[030-12a]
大嘔大吐煩渴頭痛大熱不得卧者此病在胃也於
此而察其兼證則病有不止一臟者皆可參合以辨
之也○其於治法凡肺病者宜清降不宜升浮心主
病者宜養營不宜耗散脾病者宜温中不宜酸寒肝
病者或宜疏利或宜甘緩不宜秘滯腎病者宜壯水
宜滋隂不宜香燥尅伐胃病者或宜大瀉或宜大補
當察兼證虚實勿謂陽明證盡可攻也
一治血之藥凡爲君爲臣或宜專用或宜相兼病有淺
[030-12b]
深方有輕重其間參合之妙固由乎人而性用之殊
當知其類故兹條列於左
血虚之治有主者宜熟地當歸枸杞鹿膠炙甘草之
屬
血虛之治有佐者宜山藥山茱茰杜仲棗仁兎絲子
五味子之屬
血有虚而微熱者宜涼補之以生地麥冬芍藥沙參
牛膝雞子清阿膠之屬
[030-13a]
血有因於氣虚者宜補其氣以人參黄茋白术之屬
血有因於氣實者宜行之降之以青皮陳皮枳殻烏
藥沈香木香香附瓜蒌杏仁前胡白芥子海石之
屬
血有虛而滯者宜補之活之以當歸牛膝川芎熟地
醇酒之屬
血有寒滯不化及火不歸原者宜温之以肉桂附子
乾薑薑汁之屬
[030-13b]
血有亂動不寧者宜清之和之以茜根山查丹皮丹
參童便貝母竹瀝竹茹百合茅根側栢藕汁荷葉
蔕柿霜桑寄生韭汁蘿蔔汁飛羅麫黒墨之屬
血有大熱者宜寒之瀉之以黄連黄芩黄栢知母𤣥
參天花粉梔子石膏龍膽草苦參桑白皮香薷犀
角青黛童便槐花之屬
血有畜而結者宜破之逐之以桃仁紅花蘇木𤣥胡
三稜蓬术五靈脂大黄芒硝之屬
[030-14a]
血有陷者宜舉之以升麻柴胡川芎白芷之屬
血有燥者宜潤之以乳酪酥油蜂蜜天門冬栢子仁
蓯蓉當歸百合胡桃肉之屬
血有滑者宜澁之止之以棕灰髪灰白芨人中白蒲
黄松花百草霜百藥煎訶子五味子烏梅地榆文
蛤川續斷椿白皮之屬
血有澁者宜利之以牛膝車前茯苓澤㵼木通瞿麥
益母草滑石之屬
[030-14b]
血有病於風濕者宜散之燥之以防風荆芥葛根秦
芁蒼术白术半夏之屬
一治血之劑古人多以四物湯爲主然亦有宜與不宜
者蓋補血行血無如當歸但當歸之性動而滑凡因
火動血者忌之因火而𠻳因濕而滑者皆忌之行血
散血無如川芎然川芎之性升而散凡火載血上者
忌之氣虚多汗火不歸原者皆忌之生血涼血無如
生地斂血清血無如芍藥然二物皆涼凡陽虚者非
[030-15a]
宜也○弱者非宜也脈弱身涼多嘔便溏者皆非宜
也故凡用四物以治血者不可不察其宜否之性
吐血論治共十三條於以下凡諸見血/ 者皆當 此類求其義
一吐血之病當知輕重凡偶有所傷而根本未摇者輕
而易治但隨其所傷而宜清則清宜養則養隨藥可
愈無足慮也惟積勞積損以致元氣大虚真隂不守
者乃爲危證此惟不慎其初所以致病於前倘病已
及身而猶不知慎則未有能善其終者凡患此者非
[030-15b]
加意慎重而徒恃藥力以求免者難矣
一吐血咯血凡因勞損而氣虚脈静或㣲弦無力既非
火證又非氣逆而血有妄行者此真隂内損絡脈受
傷而然惟用甘醇補隂培養脈絡使營氣漸固而血
自安矣宜一隂煎左歸飲六味地黄湯小營煎之類
酌宜用之○若虚在氣分者宜五福飲或大補元煎
爲最佳○此等證候最忌寒涼亦忌行散非虚損所
宜也
[030-16a]
一吐血咯血凡兼口渴咽痛躁煩喜冷脈滑便實小水
赤熱等證此水不濟火隂虚陽勝而然治當滋隂壯
水微佐清涼宜二隂煎四隂煎或加減一隂煎生地
黄飲子天門冬丸之類察其臓氣隨宜用之○若熱
不甚者惟一隂煎左歸飲或六味地黄湯之類爲宜
○凡此證候大忌辛温如芎歸茋术杜仲破故香附
砂仁薑桂之屬皆所當避
吐血全由火盛而逼血上行者宜察火之微甚火微
[030-16b]
者宜局方犀角地黄湯或清化飲主之○火暴甚而
根本無傷者宜抽薪飲徙薪飲或黄連解毒湯三黄
丸之類主之○若胃火熱甚而煩熱作渴頭痛脈滑
氣壅而吐血不止者宜白虎湯或抽薪飲○若胃火
熾盛而兼隂虚水虧者宜玉女煎○若陽明實熱之
甚而兼便結腹脹氣壅不降者宜拔萃犀角地黄湯
㦯涼膈散㦯桃仁承氣湯之類主之然此證不多見必
審知的確乃可用之毋孟浪也○凡屬火證皆宜童便
[030-17a]
一飲酒過多而吐血者宜徙薪飲清化飲或葛花解酲湯
加黄連丹皮主之
一怒氣傷肝動肝火則火載血上動肝氣則氣逆血奔所
以皆能嘔血○凡肝火盛者必有煩熱脈證宜芍藥生
地黄丹皮梔子澤瀉芩連之屬降其火而血自清○若
肝氣逆者必有胸膈痛滿等證宜芍藥生地黄青陳枳
殻貝母澤瀉之屬行其氣而血自清○若火因氣逆者
惟化肝煎為宜○其有病雖因怒氣而或逆氣已散者
[030-17b]
不得再加行散以傷真氣或肝火已平勿得過用苦
寒再損元陽且凡肝氣為邪每多侮土故常致脾胃
受傷及營血失守等証若察其無脹無火脈虚神困
而血有妄行者此其病傷在脾治當専理中氣宜五
陰煎五福飲之類主之或兼火不生土則理中湯理
陰煎之屬皆不可少勿謂始因怒氣而專意伐肝也
一憂思過度損傷心脾以致吐血咯血者其病多非火
證或常見氣短氣怯形色憔悴或胸懷鬱然食飲無
[030-18a]
味或腹雖覺饑而不欲食或神䰟驚困而臥不安是
皆中氣虧損不能收攝所致速宜救本不得治標惟
五福飲五隂煎之類爲宜○其或氣陷而稍滯者宜
歸脾湯○若陽分不足者宜理中湯或理隂煎之類
主之○若素多勞倦思慮或善嘔吐或善泄㵼而忽
致吐血下血者此脾虚不能攝血非火證也宜六味
囘陽飲大加白术主之切不可用清寒等藥
暑毒傷人多令人吐衂失血蓋暑氣通心火毒刑肺
[030-18b]
也然暑既傷心熱又傷氣其人必脈虚氣怯體倦息
微若但知爲熱而過用寒涼則氣必愈傷害斯甚矣
此惟生脈散人參湯之屬爲宜若氣虚之甚者當以
人參黄茋並加用之○若火甚而熱渴煩悶者宜人
參白虎湯或竹葉石膏湯○若氣不甚虚者宜局方
犀角地黄湯或枇杷葉散
一格陽失血之證多因色慾勞傷過度以致真陽失守
於隂分則無根虚火浮泛於上多見上熱下寒或頭
[030-19a]
紅面赤或喘促躁煩而大吐大衂失血不止但其六
脈細微四肢厥逆或小水清利大便不實者此格陽
虚火證也速宜引火歸原用鎮隂煎或八味地黄湯
之類則火自降而血自安矣若用寒涼陽絶則死
一所吐之血色黑而黯必停積失位之血非由火逼而
動也或面白息微脈見緩弱身體清涼者此必脾腎
氣虚不能攝血而然皆非火證若用涼血之劑必致
殆矣三因方云理中湯能止傷胃吐血以其温中大
[030-19b]
能分理陰陽安和胃氣故當用也若察其虚在隂分
則又惟理隂煎爲最宜
一暴吐暴衂失血如湧多致血脫氣亦脫危在頃刻者
此其内傷敗劇而然當此之際速宜以氣爲主蓋有
形之血不能即生無形之氣所當急固但使氣不盡
脫則命猶可保血漸可生宜急用人參一二兩爲細
末加飛羅麫一錢許或温水或井花冷水隨其所好
調如稀糊徐徐服之或濃煎獨參湯徐服亦可此正
[030-20a]
血脫益氣陽生隂長之大法也
一凡血逆上焦紫黒成塊或痛或悶結聚不散者惟宜
行散或吐出方好大都治血之法多忌辛散恐其能
動血也惟此畱滯之血則不妨用之如四物湯加香
附肉桂蘇木紅花之屬無不可也或服韭汁亦善行
瘀血○若火鬱不散致血有畱滯者惟於四物湯加
炒山梔大能清胃脘之血
一吐血不能止者惟飲童便最效○或搗側栢葉以童
[030-20b]
便二分酒一分和而温飲之大能止血
吐血下血新按
倪孝亷者年逾四旬素以燈窓思慮之勞傷及脾氣時
有嘔吐之證過勞即發余常以理隂煎温胃飲之屬
隨飲即愈一日於暑末時因連日交際致勞心脾遂
上爲吐血下爲泄血俱大如手片或紫或紅其多可
畏急以延余而余適他徃復延一時名者云此因勞
而火起心脾兼以暑令正王而二火相濟所以致此
[030-21a]
乃與以犀角地黄童便知母之屬藥及兩劑其吐愈
甚脈益緊數困憊垂危彼醫云此其脈證俱逆原無
生理不可爲也其子皇懼復至懇余因往視之則形
勢俱劇苐以素契不可辭乃用人參熟地乾薑甘草
四味大劑與之初服毫不爲動次服覺嘔惡稍止而
脈中微有生意乃復加附子炮薑各二錢人參熟地
各一兩白术四錢炙甘草一錢茯苓二錢黄昏與服
竟得大睡直至四鼓復進之而嘔止血亦止遂大加
[030-21b]
温補調理旬日而復徤如故余初用此藥適一同道
者在見之驚駭莫測其謂及其旣愈乃始心服曰向
使不有公在必爲童便犀角黄連知母之所斃而人
仍歸譽於前醫曰彼原說脈證俱逆本不可治終是
識髙見到人莫及也嗟嗟夫童便最能動嘔犀角知
連最能敗脾時當二火而證非二火此人此證以勞
倦傷脾而脾胃陽虚氣有不攝所以動血再用寒涼
脾必敗而死矣倘以此殺人而反以此得譽天下不
[030-22a]
明之事類多如此亦何從而辨白哉此後有史姓等
數人皆同此證予悉用六味回陽飲活之此實至理
而人以爲異故並紀焉
吐血附按
薛立齋治星士張東谷談命時出中庭吐血一二口云
久有此證遇勞即發余意此勞傷肺氣其血必敗視
之果然與補中益氣加麥冬五味山藥熟地茯神逺
志服之而愈翌早請見云服四物黄連山梔之屬而
[030-22b]
倦更甚得公一匕吐血頓止精神如故何也曰脾主
血肺主氣此勞傷脾肺致血妄行故用藥健脾肺之
氣而嘘血歸原耳
吐血述古共三條/
褚氏遺書曰喉有竅欬血殺人腸有竅便血殺人便血
猶可治欬血不可醫飲溲溺者百不一死服寒涼者
百不一生血雖隂類運之者其和陽乎
愚謂褚氏和陽之說眞𤣥理之法言必不可不知也
[030-23a]
若溲溺之用則但於邪熱上炎者藉以降火是誠善
矣其若傷在脾胃或陽虚隂勝等證則大非所宜勿
謂百不一死可㮣用也
楊仁齋曰血遇熱則宣流故止血多用涼藥然亦有氣
虚挾寒隂陽不相爲守營氣虚散血亦錯行所謂陽
虚隂必走耳外必有寒冷之狀法當温中使血自歸
於經絡可用理中湯加南木香或甘草乾薑湯其效
甚著又有飲食傷胃胃虚不能傳化其氣上逆亦能
[030-23b]
吐衂宜木香理中湯甘草乾薑湯通用
徐東臯論王節齋曰凡酒色過度損傷肺腎真隂欬𠻳吐
痰吐衂欬咯血等證誤服參茋等甘温之藥則病日
增世人不識往往服之致不救者多矣噫此一隅之
説非天下之通論甫論節齋議論多長而獨短於此
何則凡諸血證因火盛妄行而不宜於甘温者理固
然也其有虚火體氣弱甚者寧有不用參茋者乎葛
可久治大吐血後用獨參湯一味服之所以治其虚
[030-24a]
也經云虚者補之是以臞仙集之以爲十藥神書今
之治勞怯吐血立有起死囘生之效然則彼以獨參
湯者何其神歟又如丹溪治一人年五十勞𠻳吐血
用人參黄茋白术茯苓百合阿膠白芍藥桑白皮杏
仁貝母𤓰蔞海石五味天冬而愈又如局方人參湯
專補胃弱吐血衂血之證然則彼皆非歟大抵用藥
補瀉宜審人之虚實則無施不當也何温甘之必不
可用哉
[030-24b]
欬血論治共二條/
凡欬血𠻳血者諸家皆言其出於肺咯血唾血者皆言
其出於腎是豈足以盡之而不知欬嗽咯唾等血無
不有闗於腎也何也蓋腎脈從腎上貫肝膈入肺中
循喉嚨挾舌本其支者從肺出絡心注胸中此肺腎
相聨而病則俱病矣且血本精類而腎主五液故凡
病血者雖有五臓之辨然無不由於水虧水虧則火
盛火盛則刑金金病則肺燥肺燥則絡傷而𠻳血液
[030-25a]
涸而成痰此其病在標固在肺而病本則在腎也苟
欲舎腎而治血終非治之善者苐腎中自有水火水
虚本不能滋養火虚尤不能化生有善窺水火之微
者則洞垣之目無過是矣
一欬血𠻳血皆從肺竅中出雖若同類而實有不同也
蓋欬血者少痰其出較難𠻳血者多痰其出較易欬
而多痰者水竭於下液涸於上也亦名乾𠻳𠻳而多
痰者水泛於上血化爲痰也亦謂之白血此二者之
[030-25b]
治雖皆宜壯水補隂凡一隂煎四隂煎六味地黄湯
麥門冬湯天門冬丸貝母丸之類皆必用之藥也然
乾欬者宜加滋潤爲佐如天冬麥冬百合栢子仁茜
根之屬或當歸亦可酌用多痰者宜加清降爲佐如
貝母海石阿膠竹瀝之屬而當歸則非所宜也
欬血辨古
王節齋曰大抵欬𠻳見血多是肺受熱邪氣得熱而變
爲火火盛而隂血不寧從火上升故治宜㵼火滋隂
[030-26a]
忌用人參甘温之藥然亦有氣虚而欬血者則宜用
人參黄茋欵冬花等藥但此等證不多耳
愚意王氏之説乃多以火證爲言故凡治血因火動
而爲欬𠻳者則不得不於滋隂藥中加清火等劑如
黄芩桑皮清肺火黄連清心火石膏清胃火梔子龍
膽草清肝火黄栢知母清腎火貝母𤓰蒌竹葉枇杷
葉潤肺化痰此等治法非不可用然惟火之偶盛而
根本未虧者則但去其火自無不愈若用此法㮣治
[030-26b]
勞損總不過暫解燃眉終非救本之道蓋凡隂虚生
火等證多以真隂受傷水虧而然此其所重在隂不
當在火若治火太過則未免脾腎俱敗必致不救此
所以宜補也且常有過服天冬生地之類致傷胃氣
不能生金而不愈者又有妄用黄栢知母之屬愈損
真隂遏絶生氣而不復者此又傷而復傷則尤爲脾
肺腎三隂虧損之害故凡欲壯水補隂無如一隂煎
左歸飲或五隂煎五福飲大補元煎六味地黄丸等
[030-27a]
方斯爲最妥○其有火本無根化元失守或誤用寒
涼而病及脾肺則有以寒在上焦而爲嘔惡爲短氣
爲眩運者有以寒在中焦而爲膨滿爲痰涎爲飲食
不運者有以寒在下焦而爲溏泄爲腹痛爲小水不
化爲足寒膝冷等證則理中湯理隂煎或右歸飲右
歸丸八味地黄丸之類皆當隨證隨臟擇而用之勿
謂見血者多是肺受熱邪而但知滋隂降火則必多
爲人害矣
[030-27b]
衂血論治共五條/
衂血證諸家但謂其出於肺蓋以鼻爲肺之竅也不知
鼻爲手足陽明之正經而手足太陽亦皆至鼻故仲
景曰太陽病脈浮緊發熱身無汗自衂者愈此太陽
之衂也原病式曰陽熱怫鬱於足陽明而上熱則血
妄行爲鼻衂此陽明之衂也若以愚見言之則凡鼻
衂之血必自山根以上精明之次而來而精明一穴
乃手足太陽足陽明隂陽蹻五脈之㑹此諸經皆能
[030-28a]
爲衂也然行於瘠背者無如足太陽爲最行於胷腹
者無如足陽明爲最而尤有其最者則又惟衝脈爲
十二經之血海衝之上俞出足太陽之大杼衝之下
俞㑹足陽明之氣街故太陽陽明之至而衝脈無不
至矣衝脈之至則十二經無不至矣所以衂之微者
不過一經之近而衂之甚者則甚至數升或至斗許
并通身形色盡脫又豈特手太隂一經而病至如是
耶臨證者不可不察
[030-28b]
一衂血之由内熱者多在陽明經治當以清降爲主○
微熱者官生地芍藥天冬𤣥參丹參或局方犀角地
黄湯生地黄飲子麥門冬散之類主之○熱甚者宜
芩連梔栢或茜根散抽薪飲加減一隂煎若兼頭痛
口渴者宜玉女煎白虎湯之類主之○或陽明熱極
下不通而火壅於上者宜拔萃犀角地黄湯之類通
其下而上自愈
一衂血之由外感者多在足太陽經觀仲景曰傷寒脈
[030-29a]
浮緊不發汗因致衂者麻黄湯主之○曰傷寒不大
便其小便清者知不在裏仍在表也當湏發汗若頭
痛者必衂宜桂枝湯○成無已曰傷寒衂者爲邪氣
不得發散壅盛於經逼迫於血因致衂也麻黄湯桂
枝湯治衂者非治衂也即是發散經中邪氣耳○按
此論治則凡傷寒因衂而邪得解者即所以代汗也
不必治之若雖見衂而脈仍浮緊熱仍不退是必衂
有未透而表邪之猶未解耳故仍宜麻黄桂枝等湯
[030-29b]
然此二湯乃仲景正傷寒之治法倘病由温熱而有
未宜於此者則但於傷寒門擇散劑之宜者用之或
於余新方中諸柴胡飲隨宜用之自無不可
一衂血雖多由火而惟於隂虚者爲尤多正以勞損傷
隂則水不制火最能動衝任隂分之血但察其脈之
滑實有力及素無傷損者當作火治如前若脈來洪
大無力或弦或芤或細數無神而素多酒色内傷者
此皆隂虚之證當專以補隂爲主若有微火者自當
[030-30a]
兼而清之以治其標若雖見虚熱而無真確陽證則
但當以甘平之劑温養真隂務令隂氣完固乃可拔
本塞源永無後患如一隂煎三隂煎左歸飲六味地
黄湯之類皆必用之劑如兼氣虚者則五福飲五隂
煎之屬皆當隨宜用之
一止衂法凡衂血甚多不能止者用蒜一頭搗如泥作
餅如錢大厚一分許貼脚心左衂貼右右衂貼左兩
孔俱出者左右俱貼即止○又止衂歌因九/四○止衂
[030-30b]
方因九/三○鼻衂蒸法因九/五○黒神散和二/一一俱可擇用
衂血新按
一衂血有格陽證者以隂虧於下而陽浮於上但察其
六脈細微全無熱證或脈見浮虚豁大上熱下寒而
血衂不止皆其證也治宜益火之源古有八味地黄
湯乃其對證之劑余復有鎮隂煎之製其效尤捷蓋
此證不惟内傷者有之即傷寒者亦有之然必其素
多斵喪損及真隂者乃見此證余嘗治一多慾少年
[030-31a]
以傷寒七日之後忽爾鼻衂以爲將解之兆及自辰
至中所衂者一斗餘鼻息脈息俱已將脫身冷如氷
目視俱直而猶涓涓不絶呼吸埀危其父母號呼求
救余急投鎮隂煎一劑衂乃止身乃温次加調理而
愈自後凡治此證無不響應亦神矣哉
齒衂舌血論治共五條/
一血從齒縫牙齦中出者名爲齒衂此手足陽明二經
及足少隂腎家之病蓋手陽明入下齒中足陽明入
[030-31b]
上齒中又腎主骨齒者骨之所終也此皆能爲齒病
然血出於經惟陽明爲最故凡陽明火盛則爲口臭
爲牙根腐爛腫痛或血出如涌而齒不動摇必其人
素好肥甘辛熱之物或善飲胃强者多有陽明實熱
之證宜内服抽薪飲清胃飲清胃散等劑外以氷玉
散敷之
一陽明實熱之甚大便閉結不通而齒衂不止者宜調
胃承氣湯下之
[030-32a]
一腎水不足口不臭牙不痛但齒摇不堅或微痛不甚
而牙縫時多出血者此腎隂不固虚火偶動而然但
宜壯腎以六味地黄丸左歸丸之類主之或其陽虚
於下而虚火上浮者宜八味丸小安腎丸之類主之
一隂虚有火而病爲齒衂者其證或多燥渴或見消瘦
或神氣困倦或小水短濇而熱或六脈浮大而豁此
雖陽明有餘而亦少隂不足宜玉女煎主之凡屬隂
虚有火者則惟此煎爲最妙然必大便多實者乃可
[030-32b]
用之若大便滑泄或脈細惡寒下元無火等證則亦
有格陽而然者當以前吐血條中格陽法治之
舌上無故出血如縷者以心脾腎之脈皆及於舌若
此諸經有火則皆能令舌出血用蒲黄炒焦爲末付
之或炒槐花爲末摻之或米玉散敷之亦可若火之
甚者仍湏用湯飲等劑以清三隂之火
咯唾痰涎血論治共三條/
一咯血唾血古皆云出於腎痰涎之血云出於脾此亦
[030-33a]
未必然也凡咯血者於喉中㣲咯即出非若欬血𠻳
血之費力而甚也大都欬𠻳而出者出於臟出於臟
者其來逺一咯而出者出於喉出於喉者其來近其
來逺者内傷已甚其來近者不過在經絡之間所以
凡見咯血唾血及痰涎中帶血者多無欬𠻳發熱氣
喘骨蒸等證此其輕重爲可知矣治此之法凡因火
者亦不過微清脾肺之火或因勞倦而致者但爲養
營補隂則自無不愈矣
[030-33b]
一勞損之漸者必初因酒色勞傷過度以致痰中或見
血絲此則本於肝脾腎經當於未欬未𠻳之先連爲
調理宜生地熟地天冬麥冬棗仁茯神茜根貝母甘
草之屬主之或有火者宜加黄栢知母仍須加謹慎
庶無後患否則必漸甚也
一清晨初起時每於痰中有淡紫凝血或塊或片常見
數口者此多以操心動火或多思鬱或由過飲但無
欬𠻳發熱等證即不足慮此不過致動絡血而然惟
[030-34a]
天王補心丹或二隂煎之類最所宜也
咯血述古
薛立齋曰若脾經氣滯而痰中有血者宜加味歸脾湯
○若肝經血熱而痰中有血宜加味逍遥散○若肝
腎隂虚而痰中有血宜六味地黄丸○若過服寒涼
而唾痰有血者宜四君之類
溺血論治共五條/
凡溺血證其所出之由有三蓋從溺孔出者二從精孔
[030-34b]
出者一也
一溺孔之血其來近者出自膀胱其證溺時必孔道濇
痛小水紅赤不利此多以酒色慾念致動下焦之火
而然常見相火妄動逆而不通者微則淋濁甚則見
血經曰胞移熱於膀胱則癃而溺血即此證也治宜
清利膀胱之火以生地芍藥牛膝山梔黄栢知母龍
膽草瞿麥木通澤㵼等劑或七正散大分清飲五淋
散之屬皆所宜也
[030-35a]
一溺孔之血其來逺者出自小腸其證則溺孔不痛而
血隨溺出或痛隱於臍腹或熱見於臟腑蓋小腸與
心爲表裡此丙火氣化之源清濁所由以分也故無
論焦心勞力或厚味酒漿而上中二焦五志口腹之
火凡從清道以降者必皆由小腸以達膀胱也治須
隨證察因以清臟腑致火之源宜於寒陣中擇方用
之
一精道之血必自精宫血海而出於命門蓋腎者主水
[030-35b]
受五臟六腑之精而藏之故凡勞傷五臟或五志之
火致令衝任動血者多從精道而出然何以辨之但
病在小腸者必從溺出病在命門者必從精出凡於
小腹下精泄處覺有痠痛而出者即是命門之病而
治之之法亦與水道者不同蓋水道之血宜利精道
之血不宜利澁痛不通者亦宜利血滑不痛者不宜
利也○若果三焦火盛者惟宜清火涼血爲主以生
地芍藥丹皮地骨茜根梔子槐花及芩連知栢之類
[030-36a]
主之或約隂丸約營煎俱可用○若腎隂不足而精
血不固者宜養隂養血爲主以左歸飲或人參固本
丸之類主之○若腎虚不禁或病久精血滑泄者宜
固澁爲主以秘元煎苓术兔絲丸金櫻膏玉鎖丹金
銷思仙丹之類主之或續斷烏梅之屬亦所宜用○
若心氣不定精神外馳以致水火相殘精血失守者
宜養心安神爲主以人參丸天王補心丹王荆公玅
香散之類主之○若脾肺氣虛下陷不能攝血而下
[030-36b]
者宜歸脾湯人參養營湯補中益氣湯舉元煎之類
主之
一血從精道出者是即血淋之屬多因房勞以致隂虚
火動營血妄行而然凡血出命門而澁痛者爲血淋
不痛者多爲溺血好色者必屬虚也
便血論治共十條/
便血之與腸澼本非同類蓋便血者大便多實而血自
下也腸澼者因瀉痢而見膿血即痢疾也觀内經曰
[030-37a]
食飲不節起居不時者隂受之隂受之則入五臓入
五臓則䐜滿閉塞下爲飱泄久爲腸澼此可見腸澼
之因飱泄自與便血不同而治亦有異且便血有夙
疾而腸澼惟新邪尤爲易辨今諸書以此類言者皆
誤也兹列便血證治於此而腸澼之義則在缺/疾門
故凡臨此證者必須詳察大便之燥泄何如庶不致
疑似誤認之謬然多酒之人必多溏泄亦多便血是
又不可因泄而作腸澼也
[030-37b]
一大便下血多由腸胃之火蓋大腸小腸皆屬於胃也
但血在便前者其來近近者或在廣腸或在肛門血
在便後者其來逺逺者或在小腸或在於胃雖血之
妄行由火者多然未必盡由於火也故於火證之外
則有脾胃陽虚而不能統血者有氣陷而血亦陷者
有病久滑泄而血因以動者有風邪結於隂分而爲
便血者大都有火者多因血熱無火者多因虚滑故
治血者但當知虚實之要
[030-38a]
一下血因火者宜清熱爲主惟約營煎最佳次以地榆
散槐花散黄連丸槐角丸之類主之○若熱在脾胃
小腸之間而火之甚者宜抽薪飲黄連解毒湯之類
主之○若素以陽臟多火而逺年近日臟毒下血久
不能愈者宜臟連丸猪臟丸主之○若大腸風熱而
血不止者宜防風黄芩丸主之
一酒毒濕熱結畜大腸下血者宜約營煎聚金丸或槐
角丸之類主之若但以寒濕而無火下血者宜二术煎
[030-38b]
或四君子湯主之或葛花解酲湯亦佳
一脾胃氣虛而大便下血者其血不甚鮮紅或紫色或
黒色此陽敗而然故多無熱證而見惡心嘔吐蓋脾
統血脾氣虚則不能收攝脾化血脾氣虚則不能運
化是皆血無所主因而脱陷妄行速宜温補脾胃以壽
脾煎理中湯養中煎歸脾湯或十全大補湯之類主
之
氣陷不舉而血不止者宜補中益氣湯或壽脾煎歸
[030-39a]
脾湯主之○若微陷而兼火者宜東垣加減四物湯
主之○若氣大虚而大陷者宜舉元煎主之
一血滑不止者或因病乆而滑或因年衰而滑或因氣
虚而滑或因誤用攻擊以致氣陷而滑凡動血之初
多由於火及火邪既衰而仍有不能止者非虚即滑也
凡此之類皆當以固澁爲主宜勝金丸香梅丸之類
主之然血滑不止者多由氣虛宜以人參湯送之尤
玅或以補中益氣湯舉元煎理中湯加烏梅文蛤五
[030-39b]
味子之類主之若滑甚不能止者惟玉關丸最佳
一結隂便血者以風寒之邪結於隂分而然此非傷寒
之比蓋邪在五臓留而不去是謂之結隂邪内結不
得外行則病歸血分故爲便血經曰結隂者便血一
升再結二升三結三升正此之謂此宜外灸中脘氣
海三里以散風邪内以平胃地榆湯温散之劑主之
一怒氣傷肝血因氣逆而下者宜化肝煎枳殻湯之類
主之若逆氣散而微有火者宜黄芩芍藥湯主之○
[030-40a]
若肝邪乗胃以致脾虛失血者自無煩熱氣逆等證
宜從前脾胃氣虚證治不得平肝以再傷脾氣也
一凡因勞倦七情内傷不足而致大便動血者非傷心
脾即傷肝腎此其中氣受傷故有爲嘔惡痞滿者有
爲疼痛泄㵼者有爲寒熱往來飲食不進者時醫不
能審察本但見此證非云氣滯即云痰火而肆用寒
涼妄加攻撃傷而又傷必致延綿日困及其既甚則
多有大便下紫黒敗血者此胃氣大損脾元脫竭血
[030-40b]
無所統故注泄下行陽敗於隂故色爲灰黒此危劇
證也即速用囘陽等劑猶恐不及而若軰猶云今既
見血安可再用温藥必致其斃吁受害者殊爲可憫
害人者殊爲可恨
便血述古
徐東皋曰凡下血之人用涼藥多而不愈者必須加辛
味用辛味而不愈可用温劑兼升提藥須酒浸酒炒
始效凡久而虚者當行温散如四物加升麻炮乾薑
[030-41a]
之屬是也
血證論列方
一隂煎新補八/ 二隂煎新補十/
三隂煎新補十一/ 大補元煎新補一/
四隂煎新補十二/ 四君子湯補一/
五隂煎新補十三/ 五福飲新補六/
麥門冬湯寒四四/ 左歸飲新補二/
右歸飲新補三/ 麥門冬散補七八/
[030-41b]
左歸丸新補四/ 右歸丸新補五/
大分清飲新寒五/ 小營煎新補十五/
生脈散補五七/ 枇杷葉散和二百六/
人參湯補三五/ 人參丸補百六/
天門冬丸和二一三/ 養中煎新熱四/
壽脾煎新熱十六/ 小安腎丸熱一六八/
四物湯補八/ 歸脾湯補三三/
加味歸脾湯補二四/ 六味丸補一二一/
[030-42a]
八味丸補一二二/ 十全大補湯補二十/
舉元煎新補十七/ 鎮隂煎新熱十二/
人參養營湯補二一/ 理中湯熱一/
理隂煎新熱三/ 加減四物湯寒九九/
白虎湯寒二/ 玉女煎新寒十二/
人參白虎湯寒三/ 約營煎新寒二十/
化肝煎新寒十/ 祕元煎新固一/
加減一隂煎新補九/ 貝母丸新和十八/
[030-42b]
約隂丸新寒十八/ 清化飲新因十三/
氷玉散新因四六/ 天王補心丹補百九/
抽薪飲新寒三/ 徙薪飲新寒四/
人參固本丸補百七/ 七正散寒百十六/
五淋散寒百十七/ 補中益氣湯補三一/
涼膈散攻十九/ 三黄丸攻六八/
生地黄飲子寒八四/ 茜根散寒八五/
清胃飲寒五六/ 加味逍遥散補九四/
[030-43a]
清胃散寒五四/ 二术煎新和十二/
苓术兔絲丸新固五/ 金櫻膏補百一/
玉鎖丹固二一/ 枳殻湯寒百/
金鎖思仙丹固十九/ 王荆公妙香散固十六/
香梅丸固五八/ 槐花散寒九七/
地榆散寒九五/ 聚金丸寒一七七/
黄芩芍藥湯寒百九/ 玉關丸新固八/
槐角丸寒一七五/ 平胃地榆湯和一二六/
[030-43b]
勝金丸固五九/ 臓連丸寒一七八/
防風黄芩丸婦一二三/ 黄連丸寒百八十/
猪臓丸寒一八一/ 竹葉石膏湯寒五/
麻黄湯散一/ 桂枝湯散九/
黄連解毒湯寒/ 木香理中湯熱四/
甘草乾薑湯熱五五/ 葛花解酲湯和一二四/
調胃承氣湯攻三/ 桃仁承氣湯攻五/
局方犀角地黄湯寒七九/ 拔萃犀角地黄湯寒八一/
[030-44a]
論外備用方
黄茋湯補六八/久𠻳血 柔脾湯補七二衂/虚熱吐
麥門冬飲子補七四/吐衂 胃風湯補九六血/濕毒下
醍醐膏補六七/欬血 麥門冬飲子補七三愈/久吐不
地黄散補七/衂血 旋神散補七九血/虚勞吐
五味黄茋散補六九/𠻳血 百花膏和一四五/𠻳血
圑參丸補百八血/氣虚吐 加味四君子湯補二不攝/氣虚
側栢散和二百四/血湧不止 緑雲散和二百十/吐血不止
[030-44b]
龍腦鷄蘓丸和二七二/虚火吐衂 雙荷散和二百三/暴吐血
地黄煎和二百五/内傷吐血 簡易黒神散和二一三/諸失血
髪灰散和二一四/止諸血 阿膠散和二百七/唾血
杏仁膏和一四三/乾𠻳唾血 生韭飲和一五一/清瘀血
棕灰散和二一五/便血 除濕和血湯和二一九/便血
黄連湯寒百四血/濕熱下 地榆丸寒一七四/血痢下血
小烏沈湯和二一八/氣逆便血 四生丸寒八八衂/血熱吐
小薊飲子寒百二/溲血 酒蒸黄連丸寒一七九/便血
[030-45a]
阿膠丸寒一七六/腸風 生地黄散寒八三/溺血
四味地榆散寒九六血/熱邪下 枳殻散寒百一血/肝火便
二神散寒八七血/吐崩下 烏梅丸固六十神/便血如
溺血方固六六/ 椿皮散固五五/腸風
人參五味子湯外一五三/盧勞欬血 桃花湯外九四/逐瘀血
當歸丸外百利便/行血 外科槐花散外一六九/腸風
小金散因百十四/舌血 劫勞散婦二一四/唾紅
[030-45b]
景岳全書卷三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