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2h0002 通鑑總類-宋-沈樞 (master)


[011-1a]
欽定四庫全書
 通鑑總𩔖卷十一上    宋 沈樞 撰
  錢幣門
   宋顔竣鑄錢之辨
孝建三年元嘉中官鑄四銖錢輪郭形制與五銖同用
費無利故民不盗鑄及武帝即位又鑄孝建四銖形式
薄小輪郭不成於是盗鑄者衆雜以鉛錫翦鑿古錢錢
轉薄小守宰不能禁朝廷患之去歲春詔錢薄小無輪
[011-1b]
郭者悉不得行民間喧擾沈慶之建議以為宜聽民鑄
錢郡縣置錢署樂鑄之家皆居署内平其凖式去其雜
偽去春所禁新品一時施用今鑄悉依此格萬稅三千
嚴檢盗鑄丹陽尹顔竣駮之以為五銖輕重定於漢世
魏晉以降莫之能改誠以物貨既均改之偽生故也今
云去春所禁一時施用若巨細總行而不從公鑄利己
既深情偽無極私鑄剪鑿盡不可禁財貨未贍大錢已
竭數歳之間悉為塵土矣今縱行細錢官無益賦之理
[011-2a]
百姓雖贍無解官乏唯簡費去華專在節儉求贍之道
莫此為貴耳議者又以銅轉難得欲鑄二銖錢竣曰議
者以為官藏空虚宜更改鑄天下銅少宜减錢式以救
交弊賑國舒民愚以為不然今鑄二銖恣行新細於官
無解於乏而民間姦巧大興天下之貨將糜碎至盡空
嚴立禁而利深難絶不一二年其弊不可復救民懲大
錢之改兼畏近日新禁市井之間必生紛擾逺利未聞
切患猥及富商得志貧民困窘此皆甚不可者也乃止
[011-2b]
   沈慶之乞聽民私鑄
泰始元年沈慶之復啓聽民私鑄錢由是錢貨亂敗千
錢長不盈三寸大小稱此謂之鵝眼錢劣於此者謂之
綖環錢貫之以縷入水不沈隨手破碎市井不復料數
十萬錢不盈一掬斗米一萬商貨不行
   齊孔顗請行五銖錢
永明八年初太祖以南方錢少更欲鑄錢建元末奉朝
請孔顗上言以為鑄錢之弊在輕重屢變重錢患難用
[011-3a]
而難用為累輕輕錢弊盗鑄而盗鑄為禍深民所以盗
鑄嚴法不能禁者由上鑄錢惜銅愛工也漢興鑄輕錢
民巧偽者多至元狩中始懲其弊乃鑄五銖錢周郭其
上下令不可磨取鋊而民計其費不能相償私鑄益少
此不惜銅不愛工之效也王者不患無銅乏工每令民
不能競則盗鑄絶矣宋文帝鑄四銖至景和錢益輕雖
有周郭而鎔冶不精於是盗鑄紛紜而起不可復禁此
惜銅愛工之驗也凡鑄錢與其不衷寜重無輕自漢鑄
[011-3b]
五銖至宋文帝歴五百餘年制度世有廢興而不變五
銖者明其輕重可法得貨之宜故也愚以為宜如舊制
大興鎔鑄錢重五銖一依漢法若官鑄者已布於民便
嚴斷剪鑿輕小破缺無周郭者悉不得行官錢細小者
稱合銖兩銷以為大利貧良之民塞姦巧之路錢貨既
均逺近若一百姓樂業市道無爭衣食滋殖矣太祖然
之使諸州郡大市銅炭會宴駕事寢是歳益州行事劉
悛上言䝉山下有嚴道銅山舊鑄錢處可以經畧武帝
[011-4a]
從之遣使入蜀鑄錢頃之以功費多而止
   北魏髙道穆乞鑄五銖錢
梁中大通元年魏多細錢米斗幾直一千髙道穆上表
以為在市銅價八十一錢得銅一斤私造薄錢斤贏二
百既示之以深利又隨之以重刑抵罪雖多姦鑄彌衆
今錢徒有五銖之文而無二銖之實置之水上殆欲不
沈此乃因循有漸科防不切朝廷失之彼復何罪宜改
鑄大錢文載年號以記其始則一斤所成止七十錢計
[011-4b]
私鑄所費不能自潤直置無利自應息心况復嚴刑廣
設也楊侃亦奏乞聽民與官並鑄五銖錢使民樂為而
弊自改魏主從之始鑄永安五銖錢
   梁武末年錢以三十五為百
中大同元年先是江東唯建康及三呉荆郢江湘梁益
用錢其餘州郡雜以糓帛交廣專以金銀為貨武帝自
鑄五銖及女錢二品並行禁諸古錢普通中更鑄鐵錢
由是民私鑄者多物價騰踊交易者至以車載錢不復
[011-5a]
計數又自破嶺以東八十為百名曰東錢江郢以上七
十為百名曰西錢建康以九十為百名曰長錢詔曰朝
四暮三衆狙皆喜名實未虧而喜怒為用頃聞外間多
用九陌錢陌减則物貴陌足則物賤非物有貴賤乃心
有顛倒至於逺方日更滋甚徒亂王制無益民財自今
可通用足陌錢令書行後百日為期若猶有犯男子謫
運女子質作並同三年詔下而人不從錢陌益少至于
季年遂以三十五為百云
[011-5b]
   隋主更置錢様
陳大建十三年初周齊所鑄錢凡四等及民間私錢名
品甚衆輕重不等隋主患之更鑄五銖錢背面好肉皆
有周郭毎一千重四斤二両悉禁古錢及私鑄置様於關
不如様者沒官銷毁之自是錢幣始壹民間便之
   唐初行開元通寳錢
武徳四年隋末錢幣濫薄至裁皮糊紙為之民間不勝
其弊至是初行開元通寶錢徑八分重二銖四參積十
[011-6a]
錢重一兩輕重大小最為折衷逺近便之命給事中歐
陽詢撰其文并書廻環可讀
   宋璟因括惡錢罷相
開元八年侍中宋璟疾負罪而妄訴不已者悉付御史
臺治之謂中丞李謹度曰服不更訴者出之尚訴未已
者且繫由是人多怨者時璟與中書侍郎蘇頲建議嚴
禁惡錢江淮間惡錢尤甚璟以監察御史蕭隱之充使
括惡錢隱之嚴急煩擾怨嗟盈路明皇於是貶隱之官
[011-6b]
罷璟為開府儀同三司頲為禮部尚書以源乾曜為黄
門侍郎張嘉貞為中書侍郎並同平章事於是弛錢禁
惡錢復行矣
   張九齡請不禁私鑄
二十二年張九齡請不禁鑄錢敕百官議之裴耀卿等
皆曰一啓此門恐小人棄農逐利而濫惡更甚秘書監
崔沔曰若稅銅折役則官冶可成計估度庸則私鑄無
利易而可久簡而難誣且夫錢之為物貴以通貨利不
[011-7a]
在多何待私鑄然後足用也左監門劉秩曰夫人富則
不可以賞勸貧則不可以威禁若許其私鑄貧者必不
能為之臣恐貧者益貧而役於富富者益富而逞其欲
漢文帝時吳王濞富埒天子鑄錢所致也明皇乃止
   明皇出庫錢易惡錢
天寳十一載命有司出粟帛及庫錢數十萬緡於两市
易惡錢先是江淮多惡錢貴戚大商徃往以良錢一易
惡錢五載入長安市井不勝其弊故李林甫奏請禁之
[011-7b]
官為易取期一月不輸官者罪之於是商賈囂然不以
為便衆共遮楊國忠馬自言國忠為之言於上乃更命
非鈆錫所鑄及穿穴者皆聽用之如故
   以開元乾元小錢當十
上元元年三品錢行浸久屬歳荒米斗至七千錢人相
食京兆尹鄭叔清捕私鑄錢者數月間榜死者八百餘
人不能禁肅宗乃出京畿開元錢與乾元小錢皆當十
其重輪錢當三十諸州更俟進止是時史思明亦鑄順
[011-8a]
天得一錢一當開元錢百賊中物價尤貴
   兩税輸布帛獨鹽酒課用錢
長慶元年自定兩稅法以來錢日重物日輕民所輸三
倍其初詔百官議革其弊戸部尚書楊於陵以為錢者
所以權百貨貿遷有無所宜流散不應蓄聚今稅百姓
錢藏之公府又開元中天下鑄錢七十餘壚歳入百萬
今纔十餘壚歳入十五萬又積於商賈之室及流入四
夷又大厯以前淄青太原魏博貿易雜用鈆鐵嶺南雜
[011-8b]
用金銀丹砂象齒今一用錢如此則錢焉得不重物焉
得不輕今宜使天下輸稅課者皆用榖帛廣鑄錢而禁
滯積及出塞者則錢日滋矣穆宗從之始令兩稅皆輸
布絲纊獨鹽酒課用錢
   後唐郭在徽請鑄大錢
長興元年鴻臚少卿郭在徽奏請鑄當五千三千一千
大錢明宗以其指虚為實無識妄言左遷衛尉少卿同

[011-9a]
   後晉禁民作銅器
天福三年敕禁民作銅器初唐世天下鑄錢有三十六
冶䘮亂以來皆廢絶錢日益耗民多銷錢為銅器故禁

   聽公私鑄錢禁私作銅器
敕聽公私自鑄銅錢無得雜以鈆鐵每十錢重一兩以
天福元寶為文仍令鹽鐵頒下模範惟禁私作銅器
   禁私錢用官鑄
[011-9b]
四年敕先令天下公私鑄錢今私錢多用鈆錫小弱缺
薄宜皆禁之專令官司自鑄
   吳越王鑄鐵錢有八害
開運三年吳越王𢎞佐議鑄鐵錢以益將亡禄賜其弟
牙内都虞候𢎞億諫曰鑄鐵錢有八害新錢既行舊錢
皆流入隣國一也可用於吾國而不可用於它國則商
賈不行百貨不通二也銅禁至嚴民猶盗鑄况家有鐺
釜野有鏵犂犯法必多三也閩人鑄鐵錢而亂亡不足
[011-10a]
為法四也國用幸豐而自示空乏五也祿賜有常而無
故益之以啟無厭之心六也法變而弊不可遽復七也
錢者國姓易之不祥八也𢎞佐乃止
   南唐鑄當十大錢
後周顯徳六年唐自淮上用兵及割江北臣事於周歳
時貢獻府藏空竭錢益少物價騰貴禮部侍郎鍾謨請
鑄大錢一當五十中書舎人韓熙載請鑄鐵錢唐主始
皆不從謨陳請不已乃從之是月始鑄當十大錢文曰
[011-10b]
永通泉貨又鑄當二錢文曰唐國通寶與開元錢並行
  貨財門
   晉魯襃作錢神論以譏世
元康九年時權在羣下政出多門埶位之家更相薦託
有如互市賈郭恣横貨賂公行魯襃作錢神論以譏之
曰錢之為體有乾坤之象親之如兄字曰孔方無徳而
尊無埶而熱排金門入𬗋闥危可使安死可使活貴可
使賤生可使殺是故忿爭非錢不勝幽滯非錢不拔怨
[011-11a]
讎非錢不解令聞非錢不發洛中朱衣當塗之士愛我
家兄皆無己巳執我之手抱我終始凡今之人惟錢而

   宋謝𢎞㣲不貪謝混財物
元嘉九年初晉謝混尚晉陵公主混死詔公主與謝氏
絶婚公主悉以混家事委混從子𢎞㣲混仍世宰輔僮
僕千人唯有二女年數歳𢎞㣲為之紀理生業一錢尺
帛有文簿九年而髙祖即位公主降號東鄉君聽還謝
[011-11b]
氏入門室宇倉廪不異平日田疇墾闢有加於舊東鄉
君歎曰僕射平生重此子可謂知人僕射為不亡矣親
舊見者為之流涕是歳東鄉君卒公私咸謂貲財宜歸
二女田宅僮役應屬𢎞㣲𢎞㣲一無所取自以私禄葬
東鄉君混女夫殷叡好樗蒲聞𢎞㣲不取財物乃奪其
妻妺及伯母兩姑之分以還戲責内人皆化𢎞㣲之讓
一無所爭或譏之曰謝氏累世財産充殷君一朝戲責
理之不允莫此為大卿視而不言辟棄物江海以為㢘
[011-12a]
耳設使立清名而令家内不足亦吾所不取也𢎞㣲曰
親戚爭財為鄙之甚今内人尚能無言豈可導之使爭

   北魏王公負絹多寡
梁天監十八年魏累世彊盛東夷西域貢獻不絶又立
互市以致南貨至是府庫盈溢胡太后嘗幸絹藏命王
公嬪主從行者百餘人各自負絹稱力取之尚書令李
崇章武王融負絹過重顛仆於地崇傷腰融損足太后
[011-12b]
奪其絹使空出侍中崔光止取兩匹太后怪其少對曰
臣兩手唯堪兩匹衆皆愧之
  理財門
   晉杜預上疏
咸寧四年司冀兖豫荆楊州大水螟傷稼詔問主者何
以佐百姓度支尚書杜預上疏以為今者水灾東南尤
劇宜敕兖豫等諸州留漢氏舊陂繕以蓄水外餘皆決
瀝令饑者盡得魚菜螺蜯之饒此目下日給之益也水
[011-13a]
去之後填淤之田畆收數鍾此又明年之益也典牧種
牛有四萬五千餘頭不供耕駕至有老不穿鼻者可分
以給民使及春耕糓登之後責其租稅此又數年以後
之益也武帝從之民頼其利預在尚書七年損益庶政
不可勝數時人謂之杜武庫言其無所不有也
   唐權萬紀言稅銀之利太宗黜之
貞觀十年治書侍御史權萬紀上言宣饒二州銀大發
采之歳可得數百萬緡太宗曰朕貴為天子所乏者非
[011-13b]
財也但恨無嘉言可以利民耳與其多得數百萬緡何
如得一賢才卿未嘗進一賢退一不肖而專言稅銀之
利昔堯舜抵璧於山投珠於谷漢之桓靈乃聚錢為私
藏卿欲以桓靈俟我邪是日黜萬紀使還家
   房元齡自領度支
十三年房元齡以度支繫天下利害嘗有闕求其人未
得乃自領之
   豆盧欽望請京官輸俸贍軍
[011-14a]
延載元年豆盧欽望請京官九品已上輸兩月俸以贍
軍轉帖百官令拜表百官但赴拜不知何事拾遺王求
禮謂欽望曰明公禄厚輸之無傷卑官貧廹奈何不使
其知而欺奪之乎求禮進言曰陛下富有四海軍國有
儲何藉貧官九品之俸而欺奪之姚璹曰求禮不識大
體求禮曰如姚璹為識大體者邪事遂寢
   韓滉作賦歛出入之法
大厯六年以韓滉判度支自兵興以來所在賦歛無度
[011-14b]
倉庫出入無法國用虚耗滉為人亷勤精於簿領作賦
歛出入之法御下嚴急吏不敢欺亦值逺戚豊穰邊境
無㓂自是倉庫蓄積始充
   韓滉奏瑞鹽生
十二年九月先是秋霖河中府池鹽多敗判度支韓滉
恐鹽户减税奏雨雖多不害鹽仍有瑞監生代宗疑其
不然遣諌議大夫蔣鎮往視之
   李巽征課加於劉晏
[011-15a]
元和元年杜佑請解財賦之職仍舉李巽自代以巽為
度支鹽鐵轉運使自劉晏之後居財賦之職者莫能繼
之巽掌使一年征課所入𩔖晏之多明年過之又一年
加一百八十萬緡
   程异句檢簿籍精於李巽
四年李巽奏郴州司馬程异吏才明辨請以為楊子留
後憲宗許之巽精於督察吏人居千里之外戰栗如在
巽前异句檢簿籍又精於巽卒獲其用
[011-15b]
   李絳諫聚財
五年李絳甞從容諫上聚財憲宗曰今兩河數十州皆
國家政令所不及河湼數千里淪於左祍朕日夜思雪
祖宗之恥而財力不贍故不得不蓄聚耳不然朕宫中
用度極儉薄多藏何用邪
   楊嚴才短乞解使務
乾符五年詔以東都軍儲不足貸商旅富人錢糓以供
數月之費仍賜空名告身有能出家財助國稍多者賜
[011-16a]
之時連嵗旱煌㓂盗充斥耕桑半廢租賦不足内藏虚
竭無所佽助度支楊嚴三表自陳才短不能濟辨乞解
使務辭極哀切僖宗不許
   髙駢諫借貨財
廣明元年度支以用度不足奏借富户及胡商貨財敕
借其半鹽鐵轉運使髙駢上言天下盗賊蜂起皆出於
饑寒獨富户胡商未耳僖宗乃止
   楚王收茶征以贍軍
[011-16b]
後梁開平二年湖南判官髙郁請聽民自采茶賣於北
客收其征以贍軍楚王殷從之殷奏於汴荆襄唐郢復
州置回圖務運茶於河南北賣之以易繒纊戰馬而歸
仍嵗貢茶二十五萬斤太祖許之湖南由是富贍
   後周世宗以利權授張美
顯徳二年以張美權㸃檢三司事初世宗在澶州美掌
州之金糓𨽻三司者世宗或私有所求美曲為供副太
祖聞之怒美治財精敏當時鮮及故以利權授之世宗
[011-17a]
征代四方用度不乏美之力也
  聚歛門
   漢造萬金堂於西園
中平二年是嵗靈帝造萬金堂於西園引司農金錢繒
帛牣積堂中復藏寄小黄門常侍家錢各數千萬又於
河間買田宅起第觀
   隋置洛口倉
大業二年置洛口倉於鞏東南原上築倉城周回二十
[011-17b]
餘里穿三千窖窖容八千石以還置監官 鎮兵千人
置囘洛倉於洛陽北七里倉城周囘十里
   唐馬周諫强歛以資㓂敵
貞觀十一年馬周上疏臣觀自古以來百姓愁怨聚為
盗賊其國未有不亡者人主雖欲追改不能復全故當
修於可修之時不可悔之於既失之後也葢幽厲甞笑
桀紏矣煬帝亦笑周齊矣不可使後之笑今如今之笑
煬帝也貞觀之初天下饑歉斗米直匹絹而百姓不怨
[011-18a]
者知陛下憂念不忘故也今比年豐穰匹絹得粟十餘
解而百姓怨咨者知陛下不復念之多營不急之務故
也自古以來國之興亡不以畜積多少在於百姓苦藥
且以近事驗之隋貯洛口倉而李蜜因之東都積布帛
而世充資之西京府庫亦為國家之用至今未盡夫蓄
積固不可無要當人有餘力然後收之不可强歛以資
㓂敵也夫儉以息人陛下已於貞觀之初親所履行在
於今日為之固不難也陛下必欲為久長之謀不必逺
[011-18b]
求上古但如貞觀之初則天下幸甚
   裴匪舒奏賣馬糞
開耀元年少府監裴匪舒善營利奏賣苑中馬糞嵗得
錢二十萬緡髙宗以問劉仁軌對曰利則厚矣恐後代
稱唐家賣馬糞非嘉名也乃止
垂拱三年命蘇良嗣留守西京時尚方監裴匪躬檢校
京苑將鬻苑中蔬果以收其利良嗣曰昔公儀休相魯
猶能㧞葵去織婦未聞萬乘之主鬻蔬果也則天乃止
[011-19a]
   宇文融括逃移户口
開元九年制州縣逃亡户口聽百日自首或於所在附
籍或牒歸故鄉各從所欲過期不首即加檢括謫徙邊
州公私敢容庇者扺罪以宇文融充使括逃移户口及
籍外田所獲巧偽甚衆遷兵部員外郎融奏置勸農判
官十人並攝御史分行天下其新附客户免六年賦調
使者競為刻急州縣承風勞擾百姓苦之陽翟尉皇甫
憬上疏言其狀明皇方任融貶憬盈川尉州縣希㫖務
[011-19b]
於獲多虚張其數或以實户為客凡得户八十餘萬田
亦稱是
   州縣括户多張虚數
十二年以宇文融為御史中丞融乘驛周流天下事無
大小諸州先牒上勸農使後申中書省司亦待融指撝
然後處决時明皇將大攘四夷急於用度州縣畏融多
張虛數凡得客戸八十餘萬田亦稱是嵗終增緡錢數
百萬悉進入宫由是有寵議者多言煩擾不利百姓明
[011-20a]
皇令集百寮於尚書省議之公卿已下畏融恩勢皆不
敢立異惟户部侍郎楊瑒獨抗議以為括客免税不利
居人徴籍外田税使百姓困弊所得不補所失未幾瑒
出為華州刺史
   言財利者皆祖於融
十七年宇文融性精敏應對辯給以治財賦得幸於明
皇始廣置諸使竸為聚斂由是百官浸失其職而上心
益侈百姓皆怨苦之為人疏躁多言好自務代在相位
[011-20b]
謂人曰使吾居此數月則海内無事矣是後言財利以
取貴仕者皆祖於融
   宇文融隱沒官錢得罪
宇文融既得罪國用不足明皇復思之謂裴光庭等曰
卿等皆言融之惡朕既黜之矣今國用不足將若之何
卿等何以佐朕光庭等懼不能對會有飛狀告融贓賄
事又貶平樂尉至嶺外嵗餘司農少卿蔣岑奏融在汴
州隠沒官錢鉅萬計制窮治其事融坐流巖州道卒
[011-21a]
   韋堅王鉷竸以利進
天寳元年以長令韋堅為陜郡大守領江淮和租庸轉
運使初宇文融既敗言利者稍息及楊慎矜得幸於是
韋堅王鉷之徒竸以利進百司有事權者稍稍别置使
以領之舊官充位而已堅為吏以幹敏稱明皇使之督
江淮租運嵗増巨萬明皇以為能故擢任之王鉷亦以
善治租賦為户部員外郎
   楊釗以聚歛驟遷
[011-21b]
七載度支郎中楊釗善窺上意所愛惡而迎之以聚歛
驟遷嵗中領十五餘使遷給事中專判度支事恩幸日
隆蘇冕論曰設官分職各有司存政有恒而易守亊歸
本而難失經逺之理捨此奚據洎姦臣廣言利以邀恩
多立使以示寵刻下民以厚歛張虚數以獻狀上心蕩
而益奢人望怨而成禍使天子有司守其位而無其亊
受厚禄而虚其用宇文融首唱其端楊慎矜王鉷繼遵
其軌楊國忠終成其辭仲尼云寜有盗臣而無聚歛
[011-22a]
之臣誠哉是言前車既覆後轍未改求逹化本不亦難

   明皇視金帛如糞壤
八載引百官觀左藏賜帛有差是時州縣殷富倉庫積
粟帛動以萬計楊釗奏請所在糶變為輕貨及徴丁租
地税皆變布帛輸京師屢奏帑藏充牣古今罕儔故明
皇帥羣臣觀之賜釗紫衣金魚以賞之明皇以國用豐
衍故視金帛如糞壤賞賜貴寵之家無有限極
[011-22b]
   元載按籍徴違負
寳應元年租庸使元載以江淮雖經兵荒其民比諸道
猶有貲産乃按籍舉八年租調之違負及逋逃者計其
大數而徴之擇豪吏為縣令而督之不問負之有無貲
之髙下察民有粟帛者發徒圍之籍其所有而中分之
甚者什取八九謂之曰著有不服者嚴刑以威之民有
蓄糓十斛者則重足以待命或相聚山澤為羣盗州縣
不能制
[011-23a]
   裴諝不對𣙜酤之問
永泰元年令御史大夫王翊充諸道税錢使河東道租
庸鹽鐵使裴諝入奏事伐宗問𣙜酤之利嵗入幾何諝
久之不對代宗復問之對曰臣自河東來所過見菽粟
未種農夫愁怨臣以為陛下見臣必先問人之&KR1282苦乃
責臣以營利臣是以未敢對也代宗謝之拜左司郎中
   第五琦請税民田十𤱔之一
畿内麥稔京兆尹第五琦請税百姓田十畆收其一曰
[011-23b]
此古什一之法也代宗從之
   赦停十一税法
大厯元年京兆用第五琦什一税法民苦其重多流亡
十一月日南至赦改元悉停什一税法
   括富商錢以供軍費
建中三年時兩河用兵月費百餘萬緡府庫不支數月
太常博士韋都賔陳京建議以為貨利所聚皆在富商
請括富商錢出萬緡者借其餘以供軍計天下不過借
[011-24a]
一二千商則數年之用足矣徳宗從之詔者借商錢令
度支條上判度支杜佑大索長安中商賈所有貨意其
不實輙加搒捶人不勝苦有縊死者長安囂然如被㓂
盗計所得纔八十餘萬緡又括僦櫃質錢凡蓄積錢帛
粟麥者皆借四分之一封其櫃質百姓為之罷市相帥
遮宰相馬自訴以千萬數盧把始慰諭之勢不可遏乃
疾驅自他道歸計并借商所得纔二百萬緡人已竭矣
   徳宗增税錢鹽錢
[011-24b]
淮安節度使陳步遊奏本道税錢每千請增二百詔增
它道税錢皆如淮南又鹽每斗價皆增百錢
   見者追怨有司暴歛
四年朱泚既據府庫之富不愛金帛以悦將士公卿家
屬在城者皆給月俸神策及六軍從車駕及哥舒曜李
晟者泚皆給其家糧加以繕完器械日費甚廣及長安
平府庫尚有餘蓄見者皆追怨有司之暴歛焉
   陸贄請去二庫榜
[011-25a]
興元元年徳宗於行宫廡下貯諸道貢獻之物榜曰瓊
林大盈庫陸贄以為戰守之功賞賚未行而遽私别庫
則士卒怨望無復鬬志上疏諫其略曰天子與天同徳
以四海為家何必撓廢公方崇聚私貨降至尊而代有
司之守辱萬乘以效匹夫之藏虧法失人誘姦聚怨以
斯制事豈不過哉又曰頃者六師初降百物無儲外扞
兇徒内防危㻡晝夜不息迨將五旬凍餒交侵死傷相
枕畢命同力竟夷大難良以陛下不厚其身不私其欲
[011-25b]
絶甘以同卒伍輟食以㗖功勞無猛志而人不攜懐所
感也無厚賞而人不怨悉所無也今者攻圍已解衣食
已豐而謡讟方與軍情稍阻豈不以勇夫恒性嗜利矜
功其患難既與之同憂而好樂不與之同利茍異恬黙
能無怨咨又曰陛下誠能近想重圍之殷憂追戒平居
之專欲凡在二庫貨賄盡令出賜有功每獲珍華先給
軍賞如此則亂必靖賊必平徐駕六龍旋復都邑天子
貴貴豈當憂貧是乃散其小儲而成其大儲損其小寳
[011-26a]
而固其大寳也徳宗即命去其榜
   趙光竒言誅求過於正税
貞元三年徳宗畋於新店入民趙光竒家問百姓樂乎
對曰不樂上曰今嵗頗稔何為不樂對曰詔令不信前
云兩税之外悉無它徭今非税而誅求者殆過於税後
又云和糴而實强取之曾不識一錢始云所糴粟麥納
於道次今則遣致京西行營動數百里車摧牛斃破産
不能支愁苦如此何樂之有每有詔書優恤從空文耳
[011-26b]
恐聖主深居九重皆未知之也徳宗命復其家臣光曰
甚矣唐徳宗之難寤也自古所患者人君之澤壅而不
下達小民之情鬱而不上通故君勤恤於上而民不懐
民愁怨於下而君不知以至於離叛危亡凡以此也徳
宗幸以遊獵得至民家值光竒敢言而知民疾苦此乃
千載之遇也固當按有司之廢格詔書殘虐下民横增
賦歛盗匿公財及左右謟謏日稱民間豐樂者而誅之
然後洗心易慮一新其政屏浮餙廢虚文謹號令敦誠
[011-27a]
信察其偽辨忠邪矜困窮伸寃滯則太平之業可致矣
釋此不為乃復光竒之家夫以四海之廣兆民之衆又
安得人人自言於天子而戸户復其徭賦乎
   徳宗數宣索大盈庫
四年元友直運淮南錢帛二十萬至長安李泌悉輸之
大盈庫然徳宗猶數有宣索仍敇諸道勿令宰相知泌
聞之惆悵而不敢言臣光曰王者以天下為家天下之
之財皆其有也阜天下之財以養天下之民己必豫焉
[011-27b]
或乃更為私藏此匹夫之鄙志也古人有言曰貧不學
儉夫多財者奢欲之所自來也李泌欲弭徳宗之欲而
豐其私財財豐則欲滋矣財不稱欲能無求乎是猶啓
其門而禁其出也雖徳宗之多僻亦泌所以相之者非
其道故也
   税外輸緡斛
元友直句檢諸道税外物悉輸户部遂為定制嵗於税
外輸百餘萬緡斛民不堪命諸道多自訴於徳宗徳宗
[011-28a]
意寤詔今年已入在官者輸京師未入者悉以與民明
年以後悉免之於是東南之民復安其業
   張滂請税茶以足用度
九年初税茶凡州縣産茶及茶山外要路皆估其直什
稅一從鹽鐵使張滂之請也滂奏去嵗水災减税用度
不足請税茶以足之自明年以往税茶之錢令所在别
貯俟有水旱以代民田税自是嵗收茶税錢四十萬緡
未甞以救水旱也滂又奏姦人銷錢為銅噐以求嬴請
[011-28b]
悉禁銅噐銅山聽人開采無得私賣
   裴延齡置别庫虚張名數
户部侍郎裴延齡奏自判度支以來檢責諸州欠負錢
八百餘萬緡收諸州抽貫錢三百萬緡呈様物三十餘
萬緡請别置欠負耗䞉季庫以掌之染練物别置月庫
以掌之詔從之欠負皆貧人無可償徒存其數者抽貫
錢給用旋盡呈様染練皆左藏置物延齡徒置别庫虚
張名數以惑徳宗徳宗信之以為能富國而寵之於實
[011-29a]
無所増也虚費吏人簿書而已京城西汚濕地生蘆葦
數畆延齡奏稱長安咸陽有陂澤數百頃可牧庇馬徳
宗使有司閲視無之亦不罪也左補闕權徳輿上奏以
為延齡取常賦支用未盡者充羡餘以為己功縣官先
所市物再給其直用充别貯邊軍自今春以來並不支
糧陛下必以延齡孤貞獨立時人醜正流言何不遣信
臣覆視究其本末明行賞罰今羣情衆口喧於朝市豈
京城士庻皆為朋黨邪陛下亦宜稍囬聖慮而察之徳
[011-29b]
宗不從
   李錡□剥進奉
十五年以常州刺史李錡為諸道鹽鐵轉運使閑廐宫
苑使李齊運受其賂數十萬薦之於徳宗故用之錡刻
剥以事進奉徳宗由是悦之
   王實徴求以奉上
十九年京兆尹王實務徴求以給進奉言於徳宗曰今
嵗雖旱而禾苗甚美由是租税皆不免人窮至壞屋賣
[011-30a]
瓦木麥苗以輸官優人成輔端為謡嘲之實奏輔端誹
謗朝政杖殺之監察御史韓愈上疏以京畿百姓窮困
應今年税錢及草粟等徴未得者請俟來年蠶麥愈坐
貶陽山令
   韓愈辨官司糶鹽利害
長慶二年户部侍郎判度支張平叔上言官自糶鹽可
以獲利一倍又請令所由將鹽就村糶易又乞令宰相
領鹽鐵使又請以糶鹽多少為刺史縣令殿最又乞檢
[011-30b]
責所在實户據口團保給一年鹽使其四季輸價又行
此䇿後富商大賈或行財賄邀截喧訴其為首者所在
杖殺連狀人皆杖脊詔百官議其可否兵部侍郎韓愈
上言以為城郭之外少有見錢糶鹽多用雜物貿昜鹽
商則無物不取或賖貸徐還用此取濟兩得利便今令
人吏坐鋪自糶非得見錢必不敢受如此貧者無從得
鹽自然坐失常課如何更有倍利又若令人吏將鹽家
至户到而糶之必索百姓供應騷擾極多又刺史縣令
[011-31a]
職在分憂豈可惟以鹽利多少為之升㸃不復考其理
行又貧家食鹽至少或有淡食動經旬月若據口給鹽
依時徴價官吏畏罪必用威刑臣恐因此所在不安此
尤不可之大者也中書舍人韋處厚議以為宰相處論
道之地雜以醝務實非所宜竇參皇甫鎛皆以錢糓為
相名利難兼卒蹈禍敗又欲以重法禁人喧訴夫强人
之所不能事必不立禁人之所必犯法必不行矣事遂
寢平叔奏徴逺年逋欠江州刺史李渤上言度支徴當
[011-31b]
州貞元二年逃户所欠錢四千餘緡當州今嵗旱災田
損什九陛下奈何於大旱中徴三十六年前逋負詔悉
免之
   後唐内府山積
同光二年莊宗祀南郊大赦孔謙欲聚歛以求媚几赦
文所蠲者謙復徴之自是每有詔令人皆不信百姓愁
怨及將祀南郊郭崇韜首獻勞軍錢十萬緡先是宦官
勸帝分天下財賦為内外府州縣上供者入外府充經
[011-32a]
費方鎮貢獻者入内府充宴逰及給賜左右於是外府
常虚竭無餘而内府山積及有司辨郊祀之勞軍錢崇
韜言於莊宗曰臣已傾家所有以助大禮願陛下亦出
内府之財以賜有司莊宗黙然久之曰吾晉陽自有儲
積可令租庸輦取以相助於是取李繼韜私第金帛数
十萬以益之軍士皆不滿望始怨恨有離心矣
   孔謙舉貸誅歛
孔謙貸民錢使以賤估償絲屢檄州縣督之翰林學士
[011-32b]
盧質上言梁趙巖為租庸使舉貸誅歛結怨于人今陛
下革故鼎新為人除害而有司未改其所為是趙巖復
生也今春霜害桑繭絲甚薄但輸正税猶懼流移况益
以稱貸人何以堪臣惟事天子不事租庸敕㫖未頒省
牒頻下願早降明命莊宗不報
   孔謙號豐財贍國功臣
租庸使王正言病風恍惚不能治事景進屢以為言以
副使衛尉卿孔謙為租庸使自是得行其志重歛急徴
[011-33a]
以充帝欲民不聊生賜謙號豐財贍國功臣
   閩主以薛文傑為國計使
長興四年閩主璘復位初福建中軍使薛文傑性巧侫
璘喜奢侈文傑以聚歛求媚璘以為國計使親任之文
傑隂求富民之罪籍没其財被搒捶者胷背分受仍以
銅斗火熨之建州土豪吳光入朝文傑利其財求其罪
將治之光怨怒帥其衆且萬人叛奔吳
   薛文傑以弄權被禍
[011-33b]
清泰元年吳蔣延徽敗閩兵於浦城遂圍建州閩主璘
遣驃騎大將軍王延宗將兵救建州中塗士卒不進曰
不得薛文傑不能討賊延宗馳使以聞國人震恐太后
及福王繼鵬泣謂璘曰文傑盗弄國權枉害無辜上下
怨怒乆矣今吳兵深入士卒不進社稷一旦傾覆留文
傑何益文傑亦在側璘曰吾無如卿何卿自為謀文傑
出繼鵬伺之於啓 門外以笏擊之仆地檻車送軍前
市人爭持瓦礫擊之士卒見之踊躍臠食之
[011-34a]
   潞王借僦直以賞軍功
潞王之發鳯翔也許軍士以入洛人賞錢百緡既至三
司使王玫以府庫之實對有數百萬在既閲實金帛不
過三萬兩匹而賞軍之費計應用五十萬緡玫請率京
城民財以足之數日僅得數萬緡潞王謂執政曰軍不
可不賞人不可不恤今將奈何執政請據屋為率無問
士庻自居及僦者預借五月僦直從之
   閩主專務聚歛
[011-34b]
後晉天福二年方士言於閩主云有白龍夜見螺峰閩
主作白龍寺時百役繁興用度不足閩主謂判三司候
官蔡守蒙曰今以委卿擇賢而授不肖及罔冒者勿拒
第令納賂籍而獻之守蒙素亷以為不可閩主怒守䝉
懼而從之自是除官但以貨多寡為差閩主又以空名
堂牒使醫工陳究賣官於外專務聚歛無有盈厭又詔
民有隱年者杖背隱口者死逃亡者族果菜雞豚皆重
征之
[011-35a]
   南唐王詰倉吏獻羡餘
五年唐主使宦者祭廬山還勞之曰卿此行甚精㓗宦
者曰臣自奉詔蔬食至今唐主曰卿某日市魚為羮某
日市魚為胾何為蔬食宦者慙服倉吏嵗終獻羡餘萬
石唐主曰出納有數茍非掊民刻軍安得羡餘邪
   法外税民罪同枉法
李崧奏諸州倉糧於計帳之外所餘頗多髙祖曰法外
税民罪同枉法倉吏特貸其死各痛懲之
[011-35b]
   閩陳匡範借省務錢以足日進之數
六年閩主曦侈無度資用不給謀於國計使陳匡範匡
範請日進萬金曦悦加匡範禮部侍郎匡範增算商賈
數倍曦宴羣臣舉酒屬匡範曰明珠美玉求之可得如
匡範人中之寳不可得也未幾商賈之算不能足日進
貸諸省務錢以足之恐事覺憂悸而卒曦祭贈甚厚諸
省務以匡範貸帖聞曦大怒斵棺斷其尸棄水中以連
江人黄紹頗代為國計使紹頗請令欲仕者自非蔭補
[011-36a]
皆聽輸錢即授之以資望髙下及州縣户口多寡定其
直自百緡至千緡從之
   董遇重征鹽商
七年先是河南北諸州官自賣海鹽嵗收緡錢十七萬
又散蠶鹽歛民錢言事者稱民坐私販鹽扺罪者衆不
若聽民自販而嵗以官所賣錢直歛於民謂之食鹽錢
髙祖從之俄而鹽價頓賤每斤至十錢至是三司使董
遇欲增求羡利而難於驟變前法乃重征鹽商過者七
[011-36b]
錢留賣者十錢由是 商殆絶而官復自賣其食鹽錢
至今歛之如故
   殷國謂思恭為楊剥皮
八年閩富沙王延政稱帝於建州國號大殷以楊思恭
為兵部尚書未幾遷僕射録軍國事延政服 袍視事
然牙参及接鄰國使者猶如藩鎮禮殷國小民貧軍旅
不息楊思恭以善聚歛得幸增田畝山澤之税至於魚
鹽蔬果無不倍征國人謂之楊剥皮
[011-37a]
   楚王重為賦歛
楚地多產金銀茶利尤厚由是財貨豐殖而楚王希範
奢欲無厭喜自誇大用度不足重為賦歛每遣使者行
田專以增頃畆為功民不勝租賦而逃王曰但令在田
何憂無糓命營田使鄧懿文籍逃田募民耕藝出租民
捨故從新僅能自存自西徂東各失其業又聼人入財
拜官以財多少為官髙卑之差富商大賈布在列位外
官還者必責貢獻民有罪則富者輸財強者為兵惟貧
[011-37b]
弱受刑是嵗用孔目官周 議令常税之外大縣貢米
二千斛中千斛小七百斛無米者輸布帛天策學士拓
跋恒上書曰殿下長深宫之中藉已成之業身不知稼
穡之勞耳不聞鼓鼙之音馳騁遨遊雕墻玉食府庫盡
矣而浮費益甚百姓困矣而厚斂不息今淮南為仇讎
之國畨禺懐吞噬之志荆渚日圖窺伺溪洞待我姑息
諺曰足寒傷心民怨傷國願罷輸米之令誅周陟以謝
郡縣去不急之務减興作之役無令一旦禍敗為四方
[011-38a]
所笑王大怒
   遣使分道括民財
開運元年天平節度使景延廣既為上下所惡出為西
京留守朝廷因契丹入㓂國用愈竭復遣使者三十六
人分道括率民財各封斂以授之使者多從吏卒攜鎻
械刀杖入民家小大驚懼求死無地州縣吏復因縁為
姦河南府出緡錢二十萬景延廣率三十七萬留守判
官盧億言於延廣曰公位兼將相富貴極矣今國家不
[011-38b]
幸府庫空竭不得已取於民公何忍復因而求利為子
孫之累乎延廣慙而止先是詔以楊光逺叛命兖州修
守備泰寜節度使安審信以治樓堞為名率民財以實
私藏大理卿張仁愿為括率使至兖州賦緡錢十萬值
審信不在拘其守藏吏指取錢一囷已滿其數
   後漢王守恩專事聚歛
乾祐元年西京留守王守恩性貪鄙專事聚歛䘮車非
輸錢不得出城下至抒厠行乞之人不免課率或縱麾
[011-39a]
下令盗人財有富室娶婦守恩與俳優數人往為賀客
得銀數鋌而返郭威自河中還過洛陽守恩自恃位兼
將相肩輿出迎威怒以為慢己以白文珂代守恩為留

   王章聚歛刻急
三年隠帝自即位以來三司使王章掌財賦是時承契
丹蕩覆之餘公私困竭章捃摭遺利吝
庫屬三叛連衡宿兵累年而供饋不乏及事平賜予之
[011-39b]
外尚有餘積以是國家粗安章聚歛刻急舊制田税每
斛更輸二升謂之雀䑕耗章始令更輸二斗謂之省耗
舊錢出入皆以八十為陌章始令入者八十出者七十
七謂之省陌有犯鹽礬酒麵之禁者錙銖涓滳罪皆死
由是百姓愁怨章尤不喜文臣嘗曰此軰授之握算不
知縱横何益於用俸禄皆以不堪資軍者給之吏已高
其估章更增之
   後周計田取牛皮
[011-40a]
廣順二年敇約每嵗民間所輸牛皮三分減二計田十
頃税取一皮餘聽民自用及賣買惟禁賣於敵國先是
兵興以來禁民私賣買牛皮悉令輸官受直唐明宗之
世有司止償以鹽晉天福中并鹽不給漢法犯私牛皮
一寸抵死然民間曰用實不可無太祖素知其弊至是
李榖建議均於田畆公私便之
  倉廪門
   漢耿夀昌令邊郡築常平倉
[011-40b]
五鳯四年大司農中丞耿夀昌奏言嵗數豐穰榖賤農
人少利故事歳漕闗東榖四百萬斛以給京師用卒六
萬人宜糴三輔𢎞農河東上黨太原郡榖足供京師可
以省闗東漕卒過半宣帝從其計夀昌又曰令邊郡皆
築倉以榖賤增其賈而糴以利農榖貴時减賈而糶名
曰常平倉民便之宣帝廼下詔賜夀昌爵闗内侯
   隋長孫請置義倉
陳至徳三年隋度支尚書長孫平奏令民間每秋家出
[011-41a]
粟麥一石以下貧富為差儲之當社委社司檢校以備
凶年名曰義倉隋主從之初詔郡縣置義倉
   唐彭果請行糴法於闗中
開元二十五年先是西北邊數十州多宿重兵地租庸
田皆不能贍始用和糴之法有彭果者因牛仙客獻策
請行糴法於闗中敇以嵗稔糓賤傷農命增時價什二
三和糴東西畿粟各數百萬斛停今年江淮所運租自
是闗中蓄積羡溢車駕不復幸東都矣敕河南北租應
[011-41b]
輸含嘉太原倉者皆留輸夲州
   韓混運米給闗中
貞元二年闗中倉廩竭禁軍或自脫巾呼於道曰拘吾
於軍而不給糧吾罪人也徳宗憂之甚會韓滉運米三
萬斛至陜李泌即奏之徳宗喜遽至東宫謂太子曰米
已至陜吾父子得生矣時禁中不釀命于坊市取酒為
樂又遣中使諭神䇿六軍軍士皆呼萬嵗時比嵗飢饉
兵民率皆痩黒是至麥始熟市有醉人當時以為嘉瑞
[011-42a]
人作飽食死者復伍之一數月人膚色乃復故
 
 
 
 
 
 
 
[011-42b]
 
 
 
 
 
 
 
 通鑑總𩔖卷十一上
[011-43a]
欽定四庫全書
 通鑑總𩔖卷十一下    宋 沈樞 撰
  内庫門
   唐楊炎請財賦歸左藏
大厯十四年舊制天下金帛皆貯於左藏太府四時上
其數比部覆其出入及第五琦爲度支鹽鐵使時京師
多豪將求取無節琦不能制乃奏盡貯於大盈内庫使
宦官掌之天子亦以取給爲便故久不出由是以天下
[011-43b]
公賦爲人君私藏有司不復得窺其多少校其贏縮殆
二十年宦官領其事者三百餘員皆蠶食其中蟠結根
據牢不可動楊炎頓首於徳宗前曰財賦者國之大本
生民之命重輕安危靡不由之是以前世皆使重臣掌
其事猶或耗亂不集今獨使中人出入盈虛大臣皆不
得知政之蠧敝莫甚於此請出之以歸有司度宫中歲
用幾何量數奉入不敢有乏如此然後可以爲政徳宗
即日下詔凡財賦皆歸左藏一用舊式歲於數中擇精
[011-44a]
好者三五千匹進入大盈炎以片言移人主意議者稱

   後唐出糚具以贍軍
天成元年租庸使以倉儲不足頗朘刻軍糧軍士流言
益甚宰相懼帥百官上表言今租庸已竭内庫有餘諸
軍室家不能相保儻不賑救懼有離心俟過凶年其財
復集莊宗即欲從之劉后曰吾夫婦君臨萬國雖藉武
功亦由天命命旣在天人如我何宰相又於便殿論之
[011-44b]
后屬耳於屏風後須㬰出糚具及三銀盆皇幼子三人
於外曰人言宫中蓄積多四方貢獻隨以給賜所餘止
此耳請鬻以贍軍宰相惶懼而退
   莊宗出金帛賜諸軍
詔懷逺指揮使白從暉將騎兵扼河陽橋莊宗乃出金
帛給賜諸軍樞密宣徽使及供奉内使景進等皆獻金
帛以助給賜軍士負物而詬曰吾妻子已殍死得此何

[011-45a]
   軍士不感莊宗給賜
莊宗至萬勝鎮聞嗣源已據大梁諸軍離叛神色沮喪
登髙歎曰吾不濟矣即命旋師莊宗之出關也扈從兵
二萬五千及還已失萬餘人過罌子谷道狹每遇衛士
執兵仗者輒以善言撫之曰適報魏王又進西川金銀
五十萬到京當盡給爾曹對曰陛下賜已晩矣人亦不
感聖恩莊宗流涕而已又索袍帶賜從官内庫使張容
哥稱頒給已盡衛士叱容哥曰致吾君失社稷皆此閹
[011-45b]
豎輩也容哥謂同𩔖曰皇后吝財致此今乃歸咎於吾
輩事若不測吾輩萬叚吾不忍待也因赴河死
   後漢傾内府以賜將士
天福十二年髙祖還至晉陽議率民財以賞將士夫人
李氏諫曰陛下因河東創大業未有以惠澤其民而先
奪其生生之資殆非新天子所以救民之意也今宫中
所有請悉出之以勞軍雖復不厚人無怨言髙祖曰善
即罷率民傾内府蓄積以賜將士中外聞之大恱
[011-46a]
  兵制門
   唐李林甫奏停折衝府魚書
天寶八載先是折衝府皆有木契銅魚朝廷徵發下敕
書契魚都督郡府參驗皆合然後遣之自募置彍騎府
兵日益墮壞死及逃亡者有司不復㸃補其六䭾馬牛
器械糗糧耗散略盡府兵入宿衛者謂之侍官言其爲
天子侍衛也其後本衛多以假人役使如奴𨽻長安人
羞之至以相詬病其戍邉者又多爲邊將苦使利其死
[011-46b]
而没其財由是應爲府兵者皆逃匿至是無兵可交李
林甫奏停折衝府上下魚書是後府兵徒有官吏而已
其折衝果毅又歴年不遷士大夫亦恥爲之其彍騎之
法天寶以後稍亦變廢應募者皆市井負販無賴子弟
未甞習兵時承平日久議者多謂中國兵可銷於是民
間挾兵器者有禁子弟爲武官父兄擯不齒猛將精兵
皆聚於西北邊中國無武僃矣
   徳宗與李泌議復府兵
[011-47a]
貞元二年初徳宗與常侍李泌議復府兵泌因爲徳宗
歴叙府兵自西魏以來興廢之由且言府兵平日皆安
居田畆每府有折衝領之折衝以農隙教習戰陳國家
有事徵發則以符契下其州及府參驗發之至所期處
將士按閱有教習不精者罪其折衝甚者罪及刺史軍
還則賜勲加賞便道罷之行者近不踰時逺不經歲髙
宗以劉仁軌爲洮河鎮守使以圖吐蕃於是始有久戍
之役武后以來承平日久府兵浸墮爲人所賤百姓恥
[011-47b]
之至蒸熨手足以避其役又牛仙客以積財得宰相邊
將效之山東戍卒多齎繒帛自隨邊將誘之寄於府庫
晝則苦役夜縶地牢利其死而没入其財故自天寶以
後山東戍卒還者什無二三其殘虐如此然未甞有外
叛内侮殺帥自擅者誠以顧戀田園恐累宗族故也自
開元之末張說始募長征兵謂之彍騎其後益爲六軍
及李林甫爲相奏諸軍皆募人爲之兵不土著又無宗
族不自重惜忘身狥利禍亂遂生至今爲梗曏使府兵
[011-48a]
之法常存不廢安有如此下陵上替之患哉陛下思復
府兵此乃社稷之福太平有日矣徳宗曰俟平河中當
與卿議之
   李泌言粟麥賤則府兵成
三年徳宗復問泌以復府兵之䇿對曰今歲徴關東卒
戍京西者十七萬人計歲食粟二百四萬斛今粟斗直
錢百五十爲錢三百六萬緡國家比遭飢亂經費不充
就使有錢亦無粟可糴未暇議復府兵也徳宗曰亟減
[011-48b]
戍卒歸之何如對曰陛下誠能用臣之言可以不減戍
卒不擾百姓糧食皆足粟麥日賤府兵亦成徳宗曰果
能如是何爲不用對曰此須急爲之過旬日則不及矣
今吐蕃久居原蘭之間以牛運糧糧盡牛無所用請發
左藏惡繒染爲綵纈因党項以市之每頭不過二三匹
計十八萬匹可致六萬餘頭又命諸冶鑄農器糴麥種
分賜縁邊軍鎮募戍卒耕荒田而種之約明年麥熟倍
償其種其餘據時價五分増一官爲糴之來春種禾亦
[011-49a]
如之關中土沃而久荒所収必厚戍卒獲利耕者浸多
邊地居人至少軍士月食官糧粟麥無所售其價必賤
名爲增價實比今歲所減多矣徳宗曰善即命行之泌
又言邊地官多闕請募人入粟以補之可足今歲之糧
徳宗亦從之因問曰卿言府兵亦集如何對曰戍卒因
屯田致富則安於其土不復思歸舊制戍卒三年而代
及其將滿下令有願留者即以所開田爲永業家人願
來者本貫給長牒續食而遣之據應募之數移報本道
[011-49b]
雖河朔諸帥得免更代之煩亦喜聞矣不過數畨則戍
卒皆土著乃悉以府兵之法理之是變闗中之疲弊爲
富彊也徳宗喜曰如此天下無復事矣曰未也臣能不
用中國之兵使吐蕃自困上曰計將安出對曰臣未敢
言之俟麥禾有效然後可議也上固問不對泌意欲結
囘紇大食雲南與共圖吐蕃令吐蕃所僃者多知上素
恨囘紇恐聞之不恱并屯田之議不行故不肯言旣而
戍卒應募願屯田者什五六
[011-50a]
   用兵方略皆出禁中
長慶二年穆宗之初即位也兩河略定蕭侁叚文昌以
爲天下已太平漸宜銷兵請密詔天下軍鎮有兵處毎
歲百人之中限八人逃死穆宗方荒宴不以國事爲意
遂可其奏軍士落籍者衆皆聚山澤爲盜及朱克融王
庭湊作亂一呼而亡卒皆集詔徵諸道兵討之諸道兵
旣少皆臨時召募烏合之衆又諸節度既有監軍其領
偏師者亦置中使監陳主將不得専號令戰小勝則飛
[011-50b]
驛奏捷自以爲功不勝則迫脅主將以罪歸之悉擇軍
中驍勇以自衛遣羸懦者就戰故毎戰多敗又凡用兵
舉動皆自禁中授以方略朝令夕改不知所從不度可
否惟督令速戰中使道路如織故雖以諸道十五萬之
衆裴度元臣宿望烏重胤李光顔皆當時名將討幽鎮
萬餘之衆屯守踰年竟無成功財竭力盡崔植杜元穎
王播爲相皆庸才無逺略史憲誠旣逼殺田布朝廷不
能討遂并朱克融王庭湊以節鉞授之由是再失河朔
[011-51a]
訖于唐亡不能復取
  軍法門
   漢祭遵殺舍中兒
更始二年大司馬劉秀舍中兒犯灋軍市令祭遵格殺
之秀怒命收遵主簿陳副諫曰明公常欲衆軍整齊今
遵奉灋不避是教令所行也乃貰之以爲刺姦將軍謂
諸將曰當備祭遵吾舍中兒犯灋尚殺之
   孫䇿入袁術營斬逃卒
[011-51b]
興平元年袁術以孫堅餘兵千餘人還䇿表拜懷義校
尉䇿騎士有罪逃入術營隱於内廏䇿指使人就斬之
訖詣術謝術曰兵人好叛當共疾之何為謝也由是軍
中益畏憚之
   吳吕䝉垂涕斬同郡人
建安二十四年吕蒙入江陵約令軍中不得干歴人家
有所求取䝉麾下士與䝉同郡人取民家一笠以覆官
鎧官鎧雖公䝉猶以爲犯軍令不可以鄉里故而廢灋
[011-52a]
遂垂涕斬之於是軍中震慄道不拾遺
   蜀諸葛亮用兵不廢法
魏太和二年初越巂太守馬謖才器過人好論軍計諸
葛亮深加器異以爲參軍及出軍祁山以謖督諸軍在
前與張郃戰于街亭謖違亮節度舍水上山不下據城
張郃絶其汲道擊大破之亮進無所據乃還漢中收謖
下獄殺之撫其遺孤恩若平生蔣琬謂亮曰昔楚殺得
臣文公喜可知也天下未定而戮智計之士豈不惜乎
[011-52b]
亮流涕曰孫武所以能制勝於天下者用灋明也是以
揚干亂灋魏絳戮其僕四海分裂兵交方始若復廢灋
何用討賊邪
   晉茍晞不以王法貸從弟
永嘉元年茍晞屢破彊冦威名甚盛善治繁劇用灋嚴
峻其從母依之晞奉養甚厚從母子求爲將晞不許曰
吾不以王灋貸人將無後悔邪固求之晞乃以爲督護
後犯灋晞杖節斬之從母叩頭救之不聽旣而素服哭
[011-53a]
之曰殺卿者兖州刺史哭弟者茍道將也
   宋沈慶之乞不斬王𤣥謨
元嘉二十八年蕭斌王𤣥謨皆坐退敗免官文帝問沈
慶之曰斌欲斬𤣥謨而卿止之何也對曰諸將奔退莫
不懼罪自歸而死將至逃散故止之
   北魏孝文違軍法赦盜
齊永明十一年魏主至肆州大司馬安定王休執軍士
爲盜者三人以狥於軍將斬之魏主行軍遇之命赦之
[011-53b]
休不可曰陛下親御六師將逺清江表今始行至此而
小人已爲攘盜不斬之何以禁姦帝曰誠如卿言然王
者之體時有非常之澤三人罪雖應死而因縁遇朕雖
違軍法可特赦之旣而謂司徒馮誕曰大司馬執法嚴
諸君不可不慎於是軍中肅然
   唐河東諸鎮皆奉灋
寶應元年初李國貞治軍嚴朔方將士不樂皆思郭子
儀故王元振因之作亂子儀至軍元振自以爲功子儀
[011-54a]
曰汝臨賊境輒害主將若賊乗其釁無絳州矣吾爲宰
相豈受一卒之私邪収元振及其同謀四十人皆殺之
辛雲京聞之亦推按殺鄧景山者數十人誅之由是河
東諸鎮率皆奉法
   叚秀實竟殺犯盜之卒
大厯元年以馬璘兼邠寧節度使璘以叚秀實爲都虞
候卒有能引弓重二百四十斤者犯盜當死璘欲生之
秀實曰將有愛憎而法不一雖韓彭不能爲理璘善其
[011-54b]
議竟殺之璘處事或不中理秀實力爭之璘有時怒甚
左右戰栗秀實曰秀實罪若可殺何以怒爲無罪殺人
恐渉非道璘拂衣起秀實徐步而出良久璘置酒召秀
實謝之自是軍州事皆咨秀實而後行
   郭子儀禁軍中無故走馬
三年郭子儀禁無故軍中走馬南陽夫人乳母之子犯
禁都虞候杖殺之諸子泣訴於子儀且言都虞候之横
子儀叱遣之明日以事語僚佐而歎息曰子儀諸子皆
[011-55a]
奴才也不賞父之都虞候而惜母之乳母子非奴才而

   李絳乞責承璀懲將帥
元和五年吐突承璀自行營還復充左軍中尉裴垍曰
承璀首唱用兵疲弊天下卒無成功陛下縱以舊恩不
加顯戮豈得全不貶黜以謝天下乎李絳奏稱陛下不
責承璀它日復有敗軍之將何以處之若或誅之則同
罪異罰彼必不服若或釋之則誰不保身而玩冦乎願
[011-55b]
陛下割不忍之恩行不易之典使將帥有所懲勸間二
日憲宗罷承璀中尉降爲軍器使中外相賀
   太祖皇帝部兵莫敢不盡死
後周顯徳三年唐齊王景達將兵二萬自𤓰步濟江距
六合二十餘里設栅不進居數日唐出兵趣六合太祖
皇帝奮擊大破之殺獲近五千人餘衆尚萬餘走度江
爭舟溺死者甚衆於是唐之精卒盡矣是戰也士卒有
不致力者太祖皇帝陽爲督戰以劒斫其皮笠明日徧
[011-56a]
閱其笠有劒跡者數十人皆斬之由是部兵莫敢不盡

   南唐劉仁贍以軍法斬幼子
四年周兵圍夀春連年未下城中食盡齊王景達自濠
州遣邊鎬等泝淮救之軍於紫金山列十餘寨如連珠
與城中烽火晨夕相應劉仁贍請以邊鎬守城自帥衆
決戰齊王景達不許仁贍憤邑成疾其幼子崇諫夜泛
舟度淮北爲小校所執仁贍命腰斬之左右莫敢救監
[011-56b]
軍使周廷構哭於中門以救之仁贍不許廷構復使求
救於夫人夫人曰妾於崇諫非不愛也然軍法不可私
名節不可虧若貸之則劉氏爲不忠之門妾與公何面
目見將士乎趣命斬之然後成喪將士皆感泣
  民兵門
   唐田承嗣籍户口爲兵
廣徳元年以魏博都防禦使田承嗣爲節度使承嗣舉
管内户口壯者皆籍爲兵惟使老弱耕稼數年間有衆
[011-57a]
十萬又選其驍健者萬人自衛謂之牙兵
   李抱真選民丁習射
永㤗元年加李抱玊鳯翔隴右節度使以其從弟抱真
爲澤潞節度副使抱真以山東有變上黨爲兵衝而荒
亂之餘土瘠民困無以贍軍乃籍民毎三丁選一壯者
免其租徭給弓矢使農隙習射歲暮都試行其賞罰比
三年得精兵二萬旣不費廩給府庫充實遂雄視山東
由是天下稱澤潞步兵爲諸道最
[011-57b]
   吳結民兵習戰
後梁貞明五年吳禁民私畜兵器盜賊益繁御史臺主
簿盧樞上言今四方分爭宜教民戰且善人畏法禁而
姦民弄干戈是欲偃武而反招盜也宜團結民兵使之
習戰自衛鄉里從之
   後唐征夫無益於用
後晉天福元年唐潞王詔大括天下將吏及民間馬又
發民爲兵毎七户出征夫一人自備鎧仗謂之義軍期
[011-58a]
以十一月俱集命陳州刺史郎萬金教以戰陳用張延
朗之謀也凡得馬二千餘匹夫五千實無益於用而民
間大擾
   齊王籍鄉兵大荒擾民
開運元年詔諸州所籍鄉兵號武定軍凡得七萬餘人
時兵荒之餘復有此擾民不聊生
   晉罷鄉兵輸錢民益爲盜
後漢天福十二年初晉置鄉兵號天威軍教習歲餘村
[011-58b]
民不閑軍旅竟不可用悉罷之但令七户輸錢十千其
鎧仗悉輸官而無賴子弟不復肯復農業山林之盜自
是而繁及契丹入汴縱胡騎打草榖又多以其子弟及
親信左右爲節度使刺史不通政事華人之狡獪者多
徃依其麾下教之妄作威福掊歛貨財民不堪命於是
所在相聚爲盜多者數萬人少者不减千百攻䧟州縣
殺掠吏民滏陽賊帥梁暉有衆數百送款晉陽求効用
髙祖許之磁州刺史李榖密通表於髙祖令暉襲相州
[011-59a]
暉偵知髙唐英未至相州積兵器無守備夜遣壯士踰
城入啓關納其衆殺契丹數百其守將突圍走暉據州
自稱留後表言其狀
   淮南白甲軍
後周顯徳三年初唐人以茶鹽強民而徵其粟帛謂之
博徵又興營田於淮南民甚苦之及周師至爭奉牛酒
迎勞而將帥不之恤専事俘掠視民如土芥民皆失望
相聚山澤立堡壁自固操農器爲兵積紙爲甲時人謂
[011-59b]
之白甲軍周兵討之屢爲所敗先所得唐諸州多復爲
唐有
   吳越王括境内民兵
吳越王𢎞俶括境内民兵勞擾頗多判明州錢𢎞億手
疏切諫罷之
  養兵門
   唐李吉甫撰元和國計簿
元和二年是歲李吉甫撰元和國計簿上之總計天下
[011-60a]
方鎮四十八州府二百九十五縣千四百五十三其鳯
翔鄜坊邠寧振武涇原銀夏靈鹽河東易定魏博鎮兾
范陽滄景淮西淄青等十五道七十一州不申户口外
毎歲賦稅倚辦止於浙江東西宣歙淮南江西鄂岳福
建湖南八道四十九州一百四十四萬户比天寶稅户
四分減三天下兵仰給縣官者八十三萬餘人比天寶
三分增一大率二户資一兵其水旱所傷非時調發不
在此數
[011-60b]
   邠寧兵憤不得衣資
十五年渭州刺史郝玼數出兵襲吐蕃營所殺甚衆李
光顔發邠寧兵救涇州邠寧兵以神䇿受賞厚皆愠曰
人給五十緡而不識鬭者彼何人邪常額衣資不得而
前冒白刃者此何人邪洶洶不可止光顔親爲開陳大
義以諭之言與涕俱然後軍士感恱而行將至涇州吐
蕃懼而退
   後唐軍士乏食
[011-61a]
同光三年初莊宗得魏州銀槍効節都近八千人以爲
親軍皆勇悍無敵夾河之戰實賴其用屢立殊功常許
以滅梁之日大加賞賚旣而河南平雖賞賚非一而士
卒恃功驕恣無厭更成怨望是歲大飢民多流亡租賦
不充道路塗潦漕輦艱澁東都倉廩空竭無以給軍士
租庸使孔謙日於上東門外望諸州漕運至者隨以給
之軍士乏食有顧妻鬻子者老弱采蔬於野百十爲羣
徃徃餒死流言怨嗟而莊宗遊畋不息獵於白沙皇后
[011-61b]
皇子後宫畢從時大雪吏卒有僵仆於道路者伊汝間
飢尤甚衛兵所過責其供餉不得則壞其什器撤其室
廬以爲薪甚於冦盜縣吏皆竄匿山谷
   郭從謙以私財饗士
天成元年初莊宗與梁相拒於徳勝募勇士挑戰從謙
應募俘斬而還由是益有寵莊宗選諸軍驍勇者爲親
軍分置四指揮號從馬直從謙自軍使積功至指揮使
郭崇韜方用事從謙以叔父事之睦王存乂以從謙爲
[011-62a]
假子及崇韜存乂得罪從謙數以私財饗從馬直諸校
對之流涕言崇韜之寃及從馬直軍士王温作亂莊宗
戲之曰汝旣負我附崇韜存乂又教王温反欲何爲也
從謙益懼旣退隂謂諸校曰主上以王温之故俟鄴都
平定盡阬若曹家之所有宜盡市酒肉勿爲久計也由
是親軍皆不自安
   莊宗出金帛賜諸軍
詔懷逺指揮使白從暉將騎兵扼河陽橋莊宗乃出金
[011-62b]
帛給賜諸軍樞密宣徽使及供奉内使景進等皆獻金
帛以助給賜軍士負物而詬曰吾妻子已殍死得此何

  用兵門
   漢軍大敗於彭城
二年漢王率諸侯兵凡五十六萬人伐楚遂入彭城収
其貨寶美人日置酒髙會項王聞之自以精兵三萬人
至彭城日中大破漢軍睢水上漢軍却爲楚所擠卒十
[011-63a]
餘萬人皆入睢水水爲之不流圍漢王三匝會大風從
西北起折木發屋揚沙石窈㝠晝晦楚軍大亂壞散而
漢王乃得與數十騎遁去道逢孝惠魯元公主載以行
楚騎追之漢王急推墮二子車下滕公常下収載之卒
保䕶脫二子審食其從太公吕后間行求漢王反遇楚
軍項王常置軍中爲質諸侯皆背漢復與楚塞王欣翟
王翳亡降楚
   韓信出背水陣破趙軍
[011-63b]
三年韓信張耳以兵數萬東擊趙趙王及成安君陳餘
聞之聚兵井陘口號二十萬廣武君李左車說成安君
曰韓信張耳乗勝而去國逺鬭其鋒不可當臣聞千里
餽糧士有饑色樵蘇後㸑師不宿飽今井陘之道車不
得方軌騎不得成列行數百里其勢糧食必在其後願
足下假臣竒兵三萬人從間路絶其輜重足下深溝髙
壘勿與戰彼前不得鬭退不得還野無所掠不至十日
而兩將之頭可致於麾下否則必爲二子所禽矣成安
[011-64a]
君嘗自稱義兵不用詐謀竒計韓信使人間視知其不
用廣武君䇿則大喜乃敢引兵遂下未至井陘口二十
里止舍夜半傳發選輕騎二千人人持一赤幟從間道
草山而望趙軍誡曰趙見我走必空壁逐我若疾入趙
壁拔趙幟立漢赤幟令禆將傳餐曰今日破趙會食諸
將皆莫信佯應曰諾信乃使萬人先行出背水陣趙軍
望見而大笑平旦信建大將旗鼓鼓行出井陘口趙開
壁擊之大戰良久信與張耳佯棄鼓旗走水上軍趙果
[011-64b]
空壁爭漢旗鼓逐信耳信耳已入水上軍軍皆殊死戰
不可敗信所出竒兵二千遂馳入趙壁皆拔趙旗立漢
赤幟二千趙軍已不能得信等欲還歸壁壁皆漢赤幟
見而大驚兵遂亂遁走漢兵夾擊大破趙軍斬成安君
泜水上禽趙王歇諸將問信曰兵灋右倍山陵前左水
澤今者將軍令臣等反背水陣竟以勝何也信曰此在
兵灋顧諸軍不察耳兵灋不曰䧟之死地而後生置之
亡地而後存且信非得素拊循士大夫也此所謂驅市
[011-65a]
人而戰今予之生地皆走寧得而用之乎諸將皆服曰
善非臣所及也信募生得廣武君東鄉坐師事之問曰
僕欲北攻燕東伐齊何若而有功廣武君辭謝曰臣敗
亡之虜何足以權大事乎信曰僕聞之百里奚居虞而
虞亡在秦而秦霸非愚於虞而智於秦也用與不用聽
與不聽也誠令成安君聽足下計若信者亦已爲禽矣
願足下勿辭廣武君曰今將軍虜魏王禽夏說誅成安
君威震天下然欲舉倦敝之兵頓之燕堅城之下欲戰
[011-65b]
不得攻之不拔燕旣不服齊必拒境以自彊燕齊相持
而不下則劉項之權未有所分也今爲將軍計莫如按
甲休兵鎮撫趙民北首燕路而後遣辯士奉咫尺之書
於燕燕必聽從燕已從而東臨齊雖有智者亦不知爲
齊計矣兵固有先聲而後實者此之謂也韓信從其䇿
發使使燕燕從風而靡
   漢王數項羽十罪
四年項王乃即漢王相與臨廣武間而語羽欲與漢王
[011-66a]
獨身挑戰漢王數羽曰羽負約王我於蜀漢罪一矯殺
卿子冠軍罪二救趙不還報而擅刼諸侯兵入關罪三
燒秦宫室掘始皇帝冢収私其財罪四殺秦降王子嬰
罪五詐阬秦子弟新安二十萬罪六王諸將善地而徙
逐故主罪七出逐義帝彭城自都之奪韓王地并王梁
楚多自與罪八使人隂殺義帝江南罪九爲政不平主
約不信天下所不容大逆無道罪十也吾以義兵從諸
侯誅殘賊使刑餘罪人擊公何苦乃與公挑戰羽大怒
[011-66b]
伏弩射中漢王漢王傷胷乃捫足曰虜中吾指漢王病
創卧張良彊請漢王起行勞軍以安士卒毋令楚乗勝
漢王出行軍疾甚因馳入成臯
   髙帝馬上得天下
十一年陸生時時前說稱詩書髙帝罵之曰乃公居馬
上而得之安事詩書陸生曰居馬上得之寧可以馬上
治之乎且湯武逆取而以順守之文武並用長久之術
也昔者吳王夫差智伯秦始皇皆以極武而亡鄉使秦
[011-67a]
已并天下行仁義法先聖陛下安得而有之髙帝有慙
色曰試爲我著秦所以失天下吾所以得之者及古成
敗之國陸生乃祖述存亡之徵凢著十二篇毎奏一篇
髙帝未嘗不稱善號其書曰新語
   魏相諫伐匈奴
元康二年匈奴大臣皆以爲車師地肥美近匈奴使漢
得之多田積榖必害人國不可不爭由是數遣兵擊車
師田者鄭吉將渠犂田卒七千餘人救之爲匈奴所圍
[011-67b]
吉上言車師去渠犂千餘里漢兵在渠犂者少埶不能
相救願益田卒宣帝與後將軍趙充國等議欲因匈奴
衰弱出兵擊其右地使不敢復擾西域魏相上書諫曰
臣聞之救亂誅暴謂之義兵兵義者王敵加於己不得
已而起者謂之應兵兵應者勝爭恨小故不忍憤怒者
謂之忿兵兵忿者敗利人土地貨寳者謂之貪兵兵貪
者破恃國家之大矜民人之衆欲見威於敵者謂之驕
兵兵驕者滅此五者非但人事乃天道也間者匈奴未
[011-68a]
有犯於邊境雖爭屯田車師不足致意中今聞諸將軍
欲興兵入其地臣愚不知此兵何名者也今邉郡困乏
父子共犬羊之裘食草萊之實常恐不能自存難以動
兵按今年計子弟殺父兄妻殺夫者凡二百二十二人
臣愚以爲此非小變也今左右不憂此乃欲發兵報纎
介之忿於逺夷殆孔子所謂吾恐季孫之憂不在顓臾
而在蕭墻之内也宣帝從相言止遣長羅侯常惠將張
掖酒泉騎徃車師迎鄭吉及其吏士還渠犂
[011-68b]
   大司馬奮二郡之兵討王郎
更始二年大司馬秀北至薊會王子接起兵薊中以應
王郎城内擾亂秀趣駕而出晨夜南馳不敢入城邑舍
食道傍至蕪蔞亭時天寒烈馮異上豆粥至饒陽官屬
皆乏食至下曲陽傳聞王郎兵在後從者皆恐至嘑沱
河候吏還白河水流澌無船不可濟秀使王霸徃視之
霸恐驚衆欲且前阻水還即詭曰冰堅可度官屬皆喜
秀笑曰候吏果妄語也遂前比至河河冰亦合乃令王
[011-69a]
霸䕶度未畢數騎而冰觧至南宫遇大風雨秀引車入
道傍空舍馮異抱薪鄧禹爇火秀對竈燎衣馮異復進
麥飯進至下博城西惶惑不知所之有白衣老父在道
傍指曰努力信都郡爲長安城守去此八十里秀即馳
赴之是時郡國皆已降王郎獨信都太守任光和戎太
守邳肜不肯從光聞秀至大喜邳肜亦自和戎來會議
者多言可因信都兵自送西還長安邳肜曰吏民歌吟
思漢久矣今卜者王郎假名因埶驅集烏合之衆遂振
[011-69b]
燕趙之地無有根本之固明公奮二郡之兵以討之何
患不克今釋此而歸豈徒空失河北必更驚動三輔墮
損威重非計之得者也若明公無復征伐之意則雖信
都之兵猶難會也何者明公既西則邯鄲勢成民不肯
捐父母背成主而千里送公其離散亡逃可必也秀乃
止任光發傍縣得精兵四千人入堂陽界又擊貰縣進
攻下曲陽降之衆稍合至數萬人復北擊中山移檄邊
郡共擊邯鄲郡縣還復響應
[011-70a]
   披輿地圖以示鄧禹
或說大司馬秀以守柏人不如定鉅鹿秀乃引兵東北
拔廣阿秀披輿地圖指示鄧禹曰天下郡國如是今始
乃得其一子前言以吾慮天下不足定何也禹曰方今
海内殽亂人思明君猶赤子之慕慈母古之興者在徳
薄厚不以大小也
   旣平隴復望蜀
建武八年光武自上邽晨夜東馳賜岑彭等書曰兩城
[011-70b]
若下便可將兵南擊蜀虜人苦不知足旣平隴復望蜀
毎一發兵頭須爲白
   岑彭用兵如神
十一年公孫述使其將延岑拒廣漢侯丹拒黄石岑彭
使臧宫從涪水上平曲拒延岑自分兵浮江下還江州
泝都江而上襲擊侯丹大破之因晨夜倍道兼行二千
餘里徑拔武陽使精騎馳擊廣都去成都數十里埶若
風雨所至皆犇散初述聞漢兵在平曲故遣大兵逆之
[011-71a]
及彭至武陽繞出延岑軍後蜀地震駭述大驚以杖擊
地曰是何神也延岑盛兵於沅水臧宫衆多食少欲引
還恐爲所及會光武遣謁者將兵詣岑彭宫矯制取以
自益晨夜進兵多張旗幟登山鼓譟右步左騎挾船而
引呼聲動山谷岑不意漢軍卒至登山望之大震恐宫
因縱擊大破之延岑犇成都其衆悉降
   光武偃武修文
十三年光武在兵間久厭武事且知天下疲耗思樂息
[011-71b]
肩自隴蜀平後非警急未嘗復言軍旅皇太子嘗問攻
戰之事光武曰昔衛靈公問陳孔子不對此非爾所及
鄧禹賈復知帝偃干戈修文徳不欲功臣擁衆京師乃
去甲兵敦儒學光武亦思念欲完功臣爵土不令以吏
職爲過遂罷左右將軍官耿弇等亦上大將軍將軍印
綬皆以列侯就第加位特進奉朝請
   蜀譙周作仇國論以諷用兵
魏甘露二年漢姜維聞魏分闗中兵以赴淮南欲乘虛
[011-72a]
向秦川率數萬人出駱谷安西將軍鄧艾進兵據之以
拒維是時維數出兵蜀人愁苦中散大夫譙周作仇國
論以諷之曰或問往古能以弱勝彊者其術何如曰吾
聞之處大無患者常多慢處小有憂者當思善多慢則
生亂思善則生治理之常也故周文養民以少取多句
踐䘏衆以弱斃彊此其術也或曰曩者項彊漢弱相與
戰爭項羽與漢約分鴻溝各歸息民張良以爲民志旣
定則難動也率兵追羽終斃項氏豈必由文王之事乎
[011-72b]
曰當啇周之際王侯世尊君臣久固民習所専深根者
難拔據固者難遷當此之時雖漢祖安能杖劒鞭馬取
天下乎及秦罷侯置守之後民疲秦役天下土崩或歲
改主或月易公鳥驚獸駭莫知所從於是豪彊並爭虎
裂狼分疾搏者獲多遲後者見吞今我與彼皆傳國易
世矣旣非秦末鼎沸之時實有六國並據之埶故可爲
文王難爲漢祖夫民之疲勞則騷擾之兆生上慢下暴
則瓦觧之形起諺曰射幸數跌不如審發是故智者不
[011-73a]
爲小利移目不爲意似改步時可而後動數合而後舉
故湯武之師不再戰而克誠重民勞而度時審也如遂
極武黷征土崩埶生不幸遇難雖有智者將不能謀之

   慕容皝乗海冰討遼東
東晉咸康二年慕容皝將討慕容仁司馬髙詡曰仁叛
棄君親民神共怒前此海未嘗凍自仁反以來連年凍
者三矣且仁専備陸道天其或者欲使吾乘海氷以襲
[011-73b]
之也皝從之羣僚皆言渉氷危事不若從陸道皝曰吾
計已决敢沮者斬皝帥其弟軍師將軍評等自昌黎東
踐冰而進凡三百餘里至歷林口捨輜重輕兵趣平郭
去城七里候騎以告仁仁狼狽出戰悉衆陳於城之西
北慕容軍帥所部降於皝皝從而縱擊大破之仁走其
帳下皆叛遂擒之
   唐褚遂良諫伐髙麗
貞觀十八年相里𤣥奬至平壤諭使勿攻新羅莫離支
[011-74a]
曰昔隋人入冦新羅乗舋侵我地五百里自非歸我侵
地恐兵未能已𤣥奬曰遼東諸城本皆中國郡縣中國
尚且不言髙麗豈得必求故地莫離支竟不從𤣥奬還
言其狀太宗曰蓋蘇文弑其君殘虐其民今又違我詔
命侵暴鄰國不可不討諫議大夫褚遂良曰陛下指麾
則中原清晏顧眄則四夷讋服威望大矣今乃渡海逺
征小夷若指期克捷猶可也萬一蹉跌傷威損望更興
忿兵則安危難測矣李世勣曰間者薛延陁入冦陛下
[011-74b]
欲發兵窮討魏徵諫而止使至今爲患太宗曰然此誠
徵之失又欲自征髙麗褚遂良上疏以爲天下譬猶一
身兩京心腹也州縣四支也四夷身外之物也髙麗罪
大誠當致討但命二三猛將將四五萬衆杖陛下威靈
取之如反掌耳今以天下之君輕行逺舉皆愚臣之所
甚憂也太宗不聽
   太宗悔伐髙麗無功
十九年太宗渡遼水遼澤泥潦車馬不通諸軍度渤錯
[011-75a]
水暴風雪士卒沾濕多死者凡征髙麗十城徙遼盖巖
三州户口入中國者七萬人新城建安駐蹕三大戰斬
首四萬餘級戰士死者幾二千人戰馬死者什七八太
宗以不能成功深悔之歎曰魏徵若在不使我有是行
也命馳驛祀徵以少牢復立所製碑召其妻子詣行在
勞賜之
   房𤣥齡諫太宗東征
二十二年房𤣥齡留守京師疾篤上徵赴玉華宫肩輿
[011-75b]
入殿至御座側乃下相對流涕因留宫下聞其小愈則
喜形於色加劇則憂悴𤣥齡謂諸子曰吾受主上厚恩
今天下無事惟東征未已羣臣莫敢諌吾知而不言死
有餘責乃上表誎以爲老子曰知足不辱知止不殆陛
下威名功徳亦可足矣拓地開疆亦可止矣且陛下毎
决一重囚必令三覆五奏進素膳止音樂者重人命也
今驅無罪之士卒委之鋒刃之下使肝腦塗地獨不足
愍乎向使髙麗違失臣節誅之可也侵擾百姓滅之可
[011-76a]
也他日能爲中國患除之可也今無此三條而坐煩中
國内爲前代雪恥外爲新羅報讎豈非所存者小所損
者大乎願陛下許髙麗自新焚陵波之船罷應募之衆
自然華夷慶賴逺肅邇安臣旦夕入地儻䝉録此哀鳴
死且不朽𤣥齡子遺愛尚上女髙陽公主太宗謂公主
曰彼病篤如此尚能憂我國家上自臨視握手與訣悲
不自勝
   陳子昻諫天后擊生羌
[011-76b]
垂拱四年太后欲發梁鳯巴蜑自雅州開山通道出擊
生羌因襲吐蕃正字陳子昻上書以爲雅州邊羌自國
初已來未嘗爲盜今一旦無罪戮之必蜂起爲盜西山
盜起則蜀之邊邑不得不連兵備守臣愚以爲西蜀之
禍自此結矣臣聞吐蕃愛蜀富饒欲盜之久矣徒以山
川阻絶障隘不通勢不能動今國家乃亂邊羌開隘道
使其收奔亡之種爲鄉導以攻邊是借冦兵而爲賊除
道舉全蜀以遺之也蜀者國家之寶庫可以兼濟中國
[011-77a]
今執事者乃圖僥倖之利以事西羌得其地不足以稼
穡財不足以富國徒爲糜費無益聖徳况其成敗未可
知哉夫蜀之所恃者險也人之所以安者無役也今國
家乃開其險役其人險開則便冦人役則傷財臣恐未
見羌戎已有姦盗在其中矣且蜀人尫劣不習兵戰山
川阻曠去中夏逺今無故生西羌吐蕃之患臣見其不
及百年蜀爲戎矣願陛下熟計之旣而役不果興
   幽鎮用兵久無功
[011-77b]
長慶元年自憲宗征伐四方國用已虛穆宗即位賞賜
左右及宿衛諸軍無節及幽鎮用兵久無功府藏空竭
勢不能支執政乃議王庭湊殺田𢎞正而朱克融全張
𢎞靖罪有重輕請赦克融専討庭湊穆宗從之
   文宗厚賞軍功
太和二年易定節度使栁公濟奏攻李同捷堅固寨拔
之又破其兵於寨東時河南北諸軍討同捷久未成功
毎有小勝則虛張首虜以邀厚賞朝廷竭力奉之江淮
[011-78a]
爲之耗弊
   後梁劉鄩襲晉陽不克
貞明元年晉王勞軍於魏縣因帥百餘騎循河而上覘
劉鄩營會天隂晦鄩伏兵五千於河曲叢林間鼓譟而
出圍王數重王躍馬大呼帥騎馳突所向披靡乃得出
劉鄩以晉兵盡在魏州晉陽必虛欲以竒計襲取之乃
濳引兵自黄澤西去晉人怪鄩軍數日不出但時見旗
幟循堞往來晉王曰吾聞劉鄩用兵一步百計此必詐
[011-78b]
也更使覘之乃縛芻爲人執旗乗驢在城上耳亟發騎
追之會隂雨積旬黄澤道險堇泥深尺餘士卒墜崖谷
死者什二三晉陽城中知之勒兵爲備鄩至樂平糗糧
且盡又聞晉有備追兵在後衆懼將潰鄩諭之曰今去
家千里深入敵境腹背有兵山谷髙深如墜井中去將
何之惟力戰庶幾可免不則以死報君親耳衆泣而止
   晉王好引輕騎迫敵營
四年晉王軍於麻家渡賀瓌謝彦章將梁兵屯濮州北
[011-79a]
行臺村相持不戰晉王好自引輕騎迫敵營挑戰危窘
者數四賴李紹榮力戰翼衛之得免趙王鎔致書戒之
王謂使者曰定天下者非百戰何由得之安可但深居
帷房以自肥乎一旦王將出營都營使李存審扣馬泣
諫曰大王當爲天下自重彼先登䧟陳將士之職也非
大王之事也王爲之攬轡而還他日伺存審不在急以
數百騎抵梁營謝彦章伏精甲五千於隄下圍王數十
重王力戰於中後騎繼至者攻之於外僅得出會李存
[011-79b]
審救至梁兵乃退王始以存審之言爲忠
   趙季良預謀軍事
龍徳二年魏州稅多逋負晉王以讓司録趙季良季良
曰殿下何時當平河南王怒曰汝職在督稅職之不修
何敢預我軍事季良對曰殿下方謀攻取而不愛百姓
一旦百姓離心恐河北亦非陛下之有況河南乎王恱
謝之自是重之毎預謀議
   南唐欲終身不用兵
[011-80a]
後周廣順二年唐主以比年出師無功乃議休兵息民
或曰願陛下數十年不用兵可小康矣唐主曰將終身
不用何數十年之有
   後周世宗自將兵禦北漢
顯徳元年世宗聞北漢主入冦欲自將兵禦之羣臣皆
曰劉崇自平陽遁走以來勢蹙氣沮必不敢自來陛下
新即位山陵有日人心易揺不宜輕動宜命將禦之世
宗曰崇幸我大喪輕朕年少新立有吞天下之心此必
[011-80b]
自來朕不可不往馮道固爭之世宗曰昔唐太宗定天
下未嘗不自行朕何敢偷安道曰未審陛下能爲唐太
宗否世宗曰以吾兵力之彊破劉崇如山壓卵耳道曰
未審陛下能爲山否世宗不恱惟王溥勸行北漢乗勝
進逼潞州世宗發大梁過澤州宿於州東北北漢主不
知世宗至過潞州不攻引兵而南是夕軍於髙平之南
前鋒與北漢兵遇擊之北漢兵却世宗慮其遁去趣諸
軍亟進北漢主以中軍陳於巴公原張元徽軍其東楊
[011-81a]
衮軍其西衆頗嚴整時河陽節度使劉詞將後軍未至
衆心危懼而帝志氣益銳命白重贊李重進將左軍居
西樊愛能何徽將右軍居東向訓史彦超將精騎居中
央張永徳將禁兵衛世宗世宗介馬自臨陳督戰楊衮
䇿馬前望周軍退謂北漢主曰勍敵也未可輕進北漢
主奮䫇曰時不可失請公勿言試觀我戰遂麾東軍先
進張元徽將千騎擊周右軍合戰未幾樊愛能何徽引
騎兵先遁右軍潰步兵千餘人觧甲呼萬歲降於北漢
[011-81b]
帝見軍勢危自引親兵犯矢石督戰太祖皇帝時爲宿
衛將謂同列曰主危如此吾屬何得不致死又謂張永
徳曰賊氣驕力戰可破也公麾下多能左射者請引兵
乗髙西出爲左翼我引兵爲右翼以擊之國家安危在
此一舉永徳從之各將二千人進戰太祖皇帝身先士
卒馳犯其鋒士卒死戰無不一當百北漢兵披靡北漢
主知世宗自臨陳褒賞張元徽趣使乗勝進兵元徽前
略陳馬倒爲周兵所殺元徽北漢之驍將也北軍由是
[011-82a]
奪氣時南風益盛周兵爭奮北漢兵大敗楊衮恨北漢
主之語全軍而退樊愛能何徽引數千騎南走控弦露
刃剽掠輜重役徒驚走失亡甚多世宗遣近臣及親軍
校追諭止之莫肯奉詔劉詞遇愛能等於塗愛能等止
之詞不從引兵而北時北漢主尚有餘衆萬餘人阻澗
而陳薄暮詞至復與諸軍擊之北漢兵又敗追至髙平
僵尸滿山谷委棄御物及輜重器械雜畜不可勝紀是
夕世宗宿於野次樊愛能等聞周兵大捷與士卒稍稍
[011-82b]
復還北漢主自髙平被褐戴笠乗契丹所贈黄騮帥百
餘騎由雕窠嶺遁歸晝夜北走所至得食未舉筯或𫝊
周兵至輒蒼黄而去北漢主衰老力憊伏於馬上晝夜
馳驟殆不能支僅得入晉陽世宗欲誅樊愛能等以肅
軍政猶豫未决張永徳侍側世宗以其事訪之對曰愛
能等素無大功忝冒節鉞望敵先逃死未塞責且陛下
方欲削平四海茍軍法不立雖有熊羆之士百萬之衆
安得而用之世宗擲枕於地大呼稱善即収愛能徽及
[011-83a]
所部軍使以上七十餘人責之曰汝輩皆累朝宿將非
不能戰今望風奔遁者無他正欲以朕爲竒貨賣與劉
崇耳悉斬之自是驕將惰卒始知所懼不行姑息之政

   世宗有兼并北漢之意
初世宗遣符彦卿等北征但欲耀兵於晉陽城下未議
攻取旣入北漢境其民爭以食物迎周師泣訴劉氏賦
役之重願供軍須助攻晉陽北漢州縣繼有降者世宗
[011-83b]
聞之始有兼并之意遣使徃與諸將議之諸將皆言芻
糧不足請且班師以俟再舉世宗不聽旣而諸軍數十
萬聚於太原城下軍士不免剽掠北漢民失望稍稍保
山谷自固世宗聞之馳詔禁止剽掠安撫農民止徵今
歲租稅及募民入粟拜官有差仍發澤潞晉綘慈隰及
山東近便諸州民運糧以饋軍遣李榖詣太原計度芻

   世宗馬上持石
[011-84a]
三年世宗行視水寨至淝橋自取一石馬上持之至寨
以供礮從官過橋者人齎一石
   李榖勸世宗親征夀春
四年議者以唐援兵尚彊多請罷兵世宗疑之李榖寢
疾在第世宗使范質王溥就與之謀榖上疏以爲夀春
危困破在旦夕若鑾駕親征則將士爭奮援兵震恐城
中知亡必可下矣世宗恱
   竇儼勸世宗速征淮南
[011-84b]
竇儼上疏又言陛下南征江淮一舉而得八州再駕而
平夀春威靈所加前無彊敵今以衆擊寡以治伐亂勢
無不克但行之貴速則彼民免俘馘之災此民息轉輸
之因矣世宗覽而善之
   蜀李昊勸蜀主拒周
五年髙保融再遺蜀主書勸稱臣於周蜀主集將相議
之李昊曰從之則君父之辱違之則周師必至諸將能
拒周乎諸將皆曰以陛下聖明江山險固豈可望風屈
[011-85a]
服秣馬厲兵正爲今日臣等請以死衛社稷蜀主命昊
草書極言拒絶之
  訓武門
   唐太宗習射於顯徳殿
武徳九年太宗引諸衛將卒習射於顯徳殿庭諭之曰
戎狄侵盜自古有之患在邊境小安則人主逸遊忘戰
是以冦來莫之能禦今朕不使汝曹穿池築苑専習弓
矢居閒無事則爲汝師突厥入冦則爲汝將庶幾中國
[011-85b]
之民可以少安乎於是日引數百人教射於殿庭太宗
親臨試中多者賞以弓刀帛其將帥亦加上考羣臣多
諌曰於律以兵刃至御在所者絞今使卑碎之人張弓
挾矢於軒陛之側陛下親在其間萬有一狂夫竊發出
於不意非所以重社稷也韓州刺史封同人入朝切諫
太宗皆不聽曰王者視四海如一家封域之内皆朕赤
子朕一一推心置其腹中奈何宿衛之士亦加猜忌乎
由是人思自勵數年之間悉爲精銳
[011-86a]
   明皇講武於驪山之下
開元元年明皇幸新豐講武於驪山之下徵兵二十萬
旌旗連亘五十餘里以軍容不整坐兵部尚書郭元振
於纛下將斬之劉幽求張說跪於馬前諌曰元振有大
功於社稷不可殺乃流新州斬給事中知禮儀事唐紹
以其制軍禮不肅故也時二大臣得罪諸軍多震懾失
次惟左軍節度薛訥朔方道大總管觧琬二軍不動上
遣輕騎召之皆不得入其陳明皇深歎美慰勉之
[011-86b]
   馬燧教牧馬厮役
大厯十四年以馬燧爲河東節度使河東承百井之敗
騎士單弱燧悉召牧馬厮役得數千人教之數月皆爲
精騎造甲必爲長短三等稱其所衣以便進趨又造戰
車行則載兵甲止則爲營陳或塞險以遏奔衝器械無
不精利居一年得選兵三萬
   李徳裕簡蜀兵
太和五年西川節度使李徳裕奏蜀兵羸疾老弱者從
[011-87a]
來終身不簡臣命立五尺五寸之度簡去四千四百餘
人復簡募少壯者千人以慰其心所募北兵已得千五
百人與土兵叅居轉相訓習日益精練又蜀工所作兵
器徒務華飾不堪用臣今取工於别道以治之無不堅

   崔安潛訓練蜀兵
乾符六年西川節度使崔安潛以蜀兵怯弱奏遣大將
齎牒詣陳許諸州募壯士與蜀人相雜訓練用之得三
[011-87b]
千人分爲三軍亦戴黄帽號黄頭軍又奏乞洪州弩手
教蜀人用弩走丸而射之選得千人號機弩營蜀兵由
是浸彊
   後周世宗大簡諸軍
顯徳元年初宿衛之士累朝相承務求姑息不欲簡閱
恐傷人情由是羸老者居多但驕蹇不用命實不可用
毎遇大敵不走即降其所以失國亦多由此世宗因髙
平之戰始知其弊謂侍臣曰凡兵務精不務多今以農
[011-88a]
夫百未能養甲士一奈何浚民之膏澤養此無用之物
乎且健懦不分衆何所勸乃命大簡諸軍精銳者升之
上軍羸者斥去之又以驍勇之士多爲諸藩鎮所蓄詔
募天下壯士咸遣詣闕命太祖皇帝選其尤者爲殿前
諸班其騎步諸軍各命將帥選之由是士卒精彊近代
無比征伐四方所向皆捷選練之力也
   太祖皇帝部兵甚精
三年世宗命太祖皇帝倍道襲清流關皇甫暉等陳於
[011-88b]
山下方與前鋒戰太祖皇帝引兵出山後暉等大驚走
入滁州欲斷橋自守太祖皇帝躍馬麾兵渉水直抵城
下暉曰人各爲其主願容成列而戰太祖皇帝笑而許
之暉整衆而出太祖皇帝擁馬頸突陳而入大呼曰吾
止取皇甫暉他人非吾敵也手劒擊暉中腦生擒之并
擒姚鳯遂克滁州遣使獻皇甫暉等暉傷甚見世宗卧
而言曰臣非不忠於所事但士卒勇怯不同耳臣曏日
屢與契丹戰未嘗見兵精如此因盛稱太祖皇帝之勇
[011-89a]
世宗釋之
  邊備門
   漢鼂錯請募民入粟於邊受爵免罪
十二年鼂錯言於文帝曰今令民有車騎馬一匹者復
卒三人車騎者天下武備也故爲復卒神農之教曰有
石城十仞湯池百步帶甲百萬而無粟弗能守也以是
觀之粟者王者大用政之本務今民入粟受爵至五大
夫以上乃復一人耳此其與騎馬之功相去逺矣爵者
[011-89b]
上之所擅出於口而無窮粟者民之所種生於地而不
乏夫得髙爵與免罪人之所甚欲也使天下人入粟於
邊以受爵免罪不過三歲塞下之粟必多矣文帝從之
令民入粟於邊拜爵各以多少級數爲差錯復奏言陛下
幸使天下入粟塞下以拜爵甚大惠也邊食足以支五
歲可令入粟郡縣矣郡縣足支一歲以上可時赦勿收
農民租如此徳澤加於萬民民愈勤農大富樂矣文帝
復從其言
[011-90a]
   吳吕䝉請立濡須塢以備曹操
建安十七年吳吕蒙聞曹操欲東兵說孫權夾濡須水
口立塢諸將皆曰上岸擊賊洗足入船何用塢爲蒙曰
兵有利鈍戰無百勝如有邂逅敵步騎蹙人不暇及水
其得入船乎權曰善遂作濡須塢
   吳益巴丘之戍蜀増白帝之守
魏青龍二年吳人聞諸葛亮卒恐魏承衰取蜀増巴丘
守兵萬人一欲以爲救援二欲以事分割漢人聞之亦
[011-90b]
増永安之守以防非常漢主使右中郎將宗預使吳吳
主問曰東之與西譬猶一家而聞西更増白帝之守何
也對曰臣以爲東益巴丘之戍西増白帝之守皆事埶
宜然俱不足以相問也吳主大笑嘉其抗禮之亞於鄧

   晉杜預嚴戍守於襄陽
太康元年杜預還襄陽以爲天下雖安忘戰必危乃勤
於講武申嚴戍守又引&KR1591淯水以浸田萬餘頃開楊口
[011-91a]
通零桂之漕公私賴之
   桓宣鎮襄陽趙人不能勝
咸和七年桓宣鎮襄陽招懷初附簡刑罰略威儀勸課
農桑或載鉏耒於軺軒親帥民芸穫在襄陽十餘年趙
人再攻之宣以寡弱拒守趙人不能勝時人以爲亞於
祖逖周訪
   宋何承天陳備戎四䇿
元嘉二十三年文帝以魏冦爲憂咨訪羣臣御史中丞
[011-91b]
何承天上表以爲凡備匈奴之䇿不過二科武夫盡征
伐之謀儒生講和親之約今若欲追蹤衛霍自非大田
淮泗内實青徐使民有贏儲野有積榖然後發精卒十
萬一舉蕩夷則不足爲也若但欲遣軍追討報其侵暴
則彼必輕騎犇走不肯會戰徒興巨費不損於彼報復
之役將遂無已斯䇿之最末者也安邊固守於計爲長
臣竊以曹孫之霸才均智敵江淮之間不居各數百里
何者斥候之郊非耕牧之地故堅壁清野以候其來整
[011-92a]
甲繕兵以乗其弊保民全境不出此塗要而歸之其䇿
有四一曰移逺就近今青兖舊民及冀州新附在界首
者三萬餘家可悉徙置大峴之南以實内地二曰多築
城邑以居新徙之家假其經用春夏佃收秋冬入保冦
至之時一城千家堪戰之士不下三千其餘羸弱猶能
登陴鼓譟足抗羣虜三萬矣三曰纂耦車牛以載糧械
計千家之資不下五百耦牛爲車五百兩參荅鉤連以
衛其衆設使城不可固平行趨險賊所不能干有急徵
[011-92b]
發信宿可聚四曰計丁課仗凡戰士二千隨其便能各
自有仗素所服習銘刻由已還保輸之於庫出行請以
自新弓簳利鐵民不得者官以漸充之數年之内軍用
粗備矣近郡之師逺屯清濟功費既重怨嗟亦深以臣
料之未若即用彼衆之易也今因民所利導而帥之兵
彊而敵不戒國富而民不勞比於優復隊伍坐食糧廩
者不可同年而校矣
   周朗謂歷下泗間不足戍守
[011-93a]
三十年中軍録事參軍周朗上疏以爲毒之在體必割
其緩處歷下泗間不足戍守議者必以爲胡衰不足避
而不知我之病甚於胡矣今空守孤城徒費財役使虜
但發輕騎三千更互出入春來犯麥秋至侵禾水陸漕
輸居然復絶於賊不勞而邊已困不至二年卒散民盡
可蹻足而待也今人知不以羊追狼蟹捕䑕而令重車
弱卒與肥馬强兵相逐其不能濟固宜矣
   比魏髙閭請築長城以備邊
[011-93b]
齊永明二年魏中書監髙閭上表以為北狄所長者
野戰所短者攻城若以狄之所短奪其所長則雖衆
不能成患雖來不能深入又狄散居野澤隨逐水草
戰則與家業並至奔則與畜牧俱逃不齎資糧而飲
食自足是以歴代能為邊患六鎮勢分倍衆不鬬互
相圍逼難以制之請依秦漢故事於六鎮之北築長
城擇要害之地徃徃開門造小城於其側置兵扞守狄
旣不攻城野掠無獲草盡則走終必懲艾計六鎮東西
[011-94a]
不過千里一夫一月之功可城三步之地彊弱相兼不
過用十萬人一月可就雖有暫勞可以永逸凡長城有
五利罷遊防之苦一也北部放牧無抄掠之患二也登
城觀敵以逸待勞三也息無時之備四也歲常逰運永
得不匱五也魏主優詔荅之
   齊武帝備魏主南伐
十一年初武帝於石頭造露車三千乗欲步道取彭城
魏人知之劉昶數泣訴於魏主乞處邊戍招集遺民以
[011-94b]
雪私恥魏主大會公卿於經武殿以議南伐於淮泗間
大積馬芻武帝聞之以崔慧景爲豫州刺史以備之
   梁馮道根閒暇而却魏兵
天監二年南梁太守馮道根戍阜陵初到修城隍逺斥
候如敵將至衆頗笑之道根曰怯防勇戰此之謂也城
未畢党法宗等衆二萬奄至城下衆皆失色道根命大
開門緩服登城選精銳二百人出與魏兵戰破之魏人
見其意思閒暇戰又不利遂引去道根將百騎擊髙祖
[011-95a]
珍破之魏諸軍糧運絶引退以道根爲豫州刺史
   北魏袁翻議選邊將
十五年任城王澄以北邊鎮將選舉彌輕恐邊防失守
山陵危迫奏求重鎮將之選修警備之嚴詔公卿議之
廷尉少卿袁翻議以爲比縁邊州郡官不擇人唯論資
級或值貪汚之人廣開戍邏多置帥領或用其左右姻
親或受人貨財請屬皆無防禦之心唯有聚歛之意其
勇力之兵驅令抄掠若值彊敵即爲奴虜如有執獲奪
[011-95b]
爲己富其羸弱老小之輩㣲觧金鐵之工少閑草木之
作無不搜營窮壘苦役百端自餘或伐木深山或芸草
平陸販貿徃還相望道路此等禄旣不多貲亦有限皆
收其實絹給其虛粟窮其力薄其衣用其功節其食綿
冬歴夏加之疾苦死於溝瀆者什常七八是以鄰敵伺
間擾我疆場皆由邊任不得其人故也愚謂自今已後
南北邊諸藩及所統郡縣府佐統軍至于戍主皆令朝
臣王公已下各舉所知必選其才不拘階級若稱職及
[011-96a]
敗官并所舉之人隨事賞罰太后不能用
   耿翔掩襲膠州
中大通五年魏青州民耿翔聚衆冦掠三齊膠州刺史
裴粲専事髙談不爲防禦翔掩襲州城左右白賊至粲
曰豈有此理左右又言已入州門粲乃徐曰耿王來可
引之聽事自餘部衆且付城民翔斬之送首來降
   北齊椎冰以備周兵之逼
陳天嘉五年初齊顯祖之世周人常懼齊兵西度毎至
[011-96b]
冬月守河椎冰及世祖即位嬖幸用事朝政漸紊齊人
椎冰以備周兵之逼斛律光憂之曰國家常有吞關隴
之志今日至此而唯翫聲色乎
   唐李世勣守并州壯於長城
貞觀十五年并州大都督長史李世勣在州十六年令
行禁止民夷懷服太宗曰隋煬帝勞百姓築長城以備
突厥卒無所益朕唯置李世勣於晉陽而邊塵不驚其
爲長城豈不壯哉
[011-97a]
   李徳裕請置備邊庫
會昌五年李徳裕請置備邊庫令户部歲入錢帛十二
萬緡匹度支鹽鐵歲入錢帛十三萬緡匹明年減其三
之一凡諸道所進助軍財貨皆入焉以度支郎中判之
   後梁周徳威失幽州渝關之險
貞明三年初幽州北七百里有渝關下有渝水通海自
關東北循海有道道狹處纔數尺旁皆亂山髙峻不可
越比至進牛口舊置八防禦軍募土兵守之田租皆供
[011-97b]
軍食不入於薊幽州歲致繒纊以供戰士衣毎歲早穫
清野堅壁以待契丹契丹至則閉壁不戰俟其去選驍
勇據隘邀之契丹常失利走土兵皆自爲田園力戰有
功則賜勲加賞由是契丹不敢輕入境及周徳威爲盧
龍節度使恃勇不修邊備遂失渝關之險契丹毎芻牧
於營平之間徳威又忌幽州舊將有名者徃徃殺之
   後唐趙徳鈞戍三城以防邊
長興三年初契丹既彊抄掠盧龍諸州皆徧幽州城門
[011-98a]
之外敵騎充斥每自涿州運糧入幽州敵多伏兵於閻
溝掠取之及趙徳鈞爲節度使城閻溝而戍之爲良鄉
縣糧道稍通幽州東十里之外人不敢樵牧徳鈞於州
東五十里城潞縣而戍之近州之民始得稼穡至是又
於州東北百餘里城三河縣以通薊州運路敵騎來爭
徳鈞擊却之城三河畢邊人賴之
   後周浚胡盧河以禦契丹
顯徳二年契丹自晉漢以來屢入河北輕騎深入無藩
[011-98b]
籬之限郊野之民毎困殺掠言事者稱深冀之間有胡
盧河横亘數百里可浚之以限其奔突是月詔節度使
王彦超韓通將兵夫浚胡盧河築城於李晏口留兵戍
之世宗召徳州刺史張藏英問以備邊之䇿藏英具陳
地形要害請列置戍兵募邊人驍勇者厚其廩給自請
將之隨便宜討擊世宗皆從之以藏英爲㳂邊都指揮
使藏英到官數月募得千餘人王彦超等行視役者嘗
爲契丹所圍藏英引所募兵馳擊大破之自是契丹不
[011-99a]
敢渉胡盧河河南之民始得休息
   南唐失把淺而致周師
唐主旣克建州破湖南益驕有吞天下之志先是毎冬
淮水淺涸唐人常發兵戍守謂之把淺夀州監軍吳廷
紹以爲疆場無事坐費資糧悉罷之清淮節度使劉仁
贍上表固爭不能得世宗以李榖督韓令坤等十二將
以伐唐
 
[011-99b]
 
 
 
 
 
 
 
 通鑑總𩔖卷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