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2h0002 通鑑總類-宋-沈樞 (master)


[004-1a]
欽定四庫全書
 通鑑總𩔖卷四上     宋 沈樞 撰
  太后門
   茅焦諫秦始皇遷母太后於萯陽宫
九年初王即位年少太后時時與文信侯私通文信侯
恐事覺乃詐以舎人嫪毐為宦者進於太后太后幸之
生二子封毐為長信侯毐矯王御璽發兵欲攻蘄年宫
為亂王夷毐三族遷太后於雍萯陽宫殺其二子下令
[004-1b]
曰敢以太后事諫者戮而殺之積之闕下死者二十七
人齊客茅焦上謁請諫王使謂之曰若不見夫積闕下
者邪對曰臣聞天有二十八宿今死者二十七人臣之
來固欲滿其數耳臣非畏死者也使者走久白之王大
怒曰是人也故來犯吾趣召鑊烹之是安得積闕下哉
王按劒而坐召之入茅焦至前再拜謁起稱曰陛下有
狂悖之行不自知邪車裂假父囊撲二弟遷母於雍殘
戮諫士桀紂之行不至於是矣令天下聞之盡瓦解無
[004-2a]
嚮秦者臣竊為陛下危之臣言已矣乃解衣伏質王下
殿手自接之曰先生起就衣今願受事乃爵之上卿王
自駕虚左方往迎太后歸於咸陽復為母子如初
   漢吕太后殺趙王如意及戚夫人
元年五月恵帝即位太后怨戚夫人欲召趙王并誅之
王來未到恵帝知太后怒自迎趙王霸上與入宫自挾
與起居飲食太后欲殺之不得間冬十二月恵帝晨出
射趙王少不能蚤起太后使人持酖飲之趙王死太后
[004-2b]
遂㫁戚夫人手足去眼煇耳飲瘖藥使居厠中命曰人
彘居數日乃召恵帝觀人彘恵帝見問知其戚夫人乃
大哭因病歳餘不能起使人請太后曰此非人所為臣
為太后子終不能治天下恵帝以此日飲為淫樂不聽

   文帝免冠謝太后以教子不謹
前三年張釋之為公車令太子與梁王共車入朝不下
司馬門於是釋之追止太子梁王無得入殿門遂劾不
[004-3a]
敬奏之薄太后聞之文帝免冠謝教兒子不謹薄太后
乃使使承詔赦太子梁王然後得入帝由是竒釋之拜
為中大夫
   竇太后好黄老言
建元元年武帝雅嚮儒術嬰蚡俱好儒推轂代趙綰為
御史大夫蘭陵王臧為郎中令綰請立明堂以朝諸侯
且薦其師申公武帝使使束帛加璧安車駟馬以迎申
公既至舎魯邸議明堂廵狩改厯服色事竇太后好黄
[004-3b]
老言不悦儒術趙綰請毋奏事東宫竇太后大怒曰此
欲復為新垣平邪隂求得趙綰王臧姦利事以讓武帝
武帝因廢明堂事諸所興為皆廢下綰臧吏皆自殺丞
相嬰太尉蚡免申公亦以疾免歸
   武帝殺鉤弋夫人
後元元年鉤弋夫人之子弗陵年數歳形體壯大多知
武帝竒愛之心欲立焉以其年穉毋少欲以大臣輔之
後數日武帝譴責鉤弋夫人夫人脱簮珥叩頭武帝曰
[004-4a]
引持去送掖庭獄夫人還顧武帝曰趣行汝不得活卒
賜死頃之武帝間居問左右曰外人言云何左右對曰
人言且立其子何去其母乎武帝曰然是非兒曹愚人
之所知也往古國家所以亂由主少母壮也女主獨居
驕蹇淫亂自恣莫能禁也汝不聞吕后邪故不得不先
去之也
   太后省政宜知經術
元平元年昌邑王賀廢霍光以羣臣奏事東宫太后省
[004-4b]
政宜知經術白令夏侯勝用尚書授太后遷勝長信少
府賜爵闗内侯
   傅太后求稱尊號
綏和二年夏四月丙午哀帝即皇帝位謁髙廟尊皇太
后曰太皇太后皇后曰皇太后太皇太后令傅太后丁
姬十日一至未央宫有詔問丞相大司空定陶共王太
后宜當何居大司空何武曰可居北宫哀帝從武言北
宫有紫房複道通未央宫傅太后從複道朝夕至哀帝
[004-5a]
所求欲稱尊號貴寵其親屬髙昌侯董宏希指上書言
秦莊襄王母本夏氏而為華陽夫人所子及即位後俱
稱太后宜立定陶共王后為帝太后事下有司大司馬
王莽左將軍師丹劾奏宏知皇太后至尊之號天下一
統而稱引亡秦以為比喻詿誤聖朝非所宜言大不道
傅太后大怒欲必稱尊號哀帝乃白太皇太后令下詔
尊定陶恭王為恭皇又詔曰春秋母以子貴宜尊定陶
太后曰恭皇太后丁姬曰恭皇后各置左右詹事食邑
[004-5b]
如長信宫中官
   大司馬王莽令更設傅太后坐
上置酒未央宫内者令為傅太后張幄坐於太皇太后
坐旁大司馬莽按行責内者令曰定陶太后藩妾何以
得與至尊並徹去更設坐傅太后聞之大怒不肯㑹重
怨恚莽
   太后威徳至盛
元始二年王莽欲悦太后以威徳至盛異於前乃風單
[004-6a]
于令遣王昭君女須卜居次云入侍太后所以賞賜之
甚厚
   太后四時廵狩四郊
四年莽知太后婦人厭居深宫中莽欲虞樂以市其權
乃令太后四時車駕廵狩四郊存見孤寡貞婦所至屬
縣輒施恩恵賜民錢帛牛酒歳以為常
   元后四世為天下母
班彪賛曰三代以來王公失世稀不以女寵及王莽之
[004-6b]
興由孝元后歴漢四世為天下母饗國六十餘載羣弟
世權更持國柄五將十侯卒成新都位號已移於天下
而元后卷卷猶握一璽不欲以授莽婦人之仁悲夫
   鄧太后聖明
元興元年冬十二月辛未和帝崩初帝失皇子前後十
數後生者輒隠秘飬於民間羣臣無知者鄧皇后乃收
皇子於民間長子滕有痼疾少子隆生始百餘日迎立
以為皇太子是夜即皇帝位尊曰皇太后太后臨朝是
[004-7a]
時新遭大憂法禁未設宫中亡大珠一篋太后念欲考
問必有不辜乃親閱宫人觀察顔色即時首服又和帝
幸人吉成御者共枉吉成以巫蠱事下掖庭考訊辭證
明白太后以吉成先帝左右待之厚恩平日尚無惡言
今反若此不合人情更自呼見實覈果御者所為莫不
歎服以為聖明
   詔減服御珍膳等物
延平元年太后詔減太官導官尚方内署諸服御珍膳
[004-7b]
靡麗難成之物自非供陵廟稻梁米不得導擇朝夕一
肉飯而已舊太官湯官經用歳且二萬萬自是裁數千
萬及郡國所貢皆減其過半悉斥賣上林鷹犬離宫别
館儲峙米糒薪炭悉令省之
   幸洛陽寺決囚而雨
永初二年夏旱五月丙寅皇太后幸洛陽寺及若盧獄
録囚徒洛陽有囚實不殺人而被考自誣羸困輿見畏
吏不敢言將去舉頭若欲自訴太后察視覺之即呼還
[004-8a]
問狀具得枉實即時收洛陽令下獄抵罪行未還宫澍
雨大降
   以隂陽不和減戲樂
三年太后以隂陽不和軍旅數興歳終饗遣衛士勿設
戲作樂減逐疫侲子之半
   不聽鄧康崇公損私之戒
永寜元年太后從弟越騎校尉康以太后久臨朝政宗
門盛滿數上書太后以為宜崇公室自損私權言甚切
[004-8b]
至太后不從康謝病不朝太后使内侍者問之所使者
乃康家先婢自通中大人康問而詬之婢怨恚還白康
詐疾而言不遜太后大怒免康官遣歸國絶屬籍
   李邰勸順帝奉閻太后
延光四年議郎陳禪以為閻太后與順帝無母子恩宜
徙别館絶朝見羣臣議者咸以為宜司徒掾汝南周舉
謂李邰曰昔瞽瞍常欲殺舜舜事之逾謹鄭武姜謀殺
莊公莊公誓之黄泉秦始皇怨毋失行久而隔絶後感
[004-9a]
潁考叔茅焦之言復脩子道書𫝊美之今諸閻新誅太
后幽在離宫若悲愁生疾一旦不虞主上將何以令於
天下如從禪議後世歸咎明公宜密表朝廷令奉太后
率羣臣朝覲如舊以厭天心以荅人望邰即上䟽陳之
永建元年春正月順帝朝太后於東宫太后意乃安
   梁太后委政宰輔天下咸望治平
永嘉元年太后委政宰輔李固所言太后多從之黄門
宦官為惡者一皆斥遣天下咸望治平而梁冀深忌疾
[004-9b]
之初順帝時所除官多不以次及固在事奏免百餘人
此等既怨又希望冀㫖遂共作飛章誣奏固冀以白太
后使下其書太后不聽
   東晉徐邈臧燾議宣太后配食
太元十九年追尊㑹稽王太妃鄭氏曰簡文宣太后羣
臣謂宣太后應配食元帝太子前率徐邈曰宣太后平
素之時不伉儷於先帝至於子孫豈可為祖考立配國
學明教東莞臧燾曰今尊號既正則罔極之情申别建
[004-10a]
寢廟則嚴禰之義顯繫子為稱兼明貴之所由一舉而
允三義不亦善乎乃立廟於太廟路西
   燕主寳欲追廢段后眭邃稱子無廢母之義
二十一年初燕主垂先段后生子令寳後段后生子朗
鑒愛諸姬子麟農隆柔熈寳初為太子有美稱已而荒
怠中外失望後段后嘗言於垂曰太子遭承平之世足
為守成之主今國歩艱難恐非濟世之才遼西髙陽二
王陛下之賢子宜擇一人付以大業趙王麟姦詐彊愎
[004-10b]
異日必為國家之患宜早圖之寳善事垂左右左右多
譽之故垂以為賢謂叚氏曰汝欲使我為晉獻公乎叚
氏泣而退告其妹范陽王妃曰太子不才天下所知吾
為社稷言之主上乃以吾為驪姬何其苦哉觀太子必
喪社稷范陽王有非常器度若燕祚未盡其在王乎寳
及麟聞而恨之及寳襲位使麟謂叚氏曰后常謂主上
不能守大業今竟能不宜早自裁以全叚宗叚氏怒曰
汝兄弟不難逼殺其母况能守先業乎吾豈愛死但念
[004-11a]
國亡不乆耳遂自殺寳議以叚后謀廢適統無母后之
道不宜成喪羣臣咸以為然中書令眭邃颺言於朝曰
子無廢母之義漢安思閻后親廢順帝猶得配饗太廟
况先后曖昧之言虚實未可知乎乃成喪
   北魏崔光諫胡太后數幸宗戚勲貴之家
梁武帝天監十五年魏胡太后數幸宗戚勲貴之家侍
中崔光表諫曰禮諸侯非問疾弔喪而入諸臣之家謂
之君臣為謔不言王后夫人明無適臣家之義夫人父
[004-11b]
母在有歸寜殁則使卿寜漢上官皇后將廢昌邑霍光
外祖也親為宰輔后猶御武帳以接羣臣示男女之别
也今帝族方衍勲貴増遷祗請遂多將成彛式願陛下
簡息遊幸則率土屬頼含生仰悦矣
   唐代宗失太子母沈氏所在
永康元年太子母沈氏吳興人也安禄山之䧟長安也
掠送洛陽宫代宗克洛陽見之未及迎歸長安㑹史思
明再䧟洛陽遂失所在代宗即位遣使㪚求之不獲已
[004-12a]
亥夀州崇善寺尼廣澄詐稱太子母按驗乃故少陽院
乳母也鞭殺之
   分遣諸沈訪求太后
建中元年中書舎人髙參諸分遣諸沈訪求太后徳宗
以睦王述為奉迎使工部尚書喬琳副之又命諸沈四
人為判官與中使分行諸道求之
   髙氏詐稱沈太后
二年初髙力士有飬女嫠居東京頗能言宫中事女官
[004-12b]
李真一意其為沈太后詣使者具言其狀徳宗聞之驚
喜時沈氏故老已盡無識太后者徳宗遣宦官宫人徃
驗視之年狀頗同宦官宫人不審識太后皆言是髙氏
辭稱實非太后驗視者益疑之强迎入居上陽宫徳宗
發宫女百餘人齎乗輿御物就上陽宫供奉左右誘諭
百方髙氏心動乃自言是驗視者走馬入奏徳宗大喜
羣臣皆入賀詔有司草儀奉迎髙氏弟承悦在長安恐
不言乆獲罪遽自言本末徳宗命力士飬孫樊景超往
[004-13a]
覆視景超見髙氏居内殿以太后自處左右侍衛甚嚴
景超謂髙氏曰姑何自置身於俎上左右叱景超使下
景超抗聲曰有詔太后詐偽左右可下左右皆下殿髙
氏乃曰吾為人所強非己出也以牛車載還其家徳宗
恐後人不復敢言太后皆不之罪曰吾寜受百欺庻幾
得之自是四方稱得太后數四皆非是而真太后竟不
知所之
   為曾太皇太后沈氏舉哀立忌
[004-13b]
永貞元年禮儀使奏曾太皇太后沈氏歳月滋深迎訪
理絶按晉庾蔚之議尋求三年之外俟中夀而服之伏
請以大行皇帝啟攅宫日皇帝帥百官舉哀即以其日
為忌順宗從之
   郭太后不肯臨朝稱制
長慶四年穆宗疾復作命太子臨國宦官欲請郭太后
臨朝稱制太后曰昔武后稱制幾傾社稷我家世守忠
義非武氏之比也太子雖少但得賢宰相輔之卿輩勿
[004-14a]
預朝政何患國家不安自古豈有女子為天下主而能
致唐虞之理乎取制書手裂之太后兄太常卿釗聞有
是議密上牋曰若果狥其請臣請先帥諸子納官爵歸
田里太后泣曰祖考之慶鍾於吾兄是夕穆宗崩敬宗
即位于太極東序
   蕭洪詐稱蕭太后弟為太子洗馬
太和二年初蕭太后㓜去鄉里有弟一人文宗即位命
福建觀察使求訪莫知所在有茶綱役人蕭洪自言有
[004-14b]
姊流落商人趙縝引之見太后近親吕璋之妻亦不能
辨與之俱見太后穆宗以為太子洗馬
   蕭洪詐冒事覺被誅蕭本復詐作太后弟
開成元年鄜坊節度使蕭洪詐稱太后弟事覺流驩州
於道賜死趙縝吕璋等皆流嶺南太后有異母弟在閩
中孱弱不能自逹有閩人蕭本從之得真内外族諱因
仇士良進逹於文宗且發洪之詐洪由是得罪文宗以
本為真太后弟遂擢為右賛善大夫
[004-15a]
   蕭𢎞詐稱太后族人
二年福建奏晉江百姓蕭𢎞稱太后族人詔御史臺按
之御史臺奏蕭𢎞詐妄詔遞歸鄉里不之罪冀得其真
   蕭本蕭𢎞皆流逺州
四年十一月三司按蕭本蕭𢎞皆非真太后弟本除名
流愛州𢎞流儋州而太后真弟在閩中終不能自逹
   王皥力爭郭太后合祔憲宗室坐貶
大中二年初憲宗之崩宣宗疑郭太后預其謀又鄭太
[004-15b]
后本郭大后侍兒有宿怨故宣宗即位待郭太后禮殊
薄郭太后意怏怏一日登勤政樓欲自隕宣宗聞之大
怒是夕崩外人頗有異論宣宗以鄭太后故不欲以郭
后祔憲宗有司請𦵏景陵外園禮官王皥奏宜合𦵏景
陵神主配憲宗室奏入宣宗大怒白敏中召皥詰之皥
曰太皇太后汾陽王之孫憲宗在東宫為正妃逮事順
宗為婦憲宗厭代之夕事出曖昧太皇太后母天下歴
五朝豈得以曖昧之事遽廢正嫡之禮乎敏中怒甚皥
[004-16a]
辭氣愈厲周墀入至敏中㕔問其事見皥爭辦方急墀
舉手加顙歎皥孤直明日皥坐貶官
   後唐曹太后與劉太妃相得甚歡
同光元年晉王即皇帝位國號大唐尊母晉國太夫人
曹氏為皇太后嫡母秦國夫人劉氏為皇太妃詔盧程
詣晉陽冊太后太妃初太妃無子性賢不妬忌太后為
武皇侍姬太妃常勸武皇善待之太后亦自謙退由是
相得甚歡及受冊太妃詣太后宫賀有喜色太后忸怩
[004-16b]
不自安太妃曰願吾兒享國乆長吾輩獲没于地園陵
有主餘何足言因相向歔欷
   太后欲親省太妃疾
三年太后自與太妃别常忽忽不樂雖娯玩盈前未甞
解顔太妃既别太后亦邑邑成疾太后遣中使醫藥相
繼於道聞疾稍加輒不食又謂莊宗曰吾與太妃恩如
兄弟欲自徃省之莊宗以天暑道逺苦諫乆之乃止
  皇后門
[004-17a]
   東漢馬貴人徳冠後宫
永平二年二月立貴人馬氏為皇后皇子炟為太子后
援之女也光武時以選入太子宫能奉承隂后傍接同
列禮則脩備上下安之遂見寵異及明帝即位為貴人
時后前母姊女賈氏亦以選入生皇子炟明帝以后無
子命飬之謂曰人未必當自生子但患愛飬不至耳后
於是盡心撫育勞悴過於所生太子亦孝性淳篤母子
慈愛始終無纎介之間后常以皇嗣未廣薦逹左右若
[004-17b]
恐不及後宫有進見者毎加慰納若數所寵引輒增隆
遇及有司奏立長秋宫明帝未有所言皇太后曰馬貴
人徳冠後宫即其人也后既正位宫闈愈自謙肅好讀
書常衣大練裙不加縁朔望諸姬主朝請望見后袍衣
踈麤以為綺縠就視乃笑后曰此繒特宜染色故用之
耳羣臣奏事有難平者明帝數以試后后輒分解趣理
各得其情然未甞以家私干政事明帝由是寵敬始終
無衰焉
[004-18a]
   隂后挾巫蠱坐廢
永元十四年隂皇后多妬忌寵遇浸衰數懐恚恨后外
祖母鄧朱出入宫掖有言后與朱共挾巫蠱道者和帝
使中常侍張慎與尚書陳褒案之劾以大逆無道朱二
子奉毅后弟輔皆考死獄中后坐廢遷于桐宫以憂死
父特進綱自殺后弟軼敞及朱家屬徙日南比景
   鄧后盛徳
初太傅鄧禹甞謂人曰吾將百萬之衆未甞妄殺一人
[004-18b]
後世必有興者其子䕶羌校尉訓有女曰綏性孝友好
書傳常晝修婦業暮誦經典家人號曰諸生後選入宫
為貴人恭肅小心動有灋度甞有疾和帝特令其母兄
弟入親醫藥不限以日數貴人辭曰宫禁至重而使外
舎乆在内省上令陛下有私幸之譏下使賤妾獲不知
足之謗上下交損誠不願也毎有讌㑹諸姬競自修飾
貴人獨尚質素其衣有與隂后同色者即時解易若並
時進見則不敢正坐離立行則僂身自卑和帝毎有所
[004-19a]
問常逡廵後對不敢先后言隂后見貴人徳稱日盛深
疾之和帝甞寝病危甚隂后宻言我得意不令鄧氏復
有遺𩔖貴人聞之流涕言曰我竭誠盡心以事皇后竟
不為所祐今我當從死上以報帝之恩中以解宗族之
禍下不令隂氏有人豕之譏即欲飲藥宫人趙玉者固
禁之明日上果瘳及隂后之廢詔立貴人鄧氏為皇后
后辭讓不得已然後即位帝毎欲官爵鄧氏后輒哀請
謙讓故兄騭終帝世不過虎賁中郎將
[004-19b]
   胡廣等諫順帝以籌䇿選后
永建六年順帝欲立皇后而貴人有寵者四人莫知所
建議欲探籌以神定選胡廣與郭䖍史敞上疏諫曰恃
神任筮既不必當賢就值其人猶非徳選夫岐嶷形於
自然俔天必有異表宜參良家簡求有徳徳同以年年
鈞以貌稽之典經斷之聖慮順帝從之恭懐皇后弟子
乗氏侯商之女選入掖庭為貴人常特被引御從容辭
曰夫陽以博施為徳隂以不專為義螽斯則百福之所
[004-20a]
由興也願陛下思雲雨之均澤小妾得免於罪順帝由
是賢之陽嘉元年立貴人梁氏為皇后
   漢劉聰立王沈飬女為左皇后宣懐飬女為中
   皇后
晉太興元年漢中常侍王沈飬女有美色漢主聰立以
為左皇后尚書令王鑒中書監崔懿之中書令曹恂諫
曰臣聞王者立后比徳乾坤生承宗廟没配后土必擇
世徳名宗幽閒令淑乃副四海之望稱神祗之心孝成
[004-20b]
帝以趙飛鷰為后使繼嗣絶滅社稷為墟此前鑑也自
麟嘉以來中宫之位不以徳舉借使沈之弟女刑餘小
醜猶不可以塵于椒房况其家婢邪六宫妃嬪皆公子
公孫奈何一旦以婢主之臣恐非國家之福也聰大怒
使中常侍宣懐謂太子粲曰鑒等小子狂言侮慢無復
君臣上下之禮其速考竟於是收鑒等送市皆斬之金
紫光禄大夫王延馳將入諫門者弗通聰又立宣懐飬
女為中皇后
[004-21a]
   劉曜立羊氏為皇后
二年漢主曜還都長安立妃羊氏為皇后即故惠帝后
也曜甞問之曰吾何如司馬家兒羊氏曰陛下開基之
聖主彼亡國之暗夫何可並言彼貴為帝王有一婦一
子及身三耳猶不能庇妾於爾時實不欲生意謂世間
男子皆然自奉巾櫛已來始知天下自有丈夫耳曜甚
寵之頗干預國事
   隋文帝寵憚獨孤皇后宫中稱二聖
[004-21b]
陳大建十三年獨孤皇后家世貴盛而能謙恭雅好讀
書言事多與隋主意合文帝甚寵憚之宫中稱為二聖
文帝毎臨朝后輒與文帝方輦而進至閤乃止使宦官
伺文帝政有所失隨即匡諫候文帝退朝同反燕寝有
司奏稱周禮百官之妻命於王后請依古制后曰婦人
預政或從此為漸不可開其源也大都督崔長仁后之
中外兄弟也犯灋當斬文帝以后故欲免其罪后曰國
家之事焉可顧私長仁竟坐死后性儉約文帝常合止
[004-22a]
利藥須胡粉一兩宫内不用求之竟不得又欲賜柱國
劉嵩妻織成衣領宫内亦無之然文帝懲周氏之失不
以權任假借外戚后兄弟不過將軍刺史
   唐太宗長孫皇后讀書循禮節儉
武徳九年立妃長孫氏為皇后后少好讀書造次必循
禮灋太宗為秦王與太子建成齊王元吉有隙后奉事
髙祖承順妃嬪彌縫其闕甚有内助及正位中宫務崇
節儉服御取給而已太宗深重之嘗與之議賞罰后辭
[004-22b]
曰牝雞之晨唯家之索妾婦人安敢豫聞政事固問之
終不對
   稱賛魏徴正直
貞觀六年長樂公主將出降太宗以公主皇后所生特
愛之勅有司資送倍於永嘉長公主魏徴諫曰昔漢明
帝欲封皇子曰我子豈得與先帝子比皆令半楚淮陽
今資送公主倍於長王得無異於明帝之意乎太宗然
其言入告皇后后歎曰妾亟聞陛下稱重魏徴不知其
[004-23a]
故今觀其引禮義以抑人主之情乃知真社稷之臣也
妾與陛下結髪為夫婦曲承恩禮毎言必先候顔色不
敢輕犯威嚴况以人臣之踈逺乃能抗言如是陛下不
可不從也因請遣中使齎錢四百緡絹四百匹以賜徴
且語之曰聞公正直乃今見之故以相賞公宜常秉此
心勿轉移也太宗嘗罷朝怒曰㑹須殺此田舎翁后問
為誰太宗曰魏徴每廷辱我后退具朝服立于庭太宗
驚問其故后曰妾聞主明臣直今魏徴直由陛下之明
[004-23b]
故也妾敢不賀太宗乃悦
   仁孝儉素引賢獻納
十年長孫皇后性仁孝儉素好讀書常與太宗從容商
略古事因而獻替禆益𢎞多宫壼之中刑無枉濫訓諸
子常以謙儉為先太子乳母遂安夫人嘗白后以東宫
器用少請奏益之后不許曰為太子患在徳不立名不
揚何患無器用邪太宗得疾累年不愈后侍奉晝夜不
離側常繫毒藥於衣𢃄曰若有不諱義不獨生后素有
[004-24a]
氣疾前年從太宗幸九成宫柴紹等中夕告變太宗擐
甲出閤問狀后扶疾以從左右止之后曰上既震驚吾
何心自安由是疾遂甚太子言於后曰醫藥備盡而疾
不瘳請奏赦罪人及度人入道庻獲㝠福后曰死生有
命非智力所移若為善有福則吾不為惡如其不然妄
求何益赦者國之大事不可數下道釋異端之教蠧國
病民皆上素所不為奈何以吾一婦人使上為所不為
乎必行汝言吾不如速死太子不敢奏及疾篤與太宗
[004-24b]
訣時房𤣥齡以譴歸第后言於太宗曰𤣥齡事陛下乆
小心慎宻茍無大故願勿棄之妾之本宗因縁葭莩以
致禄位欲使其子孫保全慎勿處之權要妾生無益於
人不可以死害人但因山為墳器用瓦木而已仍願陛
下親君子逺小人納忠諫屏讒慝省作役止遊畋妾雖
没於九泉誠無所恨又嘗采自古婦人得失事為女則
三十卷又嘗著論駮漢明徳馬后以不能抑退外親使
當朝貴盛徒戒其車如流水馬如龍是開其禍敗之源
[004-25a]
而防其末流也及崩宫司并女則奏之太宗覽之悲慟
以示羣臣曰皇后此書足以垂範百世朕非不知天命
而為無益之悲但入宫不復聞規諫之言失一良佐故
不能忘懐耳乃召房𤣥齡使復其位
   髙宗寵幸武氏
永徽五年加贈武徳功臣屈突通等十三人官初王皇
后無子蕭淑妃有寵王后疾之髙宗之為太子也入侍
太宗見才人武氏而悦之太宗崩武氏隨衆感業寺為
[004-25b]
尼忌日髙宗詣寺行香見之武氏泣髙宗亦泣王后聞
之隂令武氏長髪勸髙宗内之後宫欲以間淑妃之寵
武氏巧慧多權數初入宫卑辭屈體以事后后愛之數
稱其美於髙宗未幾大幸拜為昭儀后及淑妃寵皆衰
更相與共譖之髙宗皆不納昭儀欲追贈其父而無名
故託以褒賞功臣徧贈屈突通等而武士彠預焉
   褚遂良等諫立武后不聽
六年髙宗一日退朝召長孫无忌李勣于志寜褚遂良
[004-26a]
入内殿勣稱疾不入无忌等至内殿髙宗顧謂无忌曰
皇后無子武昭儀有子今欲立昭儀為后何如遂良對
曰皇后名家先帝為陛下所娶先帝臨崩執陛下手謂
臣曰朕佳兒佳婦今以付卿此陛下所聞言猶在耳皇
后未聞有過豈可輕廢臣不敢曲從陛下上違先帝之
命髙宗不悦而罷明日又言之遂良曰陛下必欲易皇
后伏請妙擇天下令族何必武氏武氏經事先帝衆所
共知天下耳目安可蔽也萬代之後謂陛下為如何願
[004-26b]
留三思臣今忤陛下意罪當死因置笏於殿階解巾叩
頭流血曰還陛下笏乞放歸田里髙宗大怒命引出昭
儀在簾中大言曰何不撲殺此獠无忌曰遂良受先朝
顧命有罪不可加刑于志寜不敢言韓瑗上疏諫曰皇
后母儀萬國善惡由之故嫫母輔佐黄帝妲己傾覆殷
王詩云赫赫宗周褒姒滅之毎覽前古常興歎息不謂
今日塵黷聖代作而不灋後嗣何觀臣恐海内失望棘
荆生於闕庭宗廟不血食期有日矣來濟上表諫曰王
[004-27a]
者立后上灋乾坤必擇禮敎名家幽閒令淑副四海之
望稱神祇之意是故周文造舟之迎太姒而興闗睢之
化百姓蒙祚孝成縱欲以婢為后使皇統亡絶社稷傾
淪有周之隆既如彼大漢之禍又如此惟陛下詳察髙
宗不納它日李勣入見髙宗問之曰朕欲立武昭儀為
后遂良固執以為不可遂良既顧命大臣事當且已乎
對曰此陛下家事何必更問外人髙宗意遂决下詔稱
王皇后蕭淑妃謀行鴆毒廢為庻人又下詔曰武氏門
[004-27b]
著勲庸地華纓黻往以才行選入後庭特荷先慈以武
氏賜朕事同政君可立為皇后命司空李勣齎璽綬冊
皇后武氏故后王氏淑妃蕭氏並囚於别院
   大權悉歸中宫中外謂之二聖
麟徳元年初武后能屈身忍辱奉順上意故髙宗排羣
議而立之及得志專作威福髙宗欲有所為動為后所
制髙宗不勝其忿有道士郭行真出入禁中嘗為厭勝
之術宦者王伏勝發之髙宗大怒宻召西臺侍郎同東
[004-28a]
西臺二品上官儀議之儀因言皇后專恣海内所不與
請廢之髙宗意亦以為然即命儀草詔左右奔告于后
后遽詣髙宗自訴詔草猶在髙宗所髙宗羞縮不忍復
待之如初猶恐后怨怒因紿之曰我初無此心皆上官
儀敎我於是使許敬宗誣奏儀伏勝與太子忠謀大逆
儀下獄與其子庭芝王伏勝皆死籍没其家賜忠死于
流所朝士流貶者甚衆皆坐與儀交通故也自是髙宗毎
視事則后垂簾於後政無大小皆預聞之天下大權悉歸
[004-28b]
中宫黜陟生殺决於其口天子拱手而已中外謂之二聖
   天后欲攝知國政
上元二年天后視先蠶于邙山之陽百官及朝集使皆
倍位髙宗苦風眩甚議使天后攝知國政郝處俊曰天
子理外后理内天之道也昔魏文帝著令雖有㓜主不
許皇后臨朝所以杜禍亂之萌也陛下奈何以髙祖太
宗之天下不傳之子孫而委之天后乎李義琰曰處俊
之言至忠陛下宜聽之髙宗乃止天后多引文學之士
[004-29a]
著作郎元萬頃左史劉禕之等使之撰列女傳臣軌百
僚新戒樂書凡千餘卷朝廷奏議及百司表䟽時宻令
參决以分宰相之權時人謂之北門學士
   韋后干預朝政如武后
神龍元年中宗在房陵與后同幽閉備嘗艱危情愛甚
篤中宗毎聞勅使至輒惶恐欲自殺后止之曰禍福無
常寜失一死何遽如是中宗嘗與后私誓曰異時幸復
見天日當惟卿所欲不相禁禦及再為皇后遂干預朝
[004-29b]
政如武后在髙宗之世桓彦範上表以為易稱无攸遂
在中饋貞吉書稱牝雞之辰惟家之索伏見陛下毎臨
朝皇后必施帷幔坐殿上預聞政事臣竊觀自古帝王
未有與婦人共政而不破國亡身者也且以隂乗陽違
天也以婦陵夫違人也伏願陛下覽古今之戒以社稷
蒼生為念令皇后專居中宫治隂敎勿出外朝干國政
先是胡僧慧範以妖妄遊權貴之門與張易之兄弟善
韋后亦重之及易之誅復稱慧範預其謀以功加銀青
[004-30a]
光禄大夫賜爵上庸縣公出入宫掖中宗數微行幸其
舍彦範復表言慧範執左道以亂政請誅之中宗皆不

   韋后弑中宗自總庻政
景雲元年㪚騎常侍馬秦客以醫術光禄少卿楊均以
善烹調皆出入宫掖得幸於韋后恐事泄被誅安樂公
主欲韋后臨朝自為皇太女乃相與合謀於餅餤中進
毒中宗崩於神龍殿韋后祕不發䘮自總庻政
[004-30b]
   明皇欲立武惠妃為皇后
開元十四年明皇欲以武惠妃為皇后或上言武氏乃
不戴天之讎豈可以為國母人間盛言張説欲取立后
之功更圖入相之計且太子非惠妃所生惠妃復自有
子若登宸極太子必危明皇乃止然宫中禮秩一如皇

   百官請加張后尊號
乾元二年百官請加皇后尊號曰輔聖肅宗以問中書
[004-31a]
舎人李揆對曰自古皇后無尊號惟韋后有之豈足為
灋肅宗驚曰庸人幾誤我㑹月食事遂寢后與李輔國
相表裏横於禁中干豫政事請託無窮肅宗頗不悦而
無如之何
   後唐莊宗劉夫人笞劉叟于宫門
後梁貞明三年晉王元妃衛國韓夫人次燕國伊夫人
次魏國劉夫人劉夫人最有寵其父成安人以醫卜為
業夫人㓜時晉將袁建豐掠得之入于王宫性狡悍淫
[004-31b]
妬從王在魏父聞其貴詣魏宫上謁王召袁建豐示之
建豐曰始得夫人時有黄鬚丈人䕶之此是也王以語
夫人夫人方與諸夫人爭寵以門地相髙恥其家寒微
大怒曰妾去鄉時略可記憶妾父不幸死亂兵妾守屍
哭之而去今何物田舎翁敢至此命笞劉叟于宫門
   劉后廹莊宗以幸姬賜李紹榮
同光二年以武寜節度使李紹榮為歸徳節度使同平
章事留宿衛寵遇甚厚莊宗或時與太后皇后同至其
[004-32a]
家莊宗有幸姬色美嘗生子矣劉后妬之㑹紹榮䘮妻
一日侍禁中莊宗問紹榮汝復娶乎為汝求昏后因指
幸姬曰大家隣紹榮何不以此賜之莊宗難言不可微
許之后趣紹榮拜謝比起顧幸姬已肩輿出宫矣莊宗
為之託疾不食者累日
   皇后請父事張全義
莊宗及皇后如張全義第全義大陳貢獻酒酣皇后奏
稱妾㓜失父母見老者輒思之請父事全義莊宗許之
[004-32b]
全義惶恐固辭再三彊之竟受皇后拜復貢獻謝恩明
日后命翰林學士趙鳯草書謝全義鳯密奏自古無天
下之母拜人臣為父者莊宗嘉其直然卒行之自是后
與全義日遣使往來問遺不絶
   明宗曹淑妃遜王徳妃為后王徳妃不許
長興元年明宗將立曹淑妃為后淑妃謂王徳妃曰吾
素病中煩倦於接對妹代我為之徳妃曰中宫敵偶至
尊誰敢干之遂立淑妃為皇后徳妃事后恭謹后亦憐
[004-33a]
之初王徳妃因安重誨得進常徳之明宗性儉約及在
位乆宫中用度稍侈重誨每規諫妃取外庫錦造地衣
重誨切諫引劉后為戒妃由是怨之
   吳越恭穆夫人慈愛
後晉天福四年呉越恭穆夫人馬氏雄武節度使綽之
女也初武肅王鏐禁中外蓄聲妓文穆王元瓘年三十
餘無子夫人為之請於鏐鏐喜曰吾家祭祀汝實主之
乃聽原瓘納妾鹿氏生𢎞僔𢎞倧許氏生𢎞佐吳氏生
[004-33b]
𢎞俶衆妾生𢎞偡𢎞億𢎞儀𢎞偓𢎞仰𢎞信夫人撫視
慈愛如一常置銀鹿於帳前坐諸兒於上而弄之
   後晉齊王立重𦙍妻馮氏為皇后
八年立吳國夫人馮氏為皇后初髙祖愛少弟重𦙍飬
以為子及留守鄴都娶副留守安喜馮濛女為其婦重
𦙍早卒馮夫人寡居有美色齊王見而悦之髙祖崩梓
宫在殯齊王遂納之羣臣皆賀齊王謂馮道等曰皇太
后之命與卿等不任大慶羣臣出齊王與夫人酣飲過
[004-34a]
梓宫前醊而告曰皇太后之命與先帝不任大慶左右
失笑齊王亦自笑顧謂左右曰我今日作新婿何如夫
人與左右皆大笑太后雖恚而無如之何既正位中宫
頗預政事后兄玉時為禮部郎中鹽鐡判官齊王驟擢
用至端明殿學士户部侍郎與議政事
  外戚門
   漢文帝不用竇廣國為相
後二年丞相張蒼免文帝以皇后弟竇廣國賢有行欲
[004-34b]
相之曰恐天下以吾私廣國乆念不可而髙帝時大臣
餘見無可者御史大夫梁國申屠嘉故以材官蹶張從
髙帝封關内侯
   元帝不以馮野王為御史大夫
竟寜元年御史大夫缺在位多舉大鴻臚馮野王元帝
使尚書選第中二千石而野王行能第一元帝以問石
顯顯曰九卿無出野王者然野王親昭儀兄臣恐後世
必以陛下度越衆賢私後宫親以為三公元帝曰善吾
[004-35a]
不見是因謂羣臣曰吾用野王為三公後世必謂我私
後宫親屬以野王為比遂以少傅張譚為御史大夫
   成帝封諸舅為侯黄霧四塞
建始元年封舅諸吏光禄大夫關内侯王崇為安成侯
賜舅譚啇立根逄時爵關内侯夏四月黄霧四塞詔博
問公卿大夫無有所諱諫大夫楊興博士駟勝等對皆
以為隂盛侵陽之氣也髙祖之約非功臣不侯今太后
諸弟皆以無功為侯外戚未曾有也故天為見異於是
[004-35b]
大將軍鳯懼上書乞骸骨辭職成帝優詔不許
   同日封五侯
河平二年悉封諸舅王譚為平阿侯商為成都侯立為
紅陽侯根為曲陽侯逄時為髙平侯五人同日封故世
謂之五侯
   劉向極言王氏太盛
陽朔二年以侍中太僕王音為御史大夫於是王氏逾
盛郡國守相刺史皆出其門下五侯羣弟爭為奢侈賂
[004-36a]
遺珍寳四面而至皆通敏人事好士飬賢傾財施予以
相髙尚賔客滿門競為之聲譽劉向遂上封事極諫曰
孔子曰禄去公室政逮大夫危亡之兆也今王氏一姓
乗朱輪華轂者二十三人青紫貂蟬充盈幄内大將軍
秉事用權五侯驕奢僭盛並作威福尚書九卿州牧郡
守皆出其門筦執樞機朋黨比周歴上古至秦漢外戚
僭貴未有如王氏者也宜發明詔黜逺外戚毋授以政
皆罷令就第則王氏永存保其爵禄劉氏長安不失社
[004-36b]
稷子子孫孫無疆之計也書奏成帝召見向歎息悲傷
其意然終不能用其言
   五侯爭以奢侈相尚
鴻嘉三年王氏五侯爭以奢侈相尚成都侯商嘗病欲
避暑從上借明光宫後又穿長安城引内灃水注第中
大陂以行船成帝幸商第見穿城引水意恨内銜之未
言後微行出過曲陽侯第又見園中土山漸臺象白虎
殿於是成帝怒使尚書責問司𨽻校尉京兆尹知成都
[004-37a]
侯商等奢僭不軌藏匿姦猾皆阿縱不舉奏正灋又詔
尚書奏文帝時誅將軍薄昭故事車騎將軍音藉槀請
罪商立根皆負斧質謝良久乃已成帝特欲恐之實無
意誅也
   師丹諫哀帝不宜遽寵親屬
綏和二年以師丹為大司空丹見上多所匡改成帝之
政乃上書言前大行屍柩在堂而官爵臣等以及親屬
赫然皆貴寵封舅為陽安侯皇后尊號未定豫封父為
[004-37b]
孔鄉侯此皆舉錯失中灋度失理願陛下且克己躬行
以觀羣下之從化胏附何患不富貴不宜倉卒若是傅
太后從弟子遷在左右尤傾邪哀帝惡之免官遣歸故
郡傅太后怒復為侍中其逼於傅太后皆此𩔖也
   何武公孫禄不肯舉王莽
元夀二年太皇太后詔公卿舉可大司馬者莽故大司
馬辭位避丁傅衆庶稱以為賢又太皇太后近親自大
司徒孔光以下舉朝皆舉莽獨前將軍何武右將軍公
[004-38a]
孫禄二人相與謀以為徃時恵昭之世外戚吕霍上官
持權幾危社稷今孝成孝哀比世無嗣方當選立近親
㓜主不宜令外戚大臣持權親䟽相錯為國計便於是
武舉公孫禄可大司馬而禄亦舉武太皇太后自用莽
為大司馬領尚書事
   東漢隂鄉侯讓封
光武建武二年隂鄉侯隂識貴人之兄也以軍功當增
封識叩頭讓曰天下初定將帥有功者衆臣託屬掖庭
[004-38b]
仍加爵邑不可以示天下此為親戚受賞國人計功也
帝從之
   章帝欲封諸舅太后不聽
建初二年上欲封爵諸舅太后不聽會大旱言事者以
為不封外戚之故有司請依舊典太后詔曰凡言事者
皆欲媚朕以要福耳昔王氏五侯同日俱封黄霧四塞
不聞澍雨之應夫外戚貴盛鮮不傾覆故先帝防慎舅
氏不令在樞機之位又言我子不當與光帝子等今有
[004-39a]
司奈何欲以馬氏比隂氏乎且隂衛尉天下稱之省中
御者至門出不及履此蘧伯玉之敬也新陽侯雖剛彊
微失理然有方略據地談論一朝無雙原鹿貞侯勇猛
誠信此三人者天下選臣豈可及哉馬氏不及隂氏逺
矣吾豈可上負先帝之㫖下虧先人之徳重襲西京敗
亡之禍哉固不許
   有司請封諸舅太后不許
四年有司連據舊典請封諸舅章帝以天下豐稔方垂
[004-39b]
無事遂封衛尉廖等為侯太后聞之曰吾少壯時但慕
竹帛志不顧命今雖已老猶戒之在得冀秉此道不負
先帝所以化𨗳兄弟共同斯志欲令瞑目之日無所復
恨何意老志復不從哉廖等並辭讓願就關内侯帝不
許廖等不得已受封爵而上書辭位帝許之
   崔駰戒竇憲
章和二年太后臨朝竇憲兄弟皆在親要之地崔駰以
書戒憲曰傳曰生而富者驕生而貴者傲生富貴而能
[004-40a]
不驕傲者未之有也今寵禄初隆百僚觀行豈可不庶
幾夙夜以永終譽乎昔馮野王以外戚居位稱為賢臣
近隂衛尉克己復禮終受多福外戚所以獲譏於時垂
愆於後者蓋在滿而不挹位有餘而仁不足也漢興以
後迄于哀平外家二十保族全身四人而已書曰監于
有殷可不慎哉
   竇憲威名益盛
永元三年竇憲既立大功威名益盛刺史守令多出其
[004-40b]
門競賦歛吏民共為賂遺司徒袁安司空任隗舉奏諸
二千石并所連及貶秩免官者四十餘人竇氏大恨但
安隗素行髙亦未有以害之尚書僕射樂恢刺舉無所
回避憲等疾之恢上䟽曰陛下富於春秋纂承大業諸
舅不宜幹正王室以示天下之私方今之宜上以義自
割下以謙自引四舅可長保爵土之榮皇太后永無慙
負宗廟之憂誠策之上者也書奏不省恢稱疾歸長陵
憲風厲州郡迫脅恢飲藥死於是朝臣震慴望風承㫖
[004-41a]
無敢違者袁安以天子㓜弱外戚擅權毎朝㑹進見及
與公卿言國家事未嘗不喑嗚流涕自天子及大臣皆
恃頼之
   韓稜不拜竇憲
詔竇憲與車駕㑹長安憲至尚書以下議欲拜之伏稱
萬歳尚書韓稜正色曰夫上交不謟下交不黷禮無人
臣稱萬嵗之制議者皆慙而止尚書左丞王龍私奏記
上牛酒於憲稜舉奏龍論為城旦
[004-41b]
   晉裴頠辭位恵帝不從
元康九年裴頠為尚書僕射頠雖賈后親屬然雅望素
隆四海唯恐其不居權位尋詔頠專任門下事頠上表
固辭以賈模適亡復以臣代之崇外戚之望彰偏私之
舉為聖朝累不聽或謂頠曰君可以言當盡言於中宫
言而不從當逺引而去儻二者不立雖有十表難以免
矣頠慨然乆之竟不能從
   齊崔光謂馮熈家富貴太盛必敗
[004-42a]
東昬侯永元元年馮熈以明太后之兄尚恭宗女博陵
長公主熈有三女二為皇后一為左昭儀由是馮氏貴
寵冠羣臣賞賜累巨萬公主生二子誕脩熈為太保誕
為司徒脩為侍中尚書庻子聿為黄門即黄門侍郎崔
光與聿同直謂聿曰君家富貴太盛終必衰敗聿曰我
家何所負而君無故詛我光曰不然物盛必衰此天地
之常理若以古事推之不可不慎後歲餘而脩敗黜為
平城民及誕熈繼卒幽后尋廢聿亦擯棄馮氏遂衰
[004-42b]
   唐武平一請抑損外戚
景龍二年起居舎人武平一上表請抑損外戚權寵不
敢斥言韋氏但請抑損己家中宗不許
 
 
 
 
 通鑑總𩔖卷四上
[004-43a]
欽定四庫全書
 通鑑總𩔖卷四下     宋 沈樞 撰
  貴戚門
   西漢疏廣言太子師友不宜獨親外家
地節三年以疏廣為太子太傅廣兄子受為少傅太子
外祖父平恩侯許伯以為太子少白使其弟中郎將舜
監䕶太子家宣帝以問廣廣對曰太子國儲副君師友
必於天下英俊不宜獨親外家許氏且太子自有太傅
[004-43b]
少傅官屬已備今復使舜䕶太子家示陋非所以廣太
子德於天下也上善其言
   數遣使者求外家
宣帝自初即位數遣使者求外家乆逺多似𩔖而非是
歲求得外祖母王媪及媪男無故武上賜無故武爵關
内侯旬月間賞賜以鉅萬計四年賜外祖母號為博平
君封舅無故為平昌侯武為樂昌侯
   東漢隂興不肯受封
[004-44a]
建武九年封貴人弟就為宣恩侯復召就兄侍中興欲
封之置印綬於前興固讓曰臣未有先登䧟陳之功而
一家數人並蒙爵土令天下觖望誠所不願光武嘉之
不奪其志貴人問其故興曰夫外戚家苦不知謙退嫁
女欲配侯王取婦眄睨公主愚心實不安也富貴有極
人當知足夸奢益為觀聽所譏貴人感其言深自降挹
卒不為宗親求位
   隂識隂興輔太子有賢徳
[004-44b]
十九年光武以太子舅隂識守執金吾隂興為衛尉皆
輔導太子識性忠厚入雖極言正議及與賔客語未嘗
及國事帝敬重之嘗指識以敕戒貴戚激厲左右焉興
雖禮賢好施而門無遊俠與同郡張宗上谷鮮于裒不
相好知其有用猶稱所長而逹之友人張汜杜禽與興
厚善以為華而少實但私之以財終不為言是以世稱
其忠
   樊宏畏謹宗族染化
[004-45a]
二十七年光武舅樊宏為人謙柔畏慎毎當朝㑹輒迎
期先到俯伏待事所上便宜手自書冩毁削草本公朝
訪逮不敢衆對宗族染其化未嘗犯灋帝甚重之及病
困遺令薄葬一無所用以為棺柩一藏不宜復見如有
腐敗傷孝子之心使與夫人同墳異藏帝善其令以書
示百官因曰今不順夀張侯意無以彰其徳且吾萬歲
之後欲以為式
   第五倫上疏言外戚專事交結
[004-45b]
永平十八年太后兄弟虎賁中郎廖及黄門郎防光終
明帝世未嘗改官章帝以廖為衛尉防為中郎將光為
越騎校尉廖等傾身交結冠蓋之士爭赴趣之第五倫
上疏曰臣聞書曰臣無作威作福其害于而家凶于而
國近世光烈皇后雖友愛天至而抑損隂氏不假以權
埶其後梁竇之家互有非灋明帝即位竟多誅之自是
雒中無復權戚書記請託一皆斷絶又諭諸外戚曰苦
身待士不如為國戴盆望天事不兩施今之議者復以
[004-46a]
馬氏為言竊聞衛尉廖以布三千匹城門校尉防以錢
三百萬私贍三輔衣冠知與不知莫不畢給又聞臘日
亦遺其在雒中者錢各五千越騎校尉光臘月羊三百
頭米四百斛肉五千斤臣愚以為不應經義惶恐不敢
不以聞陛下情欲厚之亦宜所以安之臣今言此誠欲
上忠陛下下全后家也
   袁敞不阿權貴
安帝元初四年司空袁敞亷勁不阿權貴失鄧氏㫖尚
[004-46b]
書郎張俊有私書與敞子俊怨家封上之敞坐策免自
殺俊等下獄當死俊上書自訟臨刑太后詔以減死論
   皇甫對策譏梁冀
建康元年沖帝詔舉賢良方正之士策問之皇甫規對
曰陛下體兼乾坤聦哲純茂攝政之初拔用忠貞其餘
維綱多所改正逺近翕然望見太平而災異不息冦賊
縱横殆以姦臣權重之所致也其常侍尤無狀者宜亟
黜遣披埽凶黨收入財賄以塞痛怨以答天誡大將軍
[004-47a]
冀河南尹不疑亦宜增脩謙節輔以儒術省去遊娯不
急之務割減廬第無益之飾夫君者舟也民者水也羣
臣乗舟者也將軍兄弟操檝者也若能平志畢力以度
元元所謂福也如其怠弛將淪波濤可不慎乎夫徳不
稱禄猶鑿墉之趾以益其髙豈量力審功安固之道哉
凡諸宿猾酒徒戯客皆宜貶斥以懲不軌令冀等深思
得賢之福失人之累梁冀忿之以規為下第拜郎中託
疾免歸州郡承冀㫖幾䧟死者再三
[004-47b]
   晉楊氏一門二后
武帝咸寜元年立皇后楊氏大赦后元皇后之從妹也
美而有婦徳帝初聘后后叔父珧上表曰自古一門二
后未有能全其宗者乞藏此表於宗廟異日如臣之言
得以免禍帝許以后父駿為車騎將軍封臨晉侯尚書
褚䂮郭弈皆表駿小器不可任社稷之重帝不從駿驕
傲自得胡奮謂駿曰卿恃女更益豪邪歴觀前世與天
家㛰未有不滅門者但早晚事耳駿曰卿女不在天家
[004-48a]
乎奮曰我女與卿女作婢耳何能為損益乎
   宋明帝賜王景文死
泰豫元年明帝疾篤慮晏駕之後皇后臨朝江安懿侯
王景文以元舅之勢必為宰相門族彊盛或有異圖遣
使齎藥賜景文死手勅曰與卿周旋欲全卿門户故有
此處分勅至景文正與客棊叩函看已復置局下神色
不變方與客思行爭刼局竟歛子内奩畢徐曰奉勅見
賜以死方以勅示客中直兵焦度趙智略憤怒曰大丈
[004-48b]
夫安能坐受死州中文武數百足以一奮景文曰知卿
至心若見念者為我百口計乃作墨啓答勅致謝飲藥
而卒
   齊褚淵王儉增封
建元元年髙帝賞佐命之功褚淵王儉等進爵增户各
有差處士何㸃謂人曰我作齊書已竟贊云淵既世族
儉亦國華不賴舅氏遑䘏國家淵母宋始安公主繼母
吳郡公主又尚巴西公主儉母武康公主又尚陽羡公
[004-49a]
主故㸃云然
   唐皇后不願兄弟執國政
貞觀元年太宗以吏部尚書長孫无忌為右僕射无忌
與上為布衣交加以外戚有佐命功上委以腹心其禮
遇羣臣莫及欲用為宰相者數矣文徳皇后固請曰妾
備位椒房家之貴寵極矣誠不願兄弟復執國政吕霍
上官可為切骨之戒幸陛下矜察上不聽卒用之
   太宗不以間言疑无忌
[004-49b]
二年右僕射長孫无忌罷時有密表稱无忌權寵過盛
者上以表示之曰朕於卿洞然無疑若各懐所聞而不
言則君臣之意有不通又召百官謂之曰朕諸子皆㓜
視无忌如子非它人所能間也无忌自懼滿盈固求遜
位皇后又力為之請上乃許之以為開府儀同三司
   以无忌為司空惟才是與
七年以開府儀同三司長孫无忌為司空无忌固辭曰
臣忝預外戚恐天下謂陛下為私太宗不許曰吾為官
[004-50a]
擇人惟才是與茍或不才雖親不用襄邑王神符是也
如其有才雖讎不棄魏徴等是也今日之舉非私親也
   韋方質不肯曲事近戚
則天天授元年時武承嗣三思用事宰相皆下之地官
尚書韋方質有疾承嗣三思徃問之方質據牀不為禮
或諫之方質曰死生有命大丈夫安能曲事近戚以求
茍免乎尋為周興等所構籍没其家
   御史彈奏王仙童
[004-50b]
開元二年薛王業之舅王仙童侵暴百姓御史彈奏業
為之請勅紫微黄門覆按姚崇盧懐慎等奏仙童罪狀
明白御史所言無所枉不可縱捨𤣥宗從之由是貴戚
束手
   中書奏鄭光不應免税
宣宗大中六年勅先賜右衛大將軍鄭光鄠縣及雲陽
莊並免税役中書門下奏以為税役之灋天下皆同陛
下屢發徳音欲使中外畫一今獨免鄭光似稍乖前意
[004-51a]
事雖至細繫體則多勅曰朕以鄭光元舅之尊貴欲優
異令免征税初不細思況親戚之間人所難議卿等茍
非愛我豈進嘉言庶事能盡如斯天下何憂不理有始
有卒當共守之並依所奏
   鄭光鄙淺不復任民官
七年宣宗事鄭太后甚謹不居别宫朝夕奉飬舅鄭光
歴平盧河中節度使入朝上與之論為政光應對鄙淺
上不悦留為右羽林統軍使奉朝請太后數言其貧上
[004-51b]
輒厚賜金帛終不復任民官
   後唐趙張恊力傾王彦章
莊宗同光元年王彦章疾趙張亂政及為招討使謂所
親曰待我成功還當盡誅姦臣以謝天下趙張聞之私
相謂曰我輩寜死於沙陀不可為彦章所殺相與協力
傾之叚凝素疾彦章之能而謟附趙張在軍中與彦章
動相違戾百方沮撓之惟恐其有功潛伺彦章過失以
聞於梁主毎㨗奏至趙張悉歸功於凝由是彦章功竟
[004-52a]
無成
   後晉杜威貪殘無意守邉
開運二年順國節度使杜威久鎮恒州性貪殘自恃貴
戚多不灋毎以備邉為名歛吏民錢帛以充私藏又畏
懦過甚毎契丹數十騎入境威已閉門登陴或數騎驅
所掠華人千百過城下威但瞑目延頸望之無意邀取
由是虜無所忌憚屬城多為所屠威竟不出一卒救之
又畏契丹之彊累表請入朝齊王不許威不俟報遽委
[004-52b]
鎮入朝朝廷聞之驚駭桑維翰言於帝曰威固違朝命
擅離邉鎮居常憑恃勲親邀求姑息及疆場多事曾無
守禦之意宜因此時廢之庻無後患帝不悦維翰曰陛
下不忍廢之宜授以近京小鎮勿復委以雄藩帝曰威
朕之宻親必無異志維翰自是不敢復言國事
   馮玉弄權朝政益壊
戸部尚書馮玉同平章事事無大小悉以委之玉毎善
承迎帝意由是益有寵甞有疾在家齊王謂諸宰相曰
[004-53a]
自刺史以上俟馮玉出乃得除其倚任如此玉乗勢弄
權四方賂遺輻輳其門由是朝政益壊
  權勢門
   西漢張安世自以太盛辭禄
元康元年張安世自以父子封侯在位太盛乃辭禄詔
都内别藏張氏無名錢以百萬數安世謹慎周宻毎定
大政已决輒移病出聞有詔令乃驚使吏之丞相府問
焉自朝廷大臣莫知其與議也甞有所薦其人來謝安
[004-53b]
世大恨以為舉賢逹能豈有私謝邪絶弗復為通有郎
功髙不調自言安世安世應曰君之功髙明主所知人
臣執事何長短而自言乎絶不許已而郎果遷安世自
見父子尊顯懐不自安為子延夀求出補吏宣帝以為
北地太守
   東漢孟佗交結張讓監奴
靈帝建寧三年初中常侍張讓有監奴典任家事威形
諠赫孟佗資産饒贍與奴朋結傾竭饋問無所遺愛奴
[004-54a]
咸徳之問其所欲佗曰吾望汝曹為我一拜耳時賔客
求謁讓者車常數百千兩佗詣讓後至不得進監奴乃
率諸倉頭迎拜於路遂共轝車入門賔客咸驚謂佗善
於讓皆爭以珍玩賂之
   符灋第門車馬輻輳
晉穆帝升平元年秦太后茍氏遊宣明臺見東海公灋
之第門車馬輻輳恐終不利於秦王堅乃與李威謀賜
灋死
[004-54b]
   㑹稽王道子專權奢縱
太元二十年時㑹稽王道子專權奢縱嬖人趙牙本出
倡優茹千秋本錢唐捕賊吏皆以謟賂得進道子以牙
為魏郡太守千秋為驃騎諮議參軍牙為道子開東第
築山穿池功用鉅萬武帝嘗幸其第謂道子曰府内乃
有山甚善然修餙大過道子無以對帝去道子謂牙曰
上若知山是人力所為爾必死矣牙曰公在牙何敢死
營作彌甚千秋賣官招權聚貨累億博平令吳興聞人
[004-55a]
奭上䟽言之帝益惡道子而逼於太后不忍廢黜乃擢
時望及所親幸王恭等使居内外要任以防道子道子
亦引王國寳及國寳從弟緒以為心腹由是朋黨競起
無復曏時友愛之驩矣
   宋謝瞻乞貶弟晦以保門户
髙帝永初二年上之為宋公也謝瞻為宋臺中書侍即
其弟晦為右衛將軍時晦權遇已重自彭城還都迎家
賔客輻輳門巷填咽瞻在家驚駭謂晦曰汝名位未多
[004-55b]
而人歸趣乃爾吾家素以恬退為業不願干豫時事交
遊不過親朋而汝遂勢傾朝野此豈門户之福邪乃以
籬隔門庭曰吾不忍見此及還彭城言於宋公曰臣本
素士父祖位不過二千石弟年始三十志用凡近榮冠
臺府位任顯宻福過災生其應無逺特乞降黜以保衰
門前後屢陳之臨終遺晦書曰吾得啓體幸全亦何所
恨弟思自勉勵為國為家
   謝晦難以自免
[004-56a]
文帝元喜元年以行荆州刺史謝晦為真晦將行與蔡
廓别屏人問曰吾其免乎廓曰卿受先帝顧命任以社
稷廢昏立明義無不可但殺人二兄而以之北面挾震
主之威據上流之重以古推今自免為難晦始懼不得
去既發顧望石頭城喜曰今得脱矣
   誅檀道濟乃壊萬里長城
十三年江州刺史檀道濟立功前朝威名甚重朝廷疑
畏之㑹文帝疾篤義康言於帝召道濟入朝其妻向氏
[004-56b]
謂道濟曰髙世之勲自古所忌今無事相召禍其至矣
既至義康矯詔召道濟入祖道因執之下詔稱道濟潛
㪚金貨招誘剽猾因朕寢疾規肆禍心收付廷尉并其
子植等十一人誅之道濟見收憤怒目光如炬脱幘投
地曰乃壊汝萬里長城魏人聞之喜曰道濟死吳子輩
不足復憚
   義康專總朝權
十七年司徒義康專總朝權内外衆事皆專決施行凡
[004-57a]
所陳奏入無不可方伯以下並令義康選用生殺大事
或以録命斷之勢傾逺近朝野輻輳四方獻饋皆以上
品薦義康而以次者供御義康權勢已盛殷景仁宻言
於上曰相王權重非社稷計宜少加裁抑文帝隂然之
   顔延之怒子竣驕傲
孝武帝孝建三年顔延之子竣貴重凡所資供延之一
無所受布衣茅室蕭然如故常乗羸牛笨車逄竣鹵簿
即屏住道側常語竣曰吾平生不憙見要人今不幸見
[004-57b]
汝竣起宅延之謂曰善為之無令後人笑汝拙也延之
甞早詣竣見賔客盈門竣尚未起延之怒曰汝出糞土
之中升雲霞之上遽驕傲如此其能久乎
   顧覬之不降意於戴灋興
大明二年孝武帝在江州山隂戴灋興戴明寳蔡閑為
典籖及即位三典籖並以初舉兵預宻謀賜爵縣男閑
已卒追賜之時上親覽朝政不任大臣而腹心耳目不
得無所委寄灋興頗知古今素見親待魯郡巢尚之人
[004-58a]
士之末渉獵文史為上所知亦以為中書通事舎人凡
選授遷徙誅賞大處分上皆與灋興尚之參懐内外雜
事多委明寳三人權重當時而灋興明寳大納貨賄凡
所薦逹言無不行天下輻凑門外成市家産並累千金
吏部尚書顧覬之獨不降意於灋興等蔡興宗與覬之
善嫌其風節太峻覬之曰辛毗有言孫劉不過使吾不
為三公耳覬之常以為人禀命有定分非智力所移唯
應恭已守道而闇者不逹妄意僥倖徒虧雅道無關得
[004-58b]
喪乃以其意命弟子愿著定命論以釋之
   王景文以盛滿為憂
泰始七年王景文常以盛滿為憂屢辭位任明帝不許
然中心以景文外戚貴盛張永累經軍旅疑其將來難
信乃自為謡言曰一士不可親弓長射殺人景文彌懼
自表解楊州情甚切至詔報曰人居貴要但問心若為
耳大明之世巢徐二戴位不過執㦸權亢人主今袁粲
作僕射領選而人徃徃不知有粲粲遷為令居之不疑
[004-59a]
人情向粲淡然亦復不改常日以此君貴位要任當有
致憂兢不夫貴髙有危殆之懼卑賤有溝壑之憂有心
於避禍不如無心於任運存亡之要巨細一揆耳
   入直決事號為四貴
蒼梧王元徽二年以平南將軍蕭道成為中領軍南兖
州刺史留衛建康與袁粲禇淵劉秉更日入直決事號
為四貴
   齊四户勢傾朝廷
[004-59b]
武帝永明二年中書舎人呉興茹法亮封望蔡男時中
書舎人四人各住一省謂之四户以法亮及臨海吕文
顯等為之既總重權勢傾朝廷守宰數遷換去來四方
餉遺嵗數百萬法亮以衆中語人曰何須求外禄此一
户中年辦百萬蓋約言之也後因天文有變王儉極言
文顯等專權狥私上天見異禍由四户上手詔酬荅而
不能改也
   寧拒至尊敕不可違舍人命
[004-60a]
明帝建武元年寵幸中書舎人綦毋珍之朱隆之直閤
將軍曹道剛周奉叔宦者徐龍駒等珍之所論薦事無
不允内外要職皆先論價旬月之間家累千金擅取官
物及役作不俟詔㫖有司至相語云寧拒至尊敕不可
違舎人命帝以龍駒為後閤舎人常居含章殿著黄綸
㡌被貂裘南面向案代帝畫勅左右侍直與帝不異
   蕭懿不為叛走尚書令
永元二年蕭懿為尚書令有弟九人敷衍暢融宏偉秀
[004-60b]
憺恢懿以元勲居朝右暢為衛尉掌管籥時東昬侯出
入無度或勸懿因其出門舉兵廢之懿不聽嬖臣茹法
珍王咺之等憚懿威權説帝曰懿將行隆昌故事陛下
命在晷刻帝然之徐曜甫知之密具舟江渚勸懿西奔
襄陽懿曰自古皆有死豈有叛走尚書令邪
   髙肇擅録囚徒
梁武帝天監十一年魏以車騎大將軍尚書令髙肇為
司徒肇雖登三司猶自以去要任怏怏形於言色清河
[004-61a]
王懌有才學聞望懲彭城之禍因侍宴謂肇曰天子兄
弟詎有幾人而翦之幾盡昔王莽頭秃藉渭陽之資遂
簒漢室今君身曲亦恐終成亂階㑹大旱肇擅録囚徒
欲以收衆心懌言於魏主曰昔季氏旅於㤗山孔子疾
之誠以君臣之分宜防微杜漸不可凟也減膳録囚乃
陛下之事今司徒行之豈人臣之義乎明君失之於上
姦臣竊之於下禍亂之基於此在矣帝笑而不應
   元义劉騰表裏擅權
[004-61b]
普通元年清河文獻王懌有才能輔政多所匡益時望
甚重領軍將軍元义在門下兼總禁兵恃寵驕恣志欲
無極懌毎裁之以灋义由是怨之衛將軍劉騰權傾内
外吏部希騰意奏用騰弟為郡人資乖越懌抑而不奏
騰亦怨之太后在嘉福殿未御前殿义奉帝御顯陽殿
騰閉永巷門太后不得出懌入遇义於含章殿後叉厲
聲不聽懌入命宗士及直齋執懌衣袂將入含章束省
使人防守之騰稱詔集公卿議論懌大逆衆咸畏叉無
[004-62a]
敢異者夜中殺懌幽太后於北宫宣光殿宫門晝夜長
閉内外斷絶騰自執管鑰帝亦不得省見裁聽傳食而
已太后服膳俱廢不免饑寒乃歎曰飬虎得噬我之謂
矣又使中常侍酒泉賈粲侍帝書宻令防察動止义遂
與太師髙陽王雍等同輔政帝謂义為姨父义與騰表
裏擅權义為外禦騰為内防常直禁省共裁刑賞政無
巨細決於二人威振内外百僚重跡朝野聞懌死無不
喪氣
[004-62b]
   侯景指誅權佞
太清二年朱异遺景書為陳禍福景報書并告城中士
民以為梁自近歲以來權倖用事割剥齊民以供嗜欲
如曰不然公等試觀今日國家池苑王公第宅僧尼寺
塔及在位庻僚姬姜百室僕從數千不耕不織綿衣玉
食不奪百姓從何得之僕所以趨赴闕庭指誅權佞非
傾社稷今城中指望四方入援吾觀王侯諸將志在全
身誰能竭力致死與吾爭勝負哉
[004-63a]
   晉公護專權被誅
陳宣帝大建四年周太祖為魏相立左右十二軍總屬
相府太祖殂皆受晉公䕶處分凡所徴發非䕶書不行
䕶第屯兵侍衛盛於宫闕諸子僚屬皆貪殘恣横士民
患之周主深自晦匿無所關預人不測其淺深䕶問稍
伯大夫庾季才曰比日天道何如季才對曰荷恩深厚
敢不盡言頃上台有變公宜歸政天子請老私門此則
享期頥之夀受旦奭之美子孫常為藩屏不然非復所
[004-63b]
知䕶沈吟久之曰吾本志如此但辭未獲免耳公既王
官可依朝例無煩别參寡人也自是踈之衞公直怨䕶
勸帝誅之䕶自同州還長安帝因引䕶入含仁殿謁太
后帝以玉珽自後擊之䕶踣於地帝令宦者何泉以御
刀斫之及䕶死帝閲䕶書記有假託符命妄造異謀者
皆坐誅唯得庾季才書兩紙盛言緯候災祥宜返政歸
權帝賜季才粟三百石帛二百叚遷太中大夫
   齊蘭陵王威聲太重
[004-64a]
五年齊蘭陵武王長恭貌美而勇以邙山之㨗威名大
盛武士歌之為蘭陵王入陳曲齊主忌之及代叚韶督
諸軍攻定陽頗務聚歛其所親尉相願問之曰王受朝
寄何得如此長恭未應相願曰豈非以邙山之㨗欲自
穢乎長恭曰然相願曰朝廷若忌王即當用此為罪無
乃避禍而更速之乎長恭涕泣前膝問計相願曰王前
既有功今復告㨗威聲太重宜屬疾在家勿預時事長
恭然其言未能退及江淮用兵恐復為將歎曰我去年
[004-64b]
面腫今何不發自是有疾不療齊主遣使酖殺之
   隋髙熲自比晉帝
開皇十九年熲坐免上柱國就第文帝謂熲曰朕不負
公公自負也因謂侍臣曰我於髙熲勝於兒子雖或不
見常似目前自其解落瞑然㤀之如本無髙熲人臣不
可以身要君自云第一也頃之熲國令上熲隂事稱其
子表仁謂熲曰司馬仲逹初託疾不朝遂有天下公今
遇此焉知非福於是上大怒囚熲於内史省而鞫之顧
[004-65a]
謂羣臣曰帝王豈可力求孔子以大聖之才猶不得天
下熲與子言自比晉帝此何心乎於是除名為民熲初
為僕射其母誡之曰汝富貴已極但有一斫頭耳爾其
慎之熲由是常恐禍變至是熲歡然無恨色
   賀若弼三太猛
二十年賀若弼復坐事下獄文帝數之曰公有三太猛
嫉妬心太猛自是非人心太猛無上心太猛既而釋之
它日上謂侍臣曰弼將伐陳謂髙熲曰陳叔寳可平也
[004-65b]
不作髙鳥盡良方藏邪熲云必不然乃平陳遽索内史
又索僕射我語熲曰功臣正宜授勲官不可預朝政弼
後語熲皇太子於已出口入耳無所不盡公終久何必
不得弼力何脉脉邪意圖鎮廣陵又圖荆州皆作亂之
地意終不改也
   楊素自知名位已極
大業二年楚景武公楊素雖有大功特為帝所猜忌外
示殊禮内情甚薄素寝疾煬帝毎令名醫診候賜以上
[004-66a]
藥然密問醫者恒恐不死素亦自知名位已極不肯餌
藥亦不將慎謂弟約曰我豈須㬰活邪
   唐岑文本位髙憂懼
太宗貞觀十八年文本既拜為中書令還家有憂色母
問其故文本曰非勲非舊濫荷寵榮位髙責重所以憂
懼親賔有來賀者文本曰今受弔不受賀也
   李義府勢傾朝野
顯慶三年中書令李義府有寵於髙宗諸子孩抱者並
[004-66b]
列清貴而義府貪冒無厭母妻及諸子女壻賣官鬻獄
其門如市多樹朋黨傾動朝野中書令杜正倫毎以先
進自處義府恃恩不為之下由是有隙與義府訟於上
前上以大臣不和兩責之
   丘愔攻李昭徳專權
則天延載元年内史李昭徳恃太后委遇頗專權使氣
人多疾之功曹參軍丘愔上䟽攻之其略曰陛下天授
以前萬機獨斷自長夀以來委任昭徳參奉機密獻可
[004-67a]
替否事有便利不預諮謀要待畫日將行方乃别生駮
異揚露專擅顯示於人歸美引愆義不如此又曰臣觀
其膽乃大於身鼻息所衝上拂雲漢又曰蟻穴壞堤針
芒冩氣權重一去收之極難太后由是惡昭徳貶為南
賔尉尋又免死流竄
   姜皎兄弟權寵太盛
開元五年初𤣥宗微時與太常卿姜皎親善及誅竇懐
貞等皎預有功由是寵遇羣臣莫及常出入卧内與后
[004-67b]
妃連榻宴飲賞賜不可勝紀弟晦亦以皎故累遷吏部
侍郎宋璟言皎兄弟權寵太盛非所以安之上亦以為
然以晦為宗正卿因下制曰西漢諸將以權貴不全南
陽故人以優閒自保皎宜放歸田園㪚官勲封皆如故
   令公四俊苖吕崔員
八年張嘉貞吏事彊敏而剛躁自用中書舎人苗延嗣
吕太一考功員外郎員嘉靜殿中侍御史崔訓皆嘉貞
所引進常與之議政事四人頗招權時人語曰令公四
[004-68a]
俊苖吕崔員
   宰相騶從之盛自林甫始
天寳六年命百官閱天下歲貢物於尚書省既而悉以
車載賜李林甫家𤣥宗或時不視朝百司悉集林甫第
門臺省為空陳希烈雖坐府無一人入謁者林甫子岫
為將作監頗以滿盈為懼甞從林甫遊後園指役夫言
於林甫曰大人久處鈞軸怨仇滿天下一朝禍至欲為
此得乎林甫不樂曰勢已如此將若之何先是宰相皆
[004-68b]
以徳度自處不事威勢騶從不過數人士民或不之避
林甫自以多結怨常虞刺客出則歩騎百餘人左右翼
金吾靜街前驅在數百歩外公卿走避居則重關復壁
以石甃地牆中置板如防大敵一夕屢徙牀雖家人莫
知其處宰相騶從之盛自林甫始
   吉温去林甫輔國忠
九載初吉温因李林甫得進及御史中丞楊釗恩遇浸
深温遂去林甫而附之為釗畫代林甫執政之䇿蕭炅
[004-69a]
及渾皆林甫所厚也求得其罪使釗奏而逐之以翦其
心腹林甫不能救也
   禄山獨憚李林甫
十載禄山與王鉷俱為大夫鉷權任亞於李林甫禄山
見林甫禮貌頗倨林甫陽以它事召王大夫鉷至趨拜
甚謹禄山不覺自失容貌益恭林甫與禄山語毎揣知
其情先言之禄山驚服禄山於公卿皆慢侮之獨憚林
甫毎見雖盛冬常汗沾衣林甫乃引與坐於中書&KR0550
[004-69b]
以温言自解披袍以覆之禄山忻荷言無不盡謂林甫
為十即既歸范陽劉駱谷毎自長安來必問十郎何言
得美言則喜或但云語安大夫須好檢校輒反手據牀
曰噫嘻我死矣
   王鉷父子權寵日盛
十一載御史大夫王鉷權寵日盛領二百餘使宅旁為
使院文案盈積吏求署一字累日不得前中使賜齎不
絶於門雖李林甫亦畏避之林甫子岫為將作監鉷子
[004-70a]
凖為衛尉少卿俱供奉禁中凖陵侮岫岫常下之然鉷
事林甫謹林甫雖忌其寵不忍害也凖甞帥其徒過駙
馬都尉王繇繇望塵拜伏凖挾彈命中於繇冠折其玉
簪以為戲笑既而繇延凖置酒繇所尚永穆公主上之
愛女也為凖親執刀匕凖去或謂繇曰鼠雖挾其父勢
君乃使公主為之具食有如上聞無乃非宜繇曰上雖
怒無害至於七即死生所繫不敢不爾
   楊國忠貴震天下與林甫為敵
[004-70b]
京兆尹楊國忠加御史大夫京畿關内採訪等使凢王
鉷所綰使務悉歸國忠初李林甫以國忠微才且貴妃
之族故善遇之國忠與王鉷俱為中丞鉷用林甫薦為
大夫故國忠不悦遂深探邢縡獄令引林甫交私鉷兄
弟及阿布思事狀陳希烈哥舒翰從而證之上由是踈
林甫國忠貴震天下始與林甫為仇敵矣
   李峴言輔國專權
乾元二年李峴為相於上前叩頭論制勅皆應由中書
[004-71a]
出具陳輔國專權亂政之狀肅宗感寤賞其正直輔國
所行事多所變更罷其察事輔國由是讓行軍司馬請
歸本官上不許輔國由是忌峴
   輔國遷明皇居西内
上元元年上皇愛興慶宫自蜀歸即居之輔國言於肅
宗曰上皇居興慶宫日與外人交通陳𤣥禮髙力士謀
不利於陛下上泣曰聖皇慈仁豈容有此對曰上皇固
無此意其如羣小何且興慶宫與閭閻相參垣墉淺露
[004-71b]
非至尊所冝居大内深嚴奉迎居之與彼何殊又得杜
絶小人熒惑聖聽如此上皇享萬歲之安陛下有三朝
之樂庸何傷乎上不聽輔國又令六軍將士號哭叩頭
請迎上皇居西内上泣不聽輔國懼㑹上不豫輔國矯
稱上語迎上皇遊西内至睿武門輔國將射生五百騎
露刀遮道奏曰皇帝以興慶宫湫隘迎上皇遷居大内
上皇驚幾墜髙力士叱輔國與已共執上皇馬鞚侍衛
如西内居甘露殿輔國帥衆而退所留侍衞兵纔尫老
[004-72a]
數十人陳𤣥禮髙力士及舊宫人皆不得留左右刑部
尚書顔真卿首帥百寮上表請問上皇起居輔國惡之
奏貶蓬州長史其後上稍悔寤惡輔國欲誅之畏其握
兵竟猶豫不能決
   李輔國求為宰相
二年加李輔國兵部尚書輔國赴上宰相朝臣皆送之
御厨具饌太常設樂輔國驕縱日甚求為宰相肅宗曰
以卿之功何官不可為其如朝望未允何輔國乃諷僕
[004-72b]
射裴冕等使薦已肅宗密謂蕭華曰輔國求為宰相若
公卿表來不得不與華出問冕曰初無此事吾臂可斷
宰相不可得華入言之肅宗大悦輔國銜之
   輔國與張后晩年有隙
寳應元年初張后與李輔國相表裏專權用事晩年更
有隙内射生使三原程元振黨於輔國肅宗疾篤后召
太子謂曰李輔國久典禁兵制勅皆從之出擅逼遷聖
皇其罪甚大所忌者吾與太子今主上彌留輔國隂與
[004-73a]
程元振謀作亂不可不誅太子泣曰陛下疾甚危二人
皆陛下勲舊之臣一旦不告而誅之必致震驚恐不能
堪也太子出后召越王係謂曰太子仁弱不能誅賊臣
汝能之乎對曰能係乃命内謁者監段恒俊選宦官有
勇力者二百餘人授甲於長生殿後后以上命召太子
元振知其謀密告輔國伏兵於陵霄門以俟之太子至
以難告乃以兵送太子於飛龍廏且以甲卒守之是夜
收捕越王係段恒俊及知内侍省事朱光耀等百餘人
[004-73b]
繫之以太子之命遷后於别殿肅宗崩輔國等殺后并

   號輔國為尚父而不名
李輔國恃功益横明謂代宗曰大家但居禁中外事聽
老奴處分代宗内不能平以其方握禁兵外尊禮之號
輔國為尚父而不名事無大小皆咨之羣臣出入皆先
詣輔國亦晏然處之
   柳伉䟽乞斬程元振
[004-74a]
廣徳元年驃騎大將軍程元振專權自恣人畏之甚於
李輔國諸將有大功者元振皆忌疾欲害之吐蕃入冦
元振不以時奏致代宗狼狽出幸發詔徵諸道兵李光
弼等皆忌元振居中莫有至者中外咸切齒而莫敢發
言太常博士柳伉上䟽以為犬戎犯闗度隴不血刃而
入京師刼宫闈焚陵寢武士無一人力戰者此將帥叛
陛下也陛下疏元功委近習日引月長以成大禍羣臣
在廷無一人犯顔回慮者此公卿叛陛下也陛下始出
[004-74b]
都百姓填然奪府庫相殺戮此三輔叛陛下也自十月
朔召諸道兵盡四十日無隻輪入闗此四方叛陛下也
内外離叛陛下以今日之勢為安邪危邪若以為危豈
得高枕不為天下討罪人乎必欲存宗廟社稷獨斬元
振首馳告天下悉出内使𨽻諸州持神䇿兵付大臣然
後削尊號下詔引咎曰天下其許朕自新改過宜即募
士西赴朝廷若以朕惡未悛則帝王大器敢妨聖賢其
聽天下所往如此而兵不至人不感天下不服臣請闔
[004-75a]
門寸斬以謝陛下代宗以元振甞有保䕶功削其官爵
放歸田里
   魚朝恩欲奉上幸河中
永泰元年朝恩欲奉代宗幸河中以避吐蕃恐羣臣論
議不一一旦百官入朝立班久之閤門不開朝恩忽從
禁兵十餘人操白刃而出宣言吐蕃數犯郊畿車駕欲
幸河中如何公卿皆錯愕不知所對有劉給事者獨出
班抗聲曰勅使反邪今屯軍如雲不勠力扞冦而遽欲
[004-75b]
脅天子棄宗廟社稷而去非反而何朝恩驚沮而退事
遂寢
   元載奏除魚朝恩
大厯五年觀軍容使魚朝恩專典禁兵寵任無比代宗
常與議軍國事勢傾朝野朝恩好於廣坐恣談時政陵
侮宰相元載雖彊辯亦拱黙不敢應每奏事以必允為
期朝廷政事有不豫者輒怒曰天下事有不由我者邪
代宗聞之由是不懌元載測知上指乘間奏朝恩專恣
[004-76a]
不軌請除之代宗亦知天下共怨怒遂令載為方略朝
恩毎入殿常使射生將周皓將百人自衞又使其黨陜
州節度使皇甫温握兵於外以為援載皆以重賂結之
故朝恩隂謀密語代宗一一聞之而朝恩不知覺也三
月寒食上置酒宴貴近於禁中載守中書省宴罷朝恩
將還營上留之議事因責其異圖朝恩自辨語頗悖慢
皓與左右擒而縊殺之
   元載威權動人
[004-76b]
元載既誅魚朝恩代宗寵任益厚載遂志氣驕溢每衆
中大言自謂有文武才略古今莫及弄權舞智政以賄
成僭侈無度吏部侍郎楊綰典選平允性介直不附載
嶺南節度使徐浩貪而佞傾南方珍貨以賂載載以綰
為國子祭酒引浩代之載有丈人自宣州來從載求官
載度其人不足任事但贈河北一書而遣之書無一言
惟署名而已丈人大怒不得已試謁院僚判官聞有載
書大驚立曰節度使遣大校以箱受書館之上舍留晏
[004-77a]
數日辭去贈絹千匹其威權動人如此
   李泌雖寵卒為元載所攻
代宗悉知元載所為以其任政日久欲全始終因獨見
深戒之載猶不悛代宗由是稍惡之載以李泌有寵於
上忌之言泌常與親故宴於北軍與魚朝恩親善宜知
其謀代宗曰北軍泌之故吏也故朕使之就見親故朝
恩之誅泌亦豫謀卿勿以為疑載與其黨攻之不已㑹
江西觀察使魏少遊求參佐代宗謂泌曰元載不容卿
[004-77b]
朕今匿卿於魏少遊所俟朕決意除載當有信報卿可
束装來乃以泌為江西參官且屬少遊使善待之
   元載王縉伏誅
十二年元載專横王縉附之士之求進者不結其子弟
及主書卓英倩等無由自達代宗含容累年載縉不悛
代宗欲誅之恐左右漏泄無可與言者獨與左金吾大
將軍呉湊謀之命湊收載縉於政事堂又收仲武及卓
英倩等繫獄鞫之問端皆出禁中仍遣中使詰以隂事
[004-78a]
載縉皆伏罪乃賜載自盡於萬年縣貶縉括州刺史有
司籍載家財胡椒至八百石它稱物是
   路嗣恭畏權勢
十三年代宗因與李泌言嗣恭初平嶺南獻琉璃盤徑
九寸朕以為至寶及破載家得嗣恭所遺載琉璃盤徑
尺俟其至當與卿議之泌曰嗣恭為人小心善事人畏
權勢精勤吏事而不知大體昔為縣令有能名陛下未
暇知之而為載所用故為之盡力陛下誠知而用之彼
[004-78b]
亦為陛下盡力矣
   盧把欲起勢立威
建中二年御史中丞盧把貎醜色如藍郭子儀每見賔
客姬妾不離側杞甞往問疾子儀悉屏侍妾獨隱几待
之或問其故子儀曰把貎醜而心險婦人輩見之必笑
它日杞得志吾族無𩔖矣杞隂狡欲起勢立威小不附
者必欲置之死地引太常博士裴延齡為集賢直學士
親任之
[004-79a]
   竇參恃權而貪
貞元八年竇參隂狡而愎恃權而貪每遷除多與族子
給事中申議之申招權受賂時人謂之嘉鵲徳宗頗聞
之謂參曰申必為卿累宜出之以息物議參再三保其
無它申亦不悛
   王叔文欲專國賦
永貞元年以王叔文為度支鹽鐡轉運副使先是叔文
與其黨謀得國賦在手則可以結諸用事人取軍士心
[004-79b]
以固其權又懼驟使重權人心不服藉杜佑雅有㑹計
之名位重而務自全易可制故先令佑主其名而自除
為副以專之叔文雖判兩使不以薄書為意日夜與其
黨屏人竊語莫測其所為
   李訓鄭注連逐三相
太和八年李訓鄭注為文宗畫太平之䇿以為當先除
宦官次復河湟次清河北開陳方略如指諸掌文宗以
為信然寵任日隆初李宗閔為吏部侍郎貶明州鄭注
[004-80a]
發其事再貶處州李訓用事貶侍郎李漢蕭澣為刺史
皆坐李宗閔之黨是時李訓鄭注連逐三相威震天下
於是平生絲恩髮怨無不報者
   天下事皆决於李訓
以舒元輿李訓並同平章事仍命訓三二日一入翰林
講易元輿為中丞凡訓注所惡者則為之彈擊由是得
為相訓起流人期年致位宰相天子傾意任之訓或在
中書或在翰林天下事皆决於訓王涯輩承順其風指
[004-80b]
惟恐不逮自中尉樞密禁衛諸將見訓皆震慴迎拜叩

   陳蟠叟言路巖親吏得罪
咸通十年懿宗荒宴不親庻政委任路巖巖奢靡頗通
賂遺左右用事至徳令陳蟠叟因上書召對言請破邊
咸一家可贍軍二年懿宗問咸為誰對曰路巖親吏懿
宗怒流蟠叟於愛州自是無敢言者
   韋保衡挾恩弄權
[004-81a]
十四年以王鐸同平章事時韋保衡挾恩弄權以劉贍
于宗先在相位不禮於己譖而逐之王鐸保衡及第時
主文也蕭遘同年進士也二人素薄保衡之為人保衡
皆擯斥之
   蜀唐文扆與毛文錫爭權
後梁貞明三年蜀飛龍使唐文扆居中用事張格附之
與判樞密院事毛文錫爭權文錫將以女適同平章事
庾傳素之子㑹親族於樞密院用樂不先表聞蜀主聞
[004-81b]
樂聲怪之文扆從而譖之貶文錫茂州司馬籍没其家
   吳徐知訓驕倨狎侮
四年内外馬歩都軍使徐知訓驕倨淫暴狎侮吳王無
復君臣之禮甞與王為優自為參軍使王為蒼鶻總角
弊衣執帽以從又甞泛舟濁河王先起知訓以弹弹之
又甞賞花於禪智寺知訓使酒悖慢王懼而泣四座股

   後唐郭崇韜權侔人主
[004-82a]
同光二年郭崇韜位兼將相復領節旄以天下為己任
權侔人主旦夕車馬填門性剛急遇事輒發嬖倖僥求
多所摧抑宦官疾之朝夕短之於上崇韜扼腕欲制之
不能豆盧革韋説甞問之曰汾陽王本太原人徒華隂
公世家鴈門豈其枝派邪崇韜因曰遭亂亡失譜牒甞
聞先人言上距汾陽四世耳革曰然則固從祖也崇韜
由是以膏梁自處多甄别流品引㧞浮華鄙棄勲舊有
求官者崇韜曰深知公功能然門地寒素不敢相用恐
[004-82b]
為名流所嗤由是嬖倖疾之於内勲舊怨之於外
   軍中制置一出郭崇韜
三年初莊宗遣宦者李從襲等從魏王繼岌伐蜀繼岌
雖為都統軍中制置補署一出郭崇韜崇韜終日決事
將吏賔客趨走盈庭而都統府惟大將晨謁外牙門索
然從襲等固恥之及破蜀蜀之貴臣大將爭以寶貨妓
樂遺崇韜魏王所得不過匹馬束帛唾壺麈柄而已從
襲益不平
[004-83a]
   安重誨恃恩驕横
天成元年安重誨恃恩驕横殿直馬延誤衝前導斬之
於馬前御史大夫李琪以聞重誨白明宗下詔稱延陵
突重臣戒諭中外
   安重誨專權弄威福
三年樞密使孔循性狡佞安重誨親信之明宗欲為皇
子娶重誨女循謂重誨曰公職居近密不宜復與皇子
為昏重誨辭之循知之隂遣人結王徳妃求納其女徳
[004-83b]
妃請娶循女為從厚婦明宗許之重誨大怒以循充忠
武節度使重誨惡成徳節度使王建立奏建立與王都
交結有異志建立亦奏重誨專權求入朝面言其狀明
宗召之既至言重誨與宣徽使張延朗結昏相表裏弄
威福明宗見重誨氣色甚怒謂曰今與卿一鎮自休息
以王建立代卿張延朗亦除外官重誨曰臣披荆棘事
陛下數十年值陛下龍飛承乏機密數年間天下幸無
事今一旦棄之外鎮臣願聞其罪明宗不懌而起
[004-84a]
   安重誨請誅皇子
四年皇子右衛大將軍從璨性剛安重誨用事從璨不
為之屈明宗東巡以從璨為皇城使從璨與客宴於㑹
節園酒酣戲登御榻重誨奏請誅之
   安重誨奏削吳越王官爵
吳越王鏐甞遺安重誨書辭禮頗倨明宗遣供奉官烏
昭遇韓玫使吳越昭遇與玫有隙使還玫奏昭遇見鏐
稱臣拜舞謂鏐為殿下及私以國事告鏐安重誨奏賜
[004-84b]
昭遇死制鏐以太師致仕自餘官爵皆削之凡吳越進
奏官使者綱吏令所在繫治之
   安重誨矯制逐從珂
長興元年李從珂與安重誨飲酒爭言重誨終銜之至
是重誨用事自皇子從榮從厚皆敬事不暇時從珂為
河中節度使重誨屢短之於明宗明宗不聽重誨乃矯
以帝命諭河東牙内指揮使楊彦温使逐之是日從珂
出城閲馬彦温勒兵閉門拒之從珂使人扣門詰之曰
[004-85a]
吾待汝厚何為如是對曰彦温非敢負恩受樞密院宣
耳請公入朝從珂止于虞鄉遣使以狀聞重誨諷馮道
趙鳯奏從珂失守宜加罪明宗曰吾兒為姦黨所傾未
明曲直公輩何為發此言意不欲置之人間邪此皆非
公輩意也明日重誨自言之明宗曰朕昔為小校家貧
頼此小兒拾馬糞自贍以至今日為天子曾不能庇之
邪卿欲何如處之於卿為便重誨曰陛下父子之間臣
何敢言惟陛下裁之明宗曰使閒居私第亦可矣何用
[004-85b]
復言
   馮道乞解安重誨機務為便
安重誨久專大權中外惡之者衆王徳妃及武徳使孟
漢瓊浸用事數短重誨於上重誨内憂懼表解機務明
宗曰朕無間於卿誣罔者朕既誅之矣卿何為爾明宗
遣孟漢瓊詣中書議重誨事馮道曰諸公果愛安令宜
解其機務為便趙鳯曰公失言乃奏大臣不可輕動
   藩鎮聞重誨無不惶駭
[004-86a]
石敬瑭征蜀未有功使者自軍前來多言道險狹進兵
甚難明宗憂之安重誨曰臣職忝機密軍威不振臣之
罪也臣請自往督戰明宗許之重誨即拜辭遂行日馳
數百里西方藩鎮聞之無不惶駭錢帛芻糧晝夜輦運
赴利州人畜斃踣於山谷者不可勝紀
   朱𢎞昭奏安重誨怨望
二年鳯翔節度使朱𢎞昭謟事安重誨連得大鎮重誨
過鳯翔𢎞昭迎拜馬首館於府舍延入寢室妻子羅拜
[004-86b]
奉進酒食禮甚謹重誨為𢎞昭泣言讒人交構幾不免
賴主上明察得保宗族重誨既去𢎞昭即奏重誨怨望
有惡言不可令至行營恐奪石敬瑭兵柄有詔召重誨

   朱𢎞昭不欲舊人在帝側
四年以天雄左都押牙宋令詢為磁州刺史朱𢎞昭以
誅秦王立帝為已功欲專朝政令詢侍帝左右最久雅
為潞王所親信𢎞昭不欲舊人在帝側故出之潞王不
[004-87a]
悦而無如之何
   劉延朗居中用事
清泰二年以宣徽南院使房暠充樞密使宣徽北院使
劉延朗兼樞密副使於是延朗居中用事暠雖為使長
其聽用之言什不三四啓奏除授一歸延朗諸方鎮刺
史自外入者必先賂延朗後議貢獻賂厚者先得内地
賂薄者晚得邉陲由是諸將帥皆怨憤潞王不能察
   閩主惡李倣專制朝政
[004-87b]
閩皇城使李倣專制朝政隂飬死士閩主昶與拱宸指
揮使林延皓等圖之延皓等詐親附倣倣待之不疑倣
入朝延皓等伏衛士數百於内殿執斬之
   後晉楊光逺干預朝政
天福三年楊光逺自恃擁重兵頗干預朝政屢有抗奏
高祖常曲意從之以其子承祚為左威衛將軍尚帝女
長安公主次子承信亦拜美官寵冠當時
   患楊光逺䟦扈難制
[004-88a]
高祖患天雄節度使楊光逺䟦扈難制桑維翰請分天
雄之衆加光逺太尉西京留守光逺由是怨望密以賂
自訴於契丹養部曲千餘人常蓄異志
   高祖憚光逺不敢詰其專殺
五年太子大師范延光請歸河陽私第高祖許之延光
重載而行西京留守楊光逺兼領河陽利其貨且慮為
子孫之患奏延光叛臣不家汴洛而就外藩恐其逃逸
入敵國宜早除之高祖不許光逺請敕延光居西京從
[004-88b]
之光逺使其子承貴以甲士圍其第逼令自殺延光曰
天子在上賜我鐡券許以不死爾父子何得如此承貴
以白刃驅延光上馬至浮梁擠于河光逺奏云自赴水
死高祖知其故憚光逺之彊不敢詰為延光輟朝
   後周王峻忌郭榮英烈
廣順三年太祖以河沃為憂王峻請自往行視許之鎮
寧節度使郭榮屢求入朝峻忌其英烈每沮止之榮復
求入朝㑹峻在河上太祖乃許之
[004-89a]
   王峻志趣無君
同平章事王峻晚節益狂躁奏請以端明殿學士顔衎
樞密直學士陳觀代范質李糓為相太祖曰進退宰輔
不可倉猝俟朕更思之峻力論列語浸不遜日向中太
祖尚未食峻爭之不已太祖曰今方寒食俟假開如卿
所奏峻乃退太祖見馮道等泣曰王峻陵朕太甚欲盡
逐大臣翦朕羽翼朕惟一子專務間阻暫令請闕已懷
怨望豈有身典樞機復兼宰相又求重鎮觀其志趣殊
[004-89b]
未盈厭無君如此誰則堪之貶峻商州司馬制辭略曰
肉視羣后孩撫朕躬峻至商州未幾而卒
   王殷挾震主之威
鄴都留守同平章事王殷恃功專横凡河北鎮戍兵應
用勅處分者殷即以帖行之又多掊歛民財高祖聞之
不悦使人謂曰卿與國同體鄴都帑庾甚豐卿欲用則
取之何患無則成徳節度使何福進入朝密以殷隂事
白高祖高祖由是疑之殷入朝詔留殷充京城内外巡
[004-90a]
檢殷毎出入重者常數百人殷請量給鎧仗以備巡邏
高祖難之時帝體不平將行郊祀而殷挾震主之勢在
左右衆心忌之殷入起居遂執之
   洛陽人畏十阿父
顯徳四年前許州司馬韓倫都指揮使令坤之父也令
坤領鎮安節度使倫居干陳州干預政事貪汚不法為
公私患為人所訟令坤屢為之泣請世宗詔免倫死流
沙門島倫後得赦還居洛陽與光禄卿柴守禮及當時
[004-90b]
將相王溥王晏王彦超之父遊處恃勢恣横洛陽人畏
之謂之十阿父
 
 
 
 
 
 通鑑總𩔖卷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