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1h0057 四書講義困勉錄-清-陸隴其 (master)


[028-1a]
欽定四庫全書
 四書講義困勉錄卷二十七
          贈内閣學士陸隴其撰
公孫丑下


天時不如地利章總㫖 張彦陵曰全章總欲人君固
 結民心意特借用兵之事以明之
天時不如地利節 翼註曰天時地利總不如人和叠
 下重人和上 又曰兩不如但在用兵時較量天時
 以攻者驗之地利以守者驗之亦偶舉一邊而言
[028-1b]
 賽合註曰不如要含蓄講若説得實則不消下二段
 説話 註孤虚二字大全蔡氏及仁山金氏俱就支
 干上看出雙峰饒氏則就五行上看出看來似可兼
 用 仁山謂如甲子旬則戌亥為孤午未為虚午未
 二字疑是辰巳之誤觀蔡氏一條可見 苻堅伐晉
 羣臣曰嵗鎮在吳伐之必有天殃苻堅果亡然堅伐
 燕亦犯嵗而克者蓋堅協衆情而伐燕違衆議而伐
[028-2a]
 晉也即曰堅雖滅燕而燕慕容垂復興可見嵗星之
 果不可犯也然漢髙入闗之年嵗在東井井秦分也
 而秦見滅何哉蓋秦為無道嵗星不能為福而反為
 禍也然則越得嵗而吳伐之卒為所滅者亦非獨天
 時之不利也越無罪吳無徳故耳信乎天時之不如
 地利也矣右輯蒙引
三里之城節
城非不髙也節
故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節 愚按故曰域民節是言
[028-2b]


人和以天下之所順節是言天時地利之不如人和



徐儆弦曰此條極言人和之當得不是推人和在


 於得道蓋章㫖説要人和處已含得道意人豈無道


而能和者觀故曰二字是承接之詞不是推原之詞


 也 翼註曰域民三句非申地利只以引起人和之


不易得耳 淺説以存心以仁制事以義貼得道



翼註曰多助之至不過就其多助而極言之耳非又


[028-3a]
 出多助外也 張彦陵曰天下順之即是多助之至
 只見得人心悦服若作民歸説便碍下文
以天下之所順節 張彦陵曰以天下之所順不是率
 天下所順之民乃指自家言以我為天下之所順攻
 彼為親戚所畔的則戰自必勝矣
孟子將朝王章總㫖 張彦陵曰此章大㫖欲以道徳
 佐其君先以道徳自重而警齊王召己之非通章重


在不可召上湯霍林曰孟子此章辭若激烈然其自


 重處都是敬君蓋人君富貴已極人臣更無可尊崇
[028-3b]
 他處直須把我仁義輔他做個堯舜的君方謂敬之
 極以富貴對仁義以爵對齒徳非是抵當他的話頭


正見得爵在王亦須要我仁義之士輔世長民纔能



做到堯舜如何反来慢我要知孟子是敬王之意不


 是傲王 吳因之曰通章是托疾以辭而又欲自表
 其辭召之意其立言根子只在以賔師自處上来朱
 註孟子之於齊處賔師之位數句要看
[028-4a]
孟子將朝王兩節
王使人問疾節 吳因之曰孟仲子之對孟子所極惡
 他的在昔者有王命有采薪之憂二句若趨造於朝
 及請必無歸而造於朝等語孟子只是不理他便了
不得已而之景丑氏宿焉節 翼註曰不得已非逼於
 所要蓋要字只是迎而告之非強而迫之也蓋辭疾
 而出弔本欲王知其非疾今為仲子權辭所晦縱不
 朝徑歸齊王亦不知其非疾而無由警悟之矣之景丑
 氏宿亦主悟王説 張彦陵曰内則二句須重君臣
[028-4b]
 邊方是景子本意 四書脈曰君臣主敬又重臣敬
 君邊 賽合註曰父子非無敬也而所主在恩君臣
 非無恩也而所主在敬 吳因之曰未見所以敬王
 景丑原指不應召孟子亦曉得他之所指但彼尚未
 明露出故佯為不知也者而姑以非堯舜之道不陳
 應之此猶非通章喫緊要處 張彦陵曰是何足與
 言仁義也作句是齊人心上如此鄙薄其君也云爾
[028-5a]
 二字讀斷如云這等説起来則不敬莫大乎是 徐
 儆弦曰非堯舜之道不敢陳於王前是下之人不敢
 湯之於伊尹桓公之於管仲則不敢召是上之人不
 敢上不敢召下不敢陳此正是君臣主敬 註敬之
 大敬之小輔氏以心與貌分貼大小看来大小二字
 内似俱兼得心貌姑俟再定 總註恭敬亦似不必


如陳氏分内外只似互言


否非此之謂也節 張彦陵曰引禮重不俟駕句正明
 未見敬王意
[028-5b]
豈謂是與節 四書脈曰晉楚之富富字該爵在内
 翼註曰仁義富爵還主仁不啻富義不啻爵説不但
 僅僅相當而已 張彦陵曰是或一道不是疑詞實
 作自重之道看 吳因之曰天下有達尊三一段雖
 是推曾子之意却就是説自家了不消更端起話故
 下就接以惡得云云 朝廷三句只推明各成其尊
 無隨在致隆之意若曰各不相值始成其尊則非達
[028-6a]
 尊矣 輔世長民在事功説輔世輔翼世道長民長
 育生民 附賽合註曰惡得有其一二句朱註解云
 今齊王但有其爵耳安得以此慢於齒徳乎此解何
 等明白奈何學者全不體認都説天下三達尊齒徳
 二者皆在我齊王但有其爵耳烏得以其一而慢我
 之二哉非孟子語意孟子語意只據三達尊論道理


而齊王之不可召己自見於言表耳 按此與蒙存



淺説稍異此似藴藉姑俟再定 吳因之曰景丑責


 孟子不應召孟子不説已不當應召只詳明齊王不
[028-6b]
 可召己而我之不當應召無待言矣此處正好得賔
 師意出若非賔師縱有齒徳敢與爵抗乎縱不為管
 仲何獨不可召乎
故將大有為之君節 吳因之曰不直曰不召之臣而
 曰有所不召之臣者見大有為之君其馭臣下雖不
 是泛然不召若有所不可召者則必不敢召致之此


正孟子用字斟酌處 張彦陵曰尊則崇奉欽承事


[028-7a]
 事遵依不敢攙以己見也樂則欣慕愛樂念念殷勤
 不厭煩不苦難也 胡致堂曰士之不待君之求而
 登門自獻豈所以養其君尊徳樂道之心而望之以
 大有為之功可見士必欲君之就見者正欲成就其
 君處 吳因之曰其尊徳樂道二句雖是説賢士自
 重語意仍歸重在賢君身上言尊徳樂道不如此賢
 士猶以君為不足有為而不肻来輔了為君者豈得
 少自驕慢焉得有謀而不就乎
故湯之於伊尹兩節 張彦陵曰學而後臣非是截然
[028-7b]
 先後只是所重在學把他做第一件而以委任繼之
 也學字正與教字對看
湯之於伊尹節 翼註曰管仲且猶不可召主桓公不
 召管仲上 又曰此章重君不可召臣故不召伊管
 俱重君言此是正脈 徐岩泉曰孟子既引了成湯
 與桓公伊尹與管仲恐落了自已地歩至此却又别
 出王伯之佐見己非管仲之比又以終非堯舜之道
[028-8a]
 不敢陳於王前之意而管仲不失為齊人矣嚴哉
 管登之曰古者天子不召師孟子游事齊宣蓋以師
 道自處視孔子之厯聘諸侯載贄以求見者則進一
 格矣蓋戰國時徳固衰於春秋而不召師之氣似復
 振何也曰此非匹夫之師道尊乃萬乘之偽節昭也
 七雄之中以折節下士致萬乘者四其餘亦畏游説


之口慕下士之風而效尤之智者睹未萌便知秦後



尊君卑臣有君無師之漸從此起矣而孟子正當其


 世欲存古者師臣之餼羊以振洙泗一脈夫處臣道
[028-8b]
 者必以事君盡禮為恭而翼飛龍之統處師道者或


以重道忘勢示節而冒亢龍之嫌此非孔子之不幸



乃孟子之不幸也登之又謂諸侯而至於畏士則坑


 士嫚士者必相繼而至矣與此條一意
前日於齊章 按此章主全為齊發者偏 張彦陵曰
 故為兵餽非薛君話是孟子叙事之辭
孟子之平陸章縂㫖 張彦陵曰此章與士師不能治
[028-9a]
 士章一個機軸提醒他使臣不議其罪於君君不諉
 其罪於臣然後其言可入也
孟子之平陸節
然則子之失伍也亦多矣三節 張彦陵曰前二節諷
 距心處見責不容辭非諷之去後一節諷齊王處直
 欲其行興發之大政以濟溝壑流離之民非徒傳罪
 已之一言而已惜乎無改悔之實孟子望齊之意孤矣
子之辭靈丘而請士師似也章 賽合註曰上二節蚔鼃
 感孟子之諷因可以去而去下二節孟子因或人之
[028-9b]
 譏明可以乆而乆見守官守道之不同守官去就聽
 命於官守道進退聽命於道
孟子為卿於齊節 南軒謂齊王不欲以使事煩孟子
 而使驩治之若即以大註有司指驩固不是矣即依
 蒙引謂其各自為説非以有司觧驩亦非也蓋凡出
 使者有正使必有副使此是常例非齊王為孟子創
 設也 張彦陵曰反字中兼徃字意 翼註曰與之
[028-10a]
 同使不惡也不與之言嚴也 成玉紘曰言亦何不
 可但小人窺君子未有不自言始者故孟子慎之
齊卿之位節 輔氏謂若事有不治則亦須與驩言此
 亦孔子與陽貨言之意也蓋孔子之與貨言也是與
 塗人言也非與貨言也孟子之與驩言也是與輔行
 者言也非與驩言也 程竹山曰弔公行之不言不
 私言也故謂不當言而㫁於理弔滕之不言不公言
 也故謂不必言而㫁於事總都是托辭 王陽明曰
 聖賢待人有時而委典其道未嘗不直也若己為君
[028-10b]
 子而使人為小人亦非仁人忠恕惻怛之心孔孟於
 羣小渾然不露圭角者正是不使他為小人耳
孟子自齊塟於魯章總㫖 張彦陵曰當時墨氏教興
 世風趨薄塟親之禮或多不循其制木若以美然疑
 其過厚而徒為觀美隠然有惜物儉親之意不知人
 子無窮的念頭特借此以少伸其萬一耳須知此心原無盡時
 然後二字極有意味説到盡於人心處則凡可以用
[028-11a]
 情者宜無不為之矣古者四節段段破他太美之疑
 意都重在盡心上
孟子自齊葬於魯節 翼註曰止於嬴勿作觀望説只
 是回顧丘墓餘哀未忘不能遽前意 註以董治解
 敦字麟士引詩王事敦我来証按詩註敦猶投擲也
 如此則與上文使字有碍愚意此句是使虞分派匠
 事之意如此則與註董治及詩註俱合矣
古者棺槨無度節 翼註曰人心是人子之心非他人
 之心
[028-11b]
不得不可以為悦節 四書脈曰何為為字要分曉言
 為無財耶抑為不得耶
且比化者兩節 張彦陵曰人皆欲自盡此心而吾獨
 不以此為恔乎對人而言之曰獨與吾何不然相應
沈同以其私問曰章總㫖 張彦陵曰此章當以天字
 為主燕之私授受是不奉天命齊之擅征伐是不奉
 天討非堯舜而揖遜故召齊之師非湯武而征誅故
[028-12a]
 致燕之畔孟子説燕罪可伐又説齊非伐燕之人未
 嘗輕貸燕亦未嘗輕與齊此處要識得聖賢大公之
 心
沈同以其私問曰兩節 上節註只以受之天子傳之
 先君為説張説雖非註意然自不相妨蓋以下節天
 吏照看也翼註四書脈皆從之 伐燕考見前齊人
 伐燕章
燕人畔章總㫖 張彦陵曰齊之伐燕所謂乘人之危
 不仁致人之畔不智王之慚於孟子此正愧心之萌
[028-12b]
 陳賈乃逢其惡舉周公来比不知公與叔係兄弟至
 親便有不容逆料其畔的心腸若齊王之與燕人則
 不可同年而語矣隱隱照見公之過是宜有的齊王
 之過是不宜有的又安得援周公為解 下文賈之
 所解只在不智以王之所慚在不智也何以知王之
 慚在不智以其慚於既叛之後而知之也
燕人畔兩節 賽合註曰賈之言雖並提仁智其意重
[028-13a]
 不智一邊蓋緣當時議王併燕為不智賈以齊當取
 燕之時豈知今日燕人之畔亦如周公使管叔之時
 豈知後来以殷畔乎 吳因之曰孰仁且智且字與
 養氣章仁且智夫子既聖矣且字不同既聖處且字
 是仁智並説此處仁且智則倒重智上下面知而使
 之是不仁也亦只要形起不知而使之是不智也句
 周公知其將叛而使之與亦只相形引出不知也句
 陳賈主意全認定不知一邊蓋欲以周公不知而使
 管叔解釋齊王不知而取燕耳 又曰仁智周公未
[028-13b]
 之盡句要以不知為主説况於王乎句亦須重不智
 一邊乃是論齊事本㫖見而解之言請見孟子而以
 周公事為王解之也
見孟子問曰節 四書脈曰不知也勿云誤使之只云
 事變叵測雖周公亦不知其將畔也有過指不智且
 字見公且然下於公者可知 賽合註曰周公之過
 不亦宜乎便有他人之過則不宜意 蒙引謂不智
[028-14a]
 是過若不仁則不止於過也此説亦甚拘 此章論
 周公事專以使管叔説不必牽誅管叔説大全有論
 誅管叔一段當刪
且古之君子節 翼註曰古之君子泛説不指周公末
 段人皆見之固不肯為之辭更也人皆仰之又不必
 為之辭如此云與下面有情
孟子致為臣而歸章總㫖 翼註曰首二節婉答齊王
 見行道之心也下面深拒時子見守道之義也 張
 彦陵曰全㫖重市利二字看齊王留之之詞與處之
[028-14b]
 之法全無好賢實用只以利留孟子而時子陳子俱
 不悟其非君臣師弟之間有市心矣故孟子詳以利
 之一字曉之而道之行不行俱置不論
孟子致為臣而歸兩節 四書脈曰不敢請者恐有干
 進之嫌見無枉道之意固所願者出於愛君之誠見
 有行道之心兩句俱承繼見來
他日王謂時子曰節 按存疑謂他日王謂時子見孟
[028-15a]
 子欲去時齊王不曽留一時去未成到他日齊王見
 其未去而為此留也其留之不誠亦可見矣不能行
 其道而欲留之為矜式義既無謂况又不誠乎此説
 非也前此不留他日留之安知其非自悔自艾而謂
 其不誠乎但觀其詞絶無悔過不安之意則可知其
 不誠耳不必在他日字上穿鑿也
時子因陳子而以告孟子節 按或云時子知王留賢
 之意不誠欲傳命不可欲不傳命不可故姑因陳子
 達之以塞責則看得時子是奸猾之人徐中楫云欲
[028-15b]
 其言之易入而早圖之也則看得時子只是一個庸
 碌之人皆從所以因陳子處看出然庸碌之説平正
 可從
夫時子惡知其不可也節 賽合註曰我雖欲富亦不
 為也而况本非欲富者耶如之何其可復留也不可
 留而留是不得於十萬而又求得於萬鍾此壟㫁之
 為季孫之所以譏子叔疑也 按淺説謂註中又有
[028-16a]
 難顯言者一句不粘著義不可以復留一句意故下
 一個又字若是道不行而義不可留則顯言之亦何
 妨此條甚拘
異哉子叔疑節 按蒙引謂二使字不同上使字是如
 使之使下使字是子叔疑使之也已指子叔疑此條
 非也蓋叔疑事乃實事豈可用如使口氣愚意上使
 字乃國君使也不然則使己為政不用則亦已矣此
 句乃是泛論叔疑事當補在言外則又不得謂已指
 叔疑也俟再定
[028-16b]
古之為市者節 翼註曰子叔疑是客賤丈夫是客之
 客 孟子之於梁也始見即黜其言利之非於齊也
 將去必自表其無欲利之志其於利之一字嚴哉
有欲為王留行者章總㫖 張彦陵曰通章重在無王
 命上
孟子去齊宿於晝兩節 翼註曰客欲留行當先言於
 王而得其悔悟因奉王命来留孟子方可留也
[028-17a]
客不悦曰節 李衷一曰兩無人之人正暗斥留行者
 言這一人留子思却承繆公之命來道達誠意故子
 思為之留這一人留泄栁申詳雖無繆公之命然不
 向泄栁申詳自叙已留意却從繆公稱道調䕶故泄
 栁申詳為之留今既不承王命来留又不去調䕶王
 側徒走在吾面前空把己意代王説殷勤耳何益之
 有據孟子責備他意思還在無王命上 張彦陵曰
 看泄栁申詳三句要看得好非謂二子之賢倚君側
 之人也二子當時亦只見魯君信用他故樂為之留
[028-17b]
 初不知中間維持調䕶之故而究竟魯君親之信之
 則以有人耳
 一則君使人留賢一則人勉君留賢皆非


留者


子為長者慮而不及子思節 賽合註曰長者句須承
[028-18a]
 上云古人之留賢皆出於君意之殷勤未嘗以己意
 而自留也 繆公本自能尊子思齊王不能如繆公
 如何責留行者之不及子思曰繆公自能尊子思則
 不待維持調䕶也齊王不如繆公則必待維持調䕶
 之而後可故為客計者當以留泄栁申詳之法而責
 王以尊禮子思之事上文所以必帶説泄栁申詳者
 蓋為此也其意實重在子思邊耳
尹士語人曰章總㫖 翼註曰尹士譏孟子與孟子自
 明俱重在濡滯一邊
[028-18b]
尹士語人曰節 賽合註曰尹士之譏為其三宿而譏
 雖或言不明或言干澤不過即前日來齊之失以形
 今日濡滯之失
夫尹士惡知予哉節 張彦陵曰看千里見王是予所
 欲即迹渉干澤予皆不計至於不遇故去予不得已
 則心誠不忍速去敢以濡滯為嫌
予三宿而出晝兩節 張彦陵曰孟子主意在安天下
[028-19a]
 上王由足用為善實思所以用齊王耳故三宿出晝
 尹士謂其濡滯孟子則猶以為速尹士謂濡滯在三
 宿而後出晝孟子則謂既出晝之後此心猶不舍王
 王如改諸句是述予心猶以為速之意王由足用為
 善是述豈舍王哉之意 翼註曰王如用予至舉安
 非自負語正見王之足用為善也 沈無回曰用是
 用孟子之王道則改是改功利之習若説有甚失禮
 處而欲其改此便看得小了
予豈若是小丈夫然哉節 李衷一曰此小丈夫不要
[028-19b]
 看他低了亦是要君好的但主意只為自家一身所
 以傷於過激君子之心全為天下連自家濡滯之迹
 都不計較以此對看所以為小
士誠小人也節 翼註曰小人即小丈夫但上以量言
 此以識言畧異 湖南講曰不特貪戀富貴的是個
 小人即愛名節的亦是小人 又曰問謂愛名節的
 亦是小人雖為貼士誠小人句然恐太輕了名節曰
[028-20a]
 名節須有辨世間沒有空空的名節原從救世起世
 道救不來輕則辭爵祿而去重則為子死孝為臣死
 忠只得成了名節則名節為可重若救得世來更須
 委曲以斡旋方是大聖大賢作用乃不顧世道顛危
 只求完自已名節聖賢心腸㫁不忍出此然為魯男
 子易為栁下恵難則又在人之度徳量力如尹士者
 亦未可盡非也
充虞路問曰章總㫖 張彦陵曰明良遇合自有常期
 數已符其期而遇不我值有心濟世者其遇愈窮其
[028-20b]
 念愈切矣其不豫也固宜要之此念從畏天悲人而
 發則其所為不豫者此是餘意正其所為不怨不尤者也
 若泄泄然坐視其亂而諉之於數曰此天也此人也
 則雖托名不怨不尤其怨尤實深耳豈天生聖賢之
 意哉
充虞路問曰節 芑山張氏曰充虞誤認不豫為怨尤
彼一時節 張彦陵曰時分彼此只以充虞聞見時言
[028-21a]


濮貞菴曰彼一時此一時非謂前日是平居論道


 之時今日是不得行道之時謂前日所論之時正論
 君子脩身者言之凡有不得於天不合於人者只反
 求諸己而已今日所遭之時則天命人窮於此而決
 非止一身之事吾得不為吾道悲乎然亦此憂時之
 感原非有所怨尤也 賽合註曰天固不可怨而天
 命實足悲矣人固不可尤而人窮實足憫矣 或問
 孟子彼一時此一時不知此時何以又合有怨尤能
 不動心否湛甘泉曰不怨不尤聖人之心學也心學
[028-21b]
 何分彼此稍渉怨尤便是動心安得為心學孟子蓋
 指豫與不豫而言不豫公而怨尤私不豫大而怨尤
 小其迹相似而其情則不同
五百年必有王者興節 張彦陵曰五百年節重王者
 上蓋有聖人出則名世必因之而顯孟子自是名世
 者惜無王者興以為之輔佐不豫意本此未説出也
 下文方見
[028-22a]
由周而來節 按時數只平説自妙不必串 註云亂
 極思治如禮樂久衰則必振民生久困則必復詐力
 久用則必絀戰征久用則必息就戰國時勢著想方
 合
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節 註聖賢憂世之志樂天之
 誠並行而不悖者有二説一説彼一時當樂天則不
 怨不尤此一時當憂世則有不豫色所以為並行不
 悖一説樂天即在憂世之時二説可兼用前説是以
 彼一時兩句與五百年兩節對看出也後説是以五
[028-22b]
 百年兩節與末節對看出也 吳因之曰孟子班爵
 一章便是封建的梗㮣為國一章便是井田的梗㮣
 啟口容聲皆唐虞三代之畧故曰如欲平治天下舍
 我其誰 按彦陵謂通章見孟子憂世之心樂天意
 不必攙入為此説者於未節吾何為不豫哉下補一
 轉語云唯其不然故不免於不豫耳此節正是解所
 以不豫之故賽合註翼註俱從之然殊牽強不合註
[028-23a]
仕而不受祿章總㫖 賽合註曰據總註云仕而受祿
 禮也不受齊祿義也則通章俱只重不受祿看為是
 不可以未節為不去之由與不受祿並重總見得去
 齊我志而久于齊非我志此其所以不受祿也 按
 翼註脈俱如此看
仕而不受祿節 翼註曰仕而不受祿指定孟子非泛
 問
於崇吾得見王節
繼而有師命節 翼註曰過至第三節止用但因二字
[028-23b]
 不必云乃所以不去齊又何故哉 張彦陵曰志不
 欲留齊而復受其祿便是苟祿所以不受非但是恐
 受祿便為他覊縻也 或問一見思去又何出晝之
 遲遲沈無回曰聖賢之救亂世如慈母之伏死子有
 一分未絶亦不肯丢手此便是孔子知其不可為而
 為之之家法
 四書講義困勉錄卷二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