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14b]
[013-1a]
困學紀聞卷之十三
浚 儀 王 應麟 伯厚甫
攷史
翟公巺謂范蔚宗書語近詞冗事多注見其自叙云比方班氏
非但不愧今叢陋乃爾豈筆削未定遂傳之耶乃刪取精要
緫合傳注作東漢通史五十卷其書/未見
故不授以重任按馬后紀入太子宫在援卒之後防未然之
非也
吕成公謂馬援還書王昶戒子舉可法可戒者以教之其心固
善不知𫠦教者夲不欲其言人之過言未脫口而已自言人
[013-1b]
之過何其反也
東觀漢記光武詔曰眀設丹青之信廣開束手之路公孫述傳/帝與述書
陳言禍福以明丹青/之信二句見文選注
湯之道堯舜之道也不以聖人之道飬性而取諸黄老謂之
學通尚書可乎以無逸之心眀立政之體君道盡矣何羡乎
黃老
謝承父嬰爲尚書侍郎每讀髙祖及光武之後將相名臣䇿文
通訓條在南宮袐於省閣唯䑓郎升道取急因得開覧謝/承
後漢書見/文選注漢尚書作詔文見周/禮注尚書郎
鍾離意謂成湯遭旱以六事自責本於荀子黄瓊謂魯僖遇旱
[013-2a]
以六事自譲本扵春秋考異郵
郅惲上書王莽云取之以天還之以天莽猶能赦之此祖伊之
得全於殷紂之世也
魯丕對䇿見𡊮宏紀而范史不載
漢政歸尚書魏晉政歸中書後魏政歸門下於是三省分矣
爲杜宻之居郷猶效陳孟公杜季良也爲劉勝之居郷猶效張
伯松龍伯髙也制行者宜知𫠦擇
桑下
班固傳西都賦云招白間下𩀱鵠揄文竿出比目二句爲對白
[013-2b]
間猶黄間也注云弓弩之屬御覧引風俗通白鷴古弓名文
𨕖以間爲鷴非禽/名也
東都賦正予樂依䜟文改/樂爲大予文選李善注亦引大予五臣乃觧爲
正樂今夲作雅樂亦誤盖五臣本/改爲雅
范氏施御注引括地圗曰夏徳盛二龍降之禹使范氏
行程南方按左傳范宣子曰昔匄之祖在夏爲御龍氏括地
圗之夲於此然蔡墨謂劉累學擾龍扵豢龍氏以事孔甲
賜氏曰御龍非禹也
文選放歌行注引崔元始正論永寕詔曰鐘鳴漏盡洛陽城中
不得有行者永寕漢安帝年號元始崔寔字也後漢紀不載
此詔
[013-3a]
崔寔四民月令朱文公謂見當時風俗及其治家整齊即以嚴
致平之意再赦好児喑啞唐太宗之言盖出扵此
児與人同如以/可人爲可児
剛者必仁佞者必不仁龐萌爲人遜順而光武以託孤期之不
唯失扵知人其惑扵佞甚矣子𨹧𫠦以鴻飛㝠㝠也懐仁輔
義之言豈特䂓侯霸哉
東漢三公無出楊震李固之右而始進以鄧梁君子以爲疵故
易之漸曰進以正
曲禮少儀之教廢㓜不肯事長不肖不肯事賢東都之季風化
何其羙也魏昭請扵郭㤗願在左右供給灑掃荀爽謁李膺
[013-3b]
因爲其御范滂之歸郷人殷陶黄穆侍衛於旁應對賔客闕
里氣象不過是矣
中平二年昆陽令繇
之害結單言府収其舊直臨時募頋
不煩居民太守丞爲之立約見於都郷正街彈碑此募之
始也
于禁源懐忠厚之俗不復見若章者難與並爲仁矣
精廬見姜肱傳乃講授之地即劉淑包咸檀敷𫝊𫠦謂精舍也
文選任彦升表用精廬李善注引王阜事五臣謂寺觀謬矣
孔北海荅王倄教曰掾清身㓗己㦄試諸難謀而鮮過恵訓不
倦余嘉乃勲應乃懿徳用升爾于王庭其可
[013-4a]
有典誥之風漢郡之條教如此然歴試諸難/恐不可用
孝女叔先雄水經注以爲光終符縣人又引益部𦒿舊傳苻有
光洛疑即/終字道有張帛
劉贛父東漢刋誤謂列傳第七十九注㝡淺陋章懐注書分與
諸臣疑其將終篇故特草草耳今觀南匈奴論弃蔑天公注
引前書云老秃翁何爲首䑕兩端秃翁即天翁也其謬甚矣
婆娑神誤也
蔡邕文今存九十篇而銘墓居其半曰碑曰銘曰神誥曰哀讃
其實一也自云爲郭有道碑獨無愧辭則其它可知矣其頌
胡廣黄瓊幾扵老韓同傳若継成漢史豈有南董之筆
[013-4b]
周舉傳太原舊俗以介子推焚骸有龍忌之禁一月寒食按淮
南要略云操舎開塞各有龍忌注中以
胡南越皆謂之請龍
郭伋爲并州牧有童児竹馬史通云晉陽無竹事不可信
光武紀建武二十三年陳留太守王況爲大司徒二十七/年薨虞延
𫝊注引謝承書曰況章和元年爲司徒謝承書誤也
漢詔令人主自親其文光武詔曰司徒堯也赤眉桀也
曰方今上無天子下無方伯豈代言者𫠦爲㢤
習鑿齒漢晉春秋以蜀漢爲正朱文公謂晉史自帝魏後賢盍
更張然晉人已有此論
三國鼎峙司馬公通鑑以魏爲正統本陳/壽朱子綱目以蜀漢爲
[013-5a]
正統本習/鑿豳然稽扵天文則熒惑守心魏文帝殂而吴蜀無它
此黄權對魏眀
者悪之漢昭烈殂而魏吴無它權將何辭以對
邵公濟謁武侯廟文云公昔髙卧𨼆然一龍蜮
世其誰可
從惟眀將軍漢氏之宗相挽以起意氣𫠦同欲持尺箠盡逐
姦雄天未悔禍世豈能容惟史臣夀姦言非公惟大夫周誤
非忠廟食故里羞此南充置公左右不堪僕童我實鄙之
築公之宮春秋之法孰敢不恭俾千萬年仰其髙風陳夀譙/周皆巴
郡人今果州陸務觀籌筆
州/作
君子小人之夭夀可以占世道之否泰諸葛孔眀止五十四法
[013-5b]
孝直纔四十五龐士元僅三十六而年過七十者乃奉書乞
降之譙周也天果厭漢徳㢤
諸葛武侯曰𫝑利之交難以逺士之相知温不増華寒不改
葉貫四時而不衰㦄夷險而益固太平御覧/引要覧云
武侯不用魏延之計非短扵將略也在易師之上六曰
用
三魏有篡弑吴有廢立皆受制強臣蜀漢未亡之前庸主尸
位而無内憂昭烈武侯之䂓摹逺矣
水經注引武侯與歩隲書曰僕前軍在五丈原原在武㓛西十
里馬冡在武功東十餘里有髙𫝑攻之不便是以留耳武侯
表云臣遣虎歩孟琰據武功水東
[013-6a]
臣作竹橋越水射之橋成馳去此可以禆武侯𫝊之闕晦翁
欲傳末略載瞻及子尚死莭事以見善善及子孫之義南軒
不以爲然以爲瞻任兼將相而不能極諌以去黄皓諌而不
聴又不能奉身而退以兾主之一悟可謂不克肖矣兵敗身
死雖能不降僅勝扵賣者耳以其猶能如此故書子瞻嗣
爵以微見善善之長以其智不足稱故不詳其事不足法也
此論甚精
懿畏蜀如虎非武侯之敵史通云陸機晉史虗張拒葛之鋒
又云蜀老猶存知葛亮之多枉然則武侯事蹟湮浚多矣
八陣圗薛士龍曰圗之可見者三一在[沔-丏+丐]陽之髙平舊壘一在
[013-6b]
新都之八陣郷一在魚復永安宫南江灘水上蔡季通曰一
在魚復石磧迄今如故一在廣都士壘今殘破不可考
司馬徳操諸葛孔眀俱𨼆扵耕稼而仕止殊魏玄成徐洪客
俱𨼆扵黄冠而出䖏異如用之易地則皆然
鄧艾取蜀行險以徼幸閻伯才隂平橋詩云魚貫羸師堪坐縛
爾時可歎蜀無人
張文潜梁父吟曰永安受詔堪垂涕手挈庸児是天意渭上空
張復漢旂蜀民巳哭歸師至堂堂八陣竟何
官儀鄧艾老翁誇至計譙周䑕子辨興衰其言悲壯感慨蜀漢
始終盡扵此矣齋云人心思漢王郎假之而有餘人心去
[013-7a]
漢孔眀扶之而不足
舜禹有天下而不與焉魏文喜躍扵爲嗣之初大饗扵憂服之
中不但以位爲樂而巳其篡漢也哆然自以爲舜禹可以欺
天下乎曹植拜先君墓與友人宴扵松柏之下爲詩云樂至/復来又云可不極娱情其末流至扵阮籍禮法之
亡自魏文/兄弟始
守莭然則放曠之風魏文實倡之程子謂東漢之士知名莭
而不知莭之以禮遂至苦莭苦莭既極故魏晉之士變而爲
曠蕩愚謂東都之季彧附曹群忘漢荃化爲茅矣苦莭之
士安在㢤傅玄之言得之
律章句馬鄭諸儒十有餘家魏眀帝詔但用鄭氏章句范蜀公
[013-7b]
曰律之例有八以准皆各其及即若若春秋
應而違堪供而闕此六
之亜文也
魏以不仁得而司馬氏父子世執其柄然莭義之臣齾巨姦
之鋩若王以夀春欲誅懿而不克文欽毋丘儉以淮南欲
誅師而不遂諸葛誕又以夀春欲誅昭而不成千載猶有生
氣魏爲有臣矣鄭漁仲謂晉史黨晉凡忠扵魏者爲叛臣齊
史黨齊凡忠扵宋者臣
賊子懼今之書事也使忠臣義士羞
學如牛毛成如麟角出蔣子萬機論
司馬孚自謂魏貞士孚上不如魯叔下不如朱全昱謂之正
可乎
[013-8a]
魏文帝詔曰三世長者知服五世長者知飲食言
服飲食/難曉也俗語
有𫠦/本
管㓜安如郭林宗天子不得臣諸侯不得友蘇文定賛
非漢人老非魏人何以命之天之逸民
江表𫝊群臣以孫權未郊祀奏議曰周文武郊酆鄗非必中土
權曰文王未爲天子立郊于酆見何經典復奏曰漢郊祀志
匡衡奏言文王郊扵酆權曰文王徳性謙讓䖏諸侯之位眀
未郊也俗儒臆非典籍正義不可用權之識見髙扵群臣
矣漢儒不及也
孫權破𨵿羽而昭烈復漢之志不遂權稱臣扵曹操稱天命
英雄之氣安在哉故朱子曰權亦漢賊也
[013-8b]
諸葛恪傳注虞喜志林曰况長寕以爲君子臨事而懼好謀而
成又曰徃聞長寕之甄文偉亦見/通鑑文偉謂費禕也長寕未詳
其人盖蜀人也廣韻引何氏姓苑有况姓廬江人
嚴畯之遜吕有鄭子皮之風陸遜之薦淳于式有晉祁奚之
風吴安得不興乎
孫堅與䇿皆以輕敵隕其身權出合肥之圍亦𦍒而免
孫休之遣李衡有漢髙帝之度其討孫琳有叔孫昭子之
之賢君也
孫峻薦諸葛恪可付大事而恪終夗扵峻之手易曰比之无首
无𫠦終也漢昭烈託孤扵孔明而權乃託孤扵恪劉孫之優
劣扵此可見
[013-9a]
吴築涂塘晉兵出涂中涂音除即六合瓦梁堰水曰滁河南唐
扵滁水上立清流𨵿㦯以涂塘/音塗誤也元和郡縣志滁州即涂中
椘莫敖狃扵蒲騷之後將自用也諸葛恪東𨵿之勝亦
其失在扵自用
史通云晉史𫠦采多小書若語林世搜神記幽眀錄是也曹
干兩紀孫檀二陽秋皆不之取其中𫠦載羙事遺略甚多曹/嘉
之干寳晉紀孫盛/檀道鸞晉陽秋又云唐修晉書作者皆詞人逺弃史班近
宗徐子止亦謂晉史叢冗㝡甚
李華云干寳著論近王化根源謂晉紀論以民情風/教家安危之本
放翁豐城劔賦謂吴亡而氣猶見其應晉室之南遷愚
二劔事出雷次宗豫章記𫠦謂孔章者即雷煥也盖次宗之
[013-9b]
族此劉知幾𫠦云荘子鮒魚之對賈生服鳥之辭施扵寓言
則可求諸實錄則否而唐史官之撰晉史者取之後人因而
信之誤矣顔師古注漢書凡撰述方志新異穿鑿者皆不錄
注史猶不取況作史乎豫章記見/蓺文𩔖聚
晉元帝爲牛氏子其始于沈約而魏収島夷傳因之唐正觀
史官修晉書亦取焉王劭謂沈約喜造竒
幾亦以爲非而致堂乃謂元帝冒姓司馬過矣
演蕃露云晉郭展爲太僕留心扵飬生而廐馬充多潘尼爲太
僕箴叙列其事皆推飬生而致之扵馬今按郭展事見晉諸
公賛潘尼爲乗輿箴見晉書非太僕箴也盖誤以二事爲一
后妃傳賛持尺威帝亮傳論牙尺垂訓帝深念扵
芒按殷
[013-10a]
芸小晉成帝時
后臨朝諸
誅南頓王
在荅曰黨峻作賊巳誅帝知非黨曰言舅作賊當復云何
后以牙尺打帝頭云児何以作爾語帝無言惟張目熟視諸
甚懼
阮嗣宗蘇門歌曰日沒不周西月出丹淵中陽精蔽不見隂光
代爲雄亭亭在湏厭厭將復隆冨貴俯仰間貧賤何必終
其有感扵師昭之際乎然勸進之作焉能逭春秋之誅
反鏡索照出夏侯湛抵疑湛賛閔子騫云聖既擬天賢亦
前巳有此語矣
東坡謂劉壮輿曰陶威公忠義之莭横秋霜而貫白日晉史書
折翼事豈有是乎陳忠肅亦曰陶公被誣以晉之刑政不行
[013-10b]
扵元䂓也元䂓以筆札㗖王𨼆折翼化鶴之事隱與杜延
業共爲之也
翼謂天公憒憒李文饒曰昔秦時金筞謂之天醉豈天之常
醉㢤吁爲天者亦難矣詩云民今方殆視天夢夢既克有定
靡人不勝有皇上帝伊誰云憎是之信哀江
南/賦
何曽荀顗之孝論者比之曽閔夫以孝事君則忠不忠扵魏又
不忠扵晉非孝也顗之罪浮扵曽曽之驕奢禍止及家顗之
姦䛕禍及天下
山濤欲釋吴以爲外懼又言不宜去州郡武𤰅其深識逺慮非
清談之流也顔延之扵七賢不取山王然戎何足以比濤猶
[013-11a]
䃉之扵玉也
康莭邵子西晉吟有刀難剖公閭腹無木可梟元海頭
陽亭一句上東門嘯浪悠悠攷之晉史賈充納女以壬辰劉
曜䧟長安以丙子相去纔四十五年姦臣孽女之敗家吁
可畏哉近世賈妃之𠕋以壬辰而/宋之禍亦以丙子悲夫
江黙云唐虞三代有疑赦而無大赦漢唐有大赦而無郊赦故
大赦始扵春秋而郊赦始扵五代愚謂晉王彪之荅簡文云
中興以来郊祀徃徃有赦常謂非宜則郊赦東晉有之非始
扵五代也既
而寂然玄不敢復言乃令張玄重請安遂命駕出逰山墅與
[013-11b]
玄圍棊賭墅綱目刪玄不敢復言乃令張玄重請二句則圍
棊爲張玄乎謝玄乎世注引續晉陽秋曰與兄子玄圍棊
然二玄當如漢書叙臣勝臣夏侯勝以姓别之
王導之孫謐授璽于桓玄謝安之孫澹持𠕋于劉此朱子𫠦
以歎嗣守之難也無忝乃祖一/陶
桓玄篡逆卞承之謂宗廟祭不及祖知楚徳之不長
祭及其祖可以長世乎斯言不當汙簡牘
晉史忠義傳可削者三人韋忠不見裴頠辭張華之辟初莭亦
足稱矣而仕扵劉聦爲之討𦍑而死非爲晉死也謂之忠義
可乎王育仕扵劉淵劉敏元仕扵劉曜舎順從逆皆失莭者
也忠義安在哉唐之修晉史也許敬宗李義府與秉筆焉是
[013-12a]
惡知蘭艾鸞梟之辨
陶淵眀讀史述夷齊云天人革命絶景窮居述箕子云矧伊代
謝觸物皆非先儒謂食薇飲水之言銜木填
切讀者不之察爾顔延年誄淵眀曰有晉徴士與通鑑綱目
𫠦書同一意南史立傳非也
䇿扶老以流憇謂扶老藤也見後漢蔡順傳注
淵眀與子儼䓁䟽潁川韓元長謂韓融韶子後/漢有傳濟北汜稚春謂
汜毓晉書有傳集云范稚春誤南史/汜㓜春盖避唐諱治字之嫌
朱文公曰陶公栗里前賢題詠獨顔魯公一篇令人感慨今攷
魯公詩云張良思報韓龔勝耻事新狙擊苦不就舎生悲拖
紳嗚呼陶淵眀奕葉爲晉臣自以公屯題詩
[013-12b]
庚子自謂羲皇人手持山海經頭戴漉酒巾興與孤雲逺
辯随還鳥泯見廬山記集不載
樂廣客蛇影與風俗通𫠦載杜宣事同
蒼蠅傳赦異苑以爲晉眀帝與苻堅載記同
嵇康魏人司馬昭悪其非湯武而死扵非辜未甞一日事晉也
晉史有傳康之羞也後有良史宜列扵魏書
悪甚扵師
劉殷失莭扵劉聦而戒子孫曰事君當務幾諌大莭巳虧其言
之是非不足論也
干寳論晉之創業立夲固異扵先代後之作史者不能爲此言
[013-13a]
也可謂直矣
焚石勒之幣江左君臣之志壯矣僣號之十六而𣈆敗其一
苻/堅滅其三李𫝑慕容/超姚泓不可以清談議𣈆
𣈆簡文詠闡詩云志士痛朝危忠臣憂主辱東魏静帝詠謝
靈運詩曰韓亡子房秦帝魯連耻夲自江海人忠義動君
子至今使人流涕
祖逖曰𣈆室之非上無道而下怨叛也𣈆之徳澤淺矣姚弋
仲曰亟自歸扵𣈆王猛曰勿以𣈆爲圗人心知義非後世𫠦
及也
南豐記王右軍墨池云愛人之善雖一能不以愚謂
長不止翰墨其勸殷浩内外恊和然後家可安其止浩北
[013-13b]
伐謂力爭武㓛非𫠦當作其遺謝萬書 隨事行蔵與士卒
同甘苦謂謝安虗談務浮文妨要非當世𫠦宜言論風
可著廊廟江左第一流也不可以蓻掩其徳謂之一能過矣
慕容恪尚在憂方大耳如得臣猶在憂未歇也覘國者以人爲
重
宣帝紀論竊鐘掩耳以衆人爲不聞出淮南子
𡊮宏以伏滔比肩爲辱似知耻矣而失莭扵桓温之九錫耻安
在㢤
謝邈傳孝武多賜侍臣文詔辭義有不雅者邈輙焚毀之通鑑
云帝好爲手詔詩章以賜侍臣文詞率爾徐邈應時収斂
[013-14a]
還省刋削皆使可觀經帝重覧然後出之此一事也𣈆書以爲
謝邈通鑑以爲徐邈必有
𣈆之伐呉杜預曰孫皓怖而生計則明年之計
無𫠦及隋
之伐陳文帝柹扵江曰使彼懼而知改吾又何求隋文之
識若優扵預矣以時攷之呉猶有死守之臣杜預𫠦以詭形而
不敢露陳不聞力戰之將隋文𫠦以衡行而無𫠦忌預之言
近乎實文帝之言非其誠也
文心彫龍謂江左篇製溺乎玄風續𣈆陽秋曰正始中
荘老至過江佛理尤盛郭璞五言始會合道家之言而韻之
許詢孫綽轉相祖尚而詩騷之體盡矣愚謂東晉玄虗之習/詩體一變觀蘭亭𫠦
賦可/見矣
[013-14b]
梁武帝𠡠群臣自太初終齊撰通史六百二十卷元魏濟隂王
暉業起上古終宋著科録二百七十卷其書亡傳髙氏小史
自天地未分至唐文宗爲百二十卷今雖存而傳者鮮自書
契以来未有如通鑑者
宋周朗有櫝帶寳笥著衣之論司馬文正公有耳視目食之
皆足以儆世迷
魏之篡漢晉之篡魏山陽陳留猶𫉬考終賊之心猶未肆也
宋之篡晉踰年而弑零𨹧不知天道報施還自及也齊梁以
後皆襲其跡自劉始
徐羡之傅亮謝晦之死猶晉之里克衛之寗喜也文帝
叔孫昭子
[013-15a]
宋文帝魏太武佳兵者也皆不克令終不祥好還之戒昭昭矣
葉少藴云齊武帝欲爲裴后立石誌墓中王儉以爲非古以
爲宋元嘉中顔延之爲王球作誌墓有銘自宗始唐封演援
宋得司馬越女冡銘隋得王戎墓銘爲自晉始亦非是今世
有崔子玉書張衡墓銘則墓有銘自東漢有之周益公謂銘
墓三代有之唐開元
墓初猶用甎乆方刻石
張融風止詭越齊髙帝曰此人不可無一不可有二程致道賛
米元章云是千載人不可無一
南豐序齊書曰蕭子顯之文喜自馳騁其更改破析刻彫藻繢
之變尤多而其文益下愚謂子顯以齊宗室仕扵梁而作齊
[013-15b]
史虗羙𨼆悪其能直筆乎
梁武帝曰應天人致堂謂易之革曰順天應人未聞
爲是言者不知天之爲天矣愚按梁武之父名順之故不云
順天避韓也後人應天之語盖其誤蕭道成之篡奪順之/爲爪距豈知祚移其
子/乎
梁武帝時錢陌减始有足陌之名唐末以八十爲陌漢𨼆帝時
王章又減三錢始有省陌之名
後魏葛榮䧟兾州賈景興稱疾不拜毎捫𦞃曰吾不汝僞楚
之僣喻汝礪捫其𦞃曰此豈易屈者哉以捫𦞃自號盖夲扵
此
[013-16a]
北齊魏長賢曰王室板蕩彛倫攸斁大臣持禄而莫諌小臣畏
罪而不言虗痛朝危空哀主辱匪躬之故徒聞其語有犯無
隠未見其人不恤緯而憂宗周之亡女不懐歸而悲太子
之少况委質有年安可自同扵匹庶其言凛然可以立懦夫
之志作史者以魏収之族與之同𫝊蘭艾混殽甚矣長賢徵/之父也
執笏始于宇文周保定四年紫緋緑袍始于隋大業六年
蕭方䓁梁元帝子爲三十春秋以晉爲主附列劉淵以下二十
九通鑑晉元興三年引方䓁論綱目但云蕭方誤削䓁字
晉之篡魏以賈充其亡亦以充隋之平陳以楊素其亡亦以素
立太子妃昜太子/亡之兆也玄感之扵素猶李敬業之扵
[013-16b]
立素勣之力也其子欲撲其燎可乎
祖君彦檄光武不隔扵反支乃眀帝事見王符潜夫論反支日/用月𦍤
爲正戌亥𦍤一日申酉𦍤二日午未朔三/日辰已𦍤四日寅卯朔五日子丑𦍤六日
北史李繪六求入學家人以偶年俗忌不許偶年之忌見於
此
梁武帝䇿錦事劉峻以䟽十餘事而見忌又問栗事沈約以
少三事而爲恱君之扵臣爭名記誦之末燕
何議焉
李仲信垕爲南北史世朱文公謂南北史凡通鑑𫠦不取者
皆小也
隋萬寳常聽樂泣曰樂聲厲而哀天下不乆將盡隋之不乆
[013-17a]
不待聴樂而知也師尚父曰以不仁得之以不仁守之必及
其世使隋用寳常之言復三代之樂其能乆乎寳常之先見
不逮房玄齡
徐楚金云随文帝悪随字爲走乃去之成隋字隋裂也其不
祥大焉殊不知随從辵辵安歩也而妄去之豈非不學之故
陳無淮無荆㐮無蜀而立三十二年江左猶有人也
魏莭閔帝陽瘖避禍至于八年終身爲范粲可也天何言㢤之
言一出諸口遂以不免程子曰莭移扵晚守
失扵終
死不爲
賈充生宋沈攸之之言也悲君感義死不作恩生陳魯廣
逹之留名也與其含耻而存孰若蹈道而死秦郭質之移檄
[013-17b]
也與其屈辱而生不若守莭而死燕賈堅之固守也寕爲南
不爲北臣則有齊新野之劉思忠寕爲趙
不爲賊臣則
有趙仇池之田崧寕爲家
不爲賊將則有魏樊城之龐
惪寕爲家
不爲𦍑賊臣則有晉河南之辛恭靖之人
英風勁氣如嚴霜烈日千載如生其視叛臣要利者猶犬
也
韋孝寛知兵而不知義尉遲迥之討楊堅𫠦以存周也孝寛受
周厚㤙乃黨堅而滅迥堅之篡也孝寛實成之難以逭春秋
之誅矣
楊堅以后父篡亦一莽也以不仁得之以不仁守之必及其
世堅之謂矣莽堅之女皆莭婦也爲其父者亦少愧㢤
[013-18a]
顔見逺死莭於蕭齊其孫之儀盡忠於宇文周常山平原之莭
義有自来矣
困學紀聞卷之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