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1e0076 春秋正傳-明-湛若水 (master)


[027-1a]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正傳卷二十七   明 湛若水 撰
  襄公
靈王十/八年十有九年晉平四年齊靈二十八年卒衞獻二/十三年殤五年蔡景三十八年鄭簡
十二年曹武公滕元年陳哀十五年杞孝十三年宋/平二十二年秦景二十三年楚康六年吳諸樊七年
春王正月諸侯盟于祝柯
 正傳曰祝柯齊地書諸侯盟于祝柯志善盟也左氏
 曰諸侯還自沂上盟于督楊曰大毋侵小據左氏之
[027-1b]
 言則此盟得以大字小之仁矣盟非春秋之所善祝
 柯之盟則彼善於此者也
晉人執邾子
 正傳曰書晉人執邾子著其執之非也左氏曰執邾
 悼公以其伐我故邾屢伐魯以小犯大其罪固可誅
 矣然必告于天子奉辭往問其罪可也至於擅興繫
 累其君則過矣
公至自伐齊
[027-2a]
 正傳曰書公至自伐齊謹君之出入也同圍齊而云
 伐齊者圍即伐也公報齊之意也
取邾田自漷水
 正傳曰自漷水者以漷水為界也書取邾田自漷水
 著非義也左氏曰遂次于泗上疆我田取邾田自漷
 水歸之于我晉侯先歸公享晉六卿于蒲圃賜之三
 命之服軍尉司馬司空與尉侯奄皆受一命之服賄
 荀偃束錦加璧乗馬先吳壽夢之鼎愚謂邾數伐魯
[027-2b]
 固為有罪矣魯仗晉之强而伐之又仗晉而取其田
 所謂非其有而取之非禮矣故春秋非之魯侯乃享
 六卿而厚賜之以為德可謂識見之卑陋矣
季孫宿如晉
 正傳曰書季孫宿如晉見其如之非禮也左氏曰季
 武子如晉拜師晉侯享之范宣子為政賦黍苖季武
 子興再拜稽首曰小國之仰大國也如百糓之仰膏
 雨焉若常膏之其天下輯睦豈唯敝邑賦六月愚謂
[027-3a]
 邦交之儀朝聘㑹同所以睦隣也魯不自治而致邾
 之數侮不以告于天子聲大義以討之而汲汲乎資
 晉之强執其君取其田所謂因人成事者而其勢不得
 不往拜之非聘禮之正也其為道卑矣
葬曹成公
 正傳曰書葬曹成公志隣國之大事也來赴故史書
 之
夏衞孫林父帥師伐齊
[027-3b]
 正傳曰書衞孫林父伐齊著無名之師也左氏曰晉
 欒魴帥師從衛孫文子伐齊愚謂按此則晉衞之伐
 齊無他名義皆所謂摟諸侯以伐諸侯者三王之罪
 人耳
秋七月卒夘齊侯環卒
 正傳曰書齊侯環卒志隣國之大故也來赴則書之
 左氏曰齊侯娶于魯曰顔懿姬無子其姪鬷聲姬生
 光以為太子諸子仲子戎子戎子嬖仲子生牙屬諸戎
[027-4a]
 子戎子請以為太子許之仲子曰不可廢常不祥間
 諸侯難光之立也列於諸侯矣今無故而廢之是專
 黜諸侯而以難犯不祥也君必悔之公曰在我而已
 遂東太子光使髙厚傅牙以為太子夙沙衞為少傅
 齊侯疾崔杼微逆光疾病而立之光殺戎子尸諸朝
 非禮也婦人無刑雖有刑不在朝市夏五月壬辰晦
 齊靈公卒莊公即位執公子牙於句瀆之丘以夙沙
 衞易已衞奔髙唐以叛愚謂春秋特書其卒而平生
[027-4b]
 之善惡自見矣
晉士匄帥師侵齊至糓聞齊侯卒乃還
 正傳曰糓齊地書晉士匄帥師侵齊聞齊侯卒乃還
 善不伐喪也禮也左氏曰晉士匄侵齊及糓聞喪而
 還禮也公羊曰還者何善辭也何善爾大其不伐喪
 也此受命於君而伐齊則何大乎其不伐喪大夫以
 君命出進退在大夫也胡氏曰古之為師不伐喪大
 夫以君命出境有可以安國家利社稷者則專之可
[027-5a]
 也世衰道微暴行交作利人之難以成其私欲者衆
 矣士匄乃有惻隱之心聞齊侯卒而還不亦善乎或
 曰君不尸小事臣不專大名為士匄者宜墠帷而歸
 命乎介則非矣使士匄未出晉境如是焉可也已至
 齊地則進退在士匄矣猶欲墠帷而歸命乎介則非
 古者命將不從中覆專制境外之意而況喪必不可
 伐非進退可疑而待請者故至糓聞齊侯卒乃還善
 之也
[027-5b]
八月丙辰仲孫蔑卒
 正傳曰書仲孫蔑卒志大夫之大故也
齊殺其大夫髙厚
 正傳曰書齊殺其大夫髙厚罪擅殺也左氏曰秋八
 月齊崔杼殺髙厚於灑藍而兼其室書曰齊殺其大
 夫從君於昏也愚謂此崔杼殺之也而曰齊殺其大
 夫髙厚何聖人據報而書使人求其故則罪人斯得
 矣
[027-6a]
鄭殺其大夫公子嘉
 正傳曰嘉字子孔書鄭殺其大夫公子嘉著擅殺之
 罪也左氏曰鄭子孔之為政也專國人患之乃討西
 宮之難與純門之師子孔當罪以其甲及子革子良
 氏之甲守甲辰子展子西帥國人伐之殺子孔而分
 其室書曰鄭殺其大夫專也子然子孔宋子之子也
 士子孔圭媯之子也圭媯之班亞宋子而相親也士
 子孔亦相親也僖之四年子然卒簡之元年士子孔
[027-6b]
 卒司徒孔實相子革子良之室三室如一故及於難
 子革子良出奔楚子革為右尹鄭人使子展當國子
 西聽政立子産為卿愚謂此本傳也所謂西宮之難
 者謂盜殺三卿於西宮之朝公子嘉知而不言也所
 謂純門之師者言公子嘉不惟不言又欲起楚師以
 去諸大夫楚師伐鄭至於純門也嘉既有此二罪又
 其為政之專則其罪固可殺也而子展子西不以告
 于天子刑之司寇乃帥國人伐而殺之而又分其室
[027-7a]
 焉擅殺之罪蓋與之均矣故春秋誅之
冬葬齊靈公
 正傳曰書葬齊靈公志隣國之大事也
城西郛
 正傳曰書城西郛著其城之非也左氏曰懼齊也蓋
 懼齊人之數見侵伐故城其西郛以備之耳然則西
 郛之外之民將棄之矣諸侯有道守在四隣城郭何
 足賴焉
[027-7b]
叔孫豹㑹晉士匄于柯
 正傳曰柯衞地後屬晉書叔孫豹㑹晉士匄于柯著
 其㑹之非也懼齊以援晉之權臣以自固非禮也左
 氏曰齊及晉平盟于大隧故穆叔㑹范宣子于柯穆
 叔見叔向賦載馳之四章叔向曰肸敢不承命愚謂
 觀此傳則柯之㑹豹專以國託晉大夫叔向專以政
 許魯大夫當是之時政在大夫可見矣
城武城
[027-8a]
 正傳曰書城武城著謀國之不善也左氏曰穆叔歸
 曰齊猶未也不可以不懼乃城武城夫魯誠懼齊患
 之未巳當及是時明其政刑賢能在位是所謂萬里
 長城可以自固居則以守戰則以勝誰得而侮之胡
 為區區以一城為哉故春秋書之雖時亦譏也
靈王十/九年二十年晉平五年齊莊公光元年衞獻二十四/年殤六年蔡景三十九年鄭簡十三年
曹武二年陳哀十六年杞孝十四年宋平二十/三年秦景二十四年楚康七年吳諸樊八年
春王正月辛亥仲孫速㑹莒人盟于向
[027-8b]
 正傳曰向舊為莒邑魯已取之書仲孫速㑹莒人盟
 于向著其盟之非也左氏曰及莒平孟莊子㑹莒人
 盟于向督楊之盟故也愚謂莒數伐魯曲在莒也諸
 侯前年為督楊之盟以和解之已非其道矣為莒者
 宜自悔過遵諸侯之約修事大之禮可也莒未渝盟
 而魯大夫乃私㑹以尋盟此召侮之道也故春秋非
 之
夏六月庚申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
[027-9a]
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盟于澶淵
 正傳曰書公㑹諸侯盟于澶淵善之也㑹一也而有
 不同有㑹而謀人者有㑹而平人者㑹而平人則息
 兵安民固春秋之所善也左氏曰夏盟于澶淵齊成
 故也愚謂成也者平也齊之伐魯屢矣今一旦而與
 平成焉盟雖非春秋所取而此猶為彼善於此者歟
 夫平怨講睦息兵安民則天下無事矣善莫大焉故
 春秋與之
[027-9b]
秋公至自㑹
 正傳曰書公至自㑹謹君之出入也亦以始終乎㑹
 之善焉
仲孫速帥師伐邾
 正傳曰書仲孫速帥師伐邾譏非義之兵也左氏曰
 邾人驟至以諸侯之事弗能報也秋孟莊子伐邾以
 報之愚謂據此則魯之伐邾以邾驟犯已所以報之
 也然夏六月邾已與魯㑹諸侯盟于澶淵矣夫以有
[027-10a]
 罪而與之盟既與盟而復懷宿怨以伐之皆非義矣
 故春秋惡之
蔡殺其大夫公子燮蔡公子履出奔楚
 正傳曰書蔡殺其大夫公子燮著擅殺之罪也書公
 子履出奔楚著去國之非也左氏曰蔡公子燮欲以
 蔡之晉蔡人殺之公子履其母弟也故出奔楚胡氏
 曰按左氏初蔡文侯欲事晉曰先君與於踐土之盟
 晉不可棄且兄弟也畏楚不能行而卒楚人使蔡無
[027-10b]
 常楚政/不常公子燮求從先君以利蔡謀國之合於義者
 也國人乃不順焉而殺燮此何罪矣故左氏曰書蔡
 殺其大夫公子燮言不與民同欲也胡氏又曰公子
 履其母弟也進不能正國退不能逺害懼禍而奔從
 於夷狄書者罪之也愚謂觀左氏胡氏之言得春秋
 之指矣胡氏又謂燮以無罪見殺故稱國而不去其
 官則泥於義例之惑矣
陳侯之弟黄出奔楚
[027-11a]
 正傳曰書陳侯之弟黄出奔楚著奔之者之罪也左
 氏曰陳慶虎慶寅畏公子黄之偪愬諸楚曰與蔡司
 馬同謀楚人以為討公子黄出奔楚書曰陳侯之弟
 黄出奔楚言非其罪也公子黄將出奔呼於國曰慶
 氏無道求專陳國暴蔑其君而去其親五年不滅是
 無天也愚謂觀此則公子黄之奔楚慶虎慶寅譛逼
 之也故左氏以黄之出奔楚言無罪也書之所以罪
 虎寅也
[027-11b]
叔老如齊
 正傳曰書叔老如齊志邦交之禮也左氏曰初聘于
 齊禮也夫齊魯婚姻之國也以齊屢加侵伐於魯而
 絶好矣今以澶淵之盟㑹而魯復使叔老如齊以聘
 焉繼好息民禮之大者也故春秋取之
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
 正傳曰書日有食之志天變也
季孫宿如宋
[027-12a]
 正傳曰書季孫宿如宋志邦交之禮也左氏曰冬季
 武子如宋報向戌之聘也褚師段逆之以受享賦常
 棣之七章以卒宋人重賄之歸復命公享之賦魚麗
 之卒章公賦南山有臺武子去所曰臣不堪也愚謂
 禮尚往來禮無不答今魯季孫之如宋報聘也禮之
 正也故春秋取之
靈王二/十年二十有一年晉平六年齊莊二年衛獻二十五/年殤七年蔡景四十年鄭簡十四
年曹武三年陳哀十七年杞孝十五年宋平二/十四年秦景二十五年楚康八年吳諸樊九年
[027-12b]
春王正月公如晉
 正傳曰書公如晉著其如之非禮也左氏曰春公如
 晉拜師及取邾田也愚謂朝聘㑹同禮有常期非其
 期而往非朝聘㑹同之正矣襄公特以附晉之強兵
 取邾之田而往拜之是相交以利而不以義矣
邾庶其以漆閭丘來奔
 正傳曰庶其邾大夫漆閭丘邾二邑也書邾庶其以
 漆閭丘來奔則叛君者與納叛者之罪並見矣左氏
[027-13a]
 曰邾庶其以漆閭丘來奔季武子以公姑姊妻之皆有
 賜於其從者於是魯多盜季孫謂臧武仲曰子盍詰盜
 武仲曰不可詰也紇又不能季孫曰我有四封而詰其
 盜何故不可子為司宼將盜是務去若之何不能武仲
 曰子召外盜而大禮焉何以止吾盜子為正卿而來外盜
 使紇去之將何以能庶其竊邑於邾以來子以姬氏妻之
 而與之邑其從者皆有賜焉若大盜禮焉以君之姑姊與
 其大邑其次皁牧輿馬其小者衣裳劔帶是賞盜也賞而
[027-13b]
 去之其或難焉紇也聞之在上位者洒濯其心壹以待
 人軌度其信可明徴也而後可以治人夫上之所為民
 之歸也上所不為而民或為之是以加刑罰焉而莫敢
 不懲若上之所為而民亦為之乃其所也又可禁乎庶
 其非卿也以地來雖賤必書重地也愚謂諸侯之土地
 受之於天子傳之於先君人臣之義無所迯於天地之
 間況竊其地而迯以與人乎而魯受其地而賞之是
 誨盜使吾之臣亦竊我也臧武仲之言善矣惜乎季武
[027-14a]
 子不能聽而使魯為淵藪溝壑也
夏公至自晉
 正傳曰書公至自晉謹君之出入也
秋晉欒盈出奔楚
 正傳曰書晉欒盈出奔楚使人求其故則奔之者之
 罪可見矣左氏曰欒桓子娶於范宣子生懷子范鞅
 以其亡也怨欒氏故與欒盈為公族大夫而不相能
 欒祁與其老州賓通幾亡室矣懷子患之祁懼其討
[027-14b]
 也愬諸宣子曰盈將為亂以范氏為死桓主而專政
 矣曰吾父逐鞅也不怒而以寵報之又與吾同官而
 專之吾父死而益富死吾父而專於國有死而已吾
 蔑從之矣其謀如是懼害於主吾不敢不言范鞅為
 之徵懷子好施士多歸之宣子畏其多士也信之懷
 子為下卿宣子使城著而遂逐之秋欒盈出奔楚宣
 子殺箕遺黄淵嘉父司空靖邴豫董叔邴師申書羊
 舌虎叔羆囚伯華叔向籍偃欒盈過於周周西鄙掠
[027-15a]
 之辭於行人曰天子陪臣盈得罪於王之守臣將迯
 罪罪重於郊甸無所伏竄敢布其死昔陪臣書能輸
 力於王室王施惠焉其子黶不能保任其父之勞大
 君若不棄書之力亡臣猶有所迯若棄書之力而思
 黶之罪臣戮餘也將歸死於尉氏不敢還矣敢布四
 體唯大君命焉王曰尤而效之其又甚焉使司徒禁
 掠欒氏者歸所取焉使候出諸轘轅愚謂此本傳也
 由是觀之則欒盈之出奔非自叛其君而去父母之
[027-15b]
 邦也為欒祁之譛宣子之逐不得已也夫大夫命之
 於君者也無故譛而逐之則罪在宣子無君之心擅
 專之罪自不可掩矣故春秋惡之
九月庚戌朔日有食之
 正傳曰何以書志天變也
冬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正傳曰何以屢書志天之屢變也日主陽也父道也
 君道也秋九月日食冬十月又日食越月之間日食
[027-16a]
 者再焉則陽衰隂盛君弱臣强之兆見矣是時三家
 專魯政在大夫故其兆如此雖然滔滔者天下皆是
 也獨魯也哉聖人直書於經其傷世之情見矣
曹伯來朝
 正傳曰書曹伯來朝則禮之得失可考見矣左氏曰
 冬曹武公來朝始見也愚謂曹伯即位三年喪畢而
 朝宗國似得禮矣然而不朝於天子而朝於同列推
 類而觀失禮甚矣故春秋直書而得失自見也
[027-16b]
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于商任
 正傳曰書㑹諸侯于商任著其㑹之非也左氏曰㑹
 于商任錮欒氏也知起中行喜州綽邢蒯出奔齊皆
 欒氏之黨也樂王鲋謂范宣子曰盍反州綽邢蒯勇
 士也宣子曰彼欒氏之勇也余何獲焉王鮒曰子為
 彼欒氏乃亦子之勇也愚謂觀此則欒盈之與其黨
 四子皆勇士之雄也宣子既以譛而逐之使出奔齊
 楚是棄雄士以與他國也而晉侯又㑹諸侯禁錮之
[027-17a]
 一何謬乎記曰又極之於其所往此之謂寇讎寇讎
 何服之有晉君舉措如此何以為盟主乎故春秋書
 其㑹以非之
靈王二/十一年二十有二年晉平七年齊莊三年衞獻二十六/年殤八年蔡景四十一年鄭簡十
五年曹武四年陳哀十八年杞孝十六年宋平二/十五年秦景二十六年楚康九年吳諸樊十年
春王正月公至自㑹
 正傳曰書公至自㑹謹君之出入也餘義見前
夏四月
[027-17b]
 正傳曰無事亦書時月義見于前
秋七月辛酉叔老卒
 正傳曰叔老魯大夫子叔齊子也書卒志國卿之大
 故也
冬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
杞伯小邾子于沙隨
 正傳曰書公㑹諸侯于沙隨志㑹之非也左氏曰冬
 㑹于沙隨復錮欒氏也欒盈猶在齊晏子曰禍將作
[027-18a]
 矣齊將伐晉不可以不懼愚謂古者君臣相與以恩
 義如一體焉故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之視君如腹
 心有故而去則君使人導之出疆又先之於其所往
 豈至禁錮之如商任之㑹復錮之如沙隨之㑹也哉
 自是之後黨錮於漢再錮於宋空人之國其禍皆作
 俑於此也○胡氏曰按左氏㑹于商任銅欒氏也㑹
 于沙隨復銅欒氏也古者大夫去國君不掃其社稷
 不繫纍其子弟不收其田邑使人導之出疆又先之
[027-18b]
 於其所往敕五典厚人倫也今晉不念欒氏世勲而
 逐盈又將縛執之而命諸侯無得納焉則亦過也楚
 逐申公巫臣子反請以重幣銅之楚子曰止彼若能
 利國家雖重幣晉將可乎若無益於晉晉将棄之何
 勞錮焉其賢於商任沙隨之謀逺矣
公至自㑹
 正傳曰書公至自㑹謹君之出入也而非善之㑹見
 矣
[027-19a]
楚殺其大夫公子追舒
 正傳曰追舒即令尹子南書楚殺其大夫公子追舒
 著刑政之失也左氏曰楚觀起有寵於令尹子南未
 益祿而有焉數十乗楚人患之王將討焉子南之子
 棄疾為王御士王每見之必泣棄疾曰君三泣臣矣
 敢問誰之罪也王曰令尹之不能爾所知也國將討
 焉爾其居乎對曰父戮子居君焉用之洩命重刑臣
 亦不為王遂殺子南於朝轘觀起於四境子南之臣
[027-19b]
 謂棄疾請徙子尸於朝曰君臣有禮唯二三子三日
 棄疾請尸王許之既葬其徒曰行乎曰吾與殺吾父
 行將焉入曰然則臣王乎曰棄父事讎吾弗忍也遂
 縊而死復使薳子馮為令尹公子齮為司馬屈建為
 莫敖有寵於薳子者八人皆無祿而多馬他日朝與
 申叔豫言弗應而退從之入於人中又從之遂歸退
 朝見之曰子三困我於朝吾懼不敢不見吾過子姑
 告我何疾我也對曰吾不免是懼何敢告子曰何故
[027-20a]
 對曰昔觀起有寵於子南子南得罪觀起車裂何故
 不懼自御而歸不能當道至謂八人者曰吾見申叔
 夫子所謂生死而肉骨也知我者如夫子則可不然
 請止辭八人者而後王安之愚謂由是觀之則子南
 比寵觀起不如薳子之知能辭八人故及於難然楚
 子不能素制以禮使免於刑又以不能制所寵觀起
 而殺之刑政非當矣能迯專殺之罪乎
靈王二/十二年二十有三年晉平八年齊荘四年衛獻二十七/年殤九年蔡景四十二年鄭簡十
[027-20b]
六年曹武五年陳哀十九年杞孝十七年卒宋平二/十六年秦景二十七年楚康十年吳諸樊十一年
春王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正傳曰書日有食之志天變也
三月己巳杞伯匄卒
 正傳曰匄杞伯名書杞伯匄卒志隣國之大故也左
 氏曰杞孝公卒晉悼夫人杞孝/公姊喪之平公不徹樂非
 禮也
夏邾畀我來奔
[027-21a]
 正傳曰畀我公羊以為邾婁大夫是也書邾畀我來
 奔則奔者與受奔者之罪並見矣夫畀我來奔叛君
 之人也魯受之則是納叛君之人而教我臣之叛我
 也一間耳安知我之臣不叛我而他國之君不納叛
 我者乎故是年冬臧紇奔邾邾亦受之循環之理也
 故春秋前年書邾庶其以漆閭丘來奔今年書畀我
 來奔聖人之情見矣
葬杞孝公
[027-21b]
 正傳曰書葬杞孝公志與國之大事也
陳殺其大夫慶虎及慶寅
 正傳曰書陳殺其大夫慶虎及慶寅則陳之失刑政
 可見矣左氏曰陳侯如楚公子黄愬二慶於楚楚人
 召之使慶約殺之慶氏以陳叛夏屈建從陳侯圍陳
 陳人城板隊而殺人役人相命各殺其長遂殺慶虎
 慶寅楚人納公子黄君子謂慶氏不義不可肆也故
 書曰惟命不于常愚謂慶氏以陳叛屈建從陳侯圍陳
[027-22a]
 役人遂殺虎寅夫圍之者有楚兵也殺之者役人也而
 言陳殺之欲使觀者推其故而知陳失其政刑不能
 聲罪致討而假强楚之力役人之手然後能殺之也
 ○胡氏曰按左氏慶虎無道求專陳國暴蔑其君畏
 公子黄之偪而愬之楚曰與蔡司馬同謀楚人以為
 討公子黄奔楚愬之二慶以陳叛楚屈建圍陳殺二
 慶夫人君擅一國之利勢使權臣暴蔑其身而不能
 逺欲去其親而不能保譛愬之於大國而不能辨至
[027-22b]
 因夷狄之力然後能克則非君人之道也愚謂是矣
 又謂二慶稱國以殺為譏歸陳侯也則鑿於義例矣
陳侯之弟黄自楚歸于陳
 正傳曰書陳侯之弟黄自楚歸于陳善其歸也左氏
 謂楚人納公子黄黄之奔楚以慶虎慶寅逼之也虎
 寅誅而楚納黄歸于陳小人道消君子道長以為順
 矣或謂罪奔夷狄之國藉夷狄之力以歸以為進退
 不正則過矣逆者為夷狄順者為中國
[027-23a]
晉欒盈復入于晉入于曲沃
 正傳曰曲沃晉邑也書晉欒盈復入于晉入于曲沃
 罪其入之非也夫欒盈雖為宣子所逐而晉兩㑹諸
 侯以錮之是又重見絶於君矣今乃復強入焉則其
 逆而不受君命罪益甚矣左氏曰晉將嫁女于吳齊
 侯使析歸父媵之以藩載欒盈及其士納諸曲沃欒
 盈夜見胥午而告之對曰不可天之所廢誰能興之
 子必不免吾非愛死也知不集也盈曰雖然因子而
[027-23b]
 死吾無悔矣我實不天子無咎焉許諾伏之而觴曲
 沃人樂作午言曰今也得欒孺子何如對曰得主而
 為之死猶不死也皆歎有泣者爵行又言皆曰得主
 何貳之有盈出徧拜之四月欒盈帥曲沃之甲因魏
 獻子以晝入絳初欒盈佐魏莊子於下軍獻子私焉
 故因之趙氏以原屏之難怨欒氏韓趙方睦中行氏
 以伐秦之役怨欒氏而固與范氏和親知悼子少而
 聽於中行氏程鄭嬖於公唯魏氏及七輿大夫與之
[027-24a]
 樂王鲋侍坐於范宣子或告曰欒氏至矣宣子懼桓
 子曰奉君以走固宮必無害也公有姻喪王鲋使宣
 子墨縗冒絰二婦人輦以如公奉公以如固宮范鞅
 逆魏舒則成列既乗將逆欒氏矣趨進曰欒氏帥賊
 以入鞅之父與二三子在君所矣使鞅逆吾子鞅請
 驂乗持帶遂超乗右撫劔左援帶命驅之出僕請鞅
 曰之公宣子逆諸階執其手賂之以曲沃范氏之徒
 在臺後欒氏乗公門宣子謂鞅曰矢及君屋死之鞅
[027-24b]
 用劔以帥卒欒氏退攝車從之遇欒樂曰樂免之死
 將訟女於天樂射之不中又注則乗槐本而覆或以
 㦸鈎之斷肘而死欒魴傷欒盈奔曲沃晉人圍之愚
 謂觀此則曲沃之人願為之死猶不死也則國人之
 心固歸之似順矣然而宣子持之於下晉侯錮之於
 上且無所容於天下矣況能強以入乎○胡氏曰欒
 氏晉室之世臣故盈雖出奔猶繫於晉復入者甚逆
 之辭為其既絶而復入也曲沃者所食之地當是時
[027-25a]
 權寵之臣各以利誘其下使為之用至於殺身而不
 避莫知有君臣之分者也故聞語欒孺子者則或泣
 或嘆以為得主而為之死猶不死也盈從之遂入絳
 乗公門若非天棄欒氏又有范鞅之謀晉亦殆矣原
 其失在於錮之甚急使無所容於天地之間是以至
 此極春秋備書之以見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亂也其
 為後世鑒豈不深切著明也哉愚謂恐春秋之正意
 不在此特見其入之非耳且以復入為甚逆之詞泥
[027-25b]
 矣
秋齊侯伐衛遂伐晉
 正傳曰書齊侯伐衞遂伐晉甚非義之兵也而其背
 同盟犯盟主之罪並見矣二十二年冬沙隨之㑹衞
 侯與焉主是㑹者晉侯也不踰年間欒氏之亂即將
 伐晉而先伐衞犯此二罪而不恤齊之無道亦既甚
 矣左氏曰秋齊侯伐衞自衞將伐晋晏平仲曰君恃
 勇力以伐盟主若不濟國之福也不德而有功憂必
[027-26a]
 及君崔杼諌曰不可臣聞之小國間大國之敗而毁
 焉必受其咎弗聽齊侯遂伐晉取朝歌為二隊入孟
 門登太行張武軍於滎庭戍郫邵封少水以報平隂
 之役乃還愚謂使齊侯用晏子之言而止焉則不得
 罪於春秋矣
八月叔孫豹帥師救晉次于雍榆
 正傳曰書救晉次于雍榆著其善而非善也夫救晉
 善矣而次焉豈善乎夫救者如救焚然當速趨而往
[027-26b]
 可也今救盟主之見伐乃次而逡巡焉故春秋書以
 非之左氏以為禮誤矣
己卯仲孫速卒
 正傳曰書仲孫速卒志國卿之大故也左氏曰季武
 子無適子公彌長而愛悼子欲立之訪於申豐曰彌
 即公/鉏與紇即悼/子吾皆愛之欲擇才焉而立之申豐趨
 退歸盡室將行他日又訪焉對曰其然将具敝車而
 行乃止訪於臧紇臧紇曰飲我酒吾為子立之季氏
[027-27a]
 飲大夫酒臧紇為客既獻臧孫命北面重席新樽絜
 之召悼子降逆之大夫皆起及旅而召公鉏使與之
 齒季孫失色季氏以公鉏為馬正愠而不出閔子馬
 見之曰子無然禍福無門唯人所召為人子者患不
 孝不患無所敬共父命何常之有若能孝敬富倍季
 氏可也姦囬不軌禍倍下民可也公鉏然之敬共朝
 夕恪居官次季孫喜使飲已酒而以具往盡舍旃故
 公鉏氏富愚謂按此則仲孫速以一念之私溺愛舍
[027-27b]
 長立少貽家禍於子孫則其平生為人可知矣書卒
 使人求其故以為後鑒戒也
冬十月乙亥臧孫紇出奔邾
 正傳曰書臧孫紇出奔邾則其罪自見矣蘧伯玉曰
 不以道事君者其出乎紇之出奔以阿季氏廢長立
 少為之也邾為世讐而奔就之是與讐也其不以道
 可知矣左氏曰孟氏閉門告於季孫曰臧氏將為亂
 不使我葬季孫不信臧孫聞之戒冬十月孟子將辟
[027-28a]
 藉除於臧氏臧孫使正夫助之除於東門甲從已而
 視之孟氏又告季孫季孫怒命攻臧氏乙亥臧紇斬
 鹿門之闗以出奔邾初臧宣叔娶於鑄生賈及為而
 死繼室以其姪穆姜之姨子也生紇長於公宮姜氏
 愛之故立之臧賈臧為出在鑄臧武仲自邾使告臧
 賈且致大蔡焉曰紇不佞失守宗祧敢告不弔紇之
 罪不及不祀子以大蔡納請其可賈曰是家之禍也
 非子之過也賈聞命矣再拜受龜使為以納請遂自
[027-28b]
 為也臧孫如防使來告曰紇非能害也知不足也非
 敢私請苟守先祀無廢二勲敢不辟邑乃立臧為臧
 紇致防而奔齊其人曰其盟我乎臧孫曰無辭將盟
 臧氏季孫召外史掌惡臣而問盟首焉對曰盟東門
 氏也曰毋或如東門遂不聽公命殺嫡立庶盟叔孫
 氏也曰毋或如叔孫僑如欲廢國常蕩覆公室季孫
 曰臧孫之罪皆不及此孟椒曰盍以其犯門斬闗季
 孫用之乃盟臧氏曰毋或如臧孫紇干國之紀犯門
[027-29a]
 斬闗臧孫聞之曰國有人焉誰居其孟椒乎愚謂紇
 既負不道之名而奔又斬闗犯門而出及聞孟椒之
 言而嘆國之有人於是乎始伏其罪矣仲尼曰知之
 難也有臧武仲之知而不容於魯國抑有由也作不
 順而施不恕也
晉人殺欒盈
 正傳曰書晉人殺欒盈伏其罪也左氏曰晉人克欒
 盈于曲沃盡殺欒氏之族黨欒魴出奔宋書曰晉人
[027-29b]
 殺欒盈不言大夫言自外也愚謂盈之迯君不受君
 命君㑹諸侯再錮而強入其見殺乃自取之也
齊侯襲莒
 正傳曰書齊侯襲莒則其不義之兵見矣左氏曰齊
 侯還自晉不入遂襲莒門于且于傷股而退明日將
 復戰期于壽舒杞殖華還載甲夜入且于之隧宿于
 莒郊明日先遇莒子於蒲侯氏莒子重賂之使無死
 曰請有盟華周對曰貪貨棄命亦君所惡也昏而受
[027-30a]
 命日未中而棄之何以事君莒子親鼔之從而伐之
 獲杞梁莒人行成愚謂古人有言兵㓙器也戰危事
 也豈不信哉莒無可聲之罪而齊侯襲之可謂無義
 及傷其股而不已杞梁又見獲焉豈非自取之也哉
靈王二/十三年二十有四年晉平九年齊荘五年衛獻二十八/年殤十一年蔡景四十三年鄭簡
十七年曹武六年陳哀二十年杞文公益姑元年宋平/二十七年秦景二十八年楚康十一年吳諸樊十二年
春叔孫豹如晉
 正傳曰書叔孫豹如晉著其如之非也諸侯邦交之
[027-30b]
 禮有朝聘㑹同之期非其期則謂之非禮矣杜氏曰
 賀克欒氏也夫討曰天討天之道也欒氏之不臣克
 之乃天討也而以為賀焉豈禮乎
仲孫羯帥師侵齊
 正傳曰羯代速為政書仲孫羯帥師侵齊著無名之
 兵也夫敵侵於已不得已而應之名也彼國有罪告
 于天王帥與國往伐之名也按左氏孟孝伯侵齊晉
 故也則知為前使叔孫豹救齊之伐晉次于雍榆而
[027-31a]
 無功故又使羯侵之為晉報怨焉耳何名之有耶
夏楚子伐吳
 正傳曰書楚子伐吳著貪憤之兵也左氏曰夏楚子
 為舟師以伐吳不為軍政無功而還
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既
 正傳曰書日有食之既志天變也日陽道也日食則
 君弱臣強之象況食之既乎其當時諸侯政在大夫
 之應歟
[027-31b]
齊崔杼帥師伐莒
 正傳曰書齊崔杼帥師伐莒著無名之師也左氏曰
 齊侯既伐晉而懼将欲見楚子楚子使薳啟疆如齊
 聘且請期齊社蒐軍實使客觀之陳文子曰齊将有
 宼吾聞之兵不戢必取其族秋齊侯聞将有晉師使
 陳無宇從薳啓疆如楚辭且乞師崔杼帥師送之遂
 伐莒
大水
[027-32a]
 正傳曰書大水志災也
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
 正傳曰書日有食之志天變也
公㑹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
伯小邾子于夷儀
 正傳曰書公㑹諸侯于夷儀著非義也左氏曰㑹于
 夷儀將以伐齊水不克愚謂古者諸侯之㑹也所以
 脩好今之諸侯之㑹也將以搆怨魯晉雖見伐於齊
[027-32b]
 不以訴于天子乃摟諸侯以伐之豈禮義乎
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伐鄭
 正傳曰書楚子蔡侯陳侯許男伐鄭著不義之兵也
 左氏曰冬楚子伐鄭以救齊門于東門次于棘澤諸
 侯還救鄭楚子自棘澤還使薳啓疆帥師送陳無宇
 吳人為楚舟師之役故召舒鳩人舒鳩人叛楚楚子
 師于荒浦使沈尹壽與師祁犂讓之舒鳩子敬逆二
 子而告無之且請受盟二子受命王欲伐之薳子曰
[027-33a]
 不可彼告不叛且請受盟而又伐之伐無罪也姑歸
 息民以待其卒卒而不貳吾又何求若猶叛我無辭
 有庸乃還愚謂楚欲救齊而乃帥三國以伐鄭鄭為
 無罪伐之不義矣
公至自㑹
 正傳曰書公至自㑹義見前
陳鍼宜咎出奔楚
 正傳曰宜咎陳大夫書陳鍼宜咎出奔楚著其奔之
[027-33b]
 非也左氏曰陳人復討慶氏之黨鍼宜咎出奔楚愚
 謂鍼宜咎既為慶氏之黨棄其宗祧而去父母之邦
 又不擇所從而奔楚焉以中國而變於夷其罪莫逭
 矣
叔孫豹如京師
 正傳曰書叔孫豹如京師則其善惡皆見矣左氏曰
 齊人城郟穆叔如周聘且賀城王嘉其有禮也賜之
 大路愚謂襄公即位未嘗朝天子及穀雒闘毁王宮
[027-34a]
 齊人城郟乃一使大夫如京師聘且賀焉似敬王而
 實慢之也故曰其善惡皆見矣王嘉其有禮而賜之
 大路過矣
大饑
 正傳曰書大饑志災也糓梁子曰五糓不升為大饑
 又曰五糓不升謂之大侵大侵之禮君食不兼味臺
 榭不塗弛候廷道不除百官布而不制鬼神禱而不
 祀此大侵之禮也胡氏曰古者救災之政若國凶荒
[027-34b]
 或發廩以賑乏或移栗以通用或徙民以就食或為
 粥溢以救饑莩或興工作以聚失業之人緩刑舍禁
 弛力薄征索鬼神除盜賊弛射侯而不燕置廷道而
 不修殺禮物而不備雖有旱乾水溢民無菜色所以
 備之者如此其至是年秋有隂沴之災而冬大饑蓋
 所以賑業之者有不備矣故書之以為戒
靈王二/十四年二十有五年晉平十年齊荘六年弑衞獻二十/九年殤十一年蔡景四十四年鄭
簡十八年曹武七年陳哀二十一年杞文二年宋平二/十八年秦景二十九年楚康十二年吳諸樊十三年卒
[027-35a]
春齊崔杼帥師伐我北鄙
 正傳曰書齊崔杼帥師伐我北鄙志警也而陵暴之
 罪亦可見矣左氏曰以報孝伯之師也公患之使告
 于晉孟公綽曰崔子將有大志不在病我必速歸何
 患焉其來也不寇使民不嚴異於他日齊師徒歸
夏五月乙亥齊崔杼弑其君光
 正傳曰光齊荘公名書齊崔杼弑其君光誅亂賊也
 齊太史書之魯史因報而書之冊使君之昏淫臣之
[027-35b]
 弑逆者知所以戒焉左氏曰齊棠公之妻東郭偃之
 姊也東郭偃臣崔武子棠公死偃御武子以弔焉見
 棠姜而美之使偃取之偃曰男女辨姓今君出自丁
 臣出自桓不可武子遂取之荘公通焉崔子因是又
 以其間伐晉也曰晉必將報欲弑公以説于晉而不
 獲間公鞭侍人賈舉而又近之乃為崔子間公夏五
 月莒為且于之役故莒子朝于齊甲戌饗諸北郭崔
 子稱疾不視事乙亥公問崔子遂從姜氏姜入于室
[027-36a]
 與崔子自側户出公拊楹而歌侍人賈舉止衆從者
 而入閉門甲興公登臺而請弗許請盟弗許請自刃
 於廟弗許皆曰君之臣杼疾病不能聽命近於公宮
 陪臣干掫有滛者不知二命公踰牆又射之中股反
 隊遂弑之晏子立於崔氏之門外其人曰死乎曰獨
 吾君也乎哉吾死也曰行乎曰吾罪也乎哉吾亡也
 曰歸乎曰君死安歸君民者豈以陵民社稷是主臣
 君者豈為其口實社稷是養故君為社稷死則死之
[027-36b]
 為社稷亡則亡之若為已死而為已亡非其私暱誰
 敢任之且人有君而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
 将庸何歸門啓而入枕尸股而哭之興三踊而出人
 謂崔子必殺之崔子曰民之望也舍之得民盧蒲癸
 奔晉王何奔莒叔孫宣伯之在齊也叔孫還納其女
 於靈公嬖生景公丁丑崔杼立而相之慶封為左相
 盟國人于太宮曰所不與崔慶者晏子仰天嘆曰嬰
 所不唯忠於君利社稷者是與有如上帝乃歃太史
[027-37a]
 書曰崔杼弑其君崔子殺之其弟嗣書而殺者二人
 其弟又書乃舍之南史氏聞太史盡死執簡以往聞
 既書矣乃還崔氏側荘公于北郭丁亥葬諸士孫之
 里四翣不蹕下車七乗不以兵甲愚謂此實傳也荘
 公以淫惡見弑雖其自取而崔杼犯君臣之大義不
 能迯誅於萬世矣又按左傳稱太史書崔杼弑其君
 兄弟再見殺而不囬南史復繼以往由是觀之則今
 之春秋皆太史之所書也孟子其文則史之言不誣
[027-37b]
 矣後儒乃謂字字皆出聖人之手豈不謬哉○胡氏
 曰齊荘公見弑賈舉州綽等十人皆死之而不得以
 死節稱何也所謂死節者以義事君責難陳善有所
 從違而不苟者是也雖在屬車後乗必不肯同入崔
 氏之宮矣若此十人者獨勇力聞皆逢君之惡從於
 昏亂而荘公嬖之者死非其所比諸匹夫匹婦自經
 於溝瀆而莫之知者猶不逺也晏平仲曰君民者豈
 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豈為其口實社稷是養故
[027-38a]
 君為社稷死則死之為社稷亡則亡之若為已死而
 為已亡非其私暱誰敢任之此十人者真其私暱任
 此宜矣雖殺身不償責安得以死節許之哉
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
伯小邾子于夷儀
 正傳曰書公㑹晉侯列國于夷儀則使人考其跡而
 其㑹之失自見矣左氏曰晉侯濟自泮㑹于夷儀伐
 齊以報朝歌之役齊人以荘公説使隰鉏請成慶封
[027-38b]
 如師男女以班賂晉侯以宗器樂器自六正五吏三
 十帥三軍之大夫百官之正長師旅及處守者皆有
 賄晉侯許之使叔向告于諸侯公使子服惠伯對曰
 君舍有罪以靖小國君之惠也寡君聞命矣愚謂據
 此傳則此㑹乃為報朝歌之役耳而齊弑君之賊乃
 舍其罪而不問一失也及晉受齊人之賂而舍之二
 失也而襄公與諸侯皆從之三失也又何以服齊而
 免春秋之誅乎○胡氏曰諸侯㑹于夷儀將以討齊
[027-39a]
 齊使隰鉏請成慶封如師男女以班賂晉侯以宗器
 樂器自六正五吏三十帥三軍之大夫百官之正長
 師旅及處守者皆有賂晉侯許之夫晉本為報朝歌
 之役來討及㑹夷儀既聞崔杼之弑則宜下令三軍
 建而復斾聲於齊人問荘公之故執崔杼以戮之謀
 於齊衆置君以定其國示天討之義則方伯連帥之
 職修矣今乃知賊不討而受其賂則是與之同情也
 故春秋治之如下文所貶云
[027-39b]
六月壬子鄭公孫舍之帥師入陳
 正傳曰書鄭公孫舍之帥師入陳著貪憤之兵也左
 氏曰初陳侯㑹楚子伐鄭當陳隧者井堙木刋鄭人
 怨之六月鄭子展子産帥車七百乗伐陳宵突陳城
 遂入之陳侯扶其太子偃師奔墓遇司馬桓子曰載
 余曰將巡城遇賈獲載其母妻下之而授公車公曰
 舍而母辭曰不祥與其妻扶其母以奔墓亦免子展
 命師無入公宮與子産親御諸門陳侯使司馬桓子
[027-40a]
 賂以宗器陳侯免擁社使其衆男女别而纍以待於
 朝子展執縶而見再拜稽首承飲而進獻子羙入數俘
 而出祝祓社司徒致民司馬致節司空致地乃還愚
 謂據此傳則鄭以憤怨而入陳以賄賂而還兵是貪
 憤之兵也故春秋書之以著其罪夫鄭之諸臣不足
 責有一子産而猶為非義之舉又可以見功利之移
 人賢者猶不能自免也
秋八月己巳諸侯同盟于重丘
[027-40b]
 正傳曰重丘齊地書諸侯同盟于重丘病諸侯也稱
 諸侯有齊焉左氏曰齊成故也愚謂齊崔杼弑其君
 有滔天之罪諸侯不能請討之晉與諸侯皆受賂而
 同與之盟焉是同惡相濟也故春秋惡之胡氏曰崔
 杼既弑其君矣晉侯受其賂而許之成故盟于重丘
 特書曰同愚謂同者同心於惡也
公至自㑹
 正傳曰書公至自㑹謹君之出入也而其非義具見
[027-41a]
 矣
衞侯入于夷儀
 正傳曰衞侯名衎夷儀衞邑書衛侯入于夷儀則其
 出其入之善惡自見矣夫衞侯衎蔑其冢卿失國出
 奔是為君無道不守其宗社其惡不可掩矣然有世
 叔儀以守有母弟鱄以出一撫其内一營其外以為
 可歸未絶之道故其入猶可與也春秋書之其義備
 矣
[027-41b]
楚屈建帥師滅舒鳩
 正傳曰舒鳩小國名書楚屈建帥師滅舒鳩著暴虐
 之師也左氏曰楚薳子馮卒屈建為令尹屈蕩為莫
 敖舒鳩人卒叛楚令尹子木伐之及離城吳人救之
 子木遽以右師先子疆息桓子捷子駢子孟帥左師
 以退吳人居其間七日子疆曰久將墊隘隘乃禽也
 不如速戰請以私卒誘之簡師陳以待我我克則進
 奔則亦視之乃可以免不然必為吳禽從之五人以
[027-42a]
 其私卒先擊吳師吳師奔登山以望見楚師不繼復
 逐之傅諸其軍簡師㑹之吳人大敗遂圍舒鳩舒鳩
 潰八月楚滅舒鳩愚按此傳則楚人無字小恤禍之
 義逞其陵弱暴寡之惡不問叛君之罪而絶人宗社
 之祀其斯以為夷乎
冬鄭公孫夏帥師伐陳
 正傳曰書鄭公孫夏帥師伐陳著報怨之師也左氏
 曰鄭子産獻捷于晉戎服将事晋人問陳之罪對曰
[027-42b]
 昔虞閼父為周陶正以服事我先王我先王賴其利
 器用也與其神明之後也庸以元女太姬配胡公而
 封諸陳以備三恪則我周之自出至于今是賴桓公
 之亂蔡人欲立其出我先君莊公奉五父而立之蔡
 人殺之我又與蔡人奉戴厲公至於莊宣皆我之自
 立夏氏之亂成公播蕩又我之自入君所知也今陳
 亡周之大德蔑我大惠棄我姻親介恃楚衆以馮陵
 我敝邑不可億逞我是以有往年之告未獲成命則
[027-43a]
 有我東門之役當陳隧者井堙木刋敝邑大懼不競
 而耻太姬天誘其𠂻啓敝邑心陳知其罪授手于我
 用敢獻功晉人曰何故侵小對曰先王之命唯罪所
 在各致其辟且昔天子之地一圻列國一同自是以
 衰今大國多數圻矣若無侵小何以至焉晉人曰何
 故戎服對曰我先君武莊為平桓卿士城濮之役文
 公布命曰各復舊職命我文公戎服輔王以授楚捷
 不敢廢王命故也士莊伯不能詰復於趙文子文子
[027-43b]
 曰其辭順犯順不祥乃受之冬十月子展相鄭伯如
 晉拜陳之功子西復伐陳陳及鄭平仲尼曰志有之
 言以足志文以足言不言誰知其志言之無文行而
 不逺晉為伯鄭入陳非文辭不為功慎辭哉愚謂此
 本傳也世稱子産有詞似矣然以先王之命惟罪所
 在各致其辟晉將詰之曰先王之法天子討而不伐
 諸侯伐而不討今鄭何故不告於天王㑹方伯連帥
 以伐之而私自擅興大衆而肆陵弱暴寡之憤為報
[027-44a]
 怨之舉乎則子産將無詞以對矣孰謂子産有詞至
 於傳所引非孔子之言也説士之語也
十有一月吳子遏伐楚門于巢卒
 正傳曰巢南小國也遏公羊作謁吳子名書吳子遏
 伐楚門于巢卒罪吳子之自輕而巢人之犯順也何
 謂自輕左氏曰吳子諸樊伐楚以報舟師之役門于
 巢巢牛臣曰吳王勇而輕若啓之將親門我獲射之
 必殪是君也死疆其少安從之吳子門焉牛臣隱於
[027-44b]
 短牆以射之卒由此觀之則吳子之自輕而見殺可
 見矣何謂犯順糓梁曰古者大國過小邑小邑必飾
 城而請罪禮也吳子遏伐楚至巢入其門門人射吳
 子有矢創及舍而卒由是觀之則巢人之越禮而犯
 順可見矣又曰非巢之不飾城而請罪非吳子之自
 輕也愚謂得之矣
靈王二/十五年二十有六年晉平十一年齊景公杵臼元年衞/獻三十年殤十二年弑蔡景四十
五年鄭簡十九年曹武八年陳哀二十二年杞文三年/宋平二十九年秦景三十年楚康十三年吳餘祭元年
[027-45a]
春王二月辛邜衞寗喜弑其君剽
 正傳曰書寗喜弑其君剽正逆罪也左氏曰衞獻公
 使子鮮即公/子鱄為復辭敬姒强命之對曰君無信臣懼
 不免敬姒曰雖然以吾故也許諾初獻公使與寗喜
 言寗喜曰必子鮮在不然必敗故公使子鮮子鮮不
 獲命於敬姒以公命與寗喜言曰苟反政由寗氏祭
 則寡人寗喜告蘧伯玉伯玉曰瑗不得聞君之出敢
 聞其入遂行從近闗出告右宰糓右宰糓曰不可獲
[027-45b]
 罪於兩君天下誰畜之悼子即寗/喜曰吾受命於先人
 不可以貳糓曰我請使焉而觀之遂見公於夷儀反
 曰君淹恤在外十二年矣而無憂色亦無寛言猶夫
 人也若不已死無日矣悼子曰子鮮在右宰糓曰子
 鮮在何益多而能亡於我何為悼子曰雖然弗可以
 已孫文子林/父在戚孫嘉聘於齊孫襄嘉襄皆/林父子居守二
 月庚寅寗喜右宰糓伐孫氏不克伯國孫/襄傷寗子出
 舍於郊伯國死孫氏夜哭國人召寗子寗子復攻孫
[027-46a]
 氏克之辛卯殺子叔及太子角書曰寗喜弑其君剽
 言罪之在寗氏也愚謂此其實傳也又按左氏衞獻
 公衞/衎自夷儀使與寗喜言寗喜許之大叔文子聞之
 曰嗚呼詩所謂我躬不恤遑恤其後者寗子可謂不
 恤其後矣詩曰夙夜匪懈以事一人今寗喜視君不
 如奕棋其何以免乎奕者舉棋不定不勝其耦而況
 置君而弗定乎必不免矣愚謂由是觀之則喜固許
 衎以入而弑剽之罪著矣○胡氏曰於衎則殖也出
[027-46b]
 之喜也納之於剽則殖也立之喜也弑之是奕棋之
 不若也不思其終亦甚矣故聖人特正其為弑君之
 罪示天下後世使知慎於廢立之際而不敢忽也霍
 光以大義廢昌邑立宣帝猶有言其罪者而朝廷加
 肅況私意邪范桀桓彛之徒殺身不顧君子所以深
 取之者知春秋之旨矣
衞孫林父入于戚以叛
 正傳曰戚衞邑名書衞孫林父入于戚以叛誅逆臣
[027-47a]
 也左氏曰孫林父以戚如晉書曰入于戚以叛罪孫
 氏也臣之祿君實有之義則進否則奉身而退專禄
 以周旋戮也
甲午衞侯衎復歸于衞
 正傳曰衎衞獻公名書衞侯衎復歸于衞則出之者
 入之者之罪皆著而衞侯君國之義不白其罪均矣
 夫衎之出也以殖其入也以喜未有天子連帥聲大
 義於天下而復之特出入於權臣之手耳其将何以
[027-47b]
 自立於天下乎左氏曰甲午衞侯入書曰復歸國納
 之也大夫逆於竟者執其手而與之言道逆者自車
 揖之逆於門者頷之而已公至使讓太叔文子曰寡
 人淹恤在外二三子皆使寡人朝夕聞衞國之言吾
 子獨不在寡人古人有言曰非所怨勿怨寡人怨矣
 對曰臣知罪矣臣不佞不能負覊絏以從扞牧圉臣
 之罪一也有出者有居者臣不能貳通内外之言以
 事君臣之罪二也有二罪敢忘其死乃行從近闗出
[027-48a]
 公使止之愚謂由是觀之則衎之始歸恩怨分明畧
 無悔過遷善之意矣春秋書之竊取之義使人深繹
 之也不在乎書名書日與否而其意獨至矣○胡氏
 曰按左氏孫林父以戚如晉書曰入于戚以叛者著
 其據土背君之罪也臣之祿君實有焉專祿以周旋
 戮也衞侯出奔齊入于夷儀皆以爵稱今既復歸而
 得國矣乃書其名何也人之有德慧術知者常存乎
 疢疾衞侯淹恤在外十有二年困於心衡於慮久矣
[027-48b]
 此生於憂患之時而一旦得國失信無刑猶夫人也
 則是困而弗革雖復得國猶非其國也此見春秋俟
 人改過之深而責人自棄之重欲其強於為善之意
 也
夏晉侯使荀吳來聘
 正傳曰書晉侯使荀吳來聘非其聘也著非禮也左
 氏曰晉人為孫氏故召諸侯將以討衞也夏中行穆
 子來聘召公也由是觀之則荀吳之來非聘也召公
[027-49a]
 以討衞也夫衞林父據戚以叛而晉人戍之黨逆也
 至於衞伐戚戍卒見殺者三百乃召諸侯伐衞其不
 直甚矣焉能以令諸侯乎故春秋惡之
公㑹晉人鄭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淵
 正傳曰澶淵衞地近戚書公㑹晉鄭宋曹之人于澶
 淵著其㑹之非也此晉志也為晉討衞也左氏曰六
 月公㑹晉趙武宋向戌鄭良霄曹人于澶淵以討衞
 疆戚田取衞西鄙懿氏六十以與孫氏趙武不書尊
[027-49b]
 公也向戌不書後也鄭先宋不失所也於是衞侯㑹
 之晉人執寗喜北宮遣使女齊以先歸衛侯如晉晉
 人執而囚之士弱氏秋七月齊侯鄭伯為衞侯故如
 晉晉侯兼享之晉侯賦嘉樂國景子相齊侯賦蓼蕭
 子展相鄭伯賦緇衣叔向命晉侯拜二君曰寡君敢
 拜齊君之安我先君之宗祧也敢拜鄭君之不貳也
 國子使晏平仲私與叔向曰晉君宣其明德於諸侯
 恤其患而補其闕正其違而治其煩所以為盟主也
[027-50a]
 今為臣執君若之何叔向告趙文子文子以告晉侯
 晉侯言衞侯之罪使叔向告二君國子賦轡之柔矣
 子展賦將仲子兮晉侯乃許歸衞侯愚謂晉以黨叛
 戍戚而見敗於衞乃其自取猶為此㑹以勤列國之
 衆而不知自咎春秋所深惡也
秋宋公殺其世子痤
 正傳曰痤宋太子名書宋公殺其世子痤兩傷父子
 之大倫也左氏曰初宋芮司徒生女赤而毛棄諸堤
[027-50b]
 下共姬之妾取以入名之曰棄長而美平公入夕共
 姬與之食公見棄也而視之尤姬納諸御嬖生佐惡
 而婉太子痤美而狠合左師畏而惡之寺人惠牆伊
 戾為太子内師而無寵秋楚客聘於晉過宋太子知
 之請野享之公使往伊戾請從之公曰夫不惡女乎
 對曰小人之事君子也惡之不敢逺好之不敢近敬
 以待命敢有貳心乎縱有共其外莫共其内臣請往
 也遣之至則欿用牲加書徵之而騁告公曰太子将
[027-51a]
 為亂既與楚客盟矣公曰為我子又何求對曰欲速
 公使視之則信有焉問諸夫人與左師則皆曰固聞
 之公囚太子太子曰唯佐也能免我召而使請曰日
 中不來吾知死矣左師聞之聒而與之語過期乃縊
 而死佐為太子公徐聞其無罪也乃亨伊戾左師見
 夫人之步馬者問之對曰君夫人氏也左師曰誰為
 君夫人余胡弗知圉人歸以告夫人夫人使饋之錦
 與馬先之以玉曰君之妾棄使某獻左師改命曰君
[027-51b]
 夫人而後再拜稽首受之愚謂據此則世子之見疑
 於其父也以外交宋公之殺世子也以聽讒天性之
 愛一旦而移遂至相賊父固不仁矣子亦非孝也○
 胡氏曰殺世子母弟直書君者甚之也宋寺人伊戾
 為太子内師無寵譛於宋公而殺之則賊世子痤者
 寺人矣而獨甚宋公何哉譛言之得行也必有嬖妾
 配嫡以惑其心又有小人欲結内援者以為之助然
 後愛惡一移父子夫婦之間不能相保者衆矣尸此
[027-52a]
 者其誰乎晉獻之殺申生宋公之殺痤直稱君者春
 秋正其本之意
晉人執衞寗喜
 正傳曰書晉人執衞寗喜著執之者與見執者之罪
 也夫寗喜弑君之罪已書在諸侯之䇿矣晉人不以
 此罪聞之天王歸之司宼而徒怨其殺戚戍之故以
 執之所謂舍斬闗之盜而問穿踰者故公羊曰此執
 有罪何以不得為伯討不以其罪執之也
[027-52b]
八月壬午許男甯卒于楚
 正傳曰書許男寗卒于楚不正其卒也左氏曰許靈
 公如楚請伐鄭曰師不興孤不歸矣八月卒于楚夫
 諸侯卒于正寢正也許男徒為區區報怨之舉而身
 死夷國可謂不正之甚矣故春秋書之
冬楚子蔡侯陳侯伐鄭
 正傳曰書楚子蔡侯陳侯伐鄭著貪憤之師也左氏
 曰楚子曰不伐鄭何以求諸侯冬十月楚子伐鄭鄭
[027-53a]
 人將禦之子産曰晉楚將平諸侯將和楚王是故昧
 於一來不如使逞而歸乃易成也夫小人之性釁於
 勇嗇於禍以足其性而求名焉者非國家之利也若
 何從之子展説不禦寇十二月乙酉入南里墮其城
 渉於樂氏門于師之梁縣門發獲九人焉渉于汜而
 歸而後葬許靈公愚謂觀此則子産之深謀可見矣
 語曰柔能勝剛弱能勝强豈不然乎春秋書之見陳
 蔡淪於夷狄其罪同也
[027-53b]
葬許靈公
 正傳曰書葬許靈公以時也禮也見諸侯同盟畢至
 之義焉
 
 
 
 
 春秋正傳卷二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