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4d0340 後村集-宋-劉克莊 (master)


[192-1a]
後村先生大全集卷之一百九十二
 書判江東臬司
  建康府申已㫁平亮等為宋四省身死事
若詳覆案皆先行遣而後闗報則併格目皆自諸郡
出給可也提刑一司可以省罷矣此事雖施行於當
職未交事之先而申到實在於到司之後已往之事
不欲深言帖兩獄官今後除事干邉防及兇悪盗賊
當申制府帥司酌情處㫁外其民間㝷常闘毆致死
已經檢驗書填格目者並合遵照條令申本司詳覆
如違定将獄官奏刻
[192-1b]
  太平府通判申追司理院承勘僧可諒身死推
  吏事
設若詳覆公事皆自本州㫁遣而後申照㑹則格目
亦就本州書填可也司理對移繁昌主簿牒通判将
推司决脊杖十五編管建康府以爲不守三尺之戒
當職按饒州兼僉樂平趙主簿催苗重叠㫁杖一事
縱是吏卒亦不當濕瘡上鞭撻况吏人之子乎又五
日而兩勘杖乎具析申據趙主簿具析到公狀奉判
人無貴賤身體髪膚受之父母一也先賢作縣令遣
一力助其子云此亦人之子也可善遇之主簿似未
[192-2a]
知此様意思只如三月二十七日㫁杖四月初八日
復决豈非濕瘡上再决乎似此催科傷朝廷之仁厚
損主簿之隂隲當職以提點刑獄名官不得不諄諄
告戒今後不宜如此
  弋陽縣民户訴本縣預借事
當職入信州界鋪寨兵則論縣道欠其衣糧都保役
人又論縣道勒納預借謂如五年田方下秧米已借
足又借及六年之米剥下如此所不忍聞知縣或奮
由枓第或出於名門豈其畧無學道愛人之心哉諒
亦迫於州郡期會軍兵粮食之故訪聞預借始於近
[192-2b]
年同此郡縣昔何為而有餘今何為而不足任牧養
拊字之責者盍於源頭上討論一畨自州寛縣自縣
寛民庶幾一郡百姓漸有甦息之望今賢而明者但
有顰蹙太息謬而闇者又縱姦吏舞智其間如預借
税色既不開其户眼止據吏貼敷抨數目抑勒都保
必欲如數催到錢物或歸官庫或歸吏手不知何所
稽攷為百姓與都保者不亦苦哉今雖未能盡革亦
湏以漸講求牒州帖縣各以牧養拊字為念共議所
以寛一分者所論縣吏取乞且帖各縣於𬒳論人内
擇其尤甚謂如乾沒百姓都保錢㑹不以輸官者㫁
[192-3a]
刺一二以謝百姓其贜多者觧赴本司施行仍榜縣
市并榜鈆山
  貴池縣申吕孝純訴池口立都廵催科事
天旱如此百姓飯椀未知何所取給所望州縣長官
力行好事庶幾膏澤感格歲事可望而當此夏稅起
催之時或委州官或委兼領廵尉下鄉或差郡吏下
縣置塲剏局吏卒並縁動成群隊布滿村落民不聊
生在法省限未滿不當追呼今不惟魚貫被追甚者
杖責械繋暴於炎天烈日之中傷朝廷之仁厚斷國
家之命脉何為而不致旱也本司除已将越職催科
[192-3b]
官别作施行外合行下所部郡縣今後催科專委縣
道如長官緩不及事則委佐官一員助之如郡官廵
檢並免催科郡吏並合抽囘省限未滿止宜勸諭輸
納不可遽有追呼鞭撻如仍前数弊不肯更張許被
害人陳訴别有施行
  貴池縣高廷堅等訴本州知録催理絹綿出給
  隔眼事
録參以治獄為職不宜使之催科如聞一郡頗以知
録催科為苦貴池縣自有令佐如其為人遲緩稍加
督責孰不盡力今以縣官為不可任一切委之郡僚
[192-4a]
使民間之謗盡歸知録非所以安全之也牒州吏宜
詳酌區處催科之責止合歸諸縣内知縣緩不及事
者選委一佐官以助之諸吏差下縣者並宜抽囘限
五日具已區處事宜申續據池州申到區處事再奉
判州官縣官皆朝廷之命吏也豈有知州官能催科
知縣官不能催科之理若謂吏攬為姦附郭知縣朝
夕在太守之前可以靣諭或因民詞判下追究諒籍
一二以儆其餘自然知畏却不必專委州官引惹詞
訴知録本當按奏以州郡之故僅帖問不可又歸咎
百姓之輕監司遂以為妄訴也牒報
[192-4b]
  饒州申備鄱陽縣申催科事
通天下使都保耆長催科豈有湏用吏卒下鄉之理
若耆保有不伏差使州縣自合追㫁枷項傳都號令
孰敢不畏今州縣皆曰官物不辦因不差專人之故
去年蔡提刑任内亦禁專人亦自不妨州縣催科無
政事則財用不足恐有之矣未聞無專人而財用不
足者也苗絹失限縁人户規避和糴飛走産錢之故
今不覈板籍併産説整理失限而歸咎於不專人豈
不與近日朝旨臺諫申請背馳乎當職舊曽試邑作
郡未嘗專人亦未甞闕事近日雖連被版曹督責終
[192-5a]
不肯專人至饒州及徽州南康縱使州縣力能撼摇
當職不遏歸奉宫觀當職生平無意仕宦决不以浮
議輙差專人案牘帖報州縣仍牒諸司
  帖樂平縣丞申乞帖廵尉追王敬仲等互訴家
  財事
樂平縣官毎事必欲差廵尉是一縣皆頑民皆欲差
弓手寨兵追擾之也長官倡於上佐官和於下民何
辜焉帖報只責隅保追索再十日違将縣丞閣俸
  黟縣申本縣得熟即無旱傷尋具黟縣雨晹帳
  呈
[192-5b]
九十日内止有十來日得雨所謂雨者止是二
或不及分止有七月初九日雨及五分則黟縣之旱
甚矣古人謂縣令字民之官不損猶應言損今者所
申何其與古語背馳也委權通判審實申
  徽州韓知郡申蠲放旱傷事
諸郡率謂旱傷不至於甚如信州虞守謂晚禾倍&KR0836
與百姓爭較蠲放分寸如割身肉至於先移文䝱制
諸村諸邑不得申旱今韓寺丞獨爲徽州六邑百姓
從實蠲放於前守已放之外再放一萬六七千碩可
謂不負牧飬之寄者矣安得結軰参錯分布乎偹榜
[192-6a]
本州仍牒諸司諸州
  户案呈委官檢踏旱傷事
當職更歴州縣毎見檢旱官吏所至與豪富人交通
凢所蠲放率及富強有力之家而貧民下户鮮受其
惠又逐鄉逐里各有姦猾之人與所差官廳下吏卒
計囑欺偽雖賢官員聰明有不能察加以民田萬頃
極目連接主家鄉老或不能指定其孰豐孰歉况見
任官素與土俗不相諳一覽之頃又何以得其實耶
不過在轎子内咸憑吏卒里胥口説遂筆之於案牘
耳僉聼将本司分得三郡十五縣各差官與各縣知
[192-6b]
縣同契勘今年旱未截長𥙷短通收及幾分聫御
罪保明申如饒州餘干縣今年旱禾當職訪之土人
與過往官員皆言今年通牧七分之類却於三分損
内斟酌普放一畨庶㡬實惠及民貧富均霑免使官
司有檢放之名豪強受檢放之實貧弱反不在檢放
之列更以此意措置立武行下
  安仁縣妄攤鹽錢事
吴興四父子乃制牒所不追究之人本縣憑何追擾
可見縱甲攤乙又縱乙攤丙為民父母寕忍之乎帖
具因依申
[192-7a]
  浮梁縣申余震龍等不伏充役事
[192-7b]
[192-7b]
豈有八都皆是頑民之理如此是忿嫉百姓也帖縣
将八都合差役戸開具鼠尾单仍勒鄉司重責罪罰申
三日
  鄱陽縣申差甲首事
當職累歴郡縣所在義役詞訟絶少惟此間義役之
訟最多盖義役乃不義之役而義册乃不義之册或
六文産或三文産不免於差則役首之罪反甚於鄉
書手矣帖權縣照所擬行如役首不公可将其人觧
來切待懲一戒百
  析門縣申許必大乞告示兄必勝充隅長事
[192-8a]
若必勝當充它人紏論可也官司定差亦可也惟以
弟糾兄則不可帖縣照已判行
  鉛山縣申塲兵增額事
當職舊在江上見戎帥招刺新軍必經縂所葢有衣
粮然後可以飬兵豈有但知增額而不思衣粮何處
擘劃之理都大司收刺猶可今檢踏官亦得以自刺
自添原額五百今增三百縣道何以不收壊百姓何
以不焦熬備牒都大司更請参攷舊制立為定額每
刺一名湏下本縣取㑹如無闕額不許檢踏官員自
増自刺庶幾凋縣稍可支吾
[192-8b]
  饒州宗子若璛訴立嗣事
為人後者為之子也若璛既欲為知郡之子則李安
人其母也若藻昌僧其弟也今若璛乃與李安人互
相詞訟是得罪於母矣又欲自受遺澤是不友愛其
弟矣上則李安人不安下則若藻昌僧不安然則若
璛雖欲過房其誰容之人情孰不愛其親生之子今
以遺澤與若璛而使若藻為白丁知郡有靈豈以為
然蔡大卿所判已得允當但所論搬榖一事若璛係
李安人親姪又知郡在時曽有過房之議閨門之内
以恩掩義行下本縣住行
[192-9a]
  上饒縣申劉熈為舉掘祖墳事
劉熈若以墳山不利為説當别辦棺槨衣衾可以改
葬高燥可也今乃發冡取其棺中之物以至磚石棺
釘墓山皆行賣錢又将大父遺骸用小板两片安磹
遮葢埋在淺土孝子仁人之掩其親恐不如此法司
撿坐條令呈奉判為人子孫輙将祖父冡墓發掘尸
骨焚毀磚石出賣亦可謂之悖逆矣帖縣驗視其人
有無疾患并要見本人母别有無兒女供贍申十日
  貴溪縣毛文卿訴財産事
文卿姓祝不父其父而欲認姓毛人為父彦明居於
[192-9b]
貴溪三十年文卿居於衢州江山彦明自立二子各
已娶婦文卿既為彦明之子三十年間不與父同居
不與兄弟相往還此何等父子也彦明以負盝頭起
家賤㣲之甚文卿所執契簿如毛教毛惠皆是白丁
非有官閥可考文帖尤為謬妄彦明身後有妻有子
不可以白撰無干渉契簡文帖求其産業文卿勘下
杖一百再詞留㫁如欲姓毛一任其便但不可求分
别人物業耳
  持服張輻狀訴弟張載張輅妄訴贍塋産業事
張提幹既稱長弟之賢明知叔季二弟之不能皆賢
[192-10a]
則分財之際二兄取其少二弟取其多可也今乃惓
惓於母氏之遺金田利則所見何以異於二弟哉此
金若轉歸於它人則不可今為二弟取去如以左手
所持付之右手何為未能忘情乎人家一子仕宦一
家一族孰不望其庇䕃况同父同母之人哉前軰尚
有為義庄者今贍塋田土乃祖先剏置弟兄皆有分
者若恐諸弟不能保守則經官立約花利輪收祭享
之餘以助伏臘通天下之成法也若曰我嫡長我仕
宦我賢汝庶幼汝白丁汝不賢贍塋祖利由我不由
汝則二弟必至紾臂䦧墻而後已又祖先田産子孫
[192-10b]
不使均霑乃欲捨以入院則張氏之鬼餒矣提幹豈
未之思乎牒洪郎中請提幹兄弟四人将瞻塋田業
開具田叚坐落𤱔歩産錢專置一簿開載契簿長位
拘收别立贍塋関約並經印押每位各收一本自淳
祐五年為始租課長房先收以後輪流掌管周而復
始庶熄争訟
  德興縣董黨訴立継事
臺牒所謂引誼歸宗以明一本不刋之言也如此則
無訟矣惟其訟久未熄合為折衷董黨見逐於母雖
乆然自始至終止訟其僕未甞歸怨於其母况甞為
[192-11a]
所飬父承重别無不孝破蕩之迹向來之逐之也其
罪其情之可諒一也𥙷中綾𥿄既作所飬父三代今
則進退两難其情之可諒二也但此事當以恩誼感
動不可以訟求勝帖两縣請董許二士亦以臺牒及
當職此判請二士更為調䕶趙氏若能念董黨乃夫
在日所立憣然悔悟復收為子則子無履霜在野之
怨母無毀室取子之誚矣盖見行條今雖有夫亡從
妻之法亦有父在日所立不得遣逐之文趙氏若不
幡然悔悟它日續立者恐未得安稳豈如及今雙立
求絶爭訟保守門户乎董黨亦宜自去轉懇親戚調
[192-11b]
停母氏不可專靠官司
  坊市阿張狀述年九十以上乞支給錢絹事
高年之人支給些小錢絹酒米此朝廷曠蕩之澤也
奈何以郡計艱窘之故而廢格上恩乎牒州限一日
取交領申
  信州申觧胡一飛訴劉惟新與州吏楊俊榮等
  合謀誣賴乞取公案赴司
所在頑民平白揑造致死公事以害善良以報仇怨
固亦有之未有民間初無詞狀而自州刑案作勘會
单稱上饒縣石橋鄉三十一都李乙身死至今未申
[192-12a]
呈覆為事袒者至於追逮二十餘人纍纍繫獄既無
事實為太守者亦可以少悟姦吏之賣弄而自悔聼
訟之不明矣今刑案吏人止杖一百則是太守與刑
案為告訐追擾騙挾之宗主此二十餘人者之家已
破而生事之人與作過之吏罰不傷其毫毛度虞守
之意必以為李乙生死未見分曉之故今李乙已獲
在官此事合照不以赦原之法定罪牒東通 追
上楊俊榮决脊杖二十刺配一千里牢城劉惟新勘
杖一百折徒編管五百里鄭百九徐千四鄭松年潘
千四各杖一百訖申案發下
[192-12b]
  饒州州院申徐雲二自刎身死事
豪家欲併小民産業必揑造公事以脅取之王叔安
規圖徐雲二義男徐辛所買山地為風水遂平空生
出斫木盗榖之訟本縣受詞當酌量輕重施行縁有
王樞宻府一狀便判牒寨究實将緊要人觧来赴此
則一鄉一境無非當追會之人此乃寨官寨卒之所
樂聞而縣吏之所以求其所大欲也長官為民父母
何忍下此筆哉知縣所申以為所論乃是犯盗今體
究官到地頭王叔安山與徐雲二山既隔涉又地頭
却無倉屋斫木盗榖二事皆虚而徐雲二者不堪吏
[192-13a]
卒追擾貧家惟有飯鍋亦賣錢以與寨卒計出無憀
自刎而死知縣聞此亦須自悔元判輕易今反自謂
所判甚輕不知當來重判則又當何如殺一不辜非
惟犯先聖謩訓亦非累奉御等䛇書謹刑之意當職
每苦與郡縣爭執勿遣吏卒下鄉屬部多相體者樂
平距本司僅百餘里豈得擅差寨卒下鄉生事王叔
安恃其豪強妄訟首旤致人於死徒三年以其為名
家之後索告辦驗朱榮為人家幹人挾勢妄作縣吏
鄧榮舞文妄覆寨卒周發周勝受賕擾民各决脊杖
三十編管五百里朱百四妄辭報説安知其禍之至
[192-13b]
此勘杖一百葉文二李華並在其間助虐各杖六十
知縣在任三年亦亷謹無過但此等事累盛德害隂
隲亦不少矣帖報今後聼訟更須子細讀訖並押下
饒州㫁
  饒州州院推勘朱超等為趯死程七五事
此獄經涉四年屢勘屢翻當職采之道途之言参之
賢士大夫之説多以為冤連日披閲案牘引上一行
人反覆研究先令朱公輔父子指陳冤狀如謂程七
五自被主家打死毒死詰問服何毒何人打何人見
則不能答又謂程七五若果𬒳踼傷肋當死於地頭
[192-14a]
何由能歸其家越兩日而死當職遂取本司大辟公
案𬒳打傷肋十餘項以示之或兩三日而死或八九
日而死或二十餘日而後死况辜限有二十日越兩
日而死無足恠者則又無答又謂初檢兩手拳後檢
拳內有灰以爲换屍且檢驗全憑致命痕瘏今肋上
一痕四檢皆同乃以拳內有灰爲换屍其說尤謬又
謂程七五母妻不出今追到阿凌阿張其詞與本中
以寕如出一口公輔等語塞已認爲真屍矣外間以
爲冤獄非也却是疑獄耳盖治獄者前休寕宰趙師
貪吏也主程七五之訟者程以寕匡醜也大猾也
[192-14b]
貪宰明知係朱氏之人踢死却併本中公輔牧禁二
家皆饒於財本中怯懦既入囹圄然後為勘係朱超
踢死係公輔喝打州獄所勘不過祖述縣案前提刑
蔡都承察知本中非辜本中雖得清脱而家業已蕩
於獄且為以寕所併吞矣以寕乗危急而收卞莊子
之功貪宰左右望而售伯州犂之手其事畧見於&KR1193
按章既而公輔之家訟於內臺改送漕司蔡提刑具
申朝省取囘人案未及竟而召諸囚翻異當職委官
别推一路官員之多無敢承當者毎奉省劄臺牒部
符催趣常有愧色大凡大辟之罪高下輕重决於證
[192-15a]
證人之口向使爭打之時有一行路之人在傍知見
必能實供今州縣獄司止憑一李八然李八者見住
本中之屋為本中之僕犬各吠非其主兩家既為血
讎乃使程氏之人證朱氏之罪此一大可疑也當職
甞為獄官毎以情求情不以箠楚求情初謂饒州羅
司理頗以惺惺委以此獄切切丁寕勿恃箠楚隔得
數日據本官取禀先将公輔小童程六絣吊悶絶用
水灌醒終不肯證其主之喝打及令勘程以寕事不
千已而主訟一節則垂頭䘮氣自稱不敢當職察其
情狀惡其酷毒急檄出院不免日詣獄户自行推問
[192-15b]
始喟然而嘆曰鞠獄如羅司理慘矣終不能使一小
童證其主而州縣之獄能使朱超朱社朱六一朱十
八数健夫俯首帖耳聨名證其主之喝打豈非絣吊
箠楚有甚於羅司理者乎在法諸相容隠人不得令
為證而州縣案公然逼僕證主此一大可疑也貪宰
&KR0861紏急於獄成縣上之州州上之憲帷恐㫁之不速
而不暇盡兩造之情自來大辟必有體究狀在檢驗
格目之前今有檢驗而無體究令尉各吞其餌終於
不體究而止此一大可疑也自來罪囚例須押𣢾今
公輔在縣獄供𣢾每自書姓名之下必草書一屈字
[192-16a]
凖花押州獄供欵則姓名之下楷書一屈字凖花押
大者如折二錢是公輔在州縣獄雖認喝打而未甞
不畨異也何待結録而後畨異哉官吏急於獄成遂
鹿而不見山提刑司亦只見録本所以蔡提刑信為
獄成當職初亦信之今索到州縣獄𣢾蘭亭真本然
後知獄未甞成囚未甞伏自始至終若官若吏類為
物所使者此一大可疑也平心論之程七五李八為
本主程本中差使來朱十八家取課錢朱十八留二
人飲皆醉卧不去又謔其妻孥曲在程李矣朱十八
所住公輔之屋也公輔行過適見令群僕趕二人并
[192-16b]
朱十八出外欲鎖其門因此争打李八先出故傷輕
程七五不肯出故傷重二十六日被打二十七日歸
家二十八日身死當時别無外證若使李八真見公
輔喝打猶當以偏詞曲證為疑今李八自始至終只
言被朱超等趕打而出落在門前坎水中聞得程七
五呌打殺人然則聞也非見也此時李八酒猶未醒
醉人之語又足慿乎果使真聞其聲佐也非證也此
又一大可疑也引上朱超等再三鞫問據其供吐肋
上之傷委是朱超用脚踢傷而公輔則稱羣小争閧
之際實曽喝令不得相打州縣獄不容實供所以畨
[192-17a]
訴必欲至近上司官然後吐實此雖主僕一套之詞
然既無端的證佐則其言亦不容盡廢今若欲李八
證公輔之不喝打欲朱超等證公輔之喝打不過於
木索加功一日可以成獄却恐非公朝謹刑及聖上
付耳日於憲臣之意窃謂殺人無證法有刑名疑慮
之條經有罪疑惟輕之訓况去歲夏秋亢旱今春日
食三奉减降之詔又經明堂赦宥内三項皆有闘殺
情輕者减一䓁之文若朱超打殺公輔喝打證佐明
白不過是闘殺之情輕者一减為流再减為徒三减
為杖四减咸赦除之雖律文死罪减至徒而止然為
[192-17b]
有證而情重者設非為無證而情輕者設也當職沗
任平反之寄當奉赦條從事朱超斃人於一踼巳行
招認雖已赦免然死者不可復生决脊杖十五刺配
本城以謝死者朱社朱六一係同打人照赦原罪朱汶
監倉不平之鳴雖切訟冤之詞多虚然父子至情有
足諒者本中因護地客家業盡為以寕吞併終始墮
其術中可謂愚人併干連人朱十八程六童見人李
八血属三名並放公輔祖為太守父為命官不自愛
重羣小醉閧輙入閙籃身貫木索辱及門户其不死
於州縣之獄而累該赦降亦云幸矣所謂喝打一則
[192-18a]
無證二則不伏既不可用深文而定罪名亦不可援
德音而盡清脱以寕擁不貲之富&KR0894不仁之術大為
閭里患苦環四境之人聞其姓名如毒蛇鷙獸近則
噬人如瘟神太歳觸之立有凶禍郡縣小官受其服
役吏卒供其輿隸當職傋聞之日久矣姑以此事言
之𬒳打死者本中之僕也以寕之與本中别籍異財
又非同居奮臂磨牙主宰此訟公輔之家毎狀必訟
以寕行巨賂當職謂死者小民自有血属安得巨賂
初不之信見之前後書判未幾以寕果抹過州縣監
司驀經內臺陳詞謂之不主訟可乎兼此獄始委羅
[192-18b]
[192-18b]


後村先生大全集卷之一百九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