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3l0084 輟耕錄-元-陶宗儀 (master)


[012-1a]
南村輟耕録卷之十二
         天台陶 宗儀 九成
唐南陽樊宗師字紹述所譔絳守居園池記艱深竒澀讀
 之徃徃昧其句讀况義乎哉韓文公謂其文不蹈襲前
 人一言一句觀此記則誠然矣宋王晟劉忱甞為觧釋
 今不復有偶得滦陽趙仁舉字伯昻箋注本句分字析
 詞理煥然因書其記傳其句讀以便披覽云有未觧者
 又須觀全註可也點法○為句△為讀記曰絳即東雍
○雍/去声為守去/声理所禀參所今/切實沈分○分/去声氣畜雨河
 潤有陶唐兾遺風餘思○思/去声晉韓魏之相剥剖
[012-1b]
 說搃其土田士人令無暁口交/切雜優得地形
 勝瀉水施法豈新田又蕞猥不可居州地或自有
 興廢○州字或/属上句人因得附為奢儉将為守恱致平理
 與○與/平声益侈心耗物害時與○與/平声自将失敦窮華
 披夷不可知音脾睨也/疑作陑孤顛跒倔〇上苦下/切下渠勿
玄武踞守居割有北自甲辛苞大池泓横硤
 旁潭甲癸次木腔瀑三丈〇或属/上句涎玉沬珠
子午梁貫亭曰回漣虹蜺雄雌穹鞫覷&KR1849○時/忍切
 礙佷胡懇/切島泜〇音/池淹淹委委○平/声莎靡縵○莫/半切蘿薔
 翠蔓紅刺相拂綴南連軒井陣中湧曰香承守
[012-2a]
 寝睟雖遂/切西南有門曰虎豹左畫虎搏𥙷各/切
萬力千氣音/旨彘匿地努有腦口牙快抗
電火雷風黒山震将合右胡人鬅黄㠾於元/切
力追/切丹碧錦襖身刀囊華/革撾縚○土/刀切白豹玄斑
飫距掌胛意相得東南有亭曰新前含音/頷
 曰槐有槐屓虚器/切䨴欝䕃後頥渠決決縁池
 西直南折廡赴可宴可衙又東騫渠曰望月〇騫/音軒
 又東騫窮角池研雲曰柏有柏蒼官青士擁列
 與槐朋友鉏銜/切隂洽色北俯渠憧憧來
 級回西巽㬂疑作/隅黄原玦天汾水鈎帶
[012-2b]
 言謁行旦艮間逺岡青縈近楼臺井閭點畫察
可四時合竒士觀雲風霜露雨雪所為去/声彂生
 收歛賦歌詩正東曰蒼塘蹲瀕西&KR1071瑶翻碧
 㶑光文切&KR0866棃深撓撓奴巧/切收窮正北曰風隄
乗携左右隄埶北回股努從計/切力計/切蹴墉
䘖渠歆池南楯楹景怪爥蛟龍鈎牽寳龜
 靈蠯○薄猛切/一音脾文文章章隂欱呼合/切都念/切○呼/恬切
 煙潰靄聚桃李蘭蕙神君仙人衣裳雅冶可㑹脫
 赤熱西北曰鼇音/灰閙咍呼來/切虚明茫
 茫嵬眼&KR1043可大客旅鍾鼓樂提鷴挈鷺&KR3535
[012-3a]
音/弼池豪渠憎乖憐圍正西曰白濵烏外/切
 棃素女雪舞百佾水翠披㬑㬑虚郭/切千幅
 西引東土長崖挾横埓〇埒字/音劣日卯酉〇日或/作自樵途
 隖徑幽委蟲鳥声無人風日燈火之晝夜漏刻
 詭姽魚毁/切絢化大小亭餖池渠間走池隄上亭後
 前陴乘墉如連山群峯擁地髙下如原隰隄
 谿壑水引古自源三十里鑿髙槽絶竇墉
或作/其池溝&KR1842渠瀑潨音/叢潺終出汨汨于筆切/音滑非
 衖畦町阡陌間入汾巨樹木資土悍水沮〇/沮
將預/切宗族盛茂㫄䕃逺映錦繍交菓枝香畹麗
[012-3b]
〇又上下可/通作一句絶他郡考其臺亭&KR1842池之増盖豪王
 才侯襲以竒意相勝至今過客尚徃徃有指可創起
 䖏余退常吁後其能無果有不○音/否補建者
 池由於湯當作/反者雅文安○薛雅裴/文安二人彂土築臺為
 拒平/声附於汙宮水本於正平軌病井滷生物
 瘠引古沃澣人便㡬附於河渠嗚呼為附
 於河渠則可為附於汙官其可書以薦後君子
 長慶三年五月十七日記又見一本亦註觧者不著姓
 名所分句讀與前畧有不同䖏併附于此絳即東雍
 為守理所作一/句世說土田士人得地形勝
[012-4a]
 △自将失敦窮華△陴 孤顛△跒倔玄武△守居○
 割有北△自甲辛苞大池△泓横硤㫄作一/句潭中△癸
 次木腔作一/句△瀑三丈餘作一/句△子午梁△虹蜺雄雌穹鞫
 覷&KR1849作一/句△莎靡縵△南連軒井△陣△左畫虎搏立△
 萬力千氣厎彂作一/句△彘匿地△電火△雷風△右胡人
 △鬅△黃㠾纍珠△丹碧錦襖△身刀△嚢△鞾△撾
 △縚△白豹玄班△飫距掌脾作一/句有槐屓護䨴作一/句△
 欝䕃△渠決決△縁池西△直南折廡赴△擁列△與
 槐朋友△巽㬂間△白言謁行△旦艮間△逺岡青縈
 △近△可四時合竒士△觀雲△風△霜△露△雨△
[012-4b]
 雪△所為彂生收歛△正東曰蒼塘蹲瀕西&KR1071作一/句△
 瑶翻碧㶑△正北曰風隄乗携左右作一/句△隄埶北囬股
 帑墆捩蹴墉作一/句△南楯楹△景&KR0988爥△蛟龍鈎牽△煙
 潰靄聚△開咍儲△虚明茫茫△提鷴△挈鷺△㬑㬑
 千幅△迎西引東△日卯酉樵途隖徑幽委蟲鳥声
晝夜大小亭餖池渠間○間作/去声走池隄上
 後前陴乗墉作一/句如連山群峯擁地髙下作一/句鑿髙
 槽作一/句絶竇墉作/句一為此作/其池溝&KR1842渠瀑潨毎字/△汨汨
 街衖△畦町阡陌毎字/△間入汾作一/句水沮宗族茂盛作/一
㫄䕃逺映△錦繡交菓枝香畹△麗絶地郡作一/句
[012-5a]
其臺亭&KR1842沚之増△後其能無果有不𥙷建者作一/句
 由於煬及者雅文安作一/句△此本/多此字病井滷△生物瘠
 △引古沃澣作一/句人便㡬附於河渠作一/句
今寺觀削木為籌置溷圊中名曰廁籌北史齊文宣王嗜
 酒淫泆肆行彺暴雖以楊愔為相使進廁籌然則愔所
 進者豈即此與按說文廁清也從广則声韻書𥘉吏切
 間也雜也次也圊也居髙臨垂邉曰廁髙岸夾水曰廁
 史記太倉公傳豎奉劍從士之廁/汲黯傳衛青大将軍侍中上踞廁見之注如淳曰
 廁音則謂牀邉㩀牀視之一云溷廁也廁牀邉側漢書
 注如淳曰廁溷也孟康曰廁邉側也師古曰如說是也
[012-5b]
 仲馮曰廁當从孟說愚意古者見大臣則御坐為起夫
 武帝固以奴隸待青亦不應踞溷圊而見之然漢文居
 㶚北臨廁使慎夫人鼓瑟注韋昭曰髙岸夾水為廁即
 此推之則凡廁者皆取其在兩物間為義又郅都傳賈
 姬如廁有野彘入廁命都擊之則此之如廁亦恐非是
 溷圊它如劉安別傳謫守都廁三年荘子庚桑篇適其
 偃註偃屏廁也屏廁則以偃&KR1566儀禮既夕禮甸人築坅
 坎隸人温廁塞廁萬石君傳建取親中裠厠牏身自澣
 洒注孟康曰廁行清牏行中受糞凾也至於晉侯食麥
 脹如廁䧟而卒趙㐮子如廁執豫譲髙祖鴻門㑹如廁/召樊噲等及如廁
[012-6a]
見栢人/金日磾如廁擒莾何羅范睢佯死置廁中李斯如廁見
 鼠陶侃如廁見朱衣王敦如廁食棗劉寔誤入石崇廁
 郭璞𬒳髮廁上劉季和廁上置香炉沈慶之夢鹵簿入
 廁中崔浩焚經投廁中錢義廁神李赤廁鬼蒯瞶盟孔
 悝於廁曹植戒露頂入廁之類則真溷圊矣
南方或謂折花曰拗花唐元微之詩試問酒旗歌板地今
 朝誰是拗花人又古樂府拗折楊栁枝
京師教坊官妓連枝秀姓孫氏盖以色事人者年四十餘
 因投禮逸士風髙老為師而主教者褒必空湛静慧散
 人之號挾二女童放浪江海間偶至松江愛其風物秀
[012-6b]
 麗将結数椽為棲息所郡人陸宅之居仁甞徃訪焉秀
 頗不以禮貌因其請作募縁䟽遂為譔之䟽曰京師第
 一部教坊占排場曽使萬人喝啋道徳五千言公案抽
 鎖鑰只因片語投機向林下得大道真風指雲間問前
 縁福地一跳身纔離了百戯棚中圈子双擺手便作箇
 三清門下閒人赤緊地無是無非到大來自由自在識
 盡悲歡離合幻打開老病生死関交媾功成隂陽炭燒
 空慾海脩持行滿雌䧺劒劈破愁城七星冠剛替下鳯
 頭釵合歡帶生紐做鹿皮袋空非空色非色即色是空
 道可道名可名强名曰道徃常時紅裙翠䄂生綃帕猛
[012-7a]
 可地草屨麻衣匾皁絛銷金帳冷落風情飬丹炉消磨
 火性半世連枝帶葉算從前歴盡虚花一朝剗草除根
 到此際方成結果㝷㡬箇煙霞外逍遥伴侣&KR1328多少塵
 埃中浮浪男児存一點志誠心百事可做少㡬䖏風流
 債一筆都勾試問它濁酒狂歌争如我清茶淡話迷魂
 陣當時落䧟人負我我負人縂是虚脾玄関竅今日點
 開心即道道即心無非妙用牢著眼怕烏飛兎走急回
 頭早鶴怨猿啼五陵人買笑追歡掉頭不顧三島客談
 玄論道稽首相迎大都来㡬箇知音多管是前生有分
 玉楼花下千鍾酒㡬畨歌白苧遏行雲𥿄帳梅邉一炷
[012-7b]
 香從此誦黃庭消永日桃花扇深蔵明月影椰子瓢長
 醉白雲郷皓齒細要打疊少年歌舞錦心繍腹宣揚老
 子經文彂科打諢不離機鋒課觜撩牙長存道眼燒夜
 香非尋佳偶披鶴&KR0769星月下禮拜茅君登春臺不望逺
 人駕鵉車雲霄上追㝷蕭史歌館化為仙館静戯房翻
 作道房幽净洗燕支見全真本来面目䡖𫾣檀板聽歩
 虚别是宫商人盡誇七真臺添上箇小孫姑我只道五
 城山冊立了新王母不比尋常鈎子曽經老大鉗鎚百
 錬不囬萬夫莫敵疇昔微通一笑白面郞争與纒頭如
 今頓悟三生青眼人便當擡手既不作入夢朝雲莫雨
[012-8a]
 也須撇等閒秋月春風若教了蒲團上工夫便可到蓬
壷中境界肯荘嚴一䖏千年香火是成就到頭陸地神
仙金銀鈔等物是必大塊子捨来福禄壽利錢擬定加
倍児還你得道者多助看琳宮寳殿日月交輝愛人者
 必親仗玉磬金鍾晨昏報徳䟽文一出逺迩傳誦以資
笑談秀不可留遂宵遁然文雖新竒固近於俳視厚徳
君子有間矣而其帷箔之不修者豈偶然哉
文貞王阿憐帖木児之夫人舉月思的斤以賢行稱一日
有献馬鞭於馬者鞭内暗蔵一鉄簡㧞靶取之則得王
喜持示夫人将酬以幣夫人曰君平昔若甞害人則防
[012-8b]
 人之必我害也茍無此心焉用為王悟亟逺之
㤗州人袁氏兄弟二人同居飬母至正壬辰紅巾壓境兄
弟負母逃避至中途兄念妻子不置辤母歸惟弟與母
借居田舎後城䧟其一房盡遭殺戮獨弟之妻子獲免
乗間奔避適夫婦父子相㑹時傳為孝行所感
杭州行金玉府副縂管羅國噐世榮郡人也天性仁慈有
 匠人程限稽違案具吏請引决羅曰吾聞其新娶若責
 之舅姑必以新婦不利口舌之餘不測繫焉姑置勿問
後或再犯重加懲治可也夫羅職在造作耳尚能知此
而受民命之寄者則反貪墨苛慘惟以鞭朴立威為務
[012-9a]
 哀㢤
諺云三代士䆠學不得著衣喫飯按魏書文帝䛇群臣云
 三世長者知被服五世長者知飲食則古巳有此語
吕仲實先生思誠僉浙西憲司事時有自首不合令女習
 學謳唱者先生案議云男女無父母之命私有所徃王
 法不許父母違男女之願置之非地公論豈容所首冝
 不准合依律杖断又有年七十之上而敺人者案議云
 既能為不能為之事必當受不當受之刑先生文章政
 事皆過人逺甚而廉潔不汙家甚貧至正閒官至中書
 左丞先生未顯時一日晨炊不継欲擕布袍質米於人
[012-9b]
室氏有吝色因戯作一詩曰典却春衫辦早厨老妻何
 必更躊躇瓶中有醋堪燒菜嚢裏無錢莫買魚不敢妄
 為些子事只因曽讀数行書嚴霜烈日皆經過次弟春
風到草廬後果及弟
浙江一名錢唐江一名羅刹江所謂羅刹者江心有石即
 秦望山脚横截波濤中啇旅船到此多値風濤所困而
 傾覆遂呼云此事見呉越時僧贊寧傳載中其晝夜二
 潮甚信上人以詩括之曰午未未未申申卯卯辰辰巳
 巳巳午午朔望一般輪此晝候也𥘉一日午末𥘉二日
 未𥘉十五日如𥘉一夜候則六時對衝子午丑未之類
[012-10a]
 漢東宣伯聚先生甞作浙江潮候圖說云大江而東
 凡水之入于海者無不通潮而浙江之潮獨為天下竒
 觀地埶然也浙江之口有兩山焉其南曰龕山其北曰
 赭山並峙於江海之㑹謂之海門下有沙潭跨江西東
 三百餘里若伏檻然潮之入于浙江也彂乎浩渺之區
 而頓就歛束逼礙沙潭回簿激射折而趍于兩山之間
 拗怒不洩則奮而上隮如素蜺横空奔雷殷地觀者膽
 掉渉者心悸故為東南之至險非它江之可同也原其
 消長之故者曰天河激涌曰地機翕張揆其晨夕之候
 者曰依隂而附陽曰隨日而應月地志濤經言殊㫖異
[012-10b]
 胡可得而一㢤盖圓則之運大氣舉之方儀之静大水
 承之氣有升降地有浮沉而潮汐生焉月有盈虚潮有
 起伏故盈於朔望虚於兩弦息於朓朒消於朏魄而大
 小凖焉月為隂精水之所在日為陽宗隂之所從故晝
 潮之期日常加子夜潮之候月必在午而晷刻定焉卯
 酉之月隂陽之交故潮大於餘月大梁析木河漢之津
 也朔望之後天地之变故潮大於餘日寒暑之大建丑
 未也一晦一明再潮再汐一朔一望再虚再盈天一地
 二之道也月經于上水緯于下進退消長相為生成暦
 數可推豪釐不爽斯天地之至信幽贊於神明而古今
[012-11a]
 不易者也杭之為郡枕帶江梅逺引甌閩近控呉越啇
 賈之所輻湊舟航之所駢集則浙江為要津焉而其行
 止之淹速無不畢聽於潮汐者或違其大小之信爽其
 緩急之宜則必至於傾墊底滯故不可以不之謹也某
 承乏兹郡属兵革未弭之秋信使之徃来師旅之進退
 雖期㑹紛紜邉陲警急必告之曰謹候潮汐毋躁進以
 自危然而跡累肩摩晨馳夕騖有不能人喻而户說之
 者考之郡志得四時潮候圖簡明可信故為之說而刻
 石于浙江亭之壁間使凡行李之過此者皆得而觀之
 以毋蹈夫觸險躁進之害亦庶乎思患而預防之之意
[012-11b]
 云此說愽極群書辤理超詣而古今之論潮候者盖莫
能過之矣因併録之
千夫長李某戍天台縣日一部卒妻郭氏有令姿見之者
 無不嘖嘖稱賞李心慕焉去縣七八十里有私&KR1069出没
䖏李分兵徃戍卒遂在行既而日至卒家百計調之郭
 氏毅然莫犯經半載夫歸具以白為属所轄罔敢誰何
 一日李過卒門卒邀入治茶忽憶得前事怒形於色亟
轉身持刄出而李幸脫走訴於縣縣捕繫窮竟案議持
 刄殺本部官罪死桎梏囹圄中從而邑之悪少年與官
 之吏胥皁隷輩無有不起覬覦之心者郭氏躬餽食於
[012-12a]
 卒外閉户業績紡以資衣食人不敢一至其家乆之府
 檄調黃岩州一獄卒葉其姓者至尤有意於郭氏乃顧
 視其卒日飲食之情若手足卒感激入骨髓忽傳有五
 府官出五府之官所以斬决罪囚者葉報卒知且謂曰
 汝或可活我與為義兄弟萬一不保汝之妻尚少汝之
 子若女纔八九歲耳奚以依頋我尚未娶寧肯俾為我
 室乎若然我之視汝子女猶我子女也卒喜諾葉遂令
 郭氏私見卒卒謂曰我死有日此葉押獄性柔善未有
 妻汝可嫁之郭氏曰汝之死以我之色我又能貳適以
 求生乎既歸特二㓜痛泣而言曰汝爺行且死孃死亦
[012-12b]
 在旦夕我児無所怙恃終必死於飢寒我今賣汝與人
 嬢豈忍哉盖埶不容巳将復柰何汝在它人家非若父
 母膝下比母仍如是嬌癡為也天苟有知使汝成立歲
 時能以巵酒奠父母則是我有後矣其子女頗聦慧觧
 母語意抱母而號引𥚑不肯釋手遂擕二児出市召人
 與之行路亦為之墮淚邑人有憐之者納其子女贈錢
 三十緡郭氏以三之一具酒饌擕至獄門謂葉曰願與
 夫一再見葉聽入哽咽不能語既而曰君優押獄多矣
 可用此少禮荅之又有錢若干可收取自給我去一富
 家執作為口食計恐旬日不及看君故也相別垂泣而
[012-13a]
 出走至仙人渡溪水中危坐而死此䖏水極險悪竟不
為衝激倒仆人有見者報之縣縣官往騐視得實皆驚
 異失色為具棺歛就葬於死所之側山下又為申逹上
 司仍表其墓曰貞烈郭氏之墓大書刻石墓上至正丙
戍 朝廷遣奉使宣撫循行列郡廉得其事原卒之情
 釋之人遂付還子女終身誓不再娶
墨藪載徐氏書記云平一齠齓之歲見育宮中甞覩先后
閱書法数軸将榻以賜藩 令女學内人出六十餘凾
 於億歲殿曝之多装以&KR0866牙軸紫羅縹云是太宗時所
 &KR1019其中有故青綾䌚玳瑁軸者云是梁氏舊跡楷書毎
[012-13b]
 凾可二十餘卷别有一小凾有十餘卷所記憶者是扇
 書樂毅告誓黄庭私訪於所主女學問其凾出盡否荅
 云尚有不知其㡬至中宗神龍𥘉貴戚寵盛官禁不嚴
 御府之珍多歸私室先盡金璧次及書法嬪主之家因
 此擅出或有報安樂公主者於内出二十餘凾駙馬武
 延秀乆踐虜庭無功扵此徒聞二王之迹强效寳特時
 呼薛稷鄭愔及平一詳其善悪諸人隨事荅稱上者登
 時去牙軸紫縹易以&KR0238軸黄麻𥿄縹題云特徤藥云是
 虜語其書合作者時有太宗御筆於後題之歎其雄逸
 云云及考之書苑菁華特徤藥作特徤樂恐是鋟梓者
[012-14a]
 之誤耳
世之曰乞求盖謂正欲若是也然唐時巳有此言王建宮
 詞只恐它時身到此乞求自在得還家又花蕊夫人宮
 詞種得海柑纔結子乞求自過與君王
暨陽之南門橋軍人張旺者人咸稱之曰張牌素兇狠無
 頼甞夜盗城西田父菜𬒳執濡其首溺池而釋之以故
 恨入骨髓毎思有以為報而未能一夕宿火瓦罌徃燒
 其家道由觀溝時月色微明晝師呉碧山尚未寝偶聞
歩履声穴窓窺之見張前行而殤鬼百数踵其後飯頃
 又聞歩履声復窺之則張回而青衣童子二人前導焉
[012-14b]
呉甚驚恠盖張乃呉常所厚善者詰旦徃叩張張𥘉不
承及語之審因以前事告且曰我實欲燬其室以快所
憤因念冤冤相報無有了時遂棄火歸它無見也呉乃
告以其詳張大感悟曰一念之頃可不謹哉即捨俗岀
家人又咸稱之曰張道人後竟得道云此在至正五年
事也
昔真州一巨啇每歲販粥至杭時有挾姑布子之術曰鬼
眼者設肆省前言皆竒中故門常如市啇方坐下坐忽
指之曰公大富人也惜乎中秋前後三曰内數不可逃
商懼即戒程時八月之𥘉舟次揚子江見江濵一婦仰
[012-15a]
 天大號商問焉荅曰妾之夫作小經紀止有本錢五十
 緡每買鵝鴨過江貨賣歸則計本於妾然後持贏息易
 柴米餘資盡付酒家率以為常今妾偶遺失所留本錢
 非惟飲食之計無所措亦必𬒳箠死寧自沉啇聞之歎
 曰我今厄於命設令鑄金可代我無虞矣彼乃自夭其
 生哀㢤亟贈錢一百緡婦感謝去啇至家具以鬼眼之
 言告父母且與親戚故舊叙永訣閉門待盡父母親故
 宛轉寛觧終弗自悟踰期無它故復之杭舟阻風偶泊
 向時贈錢䖏登岸散歩適此婦襁負嬰孩遇諸道迎拜
 且告曰自蒙恩府抍㧞数日後乃産妾母子二人没齒
[012-15b]
感再生之賜者豈敢忘㢤啇至杭便遇鬼眼所驚顧曰
 公中秋胡不死乃詳觀其形色而笑曰公隂徳所致必
曽救一老隂少陽之命矣啇異其術捐錢若干以報之
巴思八帝師法號曰皇天之下一人之上開教宣文輔治
 大聖至徳普覺真智祐國如意大寳法王西天佛子大
 元帝師板的逹巴思八八合失
南村輟耕録卷之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