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2a0029 舊五代史-宋-薛居正 (master)


[127-1a]
欽定四庫全書
 舊五代史巻六十三
  宋門下侍郎參知政事監修國史薛居正等撰
 唐書第三十九
  列𫝊十五
張全義字國維濮州臨濮人初名居言賜名全義梁祖
改為宗奭莊宗定河南復名全義祖璉父誠世為田農
全義為縣嗇夫嘗為令所辱乾符末黄巢起寃句全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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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命入巢軍巢入長安以全義為吏部尚書充水運使
巢敗依諸葛爽于河陽累遷至禆校屢有戰功爽表為
澤州刺史光啟初爽卒其子仲方為留後部将劉經與
李罕之爭據洛陽罕之敗經于聖善寺乘勝欲攻河陽
營于洛口經遣全義拒之全義乃與罕之同盟結義返
攻經于河陽為經所敗收合餘衆與罕之據懐州乞師
于武皇武皇遣澤州刺史安金俊助之進攻河陽劉經
仲方委城奔汴罕之遂自領河陽表全義為河南尹全
[127-2a]
義性勤儉善撫軍民雖賊寇充斥而勸耕務農由是倉
儲殷積洛陽縉紳舊聞記王始至洛于麾下百人中選/可使者一十八人命之曰屯将每人給旗一口
榜一道于舊十八縣中令招農戸令自耕種流民漸歸/王于百人中又選可使者十八人命之曰屯副民之來
者撫綏之除殺人者死餘但加杖而已無重刑無租税/流民之歸漸衆王又于麾下選書計一十八人命之曰
屯判官不一二年十八屯中每屯戸至數千農隙選丁/夫授以弓矢鎗劍為坐作進退之法行之一二年每屯
増戸大者六七千次者四千下之二三千共得丁夫閑/弓矢鎗劍者二萬餘人有賊盗即時擒捕之刑寛事簡
逺近歸之如市五年之内號為/富庶于是奏每縣除令簿主之罕之貪暴不法軍中乏
食每取給于全義二人初相得甚歡而至是求取無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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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加凌轢全義苦之文徳元年四月罕之出軍寇晉絳
全義乘其無備潛兵襲取河陽全義乃兼領河陽節度
洛陽縉紳舊聞記罕之鎮三城知王専以教民耕織為/務常宣言于衆曰田舍翁何足憚王聞之蔑如也每飛
尺書于王求軍食及縑帛王曰李太傅所要不得不奉/之左右及賓席咸以為不可與王曰第與之似若畏之
者左右不曉罕之謂王畏己不設備因罕之舉兵收懐/澤王乃密召屯兵潛師夜發遲明入三城罕之乃逃遁
投河東朝廷即/授王兼鎮三城罕之求援于武皇武皇復遣兵助攻河
陽㑹汴人救至而退梁祖以丁㑹守河陽全義復為河
南尹檢校司空全義感梁祖援助之恩自是依附皆從
[127-3a]
其制初蔡賊孫儒諸葛奭爭據洛陽迭相攻伐七八年
間都城灰燼滿目荆榛全義初至惟與部下聚居故市
井邑窮民不滿百戸全義善於撫納課部人披榛種蓺
且耕且戰以粟易牛嵗滋墾闢招復流㪚待之如子每
農祥勸耕之始全義必自立畎畝餉以酒食政寛事簡
吏不敢欺數年之間京畿無閒田編戸五六萬乃築壘
於故市建置府署以防外寇洛陽縉紳舊聞記王每喜/民有耕織者其家今年蠶
麥善去都城一舍之内必馬足及之悉召其家老㓜親/慰勞之賜以酒食茶綵丈夫遺之布袴婦人裙衫時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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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尚衣青婦人皆青絹為之取其新麥新繭對之喜動/顔色民間有竊言者曰大王見好聲伎等間不笑惟見
好蠶麥即笑耳其真樸皆此類每觀秋稼見田中無草禾/者必下馬命賓客觀之召田主慰勞之賜之衣物若見
中有草地耕不熟立召田主集衆決責之若苗荒地生/詰之民訴以牛疲或闕人耕鋤則田邊下馬立召其鄰
仵責之曰此少人牛何不衆助之鄰仵皆伏罪即赦之/自是洛陽之民無逺近民之少牛者相率助之少人者
亦然田夫田婦相勸以耕桑為務是以家有蓄積水旱/無饑民王誠信每水旱祈祭必具湯沐素食别寢至祠
祭所儼然若對至尊容如不足遇旱祈禱未雨左右必/曰王可開塔即無是塔也塔在龍門廣化寺王即依言
而開塔未嘗不澍雨故當/時俚諺云王禱雨買雨具梁祖迫昭宗東遷命全義繕
治洛陽宫城累年方集昭宗至洛陽梁祖将圖禪代慮
[127-4a]
全義心有異同乃以判官韋震為河南尹遂移全義為
天平軍節度使守中書令東平王洛陽縉紳舊聞記齊/王與梁祖互為中書
令尚書令及梁祖兼四鎮齊王累表讓兼鎮葢潛識梁/祖奸雄避其權位欲圖自全之計梁祖經營霸業外則
干戈屢動内則帑庾多虛齊/王悉心盡力傾竭財資助之其年八月昭宗遇弑輝王
即位十月復以全義為河南尹兼忠武軍節度使判六
軍諸衞事梁祖建號以全義兼河陽節度使封魏王開
平二年冊拜太保兼陜虢節度使河陽尹四年冊拜太
傅河南尹判六軍兼鄭滑等州節度使乾化元年冊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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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師二年朱友珪簒逆以全義為守太尉河南尹宋亳
節度使兼國計使梁末帝嗣位於汴以全義為洛京留
守兼鎮河陽未㡬授天下兵馬副元帥梁帝季年趙張
用事段凝為北面詔討使驟居諸将之右全義知其不
可遣使啟梁末帝曰老臣受先朝重顧䝉陛下委以副
元帥之名臣雖遲暮尚可董軍請付北面兵柄庶分宵
旰段凝晚進徳未服人恐人情不和敗亂國政不聽全
義托朱氏垂三十年梁祖末年猜忌宿将欲害全義者
[127-5a]
數四全義單身曲事悉以家財貢奉洎梁祖河朔喪師
之後月獻鎧馬以補其軍又以服勤盡瘁無以加諸故
竟免於禍全義妻儲氏明敏有才略梁祖自柏鄉失律
後連年親征河朔心疑全義或左右讒間儲氏每入宫
委曲伸理有時怒不可測急召全義儲氏謁見梁祖厲
聲言曰宗奭種田叟耳三十餘年洛城四面開荒斸棘
招聚軍賦資陛下創業今年齒衰朽指景待盡而大家
疑之何也梁祖遽笑而謂曰我無惡心嫗勿多言洛陽/縉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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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聞記梁祖猜忌王慮為後患前後欲殺之者數四夫女/人儲氏面請梁祖得免梁祖遂以其子福王納齊王之
莊宗平梁全義自洛赴覲泥首待罪莊宗撫慰久之以
其年老令人掖而昇殿宴賜盡歡詔皇子繼岌皇弟存
紀等皆兄事之先是天祐十五年梁末帝自汴趋洛将
祀於圜丘時王師攻下楊劉狥地曹濮梁末帝懼急歸
于汴其禮不遂然其法物咸在至是全義乃奏曰請陛
下便幸洛陽臣已有郊禮之備翼日制以全義復為尚
書令魏王河南尹明年二月郊禋禮畢以全義為守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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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中書令河南尹改封齊王兼領河陽先是朱梁時供
御所費皆出河南府其後孔謙侵削其權中官各領内
司使務或豪奪其田園居第全義乃悉録進納四年落
河南尹授忠武軍節度使檢校太師尚書令㑹趙在禮
據魏州都軍進討無功時明宗已為羣小間諜端居私
第全義以卧疾聞變憂懼不食薨于洛陽私第時年七
十五天成初冊贈太師諡曰忠肅全義歴守太師太傅
太尉中書令封王邑萬三千戸凡領方鎮洛鄆陜滑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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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莅河陽再領許州内外官歴二十九任尹正河洛凡
四十年位極人臣善保終吉者蓋一人而已全義樸厚
大度敦本務實起戰士而忘功名尊儒業而樂善道家
非士族而奨愛衣冠開幕府辟士必求望實屬邑補奏
不任吏人位極公王不衣羅綺心奉釋老而不溺左道
如數者人以為難自莊宗至洛陽趋向者皆由徑以希
恩寵全義不改素履盡誠而已言事者以梁祖為我世
讎宜斵棺燔柩全義獨上章申理議者嘉之劉皇后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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従莊宗幸其第奏云妾孩幼遇亂失父母欲拜全義為
義父許之全義稽首奏曰皇后為國之母儀古今未有
此事臣無地自處莊宗敦逼再三不獲已乃受劉后之
拜既非所願君子不以為非然全義少長軍中立性樸
滯凡百姓有詞訟以先訴者為得理以是人多枉濫為
時所非又嘗怒河南縣令羅貫因憑劉后譖于莊宗俾
貫非罪而死露屍于府門寃枉之聲聞于逺近斯亦良
玉之微瑕也五代史闕文梁乾化元年七月辛丑梁祖/幸全義私第甲辰歸大内梁史稱上不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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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秋暑幸宗奭私第數日宰臣視事于仁政亭崇政諸/司並止于河南府廨署世傳梁祖亂全義之家婦女悉
皆進御其子繼祚不勝橨恥欲剚刃于梁祖全義止之/曰吾頃在河南遭李罕之之難引太原軍圍閉經年啗
木屑以度朝夕死在頃刻得他救援以至今日此恩不/可負也其子乃止梁史云云者諱國惡也臣謹按春秋
莊二年經曰十有二月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禚傳曰書/姦也夫經言㑹者諱惡禮也𫝊書姦者暴其罪以垂誡
也又莊二十二年𫝊書陳完飲桓公酒公曰以火繼之/辭曰臣卜其晝未卜其夜豈有天子幸人臣之家留止
數日姦亂萌矣況全義本出巢賊敗依河陽節度使諸/葛爽爽用為澤州刺史及爽死全義事其子仲方即與
李罕之同逐仲方罕之帥河陽全義為河南尹未㡬又/逐罕之自據河陽其翻覆也如此自是托迹朱梁斵喪
唐室惟勤課勸其實斂民附賊以固恩寵梁時月進鎧/馬以補軍實及梁祖為友珪所弑首進錢一百萬以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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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陵莊宗平中原全義合與敬翔李振等族誅㐅通賂/于劉皇后乘莊宗幸洛言臣己有郊天費用夫全義匹
夫也豈能自殖財賦其剥下奉上也又如此晚年保證/明宗欲為子孫之福師方渡河鄴都兵亂全義憂恨不
食終以餓死未死前其子繼業訟弟汝州防禦使繼孫/莊宗貶房州司户賜自盡其制畧曰侵奪父權惑亂家
事繼鳥獸之行畜梟獍之心其御家無法也又如此河/南令羅貫方正文章之士事全義稍慢全義怒告劉皇
后斃貫于枯木之下朝野寃之洛陽監軍使嘗收得李/太尉平泉莊醒酒石全義求之監軍不與全義立殺之
其附勢作威也又如此盖亂世之賊臣耳得保首領為/幸巳多晉天福中其子繼祚謀反伏誅識者知餘殃在
其子孫也臣讀莊宗實録見史官叙全義𫝊虚美尤甚/至今負俗無識之士尚以全義為名臣故因補闕文粗
論事/迹云
[127-8b]
朱友謙字徳光許州人本名簡祖巖父琮世為陳許小
校廣明之亂簡出鄉里事澠池鎮将柏夔為部𨽻嘗為
盜于石壕三鄉之間剽刼行旅後事陜州節度使王珙
積勞至軍校珙性嚴急御下無恩牙将李璠者珙深所
倚愛小有違忤暴加箠擊璠隂銜之光化元年珙與弟
河中節度使珂相持干戈日尋珙兵屢敗部伍離心二
年六月璠殺珙歸附汴人梁祖表璠為陜州節度使璠
亦苛慘軍情不叶簡復攻璠璠冐刃獲免逃歸于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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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梁祖表簡為陜州留後九月天子授以旄鉞車駕在
鳯翔梁祖徃來簡事之益謹奏授平章事天復末昭宗
遷都洛陽駐蹕于陜時朝士經亂簮裳不備簡獻裳百
副請給百官朝容稍備以迎奉功遷檢校侍中簡與梁
祖同宗乃陳情於梁祖曰僕位崇将相比無勲勞皆元
帥令公生成之造也願以微生灰粉為効乞以姓名肩
隨宗室梁祖深賞其心乃名之為友謙編入屬籍待遇
同於已子友謙亦盡心叶贊功烈居多梁祖建號移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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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中節度使檢校太尉累拜中書令封冀王及朱友珪
弑逆友謙意不懌雖勉奉偽命中懐怏怏友珪徴之友
謙辭以北面侵軼謂賓友曰友珪是先帝假子敢行大
逆余位列維城恩踰父子論功校徳何讓伊人詎以平
生附託之恩屈身于逆竪之手遂不奉命其年八月友
珪遣大将牛存節康懐英韓勍攻之友謙乞師于莊宗
莊宗親總軍赴援與汴軍遇於平陽大破之歐陽史晉/王出澤潞
以救之追懐英于解縣大敗之追/至白逕嶺夜秉炬擊之懐英又敗因與友謙㑹于猗氏
[127-10a]
友謙盛陳感慨願敦盟約莊宗歡甚友謙乘醉鼾寢于
帳中莊宗熟視之謂左右曰冀王真貴人也但恨其臂
短耳及梁末帝嗣位以恩禮結其心友謙亦遜辭稱藩
行其正朔天祐十七年友謙襲取同州以其子令徳為
帥請節鉞于梁不獲友謙即請之於莊宗令幕客王正
言以節旄賜之梁将劉鄩尹皓攻同州友謙來告急莊
宗遣李嗣昭李存審将兵赴之敗汴軍于滑北解圍而
還初劉鄩兵至蒲中倉儲匱乏人心離貳軍民将校咸
[127-10b]
欲歸梁友謙諸子令錫等亦説其父曰晉王雖推心于
我然懸兵赴援急難相應寧我負人擇福宜重請納欵
于梁候劉鄩兵退後與晉王修好友謙曰晉王親赴予
急夜半秉燭戰賊面為盟誓不負初心昨聞吾告難命
将星行助我資糧分我衣屨而欲翻覆背恵所謂鄧祁
侯云人将不食吾餘也及破梁軍加守太尉西平王同
光元年莊宗滅梁友謙覲于洛陽莊宗置宴饗勞寵錫
無筭親酌觴屬友謙曰成吾大業者公之力也既歸藩
[127-11a]
請割慈隰二郡依舊𨽻河中不許詔以降州𨽻之又請
解縣兩地榷鹽每額輸省課許之及郊禮畢以友謙為
守太師尚書令進食邑至萬八千戸三年賜姓名繼麟
編入屬籍賜之鐡券恕死罪以其子令徳為遂州節度
使令錫為許州節度使一門三鎮諸子為刺史者六七
人将校剖竹者又五六人恩寵之盛時無與比莊宗季
年稍怠庶政巷伯伶官干預國事時方面諸侯皆行賂
遺或求賂于繼麟雖僶俛應奉不滿其請且曰河中土
[127-11b]
薄民貧厚貺難辦由是羣小咸怨遂加誣搆郭崇韜討
巴蜀徴師於河中繼麟令其子令徳率師赴之伶官景
進與其黨搆曰昨王師初起繼麟以為討已頗有拒命
之意若不除移如國家有急必為後患郭崇韜既誅宦
官愈盛遂搆成其罪謂莊宗曰崇韜强項于蜀盖與河
中響應繼麟聞之懼将赴京師面訢其事其部将曰王
有大功於國密邇京城羣小流言何足介意端居奉職
讒邪自銷不可輕行繼麟曰郭公功倍於我尚為人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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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吾若得面天顔自陳肝膈則流言者獲罪矣四年正
月繼麟入覲景進謂莊宗曰河中人有告變者言繼麟
與崇韜謀叛聞崇韜死又與李存乂構逆當㫁不斷禍
不旋踵羣閹異口同辭莊宗駭惑不能決是月二十三
日授繼麟滑州節度使是夜令朱守殷以兵圍其第擒
之誅於徽安門外詔繼岌誅令徳于遂州王思同誅令
錫于許州呉縝纂誤云伶官史彥瓊𫝊友/謙有子建徽被殺𫝊中未載命夏魯奇誅
其族于河中初魯奇至友謙妻張氏率其家屬二百餘
[127-12b]
口見魯奇曰請疏骨肉名字無致他人横死将刑張氏
持先賜鐡券授魯奇曰皇帝所賜也是時百口塗地寃
酷之聲行路流涕先是河中衙城閽者夜見婦人數十
祇服靚粧僕馬炫耀自外馳騁笑語趋衙城閽者不知
其故不敢詰至門排騎而入既而扃鎖如故復無人迹
乃知妖鬼也又繼麟登逍遥樓聞哭聲四合詰日訊之
巷無喪者隔嵗乃族誅及明宗即位始下詔昭雪焉
史臣曰全義一逢亂世十領名藩而能免梁祖之雄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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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莊宗之厚遇雖由恭順亦繫貨財𫝊所謂貨以藩身
者全義得之矣友謙嚮背為謀二三其徳考其行事亦
匪純臣然全族之誅禍斯酷矣得非鬼神害盈而天道
惡滿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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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舊五代史巻六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