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1a] 
欽定四庫全書
北史卷二
唐 李 延 夀 撰
魏本紀第二
世祖太武皇帝諱燾明元皇帝之長子也母曰杜貴嬪
天賜五年生於東宫體貌瓌異道武奇之曰成吾業者
必此兒也泰常七年四月封太平王五月立為皇太子
及明元帝疾命帝總攝百揆帝聰明大度意豁如也八
年十一月己巳明元帝崩壬申太子即皇帝位大赦天
[002-1b]
下十二月追尊皇妣為宻皇太后進司徒長孫嵩爵為
北平王司空奚斤為宜城王藍田公長孫翰為平陽王
其餘普増爵位各有差於是除禁錮釋嫌疑開倉庫振
窮乏河南流人相率内屬者甚衆
始光元年春正月景寅安定王彌薨夏四月甲辰東廵
幸大寗六月宋徐羡之弑其主義符秋七月車駕還宫
八月蠕蠕六萬騎入雲中殺畧人吏攻䧟盛樂帝帥輕
[002-2a]
騎討之虜乃退走九月大簡輿徒於東郊將北討冬十
二月遣平陽王長孫翰等討蠕蠕車騎次祚山蠕蠕北
遁諸軍追之大獲而還
二年春正月己夘車駕至自北伐三月景辰尊保母竇
氏曰保太后丁巳以北平王長孫嵩為太尉平陽王長
孫翰為司徒宜城王奚斤為司空庚申營故東宫為萬
壽宫起永安安樂二殿臨望觀九華堂初造新字千餘
夏四月詔龍驤將軍步堆使宋五月詔天下十家發大
牛一頭運粟塞上秋八月赫連屈丐死九月永安安樂
[002-2b]
二殿成丁夘大饗以落之冬十月癸夘車駕北伐東西
五道並出平陽王長孫翰等絶漠追寇蠕蠕北走
三年春正月壬申車駕至自北伐乞伏熾盤遣使朝貢
請討赫連昌二月起大學於城東祀孔子以顔回配夏
五月辛夘進中山公纂爵為王復南安公素先爵常山
王六月幸雲中舊宫謁陵廟西至五原田於陰山東至
和兠山秋七月築馬射臺于長川帝親登臺走馬王公
[002-3a]
諸國君長馳射中者賜金錦繒絮各有差八月車駕還
宫宋人来聘帝以赫連屈丐死諸子相攻冬十月丁巳
車駕西伐幸雲中臨君子津會天暴寒數日氷合十一
月戊寅率輕騎襲赫連昌壬午徙萬餘家而還至祚山
班虜獲以賜將士各有差十二月詔奚斤西據長安秦
隴氐羌皆叛昌詣斤降武都王楊玄及沮渠蒙遜等使
使内附
四年春正月乙酉車駕至自西伐賜留臺文武各有差
從人在道多死到者裁十六七己亥行幸幽州赫連昌
[002-3b]
遣其弟定向長安帝聞之遣就陰山伐木造攻具二月
車駕還宫三月景午詔執金吾貸造橋於君子津丁
丑廣平王連薨夏四月丁未詔員外散騎常侍步堆使
於宋五月車駕西討赫連昌次㧞隣山築城舍輜重以
輕騎三萬先行戊戌至黑水帝親祈天告祖宗之靈而
誓衆六月癸夘朔日有蝕之甲辰大破赫連昌昌奔上
邽乙巳車駕入城虜昌羣弟及其母妹妻妾宫人萬數
[002-4a]
府庫珍寳車旗器物不可勝計辛酉班師留常山王素
執金吾桓貸鎮統萬秋七月己夘築壇於祚嶺戲馬馳
射賜中者金帛繒絮各有差蠕蠕寇雲中聞破赫連昌
懼而逃八月壬子車駕至自西伐飲至策勲告宗廟班
軍實以賜留臺百寮各有差冬十一月以氐王楊玄為
假征南大將軍都督梁州刺史南秦王十二月行幸中
山守宰貪汚免者十數人癸夘車駕還宫復所過田租
之半
神䴥元年春正月以天下守令多非法精選忠良悉代
[002-4b]
之辛未京兆王黎薨二月改元司空奚斤進軍安定監
軍侍御史安頡出戰禽昌其餘衆立昌弟定為主走還
平涼三月辛巳侍中古弼送赫連昌至于京師司空奚
斤追赫連定於平涼馬髦嶺為定所禽將軍丘堆先在
安定聞斤敗東走長安帝大怒詔頡令斬之夏四月赫
連定遣使朝貢壬子西廵戊午田于河西大赦南秦王
楊玄遣使朝貢五月乞伏熾盤死秋八月東幸廣寗臨
[002-5a]
觀溫泉以大牢祭黄帝堯舜廟九月車駕還宫冬十二
月乙未朔日有蝕之是月行幸河西大校獵十二月甲
申車駕還宫
二年夏四月宋人來聘庚寅車駕北伐五月丁未次于
沙漠舍輜重輕騎兼冀馬至栗水蠕蠕震怖焚廬舍絶
跡西走冬十月振旅凱旋于京師告于宗廟列置新人
于漠南東至蠕源西暨五原陰山竟三千里十一月西
廵田扵河西至祚山而還
三年春正月庚子車駕還宫壬寅大赦癸夘行幸廣寗
[002-5b]
臨溫泉作溫泉歌二月丁夘司徒平陽王長孫翰薨戊
辰車駕還宫三月壬寅進㑹稽公赫連昌為秦王夏四
月甲子行幸雲中敕勒萬餘落叛走詔尚書封鐵追滅
之五月戊午論討敕勒功大明賞罰秋七月己亥詔諸
征鎮將軍王公杖節邊逺者聽開府辟召其次増置吏
員庚子詔大鴻臚卿杜超假節都督冀定相三州諸軍
事行征南大將軍大宰進爵為王鎮鄴為諸軍節度八
[002-6a]
月宋將到彦之自清水入河泝流西行景寅彦之遣將
度河攻冶坂冠軍將軍安頡督諸軍擊破之九月癸夘
立宻皇太后廟于鄴甲辰行幸統萬遂征平涼是月馮
跋死冬十月乙夘冠軍將軍安頡濟河攻洛陽景子拔
之辛巳安頡平武牢十一月己酉車駕至平凉己亥行
幸安定庚子帝自安西還臨平涼遂掘塹圍守之行幸
紐城安慰初附赦秦隴之人賜復七年辛酉安頡帥諸
軍攻滑臺沮渠蒙遜遣使朝貢壬寅封壽光侯叔孫建
為丹陽王十二月丁夘赫連定弟社于度洛孤面縛出
[002-6b]
降平涼収其珍寳定長安臨晉武功守將皆奔走闗中
平壬申車駕還東留巴東公延普等鎮安定
四年春正月壬午車駕自木根山大饗羣臣景申宋將
檀道濟王仲德從清水救滑臺丹楊王叔孫建汝陰公
長孫道生拒之道濟等不敢進是月赫連定滅乞伏慕
末二月辛酉安頡司馬楚之平滑臺癸酉車駕還宫飲
至策勲告于宗廟賜留臺百官各有差戰士賜復十年
[002-7a]
定州人飢詔開倉以振之宋將檀道濟王仲德東走三
月庚戌冠軍將軍安頡獻宋俘萬餘人甲兵三萬夏六
月赫連定北襲沮渠蒙遜為吐谷渾慕璝所執閏月乙
未蠕蠕國遣使朝貢詔散騎侍郎周紹使於宋秋七月
己酉行幸河西起承華宫八月乙酉沮渠蒙遜遣子安
周入侍吐谷渾慕璝遣使奉表請送赫連定己丑以慕
璝為大將軍封西秦王九月癸丑車駕還宫庚申加太
尉長孫嵩柱國大將軍以左光祿大夫崔浩為司徒征
西大將軍長孫道生為司空癸亥詔兼太常李順持節
[002-7b]
拜西河王沮渠蒙遜為假節加侍中都督涼州持節及
西域羌戎諸軍事行征西大將軍太傅涼州牧涼王壬
申詔曰范陽盧玄博陵崔綽趙郡李靈河間邢頴勃海
髙允廣平游雅大原張偉等皆賢雋之胄冠冕州邦有
羽儀之用易曰我有好爵吾與爾縻之如玄之比隠跡
衡門不曜名譽者盡敕州郡以禮發遣遂徵玄等州郡
所遣至者數百人皆差次敘用冬十月戊寅詔司徒崔
[002-8a]
浩改定律令行幸漠南十一月景辰北部敕勒莫弗庫
若干率其部數萬騎驅鹿獸數百萬詣行在所帝因而
大狩以賜從者勒石漠南以記功德宜城王奚斤坐事
降爵為公十二月車駕還宫
延和元年春正月景午尊保太后為皇太后立皇后赫
連氏以皇子晃為皇太子謁于太廟大赦改元三月丁
未追贈夫人賀氏為皇后壬申西秦王吐谷渾慕璝送
赫連定於京師夏五月宋人来聘六月庚寅車駕伐和
龍詔尚書左僕射安原等屯于漠南以備蠕蠕辛夘詔
[002-8b]
兼散騎常侍鄧頴使於宋秋七月己巳車駕至和龍穿
塹以守之是月築東宫九月乙夘車駕西還徙營丘成
周遼東樂浪帶方玄莬六郡人三萬家于幽州開倉以
振之冬十月吐谷渾慕璝遣使朝貢十一月己巳車駕
至自和龍十二月己丑馮弘子長樂公崇及其母弟朗
朗弟邈以遼西内屬先是辟召賢良而州郡多逼遣之
詔以禮申喻任其進退
[002-9a]
二年春二月庚午詔兼鴻臚卿李繼持節假馮崇車騎
大將軍遼西王承制聽置尚書已下壬午詔兼散騎常
侍宋宣使於宋夏四月沮渠蒙遜死以其子牧犍為車
騎將軍改封西河王六月遣永昌王健尚書左僕射安
原督諸軍討和龍辛巳詔樂安王範發秦雍兵一萬築
小城於長安城内秋八月遼西王馮崇上表求說降其
父帝不聼九月宋人來聘并獻馴象一戊午詔兼大鴻
臚卿崔賾持節拜征虜將軍楊難當為征南大將軍儀
同三司封南秦王冬十二月己巳大赦天下辛未幸陰
[002-9b]
山北詔兼散騎常侍盧玄使於宋
三年春正月乙未車駕次于女水大饗羣臣戊戌馮弘
遣使求和帝不許景辰南秦王楊難當尅漢中送雍州
流人七千家于長安二月戊寅詔以頻年屢征有事西
北運輸之役百姓勤勞令郡縣括貧冨以為三級富者
租賦如常中者復二年下窮者復三年辛夘車駕還宫
三月甲寅行幸河西閏月甲戌秦王赫連昌叛走景子
[002-10a]
河西候將格殺之驗其謀反羣弟皆伏誅己夘車駕還
宫進彭城公栗爵為王秋七月辛巳東宫成備置屯衛
三分西宫之一壬午行幸美稷遂至隰城命諸軍討山
胡白龍扵河西九月戊子尅之斬白龍及其將帥屠其
城冬十一月車駕還宫十二月甲辰行幸雲中
太延元年春正月乙未朔日有蝕之壬午降死罪刑已
下各一等癸未出道武明元宫人令得嫁甲申大赦改
元二月庚子蠕蠕焉耆車師各遣使朝貢詔長安及平
涼人徙在京師其孤老不能自存者聽還鄉里丁未車
[002-10b]
駕還宫夏五月庚申進宜都公穆夀為宜都王汝陰公
長孫道生為上黨王宜城公奚斤為恒農王廣陵公婁
伏連為廣陵王遣使者二十軰使西域甲戌行幸雲中
六月甲午詔曰去春小旱東作不茂憂勤剋己祈請靈
祗豈朕精誠有感何報應之速雲雨震灑流澤霑渥有
鄙婦人持方寸玉印詣潞縣侯孫家既而亡去莫知所
在印有三字為龍鳥之形要妙奇巧不類人迹文曰旱
[002-11a]
疫平推㝷其理蓋神靈之報應也比者以來禎瑞仍臻
甘露流液降於殿内嘉瓜合蔕生於中山野木連理殖
於魏郡在先后載誕之鄉白鷰集于盛樂舊都玄鳥隨
之蓋有千數嘉禾頻嵗合秀於恒農白兎並見於勃海
白雉三隻又集於平陽太祖之廟天降嘉貺將何德以
酬之其令天下大酺五日禮報百神守宰祭界内名山
大川上答天意景午髙麗鄯善國並遣使朝貢秋七月
田於棝陽己夘樂平王丕等五將東伐至和龍徙男女
六千口而還八月景戌行幸河西粟特國遣使朝貢九
[002-11b]
月車駕還宫冬十月癸夘尚書左僕射安原謀反伏誅
甲辰行幸定州次於新城宫十一月己巳校獵于廣川
景子行幸鄴祀宻太后廟諸所過親問髙年襃禮賢俊
十二月癸夘遣使者以太牢祀北岳
二年春正月甲寅車駕還宫二月戊子馮弘遣使朝貢
求送侍子帝不許壬辰遣使者十餘輩詣髙麗東夷諸
國詔喻之三月景辰宋人来聘辛未遣平東將軍娥清
[002-12a]
安西將軍古弼討馮弘弘求救於髙麗髙麗遣其大將
葛蔓盧迎之夏四月甲寅皇子小兒苗兒並薨五月乙
夘馮弘奔髙麗戊午詔散騎常侍封撥使髙麗徵送馮
弘丁夘行幸河西赫連定之西也楊難當竊據上邽秋
七月庚戌命樂平王丕等討之詔散騎常侍游雅使於
宋八月丁亥遣使六輩使西域帝校獵于河西詔廣平
公張黎發定州七郡一萬二千人通莎泉道甲辰髙車
國遣使朝貢九月庚戌樂平王丕等至畧陽公難當奉
詔攝上邽守髙麗不送馮弘帝將伐之納樂平王丕計
[002-12b]
而止冬十一月己酉幸棝陽驅野馬於雲中置野馬苑
閏月壬子車駕還宫乙丑改封潁川王提為武昌王河
西王沮渠牧犍遣使朝貢是嵗吐谷渾慕璝死
三年春正月癸未中山王纂薨戊子太尉北平王長孫
嵩薨乙巳丹陽王叔孫建薨二月乙夘行幸幽州存恤
孤老問人疾苦還幸上谷遂至代所過復田租之半三
月己夘車駕還宫丁酉宋人來聘夏五月己丑詔天下
[002-13a]
吏人得舉告守令不如法者景申行幸雲中秋七月戊
子使永昌王健上黨王長孫道生討山胡白龍餘黨於
西河滅之八月甲辰行幸河西九月甲申車駕還宫丁
酉遣使者拜西秦王慕璝弟慕利延為鎮西大將軍儀
同三司改封西平王冬十月癸夘行幸雲中十一月壬
申車駕還宫是嵗河西王沮渠牧犍世子封壇来朝髙
麗契丹龜兹悦般焉耆車師粟特疏勒烏孫渴盤陁鄯
善破洛者舌等國各遣使朝貢
四年春三月庚辰鄯善王弟素延耆來朝癸未罷沙門
[002-13b]
年五十以下江陽王根薨是月髙麗殺馮弘夏五月戊
寅大赦秋七月壬申車駕北伐冬十一月丁夘朔日有
蝕之十二月車駕至自北伐上洛巴泉蕇等相帥内附
詔兼散騎常侍髙雅使于宋
五年春正月庚寅行幸定州三月辛未車駕還宫庚寅
以故南秦王世子楊保宗為征南大將軍秦州牧武都
王鎮上邽夏五月癸未遮逸國獻汗血馬六月甲辰車
[002-14a]
駕西討沮渠牧犍侍中宜都王穆夀輔皇太子決留臺
事大將軍長樂王嵇敬輔國大將軍建寜王崇二萬人
屯漠南以備蠕蠕秋七月己巳車駕至上都屬國城大
饗羣臣講武馬射壬午留輜重分部諸軍八月景申車
駕至姑臧牧犍兄子祖踰城来降乃分軍圍之九月景
戌牧犍與左右文武五千人面縛軍門帝觧其縛待以
藩臣之禮収其城内户口二十餘萬倉庫珍寳不可稱
計進張掖公秃髪保周爵為王與龍驤將軍穆羆安逺
將軍源賀分畧諸郡牧犍弟張掖太守宜得西奔酒泉
[002-14b]
太守無諱後奔晉昌樂都太守安周南奔吐谷渾戊子
蠕蠕犯塞遂至七介山京都大駭皇太子命上黨王長
孫道生等拒之冬十月辛酉車駕還宫徙涼州人三萬
餘家于京師留樂平王丕征西將軍賀多羅鎮涼州癸
亥遣張掖王秃髮保周喻諸部鮮卑保周因率諸部叛
於張掖十一月乙巳宋人來聘并獻馴象一十二月壬
午車駕至自西伐飲至䇿勲告於宗廟揚難當寇上邽
[002-15a]
鎮將元勿頭討走之是嵗鄯善龜兹疎勒焉耆髙麗粟
特渴盤陁破那悉半居等國並遣使朝貢
太平真君元年春正月己酉沮渠無諱圍酒泉辛亥分
遣侍臣廵行州郡觀察風俗問人疾苦二月己巳詔假
通直常侍邢穎使於宋發長安人五千浚昆明池三月
酒泉陷夏四月戊午朔日有蝕之庚辰沮渠無諱寇張
掖秃髮保周屯刪丹六月丁丑皇孫濬生大赦改元秋
七月行幸陰山己丑永昌王健大破秃髮保周走之景
申保太后竇氏崩于行宫癸丑保周自殺傳首京師八
[002-15b]
月甲申沮渠無諱降九月壬寅車駕還宫是嵗州鎮十
五饑詔開倉賑恤之以河南王曜子羯兒為河間王後
改封畧陽王
二年春正月癸夘拜沮渠無諱為征西大將軍涼州牧
酒泉王三月辛夘葬惠太后於崞山庚戌新興王俊畧
陽王羯兒有罪黜為公辛亥封蠕蠕郁久閭乞歸為朔
方王沮渠萬年為張掖王夏四月丁巳宋人來聘秋八
[002-16a]
月辛亥詔散騎侍郎張偉使于宋九月戊戌永昌王健
薨冬十一月庚子鎮南大將軍奚眷平酒泉十二月景
子宋人來聘
三年春正月甲申帝至道壇親受符籙備法駕旗幟盡
青三月壬寅北平王長孫頺有罪削爵為侯夏四月酒
泉王沮渠無諱走渡流沙據鄯善涼武昭王孫李寳據
敦煌遣使内附五月行幸陰山北六月景戌楊難當朝
於行宫先是起殿於陰山北殿成而難當至因曰廣德
焉秋八月甲戌晦日有蝕之冬十月己夘封皇子伏羅
[002-16b]
為晉王翰為秦王譚為燕王建為楚王余為吳王十二
月辛巳太保襄城公盧魯元薨丁酉車駕還宫李寳遣
使朝貢以寳為鎮西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沙州牧敦
煌公
四年春正月庚午行幸中山二月景子次于恒山之陽
詔有司刋石勒銘是月剋仇池三月庚申車駕還宫夏
四月武都王楊保宗謀反諸將禽送京師氐羌復推保
[002-17a]
宗弟文德為主圍仇池六月庚寅詔復人貲賦三年其
田租嵗輸如常牧守不得妄有徵發癸巳大閱于西郊
九月辛丑行幸漠南甲辰捨輜重以輕騎襲蠕蠕分軍
為四道冬十一月甲子車駕還至朔方詔曰夫陰陽有
往復四時有代謝授子任賢葢古今不易之令典也其
令皇太子副理萬機總統百揆諸功臣勤勞日久皆當
以爵歸第隨時朝請饗宴朕前論道陳謨而已不宜復
煩以劇職更舉賢俊以備百官明為科制以稱朕心十
二月辛夘車駕至自北伐
[002-17b]
五年春正月壬寅皇太子始總百揆侍中中書監宜都
王穆夀司徒東都公崔浩侍中廣平公張黎侍中建興
公古弼輔太子以決庶政諸上書者皆稱臣上疏儀與
表同戊申詔自王公已下至於庶人私飬沙門巫及金
銀工巧之人在其家者皆遣詣官曹限今年二月十五
日過期不出巫沙門身死主人門誅庚戌詔自三公已
下至於卿士其子息皆詣太學其百工伎巧騶卒子息
[002-18a]
當習其父兄所業不聼私立學校違者師身死主人門
誅二月辛未中山王辰等八人以北伐後期斬于都南
癸酉樂平王丕薨庚辰行幸廬三月戊辰大㑹于那南
遣使者四軰使西域甲辰車駕還宫夏四月乙亥太宰
陽平王杜超為帳下所殺五月丁酉行幸陰山北六月
西平王吐谷渾慕利延殺其兄子緯代立緯弟叱力延
等來奔乞師以叱力延為歸義王秋八月乙丑田于河
西壬午詔員外散騎常侍髙濟使于宋九月帝自河西
至於馬邑觀于崞川己亥車駕還宫丁未行幸漠南冬
[002-18b]
十月癸未晉王伏羅大破慕利延慕利延走奔白蘭其
部一萬三千内附十一月宋人来聘十二月景戌車駕
還宫
六年春正月辛亥行幸定州引見長老存問之詔兼員
外散騎常侍宋愔使于宋二月遂西幸上黨觀連理樹
於玄氏至吐京討徙叛胡出配郡縣三月庚申車駕還
宫詔諸有疑獄皆付中書以經義量決夏六月戊子朔
[002-19a]
日有蝕之壬辰北廵秋八月壬辰散騎常侍成周公萬
度歸以輕騎至鄯善執其王真達與詣京師帝大悦厚
待之車駕幸陰山北次于廣德宫詔發天下兵三取一
各當戒嚴以湏後命徙諸種雜人五千餘家於北邊令
人北徙畜牧至廣漠以餌蠕蠕壬寅征西大將軍髙涼
王那等討吐谷渾慕利延軍到㬅頭城慕利延驅其部
落西度流沙那急追故西秦王慕璝世子被囊逆軍拒
戰那擊破之中山公杜豐追度三危至雪山禽被囊及
慕利延元子什歸熾盤子成龍送于京師慕利延遂西
[002-19b]
入于闐國九月盧水胡蓋吳聚衆反于杏城冬十一月
髙涼王那振旅還京師庚申遼東王竇漏頭薨河東蜀
薛永宗聚黨入汾曲西通蓋吳受其位號葢吳自號天
台王署百官辛未車駕還宫選六州兵勇猛者使永昌
王仁髙涼王那分領為二道南畧淮泗以北徙青徐之
人以實河北癸未西廵
七年春正月戊辰車駕自東雍禽薛永宗斬之其男女
[002-20a]
無少長皆赴水死辛未南幸汾陰盖吴退走北地二月
景戌幸長安存問父老丁亥幸昆明池遂田于岐山之
陽所過誅與葢吳通謀反害守將者三月詔諸州坑沙
門毁諸佛像徙長安城内工巧二千家於京師夏四月
甲申車駕至自長安戊子毁鄴城五層佛圖於泥像中
得玉璽二其文皆曰受命於天既夀永昌其一刻其旁
曰魏所受漢傳國璽五月葢吳復聚杏城自號秦地王
景戌發司幽定冀四州十萬人築畿上塞圍起上谷西
至於河廣袤皆千里六月癸未朔日有蝕之秋八月葢
[002-20b]
吳為其下人所殺傳首京師復畧陽公羯兒王爵
八年春正月癸未行幸中山三月河西王沮渠牧犍謀
反伏誅夏五月車駕還宫六月西征諸將扶風公處真
等八將坐盜沒軍資所在虜掠贓各千萬計並斬之秋
八月樂安王範薨冬十一月侍中中書監宜都王穆壽
薨十二月晉王伏羅薨
九年春正月宋人来聘二月癸夘行幸定州山東人饑
[002-21a]
詔開倉振之罷塞圍作遂西幸上黨詔於壺闗東北大
王山累石為三封又斬其鳳凰山南足以斷之三月車
駕還宫夏五月甲戌以交趾公韓拔為假征西將軍領
護西戎校尉鄯善王鎮鄯善賦役其人比之郡縣六月
辛酉行幸廣德宫丁夘恱般國遣使求與王師俱討蠕
蠕帝許之秋八月詔中外諸軍戒嚴九月乙酉練兵于
西郊景戌幸陰山是月成周公萬度歸千里驛上大破
焉耆國其王鳩尸早那奔龜茲冬十月辛丑恒農王奚
斤薨癸夘以婚姻奢靡喪葬過度詔有司更為科限癸
[002-21b]
亥大赦十二月詔成周公萬度歸自焉耆西討龜兹皇
太子朝于行宫遂從北討至受降城不見蠕蠕因積糧
城内留守而還北平王長孫敦坐事降爵為公
十年春正月戊辰朔帝在漠南大饗百寮甲戌蠕蠕吐
賀真懼逺遁三月蒐于河西庚寅車駕還宫夏四月景
申朔日有蝕之九月閱武於磧上遂北伐冬十月庚子
皇太子及羣官奉迎於行宫十二月戊申車駕至自北
[002-22a]
伐己酉以平昌公託真為中山王
十一年春正月乙丑行幸洛陽所過郡國皆親對髙年
存恤孤寡二月甲午大蒐於梁山皇子真薨是月大脩
宫室皇太子居于北宫車駕遂征懸瓠夏四月癸夘車
駕還宫賜從者及留臺郎吏已上生口各有差六月己
亥誅司徒崔浩辛丑北巡陰山秋七月宋將王玄謨攻
滑臺八月辛亥田于河西癸未練兵於西郊九月辛夘
車駕南伐癸巳皇太子北伐屯於漠南吳王余留守京
都庚子曲赦定冀相三州死罪已下冬十月乙丑車駕
[002-22b]
濟河玄謨棄軍而走乃命諸將分道並進車駕自中道
十一月辛夘至鄒山使使者以太牢祀孔子是月頞盾
國獻師子一十二月丁夘車駕至淮詔刈雚葦作筏數
萬而濟淮南皆降癸未車駕臨江起行宫於瓜步山諸
軍同日皆臨江所過城邑莫不望塵奔潰其降附者不
可勝數甲申宋文帝使獻百牢貢其方物又請進女於
皇孫以求和好帝以師婚非禮許和而不許婚使散騎
[002-23a]
侍郎夏侯野報之帝詔皇孫為書致馬通問焉
正平元年春正月景戌朔大會羣臣於江上文武受爵
者二百餘人丁亥車駕北旋二月癸未次于魯口皇太
子朝於行宫三月己亥車駕至自南伐飲至策勲告扵
宗廟以降人五萬餘家分置近畿賜留臺文武所獲軍
資生口各有差夏五月壬寅大赦六月壬戌改元車師
國王遣子入侍詔以刑綱太宻犯者更衆命有司其案
律令務求厥中自餘有不便於人者依比増損詔太子
少傅游雅中書侍郎胡方回等改定律制畧陽王羯兒
[002-23b]
髙涼王郍有罪賜死戊辰皇太子薨壬申葬景穆太子
於金陵秋七月丁亥行幸陰山省諸曹吏員三分之一
九月癸巳車駕還宫冬十月庚申行幸陰山宋人來聘
詔殿中將軍郎法祐使於宋己巳司空上黨王長孫道
生薨十二月丁丑車駕還宫封皇孫濬為髙陽王尋以
皇孫世嫡不宜在藩乃止改封秦王翰為東平王燕王
譚為臨淮王楚王建為廣陽王吳王余為南安王
[002-24a]
二年春正月庚辰朔南來降人五千餘家於中山謀叛
州軍討平之冀州刺史張掖王沮渠萬年與降人通謀
賜死三月甲寅中常侍宗愛構逆帝崩於永安宫時年
四十五祕不發喪愛又矯皇后令殺東平王翰迎南安
王余立大赦改元為永平尊諡曰太武皇帝葬於雲中
金陵廟號世祖帝生不逮宻太后及有所識言則悲慟
哀感旁人明元聞而嘉歎及明元不豫衣不釋帶性清
儉率素服御飲膳取給而已不好珍麗食不二味所幸
昭儀貴人衣無兼綵羣臣白帝更峻京邑城隍以從周
[002-24b]
易設險之義又陳蕭何壯麗之說帝曰古人有言在德
不在險屈丐蒸土築城而朕滅之豈在城也今天下未
平方須人力土功之事朕所未為蕭何之對非雅言也
每以財者軍國之本無所輕費至於賞賜皆是勲績之
家親戚愛寵未嘗横有所及臨敵常與士卒同在矢石
間左右死傷者相繼而帝神色自若是以人思效命所
向無前命將出師指授節度從命者無不制勝違爽者
[002-25a]
率多敗失性又知人㧞士於卒伍之中唯其才效所長
不論本末兼甚嚴斷明於刑賞功者賞不遺賤罪者刑
不避親雖寵愛之終不虧法常曰法者朕與天下共之
何敢輕也故大臣犯法無所寛假雅長聽察瞬息之間
下無以措其姦隱然果於誅戮後多悔之司徒崔浩死
後帝北伐時宣城公李孝伯疾篤傳者以為卒帝聞而
悼之謂左右曰李宣城可惜又曰朕向失言崔司徒可
惜李宣城可哀襃貶雅意皆此類也
景穆皇帝諱晃太武皇帝之長子也母曰賀夫人延和
[002-25b]
元年正月景午立為皇太子時年五嵗明慧强識聞則
不忘及長好讀經史皆通大義太武甚竒之及西征涼
州皇太子監國初太武之伐河西李順等咸言姑臧無
水草不可行師太子有疑色及車駕至姑臧乃詔太子
曰姑臧城東西門外涌泉合於城北其大如河澤草茂
盛可供大軍數年人之多言亦可惡也太子謂宫臣曰
為人臣不實若此豈是忠乎吾初聞有疑但帝決行耳
[002-26a]
幾誤人大事言者復何面目見帝也真君四年從征蠕
蠕至鹿渾谷與賊遇虜惶怖擾亂太子言於太武曰宜
速進擊掩其不備尚書令劉潔固諫以為塵盛賊多湏
軍大集太子曰此由賊恇擾何有營上而有此塵太武
疑之遂不急擊蠕蠕逺遁既而獲虜候騎乃云不覺官
軍卒至上下惶懼北走經六七日知無追者乃徐行帝
深恨之自是太子所言軍國大事多見納用遂知萬機
乃監國命有司使百姓有牛家以人牛相貿又禁飲酒
雜戲棄本沽販者於是墾田大増正平元年六月戊辰
[002-26b]
薨於東宫時年二十四庚午命持節兼太尉張黎兼司
空竇瑾奉策即柩謚景穆太子文成即位追尊為景穆
皇帝廟號恭宗
髙宗文成皇帝諱濬景穆皇帝之長子也母曰閭氏真
君元年六月生於東宫帝少聰達太武常置左右號世
嫡皇孫年五嵗太武北巡帝從在後逢虜帥桎一奴將
加罰帝謂曰奴今遭我汝宜釋之帥奉命觧縛太武聞
[002-27a]
之曰此兒雖少欲以天子自處意竒之及長風格異常
每參決大政可否正平二年三月中常侍宗愛弑逆立
南安王余十月景午朔又賊余於是殿中尚書長孫渴
侯與尚書陸麗奉迎世嫡皇孫
興安元年冬十月戊申皇帝即位於永安前殿大赦改
元正平二年為興安以驃騎大將軍元夀樂為太宰都
督中外諸軍録尚書事以尚書長孫渴侯為尚書令儀
同三司十一月景子二人爭權並賜死癸未廣陽王建
臨淮王譚薨甲申皇妣閭氏薨進平南將軍宋子侯周
[002-27b]
忸爵為樂陵王南部尚書常安子陸麗為平原王文武
各加位一等壬寅追尊皇考景穆太子為景穆皇帝妣
閭氏為恭皇后尊保母常氏為保太后十二月戊申祔
葬恭皇后於金陵乙夘初復佛法丁巳以樂陵王周忸
為太尉平原王陸麗為司徒鎮西將軍杜元寳為司空
保達沙獵等國各遣使朝貢戊寅進建業公陸俟爵為
東平王進廣平公杜遺爵為王癸亥詔以營州蝗開倉
[002-28a]
振恤甲子太尉樂陵王周忸有罪賜死進濮陽公閭若
文爵為王
二年春正月辛巳進司空杜元寳爵為京兆王廣平王
杜遺薨進尚書僕射東安公劉尼爵為王封建寧王崇
子麗為濟南王癸未詔與百姓雜調十五景戌進尚書
西平公源賀爵為王二月己未司空京兆王杜元寳謀
反伏誅建寜王崇崇子濟南王麗為元寳所引各賜死
乙丑發京師五千人穿天泉池是月宋太子劭殺文帝
三月尊保太后為皇太后進安豐公閭武皮爵為河間
[002-28b]
王夏五月宋孝武帝殺太子劭而自立閏月乙亥太皇
太后赫連氏崩秋七月辛亥行幸陰山濮陽王閭若文
永昌王仁謀反乙夘仁賜死若文伏誅己巳車駕還宫
是月築馬射臺於南郊八月戊戌詔曰朕即位以來風
雨順序邉方無事衆瑞兼呈又於苑内獲方寸玉印其
文曰子孫長夀羣公卿士咸曰休哉豈朕一人克臻斯
應實由天地祖宗降祐之所致也思與兆庶共兹嘉慶
[002-29a]
其令百姓大酺三日降殊死已下囚九月壬子閱武於
南郊冬十一月辛酉行幸信都中山觀察風俗十二月
甲午車駕還宫復北平公長孫敦王爵是嵗疎勒渴盤
陁庫莫奚契丹罽賔等國各遣使朝貢
興光元年春正月乙丑以侍中河南公伊馛為司空二
月甲午帝至道壇登受圖籙禮畢曲赦京師夏六月行
幸陰山秋七月景申朔日有蝕之庚子皇子弘生辛丑
大赦改元八月甲戌趙王深薨乙亥車駕還宫乙丑皇
叔武頭龍頭薨九月庫莫奚國獻名馬有一角狀如麟
[002-29b]
閉都門大索三日獲姦人亡命數百人冬十一月戊戌
行幸中山遂幸信都十二月景子還幸靈丘至温泉宫
庚辰車駕還宫出于叱萬單等國各遣使朝貢
太安元年春正月辛酉奉太武景穆神主于太廟樂平
王拔有罪賜死二月癸未武昌王提薨三月己亥以太
武景穆神主入太廟改元曲赦京師死囚已下夏六月
壬戌詔名皇子弘曲赦癸酉詔尚書穆真等二十人巡
[002-30a]
行州郡觀察風俗大明賞罰冬十月庚午以遼西公常
英為太宰進爵為王是嵗遮逸波斯疎勒等國各遣使
朝貢
二年春正月乙夘立皇后馮氏二月丁巳立皇子弘為
皇太子大赦夏六月羽林中郎于判元提等謀逆誅秋
八月田于河西平西將軍漁陽公尉眷北擊伊吾剋其
城大獲而還九月辛巳進河東公閭毘零陵公閭紇爵
竝為王冬十月甲申車駕還宫甲午曲赦京師十一月
改封西平王源賀隴西王嚈噠普嵐等國各遣使朝貢
[002-30b]
三年春正月徵漁陽公尉眷拜太尉進爵為王錄尚書
事夏五月封皇弟新成為陽平王六月癸夘行幸陰山
秋八月田於陰山之北己亥還宫冬十月將東巡詔太
宰常英起行宫於遼西黄山十二月州鎮五蝗百姓饑
使開倉振給之是嵗粟特于闐等五十餘國竝遣使朝
貢
四年春正月景午朔初設酒禁乙夘行幸廣寗溫泉宫
[002-31a]
遂東巡庚午至遼西黄山宫逰宴數日親對髙年勞問
疾苦二月景子登碣石山觀滄海大饗羣臣於山上班
賞進爵各有差改碣石山為樂遊山築壇記行於海濵
戊寅南幸信都田於廣川三月丁未觀馬射於中山所
過郡國賜復一年景辰車駕還宫起太華殿乙丑東平
王陸俟薨夏五月壬戌詔曰比年以來雜調減省而所
在州郡咸有逋懸非在職之官綏導失所貪穢過度誰
使之然自今常調不充人不安業宰人之徒加以死罪
六月景申田於松山秋七月庚午行幸河西九月丁巳
[002-31b]
還宫辛亥太華殿成景寅饗羣臣大赦冬十月甲戌北
巡至陰山有故冡毁廢詔曰昔姬文葬枯骨天下歸仁
自今有穿墳隴者斬之辛夘次于車輪山累石記行十
一月車駕渡漠蠕蠕絶迹逺遁十二月中山王託真薨
五年春二月己酉司空河南公伊馛薨三月庚寅曲赦
京師死罪已下夏四月乙巳封皇弟子推為京兆王五
月居常國遣使朝貢六月戊申行幸陰山秋八月庚戌
[002-32a]
遂幸雲中壬戌還宫九月戊辰儀同三司敦煌公李寳
薨冬十二月戊申詔以六鎮雲中髙平二雍秦州徧遇
災旱年穀不収開倉振乏有徙流者喻還桑梓
和平元年春正月甲子朔大赦改元庚午詔散騎侍郎
馮闡使於宋夏四月戊戌皇太后常氏崩於夀安宫五
月癸酉葬昭太后於廣寗鳴雞山六月甲午詔征西大
將軍陽平王新成等討吐谷渾什寅崔浩之誅也史官
遂廢至是復置秋七月西征諸軍至西平什寅走保南
山九月庚申朔日有蝕之是月諸軍濟河追什寅遇瘴
[002-32b]
氣多病疫乃引還庚午車駕還宫冬十月居常王獻馴
象三十一月詔散騎侍郎盧度世使於宋
二年春正月乙酉詔曰刺史牧人為萬里之表自頃每
因發調逼人假貸大商冨賈要射時利上下通同分以
潤屋為政之弊莫過於此其一切禁絶犯者十疋以上
皆死布告天下咸令知禁二月行幸中山遂幸信都三
月宋人来聘車駕所過皆親對髙年問疾苦詔年八十
[002-33a]
一子不從役靈丘南有山髙四百餘丈乃詔羣臣仰射
山峯無能踰者帝彎弧發矢出三十餘丈過山南二百
二十步遂刋石勒銘是月發并肆州五千餘人脩河西
獵道辛巳車駕還宫夏四月乙未河東王閭毗薨五月
癸未詔南部尚書黄盧頭李敷業考課諸州秋七月戊
寅封皇弟小新成為濟陰王天賜為汝陰王萬夀為樂
浪王洛侯為廣平王八月波斯國遣使朝貢冬十月詔
假員外散騎常侍游明根使於宋廣平王洛侯薨
三年春正月壬午以東郡公乙渾為太原王癸未樂良
[002-33b]
王萬夀薨二月壬子朔日有蝕之癸酉田於崞山遂觀
漁于旋鴻池三月甲申宋人來聘髙麗蓰王契嚙思厭
於師䟽勒石那悉居半渴盤陁等國並遣使朝貢夏六
月庚申行幸陰山秋七月壬寅幸河西九月壬辰常山
王素薨冬十月詔員外散騎常侍游明根使于宋十一
月壬寅車駕還宫十二月乙夘制戰陣之法十有餘條
因大儺曜兵有飛龍騰虵魚麗之變以示威武戊午零
[002-34a]
陵王閭拔薨
四年春三月乙未賜京師人年七十以上太官厨食以
終其年皇子胡仁薨追封樂陵王夏四月癸亥上幸西
苑親射猛獸三頭五月壬辰侍中漁陽王尉眷薨壬寅
行幸陰山秋七月壬午詔曰朕每嵗閑月命羣臣講武
所幸之處必立宫壇糜費之功勞損非一宜仍舊貫何
必改作也八月景寅遂田于河西九月辛巳車駕還宫
冬十月以定相二州霣霜傷稼免其田租詔員外散騎
常侍游明根使於宋十二月辛丑詔以喪葬嫁娶大禮
[002-34b]
未備命有司為之條格使貴賤有章上下咸序著之于
令壬寅詔曰婚姻者人道之始比者以來貴族之門多
不率法或貪利財賂或因縁私好在於茍合無所擇選
塵穢清化虧損人倫將何以宣示典謨垂之來裔今制
皇族師傅王公侯伯及士庶之家不得與百工伎巧卑
姓為婚犯者加罪
五年春正月丁亥封皇弟雲為任城王二月詔以州鎮
[002-35a]
十四去嵗蟲水開倉振恤夏四月癸夘進封頓丘公李
峻為王閏月戊子帝以旱故減膳責身是夜澍雨大降
五月宋孝武帝殂六月丁亥行幸陰山秋七月壬寅行
幸河西九月辛丑車駕還宫冬十月琅邪侯司馬楚之
薨十二月南秦王楊難當薨吐呼羅國遣使朝貢
六年春正月景申大赦二月丁丑行幸樓煩宫髙麗蓰
王對㬅等國各遣使朝貢三月戊戌相州刺史西平郡
王吐谷渾權薨乙巳車駕還宫夏四月破洛那國獻汗
血馬普嵐國獻寳劒五月癸夘帝崩于太華殿時年二
[002-35b]
十六六月景寅奉尊諡曰文成皇帝廟號髙宗八月葬
雲中之金陵
顯祖獻文皇帝諱弘文成皇帝之長子也母曰李貴人
興光元年七月生於陰山之北太安二年二月立為皇
太子和平六年五月甲辰即皇帝位大赦尊皇后曰皇
太后車騎大將軍乙渾矯詔殺尚書楊保年平陽公賈
愛仁南陽公張天度于禁中戊申司徒公平原王陸麗
[002-36a]
自湯泉入朝又殺之己酉以渾為大尉公以錄尚書事
東安王劉尼為司徒公以尚書左僕射和其奴為司空
公六月封繁陽侯李嶷為丹陽王征東大將軍馮熙為
昌黎王秋七月癸巳以太尉乙渾為丞相位居諸王上
事無大小皆決焉九月庚子曲赦京師景午詔曰先朝
以州牧親人宜置良佐故敕有司班九條之制使前政
選吏以待後人然牧司舉非其人愆于典度今制刺史
守宰到官之日仰自舉人望忠信以為選官不論前政
共相平置若簡任失所以罔上論是月宋義陽王劉昶
[002-36b]
自彭城來奔冬十月徵陽平王新成京兆王子推濟陰
王小新成汝陰王天賜任城王雲入朝十一月宋湘東
王彧殺其主子業而自立
天安元年春正月乙丑朔大赦改元二月庚申丞相太
原王乙渾謀反伏誅乙亥以侍中元孔雀為濮陽王侍
中陸定國為東郡王三月庚子以隴西王源賀為太尉
公辛丑髙宗文成皇帝神主祔于太廟辛亥帝幸道壇
[002-37a]
親受符籙曲赦京師秋九月己酉初立鄉學郡置博士
二人助敎二人學生六十人冬十二月皇弟安平王薨
是嵗州鎮十一旱人飢開倉振恤
皇興元年春正月癸巳鎮南大將軍尉元大破宋將張
永沈攸之於吕梁東宋人來聘庚子東平王道符謀反
於長安其司馬叚大陽斬之傳首京師道符兄弟皆伏
誅閏月以頓丘王李峻為太宰二月濟陰王小新成薨
宋東平太守申纂戍無鹽遏絶王使詔征南大將軍慕
容白曜督諸軍往討三月甲寅剋之秋八月丁酉幸武
[002-37b]
州山石窟寺戊申皇子宏生大赦改元九月己巳進馮
翊公李白為梁郡王冬十月己亥朔日有蝕之癸夘田
於那男池濮陽王孔雀坐怠慢降為公
二年春二月癸未田于西山親射武豹三月慕容白曜
進圍東陽戊午宋人来聘夏四月景子朔日有蝕之辛
丑進南郡公李惠爵為王五月乙夘田于崞山遂幸繁
畤辛酉車駕還宫六月庚辰以河南闢地曲赦京師殊
[002-38a]
死已下以昌黎王馮熙為太傅秋九月辛亥封皇叔禎
為南安王長夀為城陽王太洛為章武王休為安定王
冬十月癸酉朔日有蝕之辛丑田于冷泉十一月州鎮
二十七水旱詔開倉振恤十二月甲午詔曰頃張永敢
拒王威暴骨原隰天下之人一也其永軍殘廢之士聽
還江南露骸草莽者敇州縣収瘞之
三年春正月乙丑東陽潰虜沈文秀戊辰司空平昌公
和其奴薨二月己夘進上黨公慕容白曜爵為濟南王
夏四月壬辰宋人来聘景申名皇子宏大赦丁酉田于
[002-38b]
崞山五月徙青齊人於京師六月辛未立皇子宏為皇
太子冬十月丁酉朔日有蝕之是月太宰頓丘王李峻
薨十一月進襄城公韓頺爵為王
四年春正月州鎮大飢詔開倉振恤二月以東郡王陸
定國為司空公詔征西大將軍上黨王長孫觀討吐谷
渾什寅廣陽王石侯薨三月景戌詔天下人病者所在
官司遣毉就家診視所湏藥任毉所量給之夏四月辛
[002-39a]
丑大赦戊申長孫觀軍至曼頭山大破什寅五月封皇
弟長樂為建昌王六月宋人來聘秋八月蠕蠕犯塞九
月景寅車駕北伐諸將俱㑹于女水大破虜軍司徒東
安公劉尼坐事免壬申車駕至自北伐飲至策勲告于
宗廟冬十月誅濟南王慕容白曜髙平公李敷十一月
詔弛山澤禁十二月甲辰幸鹿野苑石窟寺陽平王新
成薨
五年春二月乙亥詔假員外散騎常侍邢祐使于宋夏
四月北平王長孫敦薨六月丁未行幸河西秋七月景
[002-39b]
寅遂至陰山八月丁亥車駕還宫帝幼而神武聰叡機
悟有濟人之規仁孝純至禮敬師友及即位雅薄時務
常有遺世之心欲禪位于叔父京兆王子推羣臣固請
乃止景午使太保建安王陸馛太尉源賀奉皇帝璽綬
冊命皇太子升帝位於是羣公奏上尊號太上皇帝己
酉太上皇帝徙御崇光宫采椽不斵土階而已國之大
事咸以聞承明元年文明太后有憾帝崩於永安殿年
[002-40a]
二十三上尊諡曰獻文皇帝廟號顯祖葬雲中金陵
論曰太武聰明雄斷威靈傑立藉二世之資奮征伐之
氣遂戎軒四出周旋夷險平秦隴掃統萬翦遼海蕩河
源南夷荷擔北蠕絶迹廓定四表混一華戎其為武功
也大矣遂使有魏之業光邁百王豈非神叡經綸事當
命世至於初則東儲不終末乃舋成所忽固本貽防殆
弗思乎景穆明德令聞夙世殂夭其戾園之悼歟文成
屬太武之後内頗虚耗既而國舋時艱朝野楚楚帝與
時消息静以鎮之養威布德懐緝中外自非機悟深裕
[002-40b]
矜濟為心亦何能若此可謂有君人之度矣獻文聰叡
夙成兼資雄斷故能更清漠野大啟南服而早有厭世
之心終致宫闈之變將天意也
北史卷二
[002-41a]
北史卷二考證
世祖太武皇帝紀初造新字千餘○字監本作宇葢以
上文營造萬壽宫永安安樂二殿臨望觀九華堂而
訛也今改從魏書
將軍丘堆先在安定○堆監本訛惟今改從本傳
赫連定弟社于度洛孤面縛出降平凉収其珍寳○魏
書平涼下有平字
八月乙酉沮渠蒙遜遣子安周入侍○乙監本訛已今
据上文秋七月己酉並從魏書改正
[002-41b]
延和元年○延監本訛廷今改正
太延元年春正月乙未○臣人龍按以下文壬午癸未
甲申等日計之則此乙未當係辛未之訛
牧犍弟張掖太守宜得西奔酒泉太守無諱後奔晉昌
○臣人龍按魏書宜得西奔酒泉魏將奚眷討之牧
犍弟酒泉太守無諱復奔晉昌此處疑有訛字
禽被囊及慕利延元子什歸○元魏書作兄
[002-42a]
八年春正月癸未行幸中山○據魏書乃二月癸未延
壽刪上數行乃致訛耳
乃命諸將分道並進車駕自中道○中魏書作卭
髙凉王那有罪○凉監本訛梁今改正
改元為永平○永監本訛承承平係髙祖年號今改正
髙祖文成皇帝紀五月居常國遣使朝貢○居常監本
訛常居今從下文有居常王獻馴象改正
以東郡公乙渾為太原王○原監本訛源今改正
顯祖獻文皇帝紀使前政選吏以待後人○後人魏書
[002-42b]
作俊乂又下文不論前政共相平置魏書作不聽前
政共相干冐
北史卷二考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