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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陳書卷二十
唐 散 騎 常 侍 姚 思 廉 撰
列傳第十四
到仲舉 韓子髙 華皎
到仲舉字徳言彭城武原人也祖坦齊中書侍郎父洽
梁侍中仲舉無他藝業而立身耿正釋褐著作佐郎太
子舎人王府主簿出為長城令政號廉平文帝居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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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詣仲舉時天隂雨仲舉獨坐齋内聞城外有簫鼓之
聲俄而文帝至仲舉異之乃深自結託文帝又嘗因飲
夜宿仲舉帳中忽有神光五采照于室内由是祗承益
恭侯景之亂仲舉依文帝及景平文帝為吳興郡守以
仲舉為郡丞與潁川庾持俱為文帝賔客文帝為宣毅
将軍以仲舉為長史尋帶山隂令文帝嗣位授侍中参
掌選事天嘉元年守都官尚書封寶安縣侯邑五百户
三年除都官尚書其年遷尚書右僕射丹陽尹参掌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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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故尋改封建昌縣侯仲舉既無學術朝章非所長選
舉引用皆出自袁樞性踈簡不干渉世務與朝士無所
親狎但聚財酣飲而已六年秩滿解尹是時文帝積年
寢疾不親御萬機尚書中事皆使仲舉斷决天康元年
遷侍中尚書僕射参掌如故文帝疾甚入侍醫藥及文
帝崩髙宗受遺詔為尚書令入輔仲舉與左丞王暹中
書舎人劉師知殷不佞等以朝望有歸乃遣不佞矯宣
旨遣髙宗還東府事發師知下北獄賜死暹不佞並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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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乃以仲舉為貞毅將軍金紫光禄大夫初仲舉子郁
尚文帝妹信義長公主官至中書侍郎出為宣城太守
文帝配以士馬是年遷為南康内史以國哀未之任仲
舉既廢居私宅與郁皆不自安時韓子髙在都人馬素
盛郁每乗小輿蒙婦人衣與子髙謀子髙軍主告言其
事髙宗收子髙仲舉及郁並付廷尉詔曰到仲舉庸力
小才坐叨顯貴受任前朝榮寵隆赫父参王政子據大
邦禮盛外姻勢均戚里而肆此驕闇凌傲百司遏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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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擅行國政排黜懿親欺蔑台衮韓子髙蕞爾細微擢
自卑末入参禁衞委以心腹蜂蠆有毒敢行反噬仲舉
子髙共為表裏隂搆姦謀宻為異計安成王朕之叔父
親莫重焉受命導揚禀承顧託以朕冲弱屬當保佑家
國安危事歸宰輔伊周之重物無異議將相舊臣咸知
宗仰而率聚凶徒欲相掩襲屯據東城進逼崇禮規樹
仲舉以執國權陵斥司徒意在専政潜結黨附方危社
稷頼祖宗之靈姦謀顯露前上虞令陸昉等具告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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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有據驗并尅今月七日縱其凶惡領軍将軍眀徹左
衛將軍衞尉卿寶安及諸公等又並知其事二三舋迹
彰於朝野反道背徳事駭聞見今大憝克殱罪人斯得
並可收付廷尉肅正刑書罪止仲舉父子及子髙三人
而已其餘一從曠蕩並所不問仲舉及郁並於獄賜死
時年五十一郁諸男女以帝甥獲免
韓子髙㑹稽山隂人也家本微賤侯景之亂寓在京都
景平文帝出守吳興子髙年十六為總角容貌美麗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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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婦人於淮渚附部伍寄載欲還鄉文帝見而問之曰
能事我乎子髙許諾子髙本名蠻子文帝改名之性恭
謹勤於侍奉恒執備身刀及𫝊酒炙文帝性急子髙恒
㑹意旨及長稍習騎射頗有膽决願為將帥及平杜龕
配以士卒文帝甚寵愛之未嘗離於左右文帝嘗夢見
騎馬登山路危欲堕子髙推捧而升文帝之討張彪也
沈泰等先降文帝據有州城周文育鎮北鄴香嚴寺張
彪自剡縣夜還襲城文帝自北門出倉卒闇夕軍人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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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文育亦未測文帝所在惟子髙在側文帝乃遣子髙
自亂兵中徃見文育反命酬答於闇中又徃慰勞衆軍
文帝散兵稍集子髙引導入文育營因共立柵眀日與
彪戰彪將申縉復䧏彪奔松山浙東平文帝乃分麾下
多配子髙子髙亦輕財禮士歸之者甚衆文帝嗣位除
右軍將軍天嘉元年封文招縣子邑三百户王琳至于
柵口子髙宿衛臺内及琳平子髙所統益多將士依附
之者子髙盡力論進文帝皆任使焉二年遷員外散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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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侍壯武將軍成州刺史及征留異随侯安都頓桃支
嶺巖下時子髙兵甲精銳别御一營單馬入陳傷項之
左一髻半落異平除假節貞毅將軍東陽太守五年章
昭達等自臨川征晉安子髙自安泉嶺㑹於建安諸將
中人馬最為彊盛晉安平以功遷通直散騎常侍進爵
為伯增邑并前四百户六年徵為右衛将軍至都鎮領
軍府文帝不豫入侍醫藥廢帝即位遷散騎常侍右衛
如故移頓於新安寺髙宗入輔子髙兵權過重深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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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好参訪臺閣又求出為衡廣諸鎮光大元年八月前
上虞縣令陸昉及子髙軍主告其謀反髙宗在尚書省
因召文武在位議立皇太子子髙預焉平旦入省執之
送廷尉其夕與到仲舉同賜死時年三十父延慶及子
弟並原宥延慶因子髙之寵官至給事中山隂令
華皎晉陵暨陽人世為小吏皎梁代為尚書比部令史
侯景之亂事景黨王偉髙祖南下文帝為景所囚皎遇
文帝甚厚及平文帝為吳興太守以皎為都録事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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榖帛多以委之皎聰慧勤於簿領及文帝平杜龕仍配
以人馬甲仗猶為都録事御下分眀善於撫養時兵荒
之後百姓饑饉皎解衣推食多少必均因稍擢為暨陽
山隂二縣令文帝即位除開逺将軍左軍將軍天嘉元
年封懐仁縣伯邑四百户王琳東下皎隨侯瑱拒之琳
平鎮湓城知江州事時南州守宰多鄉里酋豪不遵朝
憲文帝令皎以法馭之王琳奔散將卒多附於皎三年
除假節通直散騎常侍仁武將軍新州刺史資監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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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詔督尋陽太原髙唐南北新蔡五郡諸軍事尋陽太
守假節将軍州資監如故周廸謀反遣其兄子伏甲於
船中偽稱賈人欲於湓城襲皎未發事覺皎遣人逆擊
之盡獲其船仗其年皎隨都督吳眀徹征廸廸平以功
授散騎常侍平南将軍臨川太守進爵為侯增封并前
五百户未拜入朝仍授使持節都督湘巴等四州諸軍
事湘州刺史常侍將軍如故皎起自下吏善營産業湘
川地多所出所得並入朝廷糧運竹木委輸甚衆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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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蜜脯菜之屬莫不營辦又征伐川洞多致銅鼓生口
並送于京師廢帝即位進號安南將軍改封重安縣侯
食邑一千五百户文帝以湘州出杉木舟使皎營造大
艦金翅等二百餘艘并諸水戰之具欲以入漢及峡韓
子髙誅後皎内不自安繕甲聚徒厚禮所部守宰髙宗
頻命皎送大艦金翅等推遷不至光大元年宻啓求廣
州以觀時主意髙宗偽許之而詔書未出皎亦遣使句
引周兵又崇奉蕭巋為主士馬甚盛詔乃以吳眀徹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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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州刺史實欲以輕兵襲之是時慮皎先發乃前遣眀
徹率衆三萬乗金翅直趨郢州又遣撫軍大将軍淳于
量率衆五萬乗大艦以繼之又令假節冠武将軍楊文
通别從安城歩道出茶陵又令巴山太守黄法慧别從
宜陽出澧陵徃掩襲出其不意并與江州刺史章昭達
郢州刺史程靈洗等参謀討賊是時蕭巋遣水軍為皎
聲援周武又遣其弟衛國公宇文直率衆屯魯山又遣
其柱國長胡公拓跋定人馬三萬攻圍郢州蕭巋授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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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巴州刺史戴僧朔衡陽内史任蠻奴巴陵内史潘
智䖍岳陽太守章昭裕杜陽太守曹宣湘東太守錢眀
並𨽻於皎又長沙太守曹慶等本𨽻皎下因為之用帝
恐上流宰守並為皎扇惑乃下詔曰賊皎輿皂微賤特
逢奨擢任據藩牧屬當寵寄背斯造育興搆姦謀樹立
蕭氏盟約彰露鴆毒存心志危宗社扇結邉境驅廹士
庶蟻聚巴湘豕突鄢郢逆天反地人神忿嫉征南将軍
量安南将軍眀徹郢州刺史靈洗受律専征備盡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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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勞驍雄舟師俱進義烈争奮兇惡奔殄獻捷相望重
氛載廓言念泣罪思與維新可曲赦湘巴二州凡厥為
賊所逼制預在凶黨悉皆不問其賊主帥節相並許開
恩出首一同曠蕩先是詔又遣司空徐度與楊文通等
自安成歩出湘東以襲皎後時皎陣于巴州之白螺列
舟艦與王師相持未决及聞徐度趨湘州乃率兵自巴
郢因便風下戰淳于量吳眀徹等募軍中小艦多賞金
銀令先出當賊大艦受其拍賊艦發拍皆盡然後官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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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大艦拍之賊艦皆碎没于中流賊又以大艦載薪因
風放火俄而風轉自焚賊軍大敗皎乃與戴僧朔單舸
走過巴陵不敢登城徑奔江陵拓跋定等無復船渡歩
趨巴陵巴陵城邑為官軍所據乃向湘州至水口不得
濟食且盡詣軍請降俘獲萬餘人馬四千餘匹送于京
師皎黨曹慶錢眀潘智䖍魯閑席慧略等四十餘人並
誅惟任蠻奴章昭裕曹宣劉廣業獲免戴僧朔吳郡錢
塘人也有膂力勇健善戰族兄右将軍僧錫甚愛之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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錫年老征討恒使僧朔領衆平王琳有功僧錫卒仍代
為南丹陽太守鎮采石從征留異侯安都於巖下出戰
為賊斫傷僧朔單刀歩援以功除壯武將軍北江州刺
史領南陵太守又從征周廸有功遷巴州刺史假節将
軍如故至是同皎為逆伏誅於江陵曹慶本王琳將蕭
莊偽署左衛將軍吳州刺史部領亞於潘純陁琳敗文
帝以配皎官至長沙太守錢眀本髙祖主帥後歴湘州
諸郡守潘智䖍純陁之子少有志氣年二十為巴陵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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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魯閑呉郡錢塘人席慧略安定人閑本張彪主帥慧
略王琳部下文帝皆配于皎官至郡守並伏誅章昭裕
昭達之弟劉廣業廣徳之弟曹宣髙祖舊臣任蠻奴嘗
有宻啓於朝廷由是並獲宥
史臣曰韓子髙華皎雖復瓶筲小器輿臺末品文帝鑒
往古之得人救當今之急弊達聰明目之術安黎和衆
之宜寄以腹心不論胄閥皎早参近昵嘗預艱虞知其
無隠賞以悉力有見信之誠非可疑之地皎據有上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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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於文帝仲舉子髙亦無爽於臣節者矣
陳書卷二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