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4d0040 傳家集-宋-司馬光 (WYG)





   送即景微序送同年即兄景微/歸會稽榮覲序
進士此科見重於時乆矣自兩漢而下選舉之盛無與
為比廼至販鬻給役之徒皆知以為美尚是以得之者
矜夸滿志焜燿於物如謂天下莫巳若也亦何惑哉賢
者居世㑹當蹈仁履義以徳自顯區區外名豈足恃邪
[070-1b]
即景微與余周旋甚悉余備知之其為人剛不可校柔
不可犯和易以為樂節正以為禮由七品官舉進士一
上中選可謂美矣然未嘗有偃蹇之容自滿之意或未
識者卒然遇之尚不知其為舉人又焉知其有科級邪
所謂以徳自顯者殆無過此乎家君與尊諫議景徳中
同年登第在朝廷最名相善余又與景微以䕃籍同官
偕舉進士送名於天府覆試於南廟以至登第未嘗異
處古人有言朋友世親如我比者固不踈矣今将泛舟
[070-2a]
南下拜親於越謂余必以文序別余識荒陋非不知辭
顧以非余無能紀其實美者故直書以贈之時景祐五
年季夏司馬光序
   送李揆之序
古者朋友将别必有言以相贈與處也近世多為之序
序者其亦贈處之道歟然世俗失之往往崇虚辭相歎
譽曽無一言以為規是豈昔人贈處之道哉愚以為朋
友之道譽其善規其過專譽而不規路人而聚處飲酒
[070-2b]
於市道者耳光於揆之非直同官而已實朋友也於其
行又可無言以贈之揆之名相子孫聦逹有美才習於
時務觀其行能殆無所復擇矣然為之友者猶舉其毛
髪之闕而告之誠欲就其全也夫人非至聖必有短非
至愚必有長至愚之難值亦猶至聖之不世出也故短
長雜者舉世比肩是也是以君子之取人也不求備稱
其善不計其惡求其工不責其拙如此故人竭其用而
恱從之怨憎不至而功業榮焉然則垢面而險眥操耒
[070-3a]
而胥靡者尚未可輕辱而易視也禹曰知人則哲惟帝
其難之堯禹以為難則凡人安得謂之易人事常不可
測夫又詎知操耒者不為阿衡而胥靡者不為傅説若
之何其可以心目斷也竊嘗聞之夫智者攘患常於至
微著而攘之則無及巳昔智伯一㑹而辱二主一臣以
成鑿臺之禍以智伯之強人莫之害失一言於樽爼之
際其禍章章如此况無其勢取侮易矣夏書曰一人三
失怨豈在明不見是圖足下行矣慎之智或召災敏或
[070-3b]
賈禍愚不可忽鄙不可侮是皆無損於人不宜於身勉
之哉時思鄙言光之贈盡此而已未知足下復何以處
我也慶歴乙酉嵗二月庚戍序
   送李子儀序皇祐三/年作
寳元中光從事在蘇子儀僑居州下始得從之遊竊嘗
與僚友議曰人之裕於才者或&KR0310於行豐於行者或歉
於才要之不能得兼若子儀者才如是行如是佗日吾
屬其敢望乎間二年子儀升進士第名聲暴灼於薦紳
[070-4a]
間光聞之喜曰所期果不負矣又五年光與子儀俱官
太學日夕相從講道甚樂不幸子儀遭先府君憂去職
服除來還則光去遷佗官雖不得亟見然慕重其為人
常若在旁也皇祐三年丞相文公出鎮許昌士大夫願
從後車以自效於幕下者甚衆公無所取獨與子儀俱
夫以文公之明且公而子儀獨應其選其不輕而重可
知矣論者猶謂子儀不當舎中都遊外方夫玉巨用之
則為璧為圭細用之則為環為玦玉能明潔潤澤而巳
[070-4b]
矣璧與圭環與玦唯工者之所為玉豈能自制哉行矣
子儀君子之道猶玉也亦烏適而不見貴乎
   送孟翺宰宜君序
天之所以賜人賢不肖之分曰心智而巳矣故佗可能
也心智之叡明強識不肖者竭力無以及焉仲習為夏
縣尉封域之内山澤之夷險道途之逺邇邑落之踈宻
無不歴歴詳其名數吏卒數百人民踰萬室性行之善
惡家貲之豐約居處之里囷倉之數皆能條例而詮次
[070-5a]
之凡人居官朞嵗不能悉吏卒之名氏而仲習小大畢
舉如指諸掌抑可謂叡明而強識矣國家謂親於民事
者無若令於三王之世伯子男之職也而以資秩乆次
為之甚無謂乃詔二千石舉明逹政事者充其官仲習
以是得宜君令夫為政者患於不知民之情偽下之得
失上蔽下壅故賞罰糾紛而不治今仲習之精力乃如
此以從小邑之政是猶激疾風以振鴻毛委洪波以滅
炬火何足言者異日居相府立柱下總天下之圖書承
[070-5b]
明主之顧問應答如響畫地成圖亦誰得居其右哉戊
寅嵗僕與仲習同登進士第辛巳嵗僕以憂去官歸鄉
里日從仲習遊睹其強識未嘗不咨嗟駭服故於其行
也書以贈之
   送丁浦江序
始僕為児時家於夀之安豐浦江以年少氣雋誦書屬
文聞於縣中家之父兄皆祝僕曰佗日得如丁君足矣
及壮侍親之呉浦江為椽於潤州州人稱曰丁君為治
[070-6a]
精敏肅給凡州之僚吏無與比者僕乃知丁君非徒以
文自髙又能以政自力信乎其才之周也謂其去此而
升美仕若巨河之决駿馬之逸沛然莫之能禦也間九
年復相遇於京師則猶服故時藍衫守銓門求一官礥
然乆之乃得婺之浦江同時軰流及後來者仕宦率居
其右僕然後喟然嘆曰才乎才乎信不足恃者邪抑又
聞之天将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空乏其身行拂亂其
所為浦江近是乎况浦江齒尚壮志尚鋭以斯之才而
[070-6b]
濟之以無倦則徳業之涯未易前知也於其行聊序以
勸之
   送胡完夫序
舜之取士敷納以言明庶以功車服以庸考其言中於
道試之事克有功然後用之故能舉十六相恭巳不為
而天下大治也近世取士不然一决之以文辭噫文辭
豈能盡取士之道邪天下病是乆矣明天子知之廼詔
有司自今進士髙第皆先試之小官使知為下之勞而
[070-7a]
熟於民之疾苦然後察其功而舉之雖置以為卿相無
不可者嗚呼此誰發哉乃大舜之業也晋陵胡完夫以
進士貢於州試於有司覆於天子之庭第其名未嘗在
一二人之後則完夫之文辭可知矣其試於有司也光
不佞尸其事得竊觀其論䇿盖非特文辭之美也廼能
發明聖人之淵源叶於古而適於今信乎其言能中於
道者邪既中於道矣自今日以往天子将又試之以事
異日完夫能擴其道以充其言則天子将引而置之卿
[070-7b]
相之位庶㡬乎元凱之功復見於今日矣嗚呼天子一
更法度復古之道其功業之歸廼巍巍如是豈不偉歟
噫是道也不難至在完夫勉之而巳矣
   送通山令郝戭序
通山郝明府年四十餘父嘗舉進士老而無成以其志
之不獲也雖子登進士第仕至長吏終歉歉不自足明
府亦以親之不怡也不以仕為榮乃詣闕上書請致仕
而為其親匃一官朝廷雖嘉其意以無故事不之許明府
[070-8a]
将之官戚戚若受謫者且曰通山道險逺吾親必不肯
行将留妻子侍吾親而單車之官至則復請期於成吾
志焉明府於光母黨也光聞其言瞿然慙曰嘗聞古之
人仕以為親非為身也若明府之仕其真無意於身者
邪如光者禄既不及於親而又無補於君役役然耗廩
食以飽妻子乆留而不能去得不為君子之罪人邪嗚
呼明府誠可頌而礪世人矣嘉祐八年八月十六日涑
水司馬光序
[070-8b]
   送李公明序東之李相/廸之子
治平四年夏龍圖閣直學士工部尚書兼侍讀李公公
明得謝於朝以太子少保致仕故事告老者不復謝辭
徑歸其家天子謂公明歴事四朝清慎公方進退以禮
不可與佗臣比特召入對賜之坐慰勞乆之又特置餞
宴於資善堂唯講讀之官及記起居者凡七人得與焉
比終宴天子六遣使者存問勸侑加賜白金御茶給優
俸又詔以梓宫在殯不欲自為詩凡與宴之官皆命賦
[070-9a]
詩以寵其行仍别録一通以聞自前世稱告老而榮者
莫若漢二踈當是時宣帝不過賜之二十金而巳未聞
有恩禮若今之盛者也嗚呼天子之安養耆壽優崇有
徳勤厚周宻誠古今所未有也公明少為丞相子長為
臺閣顯官迄今老而去位耳目聦明手足輕利諸子為
九卿牧守而性皆孝謹洛陽佳園宅此數者又二踈所
不能備也然則公明福禄完美顯榮光大亦古今所未
有也先皇帝時公明數求致仕未之得光嘗侍坐從容
[070-9b]
請曰近年雖七十而康寧如是獨不可強為天子少留
邪公明曰所貴於致仕者欲及其身之無恙自樂於鄉
黨耳必待不任朝謁輿疾而歸是不得巳豈止足之謂
邪光忻然服其言益知賢者所存固非庸人所能及也
昔先子登進士第先相國為舉首故光於公明兄弟行
也資善之㑹光以新去經席不得與焉於其行也僚友
復設祖道供張於西郊光又以御史之職不得與焉其
恨恨可言邪故聊序其事以為別從表弟右諫議大夫
[070-10a]
權御史中丞涑水司馬光序
 
 
 
 
 
 
 
[070-10b]
 
 
 
 
 
 
 
 傳家集巻七十


[071-1a]
欽定四庫全書
 傳家集巻七十一    宋 司馬光 撰
  記
   仁宗賜張公御書記
皇祐初故右諫議大夫張公為翰林侍讀學士仁宗皇
帝謂侍臣曰朕宅帝位㡬三十年天下名儒皆率與之
遊自得張某使我日聞所未聞因書紙為博學字命使
者即其家賜之當是時國家中外無事天子方嚮藝文
[071-1b]
同侍殿閣者皆名臣之選無不環觀愧羨莫敢望云公
既沒十有六年公之子子瑾字材之将摹著其書於石
謂光曰必為之記光曰昔公知滑州光從事於幕下嘗
聞公之言曰余平生喜書讀之不啻數十百過其簡編
弊矣然毎發之必有新獲之意焉噫公之篤學如此宜
其當明主之知為多聞之友受殊常之寵成不朽之名
也使曩也先皇帝賞公以萬金於今何有固不若垂一
言之褒其為子孫光榮世世無窮也夫知人則哲帝堯
[071-2a]
之所難仲尼門人以千數獨稱顔淵為好學今材之所
為欲以彰先皇帝之知人而揚先公之好學也夫彰君
之明忠也揚父之美孝也惟忠與孝材之兩有焉光也
雖無文又焉敢無一言以表著其實乎
   韓魏公祠堂記元豐七年作/
沒而祠之禮也由漢以來牧守有恵政於民者或為之
生祠雖非先王之制皆發於人之去思亦不可廢也然
年時寖逺人寖忘之惟唐狄梁公為魏州刺史屬契丹
[071-2b]
㓂河北梁公省徹戰守之備撫綏彫弊之民民安而虜
自退魏人祠之至今血食熈寜初河北水溢地大震官
寺民居蕩覆者大半詔以淮南節度使司徒兼侍中韓
魏公為河北安撫使判大名府兼北京留守公既愛民
如愛子治民如治家去其疾忘巳之疾閔其勞忘已之
勞未㡬居者以安流者以還饑者以充乏者以足羣心
既和嵗則屢豐在魏五年徙判相州魏人泣涕遮止數
日乃得去魏人思公而不得見也相與立祠於熈寜禪
[071-3a]
院塐公像而事之後二年公薨於相州魏人聞之争奔
走哭祠下雲合而雷動連日乃稍息自是毎嵗公生及
違世之日皆來致祠作佛事未嘗少懈噫公之徳及一
方功施一時者魏人固知之矣至於徳及海内功施後
世者亦嘗知之乎公為宰相十年當仁宗之末英宗之
初朝廷多故公臨大節處危疑苟利國家知無不為若
湍水之赴深壑無所疑憚或諫曰公所為如是誠善萬
一蹉跌豈惟身不自保恐家無處所殆非明哲之所尚
[071-3b]
也公嘆曰此何言也凡為人臣者盡力以事君死生以
之顧事之是非何如耳至於成敗天也豈可豫憂其不
成遂輟不為哉聞者愧服其忠勇如此故能光輔三后
大濟艱難使中外之人餔啜嬉遊自若曽無驚視傾聽
竊語之警坐置天下於太寧公之力也嗚呼公與狄梁
公皆有恵政於魏故魏人祠之然其為逺近所尊慕年
時雖逺而不毁非有大功於社稷為神祗所相佑能如
是乎况梁公之功顯天下皆知之魏公之功隠天下或
[071-4a]
未能盡知也然則魏公不又賢乎宜其與梁公之祠並
立於魏享祀無窮公薨後九年魏人以状抵西京俾光
為記将刻於石竊惟梁公二記乃李邕馮宿之文光實
何人敢不自量顧魏人之美意不可抑又欲以其所未
知者諗之故不敢辭
   陳氏四令祠堂記
故左諫議大夫贈太師中書令秦國陳公某有三子長
曰某國文忠公某官至樞宻使同平章事左僕射次曰
[071-4b]
鄭國文恵公某官至户部侍郎平章事太子太師致仕
㓜曰某國康肅公某官至武寜軍節度使皆贈太師尚
書令兼中書令始秦公為濟源令縣西龍潭有延慶佛
舍三子相與為學其中既而相繼登進士科文忠康肅
公仍居羣士之首遂接踵為将相始大其家子孫蕃衍
多以才能致美官棊布中外故當世稱衣冠之盛者推
陳氏其後文忠公自樞宻出判河陽文恵公與其子主
客郎中某孫虞部員外郎某康肅公之子祠部郎中某
[071-5a]
前後皆為京西轉運使主客君之子某復為濟源尉濟
源河陽之屬縣河陽京西之屬郡也四世凡七人莅官
於是故濟源之人被陳氏之政為多秦公尤有恩於民
能使其民既去而思之虞部君嘗行部過濟源遊龍潭
佛舎見秦公善政銘真宗皇帝賜文忠公詩主客君題
名皆刻於石歎曰吾家所以能顯大於世自非曽祖父
勤施仁政於民三祖父力學以取富貴何從而致之乎
至於今子孫䝉福禄不絶豈可不知其所自邪乃搆堂
[071-5b]
於佛舎之側畫四公之像而祠之集三石刻皆置祠下
且屬光為之記光曰光之文不足以發揚先君之美不
敢為虞部曰不然某之建是祠堂非敢自矜奕世之美
盖欲來者見之知愛民好學可以大其家有以勸也光
曰如君之言其志逺其益大矣光何敢辭若夫四公之
事業則有國史在光不敢及也
   先公遺文記元豐三年三/月十日作
玉藻曰父沒而不能讀父之書手澤存焉爾揚子曰書
[071-6a]
心畫也今之人親沒則畫像而事之畫像外貌也豈若
心畫手澤之為深切哉今集先公遺文手書及碑誌行
状共為一櫝寘諸影堂子子孫孫永祗保之
   諫院題名記嘉祐八年作/
古者諫無官自公卿大夫至於工商無不得諫者漢興
以來始置官夫以天下之政四海之衆得失利病萃於
一官使言之其為任亦重矣居是官者當志其大捨其
細先其急後其緩專利國家而不為身謀彼汲汲於名
[071-6b]
者猶汲汲於利也其間相去何逺哉天禧初真宗詔置
諌官六員責以職事慶歴中錢君始書其名於版光恐
乆而漫滅嘉祐八年刻著於石後之人将歴指其名而
議之曰某也忠某也詐某也直某也回嗚呼可不懼哉
   聞喜縣脩文宣王廟記嘉祐元年作/
或問太古何如曰不今日如也何以言之曰古之人寒
衣而饑食貪生而畏死不殊於今也喜怒哀樂好惡畏
欲與民俱生非今有而古無也古之人食鳥獸之肉草
[071-7a]
木之實而衣其皮鳥獸日益殫草木日益稀人日益衆
物日益寡視此或不足視彼或有餘能相與守死而勿
争乎争而不巳相賊傷相滅亡人之類盖可計日而盡
也聖人者愍其然於是作而治之擇其賢智而君長之
分其土田而疆域之聚其父子兄弟夫婦而安養之施
其禮樂政令而綱紀之明其道徳仁義孝慈忠信㢘譲
而教𨗳之猶有狂愚傲狠之民悖戾而不從者於是鞭
朴以威之鈇鉞以戮之甲兵以殄之是以民相與安分
[071-7b]
而保常養生而送終繁衍而乆長也及周之衰先王之
道蕩覆崩壊㡬無餘矣其不絶者纎若毫芒自非孔子
起而振之廓而引之使閎大顯融以迄于今則生民之
衆㡬何其不淪而為禽夷也今國家所以&KR0418事孔子非
輕也廟食於國於州於縣以嵗時陳其俎豆鳴其金石
以禮饗之自天子之貴親北面而拜焉所以然者非一
人之私為道存也然吏於州縣者或以簿領鞭朴為急
務視孔子之祠及學校廢為餘事置之曽不誰何彼真
[071-8a]
俗吏無足道者聞喜自前世固搢紳大夫之林藪也縣
有孔子廟咸平中武吏慈釋回脩之尉李垂為之記厥
後繼而為長者其嚴事孔子之心不能及釋回於是廟
屋隳頓垣墉圯缺草樹荒椔碑石斷仆况於鄉飲酒之
容絃誦之音固不可得而睹聞矣今大夫馬君至而嘆
曰嗚呼為川者知防而不知濬則横潰而不禁為民者
知怒而不知教則愁怨而不從故善為川者相髙下而
導之善為民者明是非而告之是以為者逸而從者易
[071-8b]
物遂性而功速成也今為吏者不能掲先王之道以教
人而曰吾專任刑罰亦足為治者是掩民之耳目而以
䧟穽俟之也不仁孰大焉乃屬邑中之賢士大夫而告
之曰今孔子之廟廢而不脩士無所講其業民無所承
其化斯豈惟令之辠亦二三子之恥也皆曰斯固邑人
日夜所不忘而不敢請者也今明府有命是天相聖人
之道而以明府賜邑人也敢不奔走而承之乃相與斂
材聚工葺屋之隳而壮大之脩垣之圯而髙厚之去木
[071-9a]
之椔而改樹之起碑之仆而更刻之民不加賦吏不告
勞不日而新廟煥然成矣於是邑中之賢士大夫相與
朝夕誦堯舜之書咏商周之詩於其中彬彬然有鄒魯
之風矣噫馬君之於學也既正其基矣猶未也今之吏
率三嵗而更後之人繼而長於斯者宜勿替馬君之功
引而伸之學者冝卒成馬君之志而振大之知人所以
嚴事孔子者非徒飾其祠誦其文也固将明其道循其
法心諭而力行之使近者恱化逺者慕效繇邑及於鄉
[071-9b]
繇鄉及於家父靡不慈子靡不孝兄靡不友弟靡不恭
夫然後知學之成而為益大也夫道之汚隆豈有常邪
人為之則存不為之則亡非道去人人去道也古者至
治之時或耕者推畔行者推塗獄訟不興盗賊不作彼
風俗若是之美者豈古則可為而今不可為邪繇教之
未至故也今基既正矣其餘則勉之而巳矣何憚不及
於古邪人之言曰古民淳質故可教今民偽薄故不可
教是瞽惑之言不足稽也於廟之成馬君謂光旁縣之
[071-10a]
人也冝為之記光以不文辭不敢為使者三返而不獲
命因直述所聞而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