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6q0151 列祖提綱錄-清-行悅 (master)



列祖提綱錄卷第十四
武林十八㵎理安禪寺住持婁東行悅集


告香普說



圓悟勤禪師告香普說。只者箇便承當得去。如天普
葢似地普擎。更不欠一毫頭。亦無第二見。設使盡無
邊香水海塵塵剎剎一時穿却鼻孔。也更不落別處。
儻或思量擬議即沒交涉。所以道一念不生前後際
斷即名為佛。若也涉思量作計校分能所作知解。則
千里萬里祖師門下。直教見須實見悟須實悟證須
實證。諸人各各有一靈妙性。確實而論。才被拶著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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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忙手亂。作麼生見得親信得徹桶底子脫去。只為
從無始劫來妄想濃厚。只在諸塵境界中。元不曾踏
著本地風光明見本來面目。若是真實人直下承當
了。知生本不生。知死本不死。向不生不死處千聖著
眼覰不見。千手大悲提不起。而今兄弟若能返照。更
無第二人。更不待山僧兩回三度不惜眉毛入泥入
水。何況拋沙撒土說心說性。未免落七落八當面相
謾去也。豈不見破竈墮和尚聞古廟作孽。遂領十八
弟子入山觀之。全無神相。唯見三間空屋一所泥竈。
遂以杖擊之云。汝本泥土合成。靈從何來。聖從何起。
其竈乃颯颯而墮。破竈墮云。破也破也。墮也墮也。不
覺紙錢後有一神人出云。某甲乃竈神。蒙師為說無
生法。巳得生天。禮謝而去。其十八弟子乃白師云。某
等皆久參侍和尚。殊不蒙開示無生法。今日竈神何
幸。和尚却為伊說破。竈墮云。我只向伊道。汝本塼瓦
泥土合成。靈從何來聖從何起。其徒皆作禮。破竈墮
云。破也破也墮也墮也。其十八弟子悉皆省悟。只如
山僧即今舉拂子。且道與破竈墮是同是別。遂云。破
也破也墮也墮也。若也見得。不唯不孤負破竈墮和
尚。亦乃不孤負從上祖師。若也不見。不唯孤負破竈
墮和尚。亦乃孤負自已。知有此事不從他得。所以道
靈從何來聖從何起。只如諸人見今身是父母血氣
成就。若於中識得靈明妙性。則若凡若聖覓你意根
了不可得。便乃內無見聞覺知。外無山河大地。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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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衣喫飯更無奇特。所以道。我若向刀山。刀山自摧
折。我若向地獄。地獄自消滅。方知有如是靈通。有如
是自在。只如今禪僧家何不回光返照明教徹去。若
也未明得。且向三根椽下七尺單前默默地究取。不
見雲門大師道。你且東卜西卜。忽然卜著也不定。若
也打開自已庫藏。運出自已家財。拯濟一切。教無始
妄想一時空索索地。豈不慶快。老僧往日為熱病所
苦。死却一日。觀前路黑漫漫地都不知何往。獲再甦
醒。遂驚駭生死事。便乃發心行脚。訪尋有道知識體
究此事。初到大溈參真如和尚。終日面壁默坐。將古
人公案翻覆看。及一年許忽有箇省處。然只是認得
箇昭昭靈靈驢前馬後。只向四大身中作箇動用。若
被人拶著。一似無見處。只為解脫坑埋却。禪道滿肚。
於佛法上看即有。於世法上看即無。後到白雲老師
處被他云。你總無見處。自此全無咬嚼分。遂煩悶辭
去。心中疑情終不能安樂。又上白雲再參。先師便令
作侍者。一日忽有官員問道次。先師云。官人。你不見
小𧰟詩道。頻呼小玉元無事。只要檀郎認得聲。官人
却未曉。老僧聽得忽然打破漆桶。向脚跟下親見得
了。元不由別人。方信乾坤之內宇宙之間。中有一寶
秘在形山。巳至諸佛出世祖師西來。只教人明此一
件事。若也未知。只管作知作解瞠眉努目。元不知只
是揑目生華擔枷過狀。何曾得自在安樂。如紅鑪上
一點雪去。若打破了。或喝或掌一切皆得。然終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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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解。方可放下人我擔子千休萬歇。方可生死柰何
不得也。須是實到此箇田地始得。若實到此。便能提
唱大因緣。建立法幢。與一切人抽釘拔楔解黏去縛。
如是揭千人萬人。如金翅鳥入海直取龍吞。如諸菩
薩入生死海中撈摝眾生。放在菩提岸上。方可一舉
一切舉。一了一切了。有時一喝如金剛王寶劍。有時
一喝如踞地獅子。有時一喝如探竿影草。有時一喝
不作一喝用。方可殺活自由布置臨時。謂之我為法
王於法自在。諸人既是挑囊負鉢徧參知識。懷中自
有無價之寶方向者裏參學。先師常云。莫學琉璃瓶
子禪。輕輕被人觸著便百雜碎。參時須參皮可漏子
禪。任是向高峯頂上撲下亦無傷損。劫火洞然我此
不壞。若是作家本分漢。遇著咬猪狗底手脚。放下複
子靠將去。十年二十年管取打成一片。且作麼生得
獨脫去。須是入流人。方知恁麼事。


古林茂禪師告香普說。舉不顧即差互。擬思量何劫
悟。向上一路列在下風。千聖不傳置之一處。竪起拂
子云。看看雲門大師來也。一句語具三句。函葢乾坤
句。截斷眾流句。隨波逐浪句。一時撒向諸人面前。見
汝不會又作死馬醫去也。雖然也謾汝諸人不得。忽
若三句內三句外當頭一拶撩起便行。三千里外築
著磕著。便見水底火發。通上徹下是箇大解脫人。何
處更有許多不了事也。雖然。也須實到者箇田地始
得。古人垂一機示一境。險峻處直是險峻。奇特處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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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奇特。若佛若祖同一元由。乃古乃今別無二致。兄
弟據實而論。自已分上少箇甚麼。自是從無量劫來
妄想㳂襲背覺合塵日漸月深不能回顧。以致膠膠
擾擾不得自由。纔說自已分上一段奇特大事如存
若亡。縱有百千法門無量方便到你面前只成戲論。
不然則起心動念作意商量。立主立賓說向上向下
為人不為人諦當不諦當。及乎搏量不及計較不成
便颺向無事甲中。謂從上來事不過只是箇無孔鐵
鎚。但與麼承當將去。到處亂呈懵袋更不受人決擇。
殊不知此事本來成現不假外求。求而得之盡是鬼
家活計。德山和尚云。汝但無心於事無事於心。則虗
而靈寂而妙。若毫端許言之本末皆為自欺。何故。毫
氂繫念三途業因。瞥爾情生萬劫羈鎻。聖名凡號盡
是虗聲。殊相劣形皆為幻色。汝欲求之得無累乎。及
其厭之又成大患。終而無益。者箇說話。便是釋迦老
子再出頭來經三大阿僧祇劫勤苦修習。以至入雪
山詣鹿苑轉無上法輪說三乘十二分教。不過如此。
只如毫端不立本末都亡。心佛眾生境智俱泯。還成
自欺否。到者裏須是箇斬釘截鐵不顧危亡撒手懸
崖不拘得失底。然後向無功用大解脫場中拈出一
機。所謂金剛圈栗棘蓬。使盡大地人吞透得過受用
自在。方可稱為逸群種草。向此門中與從上列祖把
手共行始有相應分。豈不見圓悟未離蜀時在講肆
中巳為同輩所推。及至出蜀時所至諸方無不盡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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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蘊。首謁真如喆和尚欲呈所見。喆云且歇去。次日
復往。喆云昔有僧問睦州。以一重去一重即不問。不
以一重去一重時如何。睦州云昨日栽茄子今日種
冬瓜。汝靜思之。悟遂靜默數月忽然有省。即以告喆。
喆詰之。悟曰。知客在門頭。典座在廚下。喆頷之。看他
先輩出來究明此事大不容易。直是先去佛祖頭上
立地。然後放身捨命就人決擇。何以見得。是他一念
確實發起現行。明知三乘十二分教皆是表顯之說。
如人說食終不能飽。返照自已真實受用。於一切處
無纖毫滲漏方為究竟。豈是今日麻纏紙裹胡亂撐
拄道我曾見前輩來。更不肯退步就已揣摩還曾穩
當也無。後來圓悟又謁黃龍晦堂心禪師。心云我此
間要宗說俱通。一處不明非吾眷屬。只如獅子尊者
被害白乳涌頸。今人惟血出。汝意云何。悟云乳血果
有異耶。心曰安得同。悟曰二物從何而有。心曰傷汝
膚乳何在。悟曰待和尚一鋤成井我亦如是。晦堂笑
曰。此後生亦可穿鑿。可惜晦堂當時放過。待他道待
和尚一鋤成井我亦如是。只向他道山僧功不浪施。
當時若下得者一著。免得圓悟波波挈挈上人門戶。
如喋屎狗相似有甚用處。又謁東林總和尚。總曰路
逢達磨否。悟曰今日獲瞻慈相。總斥之曰汝狂矣。悟
私自謂此平實禪也。次日復往。總曰。人人有一慧日。
汝有之乎。悟曰無。總曰安得無。悟曰在山南。總可其
語。且道圓悟此語落在甚麼處。東林既是落七落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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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悟未免頭上安頭。則前所謂平實禪者語不誣矣。
是時叢林中有人。不似今日雖在眾中頭白齒黃至
竟不知祖師巴鼻是箇甚麼。有一老宿聞知圓悟所
歷諸方門戶機鋒峻捷辨說過人。笑曰勤川子被禪
道裂破肚皮矣。何年得安樂耶。者箇便是將圓悟推
向萬丈深坑更擠以石。然後要他甦醒起來自作活
計。圓悟聞之不覺負愧。遂往龍舒謁太平演祖。祖詬
罵曰。佛法大事豈口頭聲色所至哉。若以機辨為禪
則臘月三十日涅槃堂裏爭柰孤燈獨照何。悟色變
而去。至金山因故人有疾。悟授以已見。其人臨終狼
狽萬狀。悟曰。吾輩極頭處今敗績矣。古人到者裏論
實不論虗。只如圓悟平日所歷諸方宗匠之門。有如
是契證古人淵奧罔不窮盡。因甚至演祖之室一旦
如賊入空屋更無一物可稱其意。後因入浙至蘇州
萬壽大病。怖不自持平日見解亦無所用。乃謂佛鑑
曰太平老人所謂涅槃堂裏禪今日驗矣。豈此老果
有異於人乎。不然則何銀山鐵壁如是之堅也。由是
還太平。時演祖巳遷海會。祖曰。汝來乎。吾望汝久矣。
所謂欲識佛性義。當觀時節因緣。時節若至。其理自
彰。山僧尋常甞謂兄弟曰。必欲究明此事。因緣脗合
自有其時。但辦悠久真實。身心自然相應。看他圓悟
豈不是因緣時節耶。未幾為侍者。一日因官人相訪
請問法要。祖曰。官人曾讀小豔詩乎。頻呼小玉元無
事。只要檀郎認得聲。若向者裏明得。參學事畢。圓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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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之謂祖曰此兩句亦能發機乎。祖應聲曰麻三斤。
纔道及麻字。圓悟豁然大悟。時有鷄正啼。乃斥之曰
汝亦會禪耶。乃告祖曰。今日喪却目前機。去却胷中
物矣。祖大悅。好兄弟。末後一著始到牢關。絕後再甦
欺君不得。便是全心即佛全佛即心。一人發真歸源。
十方虗空悉皆消殞底時節也。向年有一尊宿曾見
前輩來。一生住大院點胷不少。甞與兄弟室中舉話。
不原所自。因演祖應聲對圓悟曰麻三斤。纔道及麻
字圓悟忽然大悟。而此尊宿不知古人舌頭落處。將
謂麻字便能發圓悟之機。至舉話時只舉一麻字遞
相印證。直是好笑。掩彩殺人如此敢稱宗匠。更要與
人舉話在。當時演祖若舉到麻三兩字。圓悟因時悟
去。後人室中依他作解。亦只云麻三。是何言歟。所謂
眼目不明。錯認驢鞍橋作阿爺下頷。當知圓悟悟處
在彼而不在此也。看他謂演祖曰。此兩句亦能發機
乎。便是百了千當時節。縱使演祖未開口曰麻三斤。
圓悟是時亦自如桶底子脫相似。及至道箇麻三斤。
胷中礙膺之物豈不脫然者耶。所謂宗師為人。但除
其病不除其法。聲前領旨猶迷顧鑑之端。句後精通
尚昧識情之表。圓悟礙膺之物既巳脫然無著。快活
處時有鷄正啼乃斥之曰汝亦會禪耶。者箇便是回
乾轉坤千聖羅籠不住。透頂透底獨步大方從上列
祖企仰不及的樣子。所謂靈光洞耀逈脫根塵。體露
真常不拘文字。自後演祖之門能大其家者。若子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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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分光四海猶揭日月惟圓悟一人。豈易事耶。山中
兄弟來此相聚固是不多。皆江湖抱道之士。既不遠
數千里相尋而來。不為他事。二六時中直須窮究。高
庵和尚云。父母生汝身。師友成汝志。無饑寒之迫。無
征役之勞。於此不堅確精進成辦道業。他日何面目
見父母師友乎。然此事不在多知多解。只要據實而
論。大眾會麼。舉不顧即差互。坐斷上頭關。截斷千差
路。更不著商量。千聖齊却步。喝一喝下座。


夏前告香普說



古林茂禪師云。向上一路千聖共行。調達因甚麼入
地獄。達磨不來東土二祖不往西天。玄沙因甚麼築
破脚指。打破虗空底人向甚處安著。此是山僧適來
對大眾前垂此三轉語。諸人無不委知。只是無一人
向山僧未開口巳前道得一句。首座雖則下語。終是
曲順人情。明眼人前一場笑具。若是箇漢。便好向者
裏掀倒禪床喝散大眾抝折拄杖。向三條椽下作箇
灑灑落落無事人去。豈不快哉。既無如是作略。未免
向第二義門為諸人通一線路。古人云。諸佛未出世
人人鼻孔遼天。出世後杳無消息。雖無消息。要且謾
諸人一點不得。何也。天不能葢地不能載。日月不能
照臨。虗空不能包裹。萬象不能覆藏。通上徹下是箇
大解脫人。何處更有許多名字。所以道處處真處處
真。塵塵盡是本來人。真實說時人不識。正體堂堂沒
却身。與麼說話還得相應也無。兄弟白日青天有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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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事。從上佛祖立機立境千差萬別隱顯殊途。只要
你實證實悟。於實證實悟處靠者一著子。直是乾嚗
嚗地。所謂上無攀仰下絕已躳。常光現前壁立萬仞。
豈不見大梅常禪師問馬大師如何是佛。大師云即
心是佛。大梅於言下大悟。徑往大梅結庵。二十年影
不出山。後有僧問和尚見馬大師得箇甚麼便住此
山。梅云。大師向我道即心是佛。便向者裏住。者箇豈
不是實證實悟。於實證實悟處靠者一著。能信自心
決定是佛更不別求。僧云大師近日佛法又別了也。
梅云作麼生別。僧云非心非佛。梅云者老漢惑亂人
家男女未有了日。任他非心非佛。我只即心即佛。且
道大梅具甚麼眼。者些子說似人。不得大智非名真
空絕跡。功多業熟職到威成。如月印千江波隨眾水。
纔有是非紛然失心。趙州和尚云。至道無難惟嫌揀
擇。纔有語言是揀擇是明白。老僧不在明白裏。是汝
諸人還護惜也無。時有僧便問。和尚既不在明白裏。
護惜箇甚麼。州云我亦不知。僧云。和尚既不知。為甚
麼道不在明白裏。州云。問事即得。禮拜了退。有底便
道。趙州赤心片片為物垂慈。殊不知正是渾鋼打就
生鐵鑄成。他明明道老僧不在明白裏。諸人還護惜
也無。既不可揀擇又不在明白裏。自然頭頭上明物
物上了。當體解脫非離真而立處即真。十二時中要
你護惜不可放捨。者僧也不易推究。便問和尚既不
在明白裏護惜箇甚麼。州云我亦不知。不妨頭正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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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僧云和尚既不知因甚麼道不在明白裏。州云問
事即得禮拜了退。要識真金須經敏手。後來雪竇和
尚云。趙州倒退三千。雪竇可使一代宗師。要且只知
趙州放行。不知趙州把定。大凡參學須是頂門具眼。
自然不肯造次承當隨他顛倒。巖頭云。纔與麼便不
與麼。是句亦剗非句亦剗。者箇喚作無功用大解脫
門。後有僧問。至道無難惟嫌揀擇。如何是不揀擇。州
云天上天下惟我獨尊。一句合頭語。萬劫繫驢橛。僧
云此猶是揀擇。州云田庫奴甚麼處是揀擇。甜瓜徹
蔕甜。苦瓠連根苦。雪竇和尚頌云。似海之深。如山之
固。蚊蝱弄空裏猛風。螻蟻撼於鐵拄。揀兮擇兮當軒
布皷一時裂破。雖然。也是箇斬釘截鐵漢始得。僧又
問。至道無難惟嫌揀擇。是時人窠窟否。州云。曾有人
問我。直得五年分疎不下。好與掀倒禪床。雪竇頌云。
象王回旋。獅子哮吼。無義之談。塞斷人口。南北東西。
烏飛兔走。是什麼說話。也好與一拶。後又僧問。至道
無難惟嫌揀擇。纔有語言是揀擇。和尚如何為人。州
云何不引盡者話。僧云某甲只念到者裏。州云只者
便是至道無難惟嫌揀擇。孟八郎漢又與麼去。雪竇
頌云。風吹不入。水洒不濕。虎步龍行。神號鬼泣。頭長
三尺知是誰。相對無言獨足立。一對無孔鐵鎚。者般
說話。諸人十二時中還曾窮究也未。若未曾窮究。切
忌向者裏東卜西卜。古人云却物為上逐物為下。是
他本色道流自然活鱍鱍地。豈肯將古人機緣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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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識田中自作障礙。雲門云。拈得便用。把得便撲。在
今諸方覓箇舉話底也難得。好兄弟。如斯理論意在
於何。只要你向古人未屙巳前。千聖著眼不及處。坐
斷報化佛頭。直是風凜凜地。山僧自來愛與兄弟東
語西話。諸方聞得往往謂之密室傳授。殊不知自有
體裁。纔見他開口便知得他心肝五臟。何也。為他自
已本分事上不曾嗄地一聲。不能向古人未屙巳前
著得隻眼。所以隨語生解。縱使和盤托出掇向面前。
有甚交涉。甞記大慧和尚有云。我便是參禪底精子。
山僧早年聞與麼道亦為不平。大抵參禪到啐地折
嚗地斷。十方世界都盧是箇大解脫門。動靜去來咳
唾掉臂無非盡是文殊普賢大人境界。有甚麼精與
不精。後來因看大慧廣錄。見他往荊南謁張無盡一
段機緣。方知古人言不虗發。大慧一日與張無盡夜
話。無盡云。老夫頃寓居江寧戒壇院。因閱雪竇語至
百丈再參馬祖因緣。雪竇云大冶精金應無變色。遂
擲卷於地云。審如是。臨濟佛法豈有今日耶。十數年
來諸方往往以予聰明博記少有知余者。公自江西
法窟中來必辨優劣。試與老夫言之。大慧云。公之所
見正與真淨死心符合。近世得此機用獨二老耳。無
盡云真淨何謂。大慧云。真淨頌云。客情步步隨人轉。
有大威光不能現。突然一喝雙耳聾。那吒眼開黃檗
面。無盡云死心何謂。大慧云。死心道。我要問雪竇。既
是大冶精金。因甚却三日耳聾。還會麼。從前汗馬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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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識。只要重論葢代功。無盡乃撫几云。不因公舉爭
知真淨死心用處。若非真淨死心難顯雪竇馬祖。由
是相與禪悅法喜之樂。者般說話。久參先德想巳見
聞。後學初機卒難洞曉。山僧因行掉臂舉似一番。百
丈再參馬祖。祖以目視繩床角拂子。丈云即此用離
此用。祖云你他後開兩片皮將何為人。百丈取拂子
竪起。祖云即此用離此用。丈挂拂於舊處。祖震威一
喝。丈直得三日耳聾。後來雪竇和尚拈云。夫列其派
者甚多。究其源者極少。總道百丈於喝下大悟。還端
的也無。然刁刀相似魚魯參差。若是明眼人謾他一
點不得。只如馬祖道。你他後開兩片皮將何為人。百
丈竪起拂子。為復如蟲禦木。啐啄同時。諸人要會三
日耳聾麼。大冶精金應無變色。敢問諸人。大冶精金
應無變色置而勿論。只如張無盡投卷於地云。審如
是。臨濟佛法豈有今日耶。意在於何。如今眾中稍蘊
知識者。往往便道無盡大似作家宗師。既會馬祖一
喝百丈三日耳聾。又須發明雪竇大冶精金應無變
色。然後倒行逆施投卷於地。所謂變通逸格向上提
持。是則固是。據山僧見處又且不然。張無盡滿肚文
章要且不識。朕聞上古其風樸略。馬祖一喝百丈耳
聾。正是去却貼肉汗衫。拈却髑髏前妄想。雪竇云大
冶精金應無變色。可謂本分草料。死心真淨據款結
案未稱全提。後來無盡亦有頌云。馬師一喝大雄峯。
深入髑髏三日聾。黃檗聞之驚吐舌。江西從此立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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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依舊向語脉裏轉却。山僧昔年送僧往南屏再參。
曾有頌云。百丈參馬師。伎倆俱巳盡。一喝三日聾。當
機須猛省。若謂大冶金正是佛祖病。所以無盡翁掩
卷未肯信。妙喜天人師今古眼目。正雲庵與死心提
掇事巳定。敲唱既雙行。節拍頗相應。一舉便知音。撫
膝始加敬。更有云云不能盡舉。山僧自來鄱陽。未甞
不與兄弟切切提撕。終是未曾拈出者一著子。古人
有十度發言九度休去之說。在今豈不然乎。若是真
正本色道流。未甞虧欠。僧問趙州狗子還有佛性也
無。州云無。到者裏提撕也提撕不得。拈出也拈出不
得。擬要發言向甚處下口。縱使休去還休得麼。五祖
和尚云。趙州露刃劍。寒霜光𦦨𦦨。更擬問如何。分身
作兩段。大慧和尚云。參學人向露刃劍上著得隻眼。
便是百了千當。還丹一粒點鐵成金。至理一言轉凡
成聖。更欲多言。恐無利益。珍重。


月江印禪師夏前告香普說。鐘樓上念讚。床脚下種
菜。荊棘林中是什麼人行履。兩箇泥牛鬬入海。無位
真人因甚額頭汗出。達磨不來東土二祖不往西天。
祖師鼻孔長多少。山僧適來垂此三轉語。若不是堂
中第一座具人天眼目出來證明。未免一場懡㦬。須
知衲僧頂𩕳上一著子。如十日並照輝天鑑地耀古
騰今。何曾有一絲毫許障礙得他。所以大覺世尊初
生下來便道天上天下惟我獨尊。巳是明明白白地
說向諸人了也。一大藏教一千七百陳爛葛藤總是
[014-0110c]
為蛇畫足。後代兒孫承虗接響不能一刀截斷。致使
三百五百閙浩浩地者邊商量那邊卜度。莫不隨他
脚跟後轉。若是英靈上士如金翅擘海直取龍吞。千
人萬人羅籠不住。做箇滅胡種草豈不快哉。何用山
僧向曲彔床上搖唇鼓舌說黃道黑。成得甚麼事。今
時兄弟出來。多是覓佛覓法覓道覓菩提涅槃真如
解脫。不肯退步向衣線下嘿嘿體究。何不放教身心
蕩蕩地閒閒地。胷中不留一箇元字脚。久久自然相
應。若是人我山高是非鋒起。為五欲八風之所搖。求
其到大安樂大休歇之地不亦難乎。設有一箇半箇
向髑髏前認得箇昭昭靈靈底。便道獼猴佩一面古
鏡。狸奴有萬里神光。有底逴得古人些子殘光剩影。
便道不離當處常湛然。覓即知君不可見。似則也似。
是則未是。有底但於理性上明得來聲色中透得去。
謂之綿綿密密不漏絲毫。純是真空更無別法。如斯
見解未出常情。勘證將來白雲萬里。所以道向上一
路千聖不傳。學者勞形如猿捉影。只如靈山會上世
尊拈一枝花。是時百萬之眾智如鶖子辯若滿慈尚
乃忙然不知落處。直饒金色頭陀破顏微笑也未夢
見教外別傳意旨在。缺齒老胡十萬里得得西來面
壁九年。二祖禮三拜起來依位而立。喚作汝得吾髓。
且莫誑謼別人好。自餘德山臨濟趙州雲門天下老
和尚。用盡自己查梸總是平地生堆無風浪起。點檢
將來各人脚跟下好與爛搥一頓。免見教壞人家男
[014-0111a]
女。兄弟。若非真正要了辨生死大事。𢬵得十年二十
年工夫全身放下。靠著本色宗匠與之決擇。如金在
鑛中入其爐鞴受其鉗鎚千鍛萬煉。去其鑛穢則金
之本體自然現前。又如清淨摩尼寶珠處塵勞中。忽
遇智人指出。去其塵垢則珠之本體光明頓然發現。
而此金珠乃是當人本有之體非假外求。伹經敏手
煅煉磨瑩出來。則其本地風光何曾欠少。不見靈雲
和尚三十年做工夫。一日見桃花豁然契悟。乃有頌
云。三十年來尋劍客。幾回落葉又抽枝。自從一見桃
花後。直至於今更不疑。且道不疑箇什麼。舉似溈山
懶安和尚。溈山云從緣入者永無退失。冬瓜印子。又
舉似玄沙。沙云諦當甚諦當敢保老兄未徹在。一手
不獨拍。兩手鳴摑摑。東山五祖云。說甚未徹。更參三
十年始得。利動君子。雪竇頌云。本無迷悟數如麻。獨
許靈雲是作家。借問遍參諸祖客。不知何處見桃花。
金屑雖貴落眼成翳。山僧亦曾有一頌。桃花開日好
風光。引得遊人煞著忙。劍客不知何處去。令人長憶
謝三郎。靈雲住後。長生問云混沌未分時如何。雲云
露柱懷胎。生云分後如何。雲云如片雲點太清。生云
未審太清還受點也無。雲不對。生云恁麼則含生不
來也。雲亦不對。生云直得純清絕點時如何。雲云猶
是真常流注。生云如何是真常流注。雲云似鏡常明。
生云向上還有事也無。雲云有。生云如何是向上事。
雲云打破鏡來與汝相見。還識靈雲麼。金鏃慣調曾
[014-0111b]
百戰。鐵鞭多力恨無讐。又有香嚴和尚在溈山會不。
一日溈山問云。聞子在百丈先師處問一答十問十
答百。只今向父母未生巳前道將一句來。香嚴忙然
無對。將平生所閱底文字檢尋竝無一言可以酬對。
遂歎云畫餅不可充饑。屢請溈山為說破。溈山云。我
若向汝說。他日眼開罵我去在。香嚴云此生不學佛
法且作個常行粥飯僧。看他大力量人只者一箇全
身放下。千佛出世也不柰何。如今只討一箇常行粥
飯僧也無討處。直抵南陽卓庵。一日芟除草木瓦礫
擊竹作聲豁然大悟。畢竟悟箇什麼。且道與靈雲見
桃花相去多少。一對無孔鐵鎚。遽歸沐浴焚香遙拜
溈山曰。和尚大悲恩逾父母。當時若為我說破。豈有
今日事耶。者漢和骨頭一時換了。仍述一偈云。一擊
忘所知。更不假修持。動容揚古路。不墮悄然機。處處
無踪跡。聲色外威儀。諸方達道者。咸言上上機。將謂
有多少奇特。徑歸溈山具陳所解。溈山云今日方知
吾不汝欺也。何不與本分草料。一日仰山問云。聞師
弟有悟道頌。試舉看。香嚴遂舉前偈。仰山云此是閒
時搆置底。未為極則。太煞減人威光。香嚴再舉一偈
云。去年貧未是貧。今年貧始是貧。去年貧有卓錐之
地。今年貧錐也無。不聞夜來鴈。爭見海門秋。仰山云。
如來禪許你會。祖師禪未夢見在。鐵蒺藜椎轉弄轉
危。香嚴又呈一偈。吾有一機。瞬目視伊。若也不會。別
喚沙彌。白雪陽春不同調。仰山云且喜師弟會祖師
[014-0111c]
禪。孟八郎漢又恁麼去。香嚴住後示眾云。如人在千
尺懸崖。口銜樹枝。手無所攀。脚無所踏。樹下有人問
西來意。不答則違他所問。若答他則喪身失命。當恁
麼時如何即是。香嚴旁若無人。發此一問不妨奇特。
時有虎頭上座云。上樹即不問。未上樹請和尚道也。
好一拶。香嚴呵呵大笑。若人知得此笑。笑須三十年。
雪竇拈云。樹上道即易。樹下道即難。老僧上樹也。置
將一問來。懸羊頭賣狗肉。殊不知香嚴坐籌帷幄之
中。決勝千里之外。虎頭上座也賞他大胆。向饑鷹爪
下分餐。猛虎口中奪食。若不是作家宗匠。洎被打破
蔡州。還識香嚴麼。三千劍客今何在。獨許莊周致太
平。你兄弟家出一叢林入一保社。撥草瞻風尋師訪
道。還曾如靈雲真到不疑之地一回麼。還如香嚴一
擊忘所知麼。有底道聲色頭上坐聲色頭上臥。有底
道聲不是聲色不是色。有底道聞聲悟道見色明心。
有底道青青翠竹總是真如鬱鬱黃花無非般若。如
斯理論。閻羅老子未放你過在。巖頭和尚云。若欲播
揚大教。一一從自己胷中流出將來。與我葢天葢地
去始得。山僧濫尸此席無補宗門。現前一眾總是碩
德耆年諸方龍象。挽向上古風規。舉行叢林盛典。非
圖後來有所見聞。亦使法道不致寂寥。諸人既具鐵
眼銅睛。山僧安敢妄通消息。適來所舉數則因緣。總
是古人煎過藥查嚼了殘飯。有甚麼滋味可以𠯗啖。
雖然。忽於無滋味中蹉口嚥却舌頭也難得。山僧更
[014-0112a]
與汝舉箇古話。僧問馬大師云。和尚為甚麼道即心
即佛。大師云只為止兒啼。僧云啼止後如何。大師云
非心非佛。僧云除此外如何指示。大師云不是心不
是佛不是物。今時兄弟才見舉箇即心即佛。便把作
尋常說話。才舉箇麻三斤乾屎橛。丈林山下竹筯鞭。
以至釣絲絞水。鋸解秤椎。新婦騎驢阿家牽。三脚驢
子弄蹄行。如此之類。便作玄妙奇特商量。若作玄妙
奇特商量。入地獄如箭射。若作平常說話。入地獄如
箭射。佛鑑懃和尚頌云。美如西子離金闕。嬌似楊妃
倚玉樓。猶把琵琶半遮面。不令人見轉風流。者箇頌
子作平常說話得麼。作玄妙奇特商量得麼。又北山
隆和尚頌云。即心即佛。有木有竹屋便好。非心非佛。
不襪不冠身自由。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閒倚闌干
立清曉。紅芭蕉引碧牽牛。者箇頌子作平常說話得
麼。作玄妙奇特商量得麼。又霍山昭和尚云。即心即
佛。嘉眉果閬懷裏有狀。非心非佛。筠袁虔吉頭上插
筆。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漳泉福建頭匾似扇。只可
聞名不可見面。者箇頌子作平常說話得麼。作玄妙
奇特商量得麼。具眼禪流試定當看。諸人二六時中
忽然一拳打破虗空。方知三世諸佛寐語何山寐語。
久立眾慈伏惟珍重。


中夏普說



古林茂禪師中夏普說。心不附物。意不停玄。大智非
名。真空絕跡。是汝諸人十二時中向甚處措足。直下
[014-0112b]
無事墮在見聞覺知。纔涉安排未免依草附木。兄弟
據實而論。盡十方世界有甚麼物與汝為緣為對。三
乘十二分教。達磨西來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增一絲
毫不得。及至颺向他方世界。無依無欲離相離名無
去無來不生不滅。也減一絲毫不得。九霄絕翳何用
穿通。一道神光未嘗昏昧。所以恁麼也得。不恁麼也
得。恁麼不恁麼總得。如王寶劍孰敢當鋒。擬欲擡頭
橫屍萬里。古人垂一機示一境至痛快為人處直是
透頂透底。情生智隔想變體殊。情未生時隔箇甚麼。
此亦是一期方便控你入處。為你未曾及到者箇田
地。所以有佛有法有玄有妙。有向上向下者邊那邊。
自作障礙。曠大劫來不得自由。況此事豈是你赤肉
團上心識搏量底事。心若無事萬法不生。意絕玄微
纖塵何立。雲門云。直得觸目無滯。達得名身句身一
切法空。山河大地是名。名亦不可得。喚作三昧性海
俱備。猶是無風帀帀之波。直得忘知於覺。覺即佛性。
喚作無事人。更須知有向上一竅。若教山僧向上論
量。直是無啟口處。諸人到者裏亦無立地分。三千里
外道絕人荒。善法堂前草深一丈。豈是分外。何故。立
機立境不是向上事。掦眉瞬目不是向上事。竪拂敲
床不是向上事。棒喝交馳賓主互換不是向上事。只
要你從前伎倆一時截斷。脚跟下空牢牢地。如水上
葫蘆一切處拘絆不著。然後將古人機緣密切提撕
畢竟是箇甚麼道理。僧問雲門如何是佛。門云乾屎
[014-0112c]
橛。明如杲日寬若太虗。大地山河全彰海印。一明一
切明。一見一切見。一了一切了。兄弟。時光可惜不易
來此聚頭。直須辦一片真實身心。空教徹去。者箇喚
作生死大事。不是你趂口快圖衣食衒聲利底生活。
𢬵却十年五年不出僧堂門。無人道你不會。古來尊
宿擔荷此事大不容易。不知歷涉多少艱難。汾陽參
七十餘員善知識。具大眼目只有一二。自餘之輩不
在言也。近來一等兄弟智識不明。於自已本分事上
無參學分。不能體究。却去冊子上做工夫要資談柄。
錯了也。拋却真金去尋瓦礫有甚用處。夾山未見船
子。時看他所得豈是尋常。一日上堂。僧問如何是法
身。答云法身無相。如何是法眼。答云法眼無瑕。可謂
金不博金水不洗水。洎乎被道吾一笑。便乃手忙脚
亂。且道那裏是他未盡善處。下座問道吾云。適來答
者僧話。上座因甚發笑。請為我說。瞻風撥草為法求
人。須是者漢始得。道吾云。不道不是。只是未有師在。
盲人指路豈免旁觀。夾山因道吾所指。徑往華亭去
訪船子。早是七花八裂了也。船子問云大德住何寺。
山云寺則不住住則不似。鷺池鷲嶺海殿庵園。甚處
有者箇消息。船云不似又不似箇甚麼。山云不是目
前法。船云甚處學得來。山云非耳目之所能到。如印
印泥如印印空如印印水。須是恁麼人方明恁麼事。
船云一句合頭語萬劫繫驢橛。鐵壁銀山萬仞高。船
云垂絲千尺意在深潭。離鈎三寸。子何不道。金剛圈
[014-0113a]
栗棘蓬。吞者十萬八千。透者如麻似粟。山擬開口。被
船子一篙打下水中。鞭長不及馬腹。山纔上船。船云
道道。山擬開口。船又打。得也得也。山因此有省。水中
點頭三下。俊哉俊哉。船云。竿頭絲線從君弄。不犯清
波意自殊。寧可截舌不犯國諱。山遂問拋綸擲釣師
意如何。船云絲懸綠水浮定有無之意。一箇砑郎當。
一箇福建子。山云。語帶玄而無路。舌頭談而不談。何
不領取前話。船云釣盡江波錦鱗始遇。用盡自己心
笑破他人口。山乃掩耳。不特慎初亦能護末。然猛虎
不食伏肉。坐井豈能觀天。當時道吾密之三寸。夾山
未免擔板過却。大凡參學須貴眼正。者般說話豈是
你長連床上妄想計較得來。山僧十三上為僧。未嘗
去村院裏過夏。遇著本色宗匠有師友處。即便放下
身心相與體究。二十年來把人杓柄。不知費了多少
鹽醋。捱到楚水東頭依舊波波挈挈。一點也謾諸人
不得。雲門云。盡十方世界乾坤大地。以拄杖畫一畫
云。百雜碎了也。三乘十二分教達磨西來。放過即不
可。若不放過。不消一喝。大眾會麼。名不得狀還非。千
年常住一朝僧。楚鷄不是丹山鳳。喝一喝下座。告香不獨
在夏前中夏。住持入院人事定。庫司備香。首座頷眾懇請為眾告香。然後開室。古法未預告香不許入室


檀越特請普說



大慧杲禪師秦國太夫人請普說。僧問。圓覺經道。譬
如清淨摩尼寶珠映於五色。色未現時珠在甚麼處。
師云圓覺經何曾恁麼道。進云未審作麼生會。師云。
[014-0113b]
圓覺經不曾恁麼道。更會甚麼。進云畢竟如何。師云
靜處薩婆訶。問。胡張三黑李四即不問。嘉州大象鼻
孔長多少。師云長二百來丈。進云得恁麼郎當。師云
你川僧自合知。進云為甚麼被陜府鐵牛吞却。師云
誰恁麼道。進云。高高處觀之不足。低低處平之有餘。
師云你試向不高不低處道看。進云險。師云者箇猶
是高低處底。進云有意氣時添意氣。師云草賊大敗。
乃云。今日是秦國太夫人計氏法真慶誕之辰。謹施
淨財遠詣當山修設清淨禪眾香齋。仍命山野陞于
此座為眾普說舉揚般若。所願進道無魔。色身安樂。
此是秦國太夫人意旨。者婆子平生行履處。川僧無
有不知者。唯魯子僧未知。今日因齋慶讚。舉似大眾
見說。者婆子三十左右歲時。先太師捐館。徽猷與相
公尚幼。卓卓立身。凜然有不可犯之色。東隣西舍望
風知畏。極力教二子讀。書處事極有家法。尋常徽猷
與相公左右侍奉。不教坐亦不敢坐。其嚴毅如此。相
公常說今日做官皆是老母平昔教育所致。所得俸
資除逐日家常菜飯外。老母盡將布施齋僧。用祝吾
君之壽。常有無功受祿之慊。聞先師歸蜀受渠供養
不少。只是未知參禪。徽猷與相公却於先師處各有
發明。向謙禪在他家。徽猷與相公親向謙道。老母修
行四十年只欠者一著。公久侍徑山和尚多所聞見。
且留公早晚相伴說話。葢某兄弟子母分上難為開
口見說。每日與謙相聚手。一味激揚此事。一日問謙。
[014-0113c]
徑山和尚尋常如何為人。謙云和尚只教人看狗子
無佛性話。竹篦子話。只是不得下語。不得思量。不得
向舉起處會。不得去開口處承當。狗子還有佛性也
無。無。只恁麼教人看。渠遂諦信。日夜體究。每常愛看
經禮佛。謙云。和尚尋常道。要辦此事須是輟去看經
禮佛誦呪之類。且息心參究。莫使工夫間斷。若一向
執著看經禮佛希求功德便是障道。候一念相應了。
依舊看經禮佛。乃至一香一華一瞻一禮種種作用
皆無虗棄。盡是佛之妙用。亦是把本修行。但相聽信
決不相誤。渠聞謙言便一時放下。專專只是坐禪看
狗子無佛性話。聞去冬忽一夜睡中驚覺。乘興起來
坐禪舉話。驀然有箇歡喜處。近日謙歸秦國。有親書
并作數頌來呈山僧。其間一頌云。逐日看經文。如逢
舊識人。勿言頻有礙。一舉一回新。山僧常常為兄弟
說。參得禪了。凡讀看經文字。如去自家屋裏行一遭
相似。又如與舊時相識底人相見一般。今秦國此頌
乃暗合孫吳。你看他是箇女流。宛有丈夫之作。能了
大丈夫之事。謙禪昨日上來告山僧。子細說些禪病。
且與秦國結大眾般若緣。山僧向他道。禪有甚麼病
可說。禪又不曾患頭疼。又不曾患脚痛。又不曾患耳
聾。又不曾患眼暗。只是參禪底人參得差別。證得差
別。用心差別。依師差別。因此差別故說名為病。非謂
禪有病也。如何是佛。即心是佛。有甚麼病。狗子還有
佛性也無。無。有甚麼病。喚作竹篦則觸。不喚作竹篦
[014-0114a]
則背。有甚麼病。如何是佛。麻三斤。有甚麼病。如何是
佛。乾屎橛。有甚麼病。你不透了纔作道理。要透便千
里萬里沒交涉也。擬心湊泊他。擬心思量他。向舉起
處領略。擊石火閃電光處會。者箇方始是病。世醫拱
手。然究竟不干禪事。趙州云。要與空王為弟子。莫教
心病最難醫。記得舍利弗問月上女曰。汝於今者行
何乘也。為行聲聞乘。為行辟支佛乘。為行大乘。月上
女答曰。舍利弗。汝既問我行何乘者。我今還問舍利
弗。惟願隨意答我。如舍利弗所證法者。為行聲聞乘。
為行辟支佛乘。為行大乘。舍利弗言。非也。月上女。所
以者何。然彼法者無可分別。亦無言說。非別非一。亦
非眾多。月上女曰。舍利弗。是故不應分別。諸法一相
異相無別異相。於諸相中無有可住。師云。舍利弗恁
麼問。月上女恁麼答。且道與秦國太夫人所證之法
相去幾何。還有人斷得麼。試出來斷看。如無。且向葛
藤裏薦取。所以道。夫參學者須參活句。莫參死句。活
句下薦得永劫不忘。死句下薦得自救不了。你諸人
每日上來下去。寮舍裏喫茶喫湯。莊上搬鹽搬麵。僧
堂裏行益。長廊下擇菜。後園裏擔糞。磨坊下推磨。當
恁麼時。佛眼也覷你不見。且道是死句。是活句。是不
死不活句。試定當看。直饒定當得出。也未免在三句
裏。豈不見僧問南泉和尚。即心是佛又不得。非心非
佛又不得。師意如何。泉云。你但信即心是佛便了。更
說甚麼得與不得。只如大德喫飯了。從東廊上西廊
[014-0114b]
下。不可總問人得與不得也。者裏若識得南泉。方不
被三句所使。便能使得三句。既使得三句。始與南泉
同一眼見同一耳聞同一鼻齅同一舌甞同一身觸
同一意思。更無差別。只為你執藥為病。舊病未除新
病復作。却被死句活句使得來七顛八倒。將他古人
徑截處一時紆曲了。且那箇是古人徑截處。我更為
你舉一兩則。只如南泉道。牽牛向谿東放。不免食他
國王水草。牽牛向谿西放。不免食他國王水草。不如
隨分納些些。總不見得。者箇公案有多少人錯斷。如
何是納些些底道理。便道著衣喫飯有甚麼難。向驢
前馬後教活計。且莫謗他南泉好。你既錯會者箇。定
又錯會黃檗道。汝等諸人盡是噇酒糟漢。恁麼行脚
何處有今日。還知大唐國裏無禪師麼。時有僧出云
只如諸方匡徒領眾又作麼生。檗云。不道無禪。只是
無師。者箇話頭便是箇禍胎。莫道未悟者錯會。直饒
悟得徹頭徹尾。大法不明也覷他黃檗不見。只如黃
檗道。不道無禪只是無師。你如何理會。眾中商量道。
人人分上誰不丈夫豈假師承。噇酒糟便是咬言語。
言語乃古人糟粕也。且喜沒交涉。欲得不招無間業。
莫謗如來正法輪。豈不見溈山舉此話問仰山云。黃
檗意作麼生。仰山云鵝王擇乳素非鴨類。溈山云此
實難辨。只如溈山仰山恁麼問答。又作麼生商量。到
者裏須是箇人始得。既不會者箇。便將庭前栢樹子
麻三斤乾屎橛踞解秤鎚之類盡為糟粕。既錯會者
[014-0114c]
箇。定又錯會洞山問蟾首座。佛真法身猶若虗空。應
物現形如水中月。作麼生說箇應底道理。蟾云如驢
覷井。山云。道則大殺道。只道得八成。蟾云和尚作麼
生。山云如井覰驢。諸方商量道。如驢覰井是有迹。如
井覷驢是無迹。又喚作忘情拂迹。且喜沒交涉。要且
不是者箇道理。既錯會者箇。定又錯會南嶽和尚道。
譬牛駕車。車若不行。打車即是打牛即是。馬祖聞舉
忽然大悟。而今禪和家理會道。牛喻心。車喻法。但只
明心。法自明矣。但只打牛。車自行矣。且喜沒交涉。若
恁麼。馬祖驢年也不能得悟去。者老漢始初將謂佛
可以坐得成。禪可以坐得悟。一向坐地等。南嶽和尚
知其不凡。故將甎去他庵前磨。祖云和尚磨甎作甚
麼。南嶽云磨作鏡。祖云磨甎豈得成鏡。南嶽云磨甎
既不成鏡。坐禪豈得成佛。馬祖被他動一動。心中熱
忙。便問如何即是。只者裏鼻孔索頭便在南嶽和尚
手裏了也。所以道。欲識佛性義。當觀時節因緣。南嶽
和尚知他時節巳至。即向他道。汝學坐禪。為學坐佛。
若學坐禪。禪非坐臥。若學坐佛。佛非定相。於無住法
不應取捨。汝若坐佛即是殺佛。若執坐相非達其理。
一時籍沒了他家計。却更要他納物事。教他無所從
出。始肯捨命討箇死處。命既捨了。便解問如何用心。
即合無相三昧。南嶽云。汝學心地法門如下種子。我
說法要譬彼天澤。汝緣合故當見其道。又問道非色
相云何能見。南嶽云。心地法眼能見乎道。無相三昧
[014-0115a]
亦復然矣。祖云有成壞否。南嶽云若以成壞聚散而
見道者非也。馬祖於是泮然無疑。所謂不入虎穴不
得虎子。悟了若不遇人。十箇有五雙杜撰。決定為人
不得。諸人要識悟了遇人者麼。只者馬祖便是樣子
也。馬祖既得法。直往江西建立宗旨。一日南嶽和尚
曰。道一在江西說法。總不見持箇消息來。遂囑一僧
云。汝去。待他上堂便問作麼生。看他道甚麼。記取來。
其僧依教去。見上堂便出問作麼生。祖云。自從胡亂
後。三十年不曾少鹽醬。師召大眾云。祖師門下穿人
鼻孔底盡從者一句子來。你道者一句子從甚麼處
來。從打牛打車處來。你若會得者箇。便會得臺山路
上婆子。每有僧問臺山路向甚麼處去。婆云驀直去。
僧纔行。婆云好箇阿師却恁麼去。趙州聞得云侍我
去勘過者婆子。趙州去見婆子亦如是問。婆子亦如
是答。歸來謂眾云。臺山路上婆子被老僧勘破了也。
諸人還會麼。寰中天子勑。塞外將軍令。但恁麼看取。
山僧昔年理會不得。曾請益一杜撰長老。為山僧註
解云。者僧纔問臺山路向甚麼處去。便被婆子勘破
了也。婆云驀直去。僧便行。正是隨聲逐色。如何不被
勘破。又道纔開口便勘破了也。今日思量。直是叵耐。
山僧為你說破。若會得趙州道臺山路上婆子被老
僧勘破了也。便會婆子道好箇阿師却恁麼去。山僧
甞頌云。天下禪和說勘破。爭知趙州巳話墮。引得兒
孫不丈夫。人人黠過冷地臥。此頌甚分明。切不得錯
[014-0115b]
會。既錯會者箇。定又錯會睦州喚僧大德。僧回首。州
云擔板漢。曾有箇禪頭舉者話問僧你作麼生會。纔
見僧開口便云果然擔版。且喜沒交涉。雪竇拈云。睦
州只具一隻眼。者僧喚既回頭。因甚却成擔版。晦堂
云。雪竇亦只具一隻眼。者僧一喚便回。為甚不成擔
版。者兩箇老漢可與睦州把手共行。若是箇靈利漢
纔聞舉著眼似銅鈴。終不向者裏打之遶。既不會者
箇。定又錯會百丈野狐話。便道不落也是不昧也是。
只是當時答此話不合帶疑。所以墮野狐。謂野狐性
多疑故。且喜沒交涉。既錯會者箇。定又錯會祖師云
不是風動不是旛動仁者心動。山僧亦曾請益一箇
長老意旨如何。長老將衫袖搖作風動勢云是甚麼。
苦哉苦哉。慚惶殺人。鈍置殺人。有者道不是風動不
是旛動定是心動。山僧尋常問學者。不是風動不是
旛動不是心動。作麼生。者裏豈容眨眼。既錯會者箇。
定又錯會文殊是七佛之師為甚麼出女子定不得。
罔明菩薩為甚麼出得女子定。眾中商量道。杓柄在
女子手裏。且喜沒交涉。既錯會者箇。定又錯會雪峯
道望州亭與汝相見了也。烏石嶺與汝相見了也。僧
堂前與汝相見了也。如今諸方商量道。作麼生是望
州亭相見處。更道南頭買賤北頭賣貴。烏石嶺相見
意旨如何。便道石頭大底大小底小。僧堂前相見又
作麼生。便道歸堂喫茶去。且喜沒交涉。自餘邪解不
可勝數。山僧尋常亦問學者。望州亭與汝相見了也。
[014-0115c]
烏石嶺與汝相見了也。僧堂前與汝相見了也。作麼
生。者箇便是金剛圈栗棘蓬。你如何吞如何透。你要
識能吞能透者麼。豈不見保福問鵝湖。僧堂前且置。
望州亭烏石嶺甚麼處相見。鵝湖驟步歸方丈。保福
便入僧堂。汾陽和尚頌曰。望州烏石與堂前。相見相
知幾萬千。唯有鵝湖并保福。此時相見解推遷。此頌
分明為你說了也。既不會者箇。定又錯會玄沙道諸
方總道接物利生。或遇三種病人來合作麼生。接患
盲者。拈鎚豎拂他又不見。患聾者。語言三昧他又不
聞。患啞者。教伊說又說不得。若接此人不得。佛法無
靈驗。師顧視大眾云。要識玄沙麼。平生心膽向人傾。
相識還如不相識。當時地藏和尚在座下便出來道。
某甲有口不啞。有眼不盲。有耳不聾。和尚作麼生接。
師云。非父不生其子。玄沙呵呵大笑。師云笑裏有刀。
山僧有時舉此話問學者。有來依樣畫葫蘆。也道某
甲有口有耳有眼和尚作麼生接。山僧向他道。咬人
屎橛不是好狗。又却去不得。既錯會者箇。定又錯會
香嚴道。如人上樹。口衘樹枝。手不攀枝。脚不蹋樹。樹
下有人問西來意。不對則違他所問。若對又喪身失
命。師云。好與玄沙一坑埋却。山僧昔年曾請益一箇
尊宿。未審香嚴意旨如何。遂以拂子柄衘在口中。緊
閉却眼。便作衘樹枝勢搖手擺脚祗對山僧。師乃彈
指云。如此者亦是當年馳聲走譽底。尚作者般去就。
其餘作怪不在言也。你要會麼。伹只作一句看。我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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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你說。莫見道作一句看。便向舉起處會。舉了便會
了。且不是者箇道理。是甚麼道理。如人上樹。口衘樹
枝。手不攀枝。脚不蹋樹。樹下有人問西來意。不對則
違他所問。若對又喪身失命。如何。者裏間不容髮。當
時香嚴會中只有箇虎頭上座領得香嚴意。便出來
為香嚴出氣云。上樹即不問。未上樹請和尚道。師云
雖得一場榮。刖却一雙足。香嚴呵呵大笑。師云鐵作
面皮。又云回天輪轉地軸。後來雪竇拈云。樹上道即
易。樹下道即難。老僧上樹也。致將一問來。雪竇雖為
虎頭上座出氣。爭柰蹉過香嚴。今時有般謬漢聞雪
竇恁麼道。便引洞山語云。但能莫觸當今諱。也勝前
朝斷舌才。謂香嚴立此箇問頭。喻如一團火相似。不
可觸。雖然如此。不可斷却言句。有問如何是佛麻三
斤。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庭前栢樹子又且何妨。你不
妨會得好。不見汾陽和尚頌曰。香嚴衘樹示多人。要
引同袍達本真。師云依實供通。擬議却從言下覓。喪
身失命數如塵。師云。不是苦心人。不知汾陽為你開
天路。雲散長空月色新。師云閒言語。雖然如是。若向
者裏提得。一生參學事畢。既提不得。定又錯會百丈
問溈山五峯雲巖云。併却咽喉脣吻作麼生道。溈山
云却請和尚道。百丈云我不辭向汝道。恐巳後喪我
兒孫。五峯云和尚也須併却。百丈云無人處斫額望
汝。雲巖云和尚有也未。百丈云喪我兒孫。眾中商量
道。百丈大似抱贓叫屈掩耳偷鈴。三子恁麼祗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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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走入荒草裏。且喜沒交涉。向你道。此事決定不在
言語上。既不在言語上。當恁麼時合作麼生。我早是
與你說了也。既錯會者箇。定又錯會德山道。今夜不
答話。問話者三十棒。時有僧出禮拜。德山便打。僧云
某甲話也未問為甚打某甲。山云你是甚處人。僧云
新羅人。山云未蹋船舷好與三十棒。後來法眼云大
小德山話作兩橛。圓明云大小德山龍頭蛇尾。雪竇
拈云。二老宿雖善裁長補短捨重從輕。要見德山亦
未可。何故。德山大似握閫外威權。有當斷不斷不招
其亂底劍。要識新羅僧麼。只是撞著露柱底箇瞎漢。
眾中商量道。某甲話也未問便好打。德山不打。却問
你是甚處人。者裏便是話作兩橛龍頭蛇尾處。且喜
沒交涉。又道者僧若是作家。纔見他問你是甚處人。
便好掀倒禪床。他既不能。却被德山道未蹋船舷好
與三十棒。者裏是當斷不斷不招其亂底劍。所以雪
竇云。要識新羅僧麼。只是撞著露柱底箇瞎漢。且喜
沒交涉。禪若是恁麼地會得時。更不消悟也。聰明靈
利底一時隨語生解解註將去便了。我且問你。恁麼
解註得一時有下落了。生死到來却如何支遣。而今
分明向你道。者些閒言長語便是出生死底徑路。你
莫去徑路上栽荊棘掘屎窖。或若有箇衲僧出來道。
和尚現在者裏栽荊棘掘屎窖也不是。却作麼生祗
對。山僧有箇推托處。且如何推托。聽取一偈。女流中
有大丈夫。示現其身化其類。以戒定慧解脫法。攝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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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欲嗔恚癡。雖處於中作佛事。如風行空無所依。過
去未來及現在。塵沙諸佛及菩薩。異口同音發是言。
善哉奇特世希有。心源清淨無憂喜。不作無喜無憂
想。逢場作戲隨世緣。而於世緣無所著。六月火雲燒
碧空。雷聲忽震三千界。銷除熱惱獲清涼。是彼丈夫
誕時節。我說此偈助光明。普施法界諸女人。喝一喝。


列祖提綱錄卷第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