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覺普濟能仁玉琳琇國師語錄卷第五 幾五
嗣法門人行岳編
法語
示全菴進上座
進上座事我十年不動竿頭每為齩破拇
指夏初入大雄室聞舉一歸何處話直下
透脫須念自利易利人難深心大心終身
誓居學地所謂證無量聖身猶未是泊頭
處也。
示嵿侍司
衲僧家不為小毀小譽所動方是具正見
行正行的一切去其計功謀利之心方許
一切真實無時無事不快樂。
示𡿄侍司
在堂中不要學佛學法辯古明今當毒眼
[005-0732b] 
孤撑無佛無祖無人無巳放出葢天葢地
志氣來東弗于逮橫身西瞿耶尼展脚南
贍部洲啜飯北鬱單越撒溺語默超越常
情動止迥殊舊習天神捧華無路人鬼覻
捕無門果能如是不變不雜等閒舉起鈍
刀子也能殺也能活也能照人肝膽也能
穪人伎倆把從上千七百老古錐遺下一
言半句或是作家相見或是出格提持或
嚴密或危險或泥中有剌或沙裏無油或
人目為誵訛或人目為奇特千岐萬別駭
狀奇音逢著箇鈍刀子自然如庖丁之解
牛由基之繞𣗳豈他穿窬擔板亂統支離
者可同年而語哉然猶未也并知山僧與
麼庭訓亦是憐兒不覺醜方是有氣性衲
子祖師云行解相應名之曰祖又曰明道
[005-0733a]
者多行道者少如斯料簡豈是等閒今時
有等無忌憚者擬為佛祖苗裔得些見地
全不修省難免道力不勝業力又安望其
透末後句向上關哉戒之勉之。
示岳書狀
余生平無甚長處秪不記古今隻言片字
生平亦有自負處不學他諸方佛法噫安
得不記人言句者聆我斯言乎書付行岳
以示千百年知音者。
示嵿侍司
禪和家善用心難善用心的得正悟難得
正悟的打脫見地難打脫見地的不走作
難翻此四難為四易則自利利他一切了
辨。
古人道數十年尚有走作或云我數十年
[005-0733b]
方打成一片成片者無論矣未成片者但
把曹谿云什麼物恁麼來隨時覺察管教
衲僧行處如火消冰。
示峰首座
長沙岑禪師因秀才看千佛名經問曰百
千諸佛但見其名未審居何國土還化物
也無岑曰黃鶴樓崔顥題後秀才還曾題
也未曰未曾曰得閒題取一篇好如斯荅
話非大有福慧人不能。
示慰我望維那
有意味處切忌貪戀絕依倚時努力進步
能如是行必慰我之所望也。
示祈遠唐居士
工夫做到疑情𤼵不起則巳到門頭此時
不用性急不得回顧不得貪戀須連那得
[005-0734a]
知疑情𤼵不起的念頭亦不起只恁麼去
冷眼忽開入得門轉得身根性果利便會
開大口吸盡五湖水從前透不過的誵訛
公案管教七通八達到者田地切須時刻
親近正知正見大人受得他惡辣鉗錘透
過未後牢關方得大受用大自在大解脫
大如意超古超今越佛越祖見過於師端
可傳受為法門大𣗳蔭覆一切人去不然
總無實用。
示不妄是知山
三家邨裏走出來別無長處一身呆剃髮
未經八十日秪合鋤山與斫柴何事隨堂
學坐究驀然撞采笑開口此事本來太易
易打七得來未唧𠺕重喫烏藤動萬千最
難學是報恩禪要令山僧滿口許須教佛
[005-0734b]
祖無住處超宗異目亦非難好把身心同
鐵鑄。
示松水禪人
凡有所重即成窠臼此學者萬古之龜鑑
汝今痛念生死須猛著精彩親見含裏十
方廣大心體不可在一念不生時執方便
為究竟尊宿指示人叅父母未生前話廼
真屈曲垂慈耳核實而論直饒借未生前
為入路即見本來面目正好朝打三千暮
打八百况佇思停機乎戒之勉之。
示寂菴洽徒
須會古人無背面句一而不一異而不異
穿鑿顢頇時流大弊。
言須可行行須可言見說兩到行解相應
無愧屋漏媲媺古人。
[005-0735a]
衲僧家行事當直遂已志如此自利如此
利人難忍能忍難為能為應緣接物不隨
波上下有愧獨知是非毀譽付之何有。
示誠先沈居士
四大各歸妄身本空前境不來妄心本無
且道居士面目何在咄莫謂無心云是道
無心正隔萬重關若向者裏見得透吐得
氣便可與雲門老子把臂同行將三門來
燈籠上是甚熱碗鳴聲如或不然跛脚阿
師跳在居士眼皮上呈十八變還見麼。
示超默
後生可畏既信向法門須先識因果明罪
福視世味若嚼蠟觀身相等空華諸惡不
作眾善奉行然後遇明眼人一指一撥自
然情盡光圓多見世人通身墮在五欲坑
[005-0735b]
內人天路上尚是站脚不穩妄欲插入佛
祖位中可𤼵一笑信筆書此惟自重自勉。
示䒢谿森上座
䒢谿森上座一見投機結制後十日偶閱
宗門統要出公案十則令上座拈頌端能
不負先聖有益後賢因說偈證之偈曰青
竿一擲碧潭渾再擲千峰雷雨腥寄語南
山白額虎我欲推蓬最上層。
示韞荊壁上座
壁上座多年叅學真切為巳不肯輕𤼵躁
露迨叅我大雄一見得之累呼入室因命
尅期取證不一日捉敗趙州驚人之句皆
從實地中流出舉古人公案驗之悉能不
為語縛且志願遠大惟視人如巳豁達大
度當為佛祖出氣可耳。
[005-0736a]
示徤禪人
古德削骨還父削肉還母方現全身為親
說法此間學者須是削骨還父削肉還母
克現全身方能聞我說法。
為行燭剗草
寸[糸*系]墨墨隱全形兩眼清清水浪行今日
一刀齊斷取本來空廓好分明驀喝一喝。
示求摩頂
檀越求摩頂授記師云你見本來面目麼
檀越應諾師展手摩空云我與你摩頂竟。
示超源芟染
信為道元功德母篤信好學超佛祖看取
千[糸*系]頓斷時大丈夫兒我真我名汝曰超
源字汝曰洞悟。
示復行者
清淨三業讀誦大乘讀而無讀誦而無誦
見思路絕言語道斷𥁞十方世界是沙門
一隻眼雪峰多口不得趙州插足不入祇
愁活不得死不怕死不得活。
示西塢古樵謹塔主
住在塔院當時時見祖師一草一木皆演
法音一動一靜無非佛事轉一切境勿為
一切境轉用一切時勿為一切時用斯真
大丈夫不忝為佛祖兒孫也。
自勵四誓
一誓不與本分間隔作一佛事乃至一稱
一禮一誓不與本分間隔為一人乃至交
一言一誓不與本分間隔閱一書作一字
一誓不與本分間隔一坐立一譚笑。
丙申三誓
重佛祖慧命故立此三誓一非透向上關
者即精明教理誓不獎借一非透向上關
者即精通文學誓不獎借一非透向上關
者即富有福德誓不獎借。
客問
客問學道如何不蹉路曰善哉問世之不
叅涅槃堂裏禪者難乎其不蹉路矣雖然
當今傳法者徧界方行等慈不擇淨穢開
闡無遮度諸疑謗先進者以廣接為心後
進者以易入為事知名盛而實衰辯名似
而實非者難道全無敢謂罕有吾言之安
足為人重而可與子深言之也哉客固請
曰如子之不以人廢言吾姑與子漫言之
學道欲無首越之燕之歎第一須𤼵心諦
當或志小見近圖作世間善人只消讀治
[005-0737b]
世聖賢之書行治世聖賢之事或遵行如
來權教法門助其修省亦有益無損若欲
究竟出世無上妙道當顓為生死始得顓
為生死則博聞強記如慶喜一問十荅如
香嚴百鳥銜華如牛頭千指遶座如夾山
尚須捨巳從人况降斯而下者乎不為生
死必尚知見此道不屬知見不為生死必
務功能此道不屬功能不為生死必慕豪
放此道不屬豪放一尚知見務功能慕豪
放則非愚即狂成魔落外善因而招惡果
多自不顓為生死學道者而成豈不一蹉
永蹉哉第二須工夫諦當既為生死𤼵心
學道可不返躬自省果能具大根器一聞
千悟也未若也未能須叅一句話頭一日
不透一日叅一月不透一月叅一年不透
[005-0738a]
一年叅一生不透一生叅今生不透來生
叅永無退失永無改變方謂之諦當工夫
叅定一句話頭便是斬知見稠林之利刃
渡生死苦海之慈航解雜毒入心之聖藥
指萬古迷津之導師不集善而自集不斷
惡而自斷不持戒而自戒不習定而自定
不修慧而自慧不課佛而自課不誦經而
即誦不求生勝處而自生勝處不求多善
友而自多善友本不求譽亦莫可毀如是
顓一如是精進如是久遠縱未𤼵明亦現
在可為後學規模將來必得佛祖心髓倘
名色為生死學道而起傍疑求別助生異
見多外驚憚艱辛喜快便管教百妄交集
其蹉可勝言哉第三須悟處諦當既顓為
生死純一叅究必待工窮力極時至理彰
[005-0738b]
命根斷本來面目現不疑生死不疑古今
不墮坑落塹不彊作主宰不認識神不䧟
空豁不涉矯亂不入邪師圈繢不犯明眼
料簡儻魚目為珠瞌睡當死以鹵莾承當
為有力量以硬差排為不疑以麤放狂亂
為大機大用以顢頇為透脫無餘竿頭宜
進而不進言句應叅而不叅不煩穿鑿而
穿鑿不可抹殺而抹殺入門一蹉異解雜
陳所謂可痛哭流涕長太息者非此類乎
第四須師承諦當非但無真傳杜撰阿師
不可承虗接響即沿流不斷者亦須察其
行實不擔條斷貫索謬自主張蹉過師家
相為處否不孤負師家腦後深錐否洞明
從上綱宗否不施為偏重瞎人眼目否若
無真正作家宗師為之打瞎頂門眼奪却
[005-0739a]
肘後符則雖有實悟自了則可為人則禍
生儻若巳見既偏投人又謬自方空豁復
向瞎棒瞎喝下似水合水如空合空謬執
金剛寶劍斬盡一切為實不知我王庫內
無如是刀盲引眾盲江河日下或自入處
廉纖沾著邪知惡解家滋味邪毒入心如
油入麵更或不知錯認漫云自肯不受人
究竟謂之不被他轉却又或云我見處是
的只要行履了此等何足挂之齒頰第五
須末後諦當末後一句始到牢關靈龜負
圖自取喪身之兆不透末後牢關而言得
大機大用不透末後牢關而言具本分草
料其不為麤惡狂徒者鮮矣不透此關有
正悟者猶可為一時唱導之師如無正悟
不知有此關者其於古人叅悟與悟後重
[005-0739b]
疑不移前作後指悟為迷者鮮矣謗先聖
誤後人皆繇不知向上一關可不畏懼乎
自利不全利人不足皆繇不透向上一關
可不惕厲乎第六須修道諦當雖𤼵心諦
當工夫諦當悟處諦當師承諦當末後透
脫諦當更須自巳覺察是頓悟頓修根器
否是果地善知識否打成一片速於香林
否不走作過涌泉否現業流識淨盡否事
事無礙否行解相應名之為祖試看先宗
是何標格第七須為人諦當不可有實法
與人不可騙人云有方便助汝易入不可
教人不叅死話頭决要人真叅决要人實
悟决要人悟後達向上關棙决以見性謂
之悟不可輕意牢籠人於人認識之謬哄
云有省於人向念未生時認妄為真印云
[005-0740a]
有入圖一時門庭熱閙不顧展轉誤賺邪
法縱橫病𤼵於此寧絕嗣不亂傳方謂之
為人諦當前六種不諦當則自錯後一種
不諦當則錯人良藥苦口忠言逆耳憐子
請之誠而示之甚弗輕以語人。
客問士大夫可學道乎曰噫難言之矣士
大夫不可學道乎曰噫是何言歟客曰師
半肯半不肯何也曰吾明語子世之言道
者不一教子問道於我豈非以了生脫死
見性成佛之道乎此道不可以有心得不
可以無心求離婁無以用其明師曠無以
用其牕公輸子無以用其巧甯武子無以
用其愚不能忘身不可以學道不能忘心
不可以學道不能忘世不可以學道名不
能忘不可以學道利不能忘不可以學道
[005-0740b]
妻孥眷屬不忘不可以學道家園事業不
忘不可以學道知見不忘不可以學道記
習不忘不可以學道喜有靠傍不可以學
道貪易畏難不可以學道而士大夫果能
如是乎儻把智慧不向他處唐喪猛看破
此身虗幻一息不來即便敗壞此身尚爾
無可把捉身外更有何可留戀努力向天
地未成人物未立自巳身心亦無之前一
回證自廣大性體方知自性本自清淨本
自具足本自不生滅自天子以至於庶人
無一不宜為無一不可到豈士大夫而云
不可學道耶。
機緣一
僧問如何是函葢乾坤句師鼓腹云我容
得你者些人萬萬千進云如何是截斷眾
[005-0741a]
流句師云趕得你無脚跑進云如何是隨
波逐浪句師云容你在者裏立片時。
師問僧玄沙是汝虎話你如何會僧舒五
指云牙爪齊露師便打復示偈云生平不
出嶺一語古今傳明眼人難會君須向上
看。
師問僧云向父母未生前道將一句來進
云八角磨盤空裏走師指香盒云者是什
麼僧擬議師便打僧無語師云真誠莫作
小兒嬉。
問行堂云飯桶裏多少達磨眼睛堂罔措
問火頭三世諸佛向火燄裏說法還端的
也未頭亦罔措師指傍立一僧云惟有者
箇師僧解荅話便歸方丈。
園頭問和尚病好了麼師云我從來不病
[005-0741b]
有何好不好進云某甲不能親近得和尚
師云我日日在你園中。
退菴呈世尊拈花頌云倚天長劍露鋒鋩
拈出何人敢近傍潦倒飲光輕觸著面門
血濺太郎當師云只見錐頭利不見鑿頭
方進云却被和尚看破師面壁云誰人知
此意令我憶龐公。
僧問如何是有拄杖子與拄杖子師云長
安風月貫今昔那箇兒童摸壁行進云如
何是無拄杖子奪却柱杖子師云多少人
飯籮邊餓死。
師還江上度親張靜涵老居士過訪十方
菴話次伸問塵勞中如何得本師云居士
者一問從那裏來士無語師云昔雲棲大
師雖不主持宗門指示人叅究却甚諦當
[005-0742a]
嘗盛稱人著述之妙末後提撕有云須看
者叚光明從何處流出於此著眼便是得
本之捷徑士云如何用力師云者箇代居
士不得。
師一日入庫房指團子問庫頭吸盡西江
即不問你試吞却者兩籮團子看進云吞
却了也師云大眾喫箇什麼頭荅不契師
自代云樂則同歡。
僧問不與萬法為侶的是誰師云桌子板
凳。
韞荊壁人精進三次日上方丈云某有箇
見處師云狗子為甚無佛性韞拳師肋下
云一向在趙州處落節今日在和尚處拔
本師便推出次日復入師云盡大地火𤼵
得何三昧不被燒却進云特來度夏師便
[005-0742b]
喝壁呈頌云圓似滿月圓寬同大虗寬歷
劫無姓氏從來絕躋攀聖凡由此出剎海
在伊安始終無變異觸處善隨緣師云還
會適來一喝麼壁便出。
師從龍淵歸問侍司云你十二時中還見
念頭起處麼進云念頭了不可得更覓什
麼起處師云我適來見一塊石有九十九
條縫。
修殿公務作禮師云釋迦老子向灰瓦上
轉大法輪什麼人得聞眾無語師云好生
看取壁侍司作禮云請和尚荅一轉語師
云問將來進云聞的事作麼生師云逼塞
虗空無縫殿東西南北月輪紅。
江上歸師問眾云大地無寸土是什麼人
境界一僧進云和尚家風師云如何大地
[005-0743a]
無寸土是山僧家風僧不能荅師代云常
州湖州杭州。
僧問大地山河即不問一毛頭上事如何
師云吞取七箇八箇進云不會師云吐却
兩箇三箇。
僧問如何是萬法歸一師云天圓地方進
云一歸何處師云地方天圓。
僧問百千法門無量妙義如何是第一義
師云橫七豎八。
問如何是本來面目師舉扇示云不得喚
作扇僧禮拜師云伶俐衲僧。
問前不得後不得時如何是出身處師云
前去佛殿後去東司為甚不得。
問僧父母未生前道來僧以手外拱云遍
界不曾藏師云遍界不曾藏因甚偏向那
[005-0743b]
邊僧無語師云何不道某甲指東畫西。
僧叅師云承你遠來無可供養將五間禪
堂與你一口吞却進云大地無寸土吞箇
什麼師云多少人恁麼道苕帚柄各打三
十了也。
僧問一塵透脫千界光輝為甚十聖三賢
不明斯旨師云你莫管他十聖三賢且道
虗空作麼生證進云覓虗空了不可得師
云恰是進云和尚是大善知識師云正要
你檢點僧擬議師云直透萬重關莫住青
霄裏。
師問圓證堂寮主云香爐幾時成佛進云
成佛久矣師云昨夜被虗空壓碎你還知
麼僧擬議師云脫空妄語漢。
師雲覆菴歸侍司中路接師云你來得遲
[005-0744a]
將前面遠山與你作點心侍擬議師以拄
杖驀面劃一劃云再加一分䞋錢進云也
不得將別人家物作人情師云不但䞋錢
點心也消受不起。
師在磬山為侍者夜則隨堂坐香一夕未
開靜即進方丈老和尚見云今日香完何
早師云自是我不去坐也尚云見甚道理
不去坐師云即今亦無不坐尚驀拈案上
石屋錄問云者個是甚麼師云却請和尚
道尚云你不道教老僧道師云情知和尚
不敢道尚云石屋錄我為甚不敢道師云
隨他去也尚云贓誣老僧師者裏透不過
直得大淚如雨一晚目不交睫立尚單側
竟忘入寮至五鼓尚呼云不用急我為你
舉則古話昔日龐居士初見人時也似你
[005-0744b]
一般孤孤迥迥開口便問人不與萬法為
侶者是誰馬祖當時為甚蹋向前一步云
待汝一口吸𥁞西江水即與汝道師云某
有一頌尚云汝頌云何師呈頌云不侶萬
法的為誰誰亦不立始親渠有意馳求轉
暌隔無心識得不相違尚云不問你不侶
萬法要你會一口吸盡西江水師於言下
大悟廼拂袖而出尚後凡有徵詰師皆當
機不讓尚廼深肯有再來之稱。
師歸報恩眾叅師拈拄杖云先師和尚今
日在山僧拄杖頭上示現全身舉揚大法
還有共見共聞的麼出來互相激揚僧出
師便打又僧請益臨濟照用師卓拄杖云
喚作拄杖子又是先師和尚喚作先師和
尚又是拄杖子汝作麼生分析僧喝師便
[005-0745a]
打僧又喝師直打出法堂。
茶頭作禮師舉杖問云趙州茶報恩棒你
試齩嚼看孰苦執甜頭擬議師以杖趁出
僧述從前工夫師隱几而臥僧述畢師云
我適來困你說甚麼僧無語師趁出。
師在古山禪院因侍者還山自持裹脚布
往洗一僧迎拜求開示師云洗裹脚去僧
接得喜躍而去師大笑僧洗淨持來師接
云會麼僧云是教學人淨除垢污師云恁
麼汝只會洗裹脚。
俗士跪求開示師云起來了與你道士起
師便出。
僧胡跪云求和尚慈悲師云我無慈悲進
云和尚不慈悲教某甲如何師云教你橫
又橫不得豎又豎不得。
[005-0745b]
僧號無字師問旁僧云如何號無字進云
因叅無字故以為號師笑云叅乾矢橛時
如何。
僧甫出家即掩關寄偈求開示師批遠云
汝病甚拙速來猶可救僧破關來求救師
云我救汝已竟。
問㘞地一聲時如何師云慚惶殺人。
師問慧遠進堂幾日了成得什麼事遠舉
脚云草鞵破也師云昨日有人與麼道三
十棒趁去也遠作掩耳勢師喝出。
問如何是學人安身立命處師云者裏無
你安身處進云教某甲畢竟作麼生師云
教你進又進不得退又退不得。
普慧問某甲得箇惡夢師低頭休去慧在
方丈前呌喚師喚入云是你呌喚麼進云
[005-0746a]
是師便打。
師問僧多少年紀了進云三十二師云那
裏人進云長興師展兩指云者個指頭為
甚短者個指頭為甚長僧無語師云適來
一一荅得問你兩個指頭便荅不得拈杖
便打。
僧問某甲生死不明求和尚開示師云青
頭白臉禪和子對人說鬼話進云不會師
云得與麼沒廉恥。
僧問學人大事不明求和尚開示師云十
二時中如死人作活去。
無塵問如何是定師云顛顛倒倒進云如
何是慧師云愚愚癡癡進云如何是定慧
總持師云又顛倒又愚癡。
僧叅師問云那裏來進云淮安師豎拳云
[005-0746b]
淮安有者個麼進云某甲初出門師云家
裏事也不知。
僧問如何是本來面目師云兩眼一鼻。
僧問如何是奪人不奪境師云洪武門前
紅檔中進云如何是奪境不奪人師云踢
破鴻門樊噲怒進云如何是人境兩俱奪
師云推倒須彌山捏殺恒沙佛進云如何
是人境俱不奪師云一華一國土一葉一
釋迦進云四句已蒙師指示末後一句事
如何師便喝。
打七次師徵僧云如何是本來面目進云
拄天拄地師舉杖云者個是什麼進云識
破不值半文錢師便喝翌日呈頌云本來
面目真奇特古今千聖難捉得血氣丈夫
看破了含容沙界無得失師示之云本來
[005-0747a]
面目無奇特黧奴白牯何得失衲僧漫言
看破了青藜拄杖打一百知痛癢羞不輟
二祖當年依位立。
師指庭梅問僧云古人若為道時人見此
一株華如夢相似進云某甲不見師云不
得在者裏妝盲作聾便趁出又僧請益師
云會得同根兼一體方好前來喫蒺藜僧
擬議師便打。
師洗手次僧問某數千里來特求開示師
云却值山僧洗手。
守塔次僧叅師云還見先老和尚麼進云
何得當面諱却師云作家禪客僧作禮云
謝和尚慈悲師云得個驢兒便喜歡又僧
叅師云如何是沙門眼進云不會師云挑
土去。
[005-0747b]
師問白車黑豆未生芽時如何進云葉徧
十方師云已生後如何進云寂寂地師云
生與未生相去幾何進云一串穿却師便
喝車禮拜。
僧請益臨濟三玄三要話師云臨濟無此
語莫謗臨濟好。
僧問如何是終日焚香擇火不知身是道
塲師云近進云如何是終日焚香擇火不
知真個道塲師云普進云如何是終日焚
香擇火不知焚香擇火師云別進云如何
是老僧年來無事一味焚香擇火師云收
進云如何是千語千當不如一默師云毒。
師問雲居百丈有省如何是他省處進云
十字街頭遇父親師云你何不道打失鼻
頭張大口進云有理不在高聲師云捲却
[005-0748a]
拜單呢進云俊鷂撲天飛師云又道有理
不在高聲師又問百丈云即此用離此用
馬祖挂拂舊處馬祖云即此用離此用百
丈亦挂拂舊處為甚却與他一喝進云虎
頭虎尾一時收師云百丈已有省解捲席
解挂拂如何又道於此三日耳聾進云不
是個中人不知師云雪竇云大冶精金應
無變色呢進云千峰勢倒嶽邊止萬派聲
歸海上消師云張無盡如何不肯他進云
情知他是個俗人師云大慧為甚却肯無
盡進云偶爾成文師云你若作大慧時如
何進云居士更須喫棒始得師云我道許
他各具一隻眼居禮拜師云你作無盡時
如何進云某甲今日耳聾師云何不道下
官造次。
[005-0748b]
眾僧新進堂叅師云此間禪堂如百沸鑊
湯諸上座於中須自知冷煖眾無語師云
久立珍重。
䒢谿森入室師令頌本來面目䒢進頌云
苕谿寂寂水潺潺萬疊層巒一境閒乍雨
乍晴雲散合滿天風月到人間師云與汝
三十棒。
森知客入室師云古人道悟則不無怎奈
落第二頭既是悟了因甚落第二頭進云
為有悟在師便喝。
緯書記作禮師指庭前石云他叅得禪麼
進云叅參得師云你叅得麼緯擬議師云分
明無彼此擬議便誵訛。
僧叅問兩度大雄門庭高峻聲未絕師便
云為什麼當面蹉過。
[005-0749a]
師指露柱問僧者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
隻眼睛你曾數過麼進云不會師云你進
堂幾時了進云半月師云念汝未久。
師問僧蟭螟蟲吞却南山白額𥁞大地人
寒毛卓朔阿誰解得者塲閙僧擬議師云
幾人於此茫然。
僧經行次師一拳打倒云髑髏粉碎時如
何僧擬議師復與一拳。
收飯僧乞開示師云三年後為汝劈破髑
髏僧作禮師云十字路口莫蹉過周顛僊
廼說偈云大好周顛僊宛有大人作打破
一桶篐一桶報太平。
師問僧山僧手中香板穿却常住七個禪
和子鼻孔遶四天下三匝為甚一個不知
進云和尚得恁老婆心師休去。
[005-0749b]
師問僧庭前梅𣗳穿却兩個禪和子鼻孔
遶四天下七匝為什麼沒有人知進云謝
和尚指示師云山僧罪過。
僧問見性成佛如何是性師云江上祥雲
滿。
師問京書記昔日那吒太子析骨還父析
肉還母然後現全身為父母說法大雄今
日開爐上座入爐全身鍜過荅得一語我
便肯你進云今日好雨師云眾生顛倒迷
已逐物進云者是什麼所在說已說物師
云天帝與東海龍王同時設供上座赴阿
誰請進云一口吞却師云饞嘴禪和又云
天供龍供許你一齊吞禪堂許多大眾向
那裏撒溺京良久師喝云者鈍漢。
師問僧證得虗空時無是無非法你作麼
[005-0750a]
生會進云全體獨露師喝云墮坑落塹小
闍黎笑倒山僧麤竹篦。
師問僧錢塘江火𤼵燒得東嶽齊天大帝
額頭汗出北海龍王替他打醮直令西嶽
華山觀裏一百二十個道士手忙脚亂且
道甚人解得者塲熱閙進云大家在者裏
師云放汝三十棒。
大覺普濟能仁玉琳琇國師語錄卷第五
音釋
騖
無暮切音務。
繢
胡對切音會。
睫
即涉切音接。
賺
牀陷切。
[005-0750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