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覺普濟能仁玉琳琇國師語錄目錄 幾一
* 卷第一
* 上堂一
* 卷第二
* 上堂二
* 示眾
* 卷第三
* 小叅一
* 卷第四
* 小叅二
* 卷第五
* 法語
* 客問
* 機緣一
* 卷第六
[001-0621b] 
* 機緣二
* 頌古
* 書問
* 像讚
* 卷第七
* 詩偈
* 佛事
* 雜著
* 塔銘
[001-0622a]
大覺普濟能仁玉琳琇國師語錄卷第一
嗣法門人行岳編
上堂一
順治十六年巳亥閏三月初一日萬善殿
奉
御旨上堂師至座前召眾云會麼若也會得
山僧未離江南陞座說法巳竟如或未然
看向第二門頭施展去也便登座拈香云
此一瓣香親受靈山記莂焫向爐中祝嚴
佛心天子成等正覺次拈香云此一瓣香華
藏海會早已敷宣焫向爐中祝嚴
佛母太后百福具備保助
皇躬大揚法化上首白椎竟問百福叢中選
佛場海眾側聆求法要如何是賔中賔師
云一缽千家飯進云箇中好消息剎剎塵
[001-0622b]
塵現如何是賔中主師云青目覩人少進
云一人有慶兆民頼之如何是主中賔師
云庭前古栢蔭人天進云天高羣象正海
濶百川朝如何是主中主師云當堂不正
坐進云賔主歷然承指示當陽一句又如
何師打云有功者賞問仁皇好道啟大會
於重元祖令當行建法幢於今日從上宗
猷如何展演師云進前來與汝道進云金
輪頂上無生曲唱徹皇都調更新師云一
句聳人進云恁麼則萬善殿中為雨露五
龍亭上起清風師云共願如是進云只如
仰答聖明一句又作麼生道師云天台華
頂萬年藤報德酬恩心鐵石問即今萬善
堂中頂禮萬佛寶號但知其名未審居何
國土師云上座醉那進云某甲則不然師
[001-0623a]
便打僧喝師又打進云不勞重舉師復打
問如何是十方薄伽梵師云處處撞着進
云如何是一路湼槃門師云看脚下進云
如何是選佛場師云棒頭有眼明如日進
云如何是心空及第歸師便打進云恁麼
則天上有星皆拱北人間無水不朝東師
又打問五祖門下有一神秀大師因什麼
不得衣盋師云為他通身是佛法進云盧
行者因什麼却得衣缽師云為他不會禪
道進云恁麼可謂伶俐不妨隨處有癡愚
端的世間稀師便打是日名德頗多師復
左右顧眎云世尊拈花迦葉微笑百萬人
天次第成佛
聖駕儼臨命登萬善寶座揭露正法眼藏涅
槃妙心作家禪侶𥁞出相見還更有麼乃
[001-0623b]
云九年面壁計較未成立雪齊腰苦勞徒
爾三拜依位立可知禮也懺罪解縛鞭影
高飛無性性空松風聒耳本無一物追金
琢玉兩枝嫩桂五葉芬敷異口同音千山
一月乃至笑巖老祖挺生神京建立臨濟
宗旨禹門浪濶突兀孤危事是恁麼事人
須恁麼人但得恁麼人何愁恁麼事且道
如何是恁麼事舉袈裟云如天普葢似地
普擎好風齊着力𥁞向此中吹。
上堂上首白椎竟問仙客乘雲泛紫畿欣
逄聖主話玄微五旬金殿垂恩重又許扁
舟渡雪谿未審其中祕密還得大家知也
無師云天高地厚進云雷音已震青霄外
四海咸聞第一機師云日光月華問當今
天子聖明君隆興三寶剔禪燈特請和尚
[001-0624a]
登寶座御駕親臨轉法輪如何是轉法輪
師云山僧慚愧進云本來大道無言說未
審如何又有言師云聖恩難報進云一顆
明珠在海中光炤虛空作慧燈師卓柱杖
云念汝老實問舌無十字關脚斷五色線
請問和尚如何是舌頭上無十字關師云
恁麼的人來與他茶喫進云如何是脚跟
下斷五色線師云恁麼的人來教他地下
坐著進云打破十字關掃斷五色線師打
云你替他各喫三十棒乃云釋迦文佛降
生之月朔旦良辰奉
古重陞寶座舉揚大法通琇打點些佛法出
來供養大眾及乎陞到座上觀諸大眾通
身是法一一毛孔出無量口一一口出無
量音聲一一音聲宣無量妙義人人爾法
[001-0624b]
法爾盈虛空徧法界無有一毫虧欠處無
有一毫空缺處通琇更作麼擔水河頭賣
直如河伯見海若恍然自失耳伏惟大眾
各自珍重下座。
巳亥春詔迎入京命住西苑
世祖問心在七處不在七處師云覓心了不
可得
世祖問悟道的人還有喜怒哀樂也無師云
喚什麼作喜怒哀樂
世祖問山河大地從妄念而生妄念若息山
河大地還有也無師云如人睡醒夢中之
事是有是無
世祖問如何用工師云端拱無為
世祖問如何是大師云光被四表格于上下
世祖問本來面目如何叅師云如六祖所言
[001-0625a]
叅云六祖如何說師云祖言不思善不思
惡正恁麼時如何是本來面目
世祖問思善思惡時如何師云好善但好善
惡惡但惡惡正好善惡惡時即叅者好善
惡惡的是箇什麼所謂要一切處𠫵第一
要動裏𠫵動中得力靜中愈勝古人所謂
從緣薦得相應㨗也
世祖退命近侍傳語云恨相見之晚。
庚子秋
世祖馬上有省連
詔敦請至京
世祖就見西苑丈室相視而笑日窮元奧
世祖見一矮戒子指問師師云長者長法身
短者短法身
世祖喜謝。
[001-0625b]
奉
旨進頌。
「 深殿焚香永心齋笑坐忘大圓鏡智淨應物妙無方」
又。
「 慈幃色養適侍坐快談玄法界塵塵佛同光照大千」
雨夜奉
旨書。
僧問趙州如何得不蹉路州云識自本心
見自本性即不蹉路。
心同虛空界示等虛空法證得虛空時無
是無非法且道虛空作麼生證。
心隨萬境轉轉處實能幽隨流認得性無
喜亦無憂見聞覺知是流且道性作麼生
[001-0626a]
認。
一念不生全體現六根纔動被雲遮且道
全體現時如何畧彴不是趙州橋明月清
風安可比。
世祖賔天拈香。
師云報身如夢幻世界若空華唯過量大
人去來無礙進如意云此是
皇上生生用不𥁞的現前大眾專精持念究
竟堅固大陀羅尼執事舉楞嚴大悲藥師
徃生等神咒並遶誦普門大士名懺悔發
願回向。
元旦上堂問答不錄師云追金琢玉繡口
文心自有當行作者轉身掉臂努目撑眉
一任逞俊禪流兩眼對兩眼真金不博鍮
未舉先知早巳屬二屬三當陽薦取豈止
[001-0626b]
落七落八諸佛不出世祖師不西來目前
無闍𥠖此間無老僧但有言說都無實義
擲拂子云踏着故鄉田地密人人鼓腹樂
昇平下座。
端陽上堂白椎竟舉天龍為玄沙侍者侍
沙山行遇虎龍曰和尚虎沙云是汝虎師
召眾云衲僧行處如火消冰萬法本閒惟
人自閙六祖大師云非風旛動仁者心動
將謂說心性禪承言者喪滯句者迷舍多
尊者云非風鈴鳴我心鳴耳多少人靣牆
而立心復誰乎俱寂靜故大眾還會麼一
物寂靜多物寂靜一身寂靜多身寂靜一
世界寂靜多世界寂靜先師天隱老和尚
如是龍池幻翁老和尚如是濟宗上下諸
祖如是東土二三西天四七如是卓柱杖
[001-0627a]
云柱杖如是山僧如是大眾如是顧左右
云堂中喫糉子如是下座。
幻有大和尚誕日設供師指真云兀坐嘴
盧都教人沒奈何箇老漢慣得其便者裏
透得過的如龍得水似虎靠山有意氣時
添意氣不風流處也風流而今大明國裏
稱為師翁後裔者不啻百千萬億究竟得
大機顯大用堪為的骨兒孫者能有幾人
某上座初閱龍池語錄見師翁云世間多
少不平之輩務要別尋一箇人與我老釋
迦比勝負較優劣還知我釋迦如來是何
等一箇靣目麼某上座便於此喪身失命
將謂師翁靣目只如是後來呈似先師和
尚受他許多惡辣鉗錘方知見與翁齊減
翁半德見過於翁方堪嗣續從此脚跟下
[001-0627b]
自解作活計雖與師翁同條生不與師翁
同條死師翁善為隱語云人還知我釋迦
如來是何等一箇靣目令某小瞎禿最初
祗見師翁殺人刀未見師翁活人劍今日
某上座不妨顯示令見者聞者知我祖師
門下亦有殺人刀亦有活人劍顧視左右
云若有問如何是我師翁真靣目拈香云
急著眼。
佛誕度僧上堂師云報恩新長老今年纔
廿四黃靣老瞿曇是吾最小子古徃今來
多少居曲彔牀的大善知識凡於四月八
日播弄瞿曇小老的矢臭氣則有分還曾
夢見瞿曇的師麼若向者裏緇素得則不
論鬀髮不鬀髮不虛親到報恩來若者裏
緇素不得直饒新報恩親手為他剗草也
[001-0628a]
未免對靣白雲千萬里驀喝一喝下座。
秋中行化上堂師拈柱杖召眾云終日與
山僧同居共處還識得山僧立地處也未
時常見山僧搖唇鼓舌還會得山僧真實
相為處也未若識得山僧立地處則於此
深山窮谷臥月披雲却在十字街頭拖泥
帶水而十字街頭拖泥帶水却在此深山
窮谷臥月披雲若識得山僧真實相為處
則與大眾耳提靣命却千里萬里而千里
萬里未嘗不與大眾耳提靣命還會麼卓
柱杖云頂上一輪滿清光何處無。
元旦上堂眾問話畢師乃云𠫵禪流聽我
說此事非常休倉卒登山須到絕頂頭入
水須至最深窟乾坤寬廣實難知滄海淵
深豈易識不識不知且止透頂透底一句
[001-0628b]
作麼生道草𣗳𥁞非前度色藍田日暖玉
生光。
便舟化主領崑山眾居士請上堂師顧左
右云毀形易服作世外之士直須不惜身
命饑寒困苦置之度外顓究大事圖報佛
恩所以古德示眾云夫既出家如囚脫獄
於佛法中萬死一生更莫棄捨蓋慮後學
遇境界艱難一時打不過故爾苦口叮嚀
殊不知清苦僧家本分不獨今時如此自
古皆然昔日大愚芝和尚常住澹薄想與
報恩差不多而芝老和尚窮酸直是窮酸
到底幾株宿菜也不令人好喫嘗上堂云
大家相聚喫莖虀喚作一莖虀入地獄如
箭射報恩者裏雖云澹薄然山僧素願有
食有法令眾安止近因饑饉安眾無方直
[001-0629a]
是食不下咽坐臥不寧幸有化主發心在
外漸領信心檀越入山且不要學他古人
見識度量與麼小口門與麼窄大家相聚
在此澹薄時澹薄喫齋時喫齋喚作喫齋
我等與施主皆共成佛道問如何是函蓋
乾坤句師云滿院梅花香噴鼻進云如何
是截斷眾流句師云近日厨房幾斷烟進
云如何是隨波逐浪句師云禮拜著復舉
雪竇禪師云客從遠方來贈我徑寸壁中
有四個字字字無人識報恩亦有一偈化
主崑山歸獻我數塊石通身渾是口有眼
誰不識下座。
行化過清谿明道蔡封翁就開封寺請上
堂師云本是真實人共譚真實話欲明真
實事須辦真實心會中辦心真實的出來
[001-0629b]
互相酬唱問臨濟問黃檗佛法大意黃檗
便打某甲問和尚佛法大意和尚如何師
云化長生米師廼云佛祖出世為一大事
因緣人人悟自妙心得自寶藏虛空不足
以喻其久宇宙不足以喻其寬岱嶽未可
以為高滄海未可以為深取之不竭用之
無窮明道老居士深受靈山付囑欲為有
情揭開迷封悟自妙心得自寶藏特重建
此開封古剎玉琳道人到來特為舉揚驀
召眾云我不輕於大眾大眾皆當作佛下
座蔡居士作禮云弟子每對神佛前發願
護持蔡鐸正念禁止蔡鐸邪思惟願臨欲
命終時淨除一切諸障礙等是否師云即
此誓願真實皆成佛道士再禮謝。
誕日上堂眾僧問話畢師乃云白雲千頃
[001-0630a]
老屋數間一榻高眠令土木瓦石為大眾
轉大法輪者是先師和尚向日家風唐存
翁合諸檀越建大禪堂十方聚會應時及
節請山僧說法者是新報恩今日行履且
道先和尚向日家風是新報恩今日行履
是竪柱杖云若也會得釋迦不在前彌勒
不在後大眾與諸佛同證一相三昧山僧
與大眾壽量無殊若也不會父少而子老
舉世所不信擲柱杖下座。
出坡上堂問歲將終期巳半當人脚下事
請師相為師云三十棒一棒也較不得師
乃云報恩寺裏禪𥁞在衲僧邊搬柴及運
土終日擔橫肩下座。
上堂師云馬祖道一口吸𥁞西江水慈悲
之故而有落草之譚世尊道十方虛空生
[001-0630b]
汝心中猶如片雲點太清裏與麼會得正
好捉來朝打三千暮打八百有般漢迷頭
認影棄本逐末以守箇昭昭靈靈為悟主
人公把舉足動步搖唇鼓舌的為常住心
體認六塵緣影為自心相譬如病眼見空
中華及第二月百千澄清大海棄之惟認
一浮漚迷中倍人佛所深愍世尊又示阿
難云如汝今者承聽我法此則因聲而有
分別縱離一切見聞覺知內守幽閒猶為
法塵分別影事今時外道好笑殺人既以
曉得走路問話的為悟自心更以識神空
主人公也不可得為末後無疑誰知數千
年前𥁞被世尊痛呵明叱有如斯舉凡學
者可弗見不善如探湯猛看破浮幻身心
句一念未生前當下證得廣大心體連證
[001-0631a]
之一字亦不可得便識得一切佛祖廣大
心體方可出生出死方可入死入生事是
恁麼事人須恁麼人苟不如斯生死到來
便驗真偽復舉古德云毫釐有差天地懸
隔師驀竪如意召大眾云還會麼良久擲
如意云萬古碧潭空界月再三撈摝始應
知。
元旦上堂師云有一句子河沙剎土三世
諸佛不能說西乾東震歷代祖師不能說
天下善知識不能說先師和尚亦未曾說
某上座今日既居此位為眾分明舉似也
元正啟祚萬象咸亨下座。
燈節上堂師舉杖示眾云我見燈明佛本
光瑞如此眾仰視師擲柱杖下座。
行化上堂師云西天佛祖多行化而不興
[001-0631b]
道場東土知識多興道場而不行化雖是
殊方合天仔細簡點將來也是各守一隅
不善通變新報恩則不然興道場不妨隨
時行化隨時行化原為興道場且道新報
恩是什麼人有恁麼力量惟憑一點報恩
心身命全將奉塵剎拈杖竟行。
鄉友臨訪上堂舉僧問雲門大師云如何
是諸佛出身處門云東山水上行又有人
問龍池幻有師翁云如何是諸佛出身處
翁云西河火裏坐師云某上座則不然今
日若有問如何是諸佛出身處但向道我
是蓉城楊四郎下座。
上堂白椎云法筵龍象眾當觀第一義師
拈柱杖云第一第二熱盌鳴聲龍象之眾
莫如是觀具得臨濟小廝兒眼的出來與
[001-0632a]
報恩柱杖子相見有麼良久云當今之世
頗多唱導之師到處聚三百五百商量佛
法浩浩地不論自巳誕日與他人生辰便
唱無生曲調聲震寰區新報恩不是時流
為甚檀越弟兄也攀條例各與三十棒趁
出三門外還怪得也無然而事無一向既
承設齋辦供請陞此座不妨吐露古今人
所夢不見說不到的祕密法門去也且道
如何是人所夢不見說不到的眉毛生眼
上鼻孔長口邊擲柱杖下座。
上堂師云從上來真實為法者不論院之
大小眾之寡多無時無處肯置此事所以
有同居止四五人而亦上堂入室小參示
眾宛然如領千眾一些不肯苟簡更有行
脚僧無一個而亦開爐結制令一力撾鼓
[001-0632b]
與十八緘口大士互相醻唱甚至有一力
也無竪石為徒與之說法今報恩者裏共
住常有百十人又非邠汾苦寒廼罷晚叅
不恒陞座難免少叢林之號然而某上座
內省不疚未嘗孤負於人今日借六湛不
二二師鼻孔出氣要令大眾一處通則千
處萬處一齊通一節了則千節萬節一齊
了顧左右云各各落堂喫齋下座。
聲谷師請上堂師拈杖云叢林安好先師
說法竟大眾還會麼堂中勝他趙州第一
座也有第二座也有庫司得人厨房安帖
內外苦行無不忻然某更說個末後句擊
香案云莫動着動着則三十棒下座。
六月十九上堂師以杖擊案僧出師云敲
波驚鯨鯢驚出個蝦蟆僧擬議師便打師
[001-0633a]
廼云先師開法磬山飛錫烏峯及住此報
恩數十年如大富長者打開寶藏拯濟貧
乏奇珍異寶靡不悉具隨人知見隨人力
量一任取足得先師重器者固是知恩不
少即得先師根折釵脚的也道見過磬山
和尚曾受益來蓋先師天覆地載海納山
容之量自然如此而某上座雖是他兒孫
撑立他法門郤迥不相似一雙窮相手兩
個鬼眼睛握根柱杖莫道者裏無一物與
人直饒他處得奇珍異寶而來也與他徹
底掀翻一棒打死直須未跨嶺門便識得
某上座為人處若來此仰觀進益那有語
話分說到此香爐𨁝跳起來云和尚與麼
道則觀音菩薩於是日從耳根證圓通亦
從門而入不是家珍師復擊案云洎放過
[001-0633b]
者個不唧𠺕漢擲柱杖下座。
叔芳居士請上堂師至灋座前居士呈祖
衣師云佛制比丘著壞色服用瓦鐵鉢當
初宋朝仁祖作殊勝福業特賜瑪瑙鉢與
大覺璉禪師大覺老人感君厚德說真實
義為使者言此鉢不合佛制因對眾焚之
仁祖聞之大喜正所謂打鼓弄琵琶相逄
兩會家然而丈夫志氣衝天豈可踐人剩
迹今日叔芳居士作如意佛事施紅羅大
衣報恩又且如何施設豁人正目不附合
古今廼舉衣搭云金剛正體昭然著喚作
袈裟被眼瞞搭衣畢召大眾云高著眼有
意氣時添意氣看他高步上頭關便陞座
西堂白椎云法筵龍象眾當觀第一義師
云直饒無憂𣗳下右脇降生九龍噴水沐
[001-0634a]
其軀地湧金蓮而捧足一手指天一手指
地現大人相周行七步作獅子吼曰天上
天下惟吾獨尊與麼播弄早落第二更說
甚麼拈華微笑直指單傳至於叅生前生
後非止錯七錯八直是被人捺在矢窖中
稍知氣息的豈甘與麼現前大眾都是英
靈男子奇特丈夫有解觀第一義的麼問
四月初八釋迦降生八月初一沈居士初
度是同是別師云識取居士與你道師卓
柱杖云一向舉揚大法直教一個個荷包
遙遁何故各人閨閣中物甚難放捨到者
裏不是其人識甚好惡果向報恩柱杖頭
知得落處郤如作大檀那把平日所愛惜
所寶重的物傾心布施而亦不作布施之
想然後却令幽谷現瑞枯木放華展淨名
[001-0634b]
手截取妙喜世界如轉陶家輪滿盛香飯
普供一切珍衣妙供集而為雲結而為葢
奇香異燭一一同妙高聚論其壽福非算
數譬喻之所能及論其智慧非心思意解
之所能測延片時為長刼貫一念於萬年
有如是力量有如是神用濟世也生成萬
物同地同天出世也扶竪綱宗超佛越祖
殊勝中現殊勝奇特中顯奇特豈不慶快
平生衲僧家若不如是非但難作人天福
田受檀那供養未免轉見笑檀那到者裏
有人出來道今日沈居士四十大誕與和
尚賔主交叅財法二施等無差別更有末
後句望和尚一齊布施郤師以柱杖畫一
畫云小長老八字打開大施門去也驀喝
一喝下座。
[001-0635a]
祈遠唐居士京中回請上堂白椎竟師拈
拂子云留書別我去半載而有餘今日重
到來聞見共歡愉先師穩坐暗解頤囑託
得人何所虞更要玉琳小阿師當陽指示
第一義憶昔梁王著有為初遇達磨殊不
契羡君般若宿因深轉展不忘此大事舉
拂子云顓為此大事也則布施亦是第一
義持戒亦是第一義念佛亦是第一義放
生戒殺亦是第一義齋僧建造亦是第一
義喚甚麼作人天小果有漏之因若不為
比大事則布施祗是布施持戒祗是持戒
念佛祗是念佛放生戒殺祗是放生戒殺
齋僧建造祗是齋僧建造未明正法眼藏
焉得涅槃妙心唐居士問惟憑一點報恩
心身命全將奉塵剎還許學人發此心麼
[001-0635b]
師云許進云既發心矣如何奉行師云善
始善終大眾競出問話師以拂子畫一畫
云有問有荅總落今時說迷說悟𥁞涉程
途且不涉程途一句作麼生道歸家𥁞是
兒孫事祖父從來不出門下座。
上堂師拈柱杖云新報恩柱杖子有時𨁝
跳梵天有時翱翔大地有時立辯龍蛇有
時千眼難覻且道作麼生與報恩柱杖子
相見以柱杖旋風打散。
行化上堂師云六祖大師云無相為體無
念為宗無住為本者三句中有一句如千
雷並吼千日並照有縱有奪有殺有活若
人會得許你雙眼圓明後來白雲端禪師
有一偈云他人住處我不住他人行處我
不行不是與人難共合大都緇素要分明
[001-0636a]
只者一偈不虛為祖師之後今日新報恩
亦有一偈說似大眾他人難住我獨住他
人難行我獨行不是生平多力量秪緣深
受我師恩且報恩功圓一句作麼生道待
行化回更與大眾吐露。
過烏戌祈遠唐居士就石佛寺請上堂師
拈柱杖云奇特因緣須奇特人拈出驚羣
句子於驚羣處舉揚今日既遇奇特人有
奇特緣真是驚羣處且道驚羣句作麼生
舉驀召大眾云吳中石佛大復舉僧問龍
池師翁云如何是如來禪師翁竪起拳如
何是祖師禪師翁竪起拳如來禪與祖師
禪是同是別師翁復竪拳云不是拳頭便
是巴掌今日設有問新報恩如何是如來
禪以杖指前云前邊是三門如何是祖師
[001-0636b]
禪以杖指殿云中間是佛殿如來禪與祖
師禪是同是別但向他道明眼人難瞞伏
惟僧俗眾知識久立珍重下座。
唐存翁總憲及顧長白唐遠生顧英甫顧
晉徵唐聲伯等眾居士啟請為古山寺伽
藍神說戒上堂時設神位於座下師先對
神云索靖明王你久作我家裏人我今與
你說家裏話廼為說三歸五戒說戒畢師
云既受淨戒方可借座燈王為汝揭露本
因廼陞座師拈拂子云大眾當知此索靖
明王數千年前早受靈山記莂今日於古
山門下受某上座戒法統同眷屬侍從并
供獻所殺眾生齊成正覺斯會檀護悉乘
願輪保安人物廼以拂子擊案云但願天
風齊着力一時吹入此門來。
[001-0637a]
密印寺眾請上堂師拈柱杖顧視左右云
大眾我今分明示汝汝等本來是佛卓柱
杖下座。
歸院元旦眾請上堂師云昔日香嚴禪師
云去年貧未是貧今年貧始是貧去年貧
尚有卓錐之地今年貧連錐也無後來真
淨文和尚云去年富未是富今年富始是
富去年富一領黑黲布褊衫今年富添得
一條百衲山水袈裟歲朝抖擻呈禪眾實
為風流出當家二大老雖是頂門具眼各
出好手扶竪宗乘驀竪拂子云若到報恩
門下還敢高聲也無打一拂云嶽邊頓落
千山勢海上全消萬派聲下座。
眾坐七畢內外職事請上堂師云敲鐘撾
鼓早巳惡水潑人禮拜焚香倍為互相鈍
[001-0637b]
置旋風打散落第二機重形言語堪作甚
麼然而法無定軌不妨放一線道與大眾
葛藤貼案問如何是見性成佛師云厨房
辛苦進云佛法現前為甚不會師云勞而
無功師廼云纔見新報恩陞座便拽下地
去痛打一頓猶較些子今既不能任我打
模畫樣去也以柱杖打圓相云者個真空
性體本自圓滿本自靈明本自廣大本自
神妙惜乎多少人當靣蹉過多少人望崖
而退若果能懸崖撒手自肯承當如日麗
天如鏡照像漢來漢形胡來胡現變化自
在應用無方道有也得道無也得若未能
證此道有也要喫人痛棒道無也要喫人
痛棒所以道不是山僧逞人我恐人墮落
斷常坑驀拍案云雪後始知松栢操事難
[001-0638a]
方見丈夫心下座。
二月十九上堂師拈柱杖云今日是普門
大士脫珍御服著敝垢衣的時節多少年
來𥁞向棚頭看傀儡阿誰覻破帳中人山
僧若據令而行纔見大眾道觀音生日啟
請陞座各與一頓痛棒直教血濺梵天未
為分外然而柱杖子有殺有活有縱有奪
有放有𠬧置杖案上云今且放過令大眾
通氣問答畢師廼云雲門大師道聞聲悟
道見色明心擡起手云觀音菩薩將錢買
胡餅放下手云元來是饅頭師云雲門老
漢奇特甚是奇特仔細簡點將來未免起
起倒倒翻翻覆覆報恩者裏則不然今日
行顓出家做饅頭供養大眾尋尋常常百
味具足大家喫得飽齁齁地饒他千手千
[001-0638b]
眼觀音到來那敢變換一[糸*系]毫變換則管
教頭破腦裂復卓柱杖云長安風月貫今
昔那個兒童摸壁行擲柱杖下座。
佛誕上堂師卓柱杖云今日老瞿曇在柱
杖頭上一任山僧扶起放倒還有作家禪
客麼向前來共出隻手問答不錄師廼云
有一人佛之一字素不樂聞念佛一聲漱
口三日有一人見佛歡喜禮拜讚歎種種
供養一人恁麼一人不恁麼同到報恩來
且道留那一箇即是有般漢便道功德天
黑暗女有智主人二俱不受是者般的正
好捉來朝打三千暮打八百何故大海若
不納百川應倒流。
誕日眾請上堂問世尊纔出母胎便道天
上天下惟吾獨尊為甚又要六年雪山師
[001-0639a]
云不是個中人不知進云今日和尚誕辰
報父母恩一句乞垂指示師云終不教壞
人家男女師廼云某甲生來愚執了無一
德亦無一能只是尋常饑餐渴飲倦則坐
眠健則行道今日諸道友請陞此座且道
有何法可說合掌云謝種種供養下座。
上堂師云昨日初一山僧擬欲上堂為大
眾舉揚個事反覆看來無有少法可說至
晚到此殿上簡點一回見個中少人不容
坐觀寥落今日為大眾說誠實言令各各
共繇斯道亦不顓為現前眾等並令天下
衲僧齊開正眼不墮狂蹊邪徑克明從上
綱宗徧一切處廼高聲召云大眾諦聽二
時課誦切莫蹉過。
中元上堂師拈柱杖云佛歡喜僧自恣設
[001-0639b]
盂蘭盆羅列𥁞世甘美普供一切教有明
文是名報恩某上座者裏則不然剛剛一
味柱杖子佛也祖也僧也俗也凡也聖也
遠也近也舉凡恒河沙界一切有情𥁞教
一個個飽齁齁地秪是目前大眾無下口
處何故卓柱杖云只為分明極翻令所得
遲復舉長沙岑大師因一秀才看千佛名
經問云三千諸佛秪聞其名未審居何國
土還化物也無沙云黃鶴樓崔顥題後秀
才還曾題否才云不曾題沙云得閒題取
一篇好師云欲會恁麼事須是個中人有
麼聽取山僧一頌碧眼頭陀坐石牀古梅
繞屋冷飄香遊人熱閙尋朱紫咫尺千山
難共堂下座。
上堂舉睦州陳尊宿因僧問高揖釋迦不
[001-0640a]
拜彌勒時如何州云昨日有人問趁出了
也僧云和尚恐某甲不實那州云柱杖不
在笤帚柄聊與三十師云提持個事須是
恁麼人始得雖然如是未免勞而無功報
恩則不然若有問高揖釋迦不拜彌勒時
如何便向他道請落堂喫齋他若果是個
人直是令人讚歎不及大眾還會麼揮拂
云選佛若無真正眼宗門那得到如今下
座。
祈遠居士請上堂問雲門大師為甚要一
棒打殺釋迦老子師云莫謗雲門好僧喝
師便打師廼云英靈漢子切忌剌頭入膠
盆世諦纏擾是剌頭入膠盆佛法支離是
剌頭入膠盆叅話頭起疑情是剌頭入膠
盆躭空滯寂是剌頭入膠盆懺罪安心是
[001-0640b]
剌頭入膠盆絕學無為是剌頭入膠盆還
有不剌頭入膠盆的麼正好出來喫山僧
痛棒且道既是不剌頭入膠盆為甚又要
喫棒驀卓杖喝一喝云果向山僧棒下瞥
爾知羞得個大休大歇頂後光圓面前路
闢方知本自瀟灑本自超越本自清淨本
自解脫逆順卷舒縱橫無礙佛祖不能親
鬼神焉可測等閒哮吼似震雷音如撾毒
鼓黃檗臨濟管教聞風吐舌其餘淺鮮一
任似鴨聞雷顧左右云阿呵呵好大哥畢
竟誰人不丈夫下座。
至金陵慈引蘇居士就一華庵請上堂白
椎云法筵龍象眾當觀第一義師云若論
第一義釋迦老子因眾生根鈍不可直㨗
指示只得四十九年權巧方便提獎嬰孩
[001-0641a]
橫說竪說委曲垂慈實不得已根機漸熟
廼於法華會上略露一斑直至涅槃時到
廼把一生千說萬說說不到千喻萬喻喻
不及的舉起一枝華分明剖示博得識者
一笑謂之正法眼藏的付飲光方遂本懷
隨復殷勤付囑國王大臣今日者一枝華
在慈引居士手中當陽拈出建梵剎竟一
切天人莫不稱譽居士大智大力新報恩
到來亦是讚歎不及更有忍俊不禁的麼
出來大家鋪華錦上問第一義諦即不問
報恩的付事如何師指案上華云秋桂更
清香進云猶是門前之遶師云誰人教汝
門前遶何不擡眸向上看進云看個甚麼
師云好與三十棒僧喝師拈杖打云再犯
不容僧禮拜師廼卓柱杖云報恩新長老
[001-0641b]
本來無住握根柱杖倒用橫拈把個斗笠
遮郤一切人眼孔東西南北少有識者到
者裏遇着同門老道兄瞞他不得被推向
人前要某舉揚先師現成句子召眾云擲
個蒲團說法隨處驀喝一喝卓杖一下復
倚杖云今日陞座於彌勒殿中更為大眾
舉則古話當初布袋和尚亦與新報恩一
般行脚常自述行繇一鉢千家飯孤身萬
里遊後來慈悲之故更有落草之譚云彌
勒真彌勒分身千百億時時示時人時人
自不識咄哉者阿師慈則大慈悋亦少悋
新報恩今日既與大眾有緣同此一會一
發打開布袋更不露頭藏尾去也大眾諦
聽彌勒真彌勒分身千百億額橫兩道眉
面竪一個鼻阿呵呵笑不輟掀起嘴唇片
[001-0642a]
片皮露出牙齒許多骨展手云大家施我
一文錢更有一句為君說十箇指頭八箇
丫誰人平易誰奇特擲柱杖下座。
建禪堂眾請上堂頭首白椎云法筵龍象
眾當觀第一義師云當今海內居位設化
者頗多若論舉揚第一義不謂全無敢道
希有承虛接響作隊成羣動著便道那一
句向上那一句向下那一句平常那一句
奇特那一句現成那一句靈妙滯句承言
迷宗失旨要個解觀第一義的非但希有
惟恐全無今日新報恩舉揚第一義也須
大眾具眼始得廼云崇禎十有一年九月
十五日報恩建左右禪堂竟拈杖便起問
如何是臨濟宗師云耀古騰今進云如何
是雲門宗師云普天匝地進云如何是曹
[001-0642b]
洞宗師云家風綿密進云如何是溈仰宗
師云父子作家進云如何是法眼宗師云
進前來與汝道進云打破沙盆透底去師
云放汝三十棒師廼顧左右云大眾久立
下座。
無偽老衲請上堂師拈柱杖云趙州八十
猶行脚只為心頭未悄然直至到頭無一
字始知虛費草鞵錢有知得趙老立地處
的麼出來互相酬唱問正當古稀時如何
師云大眾為無偽師祝壽師廼云大凡學
道須一切放下若一事放不下則去道遠
矣富貴放不下則受富貴累才能放不下
則受才能累盛德放不下則受盛德累高
年放不下則受高年累今者無偽老衲世
緣早已周備因信向者箇法門郤能一齊
[001-0643a]
放下富貴固非所慕謙和不逞才能忘年
忘德在此深山舊院决欲究竟此道茲遇
古稀大誕請新報恩陞座說法且道新報
恩說個甚麼一念萬年常不易何愁古佛
不齊肩驀卓柱杖下座。
臘八上堂師云事是過量事人須過量人
不是過量人怎明過量事有麼有麼眾問
話畢師廼云昔日釋迦文佛初生下地一
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目顧四方道
天上天下惟吾獨尊將謂奇特早入膠盆
十九逾城歷外道處受種種勞煩復深入
雪山苦行六載臘八明星出時悟道歎曰
奇哉一切眾生具有如來智慧德相但以
妄想執着而不證得惜當時不令報恩小
長老見小長老若見取把火炤看者老子
[001-0643b]
靣皮厚多少且道小長老有甚長處敢恁
麼道自具一雙窮相手不曾輕揖等閒人
元宵上堂師云我有一燈無暗無明通身
是眼遍界分形不繇造作豈屬生成天不
能葢地不能擎無幽不徹無遠不存個中
磨日月隨處立乾坤阿呵呵笑倒人社舞
村歌未了音惱得金剛忍不住擲碎虛空
火燄增燒斷西江萬丈聲跳起顛狂龐老
子臨風高呌道有口如啞眼如盲下座。
楊家塢靜主同眾道友請上堂問如何是
報恩旨師拍案一下進云還有向上事也
無師云有進云如何是向上事師云打你
頭破腦裂師廼云欲識報恩人須到報恩
境既到報恩境須識報恩人諸人到者裏
還識得山僧也未須知未離德清與山僧
[001-0644a]
相見巳竟未上船來請山僧陞座巳竟山
僧未離臥室與諸人說法巳竟且道未離
臥室說法巳竟如今又出來叨呾作麼竪
柱杖云錦上鋪華是山僧尋常用處驀喝
一喝卓柱杖下座。
到楊家塢阿蘭若眾請上堂師云神光獨
耀萬古徽猷入此門來莫存知解不存知
解的出來相見問臨濟大師道沿流不止
問如何真炤無邊說似他師云恰進云離
相離名人不稟吹毛用了急須磨師云恰
恰問如何是楊塢境師云四靣青山遶進
云如何是境中人師云長的長短的短問
如何是第一玄師云日頭進云如何是第
二玄師云亮月進云如何是第三玄師云
鐃鈸問向未讀書文字不明師打云者是
[001-0644b]
什麼所在說明不明師廼云山僧叅學幾
年成得一道祕密真言不曾輕易吐露今
日本庵行進得度在家弟子沈行豐七十
諸上善人俱會一處便廼布施大眾令於
我此法門未信者信巳信者深入未證者
證巳證者不墮窠落臼廼高聲云趙錢孫
李周吳鄭王馮陳褚衛蔣沈韓楊下座。
行化歸孫熈室居士請上堂師云求人不
如求巳驀擲拂子下座。
入新方丈德清明道蔡封翁暨遠近諸檀
護請上堂問四眾駢臻請揚法要師云今
日入新方丈師廼云把住也法堂前草深
一丈放行也𥁞大地是圓覺伽藍且道把
住為人好放行為人好卓柱杖云知音不
用頻頻舉達者應知暗點頭。
[001-0645a]
上堂師拈柱杖云先聖道有時奪人不奪
境有時奪境不奪人有時人境兩俱奪有
時人境俱不奪高聲召眾云者是什麼所
在驀擲柱杖下座。
臘八上堂師云遠山青近水碧氣歛天空
濶庭寬得日多境僻來蹤別晚節馨香骨
傲梅卒歲堅持苔裹石白雲閒澹挂松梢
古道坦平堆竹葉山僧一榻坐還眠何期
四眾同時集敲鐘撾鼓請陞堂香煙透徹
諸人鼻立久合休即便休大眾有言向前
說問答畢師廼云周穆王三年癸未臘八
釋迦文佛睹見明星豁然悟道歎曰奇哉
一切眾生具有如來智慧德相但以妄想
執着不能證得崇禎十二年已卯臘八玉
琳道人望見青山不覺好笑顧左右云汝
[001-0645b]
等各蹋毘盧頂上行誰能拈些子妄想智
慧誑謔山僧看拍案云阿呵呵好大哥上
來也恁麼散去也恁麼今日行端行鎮鬀
度有齋供養大眾大家落堂喫了飽齁齁
地要行便行要坐便坐下座。
元旦上堂維那白椎云法筵龍象眾當觀
第一義師驀喝一喝下座。
良渚安谿眾居士請上堂問風調雨順五
糓豐登請和尚提唱一句師云常願如是
進云皇圖鞏固帝道遐昌願和尚祝讚一
句師云天長地久進云闡揚祖道佛日增
輝今日上堂以何示眾師云杲日當空師
廼云雪後梅增勁霜餘栢倍青到來詢祖
意分明舉似君召大眾云還會麼若也會
得便見臨濟大師道大凡演唱宗乘一句
[001-0646a]
中具三玄一玄中具三要有權有實有照
有用放下拂子云選佛若無真正眼宗門
那得到如今。
雪文師同盛澤眾居士請上堂師拈柱杖
云久病扶藜連上堂也緣檀信至誠叅誰
人直下知休去更不遲疑乞指南問如何
是報恩境師云主山高案山低進云如何
是報恩人師云眉橫眼上鼻竪嘴邊進云
如何是報恩事師云檀信遠來山僧上堂
進云滿座春風吹不竭梅花纔吐暗香來
師云一[糸*系]界破青江色釣得鯨鯢方始休
問梅花未發時如何師云鐵骨撑天進云
發後如何師云清香噴鼻問如何是常住
佛師云殿裏的進云如何是常住法師云
藏裏的進云如何是常住僧師云堂裏的
[001-0646b]
師廼云舉起便知猶為遲鈍若更未能山
僧屈曲垂慈去也昔日大慧禪師住雲門
時嘗拈竹篦問人曰喚作竹篦則觸不喚
作竹篦則背喚作什麼開口便打少有𢍆
其機者一僧入室請益慧復示以偈曰雲
門舉起竹篦開口知君話墮上方香積不
餐甘伏食人涕唾師驀竪起柱杖云大眾
畢竟喚作什麼擲柱杖云各落堂喫齋。
上堂師竪柱杖云明眼禪人出眾相見二
僧競出師以柱杖畫一畫云領取鈎頭意
莫認定盤星下座。
振陵太老師忌日上堂師云山僧昔日芟
染蒙先磬山老和尚執刀三鬀口占有云
一子出家九族昇天若不昇天佛有妄言
山僧出家來業巳多載且道先師今日何
[001-0647a]
在識得落處的出眾相見眾問話畢師廼
云沙界通紅一團火個中毫髮不容存森
嚴明淨先翁靣普示人間子若孫。
誕日上堂師按柱杖云放光現瑞鼓舞小
兒動地雨華助揚末技止止不須說欺侮
殺人數數請敷宣顛狂慕外青蓮華下笑
顏開奴見婢殷勤積雪巖前斷臂舉人逄
鬼迷悶現前大眾十二時中各各蹋佛祖
頂𩕳行有不受惑的出來相見問答不錄
師廼云山僧未出母胎已為諸人作大佛
事舉揚大法汝等諸人早已如實知如實
見如實證如實行如實說為甚今日郤受
人處分只為忘脚下却見別山高下座。
歸院上堂師顧左右云一總都是家裏人
出來同說家裏話問報恩佛灋最希奇一
[001-0647b]
下雷轟天下知莫道學人無骨氣請師指
示向上機師云霜打香毬滿𣗳金問蹋破
乾坤事若何師云江上蘆華頻白頭進云
還許學人進步麼師云青山個個低頭看
問兩邊不立中道不安請問和尚向甚處
行脚師直視云君家若是僊陀客不用求
人更下椎進云恁麼山河無隔礙世界掌
中擎師云且過一邊師廼云先師縱我無
拘束𠬧放自繇誰可度大家同蹋上頭關
方顯吾宗未寥落召眾云珍重下座。
大覺普濟能仁玉琳琇國師語錄卷第一
音釋
鬀
他計切音替削髮也。
齁
呼侯切吼平聲氣急也。
篦
邊迷切音鎞。
侮
罔古切音武侵也。
[001-0648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