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覺普濟能仁玉琳琇國師語錄卷第四 幾四
嗣法門人行岳編
小叅二
檀越請小叅田單問如何是出身句師云
堂外禪坐堂內坐禪值牲問生死到來如
何抵敵師云三世諸佛不知有進云目前
一着子不得縱橫過在甚處師云狸奴白
牯郤知有問以大圓覺為我伽藍如何是
大圓覺師云近前來與汝道僧擬開口師
便喝僧又申問師便打問凢所有相皆是
虗妄為甚有山河大地聲未絕師便打又
僧出師亦打僧退師乃云山僧未出方丈
早巳知歸猶是不唧𠺕漢更待向前喫棒
得與麼不知痛癢然而既到者裏且聽山
僧說夢山僧閉門打睡夢坐一道場彷彿
[004-0703b] 
浴佛前後薰風天氣遠近緇素設供甚盛
山僧因齋慶讚訖閒行殿際歸坐法堂走
出一巍巍堂堂副寺來禮拜起出廣長舌
相吐舌覆面次滿十方高至梵天漸漸[冰-水+〡*ㄆ]
轉摺作七十二叠還復納口舌相纔隱眉
間放白毫淨光光中出大音聲云啟白和
尚太子殿殿主偷供佛菓子山僧云如何
偷供佛菓子進云早間取去五碗晚間送
來五碗山僧不覺驚起盖此上人實難酬
對若道殿主偷菓子取去五碗送還五碗
如何是偷菓子若道副寺妄語安有如是
廣長舌相人而肯誑言不實不惟山僧不
能對徧問各寮頭首皆不肯對山僧次日
坐睡乃見前來副寺重理前話露柱中忽
然走箇一般巍巍堂堂的殿主出來高聲
[004-0704a]
喝住云副寺莫謗人他云如何謗人乃云
早來未嘗取菓子晚來何從還菓子於是
空王佛歡喜踴躍通身毛孔皆笑直得六
種震動山河大地明暗色空情與無情齊
入如來大寂滅海召眾云會麼若也會得
管教夢覺俱空若也不會湏知一回喫水
一回噎驀卓拄杖喝一喝下座。
五日雲禪薦親請小叅僧問請師直道妙
玄機師竪拄杖云烏藤七尺進云恁麼大
悲千手眼原來只箇身師云千鈞之弩不
為鼷鼠發機進云龍承點眼歸東海虎得
抽牙出杏林師云急走過問寂寂惺惺時
了無巴鼻未審者着子作麼生定當師云
毒蛇橫脚下進云正與麼時主人公在甚
麼處師云站過一邊進云恁麼則知音總
[004-0704b]
在閒忙裏不待安居結制期師云直要頭
破腦裂問舍利弗入城月上女出城是甚
麼人分中事師云進前來與汝道進云和
尚現大人相師打云捉兔亦全其力進云
有時恁麼便恁麼有時恁麼即不恁麼師
復打云還要第二杓進云不知三世諸佛
有此病麼師云得恁皮下無血師乃云人
如楚大夫國無叛臣家無逆子忠屈一時
義申千古此是千佛會中一數出家兒莫
莾鹵精白一心視乃祖身世遠且大何近
欺聾瞽人稱大覺璉誰見狐生虎驀卓拄
杖喝一喝復舉西天九祖密多尊者生提
伽國年五十口未曾言足未曾履八祖遊
化見其舍有白光乞侍者於其父尊者遽
起禮拜而說偈曰父母非我親誰是最親
[004-0705a]
者諸佛非我道誰是最道者八祖曰汝言
與心親父母非可比汝行與道合諸佛心
即是外求有相佛與汝不相似欲識汝本
心非合亦非離且道如何是非合亦非離
不見道虗空無內外心法亦如此若了虗
空故是達真如理聽取山僧報以木桃父
母為我親誰非最親者諸佛為我道誰非
最道者若有耳食者出來云和尚前言不
應後語適來辨魔揀異而今又作恁麼話
驀喝一喝云癡人面前莫說打你頭破腦
裂不知坐斷十方剛見逢人即揖下座。
晚叅師問維那云千鈞之弩不為鼷鼠發
機為甚古德見僧入門便喝進云車不橫
推理無曲斷師云我為甚麼容人在者裏
立進云大家有分師云還是與你棒喫不
[004-0705b]
與你棒喫進云一任和尚師云自領去進
云知恩有地僧問如何是學人本來面目
師云三箇眼睛四箇鼻孔問那吒太子析
骨還父析肉還母現本來身為父母說法
如何是本來身師云露進云萬古碧潭空
界月再三撈摝始應知師以扇子東西畫
數畫云前三三後三三是甚麼字進云禮
拜和尚師便喝柴頭問撥草瞻風祇圖見
性如何是性師云兩捆柴一担挑進云蒙
師指出金剛眼照見父母未生前師云日
日三担莫軃懶進云如人飲水冷煖自知
師云好生著力問馬祖一喝百丈三日耳
聾意旨如何師云非汝所言進云黃檗吐
舌又作麼生師云兩重公案問不慕諸聖
不重已靈還有向上事也無師云有進云
[004-0706a]
如何是向上事師云東司頭去撒進云恁
麼則直截去也師云莫惹人掩鼻問大智
文殊因甚出女子定不得師云那裏學得
來進云即今問和尚師云一人傳虗千人
傳實進云因甚罔明出得師云一處不通
兩處失功進云春色無高下花枝有短長
師云學語之流師乃顧視左右云諸大眾
大有生滅不停底在努力今生須了却莫
教累劫受餘殃眾擬議師以拄杖一時打
散。
晚叅師云石磉斫破你諸人腦殼露柱走
入你諸人鼻孔裏僧出作禮云連朝天雨
不扇自凉師云急走過師良久顧左右云
禍不入慎家之門各請歸寮眾作禮一僧
云如水乳合師云將謂停囚長智。
[004-0706b]
晚叅僧問不慕諸聖不重已靈時如何師
云利刃有蜜不須舐蠱毒之家水莫嘗問
脫體無依倚猶自立邊疆請問和尚過在
甚麼處師云急走過進云撒手千峰外渠
儂得自繇又作麼生師云近前來喫棒進
云與麼則分明一點乾坤露誰識其中有
活龍師云須是皮下有血問天地未分日
月未明本來面目在甚麼處師云荷葉團
團團似鏡菱角尖尖尖似錐師乃云世尊
四十九年說法秪接得箇飲光山僧二十
年來無法可說一味痛呵毒棒若是知好
惡的管教一箇箇超佛越祖去情義盡從
貧處斷世人偏向有錢家驀喝一喝卓拄
杖下座。
戊戌上已荊溪眾檀越請師入主磬山小
[004-0707a]
叅師竪拂云龜毛拂子利如錐舉出離情
作者知生平不輕全許可拈香須將虎鬚
兒拈香云此一瓣香供養即此磬山堂上
得度得法本師開山老和尚用報無恩之
恩斂衣就座云阿呵呵自具一雙瘦冷脚
未曾輕踐等閒山乃指香案云先師建立
者箇公案經十餘載佛祖不敢正眼覰著
昔年却被某上座徹底翻轉先師直得吼
聲如雷數十年來要人代他雪屈今日剛
得眾檀護出手扶起所謂佛法付與王臣
于今見之某上座于此座上顯現先師全
身去也驀拈拄杖卓一卓喝一喝下座。
晚叅師云汝諸大眾未出母胎已與山僧
相見了也已受山僧究竟了也還信得及
麼一僧禮拜而出師云似則似是則不是
[004-0707b]
師乃云各各信得及則堂上先老人刻刻
與汝諸人耳提面命若信不及則三八晚
叅𥁞須腦門着地一僧出禮拜大眾久立
師云大眾等你答話進云與和尚同鼻孔
出氣師云急走過。
晚叅師云如何是無寒暑處寒時寒殺闍
黎熱時熱殺闍黎大眾還會麼眾無語師
云同是山中人應識山中語。
結制早叅師云開山老和尚甲戌冬此日
開爐茆茨草榻築雪烹雲指點磚頭土塊
為諸人𤼵上上機直教寒谷春回花開石
筍接待三十年來今戊戌冬亦于此日開
爐殿堂寮舍具體而微知浴盡誠檀護一
德香齋次第燈燭煇煌法法頭頭點𤼵一
切人四楞著地直教紅爐涌雪月冷風高
[004-0708a]
獨露磬山面目且道開山老人乍住為人
心切久住為人心切喝一喝云粉骨碎身
未足酬到此了然超百億。
晚叅師舉扇子云扇子𨁝跳上三十三天
築著帝釋鼻孔東海鯉魚打一棒雨似盆
傾有一上座雲門大師踏在脚底進堂出
寮撞著露柱且道是那一箇眾久立師呵
呵大笑歸寢室。
晚叅僧問月白風清未是衲僧極則未審
如何即是師云巡照鳴椎催坐香進云恁
麼則頂門有眼還同瞽句裏無私用最親
師云何不向下薦取進云秪如下載清風
者拽耙牽犂說向誰師云依稀似曲進云
謝師答話師云且過一邊僧禮拜師良久
舉如意顧眾云看看大千世界總被如意
[004-0708b]
吞却了也會得的近前來喫棒會不得的
歸堂坐香。
晚叅僧問敗子成家不許東拋西擲者箇
公案還是和尚建立麼師微笑進云草賊
大敗師云已放過進云轉見不堪師呵呵
大笑云却使山僧笑轉新問出頭天外誰
能委任運無私作者知秪如不涉程途如
何接待師云近前來與汝棒喫僧便喝師
云好一喝遲了八刻進云和尚領取一半
師云再犯不容又僧出纔伸問師云踏步
已知來見解何勞更舉轢中泥僧復進語
師不顧悅眾鳴引磬大眾仍久立師云大
眾三十棒悅眾三十棒。
早叅眾問話畢師云向上一路千聖不傳
過去佛祖如是說現在佛祖如是說未來
[004-0709a]
佛祖如是說有者又道千聖不然又道熱
盌鳴聲競欲接竹點天未免影響之徒視
同兒戲不見大梅道惑亂人未有了日在
任他非心非佛我只管即心即佛鳳毛麟
趾好生取則驀休去。
晚叅僧問承師示誨露柱成佛覺性難酬
重乞證據師云放汝三十棒進云還丹一
粒須加點木石同源鐵謂金師云識痛癢
好問踢翻滄海大地塵飛喝散白雲虗空
粉碎語未竟師云放汝三十棒進云棒頭
有眼明如日要識真金火裏看師云更要
第二杓僧喝師云急走過問法無上下高
低因甚天上一輪滿月人間盡稱月半師
云放汝三十棒進云徧界寒光即不問月
輪落後又如何師便喝良久顧視左右云
[004-0709b]
雲月是同溪山各異。
早叅僧問馬大師道即心即佛南泉道不
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未審和尚作麼生道
師云即心即佛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僧
擬議師便喝問今日深秋寒入骨庭前霜
履菊花新且道明甚麼邊事師便喝進云
恁麼則露柱成佛已竟請和尚為眾說法
師云三十棒待別時進云和尚說法已竟
爭奈知恩者少師云且過一邊問如何是
空手把鋤頭師便喝如何是步行騎水牛
師云急走過如何是人從橋上過師云傅
大士在汝脚底如何是橋流水不流師云
更要第二杓惡水問水無筋骨因甚長流
不斷師便喝進云恁麼則四面青山擎日
月一湖碧水浴乾坤師連喝兩喝良久乃
[004-0710a]
顧左右云清寒久立大眾珍重。
結制小叅僧問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
聖人得一而天下和平法王無上超出一
切其有所得而然耶其無所得而然耶師
云近前來與汝道進云有水皆含月無山
不帶雲師云放汝三十棒進云拂拂清風
生法座定教海晏與河清師云過問釋迦
過去彌勒未來正當此日請師舉唱師云
倚天長劍逼人寒進云如何是第一玄師
云知音不用頻頻舉進云如何是第二玄
師云漚和爭負截流機進云如何是第三
玄師云一條拄杖兩人舁問結夏安居即
不問請轉法輪事如何師云薰風自南來
殿閣生微凉師乃云山僧積勞久病窀穸
先親志惟廬墓因編集先錄暫稽舊山居
[004-0710b]
此報恩西序頭首當專治佛法凡自利利
他常住事與堂中無涉者不必干預閒住
執事當專究本分不可閒議閒管別事東
序頭首及一切執事事事處處當以助眾
成道為心不可舉用好事喜功之人有悞
修行研究佛法如登山須到頂入海須到
底登山不到頂不知宇宙之寬廣入海不
到底不知滄溟之淵深顧左右云今日結
制之辰何不舉揚大法提掇宗乘乃作如
斯尋常語話驀喝一喝云不見道大凡演
唱宗乘一句語須具三玄門一玄門須具
三要路有權有實有照有用又不聞曹洞
五位回互雲門一字三関溈仰父子投機
法眼三界唯心若能洞明大法了悟宗乘
山僧恁麼告報端不尋常驀卓拄杖喝一
[004-0711a]
喝下座。
晚叅師云盡十方虗空是箇火爐四生九
有盡向冷地裏坐不知以何法遮掩眾競
出答話師云師子齩人韓盧逐塊。
庚子夏過大雄端陽日檀越請小叅師乃
橫按拄杖云身心水月世界鏡花十方寂
寂萬法閒閒說甚海寬地厚有何鳬短鶴
長舉手攀南斗回身倚北辰出頭天外看
盡是我般人卓拄杖下座。
晚叅師拈拄杖云山僧拄杖子吞却山河
大地汝諸大眾向何處安身立命眾無語
師云不是冤家不聚頭。
晚叅師拈拄杖僧問如何是一切聖賢如
電拂師云棒打石人頭嚗嚗論實事進云
見性成佛事如何師云兩重公案進云一
[004-0711b]
亘晴空淨寒光絕是非師云再犯不容師
乃云清虗之理畢竟無身如理如事官不
容針觸瞎千聖頂𩕳眼曹山潦倒強惺惺
驀卓拄杖喝一喝。
禮塔歸晚叅師云若人識得心大地無寸
土天目代出明心見性祖師因甚郤有許
多奇松怪石眾良久師以禪板拍案云人
歸大國方知貴水到瀟湘一樣清。
晚叅師云敲空作響擊石無聲大眾默坐
時成得什麼章句課誦時能有幾人不動
口眾無語師云放下衲僧鐵面皮切莫隨
羣與逐隊。
即事晚叅師云適來坐睡作得一夢夢見
露柱害病請醫診脈却請著箇良醫把他
從頭至足診了一徧告他道你本無病却
[004-0712a]
是自生顛倒自討苦喫露柱恍然大悟通
身踊躍從無始至盡未來際覓病起處了
不可得頓入塵塵三昧與盡虗空徧法界
情與無情一時同證大安樂法門直教山
河大地明暗色空異口同音一唱三歎慶
幸希有剛被門邊立著箇央庠禪和子掉
頭不信摩挲露柱云你分明是箇立地死
漢惹得磉盤開口喝云你恁麼正是撞着
露柱的瞎漢山僧聞他者喝不覺歡喜便
廼驚醒問汝大眾露柱害病醫他好不醫
他好若道醫他則无妄之藥不可試也若
道不醫豈可覺時佛法與夢時一般到者
裏如何決擇良久顧左右云夜深歇去。
晚叅師云昨夜有僧問無夢無想主人公
在什麼處聲未絕山僧以手掩其口有透
[004-0712b]
得過的代進一語庶不孤負山僧良久云
雨華亭騎案山入佛殿去也入夜堂中坐
叅復令透此話夜深師云却得露柱透過
了告山僧云雨華亭騎案山入佛殿是真
語者實語者直令闔天目山內外大眾一
箇箇毛孔中著得幾座佛殿既有此木上
座道了葢覆得大眾過向下文長付在來
日。
月庭小叅師云古人道石頭大的大小的
小明什麼邊事又云翫月還是陰處好明
處好眾競進語師廼云昔日有書生來叅
山僧問他道鳶飛戾天魚躍於淵言其上
下察也如何是察的道理士答不契山僧
自代云黑諸人會得者一語要透適來兩
問也不難。
[004-0713a]
七月朔日早叅師云三秋今日始一夏事
如何萬里無寸草淨地奈先屙好大哥還
他肌骨好不用著衣多。
晚叅師握竹篦作撫琴勢僧出問作麼生
得四稜蹋地師云擬釣鯨鯢師廼云昨晚
香嚴禪師入室告報山僧道堂中大有人
會得老僧上𣗳話且道是那一箇眾無語
師連聲咄云盤山會裏翻筋斗到此方知
普化顛。
中元小叅師拈拄杖僧問如何是奪人不
奪境師竪起拄杖進云如何是奪境不奪
人師云禮拜著進云如何是人境兩俱奪
師云今日且放過進云如何是人境俱不
奪師云謝汝齊進云料揀巳蒙師指示即
今臨濟大師是何面目師便打僧云咦師
[004-0713b]
又打幾擊著琉璃又僧問西來大意則不
問如何是正法眼藏師云琉璃代汝喫棒
了也進云與麼則當頭炤燿師云得恁知
痛癢問一子出家九族升天目連神通為
甚救母不得師云汝是大不孝人進云父
子上山各自努力玄沙悟道為甚其父生
天師云汝是大修行人進云只如和尚懽
衡祖令師範人天未審尊人居何地位師
震威一喝進云如是則幽顯普利萬彚沾
恩師云前谿水急後嶺風高師廼云祖庭
乍住頗荒凉準擬秋來絕稻糧每日雲堂
共危坐晚叅人道似汾陽召大眾云西河
有當門師子來者即便齩殺若為入得汾
陽門見得汾陽人驀喝一喝和聲卓拄杖
云我不可作汾陽兒孫不得然雖如是事
[004-0714a]
無一向今日却值佛歡喜僧自恣之辰十
方雲集香飯飽餐且道西峰師子與西河
師子同聲相應耶超宗異目耶直立拄杖
云看取汾陽祖師在山僧拄杖頭上坐寶
蓮華之座出廣長舌相徧覆三千大千世
界地搖六震草木瓦礫悉演法音琅琅說
頌云三玄三要事難分得意忘言道易親
一句明明該萬象寶盆珍饌供三尊下座。
晚叅師握拄杖坐良久廼云我觀坐禪瞌
睡者大都是不善用心我今不要你們用
心一箇箇令汝等見性去願麼一僧作禮
云和尚慈悲師指云大家禮取露柱卓拄
杖云待磉盤教住來向山僧手中喫棒。
晚叅師云僧問古德學人乍入叢林乞師
指箇入處古德云還聞偃谿水聲麼僧云
[004-0714b]
聞德云向者裏入汝等諸人作麼生會一
僧云仰止巖前師子吼雨華橋上牧童歸
師云三級浪高魚化龍癡人猶戽夜塘水
一僧云從門入者不是家珍師云自領三
十棒廼顧左右云歸堂喫茶。
晚叅師云堂中四箇露柱一時成佛去也
召眾云且道成佛的事作麼生廼云直得
現大人相爍破山河大地令古之今之瞻
仰他不及廻避他不及汝輩何得堆堆守
故轍以竹篦旋風打散。
晚叅師舉竹篦子云大眾喚者箇作什麼
良久師廼云夜來虗空落地大眾眉毛無
恙逢人覿靣提持未免觸途成滯所謂百
千澄清大海棄之而惟認一浮漚以竹篦
向地一畫。
[004-0715a]
豎前殿桐鄉公李護法送齋僧大鍋等進
山同遜予鋐上座體淨常禪人請小叅師
云我有一間殿無外亦無內廣蔭幾多人
問著難理會我有供眾鍋不少亦不多到
來盡飽餐飯罷任摩挲我有二三子非勤
亦非惰語默絕思惟動靜無虗過下座。
燈節晚叅師云龍池石磬報恩大雄天目
每年新正半月禮祖正當禮拜時且道祖
師對大眾說什麼法眾答話畢師左右顧
視云各各頂門著地始得。
晚叅師拈拄杖云汝諸大眾各各會得大
地無寸土麼一僧喝師云昨日有人胡喝
亂喝三十棒趁出去也師廼云主山高案
山低。
佛湼槃日晚叅師召大眾云今日是什麼
[004-0715b]
日子眾答話畢師廼云三春今巳半箇事
合如何全身示現日睡眼細摩挲。
大悲誕晚叅師杖空一下召大眾云敲空
作響擊木無聲會麼。
晚叅師云若人識得心大地無寸土釋迦
文佛睹明星時天目山大轉法輪阿誰得
聞眾各進語師云若不藍田射石虎如何
識得李將軍。
小叅師云今日是開山高祖誕辰舉則公
案供養大眾昔日高祖住此西峰上堂云
盡十方世界是箇缽盂汝等諸人喫粥喫
飯也在裏許屙矢放溺也在裏許行住坐
臥廼至一動一靜總在裏許若也識得達
磨大師只與你作箇洗脚奴子若也不識
二時粥飯將什麼喫叅師云高祖恁麼告
[004-0716a]
報却似俯憐幼子提獎嬰兒新天目却要
問取久叅衲子盡大地是箇缽盂喚什麼
作穿衣喫飯喚什麼作屙矢放溺喚什麼
作行住坐臥語默動靜若也識得更有什
麼達磨大師若也不識便見有穿衣喫飯
便見有屙矢放溺便見有行住坐臥語默
動靜二時過堂喚他作飯袋子豈為分外
召大眾云且道高祖說得是新天目說得
是若高祖說得是佛法豈有兩般若新天
目說得是山僧却是高祖兒孫大凡叅學
須是透頂透底明緇素識好惡始得若也
半青半黃顢頇穿鑿未免觸途成滯驀喝
一喝云劍為不平離寶匣藥因救病出金
缾。
結夏小叅師云天目今年結制以盡虗空
[004-0716b]
徧法界為禪堂來者一任來去者一任去
若還偷心不死情知門外立地。
早叅師示眾云同居此西峯祖庭務須福
慧兩嚴事理出就方堪與開山祖師同缽
盂喫飯。
晚叅師握拄杖云不思善不思惡如何是
本來靣目垂[糸*系]千尺意在深潭不與萬法
為侶的是什麼人躡足龍門清風徧界今
時人聞舉著本來面目不侶萬法的人便
道葢天葢地惟我獨尊殊不知正是客作
漢馬大師云待汝一口吸盡西江水與汝
道也須是箇人始得切莫輕接嘴。
晚叅師舉扇子云雲門大師忍俊不禁在
扇子頭上揚聲大呌云大眾莫瞌睡眾作
禮師云各與三十棒。
[004-0717a]
晚叅師云經行及坐臥常在於其中且道
是什麼人分上事良久云莫道天目說如
來禪好。
天雨早叅師示眾云諸人專為生死入山
辦道晴天須動中用心天陰須靜中加工
靜中加工方知動中打失不打失顧左右
云三祖時時在汝諸人毛孔出入知麼各
各卸却皮囊子相見。
堂中晚叅師示眾云來此深山祖庭須叅
了生死的禪欲了生死須空四相不見金
剛經說令一切眾生入無餘湼槃而實無
一眾生得滅度者如是無人我眾生壽者
之相方到父母未生前到得父母未生前
自然證取本來面目所以五祖每令人誦
金剛般若不知者以般若為空宗殊不知
[004-0717b]
佛說之空未有空而不圓者若空而不圓
即是外道空臨濟大師道一句中具三玄
一玄中具三要法林秋晚有志之士須共
努力。
晚叅師云天目今年過分辛苦有箇不動
尊古如來乘本願輪作不請友時時為大
眾說法大眾共見共聞麼眾擬議師便喝。
晚叅師云白雲不動青山走。
堂中小叅是晚免巡香開小靜一老衲大
展九禮師云年多識廣師廼云饑則飽餐
香飯倦便垂頭黑甜好大哥樂也麼要睡
的各與箇枕子鐵磬大良久拈拄杖旋風
打眾伏地師驀擲拄杖出堂。
晚叅問話畢師廼云我祖昭覺老人有箇
瞌睡歌歌中有云睡著更綿密山僧是他
[004-0718a]
兒孫眾中有解睡者各與一箇鐵磬大的
枕子昨晚散與堂中大眾眾見枕子太大
承當不得盡嚇倒了今晚散與各堂寮大
眾承當得的各請領取驀拈拄杖眾皆走
散師以杖拍案云鍊得通紅打一鎚周遭
無數火星飛十成好箇金剛鑽攤向門前
賣與誰。
坐七完晚叅問話畢師廼云衲子不叅禪
山僧不答話此眾無枝葉惟有一真實。
檀越請小叅師拈香云者一炷香從遜子
鋐上座等領淮海道祖檀越信心中拈出
將來焫向爐中成如意寶輪滿足殊勝雲
供養盡虗空徧法界常住三寶靈山會上
本師釋迦牟尼尊佛尊法賢聖眾西天東
土歷代祖師南嶽直下諸祖臨濟本宗歷
[004-0718b]
代諸祖本寺開山諸祖荊谿石磬山先老
和尚伏願檀越福慧兩嚴上座輩自他俱
利現前大眾同成正覺同利眾生師就座
廼云不思善不思惡正恁麼時本來靣目
葢天葢地露柱頓開十萬八千金剛正眼
千峯萬峯奇松怪石化作金毛師子王𨁝
跳上三十三天虗空片片為瑞為祥滿落
人間阿呵呵好大哥風流不在着衣多。
早叅舉僧問趙州栢𣗳子幾時成佛州云
虗空落地時成佛僧云虗空幾時落地州
云栢𣗳子成佛時落地師云古佛與麼老
婆心切大眾知麼良久云趙州與諸人隔
江。
佛成道日小叅問答不錄師召大眾云世
尊於數千年前與天下古今人同證智慧
[004-0719a]
德相奈何數千年後尚有開眼瞌睡的五
祖示人念取金剛般若便把人人驀頭一
杓冷水廼僅聞老盧一人知非顧視左右
云庭栢蕭疎日卓午莫覓寒棲鼓翅聲。
草堂得月峯晚叅師云盡大地是沙門一
隻眼千松萬竹向甚處著一僧出師便喝
除夕晚叅師云古德烹露地白牛分歲老
僧與人人一靣古鏡良久云受用得的各
希鑒納如或不然未免完壁。
元旦小叅師云先天地而生後天地而不
老又有道惟有拄杖子無舊亦無新此皆
陳年曆日束而置之高閣可也老僧與大
眾說些應時及節的佛法廼云苟日新日
日新又日新。
春朝報恩堂小叅師云新春無可供諸大
[004-0719b]
眾指諸大眾叅取箇真善知識廼以如意
西指云者林竹得恁清復以如意東指云
者林松得恁古。
起期晚叅師云與大眾約法三章一不許
坐禪二不許經行三不許喫粥喫飯眾擬
議師震威一喝。
晚叅眾集師趁令退眾立不散師云大眾
既堅立不去豈可空過有生平不輕說的
佛法今日說與大眾驀休去。
晚叅師云有箇絕勝境界為甚人不肯到
良久云都緣太近。
解制小叅僧問羅籠不住呼喚不回成什
麼邊事師打云打出你頂門眼進云如是
則信步蹋翻華藏海堂堂徧界任縱橫師
以拄杖擉云剌瞎你眼中睛師廼橫按拄
[004-0720a]
杖云千人萬人中得一人半人得一人半
人方知一切眾生皆具如來智慧德相但
以妄想執著不能證得一冬來有不空過
的麼有則須向人前吐露莫只背地裏半
吞半吐胷次中不青不黃為山九仞功虧
一簣逗到結角羅紋處噬臍何及驀喝一
喝卓拄杖云把住也黃金失色放行也瓦
礫生光黃金失色必藥汞非真精金百鍊
愈見光輝瓦礫生光豈燕石為寶魚目作
珠彌增怪笑今日正當解制之日有最親
切的末後句分付大眾雪後始知松栢操
事難方見丈夫心。
晚叅師云不將境示人庭前栢𣗳子堆堆
老趙州石橋滑如水大眾作麼生與祖師
相見眾久立師云長帬新婦拖泥走端的
[004-0720b]
知恩解報恩。
晚叅舉世尊示隨色摩尼珠問五方天王
云此珠作何色時五方天王互說異色世
尊藏珠入袖却擡手云此珠作何色時五
方天王云佛手中無珠何處有色世尊歎
云汝何迷倒之甚吾將世珠示之便各強
說有青黃赤白色吾將真珠示之便總不
知時五方天王皆悉悟去先磬山云世尊
奇特俾天王一一悟道千古之下令人樂
聞磬山不肖遠孫也要效顰不識大眾信
得及未驀伸出拳云是什麼色若云是拳
非珠老僧喚他近前來你恁麼道天王不
如且道是賞伊是罰伊師云山僧聞此直
得帆隨湘轉望衡九面還有與新天目同
叅的麼良久云法如大海須將大海來傾
[004-0721a]
取大海去。
晚叅師示眾云凢看公案須研窮佛祖落
處不可在語脈裏轉嫫母效顰邯鄲學步
見笑大方取譏識者今將晚叅所舉隨色
摩尼因緣逐一徵示且道天王悟去在擡
手處不在擡手處是拳非珠是超宗異目
語是觸途成滯語若道超宗異目為甚先
磬山云是賞伊是罰伊若道觸途成滯為
甚云你恁麼道天王不如承言者喪滯句
者迷言無展事語不投機。
晚叅師云晚來山行巽僧百骸潰散時如
何進云徧界不曾藏山僧指面前石云喚
者箇作甚麼僧無語有人代他進得一語
麼良久云從緣薦得相應疾就體消停得
力遲。
[004-0721b]
結夏知浴同武林檀越請小叅師拈拄杖
僧問千年祖席重興萬古宗風再振除却
語默棒喝請師別通消息師云進前來與
汝道進云如是則銜月白牛露地走追風
天馬帶雲飛師云急走過問九旬禁足即
不問不涉功勳事若何師云放汝三十棒
僧禮拜師云得恁知痛癢師廼云山僧出
世三十餘年所有佛法盡皆說却了也今
來天目住箇破院子領眾作務時作務坐
禪時坐禪卓拄杖云切忌動著動著則三
十棒靠拄杖云同入此門來熏風好著力
塔院晚叅師左右顧視云汝諸大眾各須
使得一切時莫為一切時使轉得一切境
莫為一切境轉良久震威一喝。
普請栽秧晚叅師云古者道大眾為老僧
[004-0722a]
開田老僧為大眾說大義天目則不然大
眾未嘗栽田老僧却為說大義眾作禮師
云維那何不道與麼則大眾一箇箇閒閒
地去也。
盛暑晚叅師云鑊湯爐炭裏廻避無寒暑
處廻避且道那箇眼青那箇眼白眾荅話
畢師云謹白叅玄人寒暑莫虗度。
晚叅師舉扇云有見得雲門大師的麼維
那進云今晚定雨師云大眾幾人打溼袈
裟角那率眾作禮師云雷聲甚大。
謝雨晚叅師云雲門大師本擬向扇子裏
長伸兩脚安穩打眠剛被維那鳴椎竭力
驚他出定直得雨似盆傾澤被萬物大眾
有賴如今若為復請雲門大師向扇子裏
入定去良久云轉扇子歸雲門大師復云
[004-0722b]
既易轉扇子歸雲門轉大師歸扇子何難
祖堂晚叅師云大眾在祖師毛孔中作禮
祖師在大眾眉毛上趺坐。
早叅師云夜來露柱子入室報道到處走
一遭審知今時叅學人一箇箇銅頭鐵額
老大虗空整片掉將下來墻壁瓦礫悉百
雜碎惟有叅學人依舊眉端目正全沒星
子事山僧向他道臘月三十日快到各自
打掃門前管甚東家杓柄長西家杓柄短
露柱子聞即冲舉山僧一夜半疑半信適
來侍者云大眾早叅山僧不覺踊躍者件
疑事有箇雪處問諸大眾各各有甚護身
符子眾答不契師拈拄杖旋風打散眾作
禮師擲拄杖云一日復一日年從頭上增
除夕晚叅師云今日未悟道者不合睡凡
[004-0723a]
未悟道者如為客未到家一般不見古人
云旅舘寒燈獨不眠客心何事轉悽然故
鄉今夜思千里霜明朝又一年巳悟道
者亦不合睡凡悟道者如生西方一般所
謂如蓮華開似大夢覺從此應無寒暑無
晝夜久悟道者亦不合睡凡久悟道者應
般若清楚如所謂夢中說六波羅蜜與醒
時說六波羅蜜是同是別此等葛藤應趁
殘年討箇倒斷何俟當來問取彌勒是為
天目三不睡昔人家風澹泊每說小叅以
為供養天目今日報恩堂佛事完遲說此
三不睡以為晚叅。
早叅問話畢師云天目有三訣一訣一鐵
橛若人吹得通佛祖下風列會得的對眾
激揚如或未能山僧自為頌出第一訣虗
[004-0723b]
空著地擲壓倒萬萬人阿㖿阿㖿泣第二
訣龍女解成佛大海徹底乾紅爐片片雪
第三訣門有當行客各自買與賣不費主
人力眾作禮師左右顧視云將此深心奉
塵剎是則名為報佛恩。
早叅師云向上向下熱碗鳴聲別有生機
鏤冰琢玉不是龍門客切忌遭點額驀拈
拄杖大眾一齊趨退師擲下拄杖。
早叅師云一則公案不透即是本叅不透
古人叅學片語未通廢寢忘餐决定討箇
分曉豈肯此間一期那間一期寄籬因熱
舐指捋柱窮年積歲半飽半饑眼光落地
恍惚慞惶前路渺茫噬臍無及汝諸大眾
會得夜來三訣頌便許會濟上三玄更有
三要語在切莫造次然而者件事一了百
[004-0724a]
了一處通千處萬處通一節了千節萬節
了果能契悟本來舉一明三自然明逾杲
日威迅雷霆直教人藏身無地掩耳不及
所以道三玄三要事難分得意忘言道易
親一句明明該萬象驀喝一喝和聲將竹
篦子拍案一下。
上開山祖塔供師拈香云虗空粉碎地平
沉真叅實悟眼中金枕子落地安邦國管
見狂奴窖底評師繞塔畢復作禮云透脫
重関代有聞死関終世更何人沐猴晝錦
氣葢世姬馬噬臍懊惱深。
上中祖塔供師拈香云透脫重關句法雲
拈出新生平不曾悟霹靂鴨能聞師繞塔
畢復作禮云有道惟頻退身世如浮雲叅
禪無秘訣承言生怒癭。
[004-0724b]
結秋小叅師云皮膚脫落盡惟有一真實
大眾會麼廼云汾陽化紙禹門普梆天目
者裏前谿水急後嶺風高且道那箇在前
那箇在後良久云歸堂喫茶。
友石靜主領寧國眾檀越請小叅眾問話
畢師云昔有政禪師每騎牛出入人呼之
為政黃牛住錦里功臣寺數十餘年未嘗
說法有問之者曰吾倩萬象開演我說有
盡此之開演無窮今日友石上座同諸檀
越啟請說法又作麼生須知萬象開演我
說無窮無言頂其聲如雷玉柱峯通身是
眼雨華橋橋流水峙旭日翠微和合高歌
諸上善人來時好道去時亦如來時一香
一果充塞寰區一米一豆十方普供且道
佛法極則一句是如何衝開碧落松千尺
[004-0725a]
截斷紅塵水一谿。
東山祖忌拈香師云透白雲重關行少室
正令有昭覺如龍得水似虎生翼唐虞之
際於斯為盛靠者著子如須彌山至簡至
要至易至直萬般存此道一味信前緣言
而世為天下法行而世為天下則天目拈
一片香直是仰望不及。
小叅舉黃檗接臨濟公案師示頌云生成
鐵壁銅墻能禁雨傾風撼平地壁倒墻坍
受敵驚羣八面寒光百鍊千鎚真金色變
不變要識師子搏兒不露爪牙難辨。
小叅舉趙州十二時歌師示頌云識心見
性不蹉路廓然太虗露露露平常心道擬
即乖知與不知二俱墮南泉終日口吧吧
問著無言忙下座超宗異目克家兒勘徧
[004-0725b]
諸方闢門戶向北天空日月寬石橋平滑
人難度砒霜鴆毒滿把摣虎狼蛇蝎供坐
臥不下繩牀接趙王敲扉排戶鳴饑餓步
行騎馬亦騎羊眼青無佛亦無祖教會婆
婆轉藏經臺山有路親勘破嘻笑怒罵震
如雷倒雪高聲墮雲霧知音緘口靜焚香
等閒寄取鍬子去。
九月朔檀越請小叅師云天得一以清地
得一以寧君得一以明父得一以慈子得
一以孝友得一以恒且道道者得一又作
麼生師拈拂子云釋迦文佛以至孝成無
上正等正覺達磨大師以至孝鼻祖支那
六祖大師以至孝傳法開宗先磬山老和
尚以至孝得龍池正印今日武林魏檀越
母難之辰同諸善友得得入山設齋請法
[004-0726a]
是為大孝之大孝且華果同時自利利親
一句作麼生道火裏金蓮高十丈披風拂
月長精神下座。
四月八日晚叅師云凡在天目住者辛苦
真辛苦澹薄真澹薄然須各各檢點為甚
來受此澹薄為甚來受此辛苦果能究竟
則著衣不挂一縷[糸*系]喫飯不嚼一粒米走
路不動步作務不動手澹薄不澹薄辛苦
不辛苦有入處的如此行持愈退愈進愈
晦愈明未有入處的如此行持自然工夫
成片管教定有入處大眾作禮師復云肯
信者幾句老實告報便見釋迦老子時時
出生在在成道。
結冬請小叅師拈拄杖云真叅實悟人多
是名佛出世真叅實悟人少是名佛湼槃
[004-0726b]
今日正當結制之始却值三祖尊者湼槃
之辰有識得祖師面目現在者出眾相見
一僧云徧界不曾藏一僧喝師云各與三
十棒師乃云江之南江之北六六三十六
淵之深天之遠兩眼對兩眼春花秋月夏
雲冬雪東涌西沒西涌東沒顧視左右云
從上來不可按牛頭喫草如世良馬見鞭
影而高飛驀喝一喝和聲卓拄杖下座。
除夕晚叅師云汝諸大眾同此天目度歲
還知有奇特事麼良久云日日香煙夜夜
燈。
千丈巖早叅師示眾云祖師鼻孔長大眾
鼻孔長知客進云將謂和尚忘却師云腦
後惺惺。
早叅問話畢師乃云叅禪無秘訣只要生
[004-0727a]
死切絕思惟處道將來吸盡西江口門濶
若還熟處不能忘追逐波旬遠彌勒棄諸
所重學無生記取夜行莫履白驀喝一喝
云鵞王擇乳龍象蹴蹋下座。
佛成道日早叅副寺問一句當天永絕八
萬門生死未審是那一句師云細磨豆粞
供午㸑旋挑脫粟接朝炊師乃云本師釋
迦文佛云一切眾生皆具如來智慧德相
但以妄想執著不能證得汝諸大眾還知
智慧德相麼內不見有身心外不見有世
界𤼵真歸源十虗消殞妄想寂滅執著淨
𥁞情與無情同成正覺且道塵塵三昧一
句作麼生道良久云碗裏粥碟裏菜下座
晦日晚叅師云本山大眾固是精勤苦行
但解制以來不無減舊增新更為申示自
[004-0727b]
後久居大眾須以尋常家範說與初進諸
賢第一須敦尚戒德巳圓大戒者貴乎身
心俱淨方受具戒十戒者即須嚴束身口
初出家者須精持五戒五戒為眾戒根本
為一切法之根本也凡半月半月誦戒證
戒各須依時齊集執事者尋常見人持戒
不嚴即行舉退不可留一敗羣者於中儻
有證戒誦戒違約不到即行舉罰助眾精
嚴不可失舉致滋懈怠如是方為清眾同
居第二要福慧兩嚴來此祖庭須求入祖
師閫奧出生死絕輪廻閒忙動靜須似木
人坐臥木人行動時時觀看此身如死屍
一般如何解飲食解作為切切看破念頭
起處則一切處是你成正覺處一切時是
你成正覺時所以十方世界無鍼鋒許非
[004-0728a]
佛菩薩捨身命辦道證道處不相信者母
勞共住第三自利利他須𤼵願廻向仰三
尊之力懺其已往悔其將來二時課誦務
用精勤時至執事者尤當以領眾為心散
眾不到盡執舉罰各執不到互相舉察自
然人人精進至於饔餐稍繼須念世之饑
寒困苦凡遇普請念誦務須勇往直前四
㤙總報三有齊資顧視左右云前三約終
身可行後勸勉及時濟物所以行之者一
也是故君子誠之為貴召大眾云久立珍
重。
檀越請小叅師云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
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者釋迦文佛
普利有情將安養世界瓊樓寶閣化食化
衣八功德池七重行𣗳微風眾樂異鳥同
[004-0728b]
音種種殊勝掇在人人目前直令過現未
來學般若菩薩空男女等老稚忘緇素同
一眼見同一耳聞同一身證光明無量壽
命無量眷屬無量與諸上善人俱會一處
飯食之頃盛眾妙華徧供十方無量諸佛
如是自利是為大利如是益人是為大益
且離幻大覺一句作麼生道虗空撲落地
栢𣗳子成佛震威一喝和聲擊如意下座。
解制小叅師云壬子年閏七月結夏一百
二十日天目亦隨例留得諸禪多澹泊一
月多辛苦一月今年田稻熟去住飽禪悅
古路鐵蛇橫拄杖笑不輟眾中有一天人
獻花無路鬼神窺覻無門的與大眾同坐
眠同作息且道是誰識得咄咄咄截路谿
谿水潔明標雲𣗳𣗳松奇出下座。
[004-0729a]
科司馬祈嗣請小叅師云灋界洪寬聖凡
靡間道源深密智巧何施得意忘言盡塵
沙國土是當人一隻眼返聞識性總十二
類生為如來千億身高不可踰卑而彌厚
爭之無我讓之匪他放行白鶴鸚鵡生輝
把住照乘連城失色承先則本端而流遠
開後則根固而葉蕃其入世也百花林裏
坐一葉不沾身其超世也古佛殿前行千
燈競𤼵燄且道是什麼人能行恁麼事眼
中著得須彌山指端傾出倉溟水下座。
晚叅師左右顧視云結制來一月也金剛
圈作麼生栗𣗥蓬作麼主眾競答話師云
道得的也三十棒道不得的也三十棒眾
作禮師云識法者懼。
晚叅師云盡大地是箇火阬得何三昧不
[004-0729b]
被燒却因甚道玩人喪德一僧云三十年
後大有人恁麼問師云何不道驚人之句
千古罕聞師顧視左右云山僧為甚昨日
不肯今日却肯眾聳然拱默師云我不輕
於汝等汝等本來是佛。
佛成道日知浴領檀越請小叅僧問如何
是趙州闋師云五九四十五窮漢街頭舞
問古人道盡大地無纖毫過患猶為轉句
不見一法始是半提更須知有向上全提
時節如何是向上全提的時節師云許你
膽大進云恁麼則雪滿長安眾盈猊座師
云知痛癢好進云末後一言更望布施師
云識法者懼問度盡眾生方成佛道如何
度眾生師云世尊成道日檀越送衣來進
云如何成道師云庭無立雪人焉明覩星
[004-0730a]
事師乃云有一道真言病者得瘥貧者得
寶苦者得樂天者得壽富者愈富貴者愈
貴長年者長年中尊安樂者安樂中尊是
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
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虗且道是那一道真
言一切眾生具有如來智慧德相但以妄
想執著不能證得師震威一喝云若也直
下透得何須六年苦行夜半明星如或未
然試看先宗是何標格下座。
晚叅僧出問現前即不問聲未絕師便打
又僧出纔作禮師亦打師乃云老僧數十
年來與人婆婆和和今日索性婆和到底
隨聲以拄杖旋風打散。
解夏結秋清谿檀越請小叅侍者報眾集
久立師云向道老和尚與大眾說法竟眾
[004-0730b]
聞踴躍作禮而退。
癸丑九月朔小叅僧問如何是實相義師
云進前來與汝道僧擬議師便喝師乃云
水懸山立雲外高標雙塔峻風恬月滿牀
中古剎一川平坦坦夷夷處突突兀兀突
突兀兀處坦坦夷夷有時重關深掩有時
徧界分身欲從重關深掩處相見却也徧
界分身欲從徧界分身處相見却也重關
深掩得意忘言千里同風迷封滯殼覿靣
萬里傾葢如故白首如新十室忠信一賢
好學把住驚龍象放行馴鹿鷗師視左右
云久立珍重下座。
小叅問話畢師云空花千朵目翳自欺些
子金剛穢軀裂出出門問道好惡須知𤼵
步研宗邪正莫混形端影直響順聲和煮
[004-0731a]
砂終不成糜種豆焉能得糓久叅上士揀
魔辨異明析是非庶可自利利他若也菽
麥不分奴即不辨四恩難報枉廁僧倫不
是與人難共合大都緇素要分明下座。
小叅師云山僧日來端居丈室許久不與
大眾相見汝諸大眾各成枯木之侶頗不
犯人苗稼拄杖子𨁝跳上三十三天揚聲
大呌云東西南北四維上下普皆吹大法
螺擊大法鼓建大法幢如日普照如雷普
震驚得閻羅大帝眉毛火𤼵燒得東海龍
王手忙脚亂波騰浪涌奔走赴訴剛遇前
三門老巡照在枇杷𣗳下曝背坐睡懶牛
鼾作師子吼驚得拄杖子退身三步潛身
歸來依舊靠在山僧繩床角頭穿却內外
大眾一切人鼻孔汝諸大眾十二時中語
[004-0731b]
默動靜好生隄防木蛇橫古路切忌觸著
觸著則禍生眾久立師震威一喝下座。
小叅侍者報眾集師云向道老和尚在大
眾鼻孔裏。
大覺普濟能仁玉琳琇國師語錄卷第四
音釋
噎
於歇切音謁食窒氣不通也。
窀穸
上朱倫切音肫下祥亦切音席
窀穸墓穴幽堂也。
效顰
下皮賔切音貧眉蹙也又強學人曰效顰。
嫫
莫胡切音模醜嫗。
[004-0732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