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尊宿語錄卷苐三十七此号十二卷 士一
僧錄司右闡教兼鍾山靈谷禪寺住持 淨戒 重校
大陏禪師諱法真梓州王氏子。
問佛法
徧在一切處教學人向甚麼處駐足師曰大
海從魚躍長空任鳥飛。
問如何是大人相
師云肚上不帖榜師問僧向什麼處去僧云
西山住菴去我向東山喚汝汝便來得麼僧
云不然師云汝住菴未得問生死到來時如
何師云遇茶喫茶遇飯喫飯進云誰受供養
師云合取鉢盂。
有婆令人送錢請師轉藏
經師下繩床轉一匝云傳語婆婆轉藏巳竟
其人歸舉似婆婆云比來請轉全藏如何只
轉半藏。
上堂云不見道一塵含法界
所以道有一智人破塵出經卷量等三千大
千世界欲破不破我今舉起大家求此事
三千世界[冰-水+〡*ㄆ]在一微塵四大海水歸一滴湏
彌納芥子中若求自己秖在一毫毛若一
毫毛處見得三千大千揔成經卷秖是自己
動這箇境界不得所以真境不現說什麼纖
毫覺處揔是猥刀避箭懼境藏形喚這箇
作什麼兄弟如石壓草相似或然捻却石依
舊習氣秖在湏是隨處了却始得與境為主
免塵境使喚始得大難大難千難萬難秖是
殻觧他後㗸鐵負鞍阿誰苦纔有些子覺觸
[037-0875b] 
處便擬望與人為師大錯須說凡了却凡須
說聖了却聖舉一例諸無非恁麼不易不易
珍重珍重下座。
問如何是大隋一面事
師云無東西南北問如何是生死中事師云
水上浮漚內外不見問如何是中理一句師
云表裏不從進云師决志事如何師云言下
知音問如何是道用心處師云莫自謾問陀
那微細識到此如何分師云眼秖觧觀色
還觧聽聲否問萬法歸一一歸何處師云萬
法元不歸問六國未寧時如何師云臣灰功
進云直得君臣道合時如何師云不見有君
臣問如何是自在師云不自在進云不自在
時如何師云却自在問中雪瑤堦時如何師
云不猒世境問曹溪一路事如何師云老僧
道如不淨坑進云何以如此師云佛祖兩路
了不相干問久處寒嵓何以日不照師云不
照寒巖寒巖終不出來就日光問離光影
如何是師性師云和光吐出進云莫鬼語師
便打問如何是最初一句師云是末是本問
如何是大隋境師云不似學人進云何故不
道師云不然問如何是最初處師云莫妄想
問隱隱不停波時如何師云敬禮常住三寶
進云息浪停波為什麼沙石轉多師云為
断伊問學人秖如浮雲以鏡捉光何處安排
[037-0875c]
師云與雲為主問寸草未生時如何師云老
僧無米喫終不下大隋山問祖意教意是同
是別師云不究始不顧未問路逢古佛時如
何師云你或逢駞驢象馬喚作什麼師云夫
上代諸德莫非求寔不自瞞昧豈比飛蛾投
火自傷自壞他明白了被生死輪囬拘障不
得所以識不能識智不能知不聞道釋迦掩
室淨名杜口須菩提無說而說釋梵絕聽而
𦗟此事大難大難珍重。
陞座問萬法從
心起未審心從何起師云石牛㳂江走水底
火燒天問如何是大隋山師云耳不聞眼不
見進云如何是山中人師云千人眾裏萬人
眾裏不向一人不背一人問掘一丈見一丈
空將一丈土填一丈空未審空歸何處師云
莫將這箇道理為佛法出去出去問佛法徧
一切處未審教學人什麼處駐足師云大海
從魚躍長空任鳥飛問撲碎驪龍珠請師明
活寶師云明活寶且置作麼生是撲碎底
珠僧無語問法報化三身佛亦非說如何是
本來身師云海底如意珠始終無不應問如
何是一切智空師云心空即是進云更有來
時作麼生師云不是空進云還稱向上事也
無師云不隈問和尚百年後付法與何人師
云露柱火爐進云還受也無師云火炉露柱
[037-0876a]
問但有一法耳不聞眼不見皆是光影如何
是光影中人師咄云莫無禮莫無禮問理不
言詮時如何師云言詮即理問遠聞大隋水
到來秖見箇漚麻池師云汝只見漚麻池阿
裏見大隋水進云如何是大隋水師云苦澁
難下觜進云還喫得否師云喫著便死師因
燒山次見一蛇以杖挑向火中咄云這箇形
骸猶自不放捨你向這裏死如暗得燈遂有
僧問正當恁麼時還有罪也無師云石虎呌
時山谷響木人吼處鐵牛驚僧因馳書辞師
問曰學人此去未審師將何言到彼中師云
好為通達再問臨歧參晚請師垂示師云無
事早歸僧從五臺山來師問云五臺山何似
大隋山僧問云如何是大隋山師云老僧耳
背高聲問來僧高聲問如何是大隋山師云
若千山與萬山問魚遊陸地時如何師云拗
不曲處是闍梨所貴進云却下碧潭時如何
師云立足事難明師勘僧云從什麼處來僧
云從蜀中來師云未入蜀時在什處盤泊僧
云無處所師云莫是處所有過耶僧云若有
處所鈍置人眼師云天堂地獄有一坐具分
似落坑皷相似不皷而自鳴堪作什麼問生
死到來時還免得否師云飢時喫飯寒則著
衣。
上堂云夫沙門釋子見有如無始得
[037-0876b]
向一切時中與凡聖等與觧脫等方有少許
出處若不如此大難大難珍重。
上堂問
大地及日月時至皆歸盡未曾有一事不被
無常吞還有吞不得者也無師云汝喚什麼
作無常進云不究竟為無常師云無常却究
竟自是汝不究竟其僧不肯師便打師勘居
士云此身是什麼服制士云父母俱亡師云
喫茶去居士應喏出去師喚回咄云對老
僧謾語父母只在莫說學無上道自已父
母尚乃不知出去出去問如何是玄旨師云
直湏玄去進云如何是玄中玄師云不返去
問古人立雪断臂為求何法師云古人不断
臂進云古人断臂因什麼道却不断臂師云
自是向雪堆裏樂問金鷄未啼時如何師云
失却威音王進云正當啼時如何師乃笑問
柴裏䖝柴裏死水裏䖝合作麼生師云切
尋常問金[序-予+鴈-厂]附書為什麼不露翼師云不通
虛信問道塲献寶誰人能辨師云虛空能辨
師忽示微疾不見客時有僧隔簾問咫尺之
間為什麼不相覩師云如今相覩何不問來
僧便問如何是相覩底事師云老僧不安有
什麼心情對。
上堂云閑即遊天寂即
歸地問上無片瓦下無卓錐時如何師云汝
即今在什麼處居止問無常迅速不與人期
[037-0876c]
忽若到來時如何師云速問速問進云便問
師云太不道速生問啐啄同時如何瞻覩師
云是動是靜問出殻時如何師云是末是本
又云見麼問普雨為什麼不潤師云普雨問
滴水成冰古人為什麼不許師云古人即如
此若是老僧道向虛空裏挂破瑠璃鉢問既
是師子為什麼被文殊騎師云調伏自在問
孤巖無紋繡特達事如何師云孤巖有紋繡
特達事顯現問處水之魚為什麼渴死師云
秖為魚不親下口問父子至親岐路各別時
如何師云為有父子俗士施師鉢盂問未施
鉢時師用什麼師云使最末後者一僧欲下
山為眾化緣辞師師云汝若道得一句即放
汝去若未然且歸堂休歇辦取自己事去師
問盡十方空界是王老師檀越未審化什麼
人去僧云但請和尚䟽頭來便與師道師云
汝且辦自己事去問毀佛謗僧時如何師云
僧有何過佛辜負箇什麼毀謗他僧無
語。
上堂云今時沙門向因中辨果果裏
辨因始得僧便問有一人不属因果時如何
師近前捉定云我今時沙門向因中辨果果
裏辨因汝云一人不属因果別道別道僧無
語師便打出。
上堂僧問過去未來即不
問如何是現在師云虛空還著得碾砑石麼
[037-0877a]
問來時無阻隔去時無滯礙正當恁麼乞師
一句師云虛空無邊際大海平如掌般若性
等等。
上堂普告大眾云汝等還知有三
處不立質礙有緣二際無分豈知來去三身
四智非聖不無八觧六通非凡不有雖則眾
生盡有佛性不可將蠢蠢而對佛邪然則高
下無偏爭奈途中有異此身難得胎𡖉易成
況是釋子之徒又乃祖宗苗裔三衣覆體曩
刼修來四事供湏非從今日人前行相揔似
高僧乃至語言不如俗子稱名便是傳法沙
門子細尋思還傳箇什麼一向毀他經教有
目如盲純乃謗於祖宗有心也秖如木石不
觧忖已德行終日恣縱無明以無慚愧之心
兀兀何曾覺悟此身若失永刼沉淪非但却
復人身有福底畜生也難得問孤峯頂上玩
月輪時如何師云何不了却孤峯事玩他月
輪作什麼進云豈無內外明徹事耶師云內
外明徹事作麼生進云無有不照師呵曰這
鈍驢也擬學馬走僧無語師復云問諸方
雲水闍梨莫道老僧這裏有佛法與諸人
說向諸方行脚叅尋知識說箇什麼汝又領
箇什麼莫道禮三拜後便起近前問若也言
下便契時猶未是了底人莫向口頭取俊他
時人天眼目者非是一生兩生修來盡是恒
[037-0877b]
沙刼功成果滿始得如是所以向叢林裏
示現下來秖圖今時人勤苦修行秖恐
出家人失却人身莫等閑過日老僧這裏有
什麼佛法與諸人說自是諸人上得山
來云我修行學道是佛向上人且問佛向
下人作什麼模樣不可老僧這裏有佛向上
人有佛向下人來向諸人說邪若不言我
不可知肚皮裏事也或若問老僧也則
隨汝根機與汝說不可教老僧乱道得麼秖
如老僧行脚時不揀叢林有供養無供養處
秖要着他眼目稍似根性有些些噐量方欲
過一夏或一冬若是根性鄙劣者三朝兩日
便行筭來參六十餘員大知識有大眼目者
那無一二餘者豈有真寔知見秖是圖諸
人供養欲望福報又有什麼福報與伊不
可出家來空趂聚頭喫飯耶雖然如是四大
之身誰免得直饒心超聖境身是凡夫又乃
假借增修今時人便去向裏許埋沒却人身
諸人莫謾向口頭裏無礙却成謗佛毀法見
湏寔見聞湏寔聞始得假饒說似斬釘截鐵
直湏時中不謾自巳始得一車芥子猶未點
著在來時便道我是不思議底人縱然除得
身邊麄重猶餘微細不知麤重尚乃不知豈
可說於觧脫之法細中之細佛尚不知微愚
[037-0877c]
凡夫豈能測得但是世間有者並從顛倒所
生欲得觧脫塵勞無過心中自省摩訶般若
是觧脫法身子細尋思復是誰有誰無老僧
也不是醉凡詐聖秖是習氣不除上合諸佛
心印中合一切人天下合蠢動含靈師僧家
披如來法服湏求出離時不待人光陰頃刻
珍重珍重。
上堂僧問真如法界以三昧
為香花廓周沙界亦同一家龍門為什麼無
宿客灢水為什麼足蝦蟆師云真如法界不
以三昧為香花廓周沙界亦無家目前問者
豈不是智淵座主耶主云是師云秖這便是
灢水足蝦蟆師復云拋却從前活計認本源
生涯主無語師云經有經師論有論師律有
律師十二時中合談何事還因箇什麼做
得模樣不可三箇作隊五箇成群趂衣刼食
邪到處不免撓他施主坐臥心頭難勝於檀
越直饒𨁝跳向虛空裏行也是國王管界
不可將持齋奉戒隨時轉一卷經用荅四恩
三有也又爭報荅得自是諸人時中事修行
到辟支佛地方能消得人天供養博地凡夫
秖是異俗之形喫了不知慚愧空自趂說己
是他非出言欲断人命根吐氣便作毒蛇之
行說著自已三界無過毀挫他人秖如虫蟻
若是古佛有此標榜如今欲微傚些些從上
[037-0878a]
巳來或無此則因何所起如此容縱豈言清
德若也不達本源未免滴瀝還他改皮換骨
泥犁苦海誰人替得諸人大湏竭力不得因
循過日學禪學道則不無諸人且道禪有
可叅道有可學否若言有學者無有是處若
言無學者亦無有是處不可顒然去也囙地
還從此去直須打底分明了却生死根本縱
饒異類中受生也終不昧己靈始得四大合
成秖是汝之窟宅這邊脫去那邊早生那邊
脫來這裏早別作箇模樣汝不思量看阿那
箇是汝本來之身湏向彼中究取莫謾走南
州北州終無了日光陰迅速珍重珍重。
上堂云此性本來清淨具足萬德但以隨染
淨二緣而有差別故諸聖悟之一向淨用而
成覺道凡夫迷之一向染用沒溺輪囬其體
不二故般若云無二無二分無別無斷故時
僧遂問刼火洞然大千俱壞未審此箇性壞
不壞師云壞進云恁麼則隨他去也師云隨
他隨他去也僧無語時會中三百餘僧盡皆
不肯皆云從上巳來秖說不壞之性和尚何
故却云壞邪眾各惶然時有一僧上堂遽白
師云適來僧問和尚話和尚荅他其僧似不
肯和尚荅底語師云只有此一僧不肯為如
更有人不肯邪僧云只是一僧師云直得三
[037-0878b]
十大千世界人㹅不肯老僧猶較些些子非
但這一僧其僧後至投子和尚處投子云闍
梨近離甚處僧云遠離西川大隨投子問云
彼中還有尊宿也無僧云有一禪師住大陏
山見有三百餘眾子云有何言句接人試與
老僧舉看僧云某甲昨問大陏刼火洞然大
千俱壞未審此箇壞不壞子云大陏如何荅
僧云大陏荅道壞僧云某更問恁麼則隨他
去也大陏又荅道隨他隨他去也子云汝作
麼生會大隋語僧云某甲不肯此語子云闍
梨早錯了也大隋恁麼道隨他隨他去汝又
如何僧云至今未决子遂呼侍者令裝香大
展坐具望西川大隋山遙禮三拜巳嘆曰不
是大隋和尚伊是箇古佛此乃真善知識汝
速往彼懺悔叅取老僧無如是法與汝說速
去速去於是僧便回大陏和尚巳歸寂復回
投子投子和尚亦乃歸寂。
蜀主賜師紫
衣師號并遣內侍朱延溥侍奉師師不受師
復云山僧偶住未經多時隈巖傍水養道存
真何人虛譽致今王者如斯異恩謝使遠來
勞煩却送還王老僧秖可布衣遮體不湏名
服向身王恩雖重老朽何堪於是天使遂回
奏凡三次送來不受。
師又云老僧不為
名利來此湏要得箇人不可青山白雲中趂
[037-0878c]
是非將來之世捨一報身後草也無喫多
少金毛師子問著便作驢鳴馬喊諸人者似
老僧行脚時到於諸方多是一千少是七百
五百眾或在其中經冬過夏未省時中空過
向溈山會裏做飯七年於洞山會中做柴頭
三年重處即便先去秖是了得自己干他人
甚事如諸佛菩薩盡是勤苦不計刼[婁*殳]捨金
輪寶位頭目髓腦國城妻子所愛之物不可
筭[婁*殳]所以始得名為佛似諸闍梨還曾捨得
箇什麼作得箇什麼勤苦更道我會出世間
法世間法尚不會些些子境界現前便自張
眉怒目消容不得說什麼觧脫法長連牀上
坐不搖十指喫他信施了合眼合口便道我
修行修道感果如是合消得秖是謾自己如
百丈和尚置於堂宇秖要辦事底人諸闍梨
還辦得箇什麼事其中有不動身手日消得
萬兩黃金若是消得者豈可如此見觧不可
從母腹中來如是邪但會得世間法是則名
為出世間法世間法尚乃不會豈况佛法秖
如一大藏教盡是金口所宣如來秘密汝口
裏念將來揔成魔語豈得了為什麼不了若
了時達磨不從西來也秖如達磨未來此土
時還有佛法也無又爭得道無譬如人有一
寶墜在淤泥中勤苦累刼尋求不得或有一
[037-0879a]
人善知寶所直從泥中指出此寶以示失寶
之人失寶之人一見便識是我本物了無得
失達磨西來亦復如是不可秖是老僧是善
知識邪遍地眾生揔是善知識秖是見覺未
明不可道伊無也若言有時諸人肯禮蠢蠢
之徒作佛麼譬如明珠墮在泥中未遇其人
豈有出期有此眾生比如無情還同頑物既
在三衣之下直湏親近知識早是幾生修來
始得如此不可却入輪囬六趣去也若是得
自在底人論箇什麼鑊湯爐炭刀山劒樹四
生六道於中如喫羙食若未得如是便實受
此報一失人身載求欲似如今者萬中無一
莫未得謂得未證謂證未聞謂聞自謾自誑
失却光陰虛延日月展轉秖是無明檐重乍
可為俗隨所任運遣過時日却乃無業如今
作沙門每日有業有什麼業踏底是國王地
著底是檀信衣喫底是檀信食骨肉是父母
之體若也不了將何酬荅所以言有業秖如
老僧不可是了底人捨此一報身隨業而行
誰言定得唯佛與佛乃能知之時有僧問不
假言句如何得知師云假言句尚乃不知僧
無語禮拜。
投子禪師諱大同舒州懷寧劉氏子僧問如
何是密密不傳師云與麼問有什麼益問
[037-0879b]
如何是不點污師云啞。
師示眾云上祖
周行七步目視四方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云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如今諸方道向上更有
事在若言道有道無即是走作諸人未有了
期若道有言有句即同夢幻無如許多名目
為問故所以有言若不問教老漢向什
麼處道若有一法與即是誑謼所以古
人圓滿十方無一法可是可非有事請道。
問請師說法師云教我說箇什麼問一剎那
頃珠在什麼處師云啞問如何是露地白牛
師云叱叱學云飲噉何物師云喫喫問國師
三喚侍者意旨如何師云賺殺人問和尚講
什麼經師云槌鐘著問如何是佛語師云對
眾生說問如何是佛法師云佛法問如何是
法中法師云法中法問還鄉曲子什麼人唱
得師撫掌問如何是無相佛師云錯著名字
問纔問便知時如何師云遲也問如何是沙
門立足處師云若有立足處不名沙門學云
如何是沙門師云沙門沙門問切急相投乞
師指示師云緩緩問來。
師示眾云與麼
問了也大好莫閑處脫不得相稱無量刼來
閑處着急向自己處却閑所以難得相稱蓋
緣日夕一切處路熟恰到自己緊急處便懈
怠去便不欲得去所以辛苦過在阿誰切莫
[037-0879c]
因循各自辦事作麼生辦向一切處辦今後
不得取次過日莫待臨脫衣裳時忙不及也
事多之際各自取靜莫說閑語去問三身如
何分師云一二三問請師一句塞斷眾人口
師放下拂子問如何是量外事師云無下
口處學云者裏事如何師云不喚量外事問
如何是投子實頭為人處師拽學人向前却
推向後問如何是大𢈔嶺頭提不起底師提
起衲衣學云不問者箇師云看提不起問
和尚如何接人師云也近前問最省心力
處請師一言師召學人名學云與麼則千生
萬刼不忘和尚也師云費力問如何是投子
一源水師云一滴也無學云飲者如何師云
絕飢渴問如何是語中骨師云無可露學云
無可露是骨是語師云據者一問毛也摸
不着在問不逐境緣請師一句師云好問趙
州和尚出桐城縣見師乃問云莫是投子庵
主麼師云茶塩錢布施我趙州先歸庵內坐
師後携一瓶油歸趙州云久嚮投子到來只
見箇賣油翁師云汝只識賣油翁不識投子
趙州云如何是投子師拈起油瓶云油油問
出門不見佛時如何師云佛[吃-乙+小]奚山刈草次
師送一盞茶與奚山云森羅萬像盡在裏許
奚山接得茶潑却云森羅萬像在什麼處師
[037-0880a]
云可惜一盞茶問大作業底人來師如何接
師云有什麼盖覆處學云正與麼時合作
麼生師云不合一切不共一切問如何是露
刃劒師云殺一切人活一切人學云忽遇師
來又作麼生師云鈍屢生問如何是入室則
爺娘師云無所生問如何是徑截一路師云
無迃曲問知有道不得時如何師云每日向
道學云如何道師云拈却口著問如何是
祖佛未經歷處師云名𨗿不得學云正與麼
時如何師云不是佛祖經歷處問盡乹坤是
箇什麼人師云不持名字學云不持名字如
何體會師云體會即閙問如何是末後一句
師云最初明不得問如何是寂住實頭事師
云牽不向前推不向後問十二時中如何行
履師云一念萬年學云瞥起時如何師云覺
即失問只者箇什麼刼中有師云不隨時學
云誰是不隨時者師云汝與麼問不得學云
請師道師云不從千刼萬刼得學云與麼則
天上人間覔不得也師云切忌作與麼知觧
問古琴無絃時如何師云無絃琴最妙學云
請師彈師云無音響問道人相見合談何事
師云我者裏無道人問不將一物來時如何
師云者箇什麼處得來問如何是火熖裏轉
法輪師云處處了却學云了後如何師云無
[037-0880b]
法輪可轉問暫時不在時如何師云阿誰向
道問萬像未臻即不疑未審特立四天下
是什麼人師云現佛現祖問祖佛如何辨師
云嘔吐未詳問如何是法祖師云閑言語問
如何是大善知識師云毗盧也喻不及問學
人欠闕請師接師云不現無盡藏問萬法從
一法生未審一法從何生師云聽看問喚
作如如早是變也今時沙門湏向異類中行
如何是異類師云恰似與麼問我學云古
人意旨如何師云不與麼問我問歸根得旨
隨照失宗如何是旨師云旨學云如何是失
師云失問如何是伽藍師云巳有名字問虛
空喻不及時如何師云恰是恰是問念念不
錯時如何師云謾語問如何是孤峯頂上即
操松師云平地上著不得學云請師著師云
唧問如何是無語師云不與麼問問世間名
言即不問如何出世事師云聽學云莫便是
否師云幾曾向道是不是問三身那身說
法師乃彈指問學人不明請師燭師云啞學
云爭柰學人不會師云會即冰生問萬法從
何生師云佛法僧學云法從何起師云聽看
問舉目是犯如何是不犯師云大有人覓過
覓過不得學云豈無指示也師云不可更將
過與也問如何是沙門行師云不作模樣
[037-0880c]
問承古有言唯言不二不二事如何師云
好問我便道學云如何道師云唯言不二問
明暗不掛時如何師云道什麼問如何是無
碍一句師云與麼學云此猶是碍師云是是
問如何是死人舌師云道不得問如何是
活人眼師云無暖氣問得座披衣時如何師
云有什麼蓋覆處問如何是不起模畫樣
師云不誑謼學云師意如何師云不可教
起模畫樣也學云與麼則誑謼人也師便
打問能所俱忘時如何師云無與麼事莫作
與麼知觧問世間什麼物最先師云問底
問不作罪不作業底人還有過也無師云喚
伊出來學人擬議次師云去不干事問大
眾雲臻合談何事師云聽問妙觀察智誰是
當者師云不是分上事學云雖然如此要
分明師云不妙也問大眾雲臻和尚如何祇
待師撫掌三下問和尚有什麼力抵當得許
多人師云水性雖柔軟能乘萬斛舟學云忽
遇大力者來時如何師云不消一盞水問閑
言長語即不問適來問底和尚道什麼師云
閑言長語問十二分教是有是無師云無與
麼惡言語問共語不知音時如何師云與麼
學云與麼時如何師云共語不知音問三乘
教外別傳箇什麼師云一二三學云不會乞
[037-0881a]
師指示師云問我不可將別語對也學
云不將別語對請師道師云道道問學人有
一問未曾有人荅時如何師云見者烏龜
子縮頭縮尾爭柰者一塊子何問請師耳裏
道師云道道問貧子還家時如何師云無寶
藏與學云為什麼向外馳走師云誰遣
問毫𨤲不分時如何師云什麼處得者箇來
問親手分付一去不來如何師云不可得學
云却返時如何師云正好供養問如何是法
王主師云四大本空五陰非有問大𢈔嶺趂
得及為什麼提不起師云不可向道祖師
遺下一隻履問針頭不露時如何師云露也
學云何似師云不喚作針頭問一息未分時
如何師云即今是幾息問不犯目前請師道
師云早是犯了也學云者箇是犯不犯目前
請師道師云不識好𢙣問貧子入門時如何
師云不教汝除糞埽學云見師後如何師云
不向道衣中有寶問請師一劒師驀口摑
問墮落三途底人如何師云深達罪福相問
如何是一句子師云兩句也問如何是不薦
處師云汝與麼問不得問如何是動師云恰
似與麼問學云如何是靜師云也不嫌閙
問如何是不道師云合取口問𥌓色未分時
如何師云無與麼言語問如何是一代時教
[037-0881b]
師云法華維摩楞伽思益問祖意與教意同
別師云踈不得親不得學云親踈不得請師
道師云祖意教意問如何是逆行師云叱叱
問不有不空時如何師云說有說空問一人
辦心諸天辦供未審辦什麼心師云今日請
供養主了也問木人謌什麼人和師云今人
和學云莫是和尚意旨也無師云是什麼曲
調問不凡不聖時如何師云立凡立聖學云
揔不與麼時如何師云問箇什麼問如何
是道師云道道學云如何用師云用用師在
京日往檀越家投齋檀越將一盤草出師前
師以兩手作拳安頭上檀越便將飯來後有
僧問師在京投齋意旨如何師云觀世音菩
薩問一問便休時如何師云不了問如何是
佛法綱宗師云今日無錢借長官問古澗寒
泉時如何師云不流於海學云飲者如何師
云口也無問如何是一色師云不似銀盤裏
盛白玉問照燭不破時如何師云習𥁞不是
道問佛用工得不得師云大有人定當定當
不得學云請師定當師云終不向道用工
得用工不得問石笋未抽條時如何師云爭
合與麼問學云還觧抽條也無師云雖然不
是石笋抽條葉更多問密室內事如何師云
無人知學云和尚還知也無師云爭肯亂
[037-0881c]
道。
問纔生便死時如何師云何生何死。
問破戒比丘什麼處著師云不為罪福為主
門一句子無人道得時如何師云屋子盖了
也。
問覿面事如何師云莫謟曲。
問亡僧
向什麼處去也師彈指云與麼去也。
問文
彩未生時如何師云虛空合喫多少棒。
又
問古人拈搥竪拂還當不當師云不當。
學云為什麼不當。
師拈起拂子云只為者
箇。
問未問巳前事如何師云爭觧開
口。
問古人拈搥竪拂意旨如何師云只
為。
問學云不問時如何師竪起拂子。
問忘却將來時如何。
師云者箇[吃-乙+小]舒州
太守尹建峯送茶椀子與師云者箇是某甲
自將來底茶椀子師接得了召太守建峯應
喏師云喫茶問不從萬有如何覓心師云
從我覓箇什麼問者裏是什麼所在足人爭
師云不知學云為什麼不知師云爭箇什麼
問放下不明時如何師云誰教執學云不
敢執師云放下不明箇什麼問終日驅驅為
什麼不得成就師云無用工處學云用工
不得請師接師云終日驅驅問默默無言請
師荅話師云不是無言不同默默學云不同
默默底事作麼生師云不與麼學云不與麼
時如何師云苦哉問言不干舌時如何師云
[037-0882a]
簷頭大滴滴地問和尚每日上堂供養什麼
人師云不可說不可說問不可以智知不可
以識識時如何師云不與麼學云不會乞師
指示師云不可以智知不可以識識問未達
道底人如何接師云飢即喫飯渴即飲水問
三寸明不得句下不從師時如何師云高聲
問老僧耳聾學云請師指示師云鈍屢生問
有句無句如藤倚樹樹倒藤枯時如何師云
將知誑謼多少人來問萬法從一法生未
審一法從何生師云廻首看問如何是沙門
最苦處師乃皺眉問未有言句巳前如何辨
其尊貴師云巳有句是尊是貴問靈松無異
色時如何師云不是靈松摽不出問三拜巳
前事如何師云不知學云現問次師云三拜
巳前事作麼生問學人不別問請師不別荅
師云奇怪問古人密用如何師云不從踈處
起學云合從什麼處起師云踈也有座主叅
師師云近前來座主便近前師云去問未有
此身作箇什麼來師云無所不經無所不歷
問如何是千年石上古人蹤師云碑碣上著
不得問二祖断臂當為何事師云粉骨碎身
問[冰-水+〡*ㄆ]攝不得時如何師云無可拋撒問刼火
洞然時如何師云寒威威地問累刼來來無
盡燈不曾挑剔鎮長明時如何師云累刼來
[037-0882b]
來無盡燈不曾挑剔鎮長明問頭頭不到時
如何師云問什麼事問一問便休時如何
師云太多也問暗裏得時如何師云不向
道煩惱山是菩提學云與麼則雲遊垜根也
師云雲遊則伶𢓳辛苦垜根則禍患俱生問
十二時中如何行履師云不從一法學云如
何報得四恩三有師云莫受一法問玄中認
得時如何師云得即失問曹谿一路闔國知
聞未審投子意旨如何師撫掌三下問萬仞
峯頭時如何師云什麼處不是問如何是法
身主師撫掌三下問徑截一路乞師指示師
云會麼問如何是空主殿師云建立不得問
句句相投請師接師云不接學云為什麼不
接師云句句相投問如何是和尚師師云莫
造次問有言有句皆有所歸無言無句事作
麼生師舉起拄杖云者箇是什麼問如何是
衲衣下事師云天不能盖地不能載問古人
道法不孤起仗境方生如何是境師敲禪床
學云與麼則觸目是也師云是什麼問塵刼
來誰為主師召僧名僧應喏師云是什麼問
蓮華未出水時如何師云隱隱地學云出水
後如何師云盖覆不得問諸佛師學人不識
乞師指示師云天不能盖地不能載問如何
是和尚活計師提起衲衣云盡底呈似學
[037-0882c]
云為復只是者箇別更有在師云不識好𢙣
問六國未寧時什麼人作主師云自有本來
者學云如何是本來者師以拂子驀口打問
雷聲振地為什麼百草不抽芽師云芭蕉只
麼長問僧繇為什麼模誌公真不得師云只
為看他面孔學云不看他面孔時如何師云
是什麼師不安時有李司徒令人送藥到傳
語師云若断得人間來往生彌勒內院若未
断人間來往却向弟子家中結緣師廻傳語
云不如具正法眼好問如何是無情說法師
云莫𢙣口。
師上堂示眾云他古人纔出
來便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道天上天下唯我
獨尊十方世界無有過者如今更被諸方出
來道向上別有事在若言道有道無即是走
作學家未有休時有什麼了期但莫箸名言
[婁*殳]句了諸事自然不著即無位次不同一
切法一切法攝不得本無得失夢幻如許多
名目不可強與他安立誑謼諸人得麼為
諸人問故所以有言若不問我向道
什麼即得若有一法與老僧罪過若道
無諸人又問我箇什麼所以道早不属
巧言妙句若與麼會去即第一不得擔帶
諸人幸是可憐生擔帶負物作什麼見即便
見若不見一切不得作巧言妙句問老僧
[037-0883a]
巧來妙去即轉轉勿交涉賺殺人所以我儂
尋常問諸人佛前佛後不說別事諸人
道看是什麼見什麼問如何是無生曲師云
無人唱得學云忽有人唱得時如何師云生
也問如何是截鐵之言師云莫費力師問翠
微二祖見達磨有何所得微云今見吾有
何所得師又問如何是佛理微云佛即不理
師云莫落空否微云真空不空。
翠微有頌
送師其有讖矣。
「 佛理何曾理
真空有不空
大同居寂住
敷演我師宗」
投子和尚語錄終
古尊宿語卷第三十七 士一
[037-0884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