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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少室山房集巻一百十七
明 胡應麟 撰
書牘三十三首
報梅客生
别吾丈不三載丈遂披青雲入紫闥以循良最一方又
不五載丈遂建髙牙擁大纛以勲名揭四海奇矣奇矣
大丈夫不當如是耶疇昔邂逅劉金吾座上竊窺丈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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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燕頷類班定逺其人而鬚髯磔張虬鸞飛動又與李
衛國所遇海客張公絶類迺今綂十萬背嵬縱横鴨緑
平壤餘威震乎殊俗將令日本豪酋如扶餘國中自相
戕賊而坐收一皷之效異日者旋師玉門丹青麟閣定
逺之封特緒餘矣世人譏薄文士往往謂鉛刀亡取一
割自近日汪張兩司馬稍稍破屈之苐彼非夙昔預期
要亦時適逄世未足大建詞塲旗皷若吾客生擢一第
曾幾何時而奮身投足委命不測之淵卒之算計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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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無不讐舉宇宙至難之事運量掌上此其忠肝赤腸
雄算偉略寜全軀保妻子巽懦齷齪庸流可同日語惟
是公仗鉞登壇材官突騎雲集待命意且應接不遑乃
蓬蒿故人落落如胡元瑞尚往来方寸間何足下軫念
舊知久而彌篤也孟弢留滯齊東尚無来耗惟寅忠父
旦夕聚首差足為懽敝邑方生其人誠有致苐僕尚索
米侯門倘攜来燕市將竝懸枯魚肆矣拙刻寄頓中途
數種先上胥後令異日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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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錢將軍
湖光山色間稔飫髙情秋暮出闗迴首故人邈如河漢
每相思興會神爽欲飛縮地無從彌增悵戀計彼此共
之也明公雄爽傑魁之氣不啻樊舞陽長驅十萬衆横
行匃奴而興寄沖𤣥標韻神令又逺出祭征虜雅歌投
壺表所謂文武兼才世不一覩柰何令東南閒局久絆
旌旄間者度遼新命儼然重借將無益以胡生詩為左
劵也公虎頭燕頷自堕地業當封侯乃今建髙牙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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纛坐鎮右北平丈夫得志以殊伐報王家今代麒麟閣
何人苐一功努力努力胡生潦倒一經竟爾作東華門
落第舉子自是蹇驢上業債未酬長安米貴居大不易
嚴僕射憐才下士名滿天下豈不能營燕山尺寸地為
少陵野老作瀼西居耶
又
山童偶過麾葢敬致八行何時乗興一叩公青油幕下
呼盧較奕度此岑寂杏花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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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宋忠父
新都汪太學象先司馬公胄子也髙才逸韻翩翩闕/
中白眉邇乞令先公贈謚偕季方入長安楗闗謝客獨
雅慕君侯髙誼冀一望顔色龍門惟明公賜之清燕此
君伯仲皆奇雋尤癖游觀葢渥水之胎去凡櫪不翅千
里新秋計軒車衹役陵寢夙期僕紹介前茅偶病目旬
餘不克顓櫝奉聞倘獲殿輜軿得於金城玉扉中遍閲
羽衛典章之盛歸譚之不佞以當廣陵濤色即病軀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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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將霍然東走髙齋悉索大官餘饌為長夜飲矣
報鄧逺遊
公方張樂洞庭之野而僕以瓦缶前鳴得無貽形穢之
誚於大方耶惟是木桃不投瓊報無自願足下振以同
聲𢎞以大雅𢎞嘉而後竟在兹乎如曰吾為魏公藏拙
匪所望於蕭傅也
報林貞耀
樓船晤語懽極生平惜公冗方殷而不肖復為六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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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所驅放舟東下顧逺勤使者賫賜八行奬諭綢繆餽
贈豐渥而鴻篇名集罄發鉅公累世之藏不啻寶玉大
弓下賁蓬牖鄙人寡見謏聞即結髪詞塲所得僅如雞
肋迺執事撝謙已甚至欲舉千秋之業授以雌黄即有
胷無心逾切蚊負之愧頃復瑤緘嚴督慮以方命而蹈
不恭謹罄其愚衷卒業貢上間以管中之測跽請髙明
執事亮之教之
報唐長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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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佞海濵豎儒也束髪操觚輙妄意䇿名藝苑之末而
技劣才疎無聞四十自嘉隆諸老淪謝以来無論二三
同仇邈如秦越即㝢内賢豪擅古今述作之塲如執事
者亦未能擔簦隣邑聆謦欬於大方誠不自意金玉之
音一旦跫然下於窮谷露盥披讀語語肺肝益以華衮
繡衾情文備極而且大篇把贈明月投懐妙墨逺貽清
風拂坐吁嗟長公僕何以得此於左右哉不佞自挾䇿
京華遭逢瑯琊伯仲定契忘年既而伯玉司馬晩收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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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當時亦謬擬鵠刻一家蟬連百氏而殷憂疾病展轉
泥塗迄今齒髪變衰萬縁灰冷自分區區噪抹付之子
虚而况欲馳驟中原分途上駟如虞淵之逐日王屋之
移山自非夸父愚公疇不嗤其狂昧也明公光岳效靈
震旦應化人倫麟鳳藝圃騏騮當今壇坫桓文孰為二
廣而迺下掇芻蕘窮蒐林麓即聶生
尚在鼓刀此
身六尺已允為嚴君有矣滄桑可變盟好不渝白首之
期矢於今日固鄙人之靡量亦知執事之罔遺也招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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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下神爽奮飛家累寓杭末繇遄發尊駕不日垂扺此
間净慈天竺諸峰日望彩毫發攄奇秀不佞黒貂久敝
尚能解付酒家當北道主人萬一執事念之
與王參戎
聞麾葢將臨掃苔瀹茗以聆𤣥箸而風雨陡作令人悵
然旦日必期髙軒再過川原朗霽飛埃不揚大將軍前
茒所指即清道滌塵固屏翳飛亷職也園中緑牡丹盛
放若沉香亭美人見者心折車騎到日滿酌劉荆州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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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浮之
與徐惟得使君
明公勇退急流不啻鳳凰千仭苐時事紛紛恐捉鼻謝
公至竟東山一出異時凱歌淝水勛勒旂常武陵洞中
桃花千樹皆門下優游日也不肖於明公稚齒通家而
中道雲泥聞問疎闊不意漂流江海獲奉晤言竊窺明
公如萬斛餘皇破浪乗風靡重弗勝靡逺弗到而綜理
周密經略縱横又如庖丁之刃肻窽洞中砉然犁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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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謂曠世全材吉甫流亞至棲心溟涬脗合道初即留
侯赤松瞠乎後矣僕僕僕塵埃倦遊彌劇將擔簦鼔柁
訪明公於三湘七澤間獻嵗秋髙幸宿戒閽人毋閉闗
以謝越客北帆漸逺臨楮神馳
與萬伯修中丞
一代龍門之仰飛動寸衷二十載矣何意髙牙大纛間
獲奉言教幕府容其長揖胡床拉以嘯歌撥軍旅之勞
規長夜之飲略王公之貴結韋布之歡目炙清輝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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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論八珍溢齒六律爽心即平原河朔未及兼旬而桓
府庾樓足當千禩瀕行腆惠優渥濡及榜人荒塗大河
石尤四面塵沙夕起飄空障日妻孥對面杳隔異境行
路之難古昔嘆之迴望干旄益深戀戀計明公仗鉞含
毫之暇持觴北望亦不能無慷慨於臨風也舟達潞津
二三舊俠擊筑悲歌留連晨夕未及䇿蹇驢一入春明
門宗人行便粗致八行臨楮馳溯不盡
與萬伯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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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滯都門索米為日晝夜思歸而十口纍纍故鄉天末
惟是明公仗鉞雄邉專制萬里驛騎車徒槩得以便宜
徴發迺不肖夙膺眄睐忝當國士下陳不揣敢冒假餘
皇自燕扺越俾窮途倦客髙枕而達故鄉即明公大造
鄙人衘戴沒齒矣戒裝晨夕敢布腹心
柬呉生徳符
昨足下所云壇盞及俞仲蔚集借過刹那頃即返上鵲
橋之夜幸無他駕當拉天孫擊河鼔行酒終宴贈之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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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筆以當纒頭耳
報唐長公
曩謁武林適公軒車見枉竟阻道途自門下養髙岩壑
僕亦旅食江湖即飛夢相尋而山川間之𦕈不可即杪
嵗梓人過雲間始克附八行於左右辱公報以赫踶字
猶未滅而蘇君嗣致大教娓娓數百言何門下注念鄙
人委篤真至至於斯極也明公經世大業經國大猷上
之當參峙木天黼黻皇度次亦當褰帷秉鐸陶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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迺區區小邑竟阨牛刀才髙見忌造物者隂實為之臧
氏之子惡能使公不遇也至百代之傳在彼在此必有
能辨無論耳目浮榮彼云亭封禪七十二家今皆淪沒
澌盡吾黨視之奚異蝸之左角耶華居新搆如曽城閬
風迴出塵壒令人恍然作天際真人想恨兩腋圉圉奮
飛莫能向夕扁舟挂雪造膝𤣥廬以平原十日之懽繙
鄴侯四部之蓄亦古今至快極愉也藏山之製月盛嵗
增雙鯉錢塘幸毋金玉蓬萍六載僅得詩二千什書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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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巻差足自喜計門下亦樂聞之蘇君鐫刻之妙夙所
傾嚮顧片刺輙行如西天阿閦柰何已拈一律寄之併
上愽咲
報張大參知睿父
斯生還婺城伏謁仁臺業附賤姓名一致犬馬尋挾書
北上至呉中而得室人之耗竊計老親在堂菽水晨昏
靡可寄者匍匐東歸扺舍而家嚴疾作不肖委身藥物
奔命巫醫二六時中寢飯俱奪坐是薇垣之下聞問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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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即十旬之遙百里之近無能削寸牘一候閽人知明
公地負海涵不深加督過也頃黄口病痬倉卒赴省歸
而三復至教九頓腆儀鏤結肺肝罔知報塞伏惟髙牙
大纛坐鎮一方比屋黔黎頂戴𢎞造苐恐司空龍劍紫
氣燭霄寇公之借徒厪河内萬一賴天之靈建節敝土
異日者元戎小隊載過婺中得從州民之後一望見上
公顔色則生平莫大幸也文仲累瓦編購之未獲所云
董彦逺葢宋人董逌廣川書畫二跋見馬氏通考近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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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存畫跋不肖甞一載讀之葢亦愽雅之士考宋史文
苑儒林並無逌傳啓中六事意若評隲六書恐不皆闗
係故典明公該洽冠世必洞悉其指歸鄙劣管窺胡能
隻辭為賛役旋附報並希指示原籍庶千慮之一嗣就
正於大方焉
報睿父參知並柬文仲觀察
杪嵗平原之飲濡首渥肝窮日落月無論竹林諸賢即
朝穆之酲酣中山之暢洽殆無以過迺二先生並握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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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同紀勝㑹言言刮目字字賞心每把翫扇頭彩雲白
雪擊節呼盧等句令人兩腋習習乗罡風而上扶搖何
髙華奇麗一至此乎上元之夕載辱提攜遂為蘭隂瀫
水間無前勝事計兩公必盛有篇章垂之不朽楗闗索
居慨焉艮覿側身天末神爽飛馳
報李本寜觀察
梁舍人座中周旋大雅迄今三十載矣兩司馬相繼脩
文嘉隆遺老靡孑遺者惟執事靈光獨峙砥柱江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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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千秋大統攸集茫茫震旦不遂淪為長夜以明公在
也不肖疢病羅躬百念灰冷頃徳星臨照亟擬趣奉笑
言不意逺辱手書重之新厯古昔王侯先施草莾迺今何幸
驟於明公見之春分挐一葉東下謁軒輶萬松三竺間
馬齒雖長尚思努力鞭箠以追随六驥之末惟大教之
無吝焉
又
軒車垂訪屬館舍
臲未遑謁謝臺端夜来歸自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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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明公手教飛墜遂使窮旅生春清厨改色感飫不可
言雄篇妙墨當代無兩鄙人何幸一旦獲兩奇珍當與
觀自在真言同掲座右終身盥沐誦之
又
公政務殷冗且四方之憑軾者紛然坐是不敢晉謁迺
惓惓方寸則靡瞬息而不在龍門也炎令方乗日袒跣
科頭匡坐丈室想像明臺雖霜威肅然或不無褦襶之
困適平頭持大教下臨重以佳箑文履恍然乗雲御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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晤真人於天際即伶俜瘦骨不自知兩腋之奮飛矣伻
旋附致犬馬容日躬叩領刹那之誨不宣
報呉文仲
郡城邂逅旌麾旋有三衢之謁辱門下軫念故交客之
首座以一布衣介兩上公之側晝而華筵綺席窮十日
之懽夕而艷舞清歌竟百刻之漏髙陽河朔亟稱豪舉
槩之今兹胡足論也塵冗紛紜忽忽嵗暮得參知公下
示三什穆如清風方翹首来鴻而瑶緘飛墜捧誦佳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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髙華縝切如對開元大厯諸君良哉此會突兀千古矣
承軒車湖上之約適本寜亷訪手書同至春初買棹遲
車從於南北兩髙暢飲酣歌作生平快愉事也
報鄧逺遊
扁舟晩泊禦兒辱公物色津門客之上座樓船盛集華
燈列前清吹夾路論心促膝旅况盡銷重以平湖朗月
千里若䂓逺岸長空萬頃一碧丙夜沉酣狂態逸發杯
斚縱横纓舄顛倒誠生人之劇懽詞苑之盛集也詰朝
[117-13b]
解纜黯然魂銷執手故人時入夢寐既歸谿上一卧六
旬絶粒枵膓僅存喘息淋漓藥物展轉床笫秋深閉户
奄忽初冬二豎見寛稍稍起色老親弱弟聚首殘年仲
春買舟扶掖東下擬館舍小定馳遣一介聞問琴堂則
大教儼然先於窮谷長箋誨慰縷覼千言誼激肺肝情
紬金石令人馳望毛骨奮飛咄咄逺遊逸氣干雲雄才
絶世若足下者謂宜髙峙木天端居藜閣迺俯同羣倅
出宰一方拜迎官長鞭撻黔黎期會簿書拮据錢榖罄
[117-14a]
折賢勞良哉獨苦苐尼父執鞭子弓問政古聖昔賢咸
親民事以足下碩抱駿猷何施弗合異時張皇循吏標
揭名臣毋使輕薄中庸交口亟稱騷人無用文士寡效
其亦可乎僕年垂知命蒲栁蚤衰即著述一念尚攖方
寸而晷短途長憚於驅䇿加之二三朋舊日益䘮頽將
鼓缶而歌鼓腹而遊為呉越閒人宇宙一蠧足下春秋
鼎盛努力前䂓砥柱狂瀾挽迴鴻造葵丘城濮狎主齊
盟是則不佞惓惓私衷匪敢佞也俸餘損餉即付酒家
[117-14b]
重以口腹為亷吏累柰何
報俞羨長
足下體中尚未佳耶久客逺歸加餐故應努力苐驕陽
作祟養盛以候涼秋何如素馨損惠即配天池取郭婆
新汲烹之作凌晨清供如足下云云以脂粉涴其澹粧
不可也一咲
又
夜来素馨至今芳意未歇凌晨蒼頭趣郭婆汲新供上
[117-15a]
當瀹羅岕擁少君啜之異時夢得樂天茗飵相迴易倡
酬之什播誦詞林吾與足下苐各賦一章何必減昔賢
風味也
與俞羨長雜柬五通
詰朝煮茗摘蔬客何長卿張元春雕繪皆江東獨步須
足下攜大手筆来成小齋三絶也
二
湖頭邂逅燕姞遂令桃花千樹片片欲飛樂事賞心得
[117-15b]
之意外僕徃在長安許為薛素素作歌今迄未就足下
賈勇先登僕狂興陡發當繼作二百言許并一了都下
宿逋政恐造物小兒見嗔無賴耳
三
郭外登髙即片石可觴亦為游人所據足下捫蘿絶壁
舉觴白眼呼吸帝座古今豪舉無越兹辰雲門天闕二
語尤崛奇入唐人座中當令元白動色
四
[117-16a]
小樓匡坐觸目琳瑯令人浹日留連竟暮忘去頃詞塲
百六江左風流零落澌盡一朝遇足下頓還舊觀
五
𢎞正以還膚立成風古今學問之途靡復一綫昨過足
下髙齋圖書四壁皆手自校讐覺雙曈頓爾開豁須異
日買田陽羨朝夕過從足下作三萬巻中老蠧魚也
報鄧逺遊
極浦層堤挈芳攬秀髙峰逺寺涉險攀竒加以天時朗
[117-16b]
徹人境清真燕樂嘉辰牛飲長夜無論平原布衣即金
谷蘭亭詎當全盛哉湖頭把袂悵戀風流音徽泠泠恍
在耳睫伏想旌麾蒞邑簿書旁午轉盻舊遊倐成塵迹
能無夢寐飛越河山耶北上之期茫然未卜倘蹇驢業
債若戀寒酸執䇿追随軒葢之末並驅徐沛逹於蘆溝
亦震旦國中豪舉極樂事也
與陸使君
濟上遘龔使君沾溉下風一二賴天之靈徳星巍巍照
[117-17a]
臨東國應麟方旅食淮甸弗獲以青鞋布襪從州民伏
謁道旁杪嵗歸廬始遂荆識大懼龍門峻絶草茒一介
無地自容迺執事頽然屈千乗之尊隆三接之遇披襟
欵狎懽若平生即孟軻氏稱樂善忘勢古今賢豪殆同
一轍矣扁舟入省濡滯及朞春風載和專使馳候不腆
敝帚索笑大方惟明公之寓目焉
報王恒叔
讀五岳游草覺撫琴動操之餘山谷皆響足下信奇人
[117-17b]
然造物小兒亦何意獨縱杖頭若是僕犬馬四旬僅岱
宗一入眉目客嵗挈家逺遊將永别金華諸洞壑因發
憤走芙蓉紫薇厯探朝真氷壺雙龍窮極幽峭而後返
尚未暇寫之筆端閲足下遊記快哉十得八九矣何時
同蠟雙屐登金盆玉壺絶頂大呼石羊君也
與王永叔
足下移疾還赤城桃花萬樹爛如蒸霞二僊娥出迓胡
麻澗旁攜手入天台洞中樂否見司馬子微為致聲僕
[117-18a]
久厭塵囂何日謫期垂滿相與逍遙鵬背作八極遊也
與蔡稚含
一别足下歸谿上聞問便自杳然追憶齊河邂逅不數
語揮袂真若西天阿閦國随現輙隱迺人生夢幻泡影亦
何處不然足下髙嘯石梁鴻篇巨製當令興公舊賦無
復金石聲春深謀一相過飽餐赤城霞色也
報黄説仲
武林邂逅遂不獲以雞黍享故人今猶悵悵足下扺淮
[117-18b]
大將軍有揖客顯重可知青油幕下觀棋往事恍忽如
夢苐小山樷桂無復遺踪跨馬郊原得無躑躅於西風
殘照也
少室山房集巻一百十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