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4d0417 滏水集-金-趙秉文 (master)


[011-1a]
閑閑老人㵚水文集卷第十一
 碑文
  梁公墓銘
大定中朝廷清眀四夷賔服上方儲思於穆清講
眀乎蒐狩之制車駕頻年幸金蓮川公以薛王府
掾抗章論列以為其地在重山之&KR2060積隂之所春
燠不毛夏暑仍纊殆非所以頥飬聖躬也况蕃部
野心難制萬騎撤烈信宿可到萬一觧嚴之際奔
突而前卒何以禦至引梁武招納叛亾以為先事
[011-1b]
之戒言奏搢紳危之
上曰此愛我也庸何傷詔為止行自是名聞天下
家置一通言正人必曰梁公矣其後公在陕西上
平賦書累數千言其大畧言大定四年行通檢法
是時河南陕西徐海以南屢經兵革人稀地廣蒿
莱滿野則物力少稅賦輕此古所謂寛郷也中都
河北河東山東久𬒳撫寕人稠地窄寸土悉墾則
物力多稅賦重此古所謂狭郷也寛狭郷之地至
有水陸肥瘠等物力相懸不啻數十倍後雖三
[011-2a]
經通檢並依舊額臣恐瓶罍之詩不獨譏扵古矣
書奏
上深嘉歎命蔵有司将用之𥘉公言蕃部叛服不
常其後果爾及平賦之令未下而宋賊繹騷督賦
者病焉識者服其有先見之眀竊嘗謂士之出䖏
惟觀立朝大莭其它可畧也如公以外官散地已
能建白如此使之居侍從之列必有大過人者此
予所以愧公而不愧也公諱㐮字公贊絳州正平
人第進士仕至保大軍莭度使云銘曰
[011-2b]
   於皇世宗 百度惟貞 世平講武
   駕言凉&KR2060 言言梁公 獨以諫鳴
   儆戒無虞 屢省乃成 謂天盖髙
   胡動以誠 帝曰愛我 詔尼其行
   薄海内外 聞公直聲 匪惟公直
   由天子眀 平賦一書 時其重䡖
   世有主父 不孤賈生 沈史飫經
   褰華摘英 浩浩而博 涵涵而渟
   小試所長 風馳霆驚 名聞天朝
[011-3a]
  不登公卿 惟皇好直 錫之寵榮
  尚詒来者 視予此銘
  郭公碣銘
君諱某字某某郡人宋宣和中族子以髙貲聞欲
因權要以貴公公曰請托公行晉所以亡也此言
何為至扵我哉未㡬宋果亂入
皇朝第進士仕至某以某年卒嘗試論之人之夀
夭窮逹係扵天而其子孫之賢不肖與其卋數之
逺近則係乎其人所積之有厚薄予扵見聞間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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隂徳有後者得三人焉若王寳父守洛有徳扵洛
人而以横逆𬒳禍其子學士君彦潛以進士甲科
文學名扵卋賈廸功稱爲遺直而子户部尚書執
剛以政事聞扵時君以慈仁孝友䡖財樂施位不
滿徳而轉運使公富貴而好徳康寜而夀考以忠
果强敏聞扵天下天之報施善人果何如也乃爲
之銘銘曰
  不能銳 是以鈍不扵試 以昌其世世
  崔公墓銘
[011-4a]
君諱憲字子真涿郡良郷人卋系載先塋幢事業
載壙銘先生賦中庸之正性抱醇懿之休徳不沽
激以忤物不苟合以趋時淹貫六籍兼綜群藝循
循焉彬彬焉善誘善導可謂㳤人君子者矣故能
學為人師行為卋表慈祥孝友篤宻愷悌人無得
而稱焉然天下學士大夫言善人必曰子真云其
醇而不耀陳仲弓黄叔度之流乎無何禀命不融
以大定二十九年䘚扵官春秋五十有二官止于
孝義縣丞嗚呼惜哉先生一苐進士甲選以誤黜
[011-4b]
再上𣸪中乙選文材之邵猶以行掩之也與同邑
劉器博翟瑜以道義相友善門人前左司郎中劉
昻等僉以有道無命各有譔述勒銘斯表用旌不
朽銘曰
  元氣氤氲 降為仁人 含和韞真
  不淄不磷 介然而石 温然而春
  聲温天下 禄纔及身 青雲諸生
  滿其後塵 勒銘貞石 垂聲不冺
  姬平叔墓表
[011-5a]
㤗和八年冬十有一月丙辰盤安軍莭度副使姬
公平叔以疾䘚扵㤗州官署之正寝何以書皇朝
忠清行義之臣也盡瘁王事故書爵曰字貴之也
禮男子不死扵婦人之手卒扵寝正也今
天子嗣位首詔公赴闕将用矣而公已殁隐之深
故謹而日之也退而哭哭而誄曰梁木其摧乎正
人其萎乎㣲夫子吾誰歸乎自孔孟之殁㡬二千
年士大夫以種學績文爲進取之計幹辨者稱良
吏趨時者爲通賢而不知治心飬&KR1167之術間有眀
[011-5b]
仁義之寔以通經學古為髙救時行道為賢者必
恠怒罵笑以為狂愚卋之知平叔者見其卓絶之
行忠義之莭臨窮逹䖏禍福無愧扵古君子或以
為勉强自苦或以為蔽窒不通孰知平叔之賢凡
以知道故也丗人之所以不食酖毒者以其殺人
孰知酒色之害烈扵酖毒而不知避知之不審耳
生固吾所欲有甚扵生者理義是也死固吾所悪
有重扵死者䘮其夲心也大哉心乎脩之可以為
賢哲飬之可以塞天地人知飬其身而不知飬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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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亦惑矣公嘗語人曰凡聲色勢利之属皆客
氣也人能無以客氣害其良心斯㡬矣故余以爲
知道公之鼻祖因官受氏奕卋載徳不忝前人戦
國齊大夫樓漢南陽太守資唐宰相椘客之耳孫
宋諌議度大理丞若谷之雲来䖏士尚賢之玄寳
臣之曾公夀之仍傑之子也避簡肅皇帝廟諱改
氏曰姬汝陽人諱端修字伯正一字正叔與人交
怡聲下氣恂恂若無能至臨大事遇大患雖頽嵩
岱不吾&KR1062也此一反生平不喜讀佛道書拳拳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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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戒律寡言笑不飲酒屏絶聲色年四十餘䘮其
配遂不𣸪娶終身不蓄媵妾此二反家素殷羡未
甞有綺繡之奉鐘鼎之食視一物若靳惜至田宅
之劵盡推以與其姪軰而弗子曰吾先兄之所積
也此三反甞語人曰吾有三反一第不足道既第
必樹名莭年六十必致仕人始未之信既而中大
定二十五年進士第調唐州司候太守子不法攝
置扵獄守怒不為屈改鞏州通西㑹以亷外同州
判官遷洪洞令𥙷尚書省椽以稱職擢監察御史
[011-7a]
首弹張復亨寸勝徳小人也朝廷以小人居諌職
可乎又與拾遺張嘉貞奔赱權貴皆不宜進用又
言樞宻大軍至盧車河敵勢窮蹵不即勦絶至有
臨潢之敗其餘将帥 非其人因薦同判樞宻完
顔老同知臨潢紇石烈按出乕等沉勇有謀可任
方面知濟南府張萬公北京㽜守完顔承暉户部
尚書范楫秉志公方可任廊廟其後凡三上書皆
言善善必當用悪悪必當去在㫁之不疑耳
上問其状曰臺官近日言𣸪亨承暉尚未行也
[011-7b]
上亮其直然奸人自是側目矣竟為有司傅致其

上特宥之改太學博士未㡬黜為彰徳府判官秩
滿除大理司直轉寺丞
上召見宣諭偹至㑹命省讀應詔陳言文字得唐
括合逹一書上之曰時政得失盡扵此矣其造次
不忘悟君如此是時輦轂不雨久係冤獄議坐主
者罪反為所擠奪一官歳餘授知盤安軍莭度副
使俄䂓措東北路軍儲臨終嘆曰天不假我數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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夀以畢幅巾之願耶享年五十有九配陳氏二子
&KR1026應公仕
章宗朝不爲不知遇賴聖㤙全宥亦衆矣其卒葬
月日攀龍髯以遡箕尾似非偶然者而道終不克
大施扵天下既而身愈斥志愈不衰名愈重天下
識與不識言正人必曰平叔公常奏對以君子小
人爲言
上遣近侍局使李仁惠問小人爲誰以仁恵對
上聞之愕然及公殁而仁恵敗天下哀其忠云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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繫之詞曰
  剛爲天徳 無是餒焉 物或蔽之
  人而不天 復情扵性 守動以静
  不戒而剛 無欲以正 惟伯正父
  學先致知 非苟知之 亦信蹈之
  公村小試 于憲于丞 羣瘖側耳
  丹丘鳯鳴 投膠于河 㡬何能清
  砥柱矻然 頽波不驚 公命不延
  不登柱石 公在廊廟 孰爲蟊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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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能抵之 不能巳之 嗚呼九原
  愛莫𧺫之 交交黄鳥 爰止于棘
  天不㥿遺 哀何有極 老聃言夀
  死而不亡 一時之促 萬卋之長
  汝山蒼蒼 汝水逶遲 公今不死
  公墓有碑
  遺安先生言行碣
先生姓王氏諱磵字逸賓其先臨洺人先生寔生
扵汴梁甞以洺川自稱不忘本也自幼頴悟絶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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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䪻如也𥘉學詩扵伯父震落筆驚人震自以為
不及未㡬詩名大振加之孝扵親友扵弟誠扵人
篤扵巳逺近論大行必曰王逸賔矣𥘉孟公宗獻
友之馮公璧叔獻趙公渢文孺皆師尊之先生天
性謙至待之反若居巳上及數公相継魁天下直
玉堂然後先生之道益尊名益重朝賢兩薦眀徳
先生以書抵故人之位清要者苦以親老為辭議
遂止眀昌末
聖天子詔舉徳行才能之士郷人耆徳諸生五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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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人薦先生孝義忠信文章為卋師表朝廷以素
知名特賜同進士授亳州鹿邑主簿先生年㡬七
十矣以目苦昏暗即日移文有司以老疾乞致仕
朝廷猶以半俸優之首葺先塋次以分恵親舊計
月而盡㤗和三年八月二十有七日以疾终扵家
臨終神色不變戒其子棺周扵身足矣語畢而逝
葬扵祥符縣魏陵郷蕭氏之園先生教人先行後
文與人交終始不易居䘮齋𬞞衰服不去身三年
與二弟同居終身無間言平居循循醇謹視若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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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爲至不義矯如也其詩冲淡簡㓗似韋蘇嘲戲
風月一言不及也所與㳺皆卋知名士若文商伯
𧺫張公藥元石及其子觀彦國王琢景文師拓無
忌酈權元輿髙公振特夫王卋賞彦功王伯温和
父左容無擇㳺道人宗之路鐸宣叔右丞唐括文
正公鎮南都以禮致之不能屈及與貧士談饑坐
終日不知誰爲主誰爲客也嘗冬日詣一親知家
㑹坐客滿主人貧寠爲代給所湏坐客疑其寒色
物色所得乃典錦衣以贈也䘮其母郷隣或賻以
[011-11a]
布帛拜而受之異日𣸪歸其人曰吾親安吾貧義
不可受也其亷介類此其真純之徳卓絶之才淵
深之學亷正之&KR0894黄叔度陶淵眀元𬗋芝司空表
聖之徒歟以秉文眀昌間轉河南轉運幕過相謁
坡軒居士&KR1073元輿居士曰君知王逸賓乎斯人當
今顔子也君不可不掃門求見之既見曰酈公知
人矣自是之後虚徃寔歸及其重来墓木已拱嗚
呼使子云見之不當絶嘆扵李仲元蘇元眀見之
不當見稱扵元子不意千古之下復有斯人乃伐
[011-11b]
石樹碣用旌不朽扵是為之銘銘曰
  居今而行古身晦而名章不獨以詩昌
 猗
  東眀令王君雞澤尉楊君死莭銘
貞祐元年秋九月北兵至河朔東眀令王毅之剛
雞澤尉楊君過叔黨死之詔褒贈有差甞謂士大
夫髙爵厚禄平居左䋲右凖以功名自許一旦仗
莭死義顧出扵簿領之卑彼區區一令尉乃能樹
立如此庸詎知名為主知寵光身後也哉誠義激
[011-12a]
扵中不忍偷一巳之安而 百姓之患非剛眀者
其孰能之乎銘曰
  邊臣失機 竟速抵巇 来亦不麾
  去亦不追 坐視穴陴 反棄其師
  令尉之卑 而能死之噫
  張文正公碑
貞祐三年冬十二月十六日翰林學士承㫖張公
以疾薨扵正寝訃聞
上為輟朝命勅祭勅葬贈金𬗋光祿大夫謚曰文
[011-12b]
正前代謚文正者不過三數人夲朝惟唐括丞相
與公二人而已嗚呼亦可謂榮矣𥘉眀昌㤗和間
眀天子勵精政事脩餙治具典章文物髙出近古
公之父清獻公任奉常春官朝廷典憲皆其討定
修國朝儀禮完然為一代法其後公繼之前後垂
三十年凡朝廷有大制度大典冊大號令至扵紀
卋宗 顯宗 章宗三朝之宏休偉烈未甞不經
公之手𥘉宋人㓂邉南鄙用兵書詔旁午公獨任
其責沛然有餘朝廷以平章政事僕散揆軍囬石
[011-13a]
副元帥完顔匡等圍㐮陽又賊帥丘崈遣人告和
或議乞以㤙㫖許将士囘俘掠公言君人者與為
将帥不同君道以仁義為主吊民伐罪而已将在
閫外權其事宜可也借如軍士應湏俘略與出其
自上不若出扵帥臣之為愈也其論㐮陽可攻圍
與否及欲分淮南之半為界公言向者大舉夲朝
平蕩江漢今平章軍囘竊意在彼事勢或有未得
如吾意者但随所得郡縣撫而有之彼必以我圗
久駐之計方事進取震懾畏亡求成不暇矣不必
[011-13b]
以淮南逺近為㫁其後張巖書来以朝廷所湏五
事但欲量增歲幣歸泗洲俘略朝議以面奉聖㫖
必以割地稱臣使得贖罪為辭公又言有司之事
 可擬議至扵聖訓理難中止大定𥘉盖度偽宋
必能遵禀故令帥府開示聖訓報諭今既聖度包
荒竊恐宋人以要約重難怠扵求請不若使其易
從然後示之聖訓重以生靈之故曲從来請庶㡬
兵革早息其後以叔易伯重增歲幣凾賊臣之首
獻犒軍之賞公在翰苑籌畫為多南邊底定固賴
[011-14a]
眀天子與大臣協謀盖亦有内相之助焉𥘉清獻
公由禮部郎中出守林棣代為郎中及以尚書遷
亞相公𣸪為侍郎及清獻公致政之後公又有御
史之拜衣冠傳為榮事故其誥命有鄭之桓公代
為周司徒韋之賢成繼作漢丞相之語公之 朝
廷以公家傳禮學𣸪命其弟行信為禮部尚書自
非學問該博議論篤正而濟之以深醇之行勤敏
&KR0894何以有此公諱行簡字敬甫莒州日照人祖
莘卿以醇儒碩學顯名當卋仕至鎮西軍莭度副
[011-14b]
使父暐經眀行修甞任御史大夫公大定十九年
擢詞賦進士第一時年二十四云云公性純厚端
慤謹慎周宻口無擇言而為善不近名修道不求
容惟以公勤忠直自結人主之知是以厯仕累朝
俱䝉寵遇平生少交逰寡言笑甞以謙敬自持待
人以誠而與物無忤故薨之日朝士大夫哭之哀
焉曰卋不𣸪有斯人也云云其家風醇謹則似萬
石君通逹典故似虞祕書經學論議似陸宣公詔
誥典冊似李賛皇人得其一已獨厭餘不㡬扵全
[011-15a]
乎銘曰
  天地元醇 降爲仁人 含和醖真
  不淄不磷 行爲丗表 文演帝綸
  家傳禮樂 載筆終身 敢有二事
  墜其清芬 歴事四朝 寵數益新
  何以致之 惟敬與勤 緇衣美鄭
  徳星聚陳 顧後絶配 瞻前無隣
  惟清獻公 如萬石君 歲時問勞
  寝膳以聞 慶建白首 朝服事親
[011-15b]
  眀星忽逝 孤月獨晨 永懐道陵
  鼎湖上賔 金鑾舊梦 玉樓斯文
  忠厚之氣 歿為眀神 公薨汴陽
  而葬南原 過者必式 惟文正之
  墳
  任子山壙銘
予甞恠太史公傳扁鵲倉公行事并載其治法之
詳如此而王公大夫功業無聞者畧而不及一言
何也既而嘆曰此後卋作史冗長無法徒為紛紛
[011-16a]
而太史之書言簡而事核獨為良史之法者也有
一人之人有百 千萬之一人有百卋一人有千
萬世之一人之二人亘千百卋千萬人之一人者
非耶可以其方技使無聞也哉漢書不傳張仲景
唐書不傳王砅識者尚有遺恨其偶遺之耶抑削
而不録之耶賴其遺書傳扵後丗使其書併亾則
治人之功無乃闕乎此予所以銘公而不辭也公
諱履貞子山其字也以醫聞許州長葛人銘曰
  不緇而僧 不官而儒 顧以醫鳴
[011-16b]
  不求嬴餘 其四休居士之徒歟
  翰林學士承㫖文獻黨公碑
先秦古文篆籕淳古簡嚴後卋邈乎不可及已漢
之文章温醇深厚如折枯繇以為眀堂之楹駕騄
駬以遵五逹之衢不憂傾覆使人暁然知治道之
歸韓文公之文汪洋大肆如長江大河渾浩運轉
不見涯涘使人愕然不敢睨視歐陽公之文如春
風和氣皷舞動盪了無痕迹使讀之亹亹不厭凡
此皆文章之正也至扵書亦然秦相李監之篆漢
[011-17a]
魏之八分虞禇魯公之楷見者莫不歛祍而敬其
下作者如零珠片王非無可喜要非書法之正也
夲朝百餘年間以文章見稱者皇統間宇文公大
定間無可蔡公眀昌間則党公扵時趙黄山王黄
華俱以詩翰名丗至論得古文之正脉者獨以公
為稱首公諱懐英字卋傑㤗安州奉符人十一卋
祖宋太尉進公少頴悟曰誦千餘言及壮以文名
天下取東府魁大定十年中進士優等調城陽軍
事判官遷汝隂令十八年充史舘編修應奉翰林
[011-17b]
文字翰林修撰翰林待制眀昌元年遷直學士六
年預修
世宗實録及遼史改翰林學士承安二年出知兖
州㤗定軍莭度使為政寛簡不嚴而人自服化三
年入為翰林學士承㫖致仕大安二年九月以夀
終享年七十有八是夕有大星隕扵家居之階上
衆視之公已逝矣官至中大夫公性寛和容衆犯
而不校未第時樂山水不以卋務嬰懐簞瓢屢空
晏如也夫人石氏徂徕先生之後亦能安貧守分
[011-18a]
母始娠夢唐道士吳筠来託宿既而公始生及長
儀觀偉異若仙然其文章字畫盖天&KR1167儒道釋諸
子百家之說乃至圗緯篆籕之學無不淹貫文似
歐陽公不為尖新竒險之語詩似陶謝奄有魏晉
篆籕入神李陽冰之後一人而巳嘗謂唐人韓蔡
不通字學八分自篆籕中来故公書上軋鍾蔡其
下不論也小楷如虞禇亦當為中朝第一書法以魯
公為正栁誠懸以下不論也古人名一藝公獨兼
之可謂全矣銘曰
[011-18b]
 文章非能為之為工乃不能不為之為工也
  非要之必竒要之不得不然之為竒也譬如
  山水之状烟雲之姿風皷石激然後千變萬
  化不可端倪此先生之文與先生之詩也至
  扵篆籕之妙後數百歳𣸪有一陽氷則不可
 知後數百歳無復一陽氷則書止扵斯噫
閑閑老人滏水文集卷第十一
[011-19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