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1a] 
閑閑老人滏水文集卷第二
古賦
大椿賦
為黄太守夀公劉相甥
扵此有物焉既澤而堅既蔓而延托根扵無何之
郷垂隂扵不土之田柅日月而共友劵宇宙而争
年歴春秋其幾何羗不知其歲之八千 筞筮之
繇曰是以江夏為鼻祖小山之外孫者耶以孝悌
為根本忠信為枝葉者耶有瞱其華冨文藻者耶
[002-1b]
有駢其寔茂徳業者耶松茂栢恱不足以比其夀
者耶愚惑不知請以椿言
栖霞賦
送道人還山
粤有人焉襲芳華跡城郭兮志煙霞賦言歸兮杳
何許蹇遲廻兮徒延佇貝闕兮珠宫撫膝上兮絲
桐髙情兮天外歸鴻靈宫兮玉紀玄都兮寳蔵祝
君王兮萬夀侍玉宸兮天上辱莫辱兮多憂樂莫
樂兮無求望白雲兮歸休三年胡為兮此淹留朝
[002-2a]
逰兮山南暮逰兮山北徙倚兮亭上聊逍遥以終
日日飛兮清暉臨深兮翠微西山扶兮曉醸秋水
樂兮朝饑山近兮多雨雲昬昏兮承宇烟銷兮霧
散見恒茂兮逺樹樹㫁兮天開雁翩翩兮南度忽
人歸兮鳥盡但空山兮日暮日暮兮浮雲滋目極
千里兮傷心悲山中人兮歸来白首不歸兮何時
亂曰山中人兮煙霞宅翠羽簾兮白玉額有友麋
鹿兮侶猿鶴飲清泉兮坐白石山中人兮烟霞衣
青天成幄兮白露成帷風爲襟兮月爲佩娱清暉
[002-2b]
兮澹忘歸山中人兮烟霞語黒霓落手兮醉毫舞
蓬莱山兮在何䖏乗清風兮欲歸去
叢臺賦
歲辛亥之孟冬兮余觧印而南歸覧全趙之形勝
兮弔荒臺之故基太行車走以南来兮漳水改道
而東馳伊川谷之變易兮矧人事之推移獨巋然
其凌空兮意神物之所䕶持問父老以陳迹兮猶
有雙塔野花之詩也噫七龍擾擾虎戦以龍争兮
譬事勢扵連鷄或争桑而延敵兮有以酒薄而召
[002-3a]
圍朝膏血扵秦韓之草野兮夕暴骨扵齊魏之沙
陲翫生靈扵刀几兮决一旦之䧺雌得地不足以
贖民之命兮忍勞民而築斯方主父變服而事威
武兮固一世之䧺才收中山林胡為未厭兮又窺
秦室之狼豺歸来 酒延眺八極兮俯不見蕭墻
孕烖噫翟犬之夢兆兮䜟百年之厲階何苕華之
新寵兮宴安酖毒之可懐厭離宫別舘之湫隘兮
起髙臺之崔嵬咲章華制度之狭陋兮又况采掾
與茅階輦路縈以雲竦閣道行空而飲霓奏金
[002-3b]
石扵雲端兮怳鈞天之夢未廻下仰望而不聞兮
㣲風過而聲哀金輿玉輦君王来其間兮左趙女
而右吳娃朝琴夜筑為王歌舞兮樂未極而哀随
探雀鷇扵離宫兮豈憶㷱蟠與豹胎痛父子斃扵
一朝兮人亦念骨肉之瘡痍也古往今来日東月
西驚歲律之跳丸悼興亡之奕碁嘆趙國之城郭
兮變都成邑而變骨成灰慨平原之池舘兮髙者
丘下者荒陂狐兎穴扵丘陵兮草木深扵宫闈
地荒茀而獸聚兮天莾蒼而鳥馳沈顧寂聼心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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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摧但聞蕭條之聲非竹非絲迫而聼之乃在乎
羽蟲之摩軌與衆竅之噏吹也嗚呼臺向時之臺
也山川花鳥亦向時之山川花鳥也山川花鳥不
能知此䑓之興廢而臺亦安能知人之悲歡而人
自悲之然則靚粧炫服臺非以為榮也而荒榛㫁
址䑓又奚以辱為然而文王之靈臺燕昭之黄金
當時稱賢者之樂後世為羙談之資而是䑓也蒙
亡國之恥興山木之歌亦䑓之不幸而堪嗤且夫
今日之悲昔日之樂也騷人懐之而賦詠行客過
[002-4b]
之而嘘唏嗟舊物之都盡獨天留兮此臺閱千秋
兮萬古作亀鑑乎方来意者使一日之樂易萬世
之譏也而臺亦負扵後世哉可吊而不咍也亂曰
洪波之䑓傷周舍扵巳死兮後世之君不能𧺫亷
頗扵未衰干将之劍忍能誅忠魂扵李牧兮不能
㫁䜛舌扵郭開繫梁棟兮既折嘻大厦兮将頺非
一䑓足悲國無人兮吁可悲
亥眀昌/二年也
觧朝醒賦
少時所作
[002-5a]
心怦怦兮危 身恍恍兮風船頭岑岑其作悪神
昬昬其欲眠安得尤物之蕭爽析朝酲為可憐若
夫虀金苞之嫩馨膾玉縷之芳鮮蛤酒熟而口哆
蟹糟醉而臍團皆足以扶䔿前之頽玉醒座上之
逃禅自蕭閑五 之外及涪翁與坡仙或耳目所
不際盖亦略得而言焉又若酪水氷融山黎凍
剖西瓜之蜃卵烹北蔡之蛟涎亦足觧五更之渇
梦快一嚼扵氷泉至若辣
之和邪蒿之醤牛魚
之醘鹿尾之漿海東頭鵝正西尾羊雋以太保羮
[002-5b]
以秦王殿以紅脂飯以黄粱然後煎以松風蟹眼
之湯燃以清泉黄串之香巳而龍岩雪谿襞烏絲
而翰墨竹溪黄山揮玉麈而談氷霜却弓彎而
謝珠串屏水逺與山長咲五斗扵竹林追獨醒扵
沅湘輾然汗出釋然病巳亦可謂彼此一時跨鶴
扵維揚者耶
海青賦
奉和扈從春水作
霜空蕭條塞草先白海樹無枝海雲寡色黯兮遼
[002-6a]
逈風悲日匿何鷙鳥之不羣兮超翰海而一息爾其
俊氣撗鶩英姿傑立頂摩穹蒼翼迅東極鐵鈎利
觜霜排勁翮角膝挿腦細筋入骨顧盻䧺毅飛騰
滅沒旦寄巢扵扶桑夕刷羽扵碣石于是乃命虞
人遡風勢繒
設萬里足縶一枝心折遂投軀以
委命耻摧翼以䘮莭奚奴頭千髥官指百時饑飽
以嗾呼謹寒温之調適臂不暇弛鈴不停掣猶恐
懐林丘梦砂磧恨身縶而子留歎䧺孤而雌隻也
逮其骨肉融性情習違龍沙入閶闔蒙禁臠之專
[002-6b]
寵叨錦韝之前席思報功扵所飬甘賈勇扵一决
既而新陽屆候太蔟司月陽𦦨浮氷澌坼水溶溶
而泛渌鵝翩翩而下唼探使星馳属車雷彂千輿
隐鱗萬騎飄瞥上将幸乎光春之中所以觀民風
而宣欝結龍旂標而殿門敞虎旅圍而皷聲叠忽
水擊而驚飛乍雲翔而成列玉爪翻臂錦絛下紲
𥘉貼水而徐囬倐干雲而上擊雨血紛紜風毛磔
裂象廣寒之舞紛霓裳之囬雪似呉宫之戦驚玉
顔之喋血壮如破敵勢甚擒賊至如關羽義勇張
[002-7a]
綱奮烈取鯨鯢扵堅陣叱豺狼之當轍固亦釋豐
狐之九尾略狡兎之三穴盖猶賞驥足之神駿且
以勸忠扵英傑也既而夀盃舉臣工說天威暢皇
恩洽背長楊趋京闕
反小山賦
無塵道人李天英家海壖得小山寳而字之
名曰玄峰寝作扵花隂月竇之間適甚為賦
閑閑老人咲曰是猶有所待也若知天壌間
皆吾几格間一物又何待輦石扵山凾花扵
[002-7b]
鼎之為適哉乃為賦反之
嗟石来前孰形子鐫匪山而拳玉立竦然匪溜而
消玉痕隐然天臺卧雲海濵籍烟幾代子寳幾姓
子傳子入吾室吾以子賢瓊花暁醉璧月夕眠我
家我林吾以子便我學我仕吾以子遷子豈吾友
吾不子捐石不能對請以臆宣自我之石幾世㡬
年山非吾名石豈子姸聽其兩忘其樂天也夫鏡
中之象即水中之象瓶中之泉即澗下之泉吾豈
謂宀顧陸之筆不若山林皆吾之畫圗悦秦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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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不若禽鳥皆吾之筦絃子以心為物役智為象
縁不知無塵塵桎梏扵一峰之玄也空花悮大夫
之梦庭柏証祖師之禪無一物之非我 其問諸
屏山之散仙
琅山賦
在楊州境俗謂之郎君山峰巒秀㧞頗似
少
尾箕之精琳琅之英鍾竒孕秀琅山播形帝敇六
丁移来玉京六鰲背負三山蓬瀛崪兮直上劍㧞
[002-8b]
峥嶸表兮獨立霜秋氣横骨非肉 勢敵天勍呀
然而門繚然而城其門伊何竅鑿巨靈隔山見山
蓊碧紛青素月夕唘白雲晝扄其下雷峡隐隐
石崖嵌空龍門天成孰 孰鑿不騫不騰飛泉
中来華擘河傾或遡而流或廻而泓下赴兩洪砯
轟雷霆百歩之外不聞人聲蕰蕰隆隆洞潭窈㝠
石席可據窪尊可銘浮雲悠悠千古此情其城伊
何繚以重峌叠嶂環抱中心砥平峨峩而仙岹岹
而亭有駢斯指有植斯屏摩雲障日韜河映星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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態萬状不可殚名李白杜陵巨然道寜九原骨醉
千日詎醒痩武畫隐老任墨卿一朝擲筆萬里騎
鯨崆峒九華天台四眀逈絶人境虗標仙經神州
粤區燕南福庭可杖可屨或仕或耕信宿陟䧏朝
昬送迎春山水流秋空月眀岩泉夜落松風晚清
㳺心太玄何慮何營
華山懐古賦
有浮而清有濁而寜五岳奠形二華削成是其秉
金天之秀氣奄西土而作鎮包潼関以為門奄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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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東井鶉首之分岳之尊惟天之柱岳之作為世
霖雨岳之崇三峰如公阿衡周公承天之功厥掌
伊何兩分其山聖道通塞孟孫楊韓厥蓮伊何療
瘵蠲疴上醫醫國雷扁秦和其肅如霜其髙如秋
戚施伊優為天之羞若夫昔之所謂具臣者都山
岳之權竊雷雨之施壌開千里之尊秩視三公之
貴危不持而顛不扶則将焉用彼相矣且夫安昌
胡廣之保禄林甫盧𣏌之竊位其餘刀鋸之餘盖
亦未足與議譬猶有干雲遏日之險而不能巳山
[002-10a]
東之亂有擘山導河之力而不能障漁陽之騎也
向者嬴顛劉蹶天崩地坼九廟灰燼萬里喋血陳
吳一呼殽凾瓦裂莾卓盗國内訌外掣楊李擅權
幽陵竊發僖昭播遷朱李猖獗而是山也萃冦盗
之淵藪為豺狼之窟宅墜生靈扵塗炭寄性命于
鋒鏑與獸為群以巢為室以木為衣以橡為食身
為心仇形為影絶悪聞人聲愁見曰月何辜扵天
使至此極或曰子知其一未知其二向者子房運
籌霍光謨謀或啟其心或甚其謀祿産擅權扵吕
[002-10b]
其劉我命平勃反正而旒二䜿嘯㓙既唐而周我
命五龍夹日而輈潼関之敗翳尚父是頼奉天之
逼惟西平之力奮然大臣力争而活國屹然如天
柱之承西極奈何以人事之一跌而為山林之責
有秦川胡老啟齒而咲曰日有中昃月有虧盈凡
一治一亂乃一昬一眀福生有基禍生有萌山有
朽壌故崩木有䖝故 生謂山盖髙浮雲翳之不
見其形謂心至靈有物蔽之不見其情夫悪直為
求䜛之媒喜譽為招倿之旌驕奢為重歛之階好
[002-11a]
大為興戎之徴是以古之眀王棄是而不營扵以
忠直是旌抑䜛佞之萌土木不餙杜非議之徴平
刑息冤釋吁嗟之聲含垢忍恥絶忿怒之兵夫然
故心定神休嗜慾不生禍亂不作而天下和平矣
故亡漢者漢也非莾卓也亂唐者唐也非安史也
使漢以秦為鍳自無兩京之亂使唐以漢為鍳又
安有蜀道之竄如何以一餉之樂而忘累世之患
也斯言懐古非止一時往者不可及来者猶可期
攓蓬賦
[002-11b]
釋世累而逺逰兮聊逍遥以徜徉行乎莾渺之野
兮厯榛蕪之蒼蒼攓髑髏以睨視兮嗟逰魂之何
方貴賤榮辱杳莫訊兮奚氏族之能詳豈結纓齒
劍以身殉難兮将嬰疾之適當寕正身守道
宫
庭兮抑貪生狥欲以自戕以天地為衾枕兮豈必
厚蝼蟻而薄豺狼上無君長下無臣僕兮豈必賤
奴
而尊侯王将蟲臂鼠肝無不可兮抑一氣頓
盡死灰之不揚萬物皆出入機兮其孰為之主張
聞風仙之髙論兮曰死生之未常噫造化之無窮
[002-12a]
兮何大塊之茫茫千變萬化未始有極兮如宿債
之湏償老裁松而柤忍兮李探環而姓羊指後期
于源澤兮悮前生扵邪房曾易世而不知兮矧億
刼之能量厯萬世而一遇大聖兮然後知大夢之
何傷黄帝孔子不可問兮将質之扵玉皇溘哀風
予上征兮覲金闕而朝寥陽紅雲蓊其嬰音兮聞
天語之琅琅曰道非有物兮物物以彰其上無始
兮其大無旁無汩而真兮道将汝昌吾以為道兮
寄浩刼扵延康聞至言而遂徂兮蹇予将造乎中
[002-12b]
黄仍羽人扵丹丘兮留不死之異郷聆古先王之
髙風兮屹法海之津梁促千刼扵一念兮統萬有
扵毫茫渉流沙而經西極兮尋白毫之相光曰五
藴非汝宅兮四大非汝床母棄溟勃兮認一浮嚢
觀恒河之不變兮知見性之不亡逮皮膚之脫落
兮露法身之堂堂根塵盡而性空兮冺知見而無
體常悮形骸之非我兮中有不化其存者長惟至
人之逹觀兮超宇宙而髙
以隂陽為晝夜兮以
死生為康荘知身外之有身兮亦芒中之不芒混
[002-13a]
墻壁與瓦礫兮遍法界而不蔵扵是體妙心玄辭
䘮慮 充以法喜之食薫以知見之香散以象外
之說暢以聲前之章逍遥乎無為之業㳺戲乎寂
滅之塲普天壌以遐觀吾又安知大小之與彭殤
也亂曰是身虛空以為量兮堅固不壊如金剛兮
孰為夭夀孰否臧兮翠竹真如非青黄兮枯木龍
吟非宫啇兮眼如鼻口道乃将兮
逰懸泉賦
庚午之歲九月旣望趙子與客逰扵承天之廢関
[002-13b]
置酒乎妬女祠之側千山暮蒼素月如拭形與影
嬉谷響互荅一談一咲超然自淂既而嘆曰泉不
飛則無聲石不聳則無骨山以秋而殺痩境以夜
而増寂四者偹矣而無勝具以文之境雖竒而不
即扵是刳蛇腹之枝以為琴窽鳯膺之管以為笛
誦王摩詰韋蘇州之詩所以侑此觴而永今夕少
焉動乎動息乎息鳴乎鳴嘿乎嘿入吾耳者瀏以
清厯乎目者森以屹金鼓半空聲在峡中道娘子
之関潘羙所以下河東者耶旗幟盡㧞春染木末
[002-14a]
突井陘之口韓信所以破趙璧者耶迨而察之風
落山而泉鳴石也二客曰未也向者泉出祠下大
如車輪下赴絶澗懸流千尺殷晴空之雷霆飛炎
天之氷雪六年于兹而閟其澤子能酹而出之亦
一叚之竒突趙子曰泉有時而通亦有時而塞豈
我見聞有通有塞而此見聞復有何物鳩林道人
曰物我同源動静致一反聞聞䖏聞所不及無聞
之聞聞性不絶離見見䖏見亦不立無見之見見
亦不滅今子以耳聼聲未能眼䖏聞聲以眼觀色
[002-14b]
未能耳䖏觀色故一泉之見為之惑也歸語同僚
曰此殆維摩詰也覺而賦之但山髙水深風清月
白
無盡蔵賦
出國門而南騖兮並瀘水以西馳枕房山之東麓
兮面萬頃之蒼陂得孤亭之爽塏兮納萬象而君
之月娟姢而照席兮風飄飄而吹衣悵今夕之何
夕兮得二友之追随扵是主詫客曰自有天地有
此江山如我與君與人往還向者與子仰㸔山俯
[002-15a]
聽泉眀月侍右清風侍前侯何啻扵萬户買不費
扵一錢但恐造物者之恠多取不憂他人之我先
若乃秋方半夜既寂流光潑水素彩沉璧玉虬騰
舞金波的皪披蘭泛芷紛紅獵碧送漁舟扵天末
飄鄰笛扵日夕洗耳盪目清魂凉魄忽然不知風
乗我而我乗風客爲主而主爲客也且子以爲其
樂何如也雖然世有汚隆物有成毁向也蕪今也
芷向也亭今也圯何變化之無常而人事之不足恃
也客曰自俗觀之有代有謝自道觀之無成無毁
[002-15b]
君亦知夫物無常時無止乎自有觀成則有成自
未有觀成則成亦壊矣自今望昔則有昔以来望
今則今亦昔矣由是觀之方成方壊方生方死雖
然此猶有心扵去来現在也若其無心則無此矣
且夫水不與風期風来而水波山不與月期月照
而山白庸知夫性空真風性空真月是尚有極耶
然則聲塵有盡所以聲聲者無盡也色塵有盡所
以色色者無盡也主人喜曰今而後知乾坤一亭
萬物一蔵吾廬尚無恙也
[002-16a]
拙軒賦
宣撫移刺公築室扵私第榜之曰拙軒以告閑閑
居士曰余有拙病似愚而强矯矯亢亢踽踽凉凉
人皆喜圎已獨喜方将適東溟顧登太行将之暘
谷反走寒郷鬼咲揶揄人怒中傷神醫不能療蓍
察不能詳且子以為何如可愈而康也居士曰拙
者自拙吾不知其短巧者自巧吾不知其長或善
宦而九卿或白首而潜郎以俗觀之有窳有良以
道觀之孰否孰臧 榮枯扵瞬息等一夢扵黄粱
[002-16b]
神龜曵尾大勝刳腸漢隂抱瓮焉知氵湯蜂以蜜
而割蚌以珠而戕錮桓山之石豈若鶉衣之負朝
陽憶上蔡之犬何如半裘之釣滄浪天道茫茫何
有何亡老龜不爛禍延枯桑魯酒味薄邯郸𬒳殃
吉㓙無朕知不能量鄙夫自私虱䖏裩襠逹人大
觀物我兩忘縦心浩然與道翺翔言未旣公咲曰
余病良巳謝夫子之愈膏盲也
逰西園賦
九日令辰衆賔皆醉趙子獨逰西園盖故苑同樂
[002-17a]
之地扵時天髙氣清風物凄厲草緑慘以㫁蔓果
紅蔫而脫蒂若乃藻扃黼閣
摧檻圯曲池荒而
飛螢灌木老而雊雉嗟物是而人非何昔榮而今
悴既而登髙臺俯清泚天落鏡中水涵空際物無
倒影之心水無涵空之意心與境忘境融神㑹先
生一笑而作渺歸鴻扵天外
心静天地之鑑賦
塵静萬慮心涵太空廓聖賢之鑑别際天地以融
通湛一意之虗凝不膠扵外極両間而照燭盡在
[002-17b]
其中夫静為躁之君心者形之主無營則萬境俱
逹有蔽則纎毫莫覩鑑眀則塵垢不生心則喻如
心静則天地流通鑑斯有取若乃宇有㤗定神無
坐馳是非不得以塵累利害不能以物移眀則逺
矣鑑無近斯艮以止之鍵五基而不亂復其見也
洞萬象以無遺由是照燭無疆眇綿作 造化無
以遁其跡洪纎無以迯其景良由體道之冲宅心
以静何思何慮守一性之宫廷不将不迎納萬殊
之光景今夫五色亂目不見㤗華之形五音亂耳
[002-18a]
不聞雷霆之聲我是以神宇定兮虗而不屈心源
㵸兮静之徐清天地不能外其照日月不足况其
眀不然曷以揚子著書云潜則神眀可測荘周抗
論謂虗則純白自生豈非心本一源事周萬變定
而能慮則慮乃有得静而後應則應不能眩今也
守一真扵不動之宅閉六欲扵不関之鍵自然不
慮而知不窺而見夫智與故始符顔氏之齋知徳
與言終契孟軻之好辨既而觧物之懸淵之又淵
心虗則萬象皆靈欲冺則百感無朕可與逰扵太
[002-18b]
始可以陶乎徳元可以盪吾神扵八荒之表可以
約吾身扵一掬之前滌玄覧扵心地開虗眀扵性
天故得其粗則可以窮事物形名之理得其精亦
有以識道徳性命之傳矣夫然物来自能順受事
至不為束纒彂為用智之權救測扵未形作研㡬
之妙見吉扵所先別有不定不亂而心恒如不皦
不昧而用自在以虗為有對也致虗極則無其對
以静為有待也守静則絶其待功之化機之純及
其至也寂然不足以名之超入圎通之至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