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4d0112 道鄉集-宋-鄒浩 (master)


[026-1a]
欽定四庫全書
 道鄉集巻二十六     宋 鄒浩 撰
  記
   承天寺大藏記
毘陵郡城中名刹相望而傳法者凡六院惟承天據城
之東南實隋司徒陳果仁之別圃果仁死非其所其妻
用浮屠法薦助之遂捨以為寺唐長慶二年賜號正勤
至真宗皇帝即位之初改賜今額越在一隅風埃不到
[026-1b]
眺聽所接閴如巖棲四方禪者樂居焉顧經蔵未建衆
以為慮有年矣元祐某年某月道人徳岑既領住持事
遂以告於人曰夫五千四十八巻雖不足以盡禪之說
然其語非不多也而祖師心要猶以為教外別傳審如
委付示以全提則雖遶床一匝適半蔵爾况區區於五
千四十八巻乎然初機者以此篤志罷參者以此證解
逰戲自在者以此遮眼一言半偈皆是善因展軸抽函
無非妙用以方便濟羣生者亦何可廢也信者翕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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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為新其厨堂新其浴室最後紹聖四年某月因水陸
殿廣之為蔵院集所謂五千四十八巻者為若干函以
棲於其中然後院之形勝益閎偉動人而人益信岑之
所存為可尚也岑嗣揚州建隆昭慶禪師盖臨濟之苖
裔也方圓照禪師宗本傳法中外時岑未嘗須臾離左
右一旦受請孰不曰此圎照之的子也及升座焚香不
嗣圎照則嘈然非之而聞者亦耿耿不快宜其建立莫
有應者而所成就反如此何哉余聞衆之初非岑也甚
[026-2b]
者面斥無所不至岑不為沮徐告之曰吾心了然不敢
自欺耳余嘗恠世之禪者見圓照法席之盛自京師至
於東南自王公至於士庶莫不歸仰徃徃諱其得法之
自望風承託世曽不察亦争嚮之寜廢父母晨昏之奉
而惟恐不當其意寧奪貧窮毫髪之入而唯恐不厚其
施意彼欺世以自售且如此其偶而况不自欺其心者
乎不自欺其心者誠也不期於誠而誠至焉者也由方
寸以充之神明以生變化以形天地歸吾掌握萬物出
[026-3a]
吾埏鎔何徃而不濟而况介然於其間者乎此岑之所
以賢於其徒而經蔵不勞而成者也昔住是院者多矣
百餘年間如藴世珍了素仲文四人者尤以道徳為世
所髙珍嘗南徙其門又為大殿而塑繪其像素為法堂
又為僧堂又為東西廊又為後架又為屏隈之所藴則
至今真相存焉郡人尊奉之有禱輙應以其俗韓氏號
為韓長老所以獲助其院甚厚今又得岑以成之如此
又將易其路以正于南而跨池為梁以便徃還是可書
[026-3b]
也於是迹其院之本末而并載之使後之覽者得以攷

   永州法華寺經蔵記
零陵郡城中舊無禪刹元豐四年郡守李傑始以太平
請于朝賜額為元豐太平禪寺元祐六年權守楊宗惠
又以法華請焉詔因舊額以為禪寺明覺大師義霞實
為法華初祖霞既受䟽陞座為潭州龍興智傳禪師焚
香舉揚一大事因縁於是徹舊宇而新之南為三門北
[026-4a]
為法堂又北為暖堂又北為方丈東為五百羅漢堂為
香積厨為庫院西為大聖菩薩殿為雲㑹堂而釋迦佛
殿據中為尊禪居規撫亦云備矣顧念般若經六百巻
寳積經一百二十巻華嚴經八十巻般湼槃經四十巻
於大蔵中巻數特多號四大部寺所有者乃後唐清泰
中寧逺軍節度使馬存之所施也分散多處懼不克久
遂即西廊為殿三間中為機輪函經於其上為佛菩薩
以周其四面為神龍以遶其四柱若形若色妙絶衆巧
[026-4b]
歳時邦人來㑹稽首作禮蔵為旋轉或三或五至于七
人人歡踊各滿志願夫世習移人舊矣雞鳴而起隨所
好而趨焉擾擾紛紛奚暇有所决擇一旦覩相虔恭諸
緣驟息雖未足以語教外別傳然開巻而善心亦開蔵
轉而妄情亦轉則經之不可思議一念皆圎矣縱未能
造次顛沛常必於是其為利益亦何可勝言哉争訟由
此衰和恊由此興風俗由此厚豈不能助守長承流宣
化如父如母之意乎豈不能助上主博恩廣施如天如
[026-5a]
地之意乎初霞之圗為此蔵也囊無繫蟻之絲厨絶聚
蠅之糝形孤影獨朝不謀夕而命工選材反急於衣食
計人以為狂已而得郡人髙齊但𨗳暨蔣嵩等欣助為
錢逾一百五十萬自紹聖元年三月肇基至八月畢功
為日纔三甲子孟子曰至誠而不動者未之有也霞之
謂與惟記之久未立也屬某貶謫至此且於循省之隙
取經閱焉以啓廸昏蒙以洗湔釁咎以仰稱仁聖矜容
使之自新之賜霞以故懇請記其本末遂為之記
[026-5b]
   清華閣記
余以清華名閣有見美者曰紫薇瑣闥公之所翺翔也
丹墀文陛公之所陟降也天光玉色公之所瞻承也深
謀宻議公之所獻納也公年齒方强志氣方盛固已自
致其身而厯清華矣今居是邦能不眷眷於非常之議
乎忠不忘君與悻悻以自絶者異矣有見譏者曰方仁
聖在上之時彼乃廢為平民方英賢並集之時彼乃竄
投荒裔方凌烟紀功之時彼乃名掛黨籍方人子榮親
[026-6a]
之時彼乃久虚禄養彼求歸未獲從便未能固已不慎
其身而失清華矣今居是邦尚奚戀戀于既殘之夢乎
迷不知耻與逐逐以狥物者類也有聞其說而折之者
曰夫子之來居蓬門常闗苔徑弗掃日惟焚香燕坐誦
詠經典而已與一切聖賢異體而同心殊方而共處其
容湛湛如水無波瀾其目炯炯如鏡無将迎其鼻間栩
栩如天地隂陽交通而成和榮辱損益之分固已簡之
而不得矣然自我觀之與其有榮於其外孰若無辱於
[026-6b]
其内與其有益於其偽孰若無損於其真墨韜束腰不
便於環金之帶乎蒲團叠足不穏於被狨之馬乎夏屋
未必如茅屋之可安鼎食未必如簞食之有味是則前
日之清華人間之清華也人故得而取之今日之清華
物外之清華也物無得而傾之其為清華誰愈哉二人
又何知或者以其詳來告予應之曰響中求聲影中求
形沒世窮年未見其有得也議者又烏知余意余之寓
兹閣也樂川清寫于前仙嶺髙擁于後越王佛子龍岳
[026-7a]
魏壇峯巒百千森聳而周圍之日月之晦明雲烟之舒
巻朝朝相尋乎空曠寥廓之中而江山氣象變化無窮
此邦之人仕者効官居者營業雖深好其景而不暇逰
樵者執柯漁者布網雖深造其景而不能賞惟余棲息
其間越一年矣妙萬物而常新貫四時而獨見殆真宰
以此寛余恐懼修省君親之念而不余祕也昔之隠君
子有以泉石為清華者余嘗愛其言遂以名之耳議者
又烏知余意且余一名閣而衆竊竊焉議其後况有大
[026-7b]
於此者乎此余之所以來也老子曰知我者希則我貴
矣信夫
   華嚴閣記
桂州興安唐叟元老居邑之近郊郊有僧居曰徳雲院
元老即院構閣以其平日誦持大方廣佛華嚴經蔵焉
而以華嚴名之夫經之所載備矣毘盧遮那應正等覺
轉大法輪普利羣生世主妙嚴等六品則菩提塲之所
說也佛名號等六品又十等十一品又離世間一品則
[026-8a]
普光明殿之所說也昇須彌山頂等六品則須彌山頂
之所說也昇夜摩天宫等四品則夜摩天宫之所說也
昇兠率天宫等三品則兠率天宫之所說也十地一品
則他化自在天宫之所說也十一地一品則三禪天宫
之所說也八法界一品則給孤獨園之所說也凡十㑹
惟普光明殿㑹至于三凡四十品惟十一地一品不傳
于世有說如來自證之法者第一㑹第二㑹合十二品
是也有說羣生同證之法者第三㑹至第九㑹合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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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品是也有說證法之人如善財童子見南方善知識
五十三人者入法界一品是也佛所自識惟阿僧祗隨
好光明功徳二品佛只說名惟十定一品餘皆菩薩更
相問答佛但放光表之耳未嘗說也自法言之不可說
不可說轉猶未足以盡其秋毫之端萬分之一舉要言
之不過十信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十一地六位而已
貫之以六相該之以六門主之以十波羅宻如五行四
時十二月還相為本如五聲六律十二管還相為宫如
[026-9a]
五味六和十二食五色六章十二衣還相為質而經之
大㫖庶㡬其可知乎若言之所不能論議之所不能致
不期精粗焉則非即此而能證亦非捨此而能學神而
明之存乎其人元老久參諸方見天下大禪晚以經行
應詔現宰官身以己覺覺人以己利利物今又蔵經於
此而院額實以徳雲榜焉則文殊師利令善財所見善
知識第一人之名也善財於徳雲所得憶念一切諸佛
境界智慧光明普見法門以表十住之初初發心住一
[026-9b]
刹那間六位頓入在此時矣其後所見諸善知識皆重
說偈言者也興安既當南方入界之首元老又即是院
以待無窮之來者使其不必徧歴天宫而盡聞諸佛菩
薩之所說不必逺逰南方而盡得善財童子之所證十
方刹海普現一毛孔中六趨輪迴悉入大悲光内在在
處處皆是道塲世世生生常居法界則登斯閣也覩其
名而問其故雖全無信心之人且為元老願力所感自
回心而生信矣况信受奉行如佛付嘱者乎經言有大
[026-10a]
經巻與三千大千世界其量正等而全住在一微塵中
一切微塵悉亦如是時有見其事者即以方便破一一
微塵出一一大經巻一切衆生咸得饒益然則元老建
閣於此非特以蔵吾經巻而已又以出大經巻於微塵
中將不可以量數而刼論也其覺人利物尚奚所容聲
   止止堂記
釋氏三乗之別猶吾儒上中下三品之不同將聖有言
曰中人以上可以語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語上也可
[026-10b]
語而不語失人不可語而語失言智者不失人亦不失
言而况聖人乎空谷無心於響響隨聲而自異止水無
心於鑒鑒因形而自殊聖人無心於言言為人而自不
一故性與天道子貢不得而聞不能如顔子之無不說
一以貫之子貢以為多學不能如曾子之唯而已吾無
隠乎爾而二三子以我為隠豈足恠哉微妙難思之法佛
為發大乗者說為發最上乗者說非小乗下根之所及
也非小乗下根之所及而槩為說焉是載鼷以車馬樂
[026-11a]
鷃以鐘鼓非徒無益而又害之矣昔舎利佛有請至于
再三而佛言止止不須說亦至于再三特以聲聞在㑹
故也夫以言乎慈悲則莫若佛之大以言乎方便則莫
若佛之功宜其一視而同仁曲成而不遺乃特於聲聞
如此亦猶吾夫子之為人耳然則佛說法時孰知其未
嘗說佛不說時孰知其深說之乎興安唐叟元老遊塲
屋為名進士遊諸方為善知識人學亦學人仕亦仕其
衣冠純儒其容貌類釋其心則釋儒之所莫能分也嘗
[026-11b]
於其私第為燕處之堂而以佛止止之語名焉余嘗問
曰君果誰止邪君之戸外閴無隻履君之庭下蔚有深
草出則人不避路坐則人必争席君雖有喙三尺自不
得不黙尚欲誰止邪将君之口必無妄言之失而欲自
止之邪将君之心不無喜言之意而欲自止之邪君之
所以止與佛之所以止果有辨無辨邪試以語我來元
老曰止止
   梅園記
[026-12a]
嶺南多梅土人薪視之非極好事不知賞翫余之寓昭
平也所居王氏閣後半山間一株圍數尺髙數丈廣䕃
四十歩余杜門不出不見它殖何如問之土人咸謂少
與此比然此株正在王氏舎東穿其下作路附其身作
籬叢篁榛棘又争長其左右余久為之動心顧王氏拘
隂陽吉凶之說不敢改作頃遇花時但徘徊路側徙倚
籬邉與之交樂乎天而已欲延一客飲一杯竟無班草
處一日坐閣上聞山間破竹聲䇿杖徃觀焉則王氏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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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遵路増籬以趨嵗月之利欣然曰時哉時哉諭使闢
路而回之徹籬而逺之視叢篁榛棘而芟夷之環數百
歩規以為圃曾不頃刻而梅已顒顒昂昂㧞立乎雲霄
之上如伊尹釋耒而受幣如吕望投竿而登車如周公
別白於流言而衮衣繡裳西歸之日前瞻龍嶽回矚仙
宫左顧魏壇右盼佛子其氣象無終窮悉在梅精神之
中矣夫天地昔之天地也山川昔之山川也而俯仰之
間隨梅以異梅果異耶果不異耶梅雖無言余知之矣
[026-13a]
昔之晦非梅失也時也今之顯非梅得也時也人以時
見梅而梅則自本自根自古以固存故雖夀陽之粧不
以為濫傅說之羮不以為遭而况區區管窺之異又奚
足一吷於其前姑與客飲酒
   天與堂記
紹州四邑惟恭城士人最多合平樂立山龍平之數而
校焉曽不足以當其半自御史周公以來以力學知名
以决科入仕者每每不乏方朝廷興崇庠校聘舉賢能
[026-13b]
以紹隆先烈為宗社無疆之計而恭城之士獨於此時
中上舎者二人貢辟廱者二人南方之人䇿之齊君惟
一乃試上舎而中焉者也余省愆於此三年齊君踵門
不知其㡬聽其論議觀其志氣參以鄊評而質諸師儒
可謂善士矣知其必以行義貢于辟廱䇿於軒墀而飛
聲於青雲之上余遷漢陽且行齊君乃見訪而言曰惟
一居山谷中相去四五里嘗規其勝構屋讀書命之名
而訓之言敢以請于左右余以其誠可嘉也使揭其前
[026-14a]
曰天與堂取老子所謂天道無親常與善人之意也齊
君善篤於身而譽馳於人固已為天所與矣更能務逺
者大者使内無媿於寸心外無媿於名教不惟獨善而
已後進有志之士亦以此善𨗳之庶㡬一邦悉惟賢能
上副明天子長育之賜則天之所與又豈可以淺智測
乎余雖與齊君逺別猶能於耕牧之外詠歌太平之暇
指日而俟傾耳而聽將聞朝廷之上搢紳先生之間欣
然笑曰孰謂南方無人
[026-14b]
   得志軒記
仙宫嶺下有塘數十頃曰木梁塘塘外有峯數千仭曰
龍岳峯面峯枕塘有屋數楹則一國之善士張雲卿夢
立之居也居有小軒余嘗縱歩造焉是時碧岫歸雲青
天飛鷺蓮芳極目鮮風郁然余與夢立相視而笑不知
誰為賔主也莊子曰樂全之謂得志古之所謂得志者
非軒冕之謂也謂其無以益其樂而已矣顧軒未名乃
以得志名之而告之曰莘野一犂伊尹之得志也磻溪
[026-15a]
一竿吕尚之得志也陋巷鼓琴顔淵之得志也緼袍歌
頌曽參之得志也方其志之得也果有志乎果無志乎
果有得可得乎果無得可得乎天自髙也地自厚也日
月自明也寒暑自運也萬物自不同形相禪也而吾之
志果得矣其樂果全矣樂全之謂得志亦强名耳彼軒
車大馬中紺而表素欣然自以謂莫已若者烏知寄之
去來不可得而擅之乎此子貢入環堵之室聞原憲之
語所以逡廵有媿色也他日夢立坐軒上試即無窮之
[026-15b]
蓮而諦觀之若華若葉若巻若舒一一色香一一境界
有妙法出焉而悉以與人轉盼之間忽然而契則心且
不㝠而㝠口且不黙而黙知余之言盖有未嘗言者而
未嘗不言也知古之人所以得志而無得而名焉者自
古而常今也由此而處可也由此而仕可也由此而軒
冕亦可也既告之已又書以遺之以為在在之筌蹄云
   焦山御書閣記
余前年過丹陽登連滄觀以縱目而大江横貫于前金
[026-16a]
山焦山拔出江心岌嶪于左右如人分引兩臂之狀信
乎其為東南之絶境今昔之勝逰覽者各有得焉不可
以言盡也焦山在東北隅非若金山當舟楫徃還之㑹
人所易到以故其名未大顯於世稽按圗諜此山盖以
晉焦光嘗居之得名今之寺乃光之故居改以為寺於
今若干年本朝太宗皇帝深念沉淪波濤之人未脫苦
趣嘗遣近侍即山建道塲以濟拔之御製䟽文著在寳
刻與佛日輝光照耀幽㝠無有終極沙門某人既嗣住
[026-16b]
持事私自念曰某人之初受䟽也展巻讀誦實令開堂
演法上祝皇帝聖夀借使得一蕞爾陋處猶將汲汲興
起仰贊天長地久無疆之休用副臣子歸美報上之勤
誠何况此山髙視一方又太宗皇帝寳刻在焉雖龍天
聖衆恭敬衛䕶不可容聲然棟宇規模茍有可新以隆
莊嚴又安敢不勉於是前之人未作為者作為之舊製
之當更易者更易之願力潛通輿情翕應怠者勇奮恪
者樂施慢者篤信毁者讚揚百物咸赴其求百工各罄
[026-17a]
其能自某年某月之某日至某年某月之某日凡若干
時而寺之内外一一閎麗與山與州與尊奉君父之意
悉皆宜稱某人遂屬其從弟饒州樂平縣主簿詹君抃
以其詳來求記余雖未識其人觀其所建立如此且樂
平君鄊先生也鄉先生為其兄言至于再三余曷可已
於是以余之所目覩者并載焉俾刻石以垂無窮
   衡嶽寺大殿記
衡嶽寺實梁海尊者道塲唐徳宗賜寺額本朝改律為
[026-17b]
禪元祐初主僧道辨念佛付囑誓以興起而大殿者馬
氏之所建也歴年兹多棟橈不支不足以嚴奉世尊𨗳
人歸向辨亟以為先務選於其徒得知和者丐力於樂
施之人時耒陽李仲賀財雄一方病痁積年良苦一夕
夢僧自南嶽來求供曰吾梁海尊者如所求痁立愈李
方覺而和及門竦然異之語以其故和適有藥服之果
愈於是殿之製作當鼎新者李畢以為己任始於嵗庚
午成於嵗癸酉造其宇者疑兠率陀宮移在人境瞻其
[026-18a]
像者疑佛菩薩衆出現世間慢者虔恭謗者贊歎十不
善業靡然善矣辨沒義臻奉能繼踵住持廣堂以說妙
法髙閣以蔵御書長廊以環繞於外亦頼李而一新焉
李之三子脩攸倚又咸率父志圗惟纎悉無吝色余初
入湖湘聞耒陽士李脩弟兄勇先甲族出錢以完學舎
分田以裕學糧致一邑之士惟徳行道藝之知而無他
營固已賢其所為及經衡嶽詢覽形勝又得其父子本
末如此觀夫為我之弊有拔一毛可以利天下而不為
[026-18b]
者其極至於無君此有識之所共嫉而前聖之所深辨
也李氏乃能不愛其貲獨成寺事俾僧若俗於以作禮
祝天子億萬年與南山同夀豈不重可賢邪然則尊者
所以兆於其夢信非偶然而已也故因奉能請記而并
載之
 
 
 道鄉集巻二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