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1a] 
欽定四庫全書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卷五十七
起丁酉/盡丙午考異提要起丁酉下有晉髙祖天福二年/盡丙午下有晉主重貴開運三年凡
十年
丁晉天福二年○南唐烈祖徐誥昇元元年○是嵗吳/酉亡晉蜀漢閩南唐代吳凡五國吳越湖南荆南凡三
鎮/春正月日食質實日食注見新/莽天鳯元年
晉天雄節度使范延光殺齊州防禦使祕瓊
延光微時有術士張生語之云必為将相延光既貴/信重之嘗夢蛇自臍入腹以問張生張生曰蛇者龍
[080-1b]
也帝王之兆延光由是有非望之志唐潞王素與延/光善及敗延光雖奉表請降内不自安以書潛結成
徳留後祕瓊欲與之為亂瓊不報/將之齊過魏境延光遣兵邀殺之質實成徳軍名注/見漢光武建
武九年常山齊州名注見漢景帝三年濟南魏州名/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魏郡天雄節度注同上文
晉以李崧同平章事充樞密使桑維翰兼樞密使
時晉新得天下藩鎮多未服從或雖服從反仄不安/兵火之餘府庫殫竭民間困窮而契丹徵求無厭維
翰勸晉王推誠棄怨以撫藩鎮卑辭厚禮以奉契丹/訓卒繕兵以修武備務農桑以實倉廪通商賈以豐
貨財數年之/間中國稍安質實桑維翰河南人藩鎮注見唐肅宗/上元元年反仄注同上寳應元年
吳徐知誥建齊國于金陵
[080-2a]
徐知誥以太尉李徳誠中書令周本位望隆重欲使/之帥衆推戴本曰我受先王大恩自徐温父子用事
恨不能救楊氏之危又使我為此可乎其子𢎞祚勸/之不得已與徳誠帥諸將詣江都表吳主陳知誥功
徳請行冊命又詣金陵勸進宋齊丘謂徳誠之子建/勲曰尊公太祖元勲今日掃地矣吳太子璉納齊王
知誥女為妃知誥始建太廟社稷改金陵為江寧府/以宋齊丘徐玠為左右丞相周宗周廷玉為内樞使
胡氏曰君令臣從父令子從夫令婦從中國令夷狄/從理之正也一失其理則君聼於臣父聼於子夫聼
於婦中國聼於夷狄而天下不任其亂矣周本自以/楊氏舊臣不肯勸進於齊乃持義不力為子所奪世
衰道微一至/此極嗟乎質實江都縣名注見漢獻帝興平元年/金陵郡名注同上興平二年社稷
注見新莾天鳯元年江寧府/注見漢獻帝興平二年金陵
[080-2b]
書法書封王多矣未有書建國于某地者此書于/金陵何終宫城之書也知誥欲王金陵久矣
首書廣金陵城繼書營宮城於金陵於/是書建齊國于金陵所以深誅其意也
二月契丹攻雲州判官吳巒拒之考異據下書晉雲州/圍觧此攻字下
疑漏/晉字
契丹主歸過雲州節度使沙彦珣出迎契丹主留之/判官吳巒在城中謂其衆曰吾屬禮義之俗安可臣
於夷狄乎衆推巒領州事閉城不受命契丹攻之不/克應州指揮使郭崇威亦恥臣契丹挺身南歸張礪
逃歸為追騎所獲契丹主責之對曰臣華人飲食衣/服皆不與此同生不如死願早就戮契丹主顧通事
髙彦英曰吾常戒汝善遇此人何故使之失所而亡/去若失之安可復得邪笞彥英而謝之礪甚忠直遇
[080-3a]
事輙言無所隐避/契丹主甚重之質實契丹東胡種名注見晉安帝/義熙二年雲州注見秦王政
三年雲中應州注見/梁主瑱貞明二年
書法書攻何不以雲州予契丹也於是巒恥外臣/閉城自守書曰拒之予巒也綱目於巒屢書
之/
三月吳越王元瓘殺其弟元珦元㺷
初吳越王鏐少子元㺷數有軍功鏐賜之兵仗及元/瓘立元㺷恃恩驕横増置兵仗國人附之元瓘忌之
銅官廟吏告元㺷遣親信禱神求主吳越又為蠟丸/與兄元珦謀議元瓘召元㺷宴宫中既至左右稱元
㺷有刄墜於懐袖即格殺之并殺元珦元瓘欲按諸/將吏與交通者其子仁俊諫曰昔光武克王郎曹公
[080-3b]
破袁紹皆焚其書疏以安/反側今宜效之元瓘乃止集覽㺷思律反珦虚亮反/格殺不用兵仗而白
手殺之/曰格殺質實銅官廟未詳處所蠟丸注見唐𤣥宗天/寳十五載光武克王郎事在漢帝𤣥更
始二年曹公破袁紹事/在漢獻帝建安五年
晉葬故唐主于徽陵南質實一統志云徽陵唐明宗/之陵在河南府城東北
或得唐潞王膂及髀/骨獻之詔以王禮葬
書法書葬何予存厚也綱目於滅國之主有能葬/之者必書故魏葬漢獻帝書魏晋葬陳留王
書晉陳葬梁孝元帝書陳晉葬故唐主/書晉惟宋葬晉恭帝不書宋宋弑也
發明前已書廢為庶人今又書故唐主者不予其/廢也而晉又自詔以王禮葬之則亦不知所
[080-4a]
據/矣
夏四月晉遷都汴州
范延光聚卒繕兵將作亂㑹晉主謀徙都大梁桑維/翰曰大梁北控燕趙南通江淮水陸都㑹資用富饒
今延光反形已露大梁距魏不過十驛彼若有變大/軍尋至所謂疾雷不及掩耳也下詔託以洛陽漕運
有闗東/廵汴州質實大梁郡名注見周顕王二/十九年汴州注同上文
吳徐知誥更名誥
書法知誥書封齊王建齊國矣不書齊王知誥何/畧之也曷為畧之吳雖稱帝實列國也又建
國焉故畧之自是/迄篡國稱名而已
[080-4b]
○五月吳與契丹通使脩好
徐詰用宋齊丘䇿欲結契丹以取中國遣使/以羙女珍玩泛海脩好契丹主亦遣使報之
書法前書契丹與唐脩好主契丹著強也丁亥年/此其主吳何吳意也風馬牛不相及而吳不
逺脩好焉書曰/吳與罪吳也
六月晉范延光舉兵反遣楊光逺等討之
范延光素以軍府之政委元隨押牙孫鋭鋭恃恩專/横㑹延光病密召澶州刺史馮暉逼延光反延光亦
思張生之言乃從之遣兵渡河焚草市詔馬軍指揮/使白奉進屯白馬津都軍使楊光逺屯滑州䕶聖都
指揮使杜重威屯衛州重威尚晉主妺樂平長/公主延光遣馮暉孫鋭將步騎二萬扺黎陽口集覽
[080-5a]
元隨押牙孫鋭元/隨延光為押牙質實澶州注見隋恭帝皇泰二年/馮暉魏州人白馬津注見漢
王邦三年滑州注見隋恭帝皇泰二年衛州注見秦/王政六年朝歌樂平長公主樂平縣名注見宋文帝
元嘉十三年長公主注見唐太宗貞觀六年/黎陽口即黎陽津之口注見漢王邦三年
晉以和凝為端眀殿學士張誼為左拾遺
凝署其門不通賔客耀州推官張誼致書于凝以為/切近之職為天子耳目宜知四方利病奈何拒絶賔
客雖安身為便如負國何凝竒之薦於桑維翰除左/拾遺誼上言北狄有援立之功宜外敦信好内謹備
邉不可自逸以啓戎心晋主深然之胡氏曰攻已闕/而知其賢和凝有過人之度觸時忌而納其説晋主
有預防之憂善矣凝知誼賢而亟薦之非徒知之而/已晋祖納誼説而未能有行焉則心明其利害勢有
[080-5b]
所不可也夫外敦信好則威儀贈賂有不可虚拘之/實内謹備邉則城池軍旅有不可掩匿之事安能並
行而不相悖邪誼獻此言必/有其䇿惜乎髙祖之不問也質實耀州注見梁主瑱/貞明二年張誼襄
邑人和凝鄆/州湏昌人
晉雲州圍觧以吳巒為武寧節度副使
契丹攻雲州半嵗不能下吳巒遣使間道奉表求救/晋主以為請契丹觧圍去乃召巒歸以為武寧節度
副/使質實武寧節度注見秦始/皇二十八年彭城
晉魏府部署張從賔反河陽入東都
張從賓擊范延光延光使人誘之從賓遂與同反殺/皇子河陽節度使重信引兵入洛陽殺皇子東都留
[080-6a]
守重乂引兵東扼汜水闗將逼汴州羽檄縱横從官/恟懼獨桑維翰從容指畫軍事神色自若接對賓客
不改常度/衆心差安集覽汜水闗案汜水縣有虎牢闗成臯闗/旋門闗故總言汜水闗也汜水注見
漢王邦四年羽檄注見/漢後主建興十二年質實河陽節度注見唐昭宣/帝天祐二年洛陽縣名
注見周顕王三年從/容注見秦二世三年
閩作白龍寺
方士言於閩主云有白龍夜見閩主作白龍寺時百/役繁興用度不足有司除官皆令納賂籍而獻之以
貨多寡為差又以空名堂牒賣官於外民有隐年/者杖背隐口者死逃亡者族果菜雞豚皆重征之集
覽空名堂牒空去聲案唐制敕牒湏中書省宣署甲/覆然後施行今皆空其姓名令買者自簽署也牒
[080-6b]
或作帖又堂帖注見/唐懿宗咸通十一年
秋七月張從賔攻晉汜水闗
從賔攻汜水晋主戎服嚴輕騎將奔晋陽以避之桑/維翰叩頭苦諌曰賊鋒雖盛勢不能久請少待之不
可輕動/乃止集覽嚴輕騎嚴謂嚴装猶言治/行也人馬不帶甲曰輕騎
晉將軍婁繼英等奔汜水
范延光遣使以蠟丸招誘失職者將軍婁繼英尹暉/在大梁温韜之子延濬延沼延滚居許州皆應之繼
英暉事泄出走敕以延光姦謀誣汙忠良自今獲延/光諜人賞獲者殺諜人焚蠟書勿以聞暉為人所殺
繼英奔許州節度使萇從簡盛為之備延濬等不得/發欲殺繼英以自明延沼止之遂同奔張從賔繼英
[080-7a]
勸從賔執三/温皆斬之質實許州注見漢後主建興十年許昌/諜人注見陳後主禎明元年蠟書
注見唐徳宗建中三年/三温謂延濬延沼延滚
晉義成節度使符彦饒舉兵反指揮使盧順密討平之
白奉進在滑州軍士有夜掠者捕獲五人三𨽻奉進/二𨽻符彦饒奉進皆斬之彦饒怒明日奉進從數騎
詣彦饒謝彦饒曰軍中各有部分奈何無客主之義/乎奉進曰軍士犯法何有彼我僕已謝公而公怒不
觧豈非欲與延光同反耶拂衣而起彦饒不留帳下/甲士大譟擒奉進殺之諸軍諠譟不可禁止奉國左
廂指揮使馬萬帥部兵欲從亂遇右廂指揮使盧順/密帥部兵出營厲聲謂萬曰符公擅殺白公必與魏
城通謀此去行宫纔二百里奈何不思報國乃欲助/亂自求族滅乎今日當共擒符公送天子立大功軍
[080-7b]
士從命者賞違命者誅萬部兵尚有呼躍者順密殺/數人衆莫敢動萬不得已與攻牙城執彦饒送大梁
斬之楊光逺士卒聞亂欲推光逺為主光逺曰天子/豈汝等販弄之物晋陽之降出於窮逼今若改圖真
反賊也其下乃不敢言時三鎮繼叛人情大震晋主/問計於劉知逺對曰陛下昔在晋陽糧不支五日俄
成大業今天下已定内有勁兵外結彊虜䑕輩何能/為乎願陛下撫将相以恩臣請戢士卒以威恩威兼
著京邑自安本根深固則枝葉不傷矣知逺乃嚴設/科禁有軍士盗紙錢一幞被擒左右請釋之知逺曰
吾誅其情不計其直竟/殺之由是衆皆畏服質實義成節度注見隋恭帝/皇泰二年滑州奉國軍
名注見唐僖宗乾符四年魏城謂范延/光晋陽縣名注見周威烈王二十三年
書法於是彦饒殺白奉進耳不書殺奉進何書殺/是兩下相殺而已恒辭也直書曰舉兵反所
[080-8a]
以誅其心也故分注於奉進順/密之言皆備之而大書曰討
發明方書范延光反繼書張從賔反未㡬又書符/彦饒反是何反者之多且易也投降賣國以
利誘人得既以此失亦以此晋之所以不即亡/者亦幸焉耳備書于䇿其為後戒豈不明㢤
晉楊光逺敗魏兵杜重威等克汜水張從賔伏誅
馮暉孫鋭引兵至六明鎮光逺引之度河半度而擊/之暉鋭衆敗多溺死暉鋭走還杜重威侯益引兵至
汜水遇張從賔衆萬餘人與戰俘斬殆盡遂克汜水/從賔走渡河溺死獲其黨張延播繼祚送大梁斬之
滅其族史館脩撰李濤上言張全義有再造洛邑之/功乞免其族乃止誅繼祚妻子濤回之族曾孫也范
延光知事不濟歸罪於孫鋭/而族之遣使奉表待罪不許質實六明鎮未詳處所/汜水縣名注見秦
[080-8b]
莊襄王元年成臯俘斬/注見梁武帝大通元年
書法走而溺也書伏誅何惡從賔也從賔本擊延/光乃為所誘而反至殺皇子二人其罪大矣
故正其罪/書伏誅
晉安州亂討平之
安州指揮使王暉殺節度使周瓌自領軍府欲俟延/光勝則附之敗則渡江奔吳晋遣上將軍李金全將
千騎如安州廵檢許赦王暉暉大/掠安州將奔呉部將胡進殺之質實安州注見周/世宗顕徳六
年安陸大掠釋名掠/力酌反刧取財物也
吳徐誥殺其主之弟歴陽公濛
[080-9a]
濛知吳將亡殺守衛軍使王宏以徳勝節度使周本/吳之勲舊引二騎詣廬州欲依之本將見之其子𢎞
祚固諫本怒曰我家郎君来何為不使我見𢎞祚合/扉不聼本出使人執濛送江都徐誥遣使殺之侍衛
軍使郭悰殺濛妻子於/和州誥歸罪於悰貶之質實徳勝節度未詳沿革廬/州注見漢景帝五年廬
江和州注見漢冲帝永嘉元/年歴陽歴陽縣名注同上年
吳徐誥稱帝國號唐奉吳主為讓皇
吳司徒王令謀老病或勸之致仕令謀曰齊王大事/未畢吾何敢自安病亟力勸徐誥受禪吳主下詔禪
位于齊李徳誠等復詣金陵帥百官勸進宋齊丘不/署表九月令謀卒十月齊王誥即帝位于金陵國號
唐遣丞相玠奉冊詣吳主稱受禪老臣誥謹拜稽首/上尊號曰髙尚思𤣥𢎞古讓皇宴羣臣天泉閣李德
[080-9b]
誠曰陛下應天順人惟齊丘不樂因出齊丘止徳誠/勸進書唐主執書不視曰子嵩三十年舊交必不相
負加齊丘大司徒齊丘以不得預政事心愠懟聞制/詞云布衣之交抗聲曰臣為布衣時陛下為刺史今
日為天子可不用老臣矣還家請罪唐主手詔謝之/亦不改命久之齊丘不知所出乃更上書請遷讓皇
於他州及斥逺吳太子璉絶其昬唐主不從立王后/宋氏為皇后以景通為吳王更名璟賜楊璉妃號永
興公主妃聞人呼/公主則流涕而辭質實致仕注見唐徳宗貞元二十/一年齊王謂徐知誥子嵩宋
齊丘表字永興一統志云古地名春秋時屬楚秦屬/南郡漢屬江夏郡三國吳析置新陽縣隋改富川縣
又改永興縣唐屬鄂州宋置永興軍尋改為興國軍/元陞為興國路○本朝初改興國府後降為州省未
興縣入焉改/屬武昌府
[080-10a]
書法廢主書廢恒也朱全忠書奉責唐之臣子耳/此其亦書奉何恕知誥也曷為恕之號為讓
皇固不可以廢言也自宋以来唐酅公外廢主無/不書弑者而吳主獨以卒書五季之世僅而有此
固綱目之所幸也故從書奉然吳實列/國稱皇非名也自是止以故吳主書之
晉安逺節度使李金全殺其中門使賈仁沼
金全以親吏胡漢筠為中門使漢筠貪猾殘忍聚斂/無厭晋主聞之以㢘吏賈仁沼代之且召漢筠漢筠
懼勸金全以異謀金全故人龎令圖屢諫漢筠夜遣/壯士踰垣滅令圖之族又毒仁沼舌爛而卒漢筠遂
與推官張緯相結以謟/惑金全金全愛之彌篤
書法殺仁沼者胡漢筠也書金全何金全好謟縱/而不問則非自殺之一間耳綱目澄源正本
[080-10b]
特書/罪之
契丹改號遼
是嵗契丹改元㑹同國號大遼公卿庶官皆倣中/國参用中國人以趙延夀為樞密使尋兼政事令
書法蠻夷自改號不書此其書何契丹嘗書稱帝/改元矣書改號可也然是後有事仍書契丹
綱目終/外之
發明春秋吳楚之君書其卒不書其葬者所以避/其號也契丹是時改國號遼盖欲與中國等
耳然綱目雖紀其改號之始繼是亦止以契丹書/之正以存其本種之名不使得與中國並也其㫖
嚴/矣
[080-11a]
戊晋天福三年○蜀廣政元/戌年 是嵗凡五國三鎮春正月日食
書法不書晦朔先後日也據梁武帝普通元年終/綱目書正月日食三十七食於朔者二十八
食於晦者二不書晦朔者七詳漢/惠帝七年舍是無書正月食者矣
○唐徳勝節度使周本卒
本以不能存/吳愧恨而卒
書法本心乎吳者也官書唐何咎本也本不忘吳/忠矣而受制於其子亦既請行册命又勸進
焉書曰唐徳勝節度權不足也綱目於五代卒小/國臣十有三詳五代唐乙酉年錄才也而本則不
能無/譏矣
[080-11b]
二月晉詔求直言
左散騎常侍張允上駮赦論以為帝王遇天災多肆/赦謂之脩徳昔有二人坐獄遇赦則曲者幸免直者
銜寃寃氣升聞乃所以致災非所以弭災也詔褒之/晋主樂聞讜言詔百官各上封事置詳定院以考之
無取者留中可者行之數月應詔者無十人復降御/札趣之河南奏脩洛陽宫諌議大夫薛融諌曰今宫
室雖經焚毁猶侈於帝堯之茅茨所費雖寡猶多於/孝文之露臺請俟海内平寧營之未晚詔褒納之
集覽上駮注見漢明帝永平八年駮議又注見唐文/宗太和八年封駮留中留所言於宫中而不報
帝堯之茅茨史記太史公自序堯之有天下也堂髙/三尺土階三等茅茨不剪采椽不刮索隐曰此韓子
之文也正義曰以茅覆屋曰茨孝文之露臺孝文帝/嘗欲作露臺召匠計之直百金上曰百金中人十家
[080-12a]
産也何/以臺為
書法乙未嘗書唐詔開言路矣於是復見五季之/世而有此舉書嘉之也終綱目書求言五開
言路一詔言事四詔極言三詔陳過失/二詔上封事一詳漢宣帝地節三年
三月晉禁民作銅器
初唐世天下鑄錢有三十六冶䘮亂以来皆/廢絶錢日益耗民有銷錢為銅器故禁之
晉制諸州奏補將校員數
中書舍人李詳上書曰十年以来赦令屢降諸道職/掌皆許推恩而藩方薦論動踰數百乃至優伶奴僕
初命則至銀青階被服皆紫袍象笏名器僭濫貴賤/不分請自今諸道節度州聼奏朱記大將以上十人
[080-12b]
他州止聼奏都押牙都/虞候孔目官而已從之集覽節度州上州/也置節度使質實都虞/候官
名注見唐髙/祖武徳六年
夏五月唐主誥遷故吳主於潤州
吳譲皇固請徙居李徳誠等亦亟以為言五月唐主/改潤州牙城為丹陽宫徙讓皇居之或獻毒酒方於
唐主唐主曰犯吾法者自有常刑安用此為羣臣爭/請改府寺州縣名有吳及楊者判官楊嗣請更姓羊
徐玠曰陛下自應天順人事非逆取而謟邪之/人専事更改或非急務不可從也唐主然之質實
潤州注見晋成帝/咸和三年京口
書法斥名何罪誥也曷為罪之吳主之在江都於/金陵未害也而必遷之綱目所不予也故以
[080-13a]
逆辭/書遷
晉制民墾田三年外乃聼徭役
金部郎中張鑄奏鄉村浮户種木未盈十年墾田未/及三頃似成生業已為縣司收供徭役責之重賦威
以嚴刑故不免捐功捨業更思他適乞自今民/墾田及五頃以上三年外乃聼縣司徭役從之
秋七月晉作受命寳
以受天明命惟/徳允昌為文
八月晉上尊號於契丹
上尊號於契丹主及太后以馮道左僕射劉昫為冊/禮使契丹主大悦晋主事契丹甚謹奉表稱臣謂契
[080-13b]
丹主為父皇帝毎契丹使至即於别殿拜受詔敕嵗/輸金帛三十萬之外吉凶慶弔嵗時贈遺相繼於道
乃至太后元帥太子諸王大臣皆有賂遺小不如意/輙来責讓多不遜語朝野咸以為恥而晋主事之曽
無倦意然所輸金帛不過數縣租賦其後契丹主屢/止晋主上表稱臣但令為書稱兒皇帝如家人禮初
契丹主既得幽州命曰南京以唐降将趙思温為留/守思温子延照在晋晋主以為祁州刺史思温密令
延照言虜情終變請以/幽州内附晋主不許質實幽州注見唐髙祖武徳/四年祁州注見唐中宗
嗣聖八/年義豐
書法契丹嘗書改號遼矣不書遼何外之也其/後雖行朝賀禮行入閣禮綱目終外之
契丹遣使如唐
[080-14a]
契丹遣使詣唐宋齊丘勸唐主厚賄/之俟至淮北潜遣人殺之欲以間晋
九月范延光復降於晋晉以為天平節度使
楊光逺奏馮暉来降言范延光食盡窮困時光逺攻/廣晉嵗餘不下晋主以師老民疲遣内職朱憲入城
諭范延光許移大藩曰若降而殺汝白日在上吾無/以享國延光曰主上重信云不死則不死矣乃撤守
備九月遣牙將奉表待罪詔釋之光逺表乞入朝制/以延光為天平節度使仍賜鐵劵將佐皆除防團刺
史牙兵皆升為侍衛親軍初河陽行軍司馬李彦珣/邢州人也父母在鄉里未嘗供饋後與張從賔同反
敗奔廣晋延光使登城拒守光逺訪獲其母置城下/以招之彦珣引弓射殺之至是得為坊州刺史近臣
言彦珣殺母惡逆不可赦晉主曰赦令已行不可改/也司馬公曰治國者固不可無信然彦珣之惡三靈
[080-14b]
所不容晋髙祖赦其叛君之愆/治其殺母之罪何損於信哉質實廣晋縣名注見/漢後主延熈十
七年大名天平節度注見漢獻帝興平元年東平鐡/劵注見唐中宗嗣聖十六年河陽軍名注見唐昭宣
帝天祐二年邢州注見楚義帝元年/襄國坊州注見唐肅宗上元元年
書法予反正也去年嘗上表待罪不許矣於是而/降故書復綱目予反正故是後致仕書致仕
殺具官/書殺
發明降則書降何復之有言復則見其反覆叛亂/既叛復降耳從而爵之晋之無政抑可知矣
交貶/之也
晋以楊光逺為天雄節度使
[080-15a]
冬十月契丹加晋主尊號
書法乾元之䇿書上皇加帝尊號帝復上上皇尊/號父子辭也彼契丹爾晋主以父事之綱目
於晋主書上契丹書加所以/著其父事之實為中國悲也
發明晉於契丹則書上尊號契丹於晋則書加尊/號中國屈於夷狄足上首下至是極矣綱目
書此盖亦有不得/已焉者可哀也哉
晉以汴州為東京開封府東都為西京質實東都注見/秦荘襄王
元年/三川
晋主以大梁舟車所㑹/便於漕運故徙都之
[080-15b]
晉停兵部尚書王權官
晉主遣權使契丹謝尊號權恥之謂人曰吾老矣/安能向穹廬屈膝乃辭以老疾晋主怒停權官質
實穹廬謂契丹注見/漢成帝綏和元年
書法書予權也於是權恥屈膝辭/使不行雖謫榮矣故特書之
晉樞密使桑維翰罷
初郭崇韜既死宰相罕有兼樞密使至是維翰李崧/兼之宣徽使劉處讓及宦官皆不悦楊光逺圍廣晋
處讓數以軍事銜命往来光逺奏請多踰分維翰獨/以法裁折之光逺有不平語處讓曰是皆執政之意
光逺由是怨執政范延光降光逺密表論執政/過失晋主不得巳罷崧維翰而以處讓代之
[080-16a]
交州亂漢主龔遣其子𢎞操將兵攻之敗死
初交州将皎公羡殺安南節度使楊延藝而代之至/是延藝故將吳權舉兵攻公羡公羡以賂求救於漢
漢主龔欲乗其亂而取之以其子𢎞操為交王將兵/救公羡問䇿於崇文使蕭益益曰今霖雨積旬海道
險逺吳權桀黠未可輕也大軍當持重多用鄉導然/後可進不聼命𢎞操帥戰艦趣交州權已殺公羡引
兵逆戰先於海口多植大
鋭其首冒之以鐡遣輕/舟乗潮挑戰而偽遁𢎞操逐之湏臾潮落艦礙鐡
不得反大敗溺死先是著作佐郎侯融勸龔弭/兵息民至是以兵不振追咎融剖棺暴其屍集覽
皎公羡皎姓也羡延面/反大餘力反橜也質實交州注見唐宣宗大中/十二年安南安南節度
安南軍名注同上文挑/戰注見漢王邦四年
[080-16b]
書法於是皎公羡求救也不書救書攻何誅/心也救不書救書攻終綱目一而已矣
楚王夫人彭氏卒
夫人貌陋而治家有法楚王希範憚之既卒希範始/縱聲色有商人妻羙殺其夫而奪之妻誓不辱自經
死/
書法僣國夫人也何以書錄賢也故楚書彭氏吳/越書馬氏終綱目僣國夫人書卒二而已
河决鄆州
書法自莾世辛未書河决是後九百餘年書河溢/河漲者凡八其以河决書者一而已詳唐𤣥
宗開元十年及朱梁决河為二以疏河漲唐昭宗/乾寧三年後復决河以限晉兵戊寅年晉雖塞之
[080-17a]
未㡬復壊甲申年於是而河决鄆州明年决博州/二十二年九書河决矣終綱目書河决十有六詳
漢文帝十二年而五/代居其九梁之罪也
十一月晉冊閩主昶為閩國王不受
以閩主昶為閩國王以散騎常侍盧損為冊禮使賜/昶褚袍昶聞之遣進奏官白執政以既襲帝位辭冊
命閩諫議大夫黄諷以昶淫暴與妻子辭訣入諫昶/欲杖之諷曰臣若迷國不忠死亦無怨直言被杖臣
不受也乃黜為民損至福州閩主不見命弟繼恭主/之遣使奉繼恭表隨損入貢有士人林省鄒私謂損
曰吾主不事其君不愛其親不恤其民不/敬其神不睦其鄰不禮其賔其能久乎質實赭袍/天子
之服赭音者赤黄色也福州/注見漢武帝建元三年閩中
[080-17b]
書法已帝也綱目拜官書不受十九詳唐僖宗乾/符三年多予辭唯王仙芝朱全忠閩主昶皆
不滿/者也
晉建鄴都置彰徳永清軍徙澶州城
晉主患楊光逺跋扈難制桑維翰請分天雄之衆加/光逺西京留守兼河陽節度使光逺由是怨望密以
賂自訴於契丹養部曲千餘人常蓄異志晋遂建鄴/都於廣晋府置彰徳軍於相州以澶衞𨽻之置永清
軍於貝州以博冀𨽻之澶州舊治頓丘晋主慮契丹/為後世之患遣劉繼勲徙澶州城跨徳勝津以髙行
周為鄴都留守王廷𦙍為彰徳/節度使王周為永清節度使質實跋扈注見漢質/帝本初元年部
曲注見陳文帝天嘉元年鄴都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魏郡廣晋府注同上文相州注見漢元帝建昭二
[080-18a]
年貝州注見漢安帝建光元年博冀二州名博注見/漢光武建武八年東郡冀注見秦二世二年信都頓
丘一統志云古地名春秋時為衛邑漢為頓丘縣屬/東郡晋置頓丘郡後廢北齊縣省隋復置屬武陽郡
唐大歴中析頓丘及昌樂縣置清豐縣屬澶州以孝/子張清豐故名五代唐以頓丘為徳清軍宋慶歴中
徙徳清軍治清豐熈寧中省頓丘入焉金罷軍以縣/屬開州元仍舊○本朝因之屬大名府澶州城在大
名府開州城南五里春秋㑹盟於澶淵宋神宗時河/决澶州城即此徳勝津注見梁主瑱龍徳元年徳勝
城彰徳節度注見漢元帝建昭二年魏/郡永清節度注見漢安帝建光元年
晉范延光致仕
延光屢請致仕居於大梁毎預宴㑹與羣臣無異延/光之反也相州刺史王景拒境不從以景為耀州團
[080-18b]
練/使質實耀州注見梁主/瑱貞明二年
晉聼公私自鑄錢
敕聼公私自鑄銅錢無得雜以鉛鐡毎十錢/重一兩以天福元寳為文惟禁私作銅器
故吳主楊溥卒
唐主追謚/曰睿皇帝
書法書卒何予徐誥也自宋弑零陵是後滅國之/王無不殺者惟唐酅公書薨於是而楊溥亦
書卒若徐誥者/可謂庶㡬矣
晉鳳翔軍亂討平之
[080-19a]
鳳翔節度使李從曮厚文士而薄武人愛農人而嚴/士卒由是將士怨之㑹發兵戍西邉作亂剽掠從曮
發帳下兵擊之亂兵敗走至華州/鎮國節度使張彦澤邀擊盡誅之質實華州注見唐/𤣥宗開元十
一年鎮國節/度注同上文
已晋天福四年○閩主曦永隆元年/亥是嵗南唐復姓李氏凡五國三鎮春正月晉以馮暉
為朔方節度使
朔方節度使張希崇卒羗胡㓂鈔無復畏憚党項酋/長拓拔彦超最為強大暉至彦超入賀暉厚遇之因
為於城中治第豐其服/玩留之不遣封内遂安質實朔方節度注見漢武帝/元朔元年張希崇薊人
㓂鈔注見漢光武建武十五年党項西羌别種注見/陳後主至徳四年酋長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酋豪
[080-19b]
唐主徐誥復姓李氏更名昪
唐羣臣屢表請唐主復姓李立唐宗廟唐主從之又/請上尊號唐主曰尊號虚羙且非古遂不受其後子
孫皆踵其法又不以外戚輔政宦官不得預事皆他/國所不及也倉吏嵗終獻羡餘萬石唐主曰出納有
數茍非掊民刻軍安得羡餘耶改太祖廟號曰義祖/為李氏考妣發哀斬衰居廬如初䘮禮朝夕臨凡五
十四日詔國事委齊王璟詳决惟軍旅以聞唐主更/名昪詔百官議二祚合享禮宋齊丘等議以義祖居
七室之東唐主命居髙祖於西室太宗次之義祖乂/次之皆為不祧之主羣臣言義祖諸侯不宜與髙祖
太宗同享請於太廟正殿後别建廟祀之唐主曰吾/自㓜託身義祖鄉非義祖有功於吳朕安得啟此中
興之業羣臣乃不敢言唐主欲祖吳王恪或曰恪誅/死不若祖鄭王元懿唐主命有司考二王苖裔以吳
[080-20a]
王孫褘有功褘子峴為宰相遂祖吳王云自峴五世/至父榮其名率皆有司所撰胡氏曰誥既復姓為考
妣發哀成服是也而必祖唐/慕名失實與為徐氏何異乎集覽二祚合享二祚謂/前唐與南唐合音
閤合為一廟而享祭之不祧之主祧他彫反遷廟也/不祧不遷也主神主也孔子家語逺廟為祧注祧逺
意也親盡為祧文公家禮曰易世則改題主而遞遷/之此云不祧言親盡亦不毁也義祖諸侯謂徐温本
諸侯也吳王恪唐太宗之子鬰林王名恪後改/王吳鄭王元懿唐髙祖之子名元懿封鄭王質實
斬衰注見漢靈帝熹平五年/居廬注見晉元帝太興元年
發明徐誥復姓李氏更名昪按分注昪祖吳王恪/又欲祖鄭王元懿若恪則太宗之子若懿則
髙祖之子也考之通鑑唐主又以歴十九帝三百/年疑十世太少既而有司告以三十年為世遂從
[080-20b]
其説盖以恪至峴五世又五世至其父榮故也至/於五代史世家則謂昪自言唐憲宗子建王恪生
超超生志志生榮昪乃自以為建王恪四世孫遂/追尊四代祖恪超志榮為帝立廟其説甚明然参
以唐史呉王恪子琨生禕褘生峴為宰相固有後/裔若建王恪則薨而無嗣不知歐陽氏何據云耳
又與通鑑不合後世将孰從而信之夫以昪之祖/唐世系既逺無所考據此固慕名失實之弊是以
綱目但書其復姓而不書其繼唐者正以是也而/通鑑又以昪而比漢昭烈則其相去益逺兹故因
而及之以告/後之折𠂻者
三月晉加劉知逺杜重威同平章事
知逺自以有佐命功重威起外戚無大功耻與之同/制制下數日杜門不受晋主怒謂趙瑩曰知逺堅拒
[080-21a]
制命可落軍權令歸私第瑩拜請曰陛下昔在晋陽/兵不過五千為唐兵十餘萬所攻危於朝露非知逺
心如金石豈能成大業奈何以小過棄之竊恐此語/外聞非所以彰人君之大度也晋主意乃觧命和凝
詣知逺第諭㫖知/逺惶恐起受命
晉靈州戌將王彦忠叛
彦忠據懐逺城叛晋主遣供奉官齊延祚往招諭之/彦忠降延祚殺之晋主怒曰朕踐祚以来未嘗失信
於人彦忠已輸仗出迎延祚何得擅殺之除延/祚名重杖配流議者猶以為延祚不應免死質實
靈州注見唐太宗貞觀二十年懐/逺城注見漢武帝元朔元年朔方
夏四月晉廢樞密院
[080-21b]
梁太祖以来軍國大政天子多與崇政樞密使議之/宰相受成命行制敕講典故治文事而已晋主懲安
重誨専横即位之初但命桑維翰兼樞密使及劉處/讓為樞密使奏對多不稱㫖㑹處讓遭母䘮廢樞密
院以印付中書院事皆委宰相分判然勲臣近習不/知大體習於故事毎欲復之胡氏曰樞密之任既隆
而宰相失其職石晋廢院當矣猶存其印而委宰相/分制其事是名廢而實存必也宰相無所不統削院
毁印然後可以責成宰/相如古王者之制矣
閩主昶殺其叔父延武延望
閩主昶忌其叔父延武延望巫者林興與之有怨託/鬼神語云二人將為變昶不復詰使興殺之并其五
子用陳守元言作三清殿於禁中以黄金數千斤鑄/寳皇老君像晝夜作樂焚香禱祀政無大小皆林興
[080-22a]
傳寳皇/命决之質實禁中注見宋孝武大明六年三清謂玉/清元始天尊上清道君天尊太清老君
天/尊
晉加楚王希範天䇿上將軍
唐主遷故吳主楊氏之族於泰州
唐人遷讓皇之族於泰/州號永寧宫防衛甚嚴質實泰州注見周世宗/顕徳五年海陵
秋七月朔日食質實日食注見新/莾天鳯元年
晉以皇甫遇為昭義節度使
成徳節度使安重榮恃勇驕暴毎謂人曰今世天子/兵彊馬壮則為之耳府廨有幡竿髙數十尺嘗挟弓
[080-22b]
矢謂左右曰我能中竿上龍首者必有天命一發中/之以是益自負所奏請多踰分為執政所可否意憤
憤不快乃聚亡命市戰馬有飛揚之志晋主知之以/義武節度使皇甫遇與重榮姻家徙為昭義節度使
質實安重榮朔州人義武節度注見周威烈王二十/三年中山昭義節度注見周赧王五十三年上
黨/
晉禁私鑄錢
敕私錢多用鉛錫小弱缺薄/宜皆禁之専令官司自鑄
晉以桑維翰為彰徳節度使
楊光逺䟽平章事桑維翰遷除不公與/民爭利晋主不得已出維翰鎮相州質實相州注/見漢元
[080-23a]
帝建昭二/年魏郡
晉以王廷𦙍為義武節度使
初王處直子威避王都之難亡在契丹至是契丹主/遣使来言請使威襲父土地晋主辭以中國之法必
自刺史團防序遷乃至節度使請遣威至此漸加進/用契丹主怒曰爾自節度使為天子亦有階級邪晋
主恐其滋蔓不已厚賂之請以處/直兄孫廷𦙍鎮易定契丹怒稍觧集覽王都之難事/在梁主瑱龍
徳元/年質實易定二州名易注見周世宗顕徳六/年定注見周威烈王二十三年中山
閩王曦弑其主昶而自立稱藩於晉
初閩以太祖元從為拱宸控鶴都及閩主昶立更募/壯士為腹心號宸衞都祿賜甚厚二都怨望将作亂
[080-23b]
昶好為長夜之飲彊羣臣酒醉則令左右伺其過失/從弟繼隆醉失禮斬之叔父延羲陽為狂愚以避禍
昶賜以道士服幽於私第數侮拱宸控鶴軍使朱文/進連重遇二人怨之㑹北宫火求賊不獲昶命重遇
将兵掃除餘燼士卒苦之又疑重遇知縱火之謀欲/誅之内學士陳郯私告重遇重遇帥二都兵迎延羲
共攻昶昶與李后如宸衞都比明宸衛戰敗奉昶及/李后出北闗至梧桐嶺衆稍逃散延羲使兄子繼業
將兵追之及於村舍醉而縊之并李后及諸子皆死/延羲自稱閩國王更名曦遣商人間道奉表稱藩於
晉/集覽以太祖元從為拱宸控鶴都太祖元從者梁/太祖之元從禁軍也初梁太祖以王審知為
閩王故有太祖元從拱宸控鶴二都之號案前唐髙/祖以義兵起太原已定天下悉罷遣歸其願留宿衛
者號曰元從禁/軍後皆因之正誤太祖元從今按閩以太祖元從/為拱宸控鶴都於梁太祖何預
[080-24a]
集覧盖不知閩國亦號王審知為太祖五代史十國/世家閩王曦即皇帝位追尊審知為昭武孝皇帝廟
號太/祖質實北悶未詳處所梧桐嶺未詳處所/閩國注見漢武帝建元三年閩中
河决博州質實博州注見漢光/武建武八年
八月晉以馮道守司徒兼侍中
詔中書知印止委上相由是事無巨細悉委於道晋/主嘗訪以軍謀對曰征伐大事在聖心獨斷臣書生
惟知謹守歴代成規而/已晋主然之寵遇無比
晉以吳越王元瓘為天下兵馬元帥
晉以唐許王從益為郇國公質實郇國注見漢髙/祖天福十二年
[080-24b]
從益尚㓜李后養於宫/中奉王淑妃如事母
書法書唐何予存厚也不絶唐祀晋於是為庶㡬/矣是故葬故唐主書以唐許王從益為郇國
公書以至書求直言書制民墾田三年外乃聼徭/役書禁造佛寺書贈賈仁沼桑千等官綱目於晋
祖其微善/亦不没焉
冬十月吳越王夫人馬氏卒
初武肅王鏐禁中外畜聲妓元瓘年三十餘無子夫/人為之請於鏐鏐喜乃聼元瓘納妾生𢎞悰𢎞佐𢎞
俶等數人夫人撫視慈愛如一常置/銀鹿於帳前坐諸兒於上而弄之
十二月晉禁造佛寺
[080-25a]
漢平章事趙光裔卒
光裔相漢二十餘年府庫充實邉境/無虞及卒漢復以其子損同平章事
庚晉天福五年○是/子嵗凡五國三鎮春二月晉北都留守安彦威入朝
彦威入朝晋主曰吾所重者信與義昔契丹以義救/我我今以信報之聞其徵求不已公能屈節奉之深
稱朕意對曰陛下以蒼生之故猶卑辭/厚幣以事之臣何屈節之有晉主悦質實北都注/見梁主
瑱龍徳三年契丹北狄種/名注見晋安帝義熈二年
楚平羣蠻立銅柱於溪州
初溪州刺史彭士愁引羣蠻寇辰澧楚王希範遣兵/討平之自是羣蠻服於楚希範自謂伏波之後以銅
[080-25b]
五千斤鑄柱髙一丈二尺入地/六尺銘誓状於上立之溪州集覽伏波之後漢光/武時交趾女子
徵側反光武拜馬援為伏波将軍以討之嶠南悉平/廣州記云援到交趾立銅柱為漢之極西界案此柱
在邕州今希範亦鑄銅/柱故以自明馬援之裔質實溪州注見唐𤣥宗開元/十二年辰澧二州名辰
注見漢隐帝乾祐三年澧注見唐髙宗上元二年銅/柱一統志云在辰州府城西北一百一十里㑹溪城
對江五代晋時溪州刺史彭士愁納土求盟楚王馬/希範立銅柱為界學士李臯為銘有云五溪之險不
足恃我旅争登若平地五溪之衆不足平我師輕/躡如春氷溪人畏威仍感恵納質歸名求立誓
唐康化節度使楊璉卒
璉謁平陵還一夕大醉卒於舟/中唐主追封諡曰𢎞農靖王質實康化節度注見/唐閔帝應順元
[080-26a]
年池州平陵或疑即吳/王溥之墓未知是否
閩王曦遣兵擊其弟延政於建州敗績吳越遣兵救建
州夏五月延政擊却之
曦驕淫苛虐猜忌宗族多尋舊怨其弟建州刺史延/政數以書諌之曦怒復書罵之遣親吏葉翹杜漢崇
監其軍二人爭捃延政隂事告於曦由是兄弟積相/猜恨一日翹與延政議事不恊呵之曰公反邪延政
怒欲斬翹翹奔南鎮延政發兵就攻敗之曦遣統軍/使潘師逵吳行真將兵四萬擊延政延政求救於吳
越吳越王元瓘遣寧國節度使仰仁詮都監使薛萬/忠將兵四萬救之丞相林鼎諫不聼三月師逵分兵
出戰延政遣兵敗之延政募死士入師逵壘因風縱/火戰棹都頭陳誨殺師逵其衆皆潰行真將士棄營
[080-26b]
走延政乘勝取永平順昌二城自是建兵始盛仁詮/等兵至延政奉牛酒犒之請班師仁詮等不從延政
懼復遣使乞師於曦曦遣兵救之遣輕兵絶吳越糧/道吳越軍食盡延政遣兵出擊大破之唐主遣使如
閩和閩王曦及延政延政遣牙將及女奴持誓/書及香爐至福州與曦盟於宣陵然猜恨如故集覽
捃俱運反/収拾也質實建州注見晉武帝泰始五年建安南/鎮未詳處所寧國節度注見漢明帝
永平十三年丹陽陳誨建安人永平按一統志本漢/㑹稽郡地名吳置南平縣屬建安郡晉改曰延平縣
劉宋廢五代時閩為延平鎮改永平鎮後於此置鐔/州及龍津縣南唐改縣曰劒浦為劒州治宋縣仍舊
元復改曰南平○本朝因之為延平府治所仍屬焉/順昌本吳建安郡地名唐貞觀初為漿水塲埀拱中
為蠲科鎮景福中改永順塲南唐始置順昌縣屬劒/州宋元仍舊 本朝因之屬延平府班師注見陳後
[080-27a]
主禎明元年福州注見漢武帝建元三年閩/中宣陵或疑即閩王審知之墓未詳是否
書法擊却之何罪吳越也於是延政求救吳越既/至延政擊之則曷為以罪吳越以兵救人不
及則亦已矣犒請班師而不許其志欲何為哉上/書曰救下書延政擊却之則吳越可以自反矣是
故漢主龔謀因救而取交州則綱目不書求救而/書攻之吳越欲因救而圖延政則綱目不書求救
而書擊却皆所以遏亂畧也/終綱目救書却者一而已
晉李金全以安州叛降於唐晉遣馬全節討之唐師敗
績
胡漢筠不詣闕晉乃以馬全節代李金全漢筠紿金/全曰進奏吏遣人来言朝廷俟公受代即按賈仁沼
[080-27b]
死状金全大懼漢筠因說金全自歸於唐金全從之/晉主命馬全節討之安審暉為之副金全奉表請降
於唐唐主遣鄂州屯營使李承裕叚處㳟将兵二千/逆之金全詣唐軍承裕入㨿安州馬全節進軍與戰
大破之承裕南走全節入安州審暉追敗唐兵叚處/㳟戰死虜承裕及其衆悉斬之送監軍杜光業等於
大梁晉主曰此曹何罪皆歸之初盧文進之奔吳也/唐主命祖全恩将兵逆之戒無入安州城無得剽掠
承裕逆李金全戒之如全恩承裕貪剽掠與晉戰敗/失亡四千人唐主惋恨累日自以戒敕之不熟也光
業等至唐唐主以其違命而敗不受遺晉主書曰邊/校貪功乘便㨿壘軍法朝章彼此不可帝復遣之唐
主遣戰艦拒之乃還晉主悉授唐諸将官以其士卒/為顯義都命舊将劉康領之司馬公曰違命者将也
士卒從将之令者也又何罪乎受而戮其将以謝/敵弔士卒而撫之斯可矣何必棄民以資敵國乎質
[080-28a]
實鄂州注見漢後主建興七年武昌/安州注見周世宗顯徳五年安陸
秋七月閩主曦城福州西郭度僧萬人
閩城西郭僃建人也度民/為僧民避重賦多為僧者
書法代宗之䇿書度僧尼千人譏也/閩一小國而萬人焉又甚矣
晉贈賈仁沼桑千等官誅龎守榮於安州
李金全之叛也安州副都指揮使桑千王萬金成彦/温不從而死都指揮使龎守榮誚其愚以狥金全之
意至是贈賈仁沼及千等官誅守榮/於安州金全至金陵唐主待之甚薄
晉西京留守楊光逺殺太子太師范延光
[080-28b]
延光靖歸河陽私第許之延光重載而行光遠利其/貨且慮為子孫之患奏延光叛臣恐其逃入敵國宜
早除之不許請敕延光居西京從之光逺使其子承/貴以軍士圍其第逼令自殺延光曰天子賜我鐵劵
爾父子何得如此承貴以白刄驅延光擠于河奏/云自赴水死晉主知其故憚光逺之彊不敢詰質
實西京注見秦荘/襄王元年三川
發明石晉得國不以道故左支右吾之不暇大者/反小者叛夷狄制其外彊藩制其内晉皆無
如之何如桑維翰鎮彰徳王廷嗣鎮義武皆非獲/已又書楊光逺殺范延光在延光固死冇餘責然
光逺豈得擅殺之哉古人行一不義而得天下有/所不為正為是耳綱目一書再書識者亦可觀矣
晉詔諸州倉吏貸死抵罪
[080-29a]
李崧奏諸州倉糧於計帳之外所餘頗多晋主曰/法外税民罪同枉法倉吏特貸其死各痛懲之
晉罷翰林學士
學士李澣輕薄多酒失晉主惡/而罷之併其職於中書舎人
晉以楊光逺為平盧節度使
光逺入朝帝欲徙之他鎮謂光逺曰圍魏之役卿左/右皆有功尚未之賞今當各除一州以榮之因以其
将校數人為刺史徙光逺鎮青州胡氏曰信者帝王/之大寳石祖既許范延光以不死而光逺擅殺之光
逺之罪豈可貸乎會其入朝數以專殺戮而屍之則/信義兼著恩威並行曽不能然復寵以大藩晋祖失
之/矣質實圍魏之役事在天福三年青/州注見漢桓帝永康元年
[080-29b]
冬十月晉加吳越王元瓘尚書令
唐大赦考異下當書/境内
唐大赦詔中外奏章無得/言睿聖犯者以不敬論
唐主如江都
唐主廵東都太僕少卿陳覺以私憾奏秦州刺/史禇仁規貪殘罷為扈駕都部署覺始用事質實
東都注見秦荘/襄王元年三川
晉以閩主曦為閩國王
辛晉天福六年○是/丑嵗凡五國三鎮春正月吐谷渾降晉不受
[080-30a]
初晉主割鴈門之北以賂契丹由是吐谷渾皆屬契/丹苦其貪虐思歸中國成徳節度使安重榮復誘之
於是部落千餘帳来奔契丹大怒遣/使来讓晉主遣兵逐之使還故土質實鴈門郡名/注見秦王
政三年成徳節度注見/漢光武建武九年常山
書法隋文之初三書降隋不納羙之也此書不受/羙歟悲晋也其悲之何於是吐谷渾降晋畏
契丹逐之出境故書悲之是故悉怛謀降唐書不/受吳遣使如唐書不受吐谷渾降晋書不受皆譏
也/
閩以王延政為富沙王
延政請於閩王曦欲以建州為威武軍自為節度使/曦以建州為鎮安軍延政為節度使封富沙王延政
[080-30b]
改鎮安曰鎮/武而稱之質實威武軍注見漢武帝建元三年閩/中鎮安軍注見晉武帝泰始五年
建安富沙古地名/在建寧府城中
二月晉彰義節度使張彦澤殺其掌書記張式
彦澤欲殺其子式諌止之彦澤怒射之左右素惡式/從而讒之式懼謝病去彦澤遣兵追之晉主以彦澤
故流式商州彦澤遣使詣闕求之且曰彦澤不得張/式恐致不測晉主不得已與之彦澤命决口剖心斷
其四/支質實商州注見晉元帝大興元年彰/義節度注見唐憲宗元和四年
夏四月唐以陳覺常夢錫為宣徽副使
唐遣使如晋
[080-31a]
唐主遣通事舎人歐陽遇如晋求假道以通契丹不/許自黄巢以來天下血戰數十年然後諸國各有分
士兵革稍息及唐主即位江淮豐稔兵食有餘羣臣/爭言北方多難宜出兵恢復舊疆唐主曰吾少長軍
旅見兵之為民害深矣不忍復言使彼民安則吾民/亦安矣又何求焉漢主遣使如唐謀共取楚分其地
唐主/不許集覽分土注見周/顯王八年質實軍旅注見梁武/帝中大通二年
六月晉成徳節度使安重榮執契丹使者上表請伐契
丹
重榮恥臣契丹見其使者必箕踞慢罵或潜遣人殺/之契丹以為讓晉主為之遜謝六月重榮執契丹使
伊喇遣輕騎掠幽州南境上表稱吐谷渾兩突厥渾/契苾沙陁各帥部衆歸附党項等亦納契丹告牒言
[080-31b]
為虜所陵暴願自僃十萬衆與晉共擊契丹陛下屢/敕臣承奉契丹勿自起釁端其如天道人心難以違
拒願早决計表數千言大抵斥晉主父事契丹竭中/國以媚無厭之虜又為書遺朝貴及移藩鎮云已勒
兵必與契丹决戰晉主患之時鄴都留守劉知逺在/大梁泰寧節度使桑維翰宻上䟽曰陛下免於晉陽
之難而有天下皆契丹之功不可負也今重榮恃勇/輕敵吐渾假手報仇皆非國家之利不可聼也臣觀
契丹士馬精彊戰勝攻取其君智勇過人其臣上下/輯睦牛馬蕃息□無天災此未可與為敵也且中國
新敗士氣彫沮又和親既絶則當發兵守塞兵少則/不可以待冦兵多則饋運無以繼之我出則彼歸我
歸則彼至臣恐禁衛之士疲于奔命鎮定之地無復/遺民今天下相安烝民困弊静而守之猶懼不濟其
可妄動乎契丹與國家恩義非輕信誓甚著彼無間/隙而自啟釁端就使克之後患愈重萬一不克大事
[080-32a]
去矣議者以嵗輸繒帛謂之耗蠧有所卑遜謂之屈/辱殊不知兵連禍結財力将匱耗蠧孰甚焉武吏功
臣過求姑息屈辱孰大焉臣願陛下訓農習戰飬兵/息民俟國無内憂民有餘力然後觀釁而動則動必
有成矣又鄴都富盛國家藩屏今主帥赴闕軍府無/人乞陛下畧加廵幸以杜姦謀晉主謂使者曰朕比
日以来煩懣不决今見卿奏如醉醒矣胡氏曰重榮/恥臣契丹是也請不獲命而興師則叛而已矣故其
心似忠而非忠其事似正而非正不能釋位而去者/無寧訓齊師旅富民保境以待君命事㑹之来豈有
終極乎不能小忍卒蹈大難盖/匹夫之勇淺中之見不足尚也集覽伊喇契丹使臣/之名又契丹有
伊喇氏吐谷渾注見晉元帝建武元年兩突厥東西/突厥也注見梁武帝大同十一年渾注見唐太宗貞
觀元年契苾注同上沙陁注見唐髙宗永徽三年朱/邪告牒謂告身敕牒也告身注見唐𤣥宗天寳十五
[080-32b]
載勅牒注見天福二年藩屏注見唐太宗貞觀十三/年淺中謂中心淺狭也猶言狹中淺謀前唐王叔文
淺中/浮表質實箕踞注見漢髙帝七年泰寧節度注見漢/獻帝興平二年兖州鎮定二州名鎮注見
漢光武建武九年常山定注見周威烈王二/十三年中山萬一注見唐髙祖武徳九年
書法書請伐何中國也於是晋方尊事契丹重榮/違上則曷為無譏不可譏也至其反則書反
耳綱目存中國故吳巒書/拒重榮書請伐無貶辭
發明春秋之法詞繁而不殺者其中必有羙惡存/焉安重榮執虜使者輕舉妄動其事甚悖然
其志則是其理則正故綱目詳而書之/文無貶詞正為是也嗚呼其㫖㣲矣
閩王曦殺其兄子繼業
[080-33a]
閩王曦以書招泉州刺史王繼業還賜死殺其子於/泉州司徒楊沂豐與之親善下獄族誅自是宗族勲
舊相繼被誅人不自保諌議大夫黄俊舁櫬詣朝堂/極諌曦曰老物狂發矣貶漳州司户曦滛侈無度資
用不給謀於國計使陳匡範匡範請口進萬金曦悦/匡範増算商賈數倍未幾不能足貸諸省務錢以足
之恐事覺憂悸而卒曦祭贈甚厚諸省務以貸帖聞/曦大怒斵棺斷其屍棄水中以黄紹頗代之紹頗請
令欲仕者輸錢以資望髙下及户口/多寡定其直自百緡至千緡從之集覽舁櫬舁與/輿通注見
陳宣帝大/建十一年質實泉州注見唐僖宗光啟元年/漳州注見唐憲宗元和五年
秋七月晉以劉知逺為北京留守
晉主憂安重榮䟦扈以知逺為北京留守知逺㣲時/為晉陽李氏贅壻當牧馬犯僧田僧執而笞之知逺
[080-33b]
至首召其僧命之坐/慰諭贈遺衆心大悦集覽贅壻男附女家謂之贅壻/説文男無聘財以身自質
於妻家為贅壻前漢賈誼傳家貧子壮則出贅顔師/古曰贅壻言不當出在妻家猶人身之有肬贅也
質實北京注見齊明帝建武三年并晉/陽縣名注見周威烈王二十三年
吳越府署火
吳越府署火吳越王元瓘驚懼發狂疾唐人勸唐主/乘弊取之唐主曰奈何利人之災遣使唁之且賙其
乏/集覽唁之唁音/彦弔生也
書法火災非宫闕宗廟不書府署火耳何以書嘉/恤鄰也唐主於是可謂賢矣綱目書災十六
詳漢文帝七年書火十二詳漢昭/帝元鳯四年舎是無書火者矣
[080-34a]
閩王曦自稱大閩皇
曦自稱大閩皇領威武節度與王延政治兵相攻互/有勝負鎮武判官潘承祐屢請息兵脩好延政不從
閩主使者至延政對使者語悖慢承祐長跪切諌延/政怒顧左右曰判官之肉可食乎承祐不顧聲色愈
厲/集覽潘承祐潘姓也/一本作藩刋誤質實鎮武軍名注見晉武帝/泰始五年建安潘承祐
建安/人
八月晉以杜重威為御營使
馮道李崧屢薦重威以為御營使代劉知逺知逺由/是恨二相重威所至黷貨民多逃亡嘗出過市謂左
右曰人言我驅盡百姓何市人之多也胡氏曰晉祖/為楊光逺而出桑維翰為杜重威而出劉知逺此亡
[080-34b]
國之本也契丹之事翰逺任之有餘矣委付不専則/心不固施設不久則政不堅他日契丹入宼維翰無
權而知逺顧望盖晉祖使然也宰相以知人善任為/賢馮道先薦杜重威復引景延廣此二人者實喪晉
國繼之者猶用而/不置是不可曉也
晉主如鄴都
帝至鄴都以詔諭安重榮曰吾因契丹得天下爾因/吾致富貴吾不敢忘徳爾乃忘之何邪今吾以天下
臣之爾欲以一鎮抗之不亦難乎宜審思之無取後/誨重榮得詔逾驕聞山南東道節度使安從進有異
志陰遣使/與之通謀質實山南東道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二年襄陽
吳越文穆主錢元瓘卒子𢎞佐嗣考異此誤/書諡考證當去/文穆
[080-35a]
錢三字分/注諡文穆
元瓘寝疾察内都監使章徳安忠厚能斷大事屬以/後事卒内衙指揮使戴惲元瓘飬子𢎞侑乳母之親
也或告憚謀立𢎞侑徳安祕不發䘮與諸将謀伏甲/士於幕下惲入府執而殺之廢𢎞侑復姓孫幽之明
州将吏以元瓘遺命承制以𢎞佐為節度使𢎞佐温/㳟好書禮士躬勤政務發摘姦伏人不能欺民有獻
嘉禾者𢎞佐問倉吏今蓄積㡬何對曰十年王曰然/則軍食足矣可以寛吾民乃命復其境内税三年
集覽發摘姦伏注見漢和帝元興元年復其/境内税復音福除也除免其賦税也質實明/州
注見唐僖宗/乾符四年
河决滑州
[080-35b]
冬十月晉劉知逺招納吐谷渾白承福等徙之内地
劉知逺遣親将郭威以詔指説吐谷渾酋長白承福/令去安重榮歸朝廷威曰虜惟利是嗜安鐵胡止以
袍袴賂之今欲其来莫若重賂乃可致耳知逺從之/且使謂承福曰朝廷已割爾曹𨽻契丹爾曹當自安
部落今乃南來助安重榮為逆重榮已為天下所棄/朝夕敗亡爾曹宜早從化勿俟臨之以兵南北無歸
悔無及矣承福懼帥衆歸知逺知逺處之太原嵐石/之間表領大同節度使収其精騎以𨽻麾下逹靼契
苾亦不附安重/榮重榮勢大沮集覽安鐵胡安重榮朔州人初嘗使/人為大鐵鞭以獻誑民曰鞭有
神指人人輙死號鐵鞭郎君故曰安鐵胡嵐石俱在/河東嵐本林胡樓煩王所居漢太原郡地元魏置嵐
州石本戰國趙之離石邑/後周改石州嵐盧舎反質實太原府名注見齊明/帝建武三年并州嵐
[080-36a]
石二州名嵐注見周赧王八年樓煩石注見晉惠帝/永興元年離石大同節度注見秦王政三年雲中麾
下注見漢王邦三年達靼北狄種/名注見梁武帝大同十一年突厥
閩王曦稱帝
十一月晉山南東道節度使安從進舉兵反
晉主之發大梁也和凝請曰車駕已行安從進必反/請宻留空名宣敕十數通付留守鄭王重貴聞變則
書諸将名遣擊之從之十一月從進舉兵重貴遣髙/行周宋彦筠張從恩討之從進攻鄧州節度使安審
暉拒之從進退至花山遇張從恩兵/不意其至之速合戰大敗奔還襄州質實鄭州名注/見梁武帝
普通六年鄭城鄧州節度注見周赧王十四年穰花/山未詳處所唯安陸州城東一百里有花山舊傳靈
[080-36b]
濟祖師過此時百草開花故名或疑即此未/知是否襄州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二年襄陽
唐定田税
唐主性節儉常躡蒲履盥頮用鐵盎暑則寝于青葛/帷左右使令惟老醜宫人服餙粗畧死國事者雖士
卒皆給禄三年分遣使者按行民田以肥瘠定其租/民間稱其平允自是江淮調兵興役及他賦歛皆以
税錢為率至今用之唐主勤於聼政以夜繼晝還自/江都不復宴樂頗傷躁急内侍王紹顔上書以為今
春以来羣臣獲罪者衆中外疑懼唐主/手詔釋其所以然令紹顔告諭中外集覽盥頮盥/音管又
音灌澡手也頮呼内反灑面也/按行按察也行下孟反廵視也
十二月荆南湖南㑹晉師討襄州質實荆南軍名注見/漢獻帝建安十
[080-37a]
三年南郡湖南軍名注見/宋文帝元嘉十六年衡陽○晉安重榮反晉遣杜重威
擊敗之考異據下書安重榮伏誅/此擊敗當作討破
安重榮聞安從進反遂集境内飢民數萬南向鄴都/聲聞於朝晉主聞之以杜重威為招討使馬全節副
之重威與重榮遇於宗城西南再擊之不動懼欲退/指揮使王重𦙍曰兵家忌退鎮之精兵盡在中軍請
公分鋭士擊其左右翼重𦙍為公以契丹直衝其中/軍彼必狼狽重威從之鎮人稍却官軍乘之鎮人大
潰重榮走還嬰城自守鎮/人戰及凍死者二萬餘人集覧宗城縣名屬洺州案/洺州今廣平府是鎮
之精兵謂鎮州精彊之兵也鎮本/漢恒山郡後周立恒州唐改鎮州質實宗城縣名注/見漢靈帝中
平元年廣宗鎮州名注見漢光武建武/九年恒山狼狽注見漢獻帝初平三年
[080-37b]
書法書反矣不書討何晉有慊也重榮不從詔命/决抗契丹結安從進同反罪固大矣晉以畏
契丹至此氣亦少餒焉故重榮書反書伏誅而晉/師不書討若安從進則再書討矣綱目之權衡審
矣/哉
漢主龔更名龑
漢主龔寝疾有胡僧謂龔名不利龔乃/自造龑字名之義取飛龍在天讀若儼
壬晉天福七年六月晉主重貴立○漢/寅主玢光天元年○是嵗凡五國三鎮春正月晉師入
鎮州安重榮伏誅
鎮州牙将自西郭水碾門導官軍入城殺守陴民二/萬人執安重榮斬之杜重威殺導者自以為功晋主
[080-38a]
函重榮首/送契丹集覽守陴陴頻彌反城上女牆俾倪也釋/名城上垣曰陴於其孔中俾倪非常
也/
書法入易辭也書師不/書将将無功也
晉以杜重威為順徳節度使
晉改鎮州成徳軍為恒州順徳軍以杜重威為節度/使重威表王瑜為副使瑜為之重斂於民恒人不勝
其/苦質實恒州注見漢光武建武九年/常山順徳節度注同上文
晉以王周為彰儀節度使
張式父鐸詣闕訟寃/故以周代張彦澤
[080-38b]
唐以宋齊丘知尚書省尋罷之
齊丘固求豫政事唐主聼入中書又求領尚書乃以/齊丘知尚書省事數月親吏夏昌圖盗官錢三千緡
齊丘判貸其死唐主大怒斬/昌圖齊丘稱疾請罷從之
晉以陳延暉為凉州節度使
涇州奏遣押牙陳延暉持敕書詣凉/州州中将吏請以為節度使從之質實涇州注見/漢光武建
武元年安定凉州注/同上建武十年武威
夏四月晉貶張彦澤為龍武大将軍
彦澤在涇州擅發兵擊諸胡兵皆敗沒調民馬千餘/匹以補之還至陕獲亡将楊洪乘醉斷其手足而斬
[080-39a]
之王周奏彦澤在鎮貪殘不法二十六條民散亡者/五千餘户彦澤既至晉主以其有軍功釋不問四月
諌議大夫鄭受益上言楊洪所以被屠由陛下去嵗/送張式與彦澤使之逞志致彦澤敢肆凶殘無所忌
憚見聞之人無不切齒而陛下曽不動心一無詰讓/中外皆言陛下受彦澤所獻馬百匹聼其如是竊為
陛下惜此惡名乞正張彦澤罪法以湔洗聖徳䟽奏/留中刑部郎中李濤等伏閣極論彦澤之罪語甚切
至敕彦澤削一階降爵一級濤復與兩省及御史䑓/官伏閤奏請論如法晉主召濤面諭之濤端笏前迫
殿陛論辯聲色俱厲晉主怒連叱之濤不退晉主曰/朕已許彦澤不死濤曰陛下許彦澤不死不可負不
知范延光鐵劵安在晉主拂/衣起入禁中既而有是命質實陕州名注見周/顯王四十五年
漢主龑殂子玢立
[080-39b]
漢主龑寝疾以其子秦王𢎞度晉主𢎞熈皆驕恣少/子越王𢎞昌孝謹有智識與右僕射王翷謀出𢎞度
𢎞熈而立𢎞昌㑹崇文使蕭益入問疾以其事訪之/益曰立嫡以長違之必亂乃止龑為人辯察多權數
好自矜窮奢極䴡宫殿悉以金玉珠翠為飾用刑慘/酷有灌鼻割舌支觧刳剔炮炙烹蒸之法或聚毒蛇
水中以罪人投之謂之水獄楊洞潜諌不聼末年尤/猜忌以士人多為子孫計故専任宦者由是其國宦
者大盛及殂𢎞度即位更名玢以𢎞熈輔政胡氏曰/劉龑之不智亦甚哉人惟愛其親故及人之親愛其
子故及人之子何者推類故也宦者無父何以知孝/無子何以知慈無父子慈愛之心安得有君臣忠厚
之道而能為/長久計乎質實秦州名注見漢光武建武元年天/水晉州名注見漢獻帝建安七年
河東越州名注見漢和帝永元元年㑹稽此三州皆/非劉龑所有乃借此名以號其子非實封之也前後
[080-40a]
僣國/倣此
五月唐以宋齊丘為鎮南節度使
齊丘既罷不復朝謁唐主遣夀王景遂勞問許鎮洪/州始入朝唐主與之宴酒酣齊丘曰陛下中興臣之
力也柰何忘之唐主怒曰公以遊客干朕今為三公/亦足矣齊丘曰臣為遊客時陛下乃偏禆耳明日唐
主手詔謝之曰朕之褊性子嵩所知少/相親老相怨可乎乃以齊丘鎮洪州集覽洪州本/漢豫章
郡也隋文帝以洪崖所居因置洪州/宋孝宗陞隆興府今改隆作龍字質實夀州名注/見秦王政
六年夀春洪州注見漢/武帝元鼎五年豫章
六月晉主敬瑭殂兄子齊王重貴立
[080-40b]
契丹以晉招納吐谷渾遣使来讓晉主憂悒成疾一/旦馮道獨對晉主命幼子重睿出拜之又令宦者抱
置道懐中盖欲道輔立之六月晉主殂道與侍衛馬/歩都虞候景延廣議以國家多難宜立長君乃奉齊
王重貴為嗣是日即位延廣始用事禁人偶語初髙/祖疾亟有㫖召劉知逺入輔政晉主重貴寝之知逺
由是怨胡氏曰晉主以幼子委馮道道不可者盍明/言之乃含糊不對死肉未寒乃背顧命其視荀息為
如/何集覽視荀息為如何視上聲比也左傳僖九年晉/獻公疾使荀息傅奚齊後里克殺奚齊荀息
将死之人曰不如立卓子而輔之荀息/立卓子里克又殺卓子荀息遂死之質實齊州名注/見漢景帝
三年濟南偶語注見唐代宗大暦十/一年顧命注見晉成帝咸和元年
秋七月閩富沙王延政攻汀州不克歸敗福州兵於尤
[080-41a]
口質實汀州注見唐僖宗光啟元年尢口未詳處所或/疑即尤溪之口按一統志尤溪在延平府尤溪
縣洲多尤姓故名今尤氏自言其/上世本姓沈避王審知諱故改云
晉以景延廣為侍衛都指揮使
漢循州盗張遇賢起討之不克
有神降於博羅縣民家縣吏張遇賢事之甚謹時循/州盗賊羣起莫相統一共禱其神神大言曰張遇賢
當為汝主於是羣帥共奉遇賢稱王改元攻掠海隅/遇賢年少無他方畧諸将但告進退而已漢主遣越
王𢎞昌循王𢎞杲討之戰不利為賊所圍指揮使陳/道庠等力戰救之得免東方州縣多為遇賢所䧟
集覽博羅廣東路惠州博羅縣縣西有山自㑹稽浮/来博於羅山故又名博羅山循州本惠州歸善
[080-41b]
縣地隋置循/州在廣東道質實博羅縣一統志云秦初所置屬南/海郡漢晉因之宋齊梁陳仍舊隋
屬循州唐以羅陽縣省入南漢屬湞州宋屬惠州元/仍舊○本朝因之屬惠州府循州禹貢揚州之南境
秦為南海郡地漢初屬南越國武帝時復屬南海郡/晉仍舊宋屬南海東官二郡梁置梁化郡隋廢郡置
循州治歸善縣大業初改龍川郡唐武徳初復置循/州屬嶺南道天寳初改海豐郡乾元初復為循州南
漢移循州治龍川縣以歸善縣置湞州宋天禧中改/曰惠州屬廣南東路宣和中降郡名博羅縣元初改
置惠州路至本朝初廢循州/改置惠州府𨽻廣東布政司
八月晉討襄州拔之安從進伏誅
髙行周圍襄州踰年不下奉國軍都虞候王清曰賊/城已危我師已老民力已困不早逼之尚何俟乎與
[080-42a]
指揮使劉詞帥衆先登/㧞之從進舉族自焚質實王清廣平/曲周人
閩王曦殺其從子繼柔
䂀宴羣臣於九龍殿從子繼柔不能飲/彊之繼柔私減其酒䂀怒并客将斬之
唐行昇元條
唐主自為吳相興利除害變更舊法甚多及/即位命法官刪定為昇元條三十卷行之
閩以余廷英同平章事
䂀以同平章事余廷英為泉州刺史廷英掠人女子/事覺䂀以屬吏廷英獻買宴錢萬緡䂀悦明日召見
謂曰宴已買矣皇后貢物安在廷英復獻錢於李后/乃遣歸泉州自是諸州皆别貢皇后物未㡬復召廷
[080-42b]
英為/相
冬十月楚王希範作天䇿府
希範作天䇿府極棟字之/盛户牖欄檻皆餙以金玉
十一月晉復行官賣鹽法
先是河南北諸州官自賣海塩嵗收緡錢十七萬又/散蠶塩歛民錢言事者稱民坐私販塩抵罪者衆不
若聴民自販而嵗以官所賣錢直歛於民謂之食塩/錢髙祖從之俄而塩價頓賤每斤至十錢至是三司
使董遇欲増求羡利而難於驟變前法乃重征塩商/過者七錢留賣者十錢由是塩商殆絶而官復自賣
其食塩錢至/今歛之如故質實緡錢注見漢武/帝元狩四年
[080-43a]
十二月閩以李仁遇同平章事
仁過閩主曦之甥也年少羙姿容得幸於䂀以為左/僕射與吏部侍郎李光凖並同平章事䂀荒滛無度
嘗夜宴光凖醉忤㫖命斬之吏不敢殺繋獄中明日/視朝召復其位他日又宴侍臣皆以醉去獨翰林學
士周維岳在䂀曰維岳身甚小何飲酒之多左右曰/酒有别腸不必長大䂀欣然命捽維岳下殿欲剖視
其酒腸或曰殺維岳無人復/能侍陛下劇飲者乃捨之
癸晉天福八年○南唐元宗璟保大元年殷主王延政/卯天德元年南漢主晟乾和元年○是嵗并殷凡六國
三/鎮考異晉天福八年據上年分注晉主重貴立/此當分注晉主重貴仍稱天福八年春二月
晉主還東京
[080-43b]
晉主之初即位也大臣議奉表稱臣告哀於契丹景/延廣請致書稱孫而不稱臣李崧曰陛下如此他日
必躬擐甲冑與契丹戰於時悔無益矣延廣固爭馮/道依違其間晉主卒從延廣議契丹大怒遣使来責
讓延廣復以不遜語答之契丹盧龍節度使趙延夀/欲代晉帝中國屢説契丹撃晉契丹主頗然之晉主
聞契丹将入宼還東京然猶與契丹問遺相徃来無/虚月胡氏曰即事而論延廣亡晉之罪無可贖者即
情而論則以晋父事虜中外人心皆不能平故慨然/欲一灑之而不思輕背信好自生釁端公卿不同謀
将帥有異意君德荒穢民力困竭乃與虜鬭何能善/終狹中淺謀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君嗟夫使延
廣知慮善以動動惟厥時之義姑守前約而/内修政事不越三四年可以得志於北狄矣質實盧/龍
節度注見漢武帝/元朔二年肥如
[080-44a]
唐主昪殂
唐宣城王景達剛毅開爽唐主愛之屢欲以為嗣宋/齊丘亟稱其才唐主以璟年長而止嘗如璟宮遇璟
親調樂噐大怒數日幼子景逷母种氏有寵乘間言/景逷可為嗣唐主怒曰子有過父訓之常事也國家
大計女子何得預知即命嫁之方士獻丹餌之浸成/躁急羣臣奏事徃徃暴怒然有論辯中理者亦歛容
謝之問道士王栖霞何道可致太平對曰王者治心/治身乃治國家今陛下尚未能去飢嗔飽喜何論太
平凡所賜予皆不受駕部郎中馮延已為齊王掌書/記性傾巧與宋齊丘及陳覺相結嘗戲謂中書侍郎
孫晟曰公有何能晟曰晟山東鄙儒文章不如公詼/諧不如公謟詐不如公然主上使公與齊王遊處蓋
欲以仁義輔導之也豈但為聲色狗馬之友邪晟誠/無能如公之能適足為國家之祸耳又有魏岑者亦
[080-44b]
在齊府給事中常夢鍚屢言覺延已岑皆侫邪小人/不宜侍東宮司門郎中蕭儼亦表覺姦回亂政唐主
頗悟未及去㑹疽發背疾亟太醫吳廷裕遣親信召/齊王璟入侍疾唐主謂曰吾餌金石始欲益夀乃更
傷生汝宜戒之是夕殂秘不發喪下制以齊王監國/孫晟恐馮延已等用事欲稱遺詔令太后臨朝稱制
翰林學士李貽業曰先帝嘗云婦人預政亂之本也/安肯自為厲階此必近習姦人之詐也且嗣君春秋
已長明德著聞公何得遽為亡國之言若果宣行吾/必對百官毁之晟乃止陳覺以烈祖末年卞急近臣
多罹譴罰稱疾累月及宣遺詔乃出蕭儼劾之齊王/不許自烈祖相吳禁壓良為賤令買奴婢者通官作
劵馮延已及弟延魯俱在元帥府欲自買妾乃草遺/詔聼民賣男女蕭儼駮曰此必延已等所為非大行
之命也昔延魯為東都判官已有此請先帝訪臣臣/對曰陛下昔為吳相民有鬻男女者為出府金贖而
[080-45a]
歸之故遠近歸心今即位而反之可乎先帝斜封延/魯章抺三筆持入宮今必尚在齊王求果得之然以
遺詔已行/不之改集覽景逷逷他歴反傾巧傾險不正而巧/詐厲階注見隋文帝仁夀四年大行
注見漢昭帝/元平元年質實宣城郡名注見漢明帝永平十三/年丹陽孫晟宻州人詼諧注見唐
代宗大暦十四年東宫注見宋文帝元嘉二十七年/蕭儼永新人東都注見秦荘襄王元年三川陛下注
見漢光武建/武二十七年
閩富沙王延政稱帝於建州國號殷
延政稱帝以潘承祐為吏部尚書楊思㳟為兵部尚/書同平章事國小民貧軍旅不息思㳟以善聚歛得
幸増田畆山澤之税至於魚塩蔬/果無不倍征國人謂之楊剥皮
[080-45b]
晉以桑維翰為侍中
唐主璟立
唐元宗即位大赦改元保大秘書郎韓熈載請俟踰/年改元不從唐主未聼政時馮延已屢入白事一日
至數四唐主曰書記有常職今何煩也唐主為人謙/謹不名大臣數延公卿論政體李建勲謂人曰主上
寛仁大度優於先帝但性習未定茍旁無正人恐不/能守先帝之業耳初唐主為齊王知政事每有過失
常夢錫常直言規正始雖忿懟終以諒直多之及即/位許以為翰林學士齊丘之黨疾之坐封駮制書貶
池州判官池州多遷客節度使王彦儔防制過甚㡬/不聊生惟事常夢錫如在朝廷宋齊丘待陳覺素厚
唐主亦以為才委任之馮延已延魯魏岑皆依附覺/與查文徽更相汲引侵蠧政事唐人謂為五鬼延魯
[080-46a]
自員外郎遷中書舎人江州觀察使杜昌業聞之嘆/曰國家所以驅駕羣臣在官爵耳若一言稱㫖遽躋
通顯後有立功者何以賞之未㡬岑及文徽皆為/樞宻副使㑹覺遭母喪岑即暴揚覺過惡擯斥之集
覽坐封駁制書因封駁制書而坐罪/也封駁注見唐文宗太和八年質實韓熙載濰/州北海人
池州注見唐閔帝應順元年查文徽歙州/休寧人江州注見晉明帝泰寧二年潯陽
漢晉王𢎞熈弑其主玢而自立更名晟
漢主玢驕奢不親政事居喪無禮左右忤意輙死無/敢諌者惟越王𢎞昌及内常侍吳懐恩屢諫不聼常
猜忌諸弟晉王𢎞熈欲圖之乃盛餙聲妓娛悦其意/以成其惡玢好手搏𢎞熈令指揮使陳道庠引力士
劉恩潮等五人習手搏漢主與諸王宴而觀之至夕/大醉𢎞熈使道庠恩潮等掖漢主因拉殺之𢎞熈即
[080-46b]
位更名晟以𢎞昌為太尉/道庠等皆受賞賜甚厚集覽掖漢主持/漢主之臂
閩主䂀立尚氏為賢妃
妃有殊色䂀嬖之醉中妃所/欲殺則殺之所欲宥則宥之
夏四月朔日食○五月殷削其平章事潘承祐官爵
承祐上書陳十事大指言兄弟相攻逆傷天理一也/賦歛繁重力役無節二也發民為兵覊旅愁怨三也
楊思㳟奪人衣食使歸怨於上四也疆土狭隘多置/州縣増利困民五也除道襄糧将攻臨汀曾不憂金
陵錢塘乘虚相襲六也括髙貲户財多者補官逋負/者被刑七也延平諸津征果菜魚米獲利至㣲歛怨
甚大八也與唐吳越為鄰即位以来未嘗通使九也/宮室䑓榭崇餙無度十也殷主延政大怒削承祐官
[080-47a]
爵勒歸/私第集覽臨汀郡名在福建路唐□撫福二州山/洞置汀州後改臨汀郡宋復為汀州延
平在福建路本建安郡南平縣地晉置延平縣五代/王審知改為鎮南唐分延平劒浦富沙三縣置劒州
質實臨汀郡名注見唐僖宗光啟元年汀州錢塘縣/名注見漢獻帝興平元年延平按一統志本禹
貢揚州之域周為閩越地秦屬閩中郡漢為東冶縣地/屬㑹稽郡東漢屬㑹稽南郡都尉三國吳屬建安郡
晉以後因之隋屬閩州唐為建福汀三州地後於此/置延平軍五代時改軍為延平鎮尋於鎮置鐸州南
唐改置劒州宋太平興國中因利州路亦有劔州改/曰南劒州屬福建路元至元中陞南劒路後改為延
平路○本朝初改為延平府𨽻/福建道諸津謂龍津劒津等處
漢主晟殺其弟𢎞杲
[080-47b]
漢主晟既立國中議論詾詾循王𢎞杲請斬劉思潮/等以謝中外不從思潮等聞之譛𢎞杲謀反漢主令
思潮等伺之思潮斬𢎞杲於是漢主謀盡/誅諸弟以越王𢎞昌賢而得衆尤忌之質實詾詾/注見
梁武帝大/同元年
閩主䂀殺其校書郎陳光逸
光逸上書陳䂀大惡/五十事䂀怒殺之
發明五季之際天地閉賢人隐之時也君子不幸/而處斯世則儉德避難括囊無咎可矣既食
其禄則不可不忠於所事如張式潘承祐陳光逸/之徒或削其爵或殺其身綱目不以其㣲而不録
亦所以存君臣之義/而已豈樂予之哉
[080-48a]
秋七月晉遣使括民糓
詔以年饑國用不足分遣使/者六十餘人於諸道括民糓
吳越貶其都監使章徳安於處州質實處州注見唐髙/宗顯慶元年括
州/
吳越王𢎞佐初立上統軍使闞璠疆戾排斥異已𢎞/佐不能制章德安數與之爭右都監使李文慶亦不
附璠璠貶德安文慶於外與/右統軍使胡進思益專横集覽闗璠姓名也/璠孚袁反
唐主立其弟景遂為齊王景達為燕王
唐主縁烈祖意以景遂為諸道兵馬元帥徙封齊王/居東宮景達為副元帥徙封燕王宣告中外約以傳
[080-48b]
位景遂景逹固辭不許景遂自誓必不敢為嗣更其/字曰退身又立景逷為保寧王宋太后怨种夫人屢
欲害景逷唐/主力保全之質實齊州名注見漢景帝三年濟南/燕州名注見唐髙祖武徳九年
九月晉主尊其母安氏為太妃
晉主事太后太妃甚謹多侍/食於其宮待諸弟亦友愛
晉執契丹回圖使喬榮既而歸之
初河陽牙将喬榮從趙延夀入契丹契丹以為回圖/使徃来販昜於晉置邸大梁至是景延廣説晉主囚
榮於獄凡契丹販昜在晉境者皆殺之奪其貨大臣/皆言契丹不可負乃釋榮尉賜而歸之榮辭延廣延
廣大言曰歸語而主先帝為北朝所立故稱臣奉表/今上乃中國所立所以降志於北朝者正以不敢忘
[080-49a]
先帝盟約故耳為鄰稱孫足矣無稱臣之理翁怒則/来戰孫有十萬横磨劒足以相待他日為孫所敗取
笑天下母悔也榮欲為異時據驗乃曰公所言頗多/懼有遺忘願記之紙墨延廣命吏書其語以授之榮
具以白契丹主契丹主大怒入宼之志始决晉使如/契丹者皆縶之桑維翰屢請遜辭以謝契丹每為延
廣所沮晉主以延廣有定䇿功寵冠羣臣又總宿衛/兵故大臣莫能與之爭河東節度使劉知逺知延廣
必致宼而不敢言但益募/兵増置十餘軍以備契丹集覽尉賜尉通/作慰勞也質實回圖/使荀
子儒效篇圖囬天下於掌上注圖規畫也回/轉移也河東節度注見漢獻帝建安七年
書法書志亂本也亂本自告哀稱孫始曷為不書/稱臣契丹中國之耻也責其不稱臣則天理
滅矣晉之禍不/量力者為之
[080-49b]
發明一回圖使特販昜之耳而必書/之者所以志夷晉交惡之始也
冬十月晉主立其叔母馮氏為后
初髙祖愛少弟重𦙍飬以為子娶馮濛女為其婦重/𦙍早卒馮夫人寡居有羙色晉主初立納之羣臣皆
賀因與夫人酣酒過梓宮前醊而告曰皇太后之命/與先帝不任大慶左右失笑晉主亦自笑顧謂左右
曰我今日作新壻何如夫人與左右皆大笑太后雖/恚而無如之何至是立以為后頗預政事兄玊時為
塩鐵判官擢為端明殿學士與議政事胡氏曰出帝/之少也髙祖使博士王震教以禮記乆之不能通大
義謂震曰此非我家事也夫禮文制度其數固難通/也若其大義施於父子君臣人倫之際者王震當引
譬目前之事以證先聖之教則雖市/人猶或可曉何出帝如是之懵乎集覽醊而告醊/亦作餟音
[080-50a]
株衛反/祭酹也質實梓宫注見漢安/帝延光四年
書法后所以敵體至尊母儀天下者也立后重事/綱目每謹書之書立其婢為后異矣晋愍帝
建興四年漢主聰莫甚於立其父婢者也乙未年/閩主璘丙申年閩主昶書立肅宗嬪為后異矣戊
中年魏子攸莫甚於立其叔母者也是年晉主重/□妻其叔母而天理滅盡矣此綱目所深哀者不
得不書以為/後世戒也
發明衛公子頑通乎君母於是為狄所滅石晉之/亂妻其叔母三綱既絶能無夷狄之禍乎直
筆書之其/惡甚矣
張遇賢侵唐境唐遣兵擒斬之
[080-50b]
遇賢為漢所敗告於神神曰取䖍州則大事可成遇/賢遂趣䖍州唐主遣洪州都虞候嚴恩将兵討之以
通事舎人邊鎬為監軍鎬用䖍州人白昌裕為謀主/撃過賢屢破之遇賢禱於神神不復言其徒大懼昌
裕勸鎬伐木開道出其營後襲之/其下執遇賢以降斬於金陵市質實䖍州注見梁/簡文帝大寳
元年南康洪州注見漢/武帝元鼎五年豫章
十二月晉楊光逺誘契丹入寇考證寇當/作邉
初髙祖以馬三百借平盧節度使楊光逺景延廣以/詔命取之光逺怒密召其子單州刺史承祚承祚稱
母病夜開門奔青州晉主遣内班賜光逺玉帶御馬/金帛以安其意遣歩軍指揮使郭謹領軍衛将軍蔡
行遇将兵戍鄆州光逺遣騎兵入淄州劫刺史翟進/宗以歸密告契丹以晉境大飢乘此攻之一舉可取
[080-51a]
趙延夀亦勸之契丹主乃集兵五萬使延夀将之經/畧中國曰若得之當立汝為帝延夀信之為盡力朝
廷頗聞其謀遣使城南樂及/德清軍徵近道兵以備之集覽南樂縣名屬大名/府在府南六十里
質實鄲州注見秦二世二年單父淄州注見宋明帝/泰始三年盤陽南樂縣名注見唐髙祖武德五
年昌樂徳清軍注/見髙祖天福二年
書法直言其事不待貶而義自見矣終綱目書誘/狄入宼二僕固懐思楊光逺王恢誘匈奴不
與/焉
發明綱目凡列國交侵則不書宼今晉為契丹所/立又從而父之是與之為一矣乃書入宼何
哉此所以正夷夏之分存中國之體也楊光逺/叛唐降晉今又背晉從虜書之曰誘可勝誅哉
[080-51b]
唐以宋齊丘為青陽公遣歸九華
唐侍中周宗年老㳟謹中書令宋齊丘樹黨傾之宗/泣訴於唐主唐主由是薄齊丘齊丘忿懟表乞歸九
華舊隠唐主知其詐一表即從之仍賜號九華先生/封青陽公齊丘乃治大第於青陽服御将吏皆如王
公而憤/邑尤甚集覽九華山名在池州青陽縣東北十里舊/名九子山李白以九峯如蓮花改名九
華青陽縣名屬池/州在九華山之西質實九華山名按一統志在池州/府青陽縣南舊名九子山唐
李白陋其名無所㨿以山九峯如蓮花乃更名九華/青陽本漢丹陽郡涇縣之地名三國吳置臨城縣晉
屬宣城郡隋省唐析置青陽縣屬池州以其地在/青山之陽故名宋元仍舊○本朝因之屬池州府
晉旱水蝗民大饑
[080-52a]
是嵗晉境春夏旱秋冬水蝗大起原野山谷城郭廬/舎皆滿竹木葉俱盡重以官括民榖使者督責嚴急
不留其食有坐匿榖抵死者縣令徃徃納印自劾去/民餒死者數十萬口流亡不可勝數朝廷以恒定饑
甚獨不括民糓杜威奏請如例用判官王緒謀檢索/殆盡得百萬斛威止奏三十萬斛餘皆入其家又令
判官李沼稱貸於民復滿百萬斛闔境苦之定州吏/欲援例為奏節度使馬全節不許曰吾為觀察使職
在飬民豈忍/效彼所為乎集覽稱貸於民稱昌孕反貸他代反顔/師古曰稱舉也今所謂舉錢也貸
從人求物也孟子滕/文上稱貸而益也質實恒定二州名恒注見漢光/武建武九年常山定注見
周威烈王/二十三年
楚作九龍殿
[080-52b]
楚地多産金銀茶利尤厚楚王希範奢欲無厭務窮/侈靡作九龍殿刻沉香為八龍餙以金寳長十餘丈
抱柱相向希範居中自為一龍其幞頭脚長丈餘以/象龍角用度不足重於賦歛每遣使者行田專以増
頃畆為功民多逃去希範曰但令田在何憂無糓命/籍逃田募民耕藝民捨故從新僅能自存自西徂東
各失其業又聼人入財拜官富商大賈布在列位外/官還著必責貢獻民有罪則富者輸財彊者為兵惟
貧弱受刑用孔目官周陟議令常税之外大縣貢米/二千斛中千斛小七百斛無米者輸布帛天䇿學士
拓䟦恒上書曰殿下長深宮之中藉已成之業身不/知稼穡之勞耳不聞皷鼙之音馳騁遨遊雕墻玉食
府庫盡矣而浮費益甚百姓困矣而厚歛不息今淮/南為仇讎之國番禺懐吞噬之志荆渚日圖窺伺溪
洞待我姑息諺曰足寒傷心民怨覆國願罷輸米之/令誅周陟以謝郡縣去不急之務減興作之役無令
[080-53a]
一旦禍敗為四方所笑希範大怒他日請見辭以晝/寝恒謂客将曰王逞欲而愎諫吾見其千口飄零無
日矣王益怒遂/終身不復見之集覽稼穡之勞書無逸先知稼穡之/艱難乃逸注稼穡農夫之艱難
事皷鼙之音記月令脩鞀鞞鼓先儒謂鼓有柄曰鞀大/鞀曰鞞鞞與鼙通樂記鼓鼙之聲讙讙以立動動以進
衆君子聼鼓鼙之聲則思将帥之臣禮大司馬中軍/以鼙令鼓注中軍中軍之将也中軍之将令鼓鼓以
作其士衆之氣也司馬法曰/鼓聲不過閶鼙聲不過闗質實孔目官夏煚云孔/目職掌六曹案牘
釋文云猶今之首領也淮南郡名謂南唐注見漢武/帝元朔五年番禺縣名謂南漢注見漢武帝元鼎六
年/
閩御史中丞劉贊卒
[080-53b]
閩主䂀嫁其女取班簿閲視之朝士有不賀者十二/人皆杖之於朝堂以贊不舉劾亦将杖之贊義不受
辱欲自殺諌議大夫鄭元弼諌曰古者刑不上大夫/中丞儀刑百僚豈宜加之箠楚䂀正色曰卿欲效魏
徴邪元弼曰臣以陛下為唐太宗故敢/效魏徴䂀怒稍觧乃釋贊贊竟以憂卒集覽刑不上/大夫記
文也注不與賢者犯法其犯法則在八議輕重不在/刑書上時掌反與音預公羊傳宣元年古者大夫已
去三年待放注古者刑不上大夫蓋以為摘巢毁卵/則鳯凰不翔刳胎焚夭則麒麟不至刑之則恐誤刑
賢者故有罪放之而已所以尊賢者之類也/又詳見漢文帝六年黥劓之罪不及大夫質實魏/徵
唐太宗/朝賢臣
書法卒小國臣録賢也然贊/之卒閩主與有譏焉
[080-54a]
甲晉開運元年○是嵗/辰凡六國三鎮閩亡春正月契丹䧟晉貝州權知州
事吳巒敗死晉遣兵禦之考證䧟當/作入
契丹前鋒将趙延夀趙延照将兵入宼逼貝州先是/朝廷以貝州水陸要衝多聚芻粟為大軍數年之儲
軍校邵珂性凶悖節度使王令温黜之珂怨望密遣/人亡入契丹言貝州易取㑹令温入朝執政以吳巒
權知州事契丹入寇巒書生無爪牙珂請效死巒使/将兵守南門自守東門契丹主自攻貝州巒悉力拒
之燒其攻具殆盡珂引契丹自南門入巒赴井死契/丹遂䧟貝州所殺且萬人晉以髙行周為都部署與
符彦卿皇甫遇/等将兵禦之
唐主敕齊王景遂参决庶政既而罷之
[080-54b]
唐主决欲傳位於齊燕二王翰林學士馮延已等因/之欲隔絶中外以擅權請敕齊王景遂參决庶政百
官惟魏岑查文徽得白事餘非召對不得見唐主從/之國人大駭給事中蕭儼上䟽極論不報侍衛都虞
候賈崇叩閤求見曰臣事先帝三十年觀其延接踈/逺孜孜不怠下情猶有不通者陛下新即位所任者
何人而頓與羣臣謝絶臣老矣不得復奉顔色因涕/泗鳴咽唐主感悟遽收前敕唐主於宮中作髙樓召
侍臣觀之衆皆觀笑蕭儼曰恨樓下無井唐主問其/故對曰以此不及景陽樓耳唐主怒貶於舒州觀察
使孫晟遣兵防之儼曰儼以諌諍得罪非有他志昔/顧命之際君㡬危社稷其罪顧不重於儼乎今日反
見防邪晟遽罷之胡氏曰孫晟唐之良臣其欲令太/后臨朝也特以遏馮延已之徒謀之不臧而已非生
厲階也而蕭儼直以㡬危社稷責之過/矣晟乃能不以其言為憾不亦賢乎集覽不及景/陽樓上
[080-55a]
文云恨樓下無井蓋謂陳後主景陽樓也後主建景/陽樓樓下有井本名胭脂井隋兵至後主與張麗華
孔貴嬪投其中以避之因名辱井金陵覧古曰臺城/内千福院有小石池言是景陽井有古石井欄其上
有刻字惟戒/哉二字可辨質實齊燕二王謂景遂景達景陽樓注/見隋文帝開皇九年舒州注見梁
簡文帝大寳元年社稷注見新莾天/鳯元年厲階注見隋文帝仁夀四年
晉主自將次澶州遣劉知逺杜威張彦澤將兵禦契丹
晉主遣使持書遺契丹契丹已屯鄴都不得通而返/以景延廣為御營使髙行周以前軍先發時用兵方
畧號令皆出延廣延廣乗勢使氣陵侮諸将雖天子/亦不能制晉主發東京契丹至黎陽晉主至澶州契
丹主屯元城契丹别将宼太原劉知逺與白承福合/兵撃之詔以知逺為招討使杜威為副使馬全節為
[080-55b]
都虞候遣張彦澤等将兵拒契丹於黎陽復遣譯者/致書於契丹求修舊好契丹主復書曰已成之勢不
可改也太原奏破契丹/偉王於秀容契丹遁去集覽澶州漢頓丘縣地五代/晉至宋皆名澶州取古
澶淵為名今改開州屬大名府在府南百六十里澶/市然反元城縣屬大名府秀容注見晉安帝隆安二
年/質實東京注見周顕王二十九年大梁黎陽縣名/注見漢成帝綏和三年澶州注見隋恭帝皇
泰二年元城縣名注見新莾始建國三/年譯者注見漢武帝元狩元年重九譯
二月契丹度河晉主自將及遣李守貞等分道擊之契
丹敗走
晉天平節度副使顔衎遣觀察判官竇儀奏博州刺/史周儒降契丹又與楊光逺通情引契丹自馬家口
[080-56a]
濟河儀謂景延廣曰虜若與光逺合則河南危矣延/廣然之二月朔命石贇守麻家口白再榮守馬家口
未㡬周儒引契丹主之從弟滿逹自馬家口濟河營/於東岸攻鄆州北津以應楊光逺晉遣李守貞皇甫
遇梁漢璋薛懐讓将兵萬人縁河水陸俱進契丹圍/髙行周符彦卿及先鋒使石公覇於戚城先是景延
廣令諸将分地而守無得相救行周等告急延廣徐/白晉主晉主自将救之契丹觧去三将泣訴救兵之
緩㡬不免守貞等至馬家口契丹遣歩卒萬人築壘/散騎兵於其外餘兵數萬屯河西度未已晉兵薄之
契丹騎兵退走晉兵進攻其壘㧞之契丹大敗溺死/數千人俘斬亦數千人河西之兵慟哭而去由是不
敢復東初契丹主得貝州博州皆撫慰其人或拜官/賜服章及敗於戚城及馬家口忿恚所得民皆殺之
由是晉人忿/怒戮力爭奮集覽顔衎衎/古旦反質實天平節度注見漢獻/帝興平九年東平竇
[080-56b]
儀漁陽人禹鈞之子博州注見漢光武建武八年東/郡河南道名注見宋主昱元徽元年薛懐讓太原人
符彦卿宛丘人戚城注見梁主瑱龍/德元年薄之注見齊和帝中興元年
晉定難節度使李彜殷侵契丹以救晉
書法書救晉河予彜殷也自契丹南向晉氏諸鎮/差不負者惟彜殷而已特書救晉予之也
○晉詔劉知逺擊契丹知逺屯樂平不進質實樂平縣/名注見
宋文帝元/嘉十三年
書法書不進何罪不急君也上書詔/撃下書屯不進貶莫明於此矣
發明知逺是時已有無晉之心矣/特書不進所以志其始也
[080-57a]
○晉百官奏請其主聼樂不許
晉主居喪期年即於宫中奏細聲女樂及出師常奏/羌笛撃鼓歌舞曰此非樂也及百官表請聼樂則詔
不/許
書法書奏請何罪百官也踰月禪徙月樂禮也於/是喪未及祥遽有此請甚矣然晉主之聼細
聲已乆則其不/許亦偽焉而已
楊光逺圍晉棣州大敗走還質實棣州注是宋明帝/泰始三年樂陵
○三月契丹寇晉澶州不克引還考證宼當/作攻
契丹偽棄元城去伏精騎於古頓丘城以俟晉軍與/恒定之兵合而撃之大軍欲進追之㑹霖雨而止契
[080-57b]
丹人馬饑疲趙延夀曰晉軍悉在河上畏我鋒鋭必/不敢前不如即其城下四合攻之奪其浮梁則天下
定矣契丹主從之三月朔自将兵十餘萬陳於澶州/北城髙行周與戰自午至晡互有勝負契丹主以精
兵當中軍而來晉主亦出陳以待之契丹主望見晉/軍之盛謂左右曰楊光逺言晉兵半已餒死今何其
多也以精騎左右畧陳晉軍不動萬弩齊發飛矢蔽/地契丹稍却兩軍死者不可勝數昬後契丹引去契
丹主帳中小校亡来云契丹已傳木書収軍北去景/延廣疑有詐閉壁不敢追契丹主北歸所過焚掠民
物殆/盡集覽頓丘縣名注見漢/武帝元光三年質實古頓丘城一統志/云在大名府城東
南九十一里浮梁橋名/注見周世宗顯德二年
漢王晟殺其弟越王𢎞昌○閩指揮使朱文進弑其主
[080-58a]
曦而自立
閩拱宸都指揮使朱文進閤門使連重遇既弑昶懼/國人之討相與結昬以自固閩主曦果於誅殺嘗因
醉殺控鶴指揮使魏從朗從朗朱連之黨也又嘗酒/酣誦白居易詩云惟有人心相對間咫尺之情不能
料因舉酒屬二人二人大懼季后妬尚賢妃之寵欲/弑曦而立其子亞澄使人告二人曰主上殊不平二
公奈何㑹后父李真有疾曦往問之文進重遇使馬/步使錢達弑曦於馬上召百官告之曰天厭王氏宜
更擇有徳者立之衆莫敢言重遇乃推文進陞殿被/衮冕帥羣臣北面稱臣文進自稱閩主悉收王氏宗
族五十餘人皆殺之以重遇總六軍禮部尚書鄭元/弼抗辭不屈殷主延政遣統軍使吳成儀将兵討文
進不克文進以黄/紹頗為泉州刺史質實白居易唐𤣥宗朝詩人袞冕/注見漢平帝元始五年六軍
[080-58b]
注見唐𤣥宗天寳十五載泉/州注見唐僖宗光啓元年
書法閩自審知書卒其後延翰璘昶曦四世皆/以弑終習俗然矣五季諸國閩為甚焉
晉籍鄉兵
每七戸共出兵械資一卒號武定軍/時兵荒之餘復有此擾民不聊生
夏四月晉主還大梁以景延廣為西京留守
晉主命髙行周王周留鎮澶州遂還大梁景延廣既/為上下所惡晋主亦憚之桑維翰引其不救戚城之
罪出為西京留守以髙行周為侍衞馬步/都指揮使延廣鬰鬰不得志日夜縱酒質實大梁/郡名
注見周顕王/二十九年
[080-59a]
晉遣使分道括率民財
朝廷因契丹入㓂國用愈竭復遣使者三十六人分/道括率民財各封劍以授之使者多從吏卒㩗鎻械
刀杖入民家大小驚懼求死無地州縣吏復因縁為/姦河南府出緡錢二十萬景延廣率三十七萬留守
判官盧億曰公位兼将相富貴極矣今國家不幸府/庫空竭不得已取於民公何忍復因而求利為子孫
之累乎延廣慙而止先是詔以楊光逺叛命兖州修/守偹節度使安審信以治樓堞為名率民財以實私
蔵括率使至賦緡錢十/萬指取一囷已滿其數質實盧億河内人兖州注/見漢獻帝興平二年
書法前書括民榖矣於是復括民財國亦急甚矣/終綱目書括民錢榖三唐徳宗建中三年五
代癸卯甲辰年皆亂政也唐括民馬不與焉五代/丙申年契丹括借士民錢帛不與焉五代丁未年
[080-59b]
發明去年書遣使括民榖繼書旱水蝗饑今此上書/籍鄉兵下書分道括率民財言分道則所在均
及言括率則根刷靡遺晉政/若此雖㣲虜㓂其能久乎
晉遣李守貞討楊光逺於青州契丹救之不克質實青/州
注見漢桓帝/永康元年○晉太尉侍中馮道罷以桑維翰為中書
令兼樞密使
道雖為首相依違兩可無所操决或謂晋主曰馮道/承平之良相今艱難之際譬如使禪僧飛鷹耳乃以
為匡國節度使或謂晋主曰陛下欲禦北狄安天下/非桑維翰不可遂復置樞密院以維翰為中書令兼
樞密使事無大小悉以委/之數月之間朝廷差治質實匡國節度注見漢光/武建武八年長社
[080-60a]
晉滑州河决發民塞之
滑州河决浸汴曹單濮鄆五州之境詔大發數道丁/夫塞之既塞晋主欲刻碑記其事中書舍人楊昭儉
諫曰陛下刻石紀功不若降哀痛之詔/染翰訟羙不若頒罪已之文晋主乃止質實汴曹單/僕鄆五
州汴注見周顕王二十九年大梁曹注見漢光武建/武八年濟隂單注見秦二世元年單父濮注見周安
王五年濮陽鄆注見/唐肅宗寳應元年
晉以折從逺為府州團練使考異逺當/作阮
初髙祖割地以賂契丹府州與焉㑹契丹欲盡徙河/西之民以實遼東州人大恐刺史折從逺因保險拒
之及晉與契丹絶從逺引兵/深入拔十餘寨故有是命質實府州按一統志本/秦漢太原郡地後
[080-60b]
魏屬嵐州隋屬樓煩郡唐為府谷鎮五代唐陞府谷/縣後建為府州後漢陞為永安軍周因之宋崇寧中
改為靖康軍又置麟府路元初復置府州後為府谷/縣屬葭州至本朝因之改屬延安府河西郡名注見
漢安帝元初元年月支遼東郡名/注見秦王政三年折從逺雲中人
晉復置翰林學士
以李慎儀為承㫖劉温叟/徐台符李澣范質為學士
秋八月晉以劉知逺為行營都統杜威為招討使督十
三節度以備契丹
桑維翰兩秉朝政出楊光逺景延廣於外至是一制/指揮節度使十五人無敢違者時人服其膽畧朔方
[080-61a]
節度使馮暉上章自陳未老可用而制書見遺維翰/召學士使為答詔曰非制書忽忘實以朔方重地非
卿無以彈壓比欲移卿内地受代亦湏竒材暉得詔/甚喜時軍國多事咨請輻輳維翰隨時裁决初若不
經思慮人疑其踈畧退而熟議之亦終不能易也然/頗任愛憎恩怨必報人亦以是少之契丹之入寇也
晋主再命劉知逺㑹兵山東皆不至晋主疑之謂所/親曰太原殊不助朕必有異圖至是雖為都統而實
無臨制之權密謀大計皆不得預知逺亦知見踈但/慎事自守而已郭威見知逺有憂色謂知逺曰河東
山河險固風俗尚武士多戰馬静則勤稼穡動則習/軍旅此覇王之資也何憂乎胡氏曰宰制運動據權
之所易知人善任當國之所難是時劉知逺杜重威/之徒皆為制将而維翰不能區别諸人才否既一槩
用之又不委知逺以權此失之大者維翰非於知逺/有憾特不深知之爾或曰知逺先恨李崧又恨出帝
[080-61b]
君臣有隙未易平也曰維翰不欲禦敵則已必欲禦/敵師克在和無寧力啓上心觧崧之意加禮河東又
致書知逺但坦懐釋怨以濟國為/務而専付統御之權晋豈遽亡乎質實朔方節度注/見漢武帝元
朔元年輻輳注見漢文帝六年山東道名注/見宋文帝元嘉二十五年太原謂劉知逺
朱文進稱藩於晉晉以為閩國王
書法文進嘗自立矣斥稱名何不予/其自立也故至其殺也皆名之
○晉置鎮寧軍於澶州質實鎮寧軍注見隋恭/帝皇泰二年澶州○九月
朔日食質實日食注見新/莾天鳯元年○冬十一月閩泉州牙將留
從効等誅朱文進所署刺史黄紹頗傳首建州
[080-62a]
泉州散員指揮使留從効謂同列曰朱文進屠滅王/氏遣腹心分據諸州吾屬世受王氏恩而交臂事賊
一旦富沙王克福州吾屬死有餘愧衆以為然十一/月各引軍中所善壮士夜飲於從効之家從効紿之
曰富沙王已平福州密㫖令吾屬討黄紹頗諸君從/吾言富貴可圖不然禍且至矣衆皆踊躍操白梃踰
垣而入執紹頗斬之從効持州印詣王繼勲第請主/軍府函紹頗首遣副使陳洪進齎詣建州延政以繼
勲為泉州刺史從効/洪進皆為都指揮使質實留從効/永春人
十二月晉師圍青州楊光逺之子承勲刼其父以降
李守貞圍青州經時城中食盡餓死者大半契丹援/兵不至楊光逺遥稽首於契丹曰皇帝皇帝誤光逺
矣其子承勲勸光逺降冀全其族光逺不許承勲斬/勸光逺反者判官丘濤等送其首於守貞縱火大譟
[080-62b]
劫其父出居私第上/表待罪開城納官軍
書法刼其父降何反正也曷為不書以書刼書刼/所以著光逺之心也子刼其父可乎廹父以
義猶知有君臣者也然則予承勲歟予承勲則不/書晋師圍青州矣上書圍下書刼則承勲亦懼禍
而思變耳承勲能為子者當諌於誘狄入寇之初/也若是則承勲曷為無貶辭貶承勲則塞改過之
門矣故綱目於此晋官承勲/不書契丹殺承勲亦不書
殷遣兵討朱文進唐遣兵攻殷
朱文進聞黄紹頗死大懼募兵攻泉州留從効與福/州兵戰大破之殷主延政遣吳成義帥戰艦千艘攻
福州朱文進求救於吳越初唐翰林學士臧循與樞/密副使查文徽同鄉里循常為賈人習福建山川為
[080-63a]
文徽畫取建州之䇿文徽表請擊延政國人多以為/不可文徽獨奏言攻之必克唐主以邉鎬為行營都
虞候将兵從文徽伐殷屯盖竹□泉漳汀降於殷/退保建陽循屯邵武邵武民執循送建州斬之質
實福建道名注見唐徳宗貞元七年盖竹或疑地名/未詳處所惟台州府城南三十里有盖竹山有洞
名長耀寳光之天洞淵集以為第十九洞天抱朴子/言此山可合神丹漢末陳仲林輩得道於此或疑即
此處未審是否姑錄之以備参攷建陽本漢建安縣/地名晋太康中析置建陽縣屬建安郡宋以後因之
隋省唐初復置屬建州尋省入建安垂拱中復置宋/景定中改嘉禾縣元復舊名○本朝因之屬建寧府
邵武本禹貢揚州之域周為七閩地秦屬閩中郡漢/為冶縣地東漢為東侯官縣地屬㑹稽郡三國吳於
此置昭武縣屬建安郡晋改縣曰邵武隋平陳縣廢/尋復置屬撫州大業初屬臨川郡唐改屬建州宋以
[080-63b]
縣置邵武軍又領歸化建寧光澤三縣屬福建路元/改軍為邵武路○夲朝初改為邵武府𨽻福建道
書法書討何文進弑也殷討罪而/唐攻之直書而義自見矣
閏月晉李守貞殺楊光逺
朝廷以光逺罪大而諸子歸命難於顕誅命守貞以/便宜從事守貞遣人拉殺光逺以病死聞起復承勲
除汝州防禦使胡氏曰光逺不肯臣事契丹是也既/而舉兵與契丹合則其情實反矣承勲以義廹其父
開門納官軍變而不失正亦可矣父既被殺而已乃/受賞於心何安無乃被圍之時自虞及禍故為刼降
之計/歟集覽起復承勲承勲以父䘮丁憂禮也今彊起/之令復職非也公羊傳宣元年臣有大䘮
則君三年不呼其門已練可以弁冕服金革之事君/使之非也臣行之禮也宋史嵩之丁父憂詔起復太
[080-64a]
學生黄愷伯等上書曰起復之説聖經所無而權宜/變禮衰世始有先朝富弼丁憂起復之詔凡五遣使
弼以金革變禮不可/用於平世卒不從命質實汝州注見漢光武/建武三年梁縣
書法光逺曷為不書誅晋不能顕誅之也上書降/下書殺非譏殺降歟果譏殺降則降不書刼
殺不書李守貞矣書曰晋李守貞殺楊光逺所以/著晋之不能刑也是故唐不能誅李輔國而使盗
殺之則書盗晋不能誅楊光逺而使李守貞殺之/則書李守貞因其實而録之而上之不能刑著矣
發明光逺反唐反晉死有餘辜然不正其誅/者晉人聼子刼父殺之不得其正故也
閩人討殺朱文進傳首建州考異據上書朱文進弑其/主此當書討朱文進
誅之誤/作殺
[080-64b]
殷吳成義聞有唐兵詐使人告福州吏民曰唐助我/討賊臣大兵今至矣福人益懼南廊承㫖林仁翰謂
其徒曰吾曹世事王氏今受制賊臣富沙王至何面/見之帥其徒三十人被甲趣連重遇第刺殺之斬其
首以示衆曰富沙王且至汝輩族矣今重遇已死何/不亟取文進以贖罪衆踊躍從之遂斬文進迎吳成
義入城函二/首送建州
書法綱目書廢君而弑者二十賊討者四書弑君/者七十三弑書殺者八賊討者二十六亂豈
有已哉自是有書君弑無書/賊討者矣詳周安王六年
契丹復入宼考證寇當/作晋
契丹復大舉入冦趙延夀引兵先進至邢州晉主欲/自将拒之㑹有疾命天平節度使張從恩鄴都留守
[080-65a]
馬全節䕶國節度使安審琦㑹諸道兵屯邢州武寧/節度使趙在禮屯鄴都契丹主以大兵繼至建牙於
元氏朝廷憚契丹之盛詔從恩等引兵稍却於是忷/懼無復部伍委棄器甲所過焚掠比至相州不復能
整/集覽元氏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質實鄴都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魏郡䕶國節度注
見周赧王十二年蒲坂相州/注見漢元帝建昭二年魏郡
乙晉開運二年○是嵗凡五/巳國三鎮殷改稱閩而亡春正月契丹至相州引還
晉主自將追之
詔趙在禮還屯澶州馬全節還鄴都又遣張彦澤屯/黎陽景延廣守胡梁渡契丹宼邢洺磁三州殺掠殆
盡入鄴都境張從恩馬全節安審琦悉兵陳於相州/安陽水之南皇甫遇與濮州刺史慕容彦超将數千
[080-65b]
騎前覘契丹至鄴都遇契丹數萬遇等且戰且却至/榆林店契丹大至二将謀曰吾屬今走死無遺矣乃
止布陣自午至未力戰百餘合相殺傷甚衆遇焉斃/步戰其僕杜知敏以所乗馬授之戰稍觧顧知敏已
為契丹所擒遇曰知敏義士不可棄也與彦超躍馬/入陳取知敏而還俄而契丹繼出新兵来戰二将曰
吾屬勢不可走以死報國耳日且暮安陽諸将怪覘/兵不還審琦即引騎兵出将救之從恩曰虜衆猥至
盡吾軍恐未足以當之公往何益審琦曰成敗天也/萬一不濟當共受之借使虜不南来坐失皇甫太師
吾屬何顔以見天子遂踰水而進契丹觧去遇等乃/得還彦超本吐谷渾也與劉知逺同母契丹亦引軍
退其衆自相驚曰晋軍悉至矣時契丹主在邯鄲聞/之即時北遁不再宿至鼔城從恩等議曰契丹傾國
而来吾兵少糧盡死無日矣不若引軍就黎陽倉南/倚大河以拒之可以萬全議未决從恩引兵先發諸
[080-66a]
軍繼之擾亂失亡復如發邢州之時留步兵五百守/安陽橋夜四鼓知相州事符彦倫謂将佐曰此夕紛
紜人無固志五百弊卒安能守橋即召入乘城為備/至曙望之契丹數萬騎已陳於安陽水北彦倫命城
上揚旌鼓譟約束契丹不測踰水環州而南聞張彦/澤兵至引逺全節等不敢追晉主疾小愈河北相繼
告急晋主曰此非安寝之時乃部分諸将為行計馬/全節等奏據降者言虜衆不多宜乗其散歸種落大
舉徑襲幽州晋主以為然徵/兵諸道下詔親征發大梁集覽種落種類也落居/也人所聚居故謂
之村落屯/落聚落質實胡梁未詳其義或疑即浮梁注見周/世宗顕徳五年邢洺磁三州邢注見
楚義帝元年㐮國洺注見漢武帝元狩四年廣平磁/注見隋文帝仁夀四年安陽水按一統志一名洹水
源自彰徳府故洹水縣東至林安安陽二縣屢伏屢/見東經永和鎮入衞河安陽縣名注見晋恵帝永興
[080-66b]
元年皇甫太師謂皇甫遇吐谷渾西羌種名注見晋/元帝建武元年邯鄲縣名注見周威烈王二十三年
鼓城縣名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下曲陽黎陽倉注/見陳後主至徳元年安陽橋在彰徳府城北四里跨
洹水舊名鯨背橋相州注見漢元帝建昭二年魏郡/鼔譟注見宋文帝元嘉二十六年大梁郡名注見周
顕王二/十九年
殷改國號曰閩
閩之故臣共迎殷主延政請歸福州改國號曰閩延/政以方有唐兵未暇徙都以從子繼昌鎮福州以指
揮使黄仁諷将兵衛之賞林仁翰甚薄仁翰未嘗/自言其功發兩軍甲士萬五千人詣建州以拒唐質
實福州注見漢武帝/建元三年閩中
[080-67a]
二月晉主至澶州諸將引軍北上
晉主至澶州馬全節等諸軍以次北上劉知逺聞之/曰中國疲弊自守恐不足乃横挑彊胡勝之猶有後
患况不勝乎胡氏曰以知逺自守之言思之晉若用/之為統帥必以保境不戰為務此固弊虜之良䇿也
晉之所以大困者正繇無嵗不戰耳向使河北諸鎮/厚蓄其力相為掎角虜来則禦去則勿追以逸待勞
湏其可乗之勢徳光其能得志於中國乎知逺所以/保河東者正用此術故深惜出帝疑之李崧踈之而
桑維翰用之/不盡其才也集覽横挑横胡孟反不順理也挑徒了/反戯弄也掎角注見漢昭烈帝章
武二/年質實河東郡名注見漢/獻帝建安七年
契丹䧟晉祁州刺史沈斌死之考證䧟當/作攻
[080-67b]
契丹以羸兵驅牛羊過祁州城下晉刺史沈斌出兵/擊之契丹以精騎奪其門州兵不得還趙延夀引契
丹急攻之斌在城上延夀語之曰使君何不早降斌/曰侍中父子失計䧟失虜庭忍帥犬羊以殘父母之
邦不自愧耻更有驕色何㢤沈斌弓折矢盡寧/為國家死耳終不效公所為明日城䧟斌自殺質實
祁州注見唐中宗嗣聖/八年義豐沈斌下邳人
發明沈斌為晉守臣城䧟而死固其分也然其曉/諭趙延夀之語可謂明於君臣之大義夷夏
之正理者死得其所/宜乎書以予之也
晉以馮玉為樞密使
晉端明殿學士馮玉宣徽北院使李彦韜皆挾恩用/事惡桑維翰數毁之晉主欲罷桑維翰政事李崧劉
[080-68a]
昫固諌而止請以玉為樞密副使玉殊不平中㫖以/玉為樞密使以分維翰之權彦韜少事間寳為僕夫
後𨽻髙祖帳下有寵於晋主性纎巧與嬖幸相結以/蔽耳目至於升黜将相亦得預議常謂人曰吾不知
朝廷設文官何所用且/欲澄汰徐當盡去之集覽澄汰猶言沙汰謂選/擇之有所棄斥也
閩人及唐人戰閩人敗績
唐查文徽表求益兵唐主遣祖全恩将兵㑹之屯赤/嶺閩主延政遣僕射楊思恭統軍使陳望将兵萬人
拒之列柵水南旬餘不戰唐人不敢逼思恭以延政/之命督望戰望曰江淮兵精其将習武事國之安危
繋此一舉不可不萬全而後動思㳟怒望不得已引/兵陟水與唐戰全恩等以大軍當其前使竒兵出其
後大破之望死思恭僅以身免延政/大懼嬰城自守召泉州兵分守要害質實赤嶺未詳/處所泉州
[080-68b]
注見唐僖宗光啓元年要/害注見漢文帝十一年
三月閩李仁達作亂以僧卓巖明稱帝閩主延政遣兵
討之
初光州人李仁達仕閩叛奔建州及朱文進之亂復/叛奔福州浦城人陳繼珣亦叛閩主延政奔福州至
是二人不自安王繼昌暗弱嗜酒不恤将士将士多/怨仁達與繼珣説黄仁諷殺繼昌及吳成義仁達欲
自立恐衆心未服以雪峯寺僧卓巖明素為衆所重/相與迎之立以為帝帥将吏北面拜之然猶遣使稱
藩於晉延政聞之族黄仁諷家命統軍使/張漢真将水軍五千㑹漳泉兵討巖明質實光州/注見
晉武帝泰始二年弋陽浦城按一統志本漢東侯官/縣地漢末置漢興縣吳改曰吳興隋省入建安唐初
[080-69a]
復置改曰唐興天授初改曰武寧神龍初復曰唐興/天寳初始改曰浦城宋元仍舊○本朝因之屬建寧
府雪峯寺在福州府城西一百餘里雪/峯山内乃唐所建真覺禪師嘗居於此
書法以稱帝何不宜稱者也帝王所自立者也見/以於人則不足以帝矣而况僧乎故其見殺
也名之而書殺綱目書以稱帝五詳/漢光武建武元年舍是無書以者矣
契丹還軍南下晉都排陳使符彦卿等擊之契丹敗走
夏四月晉主還大梁
杜威等諸軍㑹於定州攻契丹泰州降之取蒲城獲/契丹二千人取遂城趙延夀部曲有降者言契丹主
還至虎北口聞晋取泰州復擁衆南向約八萬餘騎/計来夕當至威等懼退至陽城契丹大至晉軍與戰
[080-69b]
逐北十餘里契丹踰白溝而去晋軍結陣而南胡騎/四合如山諸軍力戰拒之人馬饑乏至白團衛村埋
鹿角為行寨契丹圍之數重竒兵出寨後斷糧道是/夕東北風大起營中掘井輙崩人馬俱渴至曙風甚
契丹主坐奚車中命鐡鷂四面下馬拔鹿角而入奮/短兵以擊晋軍又順風縱火揚塵以助其勢軍上皆
憤怒大呼曰都招討使何不用兵令士卒徒死諸将/請出戰杜威曰俟風稍緩徐觀可否李守貞曰彼衆
我寡風沙之内莫測多少惟力鬭者勝此風乃助我/也若俟風止吾屬無類矣即呼曰諸将齊擊賊又謂
威曰令公善守禦守貞以中軍决死矣馬軍排陣使/張彦澤召諸将問計皆曰虜得風勢宜俟風回與戰
彦澤亦以為然右廂副使藥元福謂彦澤曰今軍中/饑渴已甚若俟風回吾屬已為虜矣敵謂我不能逆
風以戰宜出其不意急擊之此兵之詭道也都排陳/使符彦卿曰與其束手就擒曷若以身狥國乃與彦
[080-70a]
澤元福及皇甫遇引精騎出西門擊之諸将繼至契/丹却數百步風勢益甚昏晦如夜彦卿等擁萬餘騎
横擊契丹呼聲動天地契丹大敗而走勢如崩山守/貞亦令步兵盡拔鹿角出鬭步騎俱進逐北二十餘
里鉄鷂既下馬蒼黄不能復上委棄馬仗蔽地契丹/主乗奚車走十餘里追兵急獲一槖駞乗之而走諸
将請追擊之杜威揚言曰逢賊幸不死更索衣囊邪/李守貞曰人馬渴甚得水足重難以追寇乃退保定
州契丹主至幽州散兵稍集以軍失利杖其酋長各/數百諸将引歸晉主亦還大梁胡氏曰兵法窮寇勿
追而唐太宗討薛仁泉劉黒闥宋金剛之徒皆乗其/犇敗追而擊之不遺餘力恐其稍緩計成又難取也
故窮寇之或追或不追歸師之或遏或不遏惟其可/而已契丹陽城之敗非偽遁而有覆明矣所宜蒐東
精鋭分道躡之待其勢窮廹然後與之立約縱使歸/國此乃止其入寇之良圖也雖然杜重威李守貞方
[080-70b]
有異志茍知此䇿尚/不肯為况不知乎集覽泰州屬臨潢府在長泰東/燕京東北去一千八百里
逐北注見周赧王三十一年奚車奚國之車鉄鷂軍/號義取堅剛鷙猛也蒐柬柬通作簡左傳㐮二十六
年簡兵蒐乗注簡擇蒐閲也公羊傳/昭八年蒐于紅蒐者何簡車徒也正誤泰州今按/宋朝郡縣
志保州本莫州清苑縣地石晉初割屬契丹番戎立/為泰州少主尅復移泰州治蒲城尋廢舊泰州復為
清苑縣今保定府也杜威等㑹於定州攻泰州取/蒲城遂城安得逺在長城口外之臨潢乎集覽誤質
實泰州按一統志本禹貢冀州之域戰國時屬趙秦/為上谷鉅鹿二郡地漢為涿郡及信都中山國地
晋屬范陽髙陽中山安平河間國後魏為樂浪北平/上谷郡地隋屬上谷博陵河間三郡始於此置清苑
縣唐時其地屬莫定蒲瀛等五州五代晉割屬契丹/於此置泰州後移治蒲城而舊州仍為清苑縣宋即
[080-71a]
縣置保塞軍太平興國中陞為保州政和初號清苑/郡保塞軍節度金天會中改順天軍初屬河間路後
改屬中都路元初為保州尋改為順天路至元中又/改保定路○本朝改為保定府直𨽻京師蒲城縣名
注見隋煬帝大業十三年永樂遂城本漢易州遂城/縣地五代唐置宥
鎮周為梁門口寨宋置静軍
景徳初改安肅軍金為安肅縣屬中都路天會中陞/為徐州後改為安肅州元初縣廢州存至國朝改為
安肅縣𨽻保定府虎北口地名注見唐主從珂清泰/二年陽城未詳處所白溝河名注見漢獻帝建安八
年白團衛村未詳所在藥元福晉陽人蒼黄注見漢/隠帝乾祐三年槖駞獸名注見漢武帝太初三年幽
州注見唐髙祖武徳四年酋長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契丹陽城之敗事在開運元年
晉復以鄴都為天雄軍質實天雄軍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魏郡
[080-71b]
閩兵攻福州不克
閩張漢真至福州黄仁諷聞其家夷滅開門力戰執/漢真斬之卓巖明無他方畧但於殿上噀水散豆作
諸法事而已李仁達自判六軍諸衛事使黄仁諷屯/西門陳繼珣屯北門仁諷從容謂繼珣曰人之所以
為人以有忠信仁義也吾頃嘗有功於富沙中間叛/之非忠也人以從子託我而與人殺之非信也屬者
與建兵戰所殺皆鄉曲故人非仁也棄妻子使人魚/肉之非義也此身十沈九浮死有餘愧因拊膺慟哭
繼珣曰大丈夫狥功名何顧妻子宜置此事勿以/取禍仁達聞之使人殺之由是兵權盡歸仁達質
實從容注見秦二世三/年富沙謂王延政
五月晉順國節度使杜威入朝
[080-72a]
威久鎮恒州貪殘不法又畏懦過甚每契丹數十騎/入境威已閉門登陴由是虜無所忌憚屬城多為所
屠威竟不出一卒救之千里之間暴骨如莾威見所/部殘弊為衆所怨又畏契丹之彊累表求朝不許威
不俟報遽委鎮入朝桑維翰曰威居常憑恃勲親邀/求姑息及疆場多事曽無守禦之意宜因此時廢之
庶無後患晉主不悦曰威朕之密親必無異志但長/公主欲相見耳公勿以為疑維翰自是不敢復言以
足疾/辭位質實疆場注見漢靈帝建寧二年/長公主注見髙祖天祖二年
閩李仁達殺卓巖明稱藩於唐
仁達大閲戰士隂教軍士突前刺殺巖明共執仁達/使居巖明之坐仁達乃自稱威武留後奉表稱藩于
唐亦遣使入貢於晋唐以/仁達為節度使賜名𢎞義質實威武軍名注見漢武/帝建元三年閩中
[080-72b]
六月晉以杜威為天雄節度使
威獻部曲步騎兵四千人粟十萬斛芻二十萬束云/皆在本道晋主以其所獻騎兵𨽻扈聖步兵𨽻䕶國
威復請以為牙隊而禀賜皆仰縣官/威又令公主白求天雄節鉞許之集覽縣官注見/漢文帝十
一/年質實部曲注見陳文帝天嘉元年扈聖軍名未詳/沿革䕶國軍名注見周赧王十二年蒲坂節
鉞注見唐徳/宗興元元年
晉遣使如契丹
契丹連嵗入寇中國疲於奔命邉民塗地契丹人畜/亦多死國人厭苦之舒嚕太后謂契丹主曰使漢人
為胡主可乎曰不可太后曰然則汝何故欲為漢主/曰石氏負恩不可容太后曰汝今雖得漢地不能居
[080-73a]
也萬一蹉跌悔何所及又謂其羣下曰漢兒何得一/向眠自古但聞漢和蕃不聞蕃和漢漢兒果能回意
我亦何惜與和桑維翰屢勸晉主復請和於契丹以/紓國患晋主遣使奉表稱臣詣契丹謝過契丹主曰
使景延廣桑維翰自来仍割鎮定兩道𨽻我則可和/朝廷以契丹語忿謂其無和意乃止及契丹主入大
梁謂李崧等曰曏使晋/使再来則南北不戰矣集覽漢兒何得一向眠言漢/人必不常屈於人也四
夷附錄作漢兒/爭得一向卧耶正誤漢兒何得一向眠今按一説猶/言何得安枕而卧也胡三省註
人寝不安席則輾轉反側而/不能寐一向眠則其眠安矣質實蹉跌注見漢順帝/陽嘉二年鎮定二
州名鎮注見漢光武建武九年常山/定注見周威烈王二十三年中山
秋七月唐兵拔鐔州
[080-73b]
閩人或告福州援兵謀叛閩主延政收其鎧仗遣還/伏兵殺之死者八千餘人脯其肉以歸為食唐邉鎬
拔鐔州魏岑馮延已延魯以師出有功皆踴躍賛成/之徵求供億府庫為之耗竭洪饒撫信之民尤苦之
延政稱臣吳/越以求救集覽鐔州本建州延平鎮五代時閩主/王延政僣位於建州改延平為鐔
州今南劍州/是鐔音尋質實鐔州注見髙祖天福八年延平洪/饒撫信四州名洪注見漢武帝元
鼎五年豫章饒注見梁武帝太清元年鄱陽撫注見/晉安帝隆安二年臨川信按一統志本禹貢揚州之
域春秋戰國迭為吳楚之地秦屬九江㑹稽二郡漢/為豫章郡之餘汗縣及㑹稽郡之太未縣地晋宋及
隋屬鄱陽東陽二郡唐析衢之玉山常山饒之弋陽/及撫建二州地置信州𨽻江南西道五代時楊吳南
唐繼有之宋以信州𨽻江南東路元改置信州/路𨽻浙江行省本朝初改為廣信府𨽻江西道
[080-74a]
楚王希範殺其弟希杲○八月朔日食○晉加馮玉同
平章事
和凝罷加樞密使馮玉同平章事事無大小悉以委/之晉主自陽城之㨗謂天下無虞驕侈益甚多造器
玩廣宫室作織錦樓以織地衣用工數百期年乃成/又賞賜優伶無度桑維翰諫曰曏者陛下親禦胡寇
戰士重傷者賞不過帛數端今優人一談一笑稱㫖/往往賜束帛萬錢錦袍銀帶彼戰士見之能不觖望
士卒觧體陛下誰與衛社稷乎不聼馮玉每善承迎/益有寵有疾在家晉主謂諸宰相曰自刺史以上俟
馮玉出乃得除玉乗勢弄/權賂遺輻凑朝政益壊質實陽城之㨗事在開運/元年觖望注見漢髙
帝六年觧體注見/漢桓帝延熹二年
[080-74b]
唐兵拔建州閩主延政出降汀泉漳州皆降
唐兵圍建州既久建人離心或謂董思安盍早擇去/就思安曰吾世事王氏危而叛之天下其誰容我衆
感其言無叛者唐先鋒使王建封先登遂克建州閩/主延政降思安整衆犇泉州初唐兵之来建人苦王
氏之亂與楊思恭之重斂爭伐木開道/以迎之至是縱兵焚掠建人大失望
漢主殺其僕射王翷
漢主殺劉思潮以翷嘗與髙祖謀/立𢎞昌賜死内外皆懼不自保集覽翷力/仁反
冬十月唐以王延政為羽林大將軍
延政至金陵唐主斬楊思恭以謝建人以王崇/文為永安節度使崇文治以寛簡建人遂安質實
[080-75a]
永安節度注見晉/武帝泰始五年
十一月晉遣使如髙麗
初髙麗王建因胡僧斡羅言於晉髙祖曰渤海我婚/姻也其王為契丹所虜請與朝廷共擊取之髙祖不
報及是斡羅復言之晉主欲使髙麗擾契丹東邉以/分其兵勢㑹建卒子武上表告䘮以武為髙麗王遣
通事舍人郭仁遇使其國使擊契丹仁遇見其兵極/弱曏者之言特建為誇誕耳武亦更以他故為觧
集覽斡羅胡僧之名斡烏伐反羅案釋氏音郎/加反渤海注見隋文帝開皇十八年靺鞨質實
髙麗東夷國名注見/漢武帝元封五年
吳越殺其臣杜昭達闞璠
[080-75b]
吳越内都監使杜昭達統軍使□璠皆好貨富人程/昭悦以貨結二人得侍𢎞佐左右昭悦狡佞王悦之
寵待踰於舊将璠不能平昭悦懼謀去璠璠専而愎/國人惡之者衆王亦惡之昭悦私謂右統軍使胡進
思曰今欲除公及璠各為本州使璠不疑可乎進思/許之乃以璠為明州進思為湖州刺史璠怒曰出我
於外是棄我也進思曰老兵得大州幸矣不行何為/璠乃受命既而復以他故留進思統軍使錢仁俊母
杜昭達之姑也昭悦因譛璠昭達謀奉仁俊作亂下/獄鍜錬成之誅璠昭達幽仁俊於東府昭悦治闞杜
之黨凡權位與已侔意所忌者誅放百餘人進思重/厚寡言昭悦以為戅故獨存之昭悦收仁俊故吏慎
温其使證仁後之罪拷掠備至温/其堅守不屈𢎞佐嘉之擢為國官集覽鍜鍊注見漢/宣帝地節三
年/質實明州注見唐僖宗乾符四年/湖州注見宋明帝泰始二年
[080-76a]
晉桑維翰罷
初晉主疾未平㑹正旦樞密使桑維翰遣女僕入宫/起居太后因問皇弟睿近讀書否馮玉因譛維翰有
廢立之志李守貞李彦韜合謀排之以趙瑩柔而易/制共薦以代維翰罷維翰政事為開封尹以瑩為中
書令李崧為樞密使維翰遂稱足疾希復朝謁杜絶/賔客或謂馮玉曰桑公元老當優以大藩奈何使之
尹京親猥細之務乎玉曰恐其反耳曰儒/生安能反玉曰縱不自反恐其教人耳質實開封/府名
注見周顯王二/十九年大梁
丙晉開運三年○是/午嵗凡四國三鎮春正月唐以宋齊丘為太傅
唐齊王景達府屬謝仲宣言於景達曰宋齊丘先帝/布衣之交今棄之草莱不厭衆心景達為之言於唐
[080-76b]
主曰齊丘宿望勿用可也何必棄之以為名/唐主乃以齊丘為太傅但奉朝請不預政事質實齊/州
名注見漢景/帝三年濟南
唐以李建勲馮延已同平章事
建勲練習吏事而懦怯少斷延已工文辭而狡佞喜/大言多樹黨水部郎中髙越上書指延已兄弟過惡
唐主怒貶越蘄州司士初唐主置宣政院於禁中以/給事中常夢錫領之専典機密夢錫與中書侍郎嚴
續皆忠直無私唐主謂夢錫曰大臣惟嚴續中立然/無才恐不勝其黨卿宜左右之未㡬夢錫罷宣政院
續亦出為池州觀察使夢錫於是稱疾/縱酒不復預朝廷事續可求之子也集覽稱疾注/見唐昭
宗天復/二年質實蘄州注見陳宣/帝大建五年
[080-77a]
二月朔日食○夏四月晉靈州党項作亂
初馮暉在靈州留拓跋彦超於州下故諸部不敢為/寇及将罷鎮而縱之王令温代鎮不存撫羌胡以中
國法䋲之羌胡怨怒彦超與/石存也厮褒三族共攻靈州集覽靈州注見唐中宗/嗣聖十三年石存
也厮褒石存與也厮褒三族之名或謂也當是乜/今案大宋重脩廣韻乜字下注蕃姓音彌也反質
實党項西羌别種注見/陳後主至徳四年
唐泉州牙將留從効逐其刺史王繼勲而代之○晉定
州指揮使孫方簡叛降契丹
定州西北有狼山土人築堡於山上以避胡寇堡中/有佛舍尼孫深意居之以妖術惑衆逺近信奉之中
[080-77b]
山人孫方簡及弟行友自言深意之姪事之甚謹深/意死方簡嗣行其術稱深意坐化事之如生其徒日
滋㑹晉與契丹絶好北邉寇盗充斥方簡行友因帥/鄉里豪徤據城自保契丹入寇帥衆邀擊頗獲其軍
資人挈家往依之者益衆遂為羣盗懼為吏所討乃/歸欵朝廷朝廷亦資其禦寇署東北招收指揮使方
簡邀求不已朝廷小不副其意則舉寨降於契丹請/為鄉道以入寇時河北大饑民餓死者所在以萬數
盗賊蠭起吏不能禁天雄軍将劉延翰市馬於邉方/簡執之獻於契丹延翰逃歸言方簡欲乗中國凶饑
引契丹入寇/宜為之備集覽狼山在定州西北案/定州今中山府是質實狼山一/統志云
在保定府城西北五十里一名郎山其鋒尖鋭如削/皎然玉立中山郡名注見周威烈王二十三年蠭起
注見秦二世二年定州注見/周威烈王二十三年中山
[080-78a]
六月晉復以馮暉為朔方節度使
暉在靈武得羌胡心市馬朞年至五千匹朝廷忌之/徙鎮邠州暉乃厚事馮玉李彦韜復求靈州㑹有羌
胡之擾從之使将/闗西兵擊羌胡質實朔方節度注見漢武帝元朔/元年靈武郡名注見唐太宗
貞觀二十年靈州邠州注/見漢桓帝延熹五年豳
契丹寇定州晉遣兵禦之考證寇當作/入晉
定州言契丹勒兵壓境詔以李守貞為都部署将兵/禦之時李彦韜方用事視守貞蔑如也守貞恨之有
自幽州来者言趙延夀有意歸國李崧馮玉信之命/杜威致書延夀啖以厚利延夀復書乞發大軍應接
辭㫖懇密朝廷欣然復/遣人詣延夀以為期約
[080-78b]
唐遣陳覺使福州
初唐人既克建州欲乗勝取福州唐主不許樞密使/陳覺請自往説李𢎞義必令入朝宋齊丘薦覺才辯
可遣唐主乃以覺為宣諭使厚賜𢎞義𢎞義知/其謀見覺辭色甚倨覺不敢言入朝事而還質實
建州注見晉武帝/泰始五年建安
書法凡使稱名不辱命也覺見仁達不敢言入朝/事則其以不辱命例名之何罪唐也陳覺狂
妄而聼遣之亦不知人甚矣書遣陳覺/若曰所遣者若人云耳羙惡不嫌同辭
秋七月河决
河决楊劉西入莘縣廣/四十里自朝城北流集覽楊劉注見唐憲宗元和/十三年朝城濮州朝城
[080-79a]
縣今𨽻濟寧/路朝音潮質實莘縣注見唐中宗嗣聖五年朝城/縣名注見漢獻帝初平二年東武
陽/
八月晉劉知逺殺白承福夷其族
晉主數召承福入朝宴賜甚厚使戍滑州屬嵗大熟/遣其部落還太原畜牧多犯法劉知逺無所縱捨部
落知朝廷㣲弱且畏知逺之嚴謀相與遁歸故地有/白可久者位亞承福帥所部先亡歸契丹知逺與郭
威謀曰今天下多事置此屬於太原乃腹心之疾也/不如去之密表吐谷渾反覆請遷於内地晉主遣使
發其部落分置諸州知逺遣威誘承福等入居太原/城中誣以謀叛殺之合四百口吐谷渾由是遂㣲
質實滑州注見隋恭/帝皇泰二年
[080-79b]
晉流慕容彦超於房州
濮州刺史慕容彦超坐違法科斂擅取官麥李彦韜/素與彦超有隙發其事趣馮玉使殺之李崧曰如彦
超之罪今天下藩侯皆有之若盡其法恐/人人不自安乃敕免死削官爵流房州質實房州/注見
漢獻帝建安二/十四年房陵
唐攻福州克其外郭
唐陳覺自福州還耻無功矯詔召𢎞義入朝擅發汀/建撫信州兵命馮延魯将之趣福州唐主以覺専命
甚怒羣臣多言兵已傅城下不可中止當發兵助之/覺延魯進攻福州𢎞義出擊大破之唐主遣王崇文
魏岑㑹兵攻福州克其/外郭𢎞義固守第二城
[080-80a]
馮暉擊破党項入靈州
馮暉引兵過旱海糗糧已盡拓跋彦超衆數萬扼要/路據水泉以待之軍中大懼暉以賂求和於彦超彦
超許之自旦至日中使者往返數四兵未觧藥元福/曰虜知我饑渴陽許和以困我耳若至暮則吾輩成
擒矣今虜雖衆精兵不多依西山而陳者是也其餘/步卒不足為患請公嚴陳以待我我以精騎先犯西
山兵小勝則舉黄旗大軍合勢繫之破之必矣乃帥/騎先進用短兵力戰彦超小却元福舉黄旗暉引兵
赴之彦超大敗/明日暉入靈州集覽旱海未/詳處所
晉張彦澤敗契丹於定州北○晉以楚王希範為諸道
兵馬元帥
[080-80b]
希範知晉主好奢靡屢以珍/玩為獻求都元帥故有是命
冬十月晉遣杜威将兵伐契丹
契丹使瀛州刺史劉延祚遺樂夀監軍王巒書請舉/城内附云城中契丹兵不滿千人乞朝廷發輕騎襲
之已為内應契丹主已歸牙帳地逺阻水不能救也/巒與杜威屢奏瀛莫乗此可取馮玉李崧信以為然
欲發大兵迎趙延夀及延祚先是李守貞數将兵過/廣晉杜威厚待之贈金帛甲兵動以萬計守貞入朝
因言陛下若他日用兵臣願與威戮力以清沙漠及/將北征晉主與馮玉李崧議以威為都招討使守貞
副之趙瑩私謂馮李曰杜令國戚貴為将相而所欲/未厭心常慊慊豈可復假以兵權必若有事北方不
若止任守貞為愈也不從十月下敕榜曰専發大軍/往平黠虜先收瀛莫安定闗南次復幽燕盪平塞北
[080-81a]
有能擒獲虜主者除上鎮節度使賞錢萬緡絹萬匹/銀萬兩時自六月積雨至是未止軍行及饋運者甚
艱苦胡氏曰馮玉以女寵與政不足責矣李崧為相/而信趙延夀劉延祚之詐遂興大衆為虜所致向使
桑維翰劉知逺當之必能遥度/情偽不輕舉措以取敗亡矣集覽牙帳注見唐𤣥/宗開元八年黠
虜黠謂桀黠也桀黠注/見唐明宗天成元年質實樂夀縣名注見隋恭帝/皇泰元年廣晉府名注
見漢成帝綏和二年魏郡沙漠注見漢獻帝建安二/十五年馮李謂馮玉李崧杜令謂杜威也瀛莫安定
四州名瀛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莫注見周世宗顯/徳六年安注見唐太宗貞觀元年定注見周威烈王
二十三年中山闗南夏煚曰瓦橋闗已南十縣及晉/陽之地皆曰闗南幽燕謂幽州燕京注見唐髙祖武
徳四/年
[080-81b]
發明是時中國殘弊自守且不足乃反為虜所致/何哉書遣杜威将兵伐契丹則晉人自速其
禍不可救/矣哀哉
吳越遣兵救福州
唐主命留從効将州兵㑹攻福州福州遣使乞師於/吳越吳越王𢎞佐召諸将皆曰道險逺難救内都監
使水丘昭劵以為當救𢎞佐曰唇亡齒寒吾為天下/元帥曽不能救鄰道将安用之諸軍但樂飽食安坐
邪遣統軍使張筠将兵救福州先是募兵久無應者/𢎞佐命糾之曰糾而為兵者糧賜減半明日應募者
雲集𢎞佐命昭劵専掌用兵程昭悦掌應援饋運事/而以軍謀委元徳昭𢎞佐議鑄鐡錢以益将士祿賜
其弟𢎞億諫曰鑄鉄錢有八害新錢既行舊錢皆流/入鄰國一也可用於吾國而不可用於他國則商賈
[080-82a]
不行百貨不通二也銅禁至嚴民猶盗鑄况家有鐺/釡野有鏵犂犯法必多三也閩人鑄鉄錢而亂亡不
足為法四也國用幸豐而自示空乏五也祿賜有常/而無故益之以啓無厭之心六也法變而弊不可遽
復七也錢者國姓易之/不祥八也𢎞佐乃止集覽水丘昭劵水丘複/姓也昭劵其名
十一月晉師至瀛州與契丹戰不利而還
杜威李守貞㑹兵於廣晋而北行威屢使公主入奏/請孟兵由是禁軍皆在麾下而宿衛空虗十一月至
瀛州城門洞啓寂若無人威等不敢進聞契丹将髙/謨翰先已引兵潜出威遣梁漢璋将二千騎追之漢
璋敗死威等/引兵南還
吳越兵救福州不克
[080-82b]
吳越兵至福州潜入州城唐兵進據東武門李仁達/與吳越兵禦之不利自是内外斷絶城中益危唐主
遣王建封助攻福州時王崇文雖為元帥而陳覺馮/延魯魏岑爭用事留從効王建封倔強不用命各爭
功進退不相應由是将/士皆觧體故攻城不克集覽倔強倔與屈通注/見漢髙帝十一年質實
福州注見漢武帝/建元三年閩中
契丹大舉入寇十二月晉将王清戰死杜威等以兵降
契丹遣兵入大梁執晉主重貴以歸殺桑維翰囚景延
廣考異寇當/作晋
契丹主大舉入寇趣恒州杜威等聞之将自兾貝而/南張彦澤時在恒州引兵㑹之言契丹可破之状威
[080-83a]
等乃復趣恒州以彦澤為前鋒與契丹夹滹沱而軍/契丹恐晉軍急渡滹沱與恒州合勢議引兵還及聞
晉軍築壘為持久之計遂不去威性懦怯偏裨皆節/度使但日相承迎置酒作樂罕議軍事磁州刺史李
榖説威及李守貞曰今大軍去恒州咫尺烟火相望/若多以三股木置水中積薪布土其上橋可立成密
約城中舉火相應夜募壮士斫虜營而入表裏合勢/虜必逃遁諸将皆以為然獨杜威不可遣榖出督懐
孟軍糧契丹以大兵當晉軍之前潜遣其将蕭翰将/百騎出晉軍之後斷晉糧道及歸路樵采者遇之盡
為所掠有逸歸者皆稱虜衆之盛軍中忷懼翰等獲/晉民皆黥其面曰奉敕不殺縱之南走運夫在道遇
之皆棄車驚潰十二月李榖自書密奏具言大軍危/急之勢請幸滑州及發兵守澶州河陽以備奔衝杜
威奏請益兵詔悉發守宫禁者得數百人赴之威又/遣使告急還為契丹所獲自是朝廷與軍前聲問兩
[080-83b]
不相通開封尹桑維翰以國家危在旦夕求見言事/晋主方在苑中調鷹辭不見又詣執政言之執政不
以為然退謂所親曰晉氏不血食矣胡氏曰史載維/翰請見言事而不知其所欲言讀之者皆有遺恨以
愚度之維翰非有他䇿不過勸帝稱臣謝過割闗南/以増賂耳此可以救目前之危終不足以弭異日之
禍盖與夷狄共事勢均力敵猶且見圖况為之下乎/○晉主欲自将北征李彦韜諫而止詔以髙行周符
彦卿共戌澶州景延廣戍河陽指揮使王清言於杜/威曰請以步卒二千為前鋒奪橋開道公帥諸軍繼
之得入恒州則無憂矣威許諾遣清與宋彦筠俱進/清戰甚鋭契丹小却諸将請以大軍繼之威不許彦
筠敗走清獨帥麾下力戰屢請救威竟不遣一騎助/之清謂其衆曰上将握兵坐觀吾輩困急而不救此
必有異志吾輩當以死報國耳衆感其言莫有退者/至暮戰不息契丹以新兵繼之清及士衆盡死由是
[080-84a]
諸軍皆奪氣契丹遥以兵環晋營軍中食盡威與李/守貞宋彦筠謀降契丹威潜遣腹心詣契丹牙帳邀
求重賞契丹主紿之曰趙延夀威望素淺恐不能帝/中國汝果降者當以汝為之威喜遂定降計伏甲召
諸将出降表使署名諸将駭愕聼命命軍士出陳於/外軍士皆踴躍以為且戰威親諭之曰今食盡塗窮
當為汝曹共求生計因命釋甲軍士皆慟哭聲振原/野威守貞仍於衆中揚言主上失徳信任姦邪猜忌
於已聞者無不切齒契丹主遣趙延夀衣赭袍至晉/營慰撫士卒亦以赭袍衣威其實皆戯之耳威引契
丹主至恒州城下順國節度使王周亦出降先是契/丹主屢攻易州刺史郭璘固守拒之契丹主每過城
下指而嘆曰吾能吞併天下而為此人所扼至是遣/通事耿崇羙至易州誘説其衆衆皆降璘不能制遂
為崇羙所殺契丹主以孫方簡為義武節度使滿逹/為安國節度使張礪言於契丹主曰今大遼已得天
[080-84b]
下中國将相宜用中國人為之不宜用北人及左右/近習茍政令乖失則人心不服雖得之猶将失之契
丹主不從引兵南杜威将降兵以從遣張彦澤将二/千騎先取大梁以通事傅珠爾為都監杜威之降也
皇甫遇初不預謀契丹主欲遣遇先入大梁遇辭退/謂所親曰吾位為将相敗不能死忍復圖其主乎至
平棘謂從者曰吾不食累日矣何面目復南行遂扼/吭而死胡氏曰五代史稱杜重威召諸将示以降表
遇等愕然不能對遂以次署名麾其下觧甲與張彦/澤先入京師行至平棘絶吭而死歐陽子譏之曰使
遇奮然攘袂而起殺杜威於坐中雖不幸而不免猶/為得其死矣其義烈豈不凛然哉既俛首聼命相與
亡人之國雖死不能贖也豈足責哉遇一人爾如晉/史則鄙夫也如通鑑則節士也其相去逺矣尚論取
予可不慎㢤○張彦澤倍道疾驅夜渡白馬津晉主/召李崧馮玉李彦韜入禁中計事欲詔劉知逺發兵
[080-85a]
入援明日彦澤自封丘門斬闗而入城中大擾晉主/於宫中起火自携劍驅後宫赴火為親軍将薛超所
持俄而彦澤傳契丹主與太后書慰撫之且召桑維/韓景延廣晉主乃命滅火與后妃聚泣召范質革降
表自稱孫男臣重貴禍至神惑運盡天亡今與太后/及妻馮氏舉族面縛待罪遣男延煦延寳奉國寳出
迎太后亦上表稱新婦李氏妾傅珠爾入宣契丹主/命晋主脱黄袍服素衫拜受左右皆掩泣使召張彦
澤欲與計事彦澤㣲笑不應或勸桑維翰逃去維翰/曰吾大臣逃将安之坐而俟命彦澤以晉主命召維
翰維翰至天街遇李崧駐馬語未畢有軍吏於馬前/揖維翰赴侍衛司維翰知不免顧謂崧曰侍中當國
今日國亡反令維翰死之何也崧有愧色胡氏曰桑/國僑責李崧是也據一時言之可爾治亂皆有本原
古之王者必由正道始之以正尚不能使子孫善守/而永世况始之不以正乎石敬瑭劉知逺皆起晉陽
[080-85b]
以知逺觀之所對者新勝之契丹豈潞王危亡之比/然知逺倔然自奮亦克有立則知國僑稱臣割地以
急近功其䇿大失譬猶拊摩豺虎與之共守犬羊終/見㗖囓必致之理也是則維翰雖無當國亡國之惡
而有謀國誤國之罪矣雖然國僑非取怒契丹固可/預通情欵求庇其身而初不相聞竟死彦澤之手是
則志在興晋而不為身謀亦足以為賢矣○彦澤倨/坐見維翰維翰責之曰去年拔公於罪人之中復領
大鎮授以兵權何乃負恩至此彦澤無以應遣兵守/之彦澤縱兵大掠二日都城為之一空彦澤自謂有
功於契丹旗幟皆題赤心為主見者笑之彦澤素與/閤門使髙勲不協殺其叔父及弟中書舍人李濤謂
人曰吾與其逃於溝瀆而不免不若往見之乃投刺/謁彦澤曰上疏請殺太尉人李濤謹来請死彦澤欣
然接之謂濤曰舍人懼乎濤曰濤今日之懼亦猶足/下昔年之懼也曏使髙祖用濤言事安至此彦澤大
[080-86a]
笑命酒飲之濤引滿而去旁若無人彦澤遷晉主於/開封府頃刻不得留見者流涕晋主悉以内庫金珠
自隨彦澤曰此物不可匿也晋主悉歸之亦分以遺/彦澤彦澤遣指揮使李筠以兵守晉主内外不通上
契丹主表章皆先示彦澤然後敢發使取内庫帛主/者不與曰此非帝物也求酒於李崧崧亦辭不進欲
見李彦韜彦韜亦不往馮玉佞彦澤求自送傳國寳/冀契丹復任用延煦之母有羙色彦澤使人取之殺
桑維翰以帶加頸白契丹主云其自經契丹主命厚/撫其家髙行周符彦卿皆詣契丹降契丹主以陽城
之敗詰之彦卿曰臣當時惟知為晋主竭力今日死/生惟命契丹主笑而釋之契丹主賜晋主手詔曰孫
勿憂必使汝有噉飯之所又以所獻傳國寳非真詰/之晋主奏頃王從珂自焚舊傳國寳不知所在此寳
先帝所為羣臣備知乃止有司欲使晉主銜璧牽羊/大臣輿櫬迎於郊外契丹主曰吾遣竒兵取大梁非
[080-86b]
受降也不許又詔晉文武羣僚一切如故朝廷制度/並用漢禮遣兵趣河陽捕景延廣延廣見契丹主於
封丘契丹主詰之曰致兩主失歡皆汝所為也十萬/横磨劍安在召喬榮使相辨證延廣初不服榮以紙
所記語示之乃服延/廣伏地請死乃鎖之集覽崛然自奮崛音渠勿反奮/猶言起也勃然興起曰崛
起投刺事林廣記凡見長者用名紙見敵者以下用/刺字其文止曰某郡姓名而已有爵者并爵書之故
謂之爵里刺注古者聞名将命者止以口達姓名而/已無刺字也後世又恐致差失乃以紙書姓名表之
上疏請殺太尉人李濤此所投刺上之文也李濤上/疏請殺張彦澤事在髙祖天福七年十萬横磨劍安
在事在天/福八年質實冀貝二州名冀注見秦二世二年信/都貝注見漢安帝建光元年甘陵滹
沱河名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懐孟二州名懐注見/宋順帝昇明元年孟注見唐昭宣帝天祐二年河陽
[080-87a]
義武節度注見周威烈王二十三年中山平棘縣名/注見漢光武建武元年白馬津注見漢王邦三年封
丘門熊木曰封丘門汴京城門名也面縛注見漢順/帝漢安元年銜璧注見晉武帝咸寧二年牽羊注見
漢後主延熙元年輿櫬注見漢後主炎興/元年封丘縣名注見唐僖宗中和四年
書法維翰不書官何罪之也亡晋者景延廣曷為/以罪維翰中國之禍維翰基之也維翰急於
近功臣事契丹於是中國屈辱者十餘年激而至/於生靈魚肉衣冠塗炭則維翰之罪大矣綱目於
是始削其官同於延廣/所以正其誤國之罪也
發明甚矣夷狄之不可與共功也姑以唐事觀之/髙祖借突厥之兵肅宗資回紇之助皆不旋
踵而罹其患又况石晉得國於契丹者乎夫借助/夷狄奪人社稷帝有中國茍如是而無遺禍則醜
[080-87b]
類真可與為一矣傳祚未㡬即為所滅盖其受禍/之淺深視其得力之輕重始是終是毫釐不差故
夫晉氏之滅不惟謀國之乖刺盖亦天意借是垂/戒後人使萬世之下知夷狄之不可與共功欲其
戒之謹之毋至自貽伊慼耳綱目特書屢書不一/書而足盖至於書契丹入大梁則無可言者矣若
夫王清書戰死者見其以徧裨力戰而死也杜威/書以兵降者見其舉大軍之衆不戰而降虜也桑
維翰忠而見殺然不書其官者推原禍始事虜之/謀實出於維翰也後之欲用夷狄者可不鍳哉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卷五十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