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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卷十五
起戊申漢後主建興六年○/盡壬申漢後主延熈十五年考異據凡例後主二/字皆當作帝禪凡
二十五年
戊/申六年魏太和二年/呉黄武七年春正月魏陷新城孟達死之質實
新城郡名注見獻/帝建安二十五年
書法孟達嘗書降魏矣既而書來歸美反正/也於是特書死之其為徙義之勸深矣
發明孟達前叛降魏既而又復來歸是迷而能反/者也城陷而殞遂以死節予之惟漢有討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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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義魏為簒弑之國是/以從違之間書法如此
○丞相亮伐魏戰于街亭敗績詔貶亮右將軍行丞相事
初魏以夏侯淵子楙都督闗中至是丞相亮將伐魏/與羣下謀之司馬魏延曰楙主壻也怯而無謀今假
延精兵五干負糧五千直從褒中出循秦嶺而東當/子午而比不過十日可到長安楙聞延奄至必欒城
走横門邸閣與散民之榖足周食也比東方合聚尚/二十許日而公從斜谷來亦足以達如此則一舉而
咸陽以西可定矣亮以此為危計不如安從坦道可/以平取隴右十全必克而無虞故不用延計揚聲由
斜谷取郿使將軍趙雲鄧芝為疑軍據箕谷魏使曹/真督諸軍軍郿以拒之亮乃率大軍攻祁山戎陳整
齊號令明肅始魏以昭烈既崩數嵗寂然無聞是/以畧無備豫而卒聞亮出朝野恐懼於是天水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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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定皆舉軍應亮闗中響震魏主叡如長安右將/軍張郃率歩騎五萬拒之亮使叅軍馬謖督諸軍與
郃戰于街亭謖違亮節度舉措煩擾舎水上山不下/據城郃絶其汲道擊大破之亮乃㧞西縣千餘家還
漢中初亮以謖才術過人深加噐異昭烈臨終謂曰/謖言過其實不可大用君其察之亮未以為然引謖
叅軍事每與談論自晝逹夜至是乃收殺之而自臨/祭為之流涕撫其遺孤恩若平生蔣琬謂亮曰昔楚
殺得臣而文公喜今天下未定而戮智計之士豈不/惜乎亮流涕曰孫武所以能制勝於天下者用法明
也今四海分裂兵交方始若復廢法何用討賊邪先/是禆將軍王平連規諌謖謖不能用及敗衆散惟平
所領千餘人鳴皷自守張郃疑其有伏不敢偪於是/平徐徐收合諸營散兵以還亮拜平叅軍進位封侯
上疏請自貶三等詔以右將軍行丞相事時趙雲亦/以箕谷兵敗坐貶亮問鄧芝曰箕谷軍退兵將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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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失何也芝曰趙雲身自斷後軍資什物畧無所棄/不但兵將不相失也雲有軍資餘絹亮使分賜將士
雲曰軍事無利何為有賜請湏十月為冬給亮大善/之或勸亮更發兵者亮曰大軍在祁山箕谷皆多於
賊而不破賊乃為賊所破此病不在兵少也在一人/耳今欲减兵省將明罰思過校變通之道於將來若
不能然者雖兵多何益自今已後諸有忠慮於國但/勤攻吾之闕則事可定賊可死功可蹻足而待矣於
是考㣲勞甄壮烈引咎責躬布所失於天下厲兵講/武以為後圖戎士簡練民忘其敗矣亮之出祁山也
天水叅軍姜維詣亮降亮美其膽智使典軍事魏曹/真復取三郡以亮懲祁山必出陳倉使將軍郝昭城
守以/備之集覽楙音茂淵子名襃中注見成帝元延三年/襃斜秦嶺在虢州閺鄉縣南周囘三百里
注見下子午子午辛氏三秦記長安正南山名秦嶺/谷名子午一名樊川一名御宿子北方午南方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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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南北道相當故名子午谷按洋州志子午谷在州/東百六十里又興元郡縣志云舊子午道在金州安
康界梁將軍王神念以縁山避水橋梁百數多有毁/壊乃别開乾路更名子午道即此路是横門邸閣如
淳曰横音光三輔黄圖云長安城北面門名也邸閣/倉敖異名在横門外斜谷注見成帝元延三年襃斜
郿注見靈帝中平六年箕谷在興元府襃城西北十/五里韋蘇州懷谷口詩念昔白衣士結廬在石門盖
石門即箕谷口成帝時鄭子真隐居處也或謂扶風/郿縣郿塢即箕谷也祁山在岷州長道縣南十里開
山圖云漢陽西南祁山乃九州之名阻天下之奇峻/諸葛亮攻祁山即此按岷州今西和州是南安漢屬
廣漢郡為葭萌地先主改漢夀縣唐析綿谷置三泉/縣於縣西南安州今大安軍是街亭徐廣曰天水郡
隴西縣有街泉亭所謂秦亭是也按方輿勝覧興元/府有街亭注魏張郃與蜀馬謖戰于此西縣注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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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建寧二年楚殺得臣而文公喜得臣姓成字子玉/春秋楚令尹也先是晉楚戰于城濮楚師敗績晉文
公有憂色左右曰有喜而憂何也公曰得臣猶在憂/未歇也及楚殺得臣晉侯聞之而後喜可知也曰莫
余毒也已孫武注見唐𤣥宗開元二十四年斷後軍居/後曰斷後亦曰殿師杜預曰斷後兵家之最難我兵
既敗敵人來追我在後拒之非有勇者不能也斷音/短殿丁練反什物史記舜作什噐索隐曰什數也人
家常用之噐不一故以什為數猶今言什物顔師古/曰軍法五人為伍二伍為什則共噐物故謂之什噐
亦猶作役者十人/為火共畜謂度也質實一統志云秦嶺在西安府藍/田縣界子午谷名在西安府
城南一百里谷中路連南北故名鄧芝新野人箕谷/即箕山在漢中府褒城縣北一十五里一名道人谷
曹真沛國譙人操族子祁山在鞏昌府西和縣北七/里山上有城極嚴固天水郡名注見光武建武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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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古地名即春秋戎羌所居秦屬隴西郡東漢末/分立南安郡三國魏隴西郡治襄武南安郡治獂道
晉仍舊後魏為隴西南安安陽三郡兼置渭州後周/併為南安郡隋廢後復置隴西郡唐置渭州天寳初
改隴西郡寳應後䧟于吐蕃宋皇祐中以渭州地置/古渭寨熙寧中改通逺軍崇寧中改鞏州金始為鞏
昌府元初改鞏昌路國朝改為鞏昌府屬陜西道安/定郡名注見光武建武元年馬謖襄陽宜城人良之
弟王平巴西宕渠人陳倉/縣名注見安帝元初四年
書法書伐魏尊漢也街亭之敗馬謖為之書敗績/矣復書貶亮其不為賢者諱何亮自貶也書
曰詔貶適所以昭平明之治何/諱焉故自是止書右將軍亮
發明街亭之敗違命者馬謖耳而以丞相亮書之/者權歸主將也貶官三等自請者孔明耳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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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詔貶亮書之者命出于上也惟孔明身任討伐/之責事㓜主而無貳心是以所書如此綱目亦豈
私於孔/明者哉
夏四月魏以徐邈為凉州刺史質實徐邈/薊人
邈務農積榖立學明訓進善黜惡與羌胡從事不問/小過若犯大罪先告部帥乃斬以狥由是服其威信
州界/肅清
五月大旱○吳人誘魏揚州牧曹休戰于石亭大敗之
吳使鄱陽太守周魴詐以郡降於魏魏揚州牧曹休/率歩騎十萬向皖以應之魏主叡又使司馬懿向江
陵賈逵向東闗三道俱進八月吳主權至皖以陸遜/為大都督假黄鉞親執鞭以見之以朱桓全琮為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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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督各督三萬人以擊休桓曰休以親見任非智勇/名將今戰必敗敗必走走當由夾石挂車此兩道險
阨若以萬兵柴路則彼衆可盡而休可虜臣請將所/部以斷之若得休則可乗勝長驅進取夀春以規許
洛此萬世一時也權以問陸遜遜以為不可乃止戰/于石亭遜令桓琮為左右翼三道俱進衝休伏兵因
驅走之追至夾石斬獲萬餘資仗畧盡初叡命賈逵/引兵東與休合逵曰賊無東闗之備必并軍於皖而
休深入與戰必敗乃亟進聞休已敗而吳遣兵斷夾/石諸將或欲待後軍逵曰休兵敗路絶進退不能安
危之機不及終日今疾進出賊不意此所謂先人以/奪其心也若待後軍賊已斷險兵多何益乃兼道進
軍而多設旗皷疑兵吳人驚退休乃得還初/逵與休不善至是頼逵以免魏亦不之罪也集覽東/闗
縣名屬梓潼郡按梓潼今潼川府是假黄鉞鉞大斧/也飾之以金故曰黄鉞大都督本無黄鉞假與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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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重其威夾石夾本作硤今安慶府桐城北四十里/南硤戍是按吳志吕䝉伐皖魏張遼救之至硤石聞
城已㧞乃就硤石築南硤戌即此挂車挂與掛通車/昌遮反桐城西四十里有挂車鎮鎮有挂車嶺柴路
柴讀曰砦與寨同先人以奪其心先悉薦反左傳宣/十二年詩云元戎十乗以先啟行先人也軍志曰先
人有奪人之心注先人為/備所以奪敵人之戰心正誤東闗今按巢縣有東/西二闗吳魏相持於
此濡湏山謂之東闗又見集覽本卷末三國時/梓潼屬蜀非吳地也柴路今按柴去聲塞斷也質實
周魴陽羡人曹休沛國譙人操之族子皖縣名注見/獻帝建安四年朱桓吳縣人全琮錢塘人一統志云
挂車嶺在安慶府城西南四十五里東闗在廬州府/巢縣東南四十里天下有事乃必争之地呉魏嘗相
持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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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法漢書遣間誘匈奴罪誘之者也此書誘戰何/罪敗者也兩軍相向而為所誘以至敗績不
可以言智矣綱目書誘戰四詳武帝元/光二年而書敗滅者三皆罪敗者也
冬十二月右將軍亮伐魏圍陳倉不克而還斬其追將
王雙
右將軍亮聞曹休敗魏兵東下闗中虛弱欲出兵擊/魏羣臣多以為疑亮言於帝曰先帝以漢賊不兩立
王業不偏安故託臣以討賊以先帝之明量臣之才/固知臣才弱敵彊然不伐賊王業亦亡惟坐而待亡
孰與伐之是故託臣而弗疑也臣受命之日寢不安/席食不甘味思惟北征宜先入南故五月渡瀘深入
不毛臣非不自惜也顧王業不可偏全於蜀都故冐/危難以奉先帝之遺意也而議者謂為非計今賊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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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於西又務於東兵法乘勞此進趨之時也且髙帝/明並日月謀臣淵深然渉險被創危然後安今陛下
未及髙帝謀臣不如良平而欲以長計取勝坐定天/下此臣之未解一也劉繇王朗各據州郡論安言計
動引聖人羣疑滿腹衆難塞胸今嵗不戰明年不征/使孫䇿坐大遂并江東此臣之未解二也臣到漢中
中間期年已䘮趙雲等及曲長屯將七十餘人突將/武騎一千餘人皆數十年所紏合四方之精銳非一
州之所有若復數年則損三分之二當何以圖敵此/臣之未解三也今民窮兵疲而事不可息事不可息
則住與行勞費正等而不及虛圖之欲以一州之地/與賊支久此臣之未解四也夫難平者事也昔先帝
兵敗於楚曹操拊手謂天下已定矣然先帝東連吳/越西取巴蜀舉兵北征夏侯授首此操之失計而漢
事將成也其後吳更違盟闗羽毁敗秭歸蹉跌曹丕/稱帝凡事如是難可逆見臣鞠躬盡力死而後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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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成敗利鈍非臣之明所能逆覩也十二月引兵數/萬出散闗圍陳倉不克使人說郝昭不下昭兵纔千
餘人亮進攻之起雲梯衝車臨城昭以火箭逆射其/梯人皆燒死昭又以繩連石磨壓其衝車衝車折亮
乃更為井闌百尺以射城中以土丸填塹欲直攀城/昭又於内築重墻亮又為地突欲踊出於城裏昭又
於城内穿地横截之晝夜相攻拒二十餘日魏遣張/郃救之未至亮糧盡引還將軍王雙追亮亮擊斬之
集覽曲長凡大將軍營五部部有校尉一人部下有/曲曲有軍候一人夏侯授首獻帝末魏夏侯淵
與蜀黄忠戰於定軍山淵軍敗被殺秭歸蹉跌料/章武二年自秭歸擊吳為吳所敗逆見猶言豫質實
秭歸縣名注見和帝永元十二/年散闗注見唐僖宗光啟三年
魏以公孫淵為遼東太守質實遼東郡名注見/秦王政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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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公孫康卒子淵㓜弟恭立及淵長脇奪恭位上書/言狀侍中劉曄曰公孫氏世權日久今若不誅後必
生患不如因其新立有黨有仇先其不意以兵臨之/開設賞募可不勞師而定也魏主不從因有是命
吳大司馬吕範卒
初孫䇿使範典財計時吳王權年少私從有求範必/闗白不敢專許及權守陽羡長有所私用䇿或料覆
功曹周谷輙為傅著簿書使無譴問權以是望範而/悅谷及後統事以範忠誠信任之而谷能欺更簿書
不用也至是以範為大/司馬印綬未下而卒集覽陽羡即毘陵也秦屬㑹/稽太康地記陽羡縣本
名荆溪吳越間謂荆為楚秦以子楚故改為陽羡羡/于線反料覆料訃覆考也傅著猶言虛椿史炤曰傅
符遇反著也著直畧反/附也望範謂怨望吕範質實一統志云陽羡秦之縣/名漢初屬㑹稽郡後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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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郡三國吳時屬吳興郡晉置義興郡隋廢郡改縣/曰義興以義鄉國山臨津三縣省入屬常州唐初改
鵝州尋改南興州後仍為義興縣屬常州宋改宜興/縣元陞為府尋罷為縣後復陞為州本朝復為縣改
屬常/州府
書法於是印綬未下書大司馬何子賢也茍賢也/吕範雖印綬未下而卒書大司馬蔡興宗雖
未拜而卒書中書監/皆綱目之特筆也
己/酉七年魏太和三年/吳黄龍元年春右將軍亮伐魏㧞武都隂平復
拜丞相質實武都郡名注見獻帝建安二十四/年隂平縣名注見獻帝初平四年○夏四
月吳王孫權稱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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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王權即皇帝位大赦改元百官畢㑹權歸功於周/瑜將軍張昭舉笏欲褒賛功徳未及言權曰如張公
計今已乞食矣昭大慙汗權追尊父堅為武烈皇帝/兄䇿為長沙桓王立子登為太子以諸葛恪為太子
左輔張休為右弼顧譚為輔正陳表為翼正謝景范/慎羊衟等為賓客於是東宫號多士太子使侍中胡
綜作賔友目曰英才卓越則諸葛恪精識時機則顧/譚凝辯宏逹則謝景究學甄㣲則范慎羊衟私駮之
曰元遜才而疏子嘿精而狠叔發辯而浮孝/敬深而陿恪等惡之其後皆敗如衟所言集覽如/張
公計今已乞食矣先曹操伐吳張昭勸權迎操唯周/瑜魯肅請拒之今權故云羊衟衟古文道字甄㣲甄
察其㣲妙之指元遜諸葛恪字子嘿/顧譚字叔發謝景字孝敬范慎字質實一統志云/顧譚吳郡
人邵之子范慎廣/陵人胡綜固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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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衛尉陳震使吳及吳主權盟
吳主權使以並尊二帝來告衆皆以為交之無益而/名體弗順宜顯明正義絶其盟好丞相亮曰權有僣
逆之心久矣國家所以畧其釁情者求犄角之援也/今若加顯絶讐我必深更當移兵東戌與之角力湏
併其土乃議中原彼賢才尚多將相輯睦未可一朝/定也頓兵相守坐而湏老使北賊得計非算之上者
昔孝文卑辭匈奴先帝優與吳盟皆應權通變深思/逺益非若匹夫之忿者也議者以權利在鼎足不能
并力且志望已滿無上岸之情此皆似是而非也盖/其智力不侔故限江自保權之不能越江猶魏賊之
不能渡漢非力有餘而利不取也若大軍致討彼髙/當分裂其地以為後圖下當畧民廣境示武於内非
端坐者也就其不動而睦於我我之北伐無東顧憂/河南之衆不得盡西此之為利亦已深矣權僣逆之
[026-9b]
罪未宜明也乃遣震賀/吳權與盟約中分天下集覽無上岸之情謂吳無撃/魏之意也獻帝時孫權
作濡湏塢諸將皆曰上岸撃賊/洗足入船何用塢為今亮故云質實陳震南陽人孝/文卑辭匈奴事
在文帝六年先帝優與吳/盟事在昭烈帝章武二年
吳以張昭為輔吳將軍
吳主權嘗於武昌臨釣臺飲酒大醉使人以水灑羣/臣曰今日醉墮臺中乃止昭正色而出權呼入謂曰
共作樂耳公何為怒乎昭曰昔紂糟邱酒池長夜之/飲當時亦以為樂不以為惡也權黙然遂罷酒至是
昭以病告老更拜輔吳將軍班亞三司昭每朝見辭/色壯厲義形於色曾以直言逆㫖中不進見後漢使
來稱漢徳美羣臣莫能屈權復思昭遣中使勞問請/見昭避席謝權跪止之昭坐定仰曰昔太后桓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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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老臣屬陛下而以陛下屬老臣是以思盡臣節以/報厚恩而意慮淺短違逆盛㫖然臣愚心所以事國
志在忠益畢命而已若乃變心易慮以/偷榮取容此臣所不能也權辭謝焉集覽武昌今/鄂州是
故楚之東鄂也漢置江夏郡領鄂縣獻帝時黄祖為/江夏守始於沙羡置屯孫權破黄祖於沙羡遂改武
昌釣臺在今夀昌軍北門外大江中紂糟邱酒池殷/本紀紂大最樂戲於沙邱以酒為池注太公六韜曰
紂為酒池囘盤糟邱而牛飲者三千餘人為輩括地/志云酒池在衛州衛縣西二十三里中不進見中間
因逆㫖故不/曾敢進見質實一統志云武昌即古之鄂邑春秋/時楚封鄂王於此又謂之夏汭秦
屬南郡漢置江夏郡治沙羡三國時吳分江夏更置/武昌郡治武昌縣徙都焉晉以武昌𨽻江州江夏𨽻
荆州劉宋於江夏縣置江夏郡兼置郢州梁分置北/新州隋平陳改置鄂州大業初為江夏郡唐復為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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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天寳初改江夏郡乾元初復為鄂州屬江南道元/和初陞武昌軍節度五代時唐遙改武清軍南唐復
為武昌軍宋以鄂州屬荆湖北路元至元中置鄂州/路大徳中改武昌路本朝改為武昌府屬湖廣道釣
臺在武昌府武昌縣北門外大江中吳主權嘗駐兵/于此糟邱酒池在火名府濬縣西七十二里朝歌城
南/
秋七月魏制後嗣有由諸侯入奉大統者不得顧私親
詔曰禮王后無嗣擇建支子以繼大宗則當纂正統/而奉公義何得復顧私親哉其令公卿有司深以前
世行事為戒後嗣萬一有由諸侯入奉大統則當明/為人後之義敢為導諛建非正之號以干正統謂考
為皇稱姬為后則股肱大臣誅之無/赦其書之金䇿藏之宗廟著于令典集覽支子支謂/庶孽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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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木之/有枝
九月吳遷都建業使上大將軍陸遜輔太子登守武昌
吳主權遷都建業皆因故府不復増改使上大將軍/陸遜輔太子登及尚書九官留武昌南陽劉廙嘗著
先刑後禮論同郡謝景稱之於遜遜呵景曰禮之長/於刑久矣廙以細辨而詭先聖之教君侍東宫宜遵
仁義以彰徳音若彼之談不湏講也太子與西陵都/督歩隲書求見啟誨隲條時事在荆州界者及諸僚
吏行能以報之且上疏曰人君不親小事使百官有/司各任其職故舜命九賢則無所用心不下廟堂而
天下治賢人所在折衝萬里信國家之利噐/崇替之所由也願重以經意則天下幸甚集覽建/業
楚威王置金陵邑以地有王氣埋金鎮之秦改秣陵/吳改建業晉改丹陽唐置江寧府改昇州宋改建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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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長於刑長展兩反言當以禮為先也舜命九賢禹/平水土棄種百榖契敷五教臯陶明五刑垂共工益
作虞伯夷典禮夔典樂龍納言折衝萬里詩綿篇予/曰有禦侮注武臣折衝曰禦侮文中子王道篇折衝
樽俎可矣何必臨邉也注謂折兵衝也戰國䇿蘇秦/曰百尺之衝折之衽席之上信國家之利噐信誠然
也老子微明章國之利噐不可以示人又淳風章人/多利噐國家滋昏林希逸云利噐威權也人世便利
之用民多威權則上/下不親國家昏亂質實建業郡名注見獻帝興平/二年秣陵南陽郡名注見
秦二世三年劉廙安衆人西陵縣名/注見周赧王三十六年歩隲淮隂人
冬十月魏立聽訟觀置律博士
魏主叡常言獄者天下之命因改平望觀為聽訟觀/每斷大獄詣觀臨聽之初魏文侯師李悝著法經六
[026-12a]
篇蕭何定漢律益為九篇後稍增至六十篇又有令/三百餘篇决事比九百六卷馬鄭諸儒章句又十餘
家至是所當用二萬六千餘條七百七十餘萬言乃/詔但用鄭氏章句尚書衛顗奏刑法者國家之所貴
重而私議者之所輕賤獄吏者百姓之所縣命而選/用者之所畢下王政之敝未必不由此也請置律博
士從之又詔司空陳羣等刪約漢法制新律十八篇/州郡令四十五篇尚書官令軍中令百八十餘篇於
正律九篇為増於/旁章科令為省矣集覽悝枯囘反决事比猶言斷例/也比毗至反記王制比以成
之注已行故事/曰比疏云例也質實陳羣許人實孫蕭何定漢律注/見髙帝十二年馬鄭謂馬融鄭
𤣥注見宋文帝/元嘉二十七年
書法書作蜚廉桂觀矣武帝元封二年又書起四/百尺觀矣靈帝光和五年皆譏也此其書聽
[026-12b]
訟觀何美之也魏主於是能慎罰矣綱目書觀七/魏聽訟是年秦聽訟晉孝武帝寧康三年宋總明
庚戌年周通道陳甲午年皆美也蜚廉桂觀四百/尺觀望僊觀唐文宗㑹昌二年皆譏也書律博士
始此終綱目書律博/士二是年隋癸卯年
十二月築漢樂二城
丞相亮徙府營於南山下築/漢城於沔陽樂城於成固集覽沔陽本江夏竟陵/縣諸葛亮築漢城
於此隋置沔州唐改復州今改沔陽府成固成或作/城今興元府城固縣諸葛亮築樂城於此括地志云
漢中城固縣故城/在今縣東六里質實一統志云沔陽漢之縣名屬/漢中郡曹魏梁州治沔陽西
晉末為氐楊茂搜所據劉宋取之後魏置東益州又/分置嶓冢縣西魏屬興州隋廢沔陽改嶓冢曰西縣
[026-13a]
唐西縣屬梁州宋屬興元府元分西縣置鐸水縣而廣/移沔州治鐸水併西縣入畧陽後又併鐸水入州屬
元路本朝改州為縣仍屬漢中府城固漢之縣名屬漢/中郡有南北二城舊縣治北城三國蜀漢改樂城縣晉
復為城固宋齊梁西魏皆因之隋屬梁州唐初改唐/固後復為城固宋元仍舊本朝因之仍屬漢中府
庚/戊八年魏太和四年/吳黄龍二年春吳發兵浮海求夷洲亶洲
吳主權使將軍衛温諸葛直將甲士萬人浮海求夷/州亶洲欲俘其民以益衆陸遜全琮皆諫以為桓王
創基兵不一旅今江東見衆自足圖事不當逺涉不/毛萬里襲人風波難測又民易水土必致疾疫且其
民猶禽獸得之不足濟事無之不足虧衆權不聽温/等遂行經嵗乃還士卒疾疫死者什八九亶洲絶逺
不可至得夷洲數千人/以歸温等以無功坐誅集覽桓王孫䇿也孫權稱尊/號追諡為長沙桓王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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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春秋傳例輕兵曰/襲注掩其不備也
二月魏立郎吏課試法尚書諸葛誕等有罪免
魏尚書諸葛誕中書即鄧颺等結為黨友更相題表/以夏侯𤣥等為四聰誕輩為八逹中書監劉放子熙
中書令孫資子宻吏部尚書衛臻子烈以父居埶位/容之為三豫行司徒事董昭上疏曰凡有天下者莫
不貴樸忠之士疾虛偽之人以其毁教亂治敗俗傷/化也竊見當今年少不復以學問為本專以交㳺為
業國士不以孝悌清脩為首乃以趨埶㳺利為先合/黨連羣互相褒歎以毁訾為罰戮用黨譽為爵賞附
已者則嘆之盈言不附者則作為瑕釁至乃徃來禁/奥交通探問凡此諸事皆法之所不取刑之所不赦
也魏主叡善其言詔郎吏學通一經才任牧民博士/課試擢其髙第者亟用其浮華不務道本者罷退之
[026-14a]
仍免誕/颺等官集覽禁奥隐奥之地/也人所不見正誤禁奥今按謂禁/省深嚴之地也質
實諸葛誕琅邪陽都人亮之兄夏侯𤣥沛國人尚之/子孫資太原人衛臻陳留襄邑人董昭濟隂定陶
人/
秋七月魏冦漢中丞相亮出次成固九月魏師還
魏曹真以漢人數入請由斜谷伐之魏主叡詔司馬/懿泝漢水由西城與真㑹漢中諸將或欲由子午谷
或欲由武威陳羣諫曰太祖昔攻張魯多收豆麥以/益軍糧魯未下而食猶乏今既無所因而斜谷阻險
轉運有鈔截之虞多留兵守要則損戰士不可不熟/慮也并言軍事用度之計叡以羣議下真真據之遂
行丞相亮聞之次於成固赤坂以待之召李嚴使將/二萬人赴漢中㑹天大雨三十餘日棧道斷絶魏太
[026-14b]
尉華歆上疏曰陛下宜留心治道以征伐為後事為/國者以民為基民以衣食為本使中國無飢寒之患
百姓無離上之心則二敵之釁可坐而待也少府楊/阜曰昔武王白魚入舟君臣變色動得吉瑞猶尚憂
懼况有灾異而不戰竦者哉今吳蜀未平而天屢降/變諸軍始進便有天雨之患稽閡山險已積日矣轉
負勞苦所費已多若有不繼必違本圖散騎常侍王/肅曰前志有之千里饋糧士有飢色樵蘇後㸑師不
宿飽此謂平途之行軍者也又况深入險阻鑿路而/前則其為勞必相百也今又加之以霖雨山坂峻滑
衆迫而不展糧逺而難繼實行軍之大忌也聞曹真/發已踰月而行裁半谷治道功夫戰士悉作是彼偏
得以逸待勞乃兵家之所憚也逺則周武出闗而復/還近則武文臨江而不濟豈非順天知時通於權變
者哉乃/詔班師集覽西城漢中西城縣漢末置西城郡魏文/帝改魏興郡西魏改金州赤坂顔師古
[026-15a]
曰漢中成固縣地寰宇記云在洋州東二十里曰龍/亭棧道注見周赧王三十六年白魚入舟注見成帝
永始元年魚鳥之瑞稽閡稽謂留止也閡與礙同前/志有之古者兵書有此語樵蘇後㸑採薪曰樵取草
曰蘇言雖有糧必待樵蘇而後可炊㸑師不宿飽謂/師衆無越宿而自飽之理周武出闗復還武王東觀
兵至于盟津諸侯皆曰紂可伐王曰汝未知天命未/可也乃還師武文臨江不濟魏武帝進軍濡湏口與
吳相守月餘而還文帝/以舟師擊吳臨江而還質實一統志云西城漢之縣/名屬漢中郡東漢末分
置西城郡曹魏改魏興郡梁改為東梁州西魏以其/地出金改名金州隋復為西城郡唐復為金州天寳
初改為安康郡乾元初改為金州宋改為昭化軍屬/利州路元屬興元路本朝因之改屬漢中府漢水注
見獻帝建安十二年武威郡名注見光武建武十年/赤坂地名在漢中府洋縣東二十里其土色赬故名
[026-15b]
李嚴南陽人王肅/東海郯人朗之子
書法書魏以冦/尊漢也
發明綱目凡諸侯之於王室夷狄之於中國僣偽/之於正統或加兵犯境則書曰冦非此類則
不書諸葛孔明左右昭烈為漢討賊聲大義於天/下功雖不就名則正矣自陳夀志三國以魏為主
通鑑因之紀年故於孔明伐魏之舉反以入冦書/之則是以討賊之人名之為賊耳綱目既以昭烈
紹漢之統故於魏兵犯境書之為冦然後名正言/順而正偽之辨始明固非好為立異也正前人之
未正卒歸之是亦所以更相發明云耳九/原可作切謂司馬公光必有取於斯言
魏主叡如許昌
[026-16a]
魏主叡如許昌左僕射徐宣總留事及還主者/奏呈文書叡曰吾省與僕射省何異竟不視質實
許昌縣名注見/建興十二年
冬十二月吳人攻魏合肥不克
魏征東將軍滿寵聞吳欲攻合肥表請召兵吳尋退/還寵以為賊大舉而還非其本意此必欲偽退以罷
吾兵而倒還乘虚掩不備也遂表不/罷兵後十餘日吳果來攻不克而還質實滿寵昌邑/人合肥縣
名注見靈帝/中平五年
丞相亮以蔣琬為長史質實蔣琬長沙/湘鄉人
亮數外出琬常足食足兵以相供給亮每/言公琰託志忠雅當與吾共賛王業者也集覽公琰/蔣琬
[026-16b]
表/字
吳廷尉監隐蕃作亂伏誅
青州人隐蕃逃奔入吳上書求見吳主權召入蕃陳/時務甚有辭觀權以為廷尉監將軍朱據廷尉郝普
皆稱其有王佐才於是蕃門車馬雲集潘濬子翥亦/與周旋饋餉之濬聞大怒疏責翥曰吾受國厚恩志
報以命爾等在都當念恭順親賢慕善何故與降虜/交以糧餉之疏到急就往使受杖一百促責所餉時
人恠之頃之蕃謀作亂伏誅/普自殺據坐禁止久之乃解集覽有辭觀通鑑釋文/曰辭說也觀古玩
反後書孟逹有才觀注觀猶神觀之觀也揚子脩身/篇言重則有法好重則有觀注好重必謹則舉措可
觀觀去聲/翥章庶反質實朱據吳人潘/濬武陵人
[026-17a]
辛/亥九年魏太和五年/吳黄龍三年春二月吳武陵蠻叛吳主權遣潘
濬擊之
吳武陵五溪蠻叛吳主權遣太常潘濬討之武陵太/守衛旍奏濬姨兄蔣琬為諸葛亮長史濬宻使相聞
欲以自託權曰承明不為此/也即封表示濬而免旍官集覽旍字義與旌同/承明潘濬表字質
實武陵郡名注見靈帝中平三年張九韶曰五溪/蠻在武陵郡謂雄溪樠溪酉溪潕溪辰溪是也
丞相亮伐魏圍祁山質實祁山注見/建興六年○自十月不雨至
于三月
書法自秦初書六月不雨至于八月丙寅年其後/有書四月至于七月者矣獻帝興平元年率
[026-17b]
不過三四月爾於是而書十月至于三月是半年/也後此有書正月不雨至于十月者又甚矣哉宋
庚午年西秦終綱目書某月不雨/至于某月者六詳泰初丙寅年
○夏五月亮敗魏司馬懿于鹵城殺其將張郃
魏遣司馬懿屯長安督將軍張郃郭淮等以禦漢懿/留精兵四千守上邽餘衆悉救祁山張郃欲分兵駐
雍郿懿曰料前軍能獨當之者將軍言是也若不能/當而分為前後此楚之三軍所以為黥布禽也遂進
亮分兵攻祁山自逆懿於上邽魏將郭淮等徼亮亮/破之因大芟其麥與懿遇于上邽之東懿歛軍依險
兵不得交亮引還懿躡其後至于鹵城又登山掘營/不肯戰賈詡魏平數請戰曰公畏蜀如虎奈天下笑
何懿病之乃使張郃攻南圍自按中道向亮亮使魏/延等逆戰魏兵大敗懿還保營亮以糧盡退軍懿遣
[026-18a]
郃追之至木門與/亮戰中伏弩而卒集覽雍郿雍注見周顯王八年郿/注見靈帝中平六年徼亮徼
與邀通遮也木門地/名在天水軍天水縣質實一統志云郭淮陽曲人上/邽縣名注見光武建武八
年魏延義陽人木門地名在鞏昌府秦州西南一百/一十二里此楚軍所以為黥布禽事在髙帝十一年
發明司馬懿用兵如神算無遺䇿未易敵也然每/與丞相亮交鋒動輙敗北是以其徒有畏蜀
如虎之譏而陳夀乃以將畧非亮所長貶之今觀/綱目書此不曰亮敗魏軍而曰亮敗司馬懿者見
其所對者勍敵而非脆敵亮能勝之則其將畧果/有大過人者然則夀之妄肆譏評其說不攻自破
矣世以成敗論人若夀/輩者非一可勝歎哉
秋八月魏令其宗室王侯朝明年正月
[026-18b]
魏黄初以來諸侯王法禁嚴切吏察之急親姻皆不/敢相通問東阿王植上疏曰堯之為教先親後疏自
近及逺周文王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今/陛下恵洽椒房恩昭九族羣后百寮番休逓上親理
之路通慶弔之情展誠可謂恕已治人推㤙施惠者/矣至于臣者人道絶緒禁錮明時婚媾不通兄弟乖
隔又以一切之制永無朝覲之望至于注心皇極結/情紫闥神明知之矣然天實為之謂之何哉願陛下
沛然垂詔使諸國慶問四節得展妃妾之家膏沐之/遺嵗得再通則聖世無不䝉施之物矣魏主叡報曰
諸國本無禁錮之詔矯枉過正下吏懼譴以至于此/耳已勑有司如王所訴植復上疏曰昔管蔡放誅周
召作弼叔魚䧟刑叔向賛國三監之釁臣自當之二/南之輔求必不逺夫能使天下傾耳注目者當權者
是也權之所在雖疏必重勢之所去雖親必輕盖取/齊者田族非吕宗也分晉者趙魏非姬姓也吉專其
[026-19a]
位凶離其患者異姓之臣也存共其榮殁同其禍者/公族之臣也今公族疏而異姓親臣竊惑焉不勝憤
懣拜表陳情叡優文荅報而已至是乃詔曰先帝著/令不欲使諸王留京都者謂㓜主在位母后攝政防
微漸闗盛衰也朕不見諸王十有二載其令諸王及/宗室公侯各將適子一人朝明年正月後有少主母
后在宫者自/如先帝令集覽注心皇極注者心意所主也皇大/極中也言注此心於大中之道膏
沐之遺遺唯季反文公詩傳曰膏所以澤髪者沐滌/首去垢者左傳哀十四年遺之潘沐注潘淅米汁可
以沐頭音芳袁反杜甫臘日詩口脂面藥隨恩澤翠/管銀罌下九霄注太平御覽載盧公家範凡臘日上
澡豆頭膏面脂口脂管蔡放誅周召作弼管叔鮮蔡叔/度周公旦皆武王弟召公奭周之支族武王㓕紂並
封為諸侯武王崩成王少周公攝政管蔡作亂周公/以成王命誅管叔及蔡叔周召分陜為伯以輔弼成
[026-19b]
王括地志云鄭州管城縣外城古管國也豫州北七/十里上蔡縣古蔡國也文公詩傳曰文王徙都于豐
而分岐周故地以為周召之采邑周國在岐山之陽/今鳯翔府岐山縣是也召國舊說扶風雍縣南有召
亭即此地叔魚䧟刑叔向賛國叔向名肸姓羊舌氏/春秋晉公族叔魚名鮒叔向庶弟也叔向雖不專晉
國之政而晉之執政趙文子韓宣子皆訪之而後行/左傳昭十四年邢侯與雍子争鄐田久而無成宣子
命叔魚斷舊獄罪在雍子雍子納女於叔魚叔魚蔽/罪邢侯邢侯怒殺叔魚雍子於朝宣子問其罪於叔
向叔向曰雍子賂以買直鮒也鬻獄邢侯專殺其罪/一也乃施邢侯而尸雍子與叔魚於市向音享三監
之釁武王克殷以殷餘民封受子武庚命管蔡霍三/叔監殷是謂三監武王崩三監叛成王命周公討之
三監監古懴反二南之輔文王受命徙都于豐取岐/州故地分爵周公召公以夾輔王室故詩有周南召
[026-20a]
南取齊者田族注見秦始皇三十四年田常/分晉者趙魏注見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六卿正誤皇/極
今按皇極指人君所居之處猶言宸/極不當解為大中仍漢儒之誤也質實一統志云/東阿漢之
縣名屬東郡晉屬濟北國隋屬濟北郡唐初屬濟陽/郡後屬鄆州宋徙治新橋鎮屬東平府金元俱仍舊
本朝因之/屬兖州府
書法綱目周漢之篇書來朝多矣未有書令其朝/者書令其朝何譏也魏法宗室毋得朝覲通
往來至是始詔聽朝明年正月魏世親親之義/亦薄甚矣故終魏之世無書來朝書令其朝也
發明魏禁錮宗室甚嚴今乃書其令朝明年正月/豈予之乎許朝明年則前乎此未嘗得朝明
矣正所以/譏之也
[026-20b]
中軍䕶李平有罪廢徙梓潼考異軍當作都按分注李/嚴更名平亮以為中
都䕶乂據四年書中都/䕶李嚴此軍字傳録誤
丞相亮之攻祁山也命李嚴以中都䕶署府事更名/平㑹天霖雨平主督運恐糧不繼遣叅軍諭指呼亮
來還亮既退軍平乃更言軍糧饒足何為而退欲殺/督運以解不辦之責又表言軍偽退以誘賊亮出其
前後手書本末違錯平辭窮謝罪於是亮表其前後/過惡免官削爵土徙梓潼郡復以平子豐為中郎將
叅軍事出教勅之曰吾與君父子戮力以奬王室謂/至心感動終始可保何圖中乖乎若都䕶思負一意
君與公琰推心從事否可復通逝可復還也亮又與/蔣琬董允書曰孝起前為吾說正方腹中有鱗甲鄉
黨以為不可近吾謂鱗甲者但不當犯之/耳不圖復有蘇張之事也孝起者陳震也集覽公琰/蔣琬
[026-21a]
字孝起前為吾說正方孝起乃陳震字前往日也/正方李平字蘇張戰國時蘇秦張儀言語反覆質
實梓潼郡名注見獻帝建安十八年董允南郡枝/江人和之子蘇張注見漢獻帝建安十四年
冬十月吳人誘敗魏兵於阜陵
吳主權遣中郎將孫布詐降於魏以誘揚州刺史王/凌伏兵阜陵以俟之凌謄布書請兵迎之征東將軍
滿寵以為必詐不與兵而為凌作報書曰知欲避禍/就順甚相嘉尚今欲遣兵相迎然少則不足相衛多
則事必逺聞且先宻計以成本志臨時節度其宜㑹/寵被書入朝又敕留府勿與兵凌索兵不得乃單遣
一督將歩騎七百人往迎之布夜掩擊死傷過半先/是凌表寵年過耽酒不可居方任魏主叡欲召寵還
給事中郭謀曰寵有勲方岳二十餘年及鎮淮南吳/人憚之若不如所表將為所闚可令還朝問東方事
[026-21b]
以察之叡從之既至體/氣康彊乃慰勞遣還質實王凌太原祁人阜陵縣/名注見晉成帝咸和元
年/
發明兵雖詭道特可用之行陣間至於伐國大事/必以正大行之則兵勝而人服今吳人既以
僣竊自立名義已索故其用兵攻魏率用盗賊小/人之計是以前此書誘敗曹休今此書誘敗魏兵
皆以著其詭詐之罪且以見吳/人師出無名之失耳何足尚哉
十一月晦日食
壬/子十年魏太和六年/吳嘉禾元年春三月魏主叡東廵
魏主叡㓜女淑卒叡痛之甚追諡立廟塟于南陵取/甄后從孫黄與之合葬追封黄為列侯為之置後襲
[026-22a]
爵欲自送葬又欲幸許司空陳羣諫曰八嵗下殤禮/所不備况未期月而為制服舉朝素衣朝夕哭臨自
古以來未有此比况欲自往視陵親臨祖載乎願陛/下抑割有損無益之事此萬國之至望也又聞車駕
欲幸許昌將以避凶夫吉凶有命禍福由人移徙求/安則亦無益且吉士賢人猶不妄徙其家以寧鄉邑
况帝王萬國之主行止動静豈可輕脫也少府楊阜/曰文皇帝武宣皇后崩陛下皆不送葬所以重社稷
備不虞也何至孩抱赤/子而送葬哉皆不聽集覽八嵗下殤注見晉孝武/帝太元十四年長殤祖
載記檀弓上篇主人既祖填池注祖謂移柩車去載/處為行始也白虎通曰祖於庭何奪孝之思也注祖
始也始載於庭也乘車辭祖禰故為祖載許昌本漢/潁川郡長社縣魏文帝改名許昌故城在今縣西南
四十/里質實一統志云許昌本周時許國之地名秦屬/潁川郡漢為韓國尋置許縣屬潁川郡東
[026-22b]
漢末獻帝都於此曹魏改曰許昌晉徙潁川郡治此/北齊於此置南鄭州後周改許州治長社縣隋改縣
因潁川州為潁川郡唐初復為許州長社縣五代梁/置匡國軍唐改忠武軍宋陞為潁昌府金復為許州
昌武軍元為許州屬河南路本/朝以長社縣省入改屬開封府
吳遣使如遼東徙其騎都尉虞翻於蒼梧
吳主遣周賀等之遼東求馬初虞翻性疎直數有酒/失又好抵忤人多見謗毁吳主權嘗與羣臣飲自起
行酒翻伏地陽醉權去翻起坐權大怒手劍欲擊之/劉基諌曰大王以三爵之後手殺善士雖翻有罪天
下孰知之權曰曹孟徳尚殺孔文舉孤於虞翻何有/哉基曰大王躬行徳義欲與堯舜比隆何乃自喻於
孟徳翻由是得免權因敕左右自今酒後言殺皆不/得殺他日與張昭論神僊翻又指昭曰彼皆死人而
[026-23a]
語神僊世豈有僊人也權積怒遂徙翻交州及周賀/等行翻聞之以為去人財以求馬既非國利而遼東
絶逺往恐無獲欲諌不敢作表以/示吕岱為人所白復徙蒼梧猛陵集覽三爵爵禮飲/噐也形如爵
可受一升記玉藻篇君子之飲酒也受一爵而色灑/如也二爵而言言斯禮已三爵而油油以退注灑如
肅敬貌言言和敬貌斯猶耳也油油悅敬貌以退謂/禮飲過三爵則敬殺可以去矣詩賔之初筵篇三爵
不識矧敢多又左傳宣二年臣侍君宴/過三爵非禮也猛陵縣名屬蒼梧郡質實劉基牟/平人繇
之子漢宗室也交州注見晉武帝太康元年交廣蒼/梧郡名注見武帝元鼎元年一統志云猛陵漢之縣
名屬蒼梧郡晉屬永平郡隋平陳郡廢置藤州治永/平縣大業中州廢復置永平郡唐復為藤州天寳初
改感義郡乾元初復為藤州治寧風縣宋徙治鐔津縣/元因之本朝初改州為縣省鐔津縣入焉仍屬梧州府
[026-23b]
秋九月魏治許昌宫○魏伐遼東不克還擊吳使者斬
之
公孫淵數與吳通魏主叡使汝南太守田豫自海道/幽州刺史王雄自陸道討之散騎常侍蔣濟諌曰凡
非相吞之國不侵叛之臣不宜輕伐伐之不能制是/驅使為賊也故曰狼虎當路不治狐狸先除大害小
害自已今海表委質不乏職貢而議者先之正使克/之無益於國儻不如意是為結怨失信也不聽豫等
往皆無功詔令罷軍時吳遣將軍周賀乘海求馬於/淵豫以賀等垂還嵗晚風急必赴成山遂輙以兵據
之賀等還至遇風豫勒兵擊斬之/權始思翻言召之㑹卒以其䘮還集覽成山東濵海/在萊州東屬
盤陽/路質實一統志云田豫漁陽雍奴人成山在登州/府文登縣南一百二十里海濵史記秦始
[026-24a]
皇過黄腄窮成山漢武帝幸東海/作朱鴈之歌拜日於成山即此
書法魏書伐何淵受魏官也於/是數與呉通故一書伐
魏以劉曄為大鴻臚
魏侍中劉曄為魏主叡所親重叡將伐蜀朝臣皆諌/曄入賛議則曰可伐出與朝臣言則曰不可曄有膽
智言之皆有形中領軍楊暨嘗諫伐蜀叡曰卿書生/焉知兵事暨謝曰臣言誠不足采劉曄先帝謀臣盖
亦云然叡曰曄與吾言可矣暨曰請召質之乃召曄/至問之曄終不言後因獨見責叡曰伐國大謀也臣
得與聞常恐眯夢漏泄為罪焉敢向人言之夫兵詭/道也未發不厭其宻陛下顯然露之臣恐敵國已聞
之矣叡謝之曄出責暨曰夫釣者中大魚則縱而隨/之湏可制而後牽則無不得也人主之威豈徒大魚
[026-24b]
而已乎子誠直臣然計不足采不可不精思也暨亦/謝之或謂叡曰曄不盡忠善伺上意所趨而合之陛
下試反意而問之與所問反者是曄常與聖意合也/每問皆同者曄之情必無所逃矣叡驗之果得其情
從此疏焉曄遂發狂出為大鴻臚以憂死傳子曰巧/詐不如拙誠信矣曄獨任才智不敦誠慤内失君心
外用於俗卒以/自危豈不惜哉質實劉曄淮南/夀春人
吳人擊魏廬江不克
陸遜引兵向廬江魏人以為宜速救之滿寵曰廬江/雖小將勁兵精守足經時况賊舎船二百里來後尾
空絶不來尚欲誘致今宜聽其遂進但恐走不可及/耳乃整軍趨揚宜口吳人聞之夜遁時吳人嵗有北
計寵上疏曰合肥城南臨江湖北逺夀春賊來攻圍/必據水為勢官兵救之當先破賊然後圍解賊往甚
[026-25a]
易救之甚難然其西三十里有奇險可依更宜立城/徙見兵以固守此為引賊平地而掎其歸路於計為
便蔣濟以為如此既示天下以弱且望賊煙火而壊/城此為未攻而自㧞一至於此刼畧無限必以淮北
為守矣魏主叡疑之寵重表曰孫子言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形實不必相應也又曰善動敵者
形之今賊未至而移城却内引賊逺水擇利而動所/謂形而誘之也尚書趙咨以寵䇿為長乃報聽之
集覽孫子史記孫子武者齊人也吳王/闔廬用以為將作兵法十三篇質實廬江郡/名注見
景帝五年孫武注見唐𤣥宗/開元二十四年趙咨南陽人
癸/丑十一年魏青龍元年/吳嘉禾二年春正月青龍見魏摩陂井中二
月魏主叡往觀之集覽摩陂在古郟鄏魏明帝以龍/見改名龍陂晉為河南縣
[026-25b]
書法觀龍不書據晉武帝太康五年見武庫井/中帝觀之不書此何以書逺也故特書往
發明龍在天之物而見於井中其殆芳髦失位/之兆乎叡往觀之不知警省故書以示譏
○吳遣使拜公孫淵為燕王
公孫淵遣校尉宿舒等奉表稱臣於吳吳主權大悅/遣太常張彌執金吾許晏等將兵萬人金寳珍貨九
錫備物乘海授淵封為燕王舉朝皆諌以為淵未可/信但可遣兵吏䕶送其使而已權不聽張昭曰淵背
魏懼討逺來求援非本志也若淵改圖欲自明於魏/兩使不反不亦取笑於天下乎權反覆難昭昭意彌
切權不能堪案刀而怒曰吳國十人入宫則拜孤出/宫則拜君孤之敬君亦為至失而數於衆中折孤孤
常恐失計昭熟視曰臣雖知言不用每竭愚忠者誠/以太后臨崩呼老臣於牀下顧命之言故在耳因涕
[026-26a]
泣横流權擲刀於地與之對泣然卒遣彌晏往/昭稱疾不朝權土塞其門昭於内以土封之
夏閏五月朔日食○六月魏洛陽宫鞠室災○公孫淵
斬吳使者獻首於魏魏封淵為樂浪公
淵知吳逺難恃乃斬張彌等首傳送於魏魏拜淵大/司馬封樂浪公吳主權聞之大怒曰朕年六十世事
難易靡所不嘗近為䑕子所前却令人氣踊如山不/自截䑕子頭以擲于海無顔復令萬國就令顛沛不
以為恨陸遜上疏曰陛下破操烏林敗備西陵禽羽/荆州斯三虜者當世雄傑而皆摧其鋒矣方將蕩平
華夏總一大猷今乃不忍小忿而輕萬乘之重違垂/堂之戒此臣之所惑也臣聞行萬里者不中道而輟
足圖四海者不懐細而害大今彊冦在境荒服未庭/乃逺惜遼東之衆與馬而捐江東萬安之業乎僕射
[026-26b]
薛綜尚書陸瑁亦上疏曰北冦與國壤地連接茍有/間隙應機而至所以越海求馬於淵者為此故也而
更棄本追末捐近治逺忿以改規激以動衆斯乃猾/虜所願聞非大吳之至計也且沓渚去淵道里尚逺
今到其岸兵勢三分使彊者進取次當守船又次運/糧行人雖多難得悉用若淵狙詐與北未絶動衆之
日唇齒相濟若其不然畏威逺迸使天誅稽於朔野/山虜乘間而起恐非萬安之長慮也權乃止數遣人
慰謝張昭昭固不起權忽出過其門呼昭昭辭疾篤/權燒其門以恐之昭亦不出乃滅火駐門良久昭諸
子共扶昭起權載以還宫深自克責昭乃朝㑹初彌/等至襄平淵欲圖之乃先分散其吏兵中使秦旦張
羣杜徳黄彊等六十人置𤣥莬旦等議曰吾觀此郡/形勢甚弱若焚其城郭殺其長吏為國報恥然後伏
死足以無恨孰與偷生茍活長為囚虜乎於是隂相/結約未發為人所告旦等皆走時羣病疽創著郲不
[026-27a]
能前乃推旦彊使前徳留守羣採菜果食之旦彊行/數日得逹句驪因宣權詔於其王位宫位宫即使人
迎羣徳并遣還吳奉表稱/臣旦等至吳皆拜校尉集覽為鼠子所前却呼淵/曰鼠子憎賤之也前
却軒輊之義言為淵所侮㳫渚㳫水名/遼東有㳫氏邑襄平城名遼東郡所理質實樂浪郡/名注見
武帝元封三年烏林峯名注見獻帝建安二十年西/陵縣名注見周赧王三十六年荆州注見獻帝建安
十二年薛綜沛郡竹邑人陸瑁吳郡人遜之弟襄平/縣名注見秦王政三年𤣥莬郡名注見武帝元封三
年句驪東夷國名注/見新莽始建國四年
吳主權自將攻魏新城不克
吳主權出兵欲圍新城以其逺水積二十餘日不敢/下船滿寵謂諸將曰孫權得吾新城必於衆中有自
[026-27b]
大之言今來雖不敢至必當上岸耀兵以示有餘乃/潜遣歩騎六千伏肥水隐處權果上岸伏軍卒起擊
之斬首數百或/有赴水死者集覽新城合/肥新城質實新城注見延熙十六/年肥水詳注見齊主
寳卷永/元二年
以馬忠為庲降都督
庲降都督張翼用法嚴夷帥劉胄叛丞相亮以叅軍/馬忠代翼召翼令還其人謂翼宜速即罪翼曰吾臨
戰塲代人未至當運糧積糓為滅賊之資豈可以黜/退之故而廢公家之務乎於是統攝不懈代到乃發
忠因其資/破胄斬之集覽庲降都督按南中八郡志庲降本南/中地名音來絳武侯征南中因以名
官即罪即/就而伏罪質實張翼武陽人/馬忠閬中人
[026-28a]
甲/寅十二年魏青龍二年/吳嘉禾三年春二月丞相亮伐魏
初丞相亮勸農講武作木牛流馬運米集斜谷口治/邸閣息民休士三年而後用之至是悉衆十萬由斜
谷伐魏遣使約/吳同時大舉集覽木牛流馬武侯出軍至祁山始/以木牛運後出斜谷以流馬運
杜佑通典注按亮集督軍廖立杜叡胡忠等推意作/木牛流馬其木牛法方腹曲脛一股四足頭入領中
舌著於腹載多而行少特行者數十里羣行者三十/里曲者為牛頭雙者為牛脚横者為牛領轉者為牛
足覆者為牛背方者為牛腹垂者為牛舌曲者為牛鞦/肋刻者為牛齒立者為牛角細者為牛鞅攝者為牛
牛御雙轅人行六尺牛行四歩人不大勞牛不飲/食其流馬法尺寸之數肋長三尺五寸廣三寸厚二
寸二分左右同前軸孔分墨去頭四寸徑中二寸前/脚孔分墨去頭四寸五分長一寸五分廣一寸前杠
[026-28b]
孔去前脚孔分墨二寸七分孔長二寸廣一寸後軸/孔去前杠孔分墨一尺五寸大小同後杠孔去後脚
孔分墨二寸二分後杠孔分墨四寸五分前杠長一/尺八寸廣二寸厚一寸五分後杠與等板方囊二枚
板厚八分長二尺七寸髙一尺六寸五分廣一尺六/寸毎板受米二斛三斗從上杠孔去肋下七寸前後
同上杠孔去下杠孔分墨一尺三寸孔長一寸五分/廣七分八孔同前後四脚廣二寸厚一寸五分形制
如象靬長四寸徑面四寸三分孔徑中三脚杠長二/尺一寸廣一寸五分厚一寸四分靬居言反弓衣也
質實斜谷注見成帝/元延三年褒斜
三月魏山陽公卒考證下當分注諡曰漢孝獻皇帝○/謹按凡例曰凡正統之君廢為
王公而死者書卒/而註其諡後倣此質實山陽國名注見獻/帝建安二十五年
[026-29a]
魏主叡素服發䘮山陽傳國/至晉永嘉中乃為胡冦所滅
書法山陽公自廢至是十五年矣於是書卒書魏/山陽公美存厚也陳留卒書姓名山陽則曷
為不書漢帝故不忍書也然則安樂公非帝乎安/樂異世非漢比也是故山陽公不書姓名唐酅公
不書姓名自魏山陽公十五年卒其後晉安樂公/劉禪八年卒歸命侯孫皓四年卒陳留王曹奐三
十八年卒魏啟之也山陽傳國至晉永嘉始為胡/㓂所滅魏於前代可謂厚矣終綱目㓕國之君書
卒六山陽晉安樂歸命陳留陳/叔寶後唐楊溥書薨一唐酅公
夏四月魏大疫崇華殿災○丞相亮進軍渭南魏大將
軍司馬懿引兵拒守亮始分兵屯田考異上條夏字/上漏圈子
[026-29b]
丞相亮至郿軍於渭水之南司馬懿引軍渡渭背水/為壘以拒之謂諸將曰亮若出武功依山而東誠為
可憂若西上五文原諸將無事矣亮果屯五丈原郭/淮曰亮若跨渭登原連兵北山隔絶隴道搖蕩民夷
非國之利也懿乃使淮先據北原塹壘未成漢兵大/至淮逆擊却之亮以前者數出皆以運糧不繼使已
志不伸乃分兵屯田為久駐之基耕者雜/於渭濵居民之間而百姓安堵軍無私焉集覽武功/縣名
屬扶風括地志云雍縣南七里故
城一名武功在/渭水南盩厔縣西界今乾州武功縣是五文原在扶
風郿縣/域中質實郿縣名注見靈帝中平六年渭水注見/髙帝五年一統志云武功秦之縣名以
武功山水為名舊在郿縣境東漢徙治古斄城晉屬/始平稷後魏改美陽縣後周復為武功縣唐改屬京
兆府五代唐時屬鳯翔府尋還屬京兆府宋割屬醴/州金改為武亭縣元復為武功縣屬乾州本朝因之
[026-30a]
改屬西安府五文原在鳯翔府郿縣西三十里漢諸/葛亮據渭南與魏司馬懿相拒屯兵即此處北山注
見文帝/三年
五月吳主權擊魏秋七月魏主叡自將擊却之
吳主權入居巢湖口向合肥新城衆號十萬又遣陸/遜諸葛瑾入江夏沔口向襄陽孫韶張承入淮向廣
陵淮隂魏滿寵欲率兵救新城將軍田豫曰賊欲質/新城以致大軍耳宜聽使攻城挫其銳氣候其疲怠
然後擊之可大克也若便進兵適入其計矣散騎常/侍劉劭曰可先遣歩騎數千揚聲進道引出賊後擬
其歸路要其糧道賊必震怖遁走不戰自屈矣寵又/欲㧞新城守致賊夀春魏主叡不聽曰先帝東置合
肥南守襄陽西固祁山賊來輙破於三城之下者地/有所必争也縱權攻新城必不能㧞敕諸將堅守吾
[026-30b]
將自往攻之比至度權已走矣乃使秦朗督歩騎二/萬助司馬懿拒漢勅懿但堅守以挫其鋒彼進不得
志退無與戰久停則糧盡虜畧無所獲則必走走而/追之全勝之道也乃御龍舟而東滿寵募壯士焚吳
攻具吳吏士多病又聞叡至遂退陸遜遣人奉表於/權為魏邏者所得諸葛瑾聞之甚懼與遜書速其去
遜未荅方催人種葑豆與諸將奕棊射戲如常瑾來/見遜遜曰今兵將意動且當自定以安之施設變術
然後出耳今若便退賊謂吾怖而來相蹙必敗之勢/也乃宻與瑾立計令瑾督舟船遜悉上兵馬以向襄
陽城魏人素憚遜名遽還赴城瑾便引船出遜徐整/部伍張拓聲勢歩趨船魏人不敢逼行到白圍託言
往獵遣周峻等擊江夏新市/安陸石陽斬獲千餘人而還集覽葑豆葑蕪菁/也豆菽也質實
一統志云巢湖在廬州府巢縣西一十五里一名焦湖/周圍四百餘里港汊大小三百六十占合肥舒城廬
[026-31a]
江巢四邑之境漢永平中湖嘗出黄金郡國志昔有/巫言居巢縣門石龜口出血當䧟為湖未㡬有人以
猪血戲塗之巫見之驚走地果䧟又青𤨏髙議古巢/一日江水暴漲尋復故道溝有巨魚萬斤三日乃死
合郡皆食之獨一姥素好善不食忽有老叟曰此吾/子也不幸罹此禍汝不食其肉吾將厚報之東門石
龜目赤城當䧟姥日往視有稚子欺之以朱傳龜目/姥見急登山而城䧟為湖江夏郡名注見獻帝建安
十三年沔口注同上年襄陽縣名注見獻帝建安十/二年廣陵郡名注見武帝元朔五年淮南國淮隂縣
名注見獻帝建安元年劉劭邯鄲人諸葛瑾琅邪陽/都人亮之兄新市地名注見新莽地皇三年安陸縣
名注見新莽地皇二年石陽漢之縣名屬江夏郡東/漢廢之故城在黄州府黄陂縣西吳征江夏圍石陽
不克而還即此孫韶富春人本姓/俞孫䇿愛之賜孫姓列之屬籍
[026-31b]
八月魏葬漢孝獻皇帝于禪陵質實一統志云禪陵在/懐慶府脩武縣北
葬漢獻帝以其/禪位于魏故名
書法書魏葬予存厚也終綱目滅國之君書葬五/山陽公晉陳留王宋晉恭帝陳梁孝元帝石
晉故唐主惟晉恭/帝弑書葬故譏之
○丞相武鄉侯諸葛亮卒于軍長史楊儀引軍還前軍
師魏延作亂儀擊斬之考證擊斬當/作討誅
亮數挑戰懿不出乃遺以巾幗婦人之服懿怒上表/請戰魏主叡使衛尉辛毗杖節為軍師以制之姜維
謂亮曰賊不復出矣亮曰彼本無戰情所以固請者/以示武於衆耳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茍能制吾豈
[026-32a]
千里而請戰邪亮遣使者至懿軍懿問其寢食及事/之煩簡而不及戎事使者曰諸葛公夙興夜寐罰二
十已上皆親覽焉所噉食不至數升懿告人曰孔明/食少事煩其能久乎亮病篤帝使僕射李福省侍因
諮大計與亮語已别去數日復還亮曰孤知君還意/公所問者公琰其宜也福謝前實失不諮請公百年
後誰可任大事者故輙還耳又請其次亮曰文偉可/又問亮不荅八月薨長史楊儀整軍而出百姓奔告
懿懿追之姜維令儀反旗鳴鼓若將向懿者懿不敢/偪於是儀結陳而去入谷然後發䘮䇿贈印綬諡曰
忠武百姓為之諺曰死諸葛走生仲逹懿聞之笑曰/吾能料生不能料死故也亮嘗推演兵法作八陣圖
至是懿案行其營壘歎曰天下奇才也追至赤岸不/及而還初前軍師魏延勇猛過人善養士卒每欲請
兵萬人與亮異道㑹于潼闗如韓信故事亮不許延/常謂亮怯不能盡用巳才儀為人幹敏亮每出軍儀
[026-32b]
規畫分部籌度糧榖咸取辦焉延性矜髙當時皆下/之唯儀不假借延以為至忿亮深惜二人之才不忍
偏廢也費禕使吳主曰楊儀魏延牧豎小人雖嘗有/鳴吠之益然己任之勢不得輕若一朝無諸葛亮必
為禍亂諸君憒憒獨不知慮此乎禕曰儀延不協起/於私忿而無黥韓難御之心今方掃除彊賊混一函
夏功以才成業由才廣若防其後患舎而不用是猶/備風波而逆廢舟檝非長計也亮病篤作退軍節度
令延斷後姜維次之延或不從軍即自發亮薨儀令/費禕往揣延意延曰丞相雖亡吾自見在府親官屬
便可將䘮還葬吾自當率諸軍擊賊云何以一人死/廢天下之事邪且魏延何人當為楊儀作斷後將乎
儀等乃案亮成規引還延果大怒攙儀未發率所領/先歸燒絶閣道與儀相表叛逆一日之中羽檄交至
帝以問董允蔣琬咸保儀而疑延儀等槎山通道晝/亱兼行亦繼延後延據南谷口逆擊儀等將軍何平
[026-33a]
叱先登曰公亡身尚未寒汝輩何敢乃爾士卒知曲/在延皆散延逃奔漢中儀遣將斬之夷三族始延欲
殺儀等冀時論以已代諸葛輔政故不北降魏而南/擊儀實無反意也初亮表於帝曰臣成都有桑八百
株薄田十五頃子弟衣食自有餘饒不别治生以長/尺寸臣死之日不使内有餘帛外有贏財以負陛下
至是卒如其言長史張裔嘗稱亮曰公賞不遺逺罰/不阿近爵不可以無功取刑不可以貴勢免此賢愚
所以僉忘其身者也陳夀曰亮為相國撫百姓示儀/軶約官職從權制開誠心布公道盡忠益時者雖讐
必賞犯法怠慢者雖親必罰服罪輸情者雖重必釋㳺/辭巧飾者雖輕必戮善無微而不賞惡無纎而不貶
庶事精練物理其本循名責實虛偽不齒終於邦域/之内畏而愛之刑政雖峻而無怨者以其用心平而
勸戒明也可謂識治之良才管蕭之亞匹矣○初長/水校尉廖立自謂才名宜為亮副怏怏怨謗亮廢立
[026-33b]
為民徙之汶山及亮薨立垂泣曰吾終為左衽矣李/平聞之亦發病死平常冀亮復收已得自補復䇿後
人不能故也習鑿齒曰昔管仲奪伯氏駢邑三百没/齒而無怨言聖人以為難亮使廖立垂泣李嚴致死
豈徒無怨言而已哉夫水至平而邪者取法鑑至明而/醜者亡怒以其無私也况大人君子懐樂生之心流
矜恕之徳法行於不可不用刑加乎自犯之罪/爵之而非私誅之而不怒天下有不服者乎集覽
巾幗幗古獲反婦人䘮冠也以巾上覆髪如帕之類/又音古對反續漢輿服志夫人紺繒幗釋名皇后首
飾上有垂珠歩則搖之八陣圖武侯八陣圖凡三一/在沔陽之髙平舊壘一在廣都之八陣鄉一在魚復
永安宫南江灘水上其法六十四陣天衡十六陣居/兩端地軸十二陣居中間天前衝四陣居右後衝四
陣居左地前衝六陣居前後衝六陣居後風八陣附/天雲八陣附地合為八陣天衡併前後衝二十四陣
[026-34a]
合風八陣為三十二陽地軸併前後衝二十四陣合/雲八陣為三十二隂逰兵二十四陣在六十四陣之
後凡行軍結陣合戰設疑補闕全在逰兵天地之前/衝為虎翼風為蛇蟠兵家先隂以右為前又風從虎
虎與蛇皆隂類同位西北也天地之後衝為飛龍雲/為鳥翔兵家後陽以左為後又雲從龍龍與鳥皆陽
類同位東南也以天地風雲為四正以龍虎鳥蛇為/四竒所謂八陣也每以二陣相從一陣之中又有兩
陣一戰一守中外有輕重之權隂陽有剛柔之節彼/此有虛實之地主客有先後之數按漢禮儀志立秋
之日兵官皆肄孫吳兵法六十四陣則是古有之非/武侯創為也方輿勝覽及少陵詩注與此别今未暇
録不假借不以温辭悅色禮下之也假借並去聲混/一函夏猶言混一中原也函謂函谷闗闗之東為中
夏故曰函夏見在府見讀曰現府謂行軍之幕府羽/檄魏武帝奏事曰令邊有警輙露檄插羽按此言則
[026-34b]
是以鳥羽插於檄曰羽檄以示疾速若飛/䇿後人䇿料後之人必不復收録我也正誤丞相/雖亡
吾自見在府親官屬便可將喪還𦵏/今按吾自見在當為句府字屬下句質實一統志云/楊儀襄陽
人文偉費禕表字諸葛武侯八陣圖凡三一在城都/府新都縣北三十里牟彌鎮者一百二十有八當頭
陣法也一在䕫州府城南者六十有四方陣法也一/在漢中府沔縣東南一十里定軍山下者二百五十
有六下營法也其陣聚細石為之各髙五尺皆布列/相當中間相去九尺正中間南北巷悉方廣五尺各
六十四聚或為人散亂及為夏水所没水退復如故/又有二十四聚作兩層其後每層各十二聚晉桓温
伐蜀經之以為常山蛇勢潼闗注見獻帝建安十六/年費禕江夏人南谷口未詳處所唯臨洮府渭源縣
西二十五里有南谷山未知是否黥韓謂黥布韓信/管蕭謂管仲蕭何赤岸未詳處所唯漢中府城西有
[026-35a]
赤崖乃諸葛亮與兄瑾書云前趙子龍退師燒壊赤/崖以比閣道即此未知此處是否張裔成都人長水
校尉注見順帝陽嘉二年廖立武陵/人汶山郡名注見武帝元鼎六年
書法凡書卒于軍嘉死事也故具官爵姓亮自書/出屯漢中以圖中原至是凡五書伐魏一書
戰街亭敗績二書圍陳倉斬其將三書㧞武都隂/平四書敗司馬懿殺張郃於是書進軍書屯田皆
可紀也唯街亭一敗馬謖之罪耳亮方為足食計/而以卒于軍書矣綱目書卒于軍八未有以丞相
書者書丞相武鄉侯諸葛亮卒于軍軍國之可痛/深矣此綱目所甚惜也自是至晉諸臣卒具官爵
者十二人諸葛亮司馬孚司馬攸張軌温嶠陶侃/王導郗鑒何充謝安袁宏桓冲○書軍還可矣書
楊儀何嘉儀也於是新䘮元/帥全軍而歸儀可謂能權矣
[026-35b]
發明嗚呼亮自經畧中原至是首尾僅八載綱目/五書伐魏一戰街亭一次成固一圍陳倉祁
山一㧞武都隂平一斬王雙敗司馬懿殺張郃至/於是舉書進軍渭南分兵屯田懿雖引兵拒守甘
受巾幗婦人之服勢已窮蹙而亮乃告終天不祚/漢使之功業不就謂之何哉然亮受遺託孤之際
盖嘗以竭股肱之力効忠貞之節繼之以死為告/至其出軍上表又以鞠躬盡力死而後已為言由
今觀之可謂不食其言矣書卒于軍以見殁於王/事之實其討賊之義死而不屈至今凜凛猶有生
氣其視曹馬輩欺孤弱寡狐媚以取人家國者曽/犬彘之不若世豈可以成敗論人物哉不有綱目
特書屢書表而出之則/孔明亦若而人耳噫
以吳懿為車騎將軍督漢中蔣琬為尚書令總統國事
[026-36a]
時新䘮元帥逺近危悚琬㧞處羣僚之右既無戚/容又無喜色神守舉止有如平日由是衆望漸服質
實漢中郡名注見/周赧王四年
遣中郎將宗預使吳
吳人聞諸葛亮卒恐魏乘衰取蜀増巴邱守兵萬人/一欲以為救援二欲以事分割漢人聞之亦増兵永
安以備非常預至吳吳主權問之對曰東益巴邱之/戌西增白帝之守皆事勢宜然俱不足以相問也權
嘉其抗直禮/之亞於鄧芝質實宗預南陽安衆人巴邱山名注見/獻帝建安十五年永安縣名注見
昭烈帝章武二年白帝城/名注見獻帝建安十七年
吳以諸葛恪為丹陽太守
[026-36b]
恪以丹陽山險民多果勁自求為官出之三年可得/甲士四萬衆議以丹陽地埶險阻與吳郡會稽新都
番陽四郡鄰接周旋數千里山出銅鐵自鑄甲兵俗/好武尚氣仗兵野逸時覩間隙出為冦盗戰則蠭至
敗則鳥竄自前世所不能覉皆以恪計為難恪父瑾/聞之亦歎曰恪不大興吾家將赤吾族也恪盛陳其
必㨗吳主權乃拜為/丹陽守使行其䇿質實諸葛恪琅邪陽都人瑾之/子丹陽郡名注見明帝永
平十三年㑹稽郡名注見和帝永元元年吳郡注見/獻帝建安五年新都郡名注見獻帝建安十三年番
陽郡名注見/秦二世二年
冬十一月魏洛陽地震○吳潘濬平武陵蠻質實潘濬/武陵
人武陵郡名注見/靈帝中平三年
[026-37a]
乙/卯十三年魏青龍三年/吳嘉禾四年春正月魏太后郭氏卒
魏主叡數問甄后死狀於/太后由是太后以憂卒
書法不書以憂卒何/罪不在魏主也
中軍師楊儀有罪廢徙漢嘉自殺
楊儀既殺魏延自以為宜代諸葛亮秉政而亮平生/宻指以儀狷狹意在蔣琬儀至成都拜中軍師無所
統領儀自以年宦先琬才能踰之由是怨憤形于聲/色後軍師費禕往慰省之儀語曰往者丞相初亡吾
若舉軍就魏處世寧當落度如此邪禕/宻表其言詔廢為民徙漢嘉縣自殺集覽落度不/得志貌
度音/鐸質實一統志云漢嘉東漢之縣名屬蜀郡晉於/縣置漢嘉郡元魏廢之故址在雅州名山
[026-37b]
縣境/内
夏四月以蔣琬為大將軍録尚書事費禕為尚書令○
魏作洛陽宫
魏主叡好土功既作許昌宫又治洛陽宫起昭陽太極/殿築總章觀髙十餘丈力役不已農桑失業陳羣諌
曰昔禹承唐虞之盛猶卑宫室而惡衣服况今䘮亂/之後人民至少邊境有事乎昔劉備多作傳舎興費
人役太祖知其疲民也今中國勞力亦吳蜀之所願/此安危之機也惟陛下慮之叡荅曰王業宫室亦宜
並立滅賊之後豈可復興役邪此君之職蕭何之大/畧也羣曰昔漢祖已滅項羽宫室焚燒是以蕭何建
武庫太倉皆是要急然髙祖猶非其壯麗今二虜未/平誠不宜與古同也且人之所欲莫不有辭况乃王
[026-38a]
者莫之敢違若必欲作之固非臣下言辭所屈若卓/然囘意亦非臣下所及也漢明帝欲起徳陽前殿鍾
離意諌而止後復作之謂羣臣曰鍾離尚書在不得/成此殿也夫王者豈憚一臣盖為百姓也叡為之少
省○叡耽于内寵自貴人以下至掖庭灑掃凡數千/人廷尉髙柔諫曰周禮天子后妃以下百二十人既
已盛矣竊聞後庭之數今復過之聖嗣不昌殆或由/此臣愚以為可妙簡淑媛以備内官之數其餘盡遣
還家且以育精養神專静為寳則螽斯之徴可庶而/致矣叡報之曰輙克昌言他復以聞是時獵法嚴峻
殺禁地鹿者身死財産没官柔復上疏曰百姓供役/田者既減復有鹿暴所傷不貲至如滎陽左右周數
百里畧無所入方今天下生財者少而麋鹿之損者/多請除其禁○叡又欲平北芒作臺觀以望孟津衛
尉辛毗諫曰天地之性髙髙下下今欲反之既非其/理加以損費人功民不堪役叡乃止少府楊阜上疏
[026-38b]
曰堯尚茅茨而萬國安其居禹卑宫室而天下樂其/業及至殷周或堂崇三尺度以九筵耳桀作璇室象
廊紂作傾宫鹿臺以䘮其國楚靈築章華而身受禍/秦皇作阿房二世而滅夫不度萬民之力以從耳目
之欲未有不亡者也陛下當以堯舜殷周為法桀紂/楚秦為戒而乃自暇自逸惟宫室是飾必有危亡之
禍矣君作元首臣為股肱存亡一體得失同之臣雖/駑怯敢忘斯義言不切至不足以感寤陛下謹叩棺
沐浴伏俟重誅叡感其忠手筆詔荅叡常著裐被縹/綾半䄂阜問曰此於禮何法服也叡黙然自是不法
服不見阜阜又上疏欲省宫人乃召御府吏問後宫/人數吏對曰禁宻不得宣露阜怒杖而數之曰國家
不與九卿為宻反與小吏為宻乎叡愈嚴憚之○散/騎常侍蔣濟上疏曰昔句踐養胎以待用昭王恤病
以雪仇今二敵彊盛當身不除百世之責也以陛下/神武舎其緩者專心討賊臣以為無難矣中書侍郎
[026-39a]
王基上疏曰古人以水喻民曰水所以載舟亦所以/覆舟顔淵曰東野子之御馬力盡矣而求進不已殆
將敗矣今事役勞苦男女離曠願陛下深察東野之/敝留意舟水之喻漢文之時唯有同姓諸侯賈誼憂
之以為置火積薪之下而寢其上今冦賊未殄猛將/擁兵檢之則無以應敵久之則難以遺後使賈誼復
起必深切於曩時矣○殿中監督役擅收蘭臺令史/僕射衛臻奏案之詔曰殿舎不成吾所留心卿推之
何也臻曰古制侵官之法非惡其勤事也誠以所益/者小所墮者大也臣每察校事類皆如此若又縱之
懼羣司遂將越職以至陵夷矣尚書孫禮固請罷役/詔曰欽納讜言促遣民作監者復奏留一月禮徑至
作所稱詔罷之叡雖不能/盡用直言然皆優容之集覽堯尚茅茨史記堯之/有天下也土階三尺
茅茨不翦注以茅覆屋曰茨堂崇三尺度以九筵周/禮冬官考工記殷人重屋堂崇三尺周人明堂度九
[026-39b]
尺之筵東西九筵南北七筵注重屋王宫正堂也崇/髙也明堂明政教之堂筵席也每筵長九尺謂東西
之廣為八丈一尺南北之廣為六丈三尺著裐著服/之也裐小兒及蠻夷之頭衣被縹綾半䄂被衣之也
縹普沼反青白色也半䄂短袂衣國家天子之稱也越/注見武帝元光五年句踐養胎以待用先是吳伐越
王句踐保棲會稽後吳赦越句踐反國遂令國中壯/者無娶老妻老者無娶壯婦女子十七未嫁丈夫二
十不娶父母冇罪將免身者以告於孤令醫守之生男/二貺以壺酒一犬生女二賜以壺酒一豚生子三孤
以乳母其子欲仕量其居好其衣飽其食而簡銳之/後卒伐吳而滅之見吳越春秋昭王恤病以雪仇先
是齊伐燕殺燕君噲其太子平立是為昭王弔死問孤/與百姓同甘苦後國内殷富士卒皆樂戰遂使樂毅
伐齊齊君地出走其相淖齒殺之古人以水喻民荀/子哀公篇孔子曰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則載舟
[026-40a]
水則覆舟君以此思危則危將焉而不至矣又見孔/子家語六本篇東野子之御孔子家語顔囘篇魯定
公問顔囘曰子聞東野畢之善御乎對曰善則善矣/其馬將必佚後三日牧來訴曰東野畢之馬佚兩驂
曵兩服入于廐公聞之召囘問曰子謂其馬將佚奚/以知之囘曰以政知之昔舜巧於使民不窮民力造
父巧於使馬不窮馬力是以舜無佚民造父無佚馬/今東野畢之御升車執轡御體正矣步驟馳騁朝禮
畢矣歴險致逺馬力盡矣而猶求進不已臣是以知/之且聞人窮則詐馬窮則佚自古未有窮其下而能
無危者也又荀子哀公篇佚作失注失讀曰逸/奔逸也御體作衘體注衘與馬體各得其正也質實
髙柔陳留圉人螽斯之徵螽斯蝗屬詩國風篇螽斯/羽詵詵兮宜爾子孫振振兮滎陽縣名注見秦莊襄
王元年北芒山名注見靈帝中平六年孟津注見帝/𤣥更始二年鹿臺注見唐髙祖武徳四年阿房宫名
[026-40b]
注見秦始皇三十五年章華臺名注見武帝建元五/年王基曲城人衛臻陳留襄邑人孫禮涿郡人蘭臺
注見章帝元和元年漢明帝起徳陽/前殿鍾離意諌而止事在永平三年
書法魏主叡即位九年書大營宫室立聽訟觀治/許昌宫用民多矣去年書崇華殿災天意亦
可知也於是又作洛陽宫焉其逆天/戒亦甚矣繼有崇華殿災之書宜哉
秋七月魏崇華殿災
魏主叡以殿災問太史令髙堂隆曰此何咎也對曰/易傳曰上不儉下不節孽火燒其室又曰君髙其臺
天火為災人君務飾宫室不知百姓空竭故天應以/旱火從髙殿起也又詔問隆漢柏梁災而大起宫殿
以厭之其義云何對曰此越巫所為非聖賢之訓也/今宜罷遣民役清掃所災之處不敢有所立作則
[026-41a]
莆嘉禾必/生其地矣集覽漢栢梁災漢武太初元年柏梁臺災/遂作建章宫以厭勝之厭之厭益渉
反禳也勝服也萐莆音霎甫白虎通曰瑞草也王者/孝道至則萐莆生昔堯之時生於庖㕑葉大於門不
搖自搧飲/食以助供質實髙堂隆泰/山平陽人
書法一崇華也兩年兩災天戒凛凛/矣綱目悉書之所以戒土木也
八月魏立子芳為齊王詢為秦王
魏主叡無子養二王為巳子宫省事祕莫/知其所由來者或云芳任城王楷之子也
魏復立崇華殿
魏主叡復立崇華殿更名九龍通引榖水過殿前為/玉井綺欄蟾蜍含受神龍吐出使博士馬鈞作司南
[026-41b]
車水轉百戲作者三四萬人陵霄闕始構有鵲巢其/上魏主以問髙堂隆對曰詩曰惟鵲有巢惟鳩居之
今始構闕而鵲巢之天意若曰宫室未成身不得居/將有他姓制御之耳天道無親惟與善人今宜休罷
百役增崇徳政則可以轉禍為福矣叡性嚴急督脩/宫室有稽限者親召問之言猶在口身首已分散騎
常侍王肅諫曰陛下臨時所刑皆有罪之吏也然衆/庶不知謂為倉卒願下之吏暴其罪而誅之無使汙
宫掖而為逺近所疑且人命至重難生易殺是以聖/賢重之昔漢文帝欲殺犯蹕者張釋之曰方其時上
使誅之則已今下廷尉廷尉天下之平不可傾也臣/以為大失其義廷尉天子之吏也猶不可以失平而
天子之身反可以惑謬乎斯重於為已/而輕於為君不忠之甚也不可不察集覽司南車/黄帝與
蚩尤戰于涿鹿蚩尤起大霧將士不知所之帝遂作/指南車周成王時越裳氏重譯來獻使者迷失歸路
[026-42a]
周公錫駢車以指南後其噐俱亡漢張衡魏馬鈞繼/作其噐無傳宋武平長安得此車而製不精祖冲之
復造之後魏太武使郭善明造彌年不就又命馬岳/造垂成而為善明鴆死其法遂絶唐元和中典作金
公元以是車及記里皷上之憲宗以備法駕晉志云/刻木為僊人衣以羽衣立車上車雖囘轉而手常指
南大駕出為先導/之乘以正四方質實榖水注見唐閔帝應順元年云/漢文帝欲殺犯蹕者張釋之
云事在文/帝三年
書法前再書崇華殿災矣於是再立逆天戒孰甚/焉故書復𤣥宗更集僊為集賢則書集賢唐
開元十三年於是更名九龍殿則曷為不書不書/九龍書崇華所以著其逆天戒也是故秦不恤人
怨而作阿房則書復秦二世元年魏不畏天戒而/立崇華則書復是年終綱目作宫殿書復者二而
[026-42b]
已/
冬十月魏中山王袞卒質實中山國名注見周/威烈王二十三年
袞疾病令官屬曰男子不死於婦人之手亟以時成/東堂堂成輿疾往居之又令世子曰汝幼為人君知
樂不知苦必將以驕奢為失者也兄弟有不良之行/當造䣛諫之諫之不從流涕喻之喻之不改乃白其
母猶不改當以奏聞并辭國土與其守寵罹禍不若/貧賤全身也此亦謂大罪惡耳其微過細故當掩覆
之遂/卒
魏殺鮮卑軻比能
先是軻比能誘保塞鮮卑歩杜根以叛殺魏將軍蘇/尚董弼二人遂走幕北復殺歩杜根至是幽州刺史
[026-43a]
王雄使人刺殺之種/落離散邊陲遂安質實幽州注見唐髙/祖武徳四年
魏張掖涌石負圖
張掖柳谷口水溢涌寳石負圖狀象靈龜立于川西/有石馬七及鳯凰麒麟白虎犧牛璜玦八卦列宿孛
彗之象又有文曰大討曹詔書班天下以為嘉瑞任/令于綽以問鉅鹿張臶臶曰夫神以知來不追已往
祥兆先見而後廢興從之今漢久亡魏已得之何所/追興祥兆乎此石當今之變異而將來之符瑞也
集覽犧牛宗廟之牲也色純曰犧璜玦璜半璧佩下/之飾也玦亦玉佩如環而有缺任令鉅鹿郡任
縣之令/任音壬質實一統志云張掖漢之郡名取張國臂掖/之義後又置屬國都尉以主蠻夷降者
魏晉並因之後魏改張掖軍尋改軍為郡又置西涼/州西魏更名甘州取州東甘浚山泉味甘冽為名周
[026-43b]
復為張掖郡唐初為甘州天寳初復為郡乾元初復/為甘州宋初為西夏所據改鎮夷郡又改宣徳府元
改甘肅路尋改甘州路本朝初為甘肅衛尋分置甘/州左右中前後五衛𨽻陜西行都指揮使司任漢之
縣名屬廣平國東漢屬鉅鹿郡晉屬廣平郡後趙石/氏改置苑鄉縣尋改為清苑縣屬襄國郡隋初復改
為任縣屬邢州後省之唐復置宋省入南和尋復改/屬信徳府金屬邢州元省入邢臺縣尋復置屬順徳
路本朝因之改屬順徳府鉅/鹿郡名注見靈帝中平元年
書法有書隕石者矣有書立石者矣未有書涌石/者涌石負圖而文曰大討曹天之棄曹氏也
决矣而詔頒天下以為嘉瑞亦愚矣哉終/綱目書隕石十二石立二書涌石一而已
魏以馬易珍物於吳
[026-44a]
魏主叡使人以馬易珠璣翡翠玳瑁於吳吳主權/曰此皆孤所不用而可以得馬孤何愛焉與之
書法前書徴珍物譏玩物也至以有/用易無用書曰以馬易甚譏之
丙/辰十四年魏青龍四年/吳嘉禾五年春吳鑄大錢
一當/五百
書法書大錢何譏也於是書大錢一當五百失輕/重之中矣書大錢始此終綱目書大錢六是
年延熈元年吳丁亥年宋唐肅宗/乾元元年二年五代己未年唐
三月吳婁侯張昭卒
昭容貌矜嚴有威風吳主權以下皆憚之/卒年八十一遺令輻巾素冠歛以時服質實一統/志云
[026-44b]
婁秦之縣名屬會稽郡漢初因之東漢及魏晉皆屬/吳郡隋省唐始置華亭縣屬蘇州五代晉時屬秀州
宋改秀州為嘉興府而華亭仍為屬邑元陞縣為華/亭府𨽻嘉興路尋改為松江府以府北有松江故名
本朝因之/直𨽻京師
夏四月帝如湔觀汶水旬日而還集覽如湔觀汶水如/往也地理志蜀
郡有湔縣湔水出玉壘山按玉壘山/又在汶山郡汶川縣東汶江在焉質實一統志云湔/漢之縣名屬
廣漢郡晉併入漢州故城在成都府城東北一百二十/三里汶水在成都府城南七里乃蜀守李氷所穿之江
通成都皆可行/舟溉田萬頃
書法凡書觀譏也旬日而還甚譏之也是故桓帝/之幸馮石府書留飲十日後主之觀汶水至
[026-45a]
旬日而還皆/譏之譏也
發明觀魚于棠春秋特筆以譏之丞相亮卒至是/未及再期而後帝所為已若此書觀汶水旬
日而還則其慢棄國政逺事逸遊忽社稷之重縱/耳目之慾而當時大臣亦無能諫止其惡其失皆
具見於直筆之間矣雖無縁/崖之冦尚能久有其國乎
○武都氐王苻健降質實武都氐注見武帝/元鼎六年武都郡○冬十月
有星孛于大辰又孛于東方
魏髙堂隆上疏曰古者將營宫室宗廟為先居室/為後今郊廟未定而崇飾居室士民失業外人咸
云宫人之用與軍國之資畧齊民不堪命皆有怨/怒夫采椽卑宫唐虞大禹之所以重皇風也玉臺
[026-45b]
瓊室夏癸商辛之所以犯昊天也今宫室過盛天/彗章灼斯乃慈父懇切之訓當崇孝子祗聳之禮
不宜有忽以重天怒魏主叡不悦侍中盧毓進曰/臣聞君明則臣直古之聖王惟恐不聞其過此臣
等所以不及隆也叡/意乃解毓植之子也集覽有星孛于大辰春秋昭/十七年有星孛于大辰
注大辰房心尾也公羊傳大火為大辰伐為大辰/北辰亦為大辰注大火謂心左傳心為大火是也
伐參伐也大火與伐天所以示民時早晚天下所取/正故謂之大辰北辰北極天之中也常居其所心
伐所在故曰亦也心者天子明堂布政之宫亦為/孛彗者邪亂之氣掃故置新之象也又有星孛于
東方注見武帝元封元年采椽太史公自序曰墨/者亦尚堯舜道言其徳行曰堂髙三尺采椽不刮
正義曰採取木為椽桷不刮削也卑宫孔子曰卑/宫室而盡力乎溝洫夏癸夏帝履癸天下謂之夏
[026-46a]
桀商辛商帝辛/天下謂之商紂正誤采椽今按史記註采櫟木也/漢書作採註柞木也即櫟木質
實盧毓涿/郡涿人
書法元封之元嘗書又孛矣然書秋不書月則同/時也未有同月書又孛者一月再孛甚大異
也終綱目書孛不一三國書又孛者/再若其一月再孛則是年而已矣
魏司空陳羣卒
羣前後數上封事輙削其草雖子弟莫知也或譏其/居位拱黙及正始中詔撰名臣奏議朝士乃見羣諌
事皆嘆息焉袁子曰或云楊阜豈非忠臣哉人主之/非則勃然觸之與人言未嘗不道答曰夫仁者愛人
施之君謂之忠施之親謂之孝今為人臣直詆其君/之非而播揚其惡可謂直士未為忠臣也若陳羣則
[026-46b]
不然談論終日未嘗言人主之非書數十/上外人不知君子謂羣於是乎長者矣
魏令公卿舉才徳兼備之士
時司馬㦤以兖州刺史王昶應選昶為人謹厚名其/兄子曰黙曰沈子曰渾曰深為書戒之曰吾以四者
為名欲爾曹顧名思義不敢違也夫物速成則疾亡/晩就則善終朝華之草夕而零落松栢之茂隆寒不
衰是以君子戒於闕黨也夫能屈以為伸譲以為得/弱以為彊鮮不遂矣毁譽者愛惡之原而禍福之機
不可輕也人或毁已當退而求之於身若已有可毁/則彼言當矣無可毁則彼言妄矣當則無怨於彼妄
則無害於身又何報焉諺曰救寒莫/如重裘止謗莫如自修斯言善矣質實兖州注見/獻帝興平
二年王昶/晉陽人
[026-47a]
丁/巳十五年魏景初元年/吳嘉禾六年春正月魏黄龍見以三月為夏
四月
髙堂隆以魏得土徳故其瑞黄龍見宜改正朔易服/色以變民耳目魏主叡從之遂以建丑之月為正服
色尚黄/牲用白
書法建丑也然則書以三月為四月可矣書夏四/月何譏非古也三代改正不改月數漢初承
秦建亥書冬十月則秦漢雖改正而其為冬自若/也今改月數以三為四末論也而以春為夏是變
易四時之實矣故書夏譏之終綱/目書改正五詳始皇二十六年
夏六月魏地震
[026-47b]
書法綱目書地震一百一而漢世居九十地道之/變未有多於漢者也自是五十年不書地震
至晉武太康九年而後書迄綱目之終所書亦不/過當十之一豈地道之安其常哉記注盖多畧矣
○魏以陳矯為司徒
矯初為尚書令劉曄嘗譛之矯懼其子騫曰主上明/聖大人大臣今若不合不過不作公耳尚書郎廉昭
以才能得幸好抉摘羣臣細過以媚上嘗奏左丞罰當/闗不依詔抵罪矯當連坐黄門侍郎杜恕上疏曰陛
下憂勞萬機或親燈火而庶事不康刑禁日弛原其/所由非獨臣不盡忠亦委任不專而俗多忌諱故也
臣以為忠臣不必親親臣不必忠有疏者毁人而陛/下疑其私報所憎譽人而陛下疑其私愛所親左右
或因之以進憎愛之說遂使疏者不敢毁譽至於政/事損益亦有所嫌陛下當思所以廣朝臣之心厲有
[026-48a]
道之節反使如廉昭者擾亂其間臣懼大臣遂將容/身保位坐觀得失也昔周公戒魯侯曰不使大臣怨
乎不以言不賢則不可為大臣為大臣則不可不用/也故能者不敢遺其力而不能者不得處非其任今
陛下於羣臣知其不盡力也而代之憂其職知其不/能也而教之治其事豈徒主勞而臣逸哉雖聖賢並
世終亦不能以此為治也陛下又患臺閣禁令不宻/人事請屬不絶作迎客出入之制以惡吏守寺門斯
未得為禁之本也昔漢安帝時少府竇嘉辟廷尉郭/躬無罪之兄子猶見奏劾近司𨽻校尉孔羡辟大將
軍狂悖之弟而有司嘿然盖陛下自無必行之罰以/絶阿黨之原耳夫糾擿姦宄忠事也然而世憎小人
行之者以其不顧道理而茍求容進也若陛下不考/其終始必以違衆忤世為奉公密行白人為盡節焉
有通人大才而不能此邪誠顧道理而弗為耳使天/下皆背道而趨利則人主之所最疾者也陛下何樂
[026-48b]
焉恕畿之子也○魏主叡嘗卒至尚書門矯跪問曰/陛下欲何之曰欲案行文書耳矯曰此自臣職分非
陛下所宜臨也若臣不稱職請就黜退叡慙而反叡/嘗問矯司馬公忠貞可謂社稷之臣乎矯曰朝廷之
望也社稷/未之知也集覽怨乎不以句絶以用也宻/行白人宻秘也白告說也正誤罰當/闗不
依詔今按東觀漢記汝郁徴詣公車臺遣兩當闗扶/入文選絶交書註漢置當闗之職欲曉即至門呼人
使起此言尚書左丞曹璠行罰於當闗之人而不/依詔令故廉昭奏其罪陳矯為尚書令當連坐也質
實陳矯東陽人郭躬陽/翟人杜畿杜陵人
魏制三祖為不毁之廟
魏有司奏以武皇帝為太祖文皇帝為髙祖今皇帝/為烈祖三祖之廟萬世不毁詔從之孫盛曰夫諡以
[026-49a]
表行廟以存容未有當年而逆制祖宗未/終而豫自尊君魏之羣臣於是乎失正矣
秋七月魏擊遼東不利公孫淵自稱燕王
公孫淵數對國中賔客出惡言魏主叡欲討之以母/邱儉為幽州刺史儉上疏曰陛下即位以來未有可
書吳蜀恃險未可卒平聊可以此方無用之士克定/遼東光禄大夫衛臻諌曰淵生長海表相承三世外
撫戎夷内脩戰射而儉欲以偏軍長驅朝至夕卷妄/矣不聽使儉率諸軍屯遼東南界璽書徴淵淵遂發
兵逆儉於遼隧儉與戰不利引軍還淵因自立/為燕王改元紹漢置百官誘鮮卑以擾北方集覽
母邱複姓顔師古曰母邱曼邱本是一姓語有慢急/耳母音無遼隧縣名屬遼東郡隧本作隊然亦音遂
質實一統志云母邱儉聞喜人遼隧漢初縣名屬渤/海郡晉因之隋以後俱為永豐縣遼改僊鄉縣
[026-49b]
金廢之故城在遼東海州衛西六十里三/國魏時公孫淵禆將拒司馬懿即此處
皇后張氏崩考證下當補書葬敬哀皇后于南陵○謹/按凡例曰凡正統之后特葬曰葬某
諡皇后于某陵陳夀志云後主敬/哀皇后建興十五年薨葬南陵○九月魏大水○魏
主叡殺其后毛氏
郭夫人有寵於魏主叡毛后愛弛叡逰後園曲宴極/樂夫人請延皇后叡不許因禁左右不得宣毛后知
之明日謂叡曰昨逰北園樂乎叡/以左右泄之殺十餘人因賜后死
書法魏嘗書殺夫人甄氏矣不斥魏主丕於是而/斥魏主叡何甚叡也毛氏不得與宴薄有問
焉常情也而賜之死叡亦忍甚矣哉綱目書殺其/后二是年毛氏晉穆帝永和十一年秦梁氏廢而
[026-50a]
殺之三詳桓帝延熹八/年為人所殺不與焉
冬十月魏營圓方丘南北郊
魏用髙堂隆議營洛陽南委粟山為圓丘詔曰漢承/秦亂廢無禘禮曹氏世系出自有虞今祀皇皇帝天
於圓丘以虞舜配祭皇皇后地於方丘以舜妃伊氏/配祀天神於南郊以武帝配祭地祗於北郊以武宣
皇后/配集覽圓方丘南北郊羣書考索曰古者祀天於/南郊而地上之圓丘者南郊之丘也丘圓
而髙所以象天此所謂為髙必因丘陵也祭地於北/郊而澤中之方丘者北郊之丘也丘方而下所以象
地此所謂為下必因川澤也泰壇南郊之壇也以之/燔柴泰圻北郊之坎也以之瘞埋言泰壇則自然之
丘言泰圻則人為之壇也祭禮必於自然之丘所以/致敬燔瘞必於人為之壇所以盡宗廟之禮禘禮禮
[026-50b]
記祭法虞夏禘黄帝殷周禘帝嚳注此禘謂祭昊/天於圓丘也續漢書三年一祫祫以冬十月五年
一禘禘以夏四月源流至論曰論禘祫之義者鄭/𤣥謂祫大於禘王肅謂禘大於祫賈逵謂一祭二
名此諸儒之説異同也然祫則合食而已毁廟未/毁廟之主皆合食于太祖非唯天子有祫而諸侯
皆得有祫禘則禘其祖之所自出如禮記祭法唯/天子有禘而諸侯不得有禘此禘尊祫卑誠萬世
常行之典鄭賈説皆非也又祫祭注見平帝元始/五年地祗説文地神提出萬物者也祗字古作示
禮太宗伯掌/地示之禮質實一統志云委粟山在河南府城/東三十里魏明帝景初間營為
圓丘至今/形制尚存
書法圓方丘澤髙下之義古也皆取諸丘非矣既/立圓方丘又有南北郊益非矣故書譏之下
[026-51a]
書晉并圓方丘之祀於/南北郊善晉也丙戌年
吳以諸葛恪為威北將軍
恪至丹陽移書屬城長吏令各保疆界明立部伍從/化平民悉令屯居乃内諸將羅兵幽阻但繕藩籬不
與交鋒俟其榖稼將熟輙縱兵芟刈使無遺種平民/屯居畧無所犯於是山民饑窮稍稍自首恪復厚慰
撫之勅下不得拘執臼陽長胡伉得舊惡民困迫暫/出者縛送府恪以伉違教斬以狥民間聞之老幼相
攜而出嵗期人數皆如本規恪自領萬人餘分給諸/將呉主權嘉其功拜為威北將軍封都鄉侯徙屯廬
江皖/口集覽乃内句絶令屯居於内地也臼陽/索隐曰臼音菊縣名屬丹陽郡正誤從/化
平民悉令屯居乃内諸將羅兵幽阻今按當於居字/句絶乃内屬下句内當音納三國志諸葛恪傳作乃
[026-51b]
分内/諸將質實丹陽郡名注見明帝永平十三年都鄉縣/名注見章帝章和二年廬江郡名注見景
帝五年一統志云皖口地名在安/慶府城西一十里一名山口鎮
魏鑄銅人起土山於芳株園
魏主叡徙長安鐘簴槖佗銅人承露盤於洛陽盤折/聲聞數十里銅人重不可致大發銅鑄銅人二號曰
翁仲列坐於司馬門外又鑄黄龍鳳凰置内殿前起/土山於芳林園使公卿皆負土樹雜木善草捕禽獸
致其中司徒掾董尋上疏曰建安以來野戰死亡或/門殫户盡雖有存者遺孤老弱若宫室狹小當廣大
之猶宜隨時不妨農務况作無益之物哉陛下既尊/羣臣顯以冠冕載以華輿而使穿方舉土沾體塗足
毁國之光以崇無益甚無謂也孔子曰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無忠無禮國何以立臣知言出必死而
[026-52a]
自比於牛之一毛生既無益死亦何損秉筆流涕心/與世辭臣有八子死後累陛下矣將奏沭浴以待命
叡曰尋不畏死邪主者奏收之詔勿問○髙堂隆上/書曰今之小人好說秦漢之奢靡以蕩聖心取亡國
不度之噐以傷徳政非所以興禮樂之和保承明之/休也况今吳蜀欲與中國争衡若有人來告權禪並
脩徳政輕省租賦動咨耆賢事尊禮度陛下聞之豈/不惡其如此而為國憂乎若告者曰彼並為無道崇
侈無度重其賦歛民不堪命陛下聞之豈不幸彼疲/敝而取之不難乎茍如此則可易心而度事義之數
亦不逺矣亡國之主自謂不亡然後至於亡賢聖之/君自謂亡然後至於不亡今天下彫敝若有冦警臣
懼版築之士不能投命虜庭矣又將吏俸禄稍見折/減不應輸者今皆出半此為官入兼多於舊其所出
與參少於昔而度支經用更每不足反而推之凡此/諸費必有所在矣叡覽之曰觀隆此奏使朕懼哉○
[026-52b]
尚書衛覬上疏曰今議者多好悦耳其言政治則比/陛下於堯舜其言征伐則比二虜於狸鼠臣以為不
然四海之内分而為三羣士陳力各為其主是與六/國分治無以異也武皇帝之時後宫食不過一肉衣
不用錦繡茵蓐不縁飾噐物無丹漆用能平定天下/遺福子孫當今宜計校府庫量入為出猶恐不及而
工役不休侈靡日崇帑藏日竭昔漢武信神僊之道/謂當得雲表之露以餐玉屑故立僊掌以承髙露陛
下通明每所非笑漢武有求於露而猶尚見非陛下/無求於露而空設之糜費功夫皆聖慮所宜裁制也
○時有詔録奪士女前已嫁為吏民妻者還以配士/太子舎人張茂上書曰陛下天之子也百姓吏民亦
陛下子也今奪彼以與此亦無以異於奪兄之妻妻/弟也於父母之恩偏矣又縣官以配士為名實内之
掖庭其醜惡乃出與士得婦者未必喜而失妻者必/有憂夫君天下而不得萬姓懽心者鮮不危殆且軍
[026-53a]
師在外日費千金而後庭無録之女椒房母后之家/賞賜横與其費半軍加以尚方作玩弄之物後園建
承露之盤斯誠快耳目之觀然/亦足以騁㓂賊之心矣皆不聽集覽鍾簴簴與鐻通/注見秦始皇二
十六年槖佗始皇所鑄銅槖駝也銅駝注見晉惠帝太/安元年銅人即始皇所鑄金人注見秦始皇二十六年
酈道元云魏文帝徙咸陽金人十二重不可致因留/霸城南即與明帝所徙銅人事畧同竟未詳其㫖承
露盤漢武作柏梁臺金莖銅柱承露盤髙二十丈大/七圍上有僊人掌以承露和玉屑飲之可以長生西
都賦抗倦掌以承露擢雙立之金莖穿方顔師古曰/穿治也古謂掘地為阬曰方今荆楚俗士工築作筭
程課者猶以方計故曰穿方前書尹賞傳脩治長安/獄穿治方深各數丈易心而度易更改也度謀也折
減折音舌耗也録奪士女録收/拾也奪攘取也士女軍士之女質實一統志云芳林/園在河南府城
[026-53b]
東北隅乃魏明帝所建/齊王芳改為鞏林園
書法秦鑄金人不書此其書何秦不足責踵秦者/可責也故靈帝鑄銅人則書中平二年魏鑄
銅人則書是年書起土山何譏勞民也書起土/山始此終綱目書起土山二是年丙戌年宋
發明魏叡承業以來土木之工不已今又鑄銅人/起土山綱目皆詳書于册所以為後世侈靡
者之/戒也
魏光禄勲髙堂隆卒
隆疾篤口占上疏曰三代之有天下歴數百載尺土/一民莫非其有然癸辛縱欲皇天震怒宗國為墟紂
梟白旗桀放鳴條天子之尊湯武有之豈伊異人皆/明王之胄也黄初之際天兆其戒異類之鳥育長燕
[026-54a]
巢此大異也宜防鷹揚之臣於蕭墻之内可選諸王/使典兵棊跱鎮撫皇畿翼亮帝室夫皇天無親惟徳
是輔民詠徳政則延期過歴下有怨歎則輟録授能/由此觀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非獨陛下之天下也
魏主叡手詔慰勞之未㡬而卒陳夀曰隆學業脩眀/志存匡君因變陳戒發於懇誠忠矣哉及至必改正
朔俾魏祖虞所謂/意過其通者與集覽口占隐度其辭口以授人曰興/口占占章豔反癸辛注見建
十四年紂梟白旗梟掛首木上也武王伐紂至紂死/所射之三發以黄鉞斬其頭縣於太白之旗故曰梟
桀放鳴條放逐也鳴條地名湯放桀戰於鳴條之野/蔡氏書傳曰鳴條在安邑西按安邑桀都也異類之
鳥黄初四年有鵜鴣鳥集于靈芝池鷹揚之臣指司/馬懿也鷹揚注見桓帝延熹元年棊跱跱丈里反立
也兵宜如棊之布立俾魏祖虞隆以曹氏世/系出自虞舜鳴條地名注見桓帝永興元年
[026-54b]
魏作考課法不果行
魏主叡深疾浮華之士詔吏剖尚書盧毓曰選舉勿/取有名名如畫地作餅不可啖也毓對曰名不足以
致異人而可以得常士常士畏教慕善然後有名非/所當疾也愚臣既不足以識異人又主者止以循名
案常為職但當有以驗其後耳古者敷奏以言明試/以功今考績之法廢而以毁譽為進退故真偽渾雜
虛實相䝉叡納其言詔散騎常侍劉邵作都官考課/法七十二條下百官議司𨽻崔林曰周官考課其文
備矣康王而下遂以陵夷盖法存乎其人也且萬目/不張舉其綱衆毛不整振其領若大臣能任職則孰
敢不肅烏在考課哉杜恕曰明試以功三考黜陟帝/王之盛制也然其法可麤依其文難備舉盖世有亂
人而無亂法若法可專任則唐虞不湏稷契之佐殷/周無貴伊吕之輔矣今欲使州郡考士必由四科皆
[026-55a]
有事效然後察舉試辟公府為親民長吏轉以功次/補郡守者或就増秩賜爵此最考課之急務也臣以
為當用其言使為課州郡之法法具施行必以賞罰/隨之至於三公坐而論道内職大臣納言補闕無善
不紀無過不舉焉有守職辦課而可以致雍熙者哉/誠使容身保位無放退之辜而盡節在公抱見疑之
埶公義不脩而私議成俗雖仲尼為課猶不能盡一/才又况於世俗之人乎司空掾傳嘏曰建官均職清
理民物所以立本也循名考實糾勵成規所以治末/也本綱未舉而制末程國畧不崇而先考課懼不足
以料賢愚之分精幽明之理也議竟不行司馬公曰/為治之要莫先用人而知人聖賢所難也故求之毁
譽則愛憎競進而善惡混殽考之功狀則巧詐横生/而真偽相冒要其本在至公至明而已矣盖公明者
心也功狀者迹也已之心不能治而以考人之迹不/亦難乎為人上者誠能不以親疎貴賤異其心喜怒
[026-55b]
好惡亂其志雖詢於人而决之在已雖求於迹而察/之在心則羣下之能否焯然形於目中無所逃矣安
得豫為之法而悉委有司哉茍親貴不能而任職疎/賤賢才而見遺所喜好者敗官不去所怒惡者有功
不録則雖復為之善法而繁其條目又安能得其真/乎或曰内外之官以千萬數考察黜陟人君豈能獨
任其事哉曰凡為人上者不特人君而已公卿刺史/太守各用此道以考察黜陟其在下之人而為人君
者亦用此道以考察黜陟公卿刺史太守則奚煩勞/之有或曰考績之法唐虞所為京房劉邵述而脩之
耳曰唐虞之官居位久而受任專立法寛而責成逺/故鯀之治水九載弗成然後治其罪禹之治水九州
攸同然後賞其功非若房邵校米鹽之課責旦夕之/效也事固有名同而實異者不可不察也○初衛臻
典選舉蔣濟遺之書曰漢祖遇亡虜為上將周文㧞/漁父為太師布衣厮養可登王公何必試而後用臻
[026-56a]
曰子欲同牧野於成康喻斷蛇於文景好不經之舉/開㧞奇之津將使天下馳騁而起矣盧毓論選皆先
性行而後言才人或問之毓曰才所以為善也故大才/成大善小才成小善今稱有才而不能為善是才不
中噐也時/人服其言集覽陵夷言法度頺賛若邱陵之漸平嘏/古雅反漢祖遇亡虜為上將遇待也
韓信先事項羽後亡歸漢故曰亡虜漢祖拜為大將/周文㧞漁父為太師㧞擢也姜太公避紂居東海聞
文王作興遂西釣渭濵文王出獵而遇之載歸而用/以為師同牧野於成康周成王康王太平之世難同
武王伐紂戰於牧野時喻斷蛇於文景漢文帝景帝/守成之主不比髙帝斬蛇之時中噐中去聲當也噐
謂名/噐質實崔林東武城人傅/嘏北地泥陽人
戊/午延熙元年魏景初二年/吳赤烏元年春正月魏遣太尉司馬懿擊
[026-56b]
遼東考異提要擊/作伐
魏主叡召司馬㦤於長安使將兵四萬討遼東議臣/或以為兵多難供叡曰四千里征伐雖云用奇亦當
任力不當計役費也因謂懿曰公孫淵將何計以待/君對曰棄城豫走上計也據遼東拒大軍其次也坐
守襄平此成禽耳曰三者何出對曰唯明智能審量/彼我乃豫有所割棄此非淵所及必先拒遼東後守
襄平也曰還往㡬日對曰往百日攻百日還百日以/六十日為休息如此一年足矣淵聞之復遣使稱臣
求救於吳吳人欲戮其使羊□曰不可是肆匹夫之/怒而捐覇王之計也不如因而厚之遣奇兵潜往以
要其成若魏伐不克而我軍逺赴是恩結遐夷義形/萬里若兵連不解首尾之隔則我虜其傍郡驅畧而
歸亦足以報雪曩事矣吳主權乃大/勒兵謂淵使曰請俟後問當從簡書集覽要其成要/約成和也
[026-57a]
報雪曩事報雪謂報讐雪恥也曩事曏日之事也先/公孫淵稱臣於吳吳遣使拜為燕王使至俱被殺
質實遼東郡名注見秦王政三/年襄平縣名注同上年
二月魏以韓暨為司徒
魏主叡問盧毓誰可為司徒者毓薦處士管寧叡不/能用更問其次對曰敦篤至行則太中大夫韓暨亮
直清方則司𨽻崔林貞固純/粹則太常常林乃以暨為之質實管寧朱虛人韓/暨南陽堵陽人
立皇后張氏考證當作立貴人張氏為皇后○謹按凡/例曰凡正統立后非正嫡曰立某氏
為皇后陳夀志云後主張皇后前后敬哀之妹也建興/十五年入為貴人延熙元年春正月䇿貴人為皇后
○立子璿為皇太子
[026-57b]
大司農孟光問太子讀書及情性好尚於秘書郎卻/正正曰奉親䖍恭舉動仁恕有古世子之風光曰此
皆家户所有耳吾欲知其權畧智調何如也正曰世/子之道在於承志竭歡既不得妄有施為智調藏於
胸懐權畧應時而發此之有無焉可豫知也光曰今/天下未定智意為先儲君讀書寧當效吾等竭力博
識以待訪問如博士探䇿講試以/求爵位邪當務其急者正深然之集覽探䇿探試取/也不知主文
所問何䇿試取而答之即所謂射䇿也漢書音義作/簡䇿難問列置案上在試者意投射取而荅之謂之
射䇿若録政化得失/顯而問之謂之對䇿質實孟光洛陽人/卻正偃師人
吳鑄當千大錢
書法先是吳鑄大錢一當五百矣不書書大錢此/其書當千何非常也當五百大矣當千甚哉
[026-58a]
直書重譏之終綱日書大錢六莫/大於當千者矣詳建興十四年
○秋八月魏司馬懿克遼東斬公孫淵
六月司馬懿軍至遼東公孫淵使其將卑衍等將歩/騎數萬屯遼隧圍塹二十餘里諸將欲擊之懿曰此
欲以老吾兵也攻之正墮其計且賊大衆在此其巢/窟空虛直指襄平破之必矣乃多張旗幟欲出其南
衍等盡銳趣之懿潜濟水出其北直趣襄平衍等恐/引兵夜走諸軍進至首山淵復使衍等逆戰懿擊破
之遂進圍襄平秋大霖雨遼水暴漲運船自遼口徑/至城下雨月餘不止平地水數尺三軍恐欲移營懿
令軍中敢有言徙者斬都督令吏犯令斬之軍中乃/定賊恃水樵牧自若諸將欲取之懿皆不聽司馬陳
珪曰昔攻上庸八部並進晝夜不息故能一旬之半/㧞堅城斬孟逹今者逺來而更安緩愚竊惑焉懿曰
[026-58b]
逹衆少而食支一年我軍四倍於逹而糧不淹月以/一月圖一年安可不速以四擊一正令失半而克猶
當為之是以不計死傷與糧競也今賊衆我寡賊飢/我飽水雨乃爾功力不設雖當促之亦何所為自發
京師不憂賊攻但恐賊走今賊糧垂盡而圍落未合/掠其牛馬抄其樵采此故驅之走也夫兵者詭道善
因事變賊憑衆恃雨故雖飢困未肯束手當示無能/以安之取小利以驚之非計也朝廷聞師遇雨咸欲
罷兵魏主叡曰懿臨危制變禽淵可計日待也雨霽/懿乃合圍作土山地道楯櫓鉤衝晝夜攻之矢石如
雨淵窘急糧盡人相食八月使其相王建柳甫請解/圍却兵當君臣面縳懿命斬之檄告淵曰楚鄭列國
鄭伯猶肉袒牽羊迎之孤天子上公而建等欲使退舎/豈得禮邪二人老耄傳言失指已相為斬之若意有
未巳可更遣年少有明决者來淵復遣侍中衛演乞/克日送任懿謂演曰軍事大要有五能戰當戰不能
[026-59a]
戰當守不能守當走餘二事惟降與死耳汝不肯面/縳此為决就死也不湏送任既而城潰淵將數百騎
突圍走懿擊斬之遂入城誅其公卿以下及兵民七/千餘人築為京觀遼東帯方樂浪𤣥莬四郡皆平淵
之將反也將軍綸直賈範等苦諌淵皆殺之懿乃封/其墓而顯其遺嗣釋淵叔父恭之囚遂班師初淵兄
晃為恭任子在洛陽先淵未反數陳其變及淵謀逆/叡不忍市斬欲就獄殺之廷尉髙柔曰仲尼亮司馬
牛之憂祁奚明叔向之禍晃信有言宜貸其死茍自/無言便當市斬今進不赦其命退不彰其罪臣恐四
方或疑此舉也不聽竟遣/使齎金屑飲之賜以棺歛集覽昔攻上庸事在建興/五年上庸注見周赧
王十一年楯櫓楯與盾通堅尹反兵器也所以蔽身/扞目者櫓大盾也鉤衝注見宋文帝元嘉二十八年
面縳注見炎興元年鄭伯猶肉袒牽羊迎之索隐曰/肉袒謂袒裼而露肉也賈逵曰牽羊示服為臣𨽻也
[026-59b]
左傳宣十二年楚子圍鄭鄭伯肉袒牽羊以迎退舍左/傳僖二十五年晉侯圍原退一舍而原降注一舍三十
里送任任保也送子為質以保其不失信京觀觀去/聲積戰死之尸封土其上以彰克敵之功謂之京觀
京大觀示也封土之上為屋如觀闕形也又注見唐/太宗貞觀五年仲尼亮司馬牛之憂亮寛觧也司馬
牛問君子子曰若子不憂不懼盖牛以其兄桓魋將/為亂心常負憂故孔子因其問而觧之祁奚明叔向
之禍祁奚姓名春秋晉大夫叔向名肸姓羊舌氏庶/弟名虎皆晉公族也左傳襄二十一年晉之執政范
宣子殺欒盈之黨叔虎與焉宣子并囚叔向初奚聞/之見宣子曰鯀殛而禹興奈何以虎而棄社稷宣子
説以言諸平公而/免之向香雨反正誤仲尼亮司馬牛之憂/今按韻書亮照察也質實遼/隧
縣名注見建興十五年首山注見武帝元/鼎四年遼水注見昭烈帝章武元年
[026-60a]
吳中書郎吕壹伏誅
吳主權使中書郎吕壹典校官府州郡文書壹因此/作威福深文巧詆排䧟無辜毁短大臣纎介必聞太
子登數諫不聽羣臣莫敢復言壹誣故江夏太守刁/嘉謗訕國政收繫驗問時同坐人皆畏壹並言聞之
侍中是儀獨云無聞窮詰累日詔㫖轉厲儀終無變/辭嘉遂得免陸遜潘濬憂壹亂國每言之輙流涕壹
白丞相顧雍過失權怒詰責雍謝厷謂壹曰此公免/退潘太常得無代之乎壹曰近之厷曰潘常切齒於
君今日代顧公恐明日便擊君矣壹懼乃解散雍事/濬詣建業欲極諫聞太子數言不聽乃大請百寮欲
因會殺之為國除患壹知之稱疾不行左將軍朱據/部曲應受三萬緡工王遂詐而受之壹疑據自取考
問主者死於杖下據無以自明藉草待罪典軍吏劉/助覺言遂取權大感寤曰朱據見枉况吏民乎乃賞
[026-60b]
助百萬窮治壹罪顧雍至廷尉見壹和顔色而問之/曰君意得無欲有所道乎壹叩頭無言時尚書郎懐
叙面詈辱壹雍責敘曰官有正法何至於此徐衆曰/雍可謂長者矣然問所欲道則非也壹姦險亂法毁
傷忠賢今乃開引其意儻獲原宥豈大臣忠主疾惡/之義哉○壹既伏誅權因遣人告謝諸大將問時事
所當損益諸將皆不敢有所言權復以詔責之曰子/瑜子山義封定公皆不肯有所陳而伯言承明涕泣
危怖有不自安之心聞之悵然深自刻恠夫惟聖人/能無過行明者能自見耳人之舉厝何能悉中獨當
已有以傷拒衆意忽不自覺故諸君有嫌難耳與諸/君從事自少至長髪有二色義雖君臣恩猶骨肉榮
福喜戚相與共之忠不匿情智無遺計事統是非諸/君豈得從容而已哉齊桓有善管子未嘗不歎有過
未嘗不諫諫而不得終諌不止今孤自省無桓公之/徳而諸君諌諍未嘗出口仍執嫌難以此言之孤於
[026-61a]
齊桓良優未知諸/君於管子如何耳集覽深文巧詆漢書注深文謂文/法深刻巧穿鑿也詆丁禮反
顔師古曰詆誣也言不公平也是儀姓名吳志云是/儀本姓氏孔融嘲之曰氏字民無上乃改為是焉謝
厷姓名厷音乎萌反工王遂王遂姓名也工其官名/藉草注見成帝鴻嘉三年藉槀懐敘姓名也子瑜諸
葛瑾表字子山歩騭表字義封朱然表字定公吕岱/表字伯言陸遜表字承明潘濬表字刻恠刻通作克
痛責也恠亦責也悉中猶言皆當也中竹仲反有嫌/難耳嫌疑也難猶不肯也謂諸君皆避嫌疑而難於
陳言也事統是非謂凡事有是有非從容如淳/曰從子勇反容讀曰勇顔師古曰謂奬勸也正誤
從容今按從當音七容切/容如字謂其舒肆自在也質實顧雍吳郡人是儀北/海人懐敘未詳出處
無由/攷究
[026-61b]
冬十二月蔣琬出屯漢中質實漢中郡名注見/周赧王四年○魏主
叡有疾立郭夫人為后召司馬懿入朝以曹爽為大將
軍
初魏太祖以劉放孫資為祕書郎文帝更命祕書曰寵/中書以放為監資為令遂掌機宻魏主叡即位尤見
任時親總萬機數興軍旅腹心之任皆二人管之每/大事朝臣㑹議常令决其是非擇而行之中䕶軍蔣
濟上疏曰臣聞大臣太重者國危左右太親者身蔽/古之至戒也往者大臣秉事外内扇動陛下卓然自
覽萬機莫不祗肅夫大臣非不忠也然權在下則衆/心慢上埶之常也陛下既已察之於大臣矣願無忘
於左右左右忠正逺慮未必賢於大臣至於便辟取/容或能工之况實握事要日在目前儻因疲倦之間
[026-62a]
有所割制衆臣見其能推移於事即亦因而髙之一/有此端私招朋援臧否毁譽必有所興功負賞罰必
有所易直道而上者或壅曲相比附者反逹因微而/入縁形而出意所狎信不復猜覺此宜早以經意也
叡不聽及寢疾深念後事乃以武帝子燕王宇為大/將軍夏侯𤣥曹爽曹肇秦朗等輔政劉放孫資久典
機任𤣥肇心不平殿中有雞棲樹二人相謂曰此亦/久矣其能復㡬放資懼隂圖間之宇性恭良陳誠固
辭叡引放資入卧内問曰燕王正爾為對曰燕王實/自知不堪大任故耳叡曰誰可者時惟爽在側放資
因薦之且請召司馬懿與相參叡從之既而中變放/資復入說又從之放請為手詔叡曰我困篤不能放
上林執其手強作之遂齎出大言曰有詔免燕王宇/等官不得停省中皆流涕而出遂以爽為大將軍叡
嫌其才弱拜尚書孫禮為長史以佐之時懿在汲宇/以為闗中事重宜遣懿還長安事已施行至是復得
[026-62b]
手詔前後相違懿疑京師有/變乃疾驅入朝爽真之子也集覽或能工之或有能/工巧而過之者比
附比毗至反附黨也附掎也正爾為猶言誠/然如此乎在汲句絶汲注見秦莊襄王三年質實劉/放
涿郡人曹爽沛國/譙人魏之宗室
書法魏嘗再書立貴嬪某氏為后矣此則直曰立/郭夫人何畧之也曷為畧之毛氏之死釁起
郭氏魏主盖有心矣於是疾革汲汲立焉惟恐不/及其蔽亦甚矣哉綱目特異其文所以示譏也
己/未二年魏景初三年/吳赤烏二年春正月魏司馬懿至洛陽與爽受
遺輔政魏主叡卒太子芳立
司馬懿至洛陽入見魏主叡執其手曰吾以後事屬/君君與曹爽輔小子死乃可忍吾忍死待君得相見
[026-63a]
無恨矣乃召二王示懿别指齊王芳曰此是也君諦/視之勿誤也又教芳前抱懿項懿頓首流涕於是芳
年八嵗即日立為太子叡尋卒芳嗣位尊皇后為皇/太后爽懿並加侍中都督中外諸軍録尚書事諸所
興作皆以遺詔罷之○明帝沈毅明敏任心而行簡/功能屏浮偽行師動衆論决大事謀臣將相咸服之
左右小臣官簿性行名蹟所履及其父兄子弟一經/耳目終不遺忘孫盛曰魏明帝天姿秀出少言好斷
諸公受遺輔導者皆以方任處之政自已出優禮大/臣雖犯顔極諫無所摧戮其君人之量偉矣然不思
建徳垂風以固維城之基至/使大權偏據社稷無衛悲夫
書法書受遺詔多矣此其獨書受遺何不與魏之/有詔也故太子書立不書即位叡立不書芳
何以書正始也則司馬氏廢主之罪著矣賀善賛/曰魏明在位十三年書土木之事六首書大營宫
[026-63b]
室繼書立聽訟觀書治許昌宫書作洛陽宫書復立/崇華殿書鑄銅人起土山而又書如許昌書東廵
書觀龍煩民極矣又其甚至以小忿而殺其后綱/目於是書災三書地震二書疫書涌石書大水各
一若魏明者/綱目無取焉
二月魏以司馬懿為太傅何晏為尚書
時曹爽司馬懿各領兵三千人更宿殿内爽以懿年/位素髙常父事之每事咨訪不敢專行初畢軌鄧颺
李勝何晏丁謐皆有才名而急於富貴趨事附勢明/帝惡其浮華抑而不用曹爽素與親善及輔政驟加
引擢以為腹心晏等為爽謀曰重權不可委之於人/可白天子轉懿為太傅外以名號尊之内欲令尚書
奏事先來由已得制其輕重爽從之以懿為太傅自/以其弟羲訓等皆為將軍侍從出入禁闥徙吏部尚
[026-64a]
書盧毓為僕射而以晏代之以颺謐為尚書軌為司/𨽻晏等依勢用事附㑹者升進違忤者罷退内外望
風莫敢忤㫖傅嘏謂羲曰何平叔外静内躁銛巧好/利必先惑子兄弟仁人將逺而朝政廢矣晏等遂因
事免嘏官孫禮亮直不/撓爽出之為揚州刺史集覽銛巧銛思㢘反莊/子刀不利筆不銛質實
平叔何晏表字何/晏南陽宛人進孫
夏以蔣琬為大司馬
東曹掾楊戲素簡畧琬與言論戲時不應或謂琬曰/戲慢公矣琬曰人心不同各如其面面從後言古人
所誡戲欲賛吾是邪則非其本心欲反吾言則顯吾/之非是以黙然耳督農楊敏嘗毁琬曰作事憒憒誠
不及前人主者請推治之琬曰吾實不及前人無可/推主者請問憒憒之狀琬曰茍其不如則事不理事
[026-64b]
不理則憒憒矣後敏坐事繫獄衆猶/懼其必死琬心無適莫敏得免重罪質實楊戱武陽人/憒憒心亂貌
冬十月吳遣將軍吕岱屯武昌
岱時年八十躬親王事與陸遜共領荆/州文書同心協規有善相讓南土稱之質實武昌縣/名注見
建興七年荆州注見/獻帝建安十二年
吳將周胤有罪廢徙廬陵
吳都鄉侯周胤將兵千人屯公安以罪廢徙諸葛瑾/歩隲為之請吳主權曰胤年少無功爵以侯將盖念
公瑾故也而胤恃此酗淫無悛且欲苦之使自知耳/以公瑾之子而二君居間茍使能改亦何患乎瑜兄
子偏將軍峻卒全琮請使峻子䕶領其兵權曰聞䕶/性行危險用之適為作禍耳孤念公瑾豈有已哉
[026-65a]
集覽公安注見獻帝/建安十九年質實都鄉縣名注見章帝章和/二年周胤廬江人瑜之子
廬陵郡名注見獻帝建/安三年公瑾周瑜表字
十二月魏復以建寅之月為正
庚/申三年魏主曹芳正始元/年吳赤烏三年春以張嶷為越嶲太守
初越嶲蠻夷數叛殺太守太守寄治安定縣去郡八/百餘里及嶷為守招慰新附誅討彊猾郡界悉平復
還舊/治質實越嶲郡名注見武帝元鼎六年安定縣未/詳處所唯平凉鞏昌慶陽等府及安南國
俱有安定縣未知孰是姑/缺之張嶷巴西南充國人
冬吳饑
[026-65b]
辛/酉四年魏正始二年/吳赤烏四年夏四月吳人攻魏魏擊却之
初吳主權將伐魏零陵太守殷札言曰今天棄曹氏/䘮誅累見虎争之際而㓜童莅事陛下宜身自御戎
滌荆揚之地舉彊羸之數使彊者執㦸羸者轉運命/益州軍于隴右諸葛瑾朱然指襄陽陸遜朱桓征夀
春大駕入淮陽歴青徐掎角並進民必内應一軍敗/績則三軍離心便當乘勝逐北以定華夏若不悉軍
動衆循前輕舉民疲威消時往力竭非上䇿也權不/能用四月命全琮畧淮南朱然圍樊諸葛瑾攻柤中
魏將軍王凌與琮戰敗之司馬懿曰柤中民夷十萬/流離無主樊城被攻歴月此危事也請自討之遂督
諸軍救樊/吳軍夜遁集覽掎角注見昭烈帝章武二年柤中未/詳其處春秋襄十年㑹吳於柤注柤
楚地音莊加/反恐即此質實零陵郡名注見晉武帝太康元年/朱然丹陽人治之姊子朱桓吳郡
[026-66a]
人樊城名注見獻帝建安十三年王凌太原祁人淮見/陽國名注見周赧王三十七年陳淮南淮水之南注
延興/二年
吳太子登卒
書法卒太子始此終綱目太子書卒者九呉太子/登代世子寔魏太子晃齊太子長懋梁太子
統隋太子佋唐太子寧太子永後唐太子𢎞/冀書薨一唐太子𢎞書死一唐太子重俊
○蔣琬徙屯涪
琬以諸葛亮數出秦川道險運難卒無成功乃多作/舟船欲乘漢沔東下襲魏興上庸㑹疾動未行朝廷
咸以為事有不㨗還路甚難帝遣費禕姜維喻指琬/言今魏跨帯九州根蔕滋蔓若東西并力首尾掎角
[026-66b]
雖未能速如志且當分裂蠶食摧其支黨然吳期二/三連不克果輙與褘等議以凉州胡塞之要進退有
資且羗胡乃心思漢如渇宜以維為刺史若維征行/衘制河右臣當帥軍為繼今涪水陸四通惟急是應
若東北有虞赴之亦/易請徙屯涪帝從之集覽魏興注見建興八年西城/吳期二三連不克果謂吳
之攻魏屢矣然皆弗果克敵也建興八年攻魏合肥/不克十年擊魏廬江不克十一年攻魏新城不克十
二年攻魏魏擊
之/今年攻魏不克而遁正誤吳期二三今按此言與吳/國期約掎角伐魏二三次
矣不能果/所期也質實上庸縣名注見周赧王十一年/涪縣名注見獻帝建安十六年
魏置淮南北屯田廣漕渠
魏欲廣田畜榖於揚豫之間使尚書郎鄧艾行陳項/已東至夀春艾以為太祖破黄巾因為屯田積榖許
[026-67a]
都以制四方今三隅已定事在淮南每大軍出征運/兵過半功費巨億陳蔡之間上下田良可省許昌左
右稻田并水東下令淮北屯二萬人淮南三萬人什/二分休常有四萬人且田且守益開河渠以増灌溉
通漕運計除衆費歳完五百萬斛六七年間可集三/千萬斛於淮上此則十萬之衆五年食也以此乘吳
無不克矣司馬懿善之是歳始開廣漕渠每東南/有事大軍泛舟逹于江淮資食有儲而無水害集
覽陳項陳伏羲所都今陳州宛邱縣是項漢汝南郡/邑今陳州項城縣是什二分休十人之中以二人
分番休息乘吳左/傳杜預注乘伐也質實陳縣名注見周赧王三十七/年項縣名注見延熙十八年
蔡縣名注見秦/二世二年上蔡
管寜卒於魏
[026-67b]
寜名行高潔人望之者邈然若不可及即之熙熙和/易能因事導人於善人皆化服年八十四卒天下知
與不知開之/無不嗟嘆
書法布衣也何以卒録賢也終綱目布衣書卒二/黄憲管寜皆録賢也然則其書卒於魏何不
使魏得臣之也是故孟軻天下之大賢也書至魏/而不書鄒孟軻管寜亦天下之善士也書卒於魏
而不書/魏管寜
壬/戌五年魏正始三年/呉赤烏五年春正月中監軍姜維自漢中徙屯
涪○吳立子和為太子霸為魯王
霸和母弟也吳主權愛之與和無異其傳是儀諌曰/魯王兼資文武宜出鎮四方為國藩輔且使二宫有
[026-68a]
所降殺以正上下/之序書四上不聽集覽降殺殺所戒反/降下殺削也
癸/亥六年魏正始四年/吳赤烏六年夏五月朔日食既
書法食既大變也自是陳祗黄皓用事而漢亡矣/故謹書之終綱目書日食三百六十七而食
既者十二無不有大/應者也詳惠帝七年
○冬十月遣前監軍王平督漢中質實漢中郡名注見/周赧王四年
○十一月以費褘為大將軍録尚書事○魏揚豫都督
王昶徙屯新野
昶言地有常險守無常埶今屯宛去襄陽/三百餘里有急不足相赴遂徙屯新野質實宛縣/名注
[026-68b]
見周赧王十七年襄陽縣名注見獻帝建/安十二年新野縣名注見平帝元始四年
甲/子七年魏正始五年/吳赤烏七年春正月吳以陸遜為丞相○三月
魏曹爽冦漢中閏月費褘督諸軍救之
魏征西將軍夏侯𤣥爽姑子也辟李勝為長史勝及/鄧颺欲爽立威名於天下勸使伐蜀司馬懿止之不
得三月爽至長安發卒十餘萬與𤣥自駱谷入漢中/漢中守兵不滿三萬諸將皆恐欲守城不出以待涪
兵王平曰此去涪垂千里賊若得闗便為深禍遂遣/䕶軍劉敏據興埶多張旗幟彌亘百餘里閏月帝遣
費褘救漢中將行光禄大夫來敏詣褘别求其圍棊/時羽檄交至人馬擐甲嚴駕已訖褘與對戲了無倦
色敏曰向聊觀試君耳/君信可人必能辦賊也集覽駱谷闗名漢中郡興埶/縣有駝谷路南口曰儻
[026-69a]
谷北口曰駱谷洋州志駱谷在真符縣屈回八十里/凡八十四盤垂千里垂猶言將及興埶山名三國漢
置闗於此指掌圖以為在興元成固縣寰宇記云在/洋州興道縣北四十三里今郡城所枕形如一盆外
險而内有大谷為盤道上數里方及四門擐甲擐/音患貫也嚴駕嚴莊也莊治行李也具車馬曰駕正
誤嚴駕今按漢書/裝嚴字作裝質實一統志云夏侯𤣥沛國人駱/谷闗名在西安府盩厔縣西
南一百二十里劉敏零陵人優之孫興埶山名在漢/中府洋縣西北二十三里山形知盆外甚險乃盤道
以上漢時諸葛亮嘗戍兵/於此處來敏汝寧義陽人
夏四月朔日食○五月魏軍退走
魏兵距興埶不得進闗中及氏羌轉輸不能供牛畜/多死民夷號泣道路司馬懿與夏侯𤣥書曰春秋責
[026-69b]
大徳重今興埶至險蜀已先據之若進不獲戰退見/廹絶覆軍必矣將何以任其責𤣥懼言於爽遂引軍
還費褘進據三嶺以截爽爽争險苦戰/僅乃得過失亡甚衆闗中為之虛耗
冬以費褘兼益州刺史董允守尚書令
蔣琬以病固讓州職於褘時國務煩猥褘識悟過人/為尚書令省讀文書舉目究意終亦不忘常以朝晡
聽事其間接納賔客飲食博戲盡人之懽而事無廢/闕及允代褘始欲斆之旬日之中已多愆滯乃歎曰
人才相逺如此非吾所及也/乃聽事終日而猶有不暇焉質實益州注見晉武/帝泰始五年
乙/丑八年魏正始六年/吳赤烏八年春吳殺其太子太傅吾粲
吳太子和與魯王同宫禮秩如一羣臣多以為言吳/主權乃命分宫别僚二子由是有隙全琮遣其子寄
[026-70a]
事魯王陸遜謂曰子弟茍有才不憂不用私出以要/榮利終取禍耳聞二宫埶敵此古人之深忌也寄果
阿附交構遜又與書曰卿不師日磾而宿留阿寄終/為門户禍矣琮不納霸曲意交結名士將軍朱績以
膽力稱霸自詣之欲與結好績辭不受於是仇黨疑/貳舉國中分權長女適全琮少女適朱據全公主與
太子母王夫人有隙權寢疾遣太子禱桓王廟太子/妃叔父張休居近廟邀太子過所居公主因言太子
不至廟中專就妃家計議而王夫人見上寢疾有喜/色權由是發怒夫人以憂死太子寵日衰霸黨楊竺
全寄從而毁之權惑焉陸遜諫曰正統藩臣當使寵/秩有差則彼此得所上下獲安矣書三四上辭情危
切權不悅太常顧譚遜之甥也上疏曰有國家者必/明嫡庶之端異尊卑之禮使髙下有差等級踰邈則
骨肉之㤙全覬覦之望絶矣臣之所陳非有所偏誠/欲以安太子而便魯王也由是霸惡譚全琮亦惡之
[026-70b]
相與譛之吳主徙譚於交州太子太傅吾粲請使魯/王鎮夏口出楊竺等不得在京師又數以消息語陸
遜霸竺譛之/吳主怒誅粲集覽别僚分别二宫臣僚令各有差等/不師日磾漢武時金日磾有子為
帝弄兒壯大不謹自殿下與宫人戲日磾惡其淫亂/殺之此事可法而不師之宿留阿寄阿寄猶魯肅呼
吕䝉為阿䝉之類謂全寄宿留於魯/王宮也宿留注見和帝永元十五年正誤宿留阿寄/今按此言
宿留猶遲疑不决之意盖全琮遣其子寄事魯王陸/遜嘗戒之不納故謂全琮不法金日磾殺子之明斷
而遲疑不决縱令/其子阿附魯王也質實霸魯王名也桓王廟按吳志/孫䇿死孫權稱尊號追諡䇿
為長沙桓王覬覦有望欲得之貌左傳桓二年師服/曰民服事其上而下無覬覦夏口注見獻帝建安十
三/年
[026-71a]
吳丞相陸遜卒
吳主權以魯王霸楊竺之譛數遣使責問遜遜憤恚/而卒其子抗代領其衆送葬東還權以竺所白遜二
十事問抗抗事事/條答權意乃稍解
秋八月皇太后吳氏崩考證下當補書葬穆皇后○謹/按凡例曰凡正統之后合
葬不地註云如漢光武昭烈之類陳夀志云先主穆皇/后延熙八年合葬恵陵○謹按綱目於漢曰即皇帝位
者三始書漢王中書蕭王終書漢中王以著創業中興/紹承正統之例也朱子嘗曰温公以魏為主其理都錯
熹所作綱目以蜀為主見于語畧如此而大經大法已/粲然可見今所存諸刋本自章武至延熙二十餘年間
得其脱誤者六七故當補正表章武於末年以定父子/之倫也葬惠陵以正昭烈之終也書帝禪以尊正統也
[026-71b]
合葬吳太后特葬張皇后以正二后之終也加貴人於/立張后之上以著其非正嫡也昭又生于大賢既沒之
後幸其書存得求義例究明君臣父子夫婦/之大綱庶㡬有補於垂世立教之微意也歟○冬十一
月大司馬蔣琬卒○十二月尚書令董允卒以宦者黄
皓為中常侍
董允秉心公亮獻替盡忠帝甚嚴憚之宦人黄皓便/辟佞慧有寵允數責之皓畏允不敢為非終允之世
位不過黄門丞費褘以選曹郎陳祗代允為侍中衹/矜厲有威容多技藝挾智數褘以為賢越次用之袛
與皓相表裏皓始預政遷中常侍操弄威柄終以覆/國自祗有寵而帝追怨允日深由祗阿意迎合而皓
浸潤構間故也○時帝數出逰觀増廣聲樂太子家/令譙周諌曰昔王莽之敗豪傑並起以争神器然莫
[026-72a]
不快情恣欲怠於為善世祖初入河北馮異勸之曰/當行人所不能為者遂理寃獄崇節儉北州歌嘆聲
布四逺於是鄧禹自南陽追之吳漢冦恂舉兵肋之/其餘望風慕徳輿病齎棺襁負而至不可勝數故能
以弱為彊而成帝業在洛陽嘗欲小出銚期進諌即/時還車及潁川盗起冦恂請身往臨賊聞言即行故
非急務欲小出不敢至於急務欲自安不為帝者之/欲善也如此傳曰百姓不徒附誠以徳先之也今漢
遭厄運天下三分雄哲之士思望之時也臣願陛下/復行人所不能為者以副人望且承事宗廟所以率
民尊上也今四時之祀不臨而池苑之觀仍出臣所/不安也夫憂責在身者不暇盡樂願省減樂官後官
凡所増造以成/先帝之志不聽集覽銚期姓名/銚音姚質實譙周巴西人神/器注見光武建
武六年銚期/潁川郟人
[026-72b]
書法中常侍以宦者為之宜矣則其書何著亂本/也是故董允卒而黄皓用是年李絳出而承
璀入唐憲宗元和九年綱目每聨書/之所以著君子小人之不兩立也
發明東漢亡於宦者殷鑒不逺後帝昏庸親尋覆/轍亂亡之形著矣綱目上書蔣琬董允卒下
書以宦者為中常侍則見二臣公正猶足以尼小/人之惡一旦正人告殞憸佞遽形然後知法家拂
士其所繫也如此此/又綱目言外之意
丙/寅九年魏正始七年/吳赤烏九年春魏擊髙句驪克丸都
幽州刺史母邱儉以髙句驪王位宫數為侵叛督諸/軍討之位宫敗走儉遂屠丸都初句驪之臣得來數
諌位宫不從退而歎曰立見此地將生蓬蒿遂不食/而死儉令諸軍不壊其墓全其妻子遣將追位宫至
[026-73a]
肅慎氏南界刻/石紀功而還集覽得來姓名也肅慎氏虞舜本紀/北山戎發息慎鄭𤣥曰息慎或
謂之肅慎東北夷也括地志云今靺鞨古肅慎也其/國在不咸山北西南去夫餘千五百里與北沃沮相
接在京兆東北/八千四百里質實一統志云九都山名在朝鮮國/城東北漢時髙句驪王伊夷模
都於此至晉為慕容皝所破母邱儉聞喜/人肅慎氏注見晉成帝咸康六年挹婁
秋九月吳以歩隲為丞相○吳分荆州為二部
以吕岱督右部自武昌以西至/蒲圻諸葛恪督左部鎮武昌集覽蒲圻漢江夏有/蒲圻湖多蒲草
吳大帝立縣於湖側因名焉今鄂州溝圻縣是盛/𢎞之荆州記云蒲圻縣沿江百里南岸地名赤壁質
實一統志云蒲圻本漢沙羡縣之地名孫吳時分武/昌為兩部自武昌至蒲圻為右部始置蒲圻縣以
[026-73b]
湖畔多蒲故名晉屬長沙郡劉宋屬江夏郡梁屬上/雋郡隋屬鄂州唐宋元俱仍舊國朝因之改屬武昌
府/
赦
大司農孟光於衆中責費褘曰赦者偏枯之物非明/世所宜有也必不得已乃可權而行之今有何急而
數施非常之恩以惠姦宄乎褘顧謝踧踖而已初丞/相亮時有言公惜赦者亮荅曰治世以大徳不以小
惠故匡衡呉漢不願為赦先帝亦言吾周旋陳元方/鄭康成間每見啟告治亂之道悉矣曾不語赦也若
劉景升父子嵗嵗赦宥何益於治乎陳夀曰諸/葛亮為政軍旅數興而赦不妄下不亦卓乎質實
踧踖恭敬不寧之貌陳元方陳紀表字潁川許人鄭/康成鄭𤣥表字北海宻人劉景升劉表表字山陽髙
[026-74a]
平/人
吳罷大錢○以姜維為衛將軍與費禕並録尚書事
丁/卯十年魏正始八年/吳赤烏十年春二月日食
時魏主芳䙝近羣小逰宴後園何晏上言自今逰豫/宜從大臣詢謀政事講論經義不聽而晏等朋附曹
爽亦好變改法度太尉蔣濟上疏曰惟命世大才乃/能張其綱維以垂于後下吏改易無益於治適足傷
民宜使文武之臣各守/其職則和氣可致也
吳作太初宫
吳主權詔徙武昌宫材瓦脩建業宫有司奏故宫嵗/久恐不堪用宜下所在通伐權曰大禹以卑宫為美
[026-74b]
今軍事未巳所在賦歛若更通伐/恐妨農桑武昌材瓦自可用也集覽宜下所在通/伐言當行下
所屬一例科取也本作/宜下所在通更伐致質實一統志云太初宫在應/天府上元縣治東北五
里臺城内本吳長沙桓王䇿之故府大帝自京口遷/建業居之其後起新宫於太初東制度尤廣名曰昭
明/宫
書法書作宫何美也作宫之為譏多矣此則曷為/以美書於是因武昌材瓦恐妨農桑可謂有
䘏民之心者故書美之終綱目書/作宫殿五十六其以美書者鮮矣
魏遷其太后於永寧宫
曹爽用何晏等謀遷太后擅朝政多樹/親黨司馬懿不能禁遂稱疾不與政事
[026-75a]
書法遷之者曹爽也則其不書曹爽何據安帝延/光四年閻顯及靈帝建寧元年曹節皆書主
名均其罪於魏之臣子也於是爽專朝政擅遷太/后在朝大臣雖司馬懿等莫之禁而聽其所為書
曰魏遷/分罪也
戊/辰十一年魏正始九年吳/赤烏十一年夏四月魏以徐邈為司空不
受
魏以光禄大夫徐邈為司空邈嘆曰三公論道之/官無其人則闕豈可以老病忝之哉遂固辭不受質
實徐邈/薊人
五月費禕出屯漢中質實漢中郡名注見/周赧王四年
[026-75b]
自蔣琬及禕雖身居於外慶賞威刑皆遥先諮/斷然後乃行禕雅性謙素當國功名畧與琬比
己/巳十二年魏嘉平元年吳/赤烏十二年春正月魏司馬懿殺曹爽及
何晏等夷其族
曹爽驕奢無度飲食衣服擬於乘輿又私取先帝才/人以為伎樂作窟室綺疏四周與何晏等縱酒其中
弟羲泣諫不聽又兄弟數俱出逰司農桓範謂曰總/萬機典禁兵不宜竝出若有閉城門誰復内人者爽
曰誰敢爾邪初清河平原争界八年不能决冀州刺/史孫禮請天府所藏列祖封平原時圖以决之爽信
清河之訴云圖不可用禮上疏自辨辭頗剛切爽大/怒劾禮怨望結刑五嵗久之復為并州往見司馬懿
有忿色而無言懿曰卿得并州少邪恚理分界失分/乎禮曰禮雖不徳豈以是為意邪本謂明公匡輔魏
[026-76a]
室以報明帝之託今社稷將危天下兇兇此所以不/悦也因涕泣横流懿曰且止忍不可忍後李勝出刺
荆州過辭懿懿令兩婢侍持衣衣落指口言渇婢進/粥懿不持杯而飲粥流霑胸勝曰衆謂明公舊風發
動何意乃耳懿使聲氣纔屬言年老枕疾死在旦夕/并州近胡好為之備且以子師昭為託勝曰還忝本
州非并州也㦤復錯亂其辭曰君方到并州勝曰當/忝荆州懿曰年老意荒不解君言今為本州好建功
勲勝退告爽曰司馬公尸居餘氣形神已離不足慮/矣故爽等不復設備是月魏主芳謁髙平陵爽與弟
羲訓彦皆從懿與師昭謀以皇太后令閉諸城門勒/兵據武庫召司徒髙柔假節行大將軍事據爽營太
僕王觀行中領軍事據羲營奏曰大將軍爽背棄顧/命敗亂國典僣擬專權盡據禁兵羣官要職皆置所
親殿中宿衛易以私人伺察至尊離間兩宫天下洶/洶人懷危懼此非先帝詔陛下及臣升御牀之本意
[026-76b]
也太尉臣濟等皆以爽冇無君之心兄弟不宜典/軍宿衛奏永寜宫皇太后令臣如奏施行臣輙勑
主者罷爽羲訓吏兵以侯就第敢有稽留車駕便/以軍法從事臣輙力疾將兵屯洛水浮橋伺察非
常爽得奏迫窘不知所為懿使爽所親信説爽宜/早自歸罪唯免官而已懿以太后令召桓範範欲
應命其子曰車駕在外不如南出範乃出懿謂蔣/濟曰智囊徃矣濟曰駑馬戀棧豆必不能用也範
勸爽以天子詣許昌發四方兵自輔爽疑未决範/謂羲曰此事昭然卿用讀書何為今卿門户求貧
賤復可得乎且匹夫質一人尚欲望活卿與天子/相隨令於天下誰敢不應今詣許昌不過中宿所
憂榖食而大司農印章在我身羲兄弟不從自/甲夜至五皷爽乃投刀於地曰我亦不失作富
家翁範哭曰曹子丹佳人生汝兄弟㹠犢耳何/圖今日坐汝族滅也爽乃通懿奏請下詔免已
[026-77a]
官奉駕還宫爽兄弟歸家懿發吏卒圍守之有司奏/黄門張當私以所擇才人與爽疑有姦收付廷尉考
實辭云爽與何晏鄧颺丁謐畢軌李勝等謀逆於是/收爽羲等并桓範張當俱夷三族先是宗室曹冏上
書曰古者必建同姓以明親親必樹異姓以明賢賢/親疎竝用故能保其社稷今州郡牧守皆跨有千里
兼軍武之任或比國數人或兄弟竝據而宗室子弟/王空虛之地君不使之民曾無一人間厠其間與相
維制非所以彊榦弱枝備萬一之虞也語曰百足之/蟲至死不僵以其扶之者衆也此言雖小可以譬大
冏欲以感寤曹爽爽不能用及懿閉門爽司馬魯芝/聞變將營騎斫津門出赴爽及爽解印綬主簿楊綜
止之曰公扶主握權捨此以至東市乎有司奏收芝/綜懿曰彼各為其主也宥之芝之出也呼參軍辛敞
欲與俱敞謀於其姊憲英曰天子在外太傅閉城門/人云將不利國家於事可得爾乎憲英曰以吾度之
[026-77b]
太傅誅曹爽耳然則事就乎曰得無殆就爽才非太/傅偶也然則可以無出乎曰職守人之大義也凡人
在難猶或䘏之執鞭而棄其事不祥莫大焉且為人/任為人死親昵之職也從衆而已敞遂出事定之後
嘆曰吾不謀於姊㡬不獲於義○先是爽辟王沈羊/祜沈勸祜應命祜曰委質事人復何容易沈遂行及
爽敗沈以故吏免謂祜曰吾不忘卿前語祜曰此非/始慮所及也○爽從弟文叔妻夏侯令女早寡無子
其父欲嫁之令女截耳自誓居常依爽爽誅其家上/書絶昏強迎以歸復將嫁之令女又斷其鼻其家驚
惋謂之曰人生世間如輕塵棲弱草何至自苦乃爾/且夫家夷滅已盡守此欲誰為哉令女曰吾聞仁者
不以盛衰改節義者不以存亡易心曹氏前盛時尚/欲保終况今衰亡何忍棄之此禽獸之行吾豈為乎
懿聞而賢之聽使乞子字養為曹氏後○何晏等方/用事自以為一時才傑人莫能及嘗為名士品目曰
[026-78a]
唯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夏侯泰初是也唯㡬也故/能成天下之務司馬子元是也惟神也故不疾而速
不行而至吾聞其語未見其人盖以自况也晏聞平/原管輅明術數請與論易鄧颺在座謂輅曰君自謂
善易而語不及易中詞義何也輅曰夫善易者不言/易也晏笑而賛之曰可謂要言不煩因謂輅曰試為
作一卦當至三公不又問連夢青蠅數十來集鼻上/何也輅曰元凱輔舜周公佐周皆以和惠謙恭享有
多福今君矦位尊埶重而懐徳者鮮畏威者衆殆非/小心求福之道願君矦裒多益寡非禮不履然後三
公可至青蠅可驅也颺曰此老生之常談輅曰老生/者見不生常譚者見不譚輅舅聞之責其言太切輅
曰與死人語何所畏邪舅怒以為狂選部郎劉陶少/有口辯鄧颺之徒以伊吕稱之陶嘗謂傳𤣥曰智者
於羣愚如弄一丸於掌中而仲尼不能得天下何以/為聖𤣥曰天下之變無常也今見卿窮矣至是陶退
[026-78b]
居里舎乃謝其言之過輅之舅亦謂輅曰爾前何以/知何鄧之敗輅曰鄧之行歩筋不束骨脉不制肉起
立傾倚若無手足此為鬼躁何之視候魂不守宅血/不華色精爽煙浮容若槁木此為鬼幽二者皆非遐
福之象也晏性自喜粉白不去手行歩顧影尤好老/荘書與夏侯𤣥荀粲王弼之徒競為清談祖尚虛無
謂六經為聖人之糟粕由是天下士/大夫慕效之遂成風流不可復制集覽作窟室綺/疏四周窟
室掘地為室也綺文繒也綺疏四周謂疏通其周匝/為牕而以綺䝉之飲酒其間也引左傳襄三十年鄭
伯有耆酒為窟室而夜飲酒擊鐘焉朝至未巳朝者/曰公焉在其人曰吾公在壑谷注壑谷窟室也天下
兇兇兇音凶又上聲左傳曹人兇懼徐氏曰象亂而/懼也兇通作匈漢髙本紀天下匈匈注喧擾之意懿
使聲氣纔屬作聲使氣似欲絶而僅纔聨屬之狀司/馬懿故作此態以示衰老無用尸居猶言行尸走肉
[026-79a]
也謂懿如死尸之居世無能為矣天下洶洶洶音凶/又上聲此言天下喧擾如水勢洶湧故人懐危懼也
楚辭水聲洶洶力疾注見晉穆帝永和五年棧豆棧/仕限反馬皁也豆所以飼馬大司農主錢榖金帛邊
郡調度皆為報給甲夜初更也子丹佳人曹真字子/丹爽之父也佳好也佳人猶言佳士李延年歌曰北
方有佳人絶代而特立彊榦弱枝京師為榦四方為/枝西都賦曰彊榦弱枝隆上都而觀萬國東市刑人
之所也容易易更易也謂豈容更事他人泰初夏侯/𤣥表字子元司馬師表字是為晉景帝性自喜粉白
不去手三國魏曹爽傳後注何晏性自喜動静粉/白不去手胡致堂曰晏以貌自喜粉白不去手正
誤委質事人復何容易今按易去聲言不可輕易/也漢書東方朔傳談何容易楊敞傳事何容易質
實一統志云髙平陵魏明帝之墓也在河南府孟津/縣舊河清城界洛水注見光武建武三年許昌縣
[026-79b]
名注見獻帝建安元年王觀東郡人魯芝郿人辛敞/穎川陽翟人毗之子王沈晉陽人機之子羊祜泰山
南城人續之孫平原縣名注見光武建武五年何晏/宛人進之孫夏侯𤣥沛國人尚之子荀粲潁川潁隂
人王弼山陽人傅𤣥靈/州人徙居泥陽幹之子
書法爽罪甚矣其書殺何惡懿也司馬氏之威始/此矣然則爽無罪歟爽等不書官所以罪之
也/
發明曹爽受遺輔政身為大將軍又加侍中都督/中外諸軍録尚書事而司馬懿殺之如斃狐
豚綱目亦削其官而不書何哉驕奢無度僣擬乘/輿多置親黨專擅朝權縱酒宣淫信用浮薄此豈
輔政大臣所當為耶及事變已形又不能用桓範/之謀挾其主以自免乃欲不失作富家翁蠢繆若
[026-80a]
此是特狐豚之不若耳何足貴哉然爽既有罪胡/不正其伏誅之名而以懿殺為文盖懿欺孤弱寡
已有無君之心特因事而發非必忠於佐魏故其/書法如此先儒謂春秋之於王道猶輕重之權衡
臣謂綱目之於予奪亦輕重之權/衡也夫豈厚於懿而薄於爽哉
魏以司馬懿為丞相加九錫不受考異提要作魏司馬/懿自為丞相加
九錫復辭不受按簒賊例注曰董卓曹操等自其得政/遷官建國皆以自為自立書之則此當從提要為是
考證當作魏司馬懿自為丞相加九錫復辭不受○謹/按古者國家大臣受遺輔政安危之所繫焉漢武
帝命霍光昭烈命孔明君能知臣臣能盡忠可謂兩得/矣以唐太宗賢明猶不知李勣致有武氏之亂况僣國
嗣主安能知其臣乎當曹魏時司馬懿雖有無君之心/而未得專國之權明帝屬以後事者是授以國命也因
[026-80b]
而廢弑三主卒簒其國皆由卧内一言以召之凡例曰/凡書簒國隨事異文而尤謹其始今故追原事義推本
凡例當於司馬懿為丞相加九錫特/以自為書之然亦不足以著其罪也
書法書以何命自上出也不受則懿亦可謂稍知/節矣綱目書九錫十四詳平帝元始五年書
加某九錫者一王莽書以某加九錫而不受者二/懿朱全忠書自加者九曹操趙王倫桓𤣥蕭道成
蕭衍陳霸先楊堅李淵王世充書自加九錫而復/辭者二司馬昭劉裕然全忠以不滿而不受又非
懿之/比矣
○魏䕶軍夏侯霸來奔
霸為曹爽所厚以父淵死於蜀常切齒有報仇之志/為征蜀䕶軍統屬征西征西將軍夏侯𤣥霸之從子
[026-81a]
爽外弟也至是司馬懿召𤣥詣京師而以郭淮代之/霸素與淮不協恐禍及遂來奔姜維問之曰懿既得
政當復有征伐之志不霸曰彼方營立家門未遑外/事有鍾士季者其人雖少若管朝政吳蜀之憂也士
季者鍾繇之子/尚書郎㑹也集覽鍾繇姓名/繇或音宙質實夏侯霸沛國人/淵之子鍾㑹潁
川長/社人
三月吳大司馬朱然卒
然氣候分明内行脩潔終日欽欽若在戰場臨急膽/定過絶於人雖世無事每朝夕嚴皷兵在營者咸行
装就隊以此玩敵使不知所備故出輙/有功為大司馬病卒吳主權為之哀慟集覽嚴皷戒/嚴而擊
皷/質實朱然丹陽/人治之子
[026-81b]
秋姜維伐魏雍州不克
維攻魏雍州依麴山築二城使句安李韶守之聚羗/胡質任侵偪諸郡魏郭淮使刺史陳泰進兵圍之斷
其運道及城外流水將士窘困分糧聚雪以引日月/維引軍救之出自牛頭山與泰相對泰勅諸軍各堅
壘勿與戰遣使白淮使趣牛頭截其還路/淮從之進軍洮水維懼遁走安等降魏集覽句安/姓名
句音鉤質任國弱懼彼侵伐令子及貴臣往為質此/質如字讀任汝鴆反義與質同又質詳注見周顯王
四十一年洮水洮音滔水經注洮水出隴西臨洮/縣北至枹罕東入河輿地記洮水源出西傾山質
實一統志云陳泰潁川人羣之子牛頭山在漢中府/褒城縣西北二十五里以形似名洮水在臨洮府
城西南吐谷渾界一名恒水源出西傾山流/經府界雍州注見唐𤣥宗開元十一年京兆
[026-82a]
冬十二月魏即拜王淩為太尉考異提要作魏即拜揚/州都督王淩為太
尉/
初淩以將軍假節督揚州西其甥令狐愚為兖州刺/史屯平阿甥舅竝典重兵專淮南之任隂謀以魏主
制於彊臣楚王彪有智勇欲共立之迎都許昌愚遣/其將與楚王相聞淩子廣諫曰凡舉大事應本人情
曹爽驕奢平叔虛華丁畢鄧桓專競於世所存雖髙/而事不下接變易朝典民莫之從故同日斬戮名士
減半而百姓不哀失民故也今司馬懿情雖難量事/未有逆而擢用賢能脩先朝政令副衆心所求爽之
所以為惡者彼莫不改夙夜匪懈以恤民為先父/子兄弟竝握兵要未易亡也淩不從㑹愚病卒集
覽令狐複姓注見唐昭宗天復元年平叔何晏/表字丁畢鄧桓四人也丁謐畢軌鄧颺桓範質實
[026-82b]
平阿縣名/未詳沿革
魏光禄大夫徐邈卒
盧欽曰徐公志髙行潔才博氣猛其施之也髙而不/狷潔而不介博而守約猛而能寛或問欽徐公當武
帝之時人以為通自為凉州刺史還人以為介何也/欽曰往者毛孝先崔季珪用事貴清素之士時皆變
易車服以求名而徐公不改其常故人以為通比來/天下奢靡相效而徐公雅尚自若故前日之通乃今
日之介也是世人無/常而徐公有常耳集覽不狷狷守節無為也論語/狂者進取狷者有所不為
不介介耿介也易繫辭憂悔吝者存乎介孟子不/以三公易其介孝先毛玠表字季珪崔琰表字質
實盧欽涿郡涿/人毓之長子
[026-83a]
庚/午十三年魏嘉平二年吳/赤烏十三年秋吳廢其太子和殺魯王霸
及將軍朱據冬十一月立子亮為太子
初潘夫人有寵於吳主權生少子亮權愛之全公主/既與太子和有隙欲豫自結數稱亮美權以魯王霸
結朋黨以害其兄心亦惡之謂侍中孫峻曰子弟不/睦將有袁氏之敗為天下笑若使一人立者安得不
亂乎遂有廢和立亮之意然猶沉吟歴年至是乃幽/太子和將軍朱據諫曰太子國之本根加以雅性仁
孝天下歸心昔晉獻用驪姬而申生不存漢武信江/充而戾太子寃死臣竊懼太子不堪其憂雖立思子
之宫無及矣不聽據與尚書僕射屈晃率諸將吏泥/頭自縳連日詣闕請和而無難督陳正及五營督陳
象各上書切諫吳主大怒族誅正象牽據晃入殿據/晃猶叩頭流血辭氣不撓權杖之一百遂廢和為庶
[026-83b]
人徙故鄣賜霸死殺楊竺全寄等/據尋亦賜死明年立潘氏為皇后集覽袁氏之敗袁/紹三子譚熙
尚譚當為嗣紹乃以繼兄之後紹卒衆以遺命立其/㓜子尚後兄弟相攻為曹操所敗立思子之宫漢武
帝因思戾太子而立望思臺泥頭以物䝉頭如刑人/之狀無難督官號也故鄣地理志秦置鄣郡漢改丹
陽郡漢書豫章注索隐曰章郡後改曰故章或稱豫/章為衍字也括地志云秦之鄣郡今湖州長興縣西
南八十里/故鄣城是正誤泥頭今按謂以泥塗其頭也文選范/雲表泥首在顔註泥猶在面後第五
十四卷泥/首放此質實孫峻富春人吳之宗室屈晃天台人/晉獻用驪姬而申生不存注見髙帝
十二年漢武信江充而戾太子寃死注見武帝征和/二年思子宫注見武帝征和三年一統志云故鄣秦
之縣名始皇滅楚置之為鄣郡治所漢屬丹陽郡王/莽改曰候望東漢復為故鄣縣晉屬吳興郡後廢之
[026-84a]
故城在湖州府長興/縣西南一百二十里
發明和書廢霸書殺據書及且不去其爵是皆無/罪之人也夫衽席之私非惟昏主惑之雖明
君亦未必能免忠直之言非惟昏主違之雖明君/亦未必能聽觀吳主權之廢嫡立庶朱據等忠言
苦諫不惟不能聽又從而殺之權雖偏霸然亦自/以為一世人豪晩節末路昏繆乃爾溺其所可愛
忘其所可戒詳書于册其為/後世鑒豈不深切著明也哉
吳作堂邑塗塘集覽堂邑地理志臨淮有堂邑案臨淮/今泗州是塗塘塗本作涂涂水出
堂邑晉伐吳遣琅邪/王出涂中即此地
遣兵十萬作/之以淹北道
[026-84b]
書法作塘必書重民力也書作塘始此終綱目書/作塘四吳塗塘浦里塘梁縁淮塘吳越捍海
石/塘
十二月魏擊吳戰於江陵大破之
魏王昶言孫權流放良臣嫡庶分争可乘釁擊之司/馬懿遣新城太守陳泰襲巫秭歸荆州刺史王基向
夷陵昶向江陵昶引竹絙為橋渡水擊吳軍吳將施/績夜遁入江陵昶欲引致平地與戰乃先遣五軍案
大道發還使吳望見而喜又以所獲鎧馬甲首環城/以怒之而設伏兵以待之績果來追昶與戰大破之
斬其二將王基陳泰/亦破吳兵降數千口集覽巫注見周赧王十六年秭/歸注見和帝永元十二年
竹絙為橋絙居登反大索也以竹索為橋駕虛而渡/名曰繩橋又名笮橋笮橋注見晉穆帝永和三年案
[026-85a]
大道案依大路而還歸鎧馬甲首皆魏軍先所戰獲/者鎧即甲也首謂所斬人頭韻會鎧字下引廣雅䥁
甲介鎧也周禮司甲注疏云古/用皮為之甲今用金為之鎧
辛/未十四年魏嘉平三年/吳大元元年夏四月魏司馬懿殺王淩及楚
王曹彪遂置諸王公於鄴
淩遣將軍楊𢎞以廢立事告兖州刺史黄華華𢎞連/名以白司馬懿懿將中軍乘水道討浚先下赦赦淩
罪又為書諭淩已而大軍掩至百尺淩埶窮面縳水/次懿解其縳送詣京師道飲藥死懿至洛陽窮治其
事諸相連者悉夷三族發淩愚冢剖棺暴尸賜楚王/彪死盡録諸王公置鄴使有司察之不得與人交闗
初愚為白衣時常有髙志衆謂必興令狐氏族父邵獨/以為愚性倜儻不脩徳而願大必滅我宗愚甚不平
[026-85b]
及愚仕進有名稱從容謂邵曰先時聞大人謂愚為/不繼今竟云何邪邵熟視而不荅私謂妻子曰公冶
性度猶如故也不知我當坐之不邪必逮汝曹矣邵/没十餘年而愚滅族初愚以别駕單固治中楊康為
腹心及愚卒康露其隂事愚由是敗懿至夀春以問/固固曰無有遂收繫獄使康詰之固辭窮乃罵曰老
傭既負使君又滅我族顧汝當活邪康初自冀封侯/後以辭頗參錯亦并斬之固又罵之曰若死者有知
汝何面目/行地下乎集覽百尺村名今蠡州博野縣有大百尺/村屬河間倜儻卓異也不覊之士倜
他歴反公冶令狐愚字單固單姓注見/光武建武十九年治中官名也治平聲正誤百尺今/按王淩
在淮南司馬懿擊之掩至百尺何為至博野邪水經/注沙水東南過陳縣又東南流注于潁謂之交口水
次有大堰即古百尺堰/杜佑曰在陳留宛邱縣
[026-86a]
書法淩謀立彪逆也不書書殺何惡懿也而因置/諸王公於鄴甚矣故以遂書之彪必書曹殊
之於漢/宗也
發明王淩以其君制於強臣之手雖舉大事其名/似正然綱目不書其官又不予其討懿者外
其君而欲立彪且又面縳出降故也懿自殺爽之/後魏國已在其掌握今又殺彪而盡置諸曹於鄴
其脇制之威又甚於操之所為矣自丕簒漢哉/至是纔三十載天道好還如此豈不昭昭也
秋八月魏太傅司馬懿卒以其子師為撫軍大將軍録
尚書事考異提要其上無以字為上有自字據十八/年書師弟昭自為大將軍合從提要○
魏分匈奴部為二國
[026-86b]
初南匈奴自謂其先本漢室之甥因冐姓劉氏魏太/祖留單于呼㕑泉於鄴分其衆為五部居并州境内
左賢王豹為左部帥部族最強城陽太守鄧艾上言/單于在内羌夷失統合散無主今單于之尊日疏而
外土之威日重不可不深備也聞劉豹部有叛胡可/因此割為二國以分其埶去卑功顯前朝宜加其子
顯號使居鴈門離國弱冦追録舊勲御邊長計也又/陳羌胡與民同處宜以漸出之使居民表以崇廉恥
之教塞姦宄之路/司馬師皆從之集覽呼㕑泉單于名去卑右賢王/名其後大夏赫連氏即其裔
也使居民表使羌/胡居於編民之外質實城陽郡名注見髙帝/四年鄧艾棘陽人
冬十一月吳以諸葛恪為太子太傅總統國事
吳立節中郎將陸抗自柴桑屯所詣建業治病病差/當還吳主權涕泣與别謂曰吾前聽用䜛言與汝父
[026-87a]
大義不篤以此負汝前後所問一切焚之莫令人見/也時權頗寤太子和之無罪十一月祀南郊還得風
疾欲召和還全公主及侍中孫峻中書令孫𢎞固争/之乃止權以太子亮㓜議所付託峻薦恪可付大事
權嫌其剛狠自用峻曰朝臣才無及恪者乃召之恪/將行吕岱戒之曰世方多難子每事必十思恪曰昔
季文子三思而後行夫子曰再斯可矣今君令恪十/思明恪之劣也岱無以答時咸謂之失言恪至建業
見吳主於卧内受詔牀下以大將軍領太子太傅孫/𢎞領少傅有司諸務一統於恪惟殺生大事乃以聞
虞喜曰夫託以天下至重也以人臣行主威至難也/兼二至管萬機能勝之者鮮矣元遜若因十思之義
廣諮當世之務聞善速於雷動從諌急於風移豈得/隕首殿堂死於凶豎之刃世人奇其英辨可觀而哂
吕侯無對為陋是樂春藻之繁華而忘秋實之甘口/也昔來敏與費褘對棊意無厭倦必能辦賊然况長
[026-87b]
寧以為君子臨事而懼好謀而成蜀為蕞爾之國方/向大敵何可矜已有餘晏然無戚斯禕性寛簡不防
細微卒為降人所害豈非兆見於彼而/禍成於此哉二事體同皆足為世鑒也集覽死於凶/豎之刃
侍中孫峻搆恪於吳王伏兵殺之事在後年來敏與/費禕對棊事在七年卒為降人所害費禕後為魏降
將郭循所殺/事在後年正誤况長寧今按况姓/長寧名蜀人也質實柴桑縣名/注見獻帝
建安十三年元/遜諸葛恪表字
費禕北屯漢夀以陳祗守尚書令質實漢夀縣名注見/延熙十六年
壬/申十五年魏嘉平四年吳主/孫亮建興元年春正月魏以司馬師為大
將軍考異提要無以字為上有自字/據凡例注文合從提要○吳立故太子和
[026-88a]
為南陽王
吳主權復封和為南陽王居長沙奮/為齊王居武昌休為琅邪王居虎林質實長沙郡名/注見獻帝
興平元年武昌郡名注見建興七年一統志云虎林/古邑名故城在池州府城東二十五里吳孫權封子
休為琅邪王鎮/虎林城即此
夏四月吳主權卒太子亮立以諸葛恪為太傅
吳主權疾病潘后使人問孫𢎞以吕后稱制故事左/右畏后虐戾伺其昏睡縊殺之權病困召諸葛恪
孫𢎞太常滕𦙍及將軍吕據侍中孫峻屬以後事而/卒𢎞素與恪不平祕不發䘮欲矯詔誅恪峻以告恪
恪請𢎞咨事於坐殺之乃發䘮諡權曰大皇帝太子/亮即位以恪為太傅𦙍為衛將軍吕岱為大司馬恪
[026-88b]
乃命罷視聽息校官原逋責/除闗税崇恩澤衆莫不悅集覽罷視聽罷不御也/視聽聲色之好也
息校官息屏去也校官即校人周禮校人掌王馬之/政注校尸教反校之言校也主馬者必仍校視之故
曰校人又漢書校獵註謂連接木以闌禽獸故謂養/禽獸者曰校人原逋責原免逋欠也責與債通漢書
注欠負官物亡匿不還者皆謂之逋除闗稅除去闗/市之稅歛也孔子家語曰臧文仲置六闗不仁也注
魯本無此闗文仲始置以稅行者故為/不仁孟子曰昔者文王闗市譏而不征
書法自漢室衰微羣雄竊據不修職貢綱目無取/焉仲謀代立綱目書予之者三不遣任子一
也迎擊曹操二也改元拒魏三也而襲取江陵邀/殺闗羽遂使魏益以強漢不可復綱目獨深罪之
故昭烈之/師恃書伐
[026-89a]
吳徙其齊王奮於豫章
諸葛恪不欲諸王處濵江兵馬之地乃徙齊王奮於/豫章琅邪王休於丹陽奮不肯徙恪遺之牋曰帝王
之尊與天同位是以家天下臣父兄仇讐有善不得/不舉親戚有惡不得不誅所以承天禮物先國後身
盖聖人立制百代不易之道也大行皇帝覽古戒今/慮於千載是以寢疾之日分遣諸王詔䇿勤渠科禁
嚴峻誠欲上安宗廟下全諸王使百世相承無凶國/害家之悔也大王宜上惟太伯順父之志中念河間
東海恭順之節下存前世驕恣荒亂之戒而聞頃至/武昌以來多違詔敕不狥制度擅發諸將私殺左右
小大驚恠莫不寒心俚語曰明鑑所以照形古事所/以知今大王宜深以魯王為戒改易其行若棄忘先
帝法教懐輕慢之心臣下寧負大王不敢負先帝遺/詔寧為大王所怨疾豈敢令詔敕不行於藩鎮邪奮
[026-89b]
懼遂/行集覽大行皇帝注見昭帝元平元年太伯順父/之志周本紀古公亶父有長子曰太伯次
曰虞仲少曰季歴季歴生子名昌有聖瑞太伯知古/公意欲立季歴以傳昌乃亡於荆蠻以讓季歴是為
王季後遂傳昌是為文王河間東海恭順之節河間/獻王徳景帝子也東海恭王彊光武子也皆願備藩
國以魯王為戒前/年魯王霸被殺質實豫章郡名注見武帝元鼎五/年丹陽郡名注見明帝永平
十三/年
冬十月吳諸葛恪修東興隄十二月魏人擊之恪與戰
于徐塘魏人敗走
初吳大帝築東興隄以遏巢湖後攻魏淮南敗以内/船遂廢不治至是諸葛恪更作大隄左右結山夾築
[026-90a]
兩城各留千人使全端留畧守之魏諸葛誕言於司/馬師曰今因吳内侵使文舒逼江陵仲恭向武昌以
覊吳之上流然後簡精卒攻其兩城可大獲也是時/征南王昶征東胡遵鎮南母邱儉各獻征吳之䇿詔
以問尚書傅嘏嘏曰吳為冦六十年君臣相保吉凶/同患設令列船津要則彼堅城據險横行之計其殆
難㨗今邊城之守與賊相逺羅落重宻間謀不行而/舉大衆臨巨險以徼功先戰而後求勝非長䇿也唯
有進軍大佃最差完牢可詔昶遵等擇地居險三方/竝進奪其肥壤使還塉地一也兵出民表冦抄不犯
二也招懐近路降附日至三也羅落逺設間構不來/四也賊退其守佃作易立五也坐食積榖士不運輸
六也釁隙時聞討襲速决七也凡此七者軍士之急/務也不進據則賊擅便資據之則利歸於國不可不
察也師不從詔昶等三道擊吳昶攻南郡儉向武昌/遵誕攻東興恪將兵四萬救東興遵等作浮橋以渡
[026-90b]
陳於隄上分兵攻兩城城髙峻不可㧞恪使將軍丁/奉與吕據為前部從山西上奉曰諸軍行緩若賊據
便地則難與争鋒我請趨之乃辟諸軍使下道自率/麾下三千人徑進舉帆二日至東闗遂據徐塘時天
雪寒遵方置酒髙㑹奉見其前部兵少使兵皆解鎧/去矛㦸但兠鍪刀楯倮身縁堨魏人望見大笑之不
即嚴兵吳兵得上便鼓譟斫破其前屯據等一至魏/軍驚擾散走争渡橋壊相蹈藉溺死者數萬吳獲車
乘牛馬驢騾各以千數資噐山積振旅而歸昶儉聞/東軍敗各燒屯走朝廷欲貶諸將師曰此我不聽公
休過也諸將何罪悉宥之惟削其弟昭爵而已後雍/州刺史陳泰求敕并州討胡未集而鴈門新興以逺
役驚反師又曰此我過也非陳雍州之責是以人皆/愧悅習鏧齒曰司馬師引二敗以為已過過消而業
隆若推過歸咎執其功而隐其䘮則上下離心賢愚/解體矣君人者茍統斯理以御國行失而名揚兵挫
[026-91a]
而戰勝雖百敗可也况於再乎○魏光禄大夫張緝/曰恪其不免乎司馬師曰何也緝曰威震其主功盖
一國何/以能久集覽巢湖在無為軍巢縣東南周圍四百里/與合肥舒城廬江巢縣四邑接境巢通
作漅或作剿晉灼竝音勦絶之勦然今皆讀為鉏交/反全端留畧二人之姓名乃辟諸軍使下道為句辟
皮亦反猶言辟易也使諸軍開張而避於路下東闗/無為郡志巢縣有東西二闗吳魏相持於此濡湏山
謂之東闗東闗之北岸吳築城七寳山謂之西闗西/闗之南岸魏樹柵倮身縁堨倮與祼通袒裼也堨音
其謁反堤堨也謂脱衣露體縁循堨隄而進也我不/聽公休過也公休諸葛誕表字先嘗諫征吳司馬師
不聽今兵敗而引咎歸已隐其䘮䘮四浪反/謂䘮師也隐蔽而不言也按䘮字當作䘮質實一/統
志云東興隄在廬州府無為州東北五十里東闗口/西接巢湖一名濡湏塢乃吳諸葛恪所築以遏巢湖
[026-91b]
左右依山峽築兩城使全端守之魏人圍東闗圖壊/其隄不克巢湖注見建興十二年丁奉廬江人東闗
注見建興六年鴈門郡名注見秦王政三/年新興郡名注見晉孝武帝太元九年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卷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