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1a] 
欽定四庫全書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卷十二下
甲/子中平元年春二月黄巾賊張角等起
初鉅鹿張角事黄老以妖術教授號太平道自稱大/賢良師呪符水以療病令病者跪拜首過遣弟子遊
四方轉相誑誘十餘年間徒衆數十萬自青徐幽冀/荆揚兖豫莫不畢應填塞道路郡縣反言角以善道
教化為民所歸楊賜上言宜敕州郡簡别流民䕶歸/本郡以孤弱其黨然後誅其渠帥可不勞而定事留
中司徒掾劉陶復上疏申賜前議帝殊不為意方詔/陶次第春秋條例角遂置三十六方方猶將軍也大
方萬餘人小方六七千各立渠帥訛言嵗在甲子天/下大吉以白土書京城寺門及州郡官府皆作甲子
[023-1b]
字大方馬元義等先收荆揚數萬人以中常侍封諝/徐奉等為内應約以三月五日内外俱起至是角弟
子唐周告之於是收元義車裂詔三公司𨽻案騐宫/省直衛及百姓事角道者誅殺千餘人下冀州逐捕
角等知事已露馳敕諸方一時俱起皆著黄巾為識/角自稱天公將軍弟寳稱地公將軍梁稱人公將軍
所在燔刼長吏逃亡/旬月之間天下響應集覽鉅鹿故邢侯國今為順徳/路諝寫與反説文知也周
禮謂有才/智之稱也質實鉅鹿郡名注見楚義帝元年襄國渠/帥注見唐代宗廣徳元年劉陶穎川
潁隂/人
三月以何進為大將軍屯都亭考異此亦當書后兄/何進與梁冀同集
覽都亭地名/近畿内○赦黨人遣中郎將盧植討張角皇甫嵩
[023-2a]
朱儁討潁川黄巾
帝召群臣㑹議北地太守皇甫嵩以為宜解黨禁益/出中藏錢西園廐馬以班軍士吕强曰黨錮乆積人
情怨憤若不赦宥與角合謀為變滋大請先誅左右/貪濁大赦黨人料簡收守能否則盗無不平矣帝懼
而從之發天下精兵遣中郎將盧植討張角/皇甫嵩朱儁討潁川黄巾嵩規之兄子也集覽潁/川
秦地漢獻帝徙都之改/名許昌料簡料度簡選質實潁川郡名注見秦二世/三年皇甫嵩安定朝那
人規兄/之子
殺中常侍吕强侍中向栩郎中張鈞
時趙忠張讓等貴寵上常言張常侍是我父趙常侍/是我母由是宦官無所憚第宅擬宫室上嘗欲登永
[023-2b]
安候臺宦官恐望見其居處乃使人諌曰天子不當/登髙登髙則百姓虛散上自是不敢復升臺榭及諝
奉事發上詰責諸常侍曰汝曹常言黨人欲為不軌/皆令禁錮今黨人更為國用汝曹反與角通為可斬
未皆叩頭求退徴還宗親在州郡者已而更共譛吕/強云與黨人共議朝廷數讀霍光傳帝使中黄門持
兵召強强怒曰丈夫欲盡忠國家豈能對獄吏乎遂/自殺侍中向栩譏刺左右讓誣栩與角為内應殺之
郎中張鈞上書曰張角所以能興兵作亂萬民所以/樂附之者其源皆由十常侍宗親賔客典據州郡辜
𣙜財利侵掠百姓百姓寃無所訴故聚為盗賊宜斬/十常侍縣頭南郊以謝百姓遣使者布告天下可不
湏師旅而大宼自消帝以鈞章示諸常侍皆免冠徒/跣頓首乞自致雒陽詔獄並出家財以助軍費有詔
皆冠履視事如故帝怒鈞曰此真狂子也十常侍固/當有一人善者不御史遂誣奏鈞學黄巾道收掠死
[023-3a]
獄/中集覽霍光傳廢昌邑王事栩火許反説文杼也其/實皁可染辜𣙜注見桓帝延熹三年不音浮
上聲疑/辭也質實向栩朝/歌人
書法三人皆宦者所疾者也故以無罪書殺然則/中常侍而先朝士可乎以中常侍而能諌則
尤賢者也是故茍私也則朝士序宦官之上而為/譏鄧康茍賢也則朝士序宦官之下而非辱強雖
自殺書殺綱目/勸戒之意深矣
發明侯覽之死則書有罪王甫之死則書伏誅又/皆掲宦者書之至吕强則書殺書中常侍豈
綱目獨私於强哉葢涇渭並流而清濁自分此春/秋褒善貶惡之意也若槩以宦者而不分善否則
失春秋/之意矣
[023-3b]
夏四月太尉楊賜免
帝問賜以黄巾事賜所對/切直帝不悦坐寇賊免
汝南太守趙謙討黄巾敗績質實汝南郡名注見光/武建武十九年
謙擊黄巾軍敗門下袁祕功曹封觀/等七人以身扞刃皆死謙以得免集覽扞蔽/也
五月皇甫嵩朱㒞與騎都尉曹操合軍討三郡黄巾破
平之
朱儁與賊波才戰敗賊遂圍皇甫嵩於長社依草結/營㑹大風嵩敕軍士皆束苣乘城使鋭士間出圍外
縱火大呼城上舉燎應之嵩從城中皷譟而出犇擊/賊陳賊驚亂犇走㑹騎都尉沛國曹操將兵適至合
[023-4a]
軍與戰大破之斬首數萬遂討汝南陳國黄巾皆破/之三郡悉平操父嵩為中常侍曹騰飬子不能審其
生出本末或云夏侯氏子也操少機警有權數而任/俠放蕩不治行業時人未之竒也唯橋𤣥及南陽何
顯異焉𤣥謂操曰天下將亂非命世之才不能濟也/能安之者其在君乎顒見操歎曰漢家將亡安天下
者必是人也時汝南許劭與從兄靖有髙名好共覈/論鄉黨人物每月輙更其題品故汝南俗有月旦評
焉嘗為郡功曹府中莫不改操餙行操徃造劭而問/之曰我何如人劭鄙之不答操刼之劭曰子治世之
能臣亂世之姦雄操喜而去後舉孝亷為郎至是平/賊遷濟南相奏免長吏阿附贓汗者八人○朱儁䕶
軍司馬傅爕上疏曰臣聞天下之禍不由於外皆興/於内是故虞舜先除四凶然後用十六相明惡人不
去則善人無由進也今張角起趙魏黄巾亂六州此/皆釁發蕭墻而禍延四海者也臣奉辭伐罪戰無不
[023-4b]
克黄巾雖盛不足為廟堂憂也臣之所懼在於治水/不自其源末流彌増其廣誠使張角梟夷黄巾變服
臣之所憂甫益深耳何者夫邪正不宜共國亦猶氷/炭不可同器彼知正人之功顯而危亡之兆見皆將
巧辭飾説共長虛偽若不詳察忠臣將復有杜郵之/戮矣陛下宜思四罪之舉速行䜛佞之誅則善人思
進姦凶自息趙忠惡之爕功當封忠譛/之帝猶識爕言不之罪然亦竟不封也集覽長社地/名在許
州苣音巨説文束葦燒也今文作炬機警有機關而/警省權數權謀術數顒魚容反月旦評汝南許劭與
兄靖好共覈論鄉黨人物每月輙更其品題故汝南/俗有月旦評稱焉儁音俊與俊通爕即節反四凶共
工驩兠鯀三苖十六相舜舉十六相禹稷契臯陶伯/益伯夷羲仲羲叔和仲和叔䕫龍朱虎熊羆釁許刃
反説文血祭也又/假借為罅隙也質實長社縣名注見光武建武八/年沛國注見成帝河平二年
[023-5a]
陳國注見周赧王三十六年陳曹騰沛國譙人/傳爕靈州人杜郵之戮事見周赧王五十八年
交阯吏民作亂以賈琮為刺史平之考異平字上/漏討字
交阯多珍貨前後刺史多無清行故吏民怨叛執刺/史及合浦太守三府選賈琮為刺史琮到部遺書告
示各使安其資業招撫荒散蠲復徭役誅斬渠帥簡/選良吏嵗問蕩定百姓以安為之歌曰賈父來晚使
我先反今見清/平吏不敢飯質實賈琮東郡/聊城人
盧植圍張角於廣宗檻車徴還遣中郎將董卓代之
植連破張角斬獲萬餘角走廣宗植築圍鑿塹垂當/㧞之帝遣小黄門左豐視軍求賂不得還言於帝曰
廣宗賊易破耳盧中郎固壘息軍以待天/誅帝怒檻車徴植還减死一等遣卓代之質實一統/志云
[023-5b]
廣宗東漢之縣名屬鉅鹿郡即漢之堂陽縣地晉屬/安平國後魏屬清河郡隋改為宗城縣唐於此置宗
州州廢以縣屬貝州後復改為廣宗縣屬魏州宋屬/大名府金復改宗城縣屬洺州元復為廣宗縣後省
入平鄉縣尋復置屬順徳/路國朝因之改屬順徳府
書法圍書徴還病漢也/書檻車甚病之
秋七月巴郡張脩反質實巴郡注見文/帝後元二年
脩以妖術為人療病其法畧與張角同令病家出/五斗米號五斗米師聚衆寇郡縣時人謂之米賊
八月遣皇甫嵩討張角角死冬十月與角弟梁寳戰皆
破斬之以嵩為車騎將軍領冀州牧考異斬當/作擊
[023-6a]
董卓以無功抵罪乃詔遣嵩時角已死嵩與其弟梁/戰梁衆精勇嵩不能克乃閉營休士伺賊小懈潜夜
勒兵雞鳴馳赴其陳戰至晡時破之斬梁獲首三萬/溺死五萬人剖角棺傳首京師復攻梁弟寳於下曲
陽斬之斬獲十餘萬人嵩能温䘏士卒每軍行頓止/湏營幔修立然後就舍軍士皆食爾乃嘗飯故所嚮
有/功集覽温䘏温存/憂䘏也質實下曲陽縣名注見/帝𤣥更始二年
先零羌及凉州羣盗北宫伯玉等反
北地先零羌及枹罕河闗羣盗反共立湟中義從胡/北宫伯玉為將軍金城人邉章韓遂素著名西州羣
盗誘而刼之使專任軍政殺太守燒州郡初武威太/守倚恃權貴恣行貪暴凉州從事蘇正和案致其罪
刺史梁鵠懼欲殺正和以自觧訪於漢陽長史蓋勲/勲素與正和有仇或勸勲因此報之勲曰謀事殺良
[023-6b]
非忠也乘人之危非仁也乃諌鵠曰夫紲食鷹隼欲/其鷙也鷙而亨之將何用哉鵠乃止正和詣勲求謝
勲不見曰吾為使君謀非為正和也怨之如初後刺/史左昌盗軍榖數十萬勲諌之昌怒使與從事别屯
阿陽以拒賊欲以軍事罪之而勲戰輙有功至是羣/盗圍昌於冀昌召勲等自救從事疑不肯赴勲怒曰
昔莊賈後期穰苴奮劒今之從事豈重於古之監軍/哉從事懼而從之勲至誚讓羣盗乃解圍去勲遂救
校尉夏育於畜官為羌所敗勲餘衆不及百人身被/三創堅坐不動羌滇吾以身扞衆曰蓋長史賢人汝
曹殺之為負天勲仰罵之滇吾下馬與/勲勲不肯上羣羌服其義勇送還漢陽集覽先零羌/注見宣
帝元康四年枹罕河西地名今之河州有枹罕縣殺/良殺害忠良之士紲食謂養鷹必覊紲而飼食之鷙
音至説文擊殺鳥也又訓擊也猛也亨音烹古字亨/烹通用冀昌地名在冀州地荘賈後期穰苴奮劒史
[023-7a]
記司馬穰苴者田完之苖裔也晏嬰薦於齊景公召/為將軍使莊賈監軍約出師後期軍法後期者斬遂
斬莊賈以狥三軍軍士股栗乃進復/故地創音瘡訓傷也滇吾羌酋名正誤冀昌今按/冀字句絶
昌屬下文即刺史左昌也漢書地理志天水郡有冀/縣明帝改天水為漢陽上文蓋勲即漢陽長史也
考異北地郡名注見秦王政三年一統志云枹罕漢/之縣名屬金城郡隋始置枹罕郡於此唐因之
宋省入寜河塞故城在河州衛軍民指揮使司治西/湟中西羌地名注見宣帝元康四年義從胡注見章
帝建初六年金城郡名注見光武建武十年武威郡/名注同上年漢陽郡名注見建寜三年蓋勲燉煌廣
至人阿陽縣名注見唐昭宣帝天祐/二年冀縣名注見光武建武八年
朱儁擊南陽黄巾連破之考異當書討不/當書擊
[023-7b]
南陽黄巾餘黨更以趙𢎞為帥衆十餘萬據宛城朱/儁圍之不㧞有司奏徴儁司空張温曰臨軍易將兵
家所忌宜假日月責其成功帝乃止儁擊𢎞斬之賊/帥韓忠復據宛拒儁儁鳴鼓攻其西南賊悉衆赴之
儁自將精卒掩其東北乘城而入忠乃退保小城乞/降諸將欲聽之儁曰兵固有形同而勢異者昔秦項
之際民無定主故賞附以勤来耳今海内一統唯黄/巾造逆納降無以勸善而更開逆意使賊利則進戰
鈍則乞降縱敵長寇非良計也因急攻不克登土山/望之顧謂司馬張超曰吾知之矣賊今外圍周固内
營逼急乞降不受欲出不得所以死戰也萬人一心/猶不可當况十萬乎不如徹圍并兵入城忠見圍解
勢必自出自出則意散易破之道也既而解圍忠果/出戰儁因擊大破斬之餘衆復奉孫夏為帥屯宛儁
急攻之司馬孫堅率衆先登㧞城夏走儁追破/之於是黄巾破散其餘州郡所誅一郡數千人集覽
[023-8a]
南陽在河南今南陽府是宛城注見周赧王十七年/秦項之際秦始皇項羽之時賞附勸来附者賞之来
者勸之徹圍/徹去營塞質實南陽郡名注見秦二世三年張超/鄚人孫堅富春人土山未詳出處
唯汝寧府信陽縣南六/里有士雅山未知是否
豫州刺史王允討黄巾破之徴下獄减死論
允破黄巾得張讓賔客書與黄巾交通上之帝責怒/讓竟不能罪也讓由是以事中允下獄㑹赦還故官
旬日間復以他罪捕楊賜不欲使更楚辱遣客謝之/曰張讓凶慝難量幸為深計諸從事好氣决者共流
涕奉藥而進之允厲聲曰吾為人臣獲罪於君當伏/大辟以謝天下豈有乳藥求死乎投杯而起出就檻
車既至廷尉大將軍進與楊/賜袁隗共請之得减死論集覽楚辱箠楚耻辱也/凶慝難量凶頑惡
[023-8b]
慝不可測量好氣决者有豪氣而好果决者厲聲厲/色髙聲也大辟死罪乳藥乳上聲乳藥謂飲藥而死
質實豫州注見光武建武十九/年汝南郡王允太原祁人
書法自建武十八年罷州牧置刺史至是百五十/餘年書刺史者張喬李固尹耀朱穆夏方度
尚朱儁賈琮王允數人而已五年増置州牧而/後牧與刺史不可勝書其以稱職書者鮮矣
乙/丑二年春正月大疫
書法綱目書疫十有五其書大者十一詳秦戊午/年靈帝凡五書焉民可知矣而未聞救災之
政靈之為/靈宜哉
二月南宫雲臺災
[023-9a]
張讓趙忠説帝歛天下田畝十錢以脩宫室鑄銅人/樂安太守陸康上疏諫曰昔魯宣税畝而蝝災自生
哀公増賦而孔門非之豈有聚奪民物以營無用之/銅人捐捨聖戒自蹈亡王之法哉内倖譛康援引亡
國以譬聖明大不敬檻車徴詣廷尉侍御史劉岱奏/陳觧釋得免歸田里康續之孫也又詔發州郡材木
文石黄門常侍輙令譴呵不中者因強折賤買僅得/本價十一復貨之中者亦不即受材木腐積宫室連
年不成刺史太守復増私調百姓呼嗟又令西園騶/分道督趣恐動州郡多受賕賂牧守茂材孝亷遷除
皆責助軍脩宫錢當之官者皆先至西園諧價然後/得去鉅鹿太守司馬直以有清名减責三百萬直悵
然曰為民父母而反割剝百姓以稱時求吾不忍也/辭疾不聽行至孟津上書極言吞藥自殺書奏帝為
暫絶脩/宫錢集覽災天火曰火人火曰災樂安郡名今棣/州是陸康陸續之孫魯宣税畝而蝝災
[023-9b]
自生春秋書魯宣公十五年初税畝至冬蝝生饑災/異可見哀公増賦而孔門非之論語魯哀公問於有
若曰年饑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對曰盍徹乎公曰二/吾猶不足如之何其徹也對曰百姓足君孰與不足
百姓不足君孰與足本價十一十分之一分騶音鄒/説文廐御也孟津郡名今孟州是注見帝𤣥更始二
年/質實南宫雲臺注見明帝永平三年一統志云樂/安漢之郡名治陽信縣三國魏分置樂陵郡
晉為樂安國隋置棣州唐徙治樂陵縣天寳初改為/樂安郡乾元初復為樂安州五代梁及宋皆因之元
置濵棣路後改棣州至國朝改為武定州以厭次縣/省入仍屬濟南府陸康吴郡人劉岱牟平人寵之弟
黒山賊褚燕降
自張角之亂所在盗賊並起博陵張牛角常山褚飛/燕及黄龍左校于氐根張□騎劉石左髭丈八平漢
[023-10a]
大計司𨽻緣城雷公浮雲白雀楊鳯于毒五鹿李大/目白繞眭固苦蝤之徒不可勝數張牛角死令其衆
奉飛燕為帥部衆寖廣殆至百萬號黑山賊河北竝/被其害朝廷不能討燕乃遣使乞降遂拜燕平難中
郎將使領河/北諸山谷事集覽黑山在順徳路内丘縣之山谷博/陵地名元為中山國改定州常山
元名鎮州今改/真定路是也質實一統志云黑山在順徳府沙河/縣西北四十里山石多黒故名
博陵地名注見周威烈王二十三年/中山常山郡名注見光武建武九年
三月以崔烈為司徒
時三公往往因常侍阿保入錢西園而得之叚熲張/温等雖有功勤名譽然亦先輸貨財烈本冀州名士
至是因傳毋入錢五百萬/故得為司徒而聲譽頓衰集覽熲古逈反廣/韻訓光也質實冀/州
[023-10b]
注見秦二世/二年信都國
北宫伯玉等宼三輔遣皇甫嵩討之
時凉州兵亂不解徴發天下役賦無已崔烈以為宜/棄凉州詔會公卿百官議之議郎傳爕厲言曰斬司
徒天下乃安尚書劾之帝召問狀爕對曰凉州天下/要衝國家藩衛今牧御失和使一州叛逆烈為宰相
不思所以弭之之䇿乃欲割棄一方萬里之土若使/左衽之虜得居此地士勁甲堅因以為亂此天下之
至慮社稷之深/憂也帝從之集覽弭母婢反説文弓無緣曰弭/又訓止亂左衽夷狄之俗也
夏四月大雨雹○六月封宦者張讓等十三人為列侯
以討張/角功也
[023-11a]
書法史曰以討張角功也破黄巾殺張角者盧植/王允皇甫嵩也或檻車或下獄或收印綬而
讓等乃以功封/漢之亡决矣
發明盧植討破張角檻車召還王允討破黄巾下/獄减死張讓不出國門其賔客又與賊交通
乃反以討張角受封然綱目於此止以封宦者書/之者所以不没其實且無功之可書也夫有功者
獲罪而無功者錫爵漢之/刑賞如此雖欲不亡得乎
秋七月螟○八月罷皇甫嵩遣車騎將軍張溫代之
皇甫嵩之討張角也過鄴見趙忠舍宅踰制奏没入/之又張讓私求錢不與二人奏嵩無功費多徴還收
印綬以司空張温為車騎將軍討北/宫伯玉拜董卓為破虜將軍統於温質實鄴縣名注/見晉懷帝
[023-11b]
永嘉/六年
冬十月司空臨晉侯楊賜卒
初賜既免帝閲故事得賜與劉陶所上張角奏乃封/賜臨晉侯陶中陵鄉侯至是復以賜為司空薨諡曰
文/烈集覽閲音越説文見數於門/一一數之也又察也質實臨晉地名注見/周赧王五年
書法書官書爵書姓自鄧禹以来未有也於是宦/官益横諸賢得免如賜者鮮矣特書幸之也
殺諌議大夫劉陶前司徒陳耽
陶上疏陳八事大較言天下大亂皆由宦官宦官共/䜛陶收下黄門北寺獄閉氣而死耽為人忠正宦官
怨之亦誣/陷死獄中集覽大較訖岳反増韻/大較猶言大略也
[023-12a]
書法成帝之世書下諌大夫劉輔獄為鬼薪論然/未殺也書殺諌議大夫劉陶而漢之亡决矣
自古以来殺諌臣者未有不亡者也綱目東漢書/諌議大夫三王良周舉劉陶自是無書者矣終綱
目諌官書殺四劉陶/侯昌業孟昭圖常濬
發明漢室㓕亡之徴至是無可言者矣然劉陶之/死且掲諌議大夫書之者所以甚漢靈不君
之惡而為後世殺/諌臣者之鑒也
張溫擊凉州賊邊章韓遂不利十一月將軍董卓破走
之考異擊當/作討質實凉州注見唐中/宗景龍二年
張溫將兵十餘萬屯美陽與邉章韓遂戰輙不利十/一月董卓等攻破之章遂走榆中温遣周慎追之參
[023-12b]
軍事孫堅説慎曰賊城中無榖當外轉糧食堅願得/萬人斷其運道將軍以大兵繼後賊必困乏走入羌
中并力追之則凉州可定也慎不從章遂反斷慎運/道慎懼棄輜重而退溫又使董卓討羌卓糧絶乃於
所度水中偽立堰以捕魚而潜從堰下過軍比賊追/之决水已深不得度遂還屯扶風溫以詔書召卓良
乆乃至溫責讓之卓應對不順孫堅前耳謂溫曰卓/不怖罪而䲭張大語宜以召不時至陳軍法斬之溫
曰卓素著威名於河隴之間今日殺之西行無依堅/曰明公親率王師威震天下何頼於卓卓輕上無禮
一罪也沮軍疑衆二罪也受任無功應召稽留三罪/也古之名將仗鉞臨衆未有不斷斬以成功者今明
公垂意於卓不即加誅虧損/威刑於是在矣溫不忍發集覽美陽馮翊郡名在/耀州羙陽縣堰音
偃韻㑹注壅水謂之堰耳謂附耳而與之語怖恐懼/也鴟張言語妄大如鴟梟惡鳥之張大河隴河内隴
[023-13a]
西沮/止也質實一統志云美陽漢之縣名屬右扶風三國/魏省之故城在西安府武功縣西七里榆
中城名在臨洮府蘭縣西二百里東漢時羣/羌居此扶風郡名注見周顯王八年岐縣
造萬金堂
帝造萬金堂於西園引司農金錢繒帛牣積堂中復/藏寄小黄門常侍家錢各數千萬又買田起第於河
間/集覽牣積韻㑹牣/滿也積聚也質實一統志云西園在洛陽縣/即漢桓靈賣官諧價之地
河間國名注見/帝𤣥更始二年
書法譏也綱目書作堂三漢萬金秦教武武后天/堂皆譏之也王路漢螽斯則百則以災變書
丙/寅三年春二月江夏兵趙慈反○遣使就拜張温為太
[023-13b]
尉
三公在外/始於温
以宦者趙忠為車騎將軍
帝使忠論討黄巾之功執金吾甄舉謂曰傅南容前/在東軍有功不侯天下失望今將軍親當重任宜進
賢理屈以副衆心忠遣弟延致殷勤於傳爕曰南容/少答我常侍萬户侯不足得也爕正色拒之曰遇不
遇命也有功不論時也傅爕豈求私賞哉/忠愈恨然憚其名不敢害出為漢陽太守集覽甄之/真反
姓也進賢理屈進/用賢人治理枉屈質實漢陽郡名注見建寧/二年南容傅爕表字
脩南宫鑄銅人
[023-14a]
帝使繕脩南宫玉堂鑄四銅人四鍾又鑄天祿蝦蟇/轉水入宫又作翻車渴烏灑南北郊路以為可省百
姓灑道/之費集覽翻車激水而上轉動之器渇/烏受水之器如烏之渴飲也
書法秦鑄金人不書此何以書譏不知務也秦方/富强奢侈之甚不足責也黄巾之禍殆遍天
下而踵秦所為以是為不知務故書譏之終綱目/書鑄六而書銅人者三詳後主建興十五年魏皆
譏/也
夏五月晦日食○六月荆州刺史討趙慈斬之考異斬/當
作/誅質實荆州注見獻帝/建安十二年○冬十月武陵蠻反郡兵討破
之考異討當/作擊集覽武陵今常徳府/有武陵縣也質實武陵郡名注見/光武建武二十
[023-14b]
四/年○鮮卑宼幽并○徴張溫還
丁/卯四年春二月滎陽盜起河南尹何苖討破之以苖為
車騎將軍質實滎陽縣名注見秦莊/襄王元年何苖宛人
苗進之/弟也
韓遂圍隴西凉州殺刺史以應之遂圍漢陽太守傅爕
與戰死之
韓遂殺邊章及北宫伯玉擁兵十餘萬進圍隴西凉/州刺史耿鄙率兵討遂鄙任治中程球球通姦利士
民怨之傅爕謂鄙曰使君統政日淺民未知教賊聞/大軍將至必萬人一心不苦息軍養徳明賞必罰賊
[023-15a]
謂我怯羣爭勢離然後率已教之民討成離之賊其/功可坐而待也不從行至狄道别駕反應賊殺球及
鄙賊遂進圍漢陽城中兵少糧盡爕子幹年十三言/於爕曰國家昏亂遂令大人不容於朝今兵不足以
自守宜還鄉里徐俟有道而輔之言未終爕慨然歎/曰汝知吾必死邪聖達節次守節殷紂暴虐伯夷不
食周粟而死吾遭世亂不能養浩然之志食人之禄/又欲避其難乎吾行何之必死於此汝有才智勉之
勉之主簿楊會吾之程嬰也狄道人王國使人説爕/曰天下已非漢有府君寧有意為吾屬帥乎爕按劒
叱之遂麾左右進兵臨陳戰殁諡曰壯節侯耿鄙司/馬馬騰亦擁兵反與韓遂合共推王國為主寇掠三
輔/集覽漢陽郡名在蜀中今漢州聖達節次守節春/秋曹宣公卒公子負芻殺其太子而自立是
為成公諸侯不義曹君將立子臧子臧曰前志有之/曰聖逹節次守節下失節為君非吾節也雖不能聖
[023-15b]
敢失守乎遂逃奔宋注節猶分也聖達節言聖人逹/於天命無可不可如舜禹受禪湯武革命之類次守
節謂賢者自守己分而不妄取如子臧季札之類下/失節謂愚者不安己分取非其理後世簒弑之徒皆
如此欲避其難乎春秋哀十五年衞孔悝遭蒯聵之/難時子路為孔氏邑宰將入子羔曰弗及不踐其難
子路曰食焉不避其難服䖍曰言食悝之祿必救悝/之難程嬰春秋晉人景公時大夫屠岸賈誅㓕世卿
趙氏趙朔有遺腹子屠岸賈索之朔客公孫杵臼取/他人嬰兒匿山中朔友程嬰謬謂諸將殺杵臼與孤
兒其趙氏真孤乃反在程嬰卒與俱匿山中居十五/年司馬韓厥言於景公復立趙後是為趙武即孤兒
也遂攻岸賈㓕之嬰曰昔下宫之難我非不能死欲/存趙後今宜下報宣孟乃自殺武齊衰三年奉祀不
絶/質實隴西郡名注見秦王政三年凉州注見唐中/宗景龍二年治中官名注見晉安帝隆安四
[023-16a]
年狄道縣名注見髙后六年别駕官名注見宋文帝/元嘉二十八年漢陽郡名注見建寧二年主簿官名
注見宋文帝元嘉九年司馬官名注見武帝元封二/年馬騰扶風人大人按霍光傳子稱父曰大人三輔
注見武帝/征和元年
書法殤帝之篇書張顯戰没矣安帝之篇書鄭勤/戰死蔡諷戰没矣未有書與戰死之者爕書
死之自劉快以来百七十九年未之有也自殤帝/至是書太守二十非以能破羌書則以能平盗書
其盛者以死節書/而世道益可悲矣
漁陽張舉張純反
故中山相張純與故泰山太守張舉及烏桓大人丘/力居等連盟刼畧薊中殺校尉太守衆至十餘萬屯
[023-16b]
肥如舉稱天子純稱彌天將軍移/書州郡告天子避位敕公卿奉迎質實漁陽郡名注/見秦王政三
年中山國名注見周威烈王二十三年泰山郡名注/見秦始皇二十八年薊縣名注見帝𤣥更始二年肥
如縣名注見武/帝元朔三年
冬十月長沙區星反以孫堅為太守討平之封堅烏程
侯集覽區星姓名區如/字或音烏侯反質實烏程縣名注見晉/安帝隆安三年○前太
丘長陳寔卒質實太丘縣名注見/桓帝元嘉元年
寔在鄉閭平心率物其有爭訟輙求判正曉譬曲直/退無怨者至乃歎曰寧為刑罰所加不為陳君所短
楊賜陳耽每拜公卿羣僚畢賀輙歎寔未登/大位愧於先之及卒海内赴弔者三萬餘人
[023-17a]
書法邑長不卒卒陳寔錄賢也終綱目令長書/卒二王渙陳寔寔以前長書甚賢之也
戊/辰五年春二月有星孛于紫宫○黄巾餘賊寇太原河
東○屠各胡寇并州殺刺史張懿質實屠各胡注見桓/帝延熹元年
○以劉焉為益州牧劉虞為幽州牧質實劉虞東/海郯人
太常劉焉見王室多故建議以為四方兵宼由刺史/威輕且用非其人所致宜改置牧伯選清名重臣以
居其任侍中董扶私謂焉曰京師將亂益州分野有/天子氣㑹刺史郤儉賦歛煩擾謡言逺聞而耿鄙張
懿皆為盗所殺朝廷遂從焉議選列卿尚書為州牧/各以本秩居任以焉為益州虞為幽州州任之重自
此始焉魯恭王之後虞東海恭王五世孫嘗為幽州/刺史民夷懐其恩信故用之焉入蜀會賊殺卻儉從
[023-17b]
事賈龍等破走之選吏迎焉徙/治綿竹務行寛惠以收人心質實董扶綿竹人綿/竹縣名注見光
武建武/十二年
南匈奴右部反殺其單于羌渠考異殺當作弑據齊建/武四年書髙昌弑
其君馬儒隋開皇十七年書吐谷渾弑其可汗世/伏十九年書突厥弑其都藍可汗皆書弑不書殺
詔發南匈奴兵配劉虞討張純單于羌渠遣左賢王/將騎詣幽州國人恐發兵無已於是右部䤈落反與
屠各胡合凡十餘/萬人攻殺羌渠集覽䤈落匈奴右部渠帥名呼韓/邪之系冐頓之後也䤈音火
兮/反
大水○冀州刺史王芬自殺
[023-18a]
陳蕃子逸與襄楷㑹於冀州刺史王芬坐楷曰天文/不利宦者黄門常侍真族㓕矣逸喜芬曰若然者芬
願驅除因上書言黒山賊攻劫郡縣欲以起兵會帝/欲北巡河間舊宅芬等謀以兵誅諸常侍因廢帝而
立合肥侯以告曹操操曰夫廢立之事天下之至不/祥也古人有權成敗計輕重而行之者伊霍是也然
皆懐至忠之誠據宰輔之勢因秉政之重同衆人之/欲故能計從事立今諸君徒見曩者之易未覩當今
之難而造作非常欲望必克不亦危乎會北方夜半/有赤氣東西竟天太史言北方有隂謀不宜北行帝
乃止敕芬罷兵俄/而徴之芬懼自殺集覽驅除注見帝𤣥更始元年合/肥秦合肥縣漢置廬江國東
漢為合肥侯國仍𨽻九江郡正義曰今廬州治合肥/應劭曰夏水出父城東南至此與淮合故曰合肥字
或作/淝質實冀州注見秦二世二年信都國一統志云/合肥漢之縣名屬九江郡晉屬淮南郡劉
[023-18b]
宋改為汝隂縣屬汝隂郡齊屬廬江郡隋復為合肥/縣屬廬州唐宋元仍舊國朝亦因之又併梁縣地入
焉仍屬/廬州府
書法芬謀誅宦官因廢立帝則曷為止以自殺書/示戒也鄭衆專而周章之謀起趙張横而王
芬之計决綱目不書謀逆所以為尊信宦閹者之/戒也然則芬無貶乎書自殺所以為貶也不量其
力造作非常祗足/以殺其身而已矣
發明芬以下謀上宜得春秋無將之誅胡不書其/謀反又胡不書其有罪伏誅是時靈帝罪浮
于桀乃獨夫耳况芬本謀特欲誅宦者為廢昏立/明之舉是以綱目未减其罪葢恕芬所以惡靈也
其旨/微矣
[023-19a]
秋八月置西園八校尉
以小黄門蹇碩為上軍校尉袁紹鮑鴻曹操趙融馮/芳夏牟淳于瓊等七校尉皆統於碩帝自黄巾之起
留心戎事碩壯徤有武略帝/親任之雖大將軍亦領屬焉質實袁紹汝南/汝陽人
冬十月青徐黄巾復起○講武平樂觀
望氣者以為京師當有大兵两宫流血帝欲厭之乃/發四方兵講武於平樂觀起大壇建華葢帝躬擐甲
介馬稱無上將軍行陳三匝而還問討虜校尉蓋勲/曰吾講武如是何如對曰臣聞先王耀徳不觀兵今
宼在逺而設近陳不足昭果毅秪黷武耳帝曰善恨/見君晚羣臣初無是言也勲謂袁紹曰上甚聰明但
蔽於左右耳與紹謀共誅嬖/倖蹇碩懼出勲為京兆尹集覽行陳行下孟反按/行也陳通作陣下
[023-19b]
近陳通觀兵左傳觀兵于南門杜預曰觀音貫觀示/兵威也楚世家觀兵於周郊服䖍曰觀兵謂陳兵脇
周也昭果毅左傳宣二年戎昭果毅以聽之之謂禮/殺敵為果致果為毅注聽謂常存於耳著於心想聞
其政令黷武黷與瀆覿通慢也數也/古人有言曰武不可覿覿武無烈
書法書講武何譏也寇在逺而講武於京師以為/非禦備也故元年賊起繼書屯都亭五年復
起繼書講武平樂觀皆深譏之書講武始此終綱/目書講武三是年晉安帝元興二年唐𤣥宗開元
元年書大閲二晉成帝咸/康六年康帝建元二年
十一月凉州賊王國圍陳倉以皇甫嵩為左將軍討之
質實陳倉縣名注見/安帝元初四年○遣騎都尉公孫瓚討漁陽賊走
[023-20a]
之質實公孫瓚遼西令支人漁陽/郡名注見秦王政三年
己/巳六年春二月皇甫嵩擊王國大破之考異擊當/作討
董卓謂皇甫嵩曰陳倉危急請速救之嵩曰不然百/戰百勝不如不戰而屈人兵是以先為不可勝以待
敵之可勝陳倉雖小城守固備未易可㧞王國雖強/攻陳倉不下其衆必疲疲而擊之全勝之道也國攻
陳倉八十餘日不㧞疲敝解去嵩進兵擊之卓曰窮/宼勿廹歸衆勿追嵩曰不然前吾不擊避其鋭也今
而擊之待其衰也所擊疲師非歸衆也國衆且走莫/有闘志以整擊亂非窮寇也遂獨進連戰大破之斬
首萬餘級卓大慙/恨由是與嵩有隙
三月劉虞討漁陽賊斬張純餘衆降散
[023-20b]
劉虞到部遣使至鮮卑中告以利害責使送張舉張/純首厚加購賞丘力居等聞虞至喜各遣譯自歸虞
罷諸屯兵但留公孫瓚將萬人屯右北平三月純客/殺純送首於虞瓚志欲掃㓕烏桓而虞欲以恩信招
降由是/有隙集覽丘力居烏/桓大人名質實右北平郡名注/見秦王政三年
夏四月朔日食○即拜劉虞為太尉○遣大將軍進討
韓遂
蹇碩忌大將軍進與諸常侍共説帝遣進西擊韓遂/帝從之進知其謀奏遣袁紹收徐兖二州兵湏還而
西以稽/行期
帝崩皇子辯即位尊皇后曰皇太后太后臨朝封皇弟
[023-21a]
恊為陳留王考異皇字/羡考證皆當去/皇字
初帝數失皇子何后生辯養於道人史子眇家號曰/史侯王羙人生恊董太后自養之號曰董侯羣臣請
立太子帝以辯輕佻無威儀欲立恊猶豫未决㑹疾/篤屬恊於蹇碩欲先誅何進而立恊使人迎進進徃
碩司馬潘隠迎而白之進驚馳歸營引兵入屯百郡/邸稱疾不入辯即位年十四太后臨朝封恊為陳留
王年/九嵗集覽輕佻佻與恌窕通爾雅曰佻偷也注茍且/也離騷經余猶惡其佻巧注佻輕也左傳
襄二十六年楚師輕窕注言不能持/重也窕徐氏音敕堯反又通弔反
書法賀善賛曰靈帝信宦豎殺忠賢當時變異有/終綱目所無者四蛇見御座黑氣青虹墮殿
庭雌雞化雄而又五書大疫居綱目半帝亦可以/知變矣方且作罼圭作列肆起四百尺觀造萬金
[023-21b]
堂鑄銅人土木盛興不知社稷之將覆人有恒言/曰桓靈靈又甚於桓也○辯何以不書太子未嘗
立為太子也於是蹇碩潜謀立恊事有不/能從容者矣兩漢書皇子即位者一而已
以袁隗為太傅與大將軍進參錄尚書事進收宦者蹇
碩誅之
進既秉政忿蹇碩圖已袁紹因勸進悉誅諸宦官進/以袁氏累世貴寵而紹與從弟術皆為豪傑所歸因
信用之復博徴智謀之士何顒荀攸鄭㤗等二十餘/人與同腹心碩不自安與趙忠等謀誅進中常侍郭
勝進同郡人以告進進使黄門/令收碩誅之因悉領其屯兵質實何顒南陽襄鄉/人荀攸潁川潁
隂人彧之從子/鄭泰開封人
[023-22a]
書法蹇碩書誅矣其書/進收何進專也
發明何進以私忿殺蹇碩故曰進收然碩亦不免/書誅何哉此曹斵䘮帝室罪盈惡積正天誅
所宜加王法所不赦者豈得以其死於私忿/之故而遂末减其罪乎書法若此初非過也
五月遷孝仁皇后於河間驃騎將軍董重自殺六月后
暴崩質實河間國名注見/帝𤣥更始二年
驃騎將軍董重與何進權勢相害中官挾重為助董/太后每欲參預政事何太后輙禁塞之董后忿詈曰
汝今輈張怙汝兄耶吾敕驃騎斷何進頭如反手耳/何太后告進進與三公共奏孝仁皇后交通州郡辜
較財利故事藩后不得留京師請遷宫本國舉兵圍/驃騎府收重免官重自殺董后憂怖暴崩民間由是
[023-22b]
不附/何氏集覽驃騎注見武帝元狩二年輈張輈竹求反/書無逸曰譸張為幻注譸本作輈謂欺誑
幻惑也爾雅及詩作侜同侜張誑也蔡氏傳曰譸誑/張誕也按譸與輈侜通史炤通鑑釋文曰輈車轅也
張施弓弦二字皆有動意/章懐云輈張猶彊梁也
書法書暴崩何咎/遷之者也
發明孝仁本非國母然自何后言之猶為其姑云/爾而遷之怖之使之至於殞㓕可乎故夫后
以崩書者是予其為母后也予其為母后而遷之/至於暴亡者其罪始有不可言者矣宜乎他日賊
臣得以/藉口也
葬文陵質實一統志云文陵在/河南府城東北
[023-23a]
何進懲蹇碩之謀稱疾/不入陪䘮又不送山陵
大水○秋七月大將軍進召董卓將兵詣京師太后詔
罷諸宦官八月宦官張讓等入宫殺進刼太后帝出至
河上司𨽻校尉袁紹捕宦者悉誅之帝還宫以卓為司
空考異一本無詣京師三字按/提要刼太后下有及字
袁紹説何進曰前竇武欲誅内寵而反為所害者但/坐言語漏泄五營兵士皆服畏中人而竇氏反用之
自取禍㓕今將軍兄弟並領勁兵部曲將吏皆英俊/名士樂盡力命事在掌握此天賛之時不可失也進
乃白太后請盡罷中常侍以下以三署郎補其處太/后曰中官統領禁省漢家故事也且先帝新棄天下
[023-23b]
我奈何楚楚與士人共對事乎進難違太后意且欲/誅其放縱者而太后母舞陽君及弟苖受宦官賂遺
數白太后為其障蔽言大將軍專殺擅權以弱社稷/太后以為然進又新貴素敬憚中官雖外慕大名而
内不能斷故事久不决紹等又為畫䇿多召四方猛/將使並引兵向京城以脇太后進然之主簿陳琳諌
曰諺稱掩目捕雀夫微物尚不可欺以得志况國之/大事其可以詐立乎今將軍總皇威握兵要龍驤虎
歩髙下在心此猶皷洪爐燎毛髪耳但當速發雷霆/行權立斷則天人順之而反委釋利器更徴外助大
兵聚㑹强者為雄所謂倒持干戈授人以柄功必不/成祗為亂階耳進不聽曹操聞而笑曰宦者之官古
今宜有但世主不當假之權寵使至於此既治其罪/當誅元惡一獄吏足矣何至紛紛召外兵乎欲盡誅
之事必宣露吾見其敗也初靈帝徴董卓為少府卓/上書言所將湟中義從及秦胡兵皆詣臣言禀賜斷
[023-24a]
絶妻子饑凍牽挽臣車使不得行及帝寝疾璽書拜/卓并州牧令以兵屬皇甫嵩卓復上書言士卒戀臣
畜養之恩乞將之北州効力邊垂嵩從子酈説嵩曰/大人與卓怨隙已結勢不俱存卓被詔委兵而上書
自請此逆命也彼度京師政亂故敢躊躇不進此懐/姦也且凶戾無親將士不附大人今為元帥杖國威
以討之無不濟也嵩曰違命雖罪專誅亦有責也不/如顯奏使朝廷裁之乃上書以聞帝以讓卓卓亦不
奉詔駐兵河東至是何進召之使將兵詣京師尚書/鄭㤗盧植皆諌進不從泰乃棄官去謂荀攸曰何公
未易輔也進使騎都尉鮑信募兵㤗山并召東郡太/守橋瑁屯成臯使武猛都尉丁原將數千人寇河内
燒孟津火照城中皆以誅宦官為言董卓聞召即時/就道并上書曰張讓等竊倖承寵濁亂海内臣聞揚
湯止沸莫若去薪潰癰雖痛勝於内食今輙鳴鍾鼓/如雒陽請收讓等以清姦穢太后猶不從何苖謂進
[023-24b]
曰始以貧賤依省内以致富貴國家之事亦何容易/宜深思之卓至澠池而進更狐疑遣使宣詔止之袁
紹懼進變計因脇之曰交搆已成形勢已露將軍復/欲何待而不早决之乎事久變生復為竇氏矣進於
是以紹為司𨽻校尉王允為河南尹紹促董卓使馳/驛上奏欲進兵平樂觀太后乃恐悉罷中常侍小黄
門使還里舍皆詣進謝罪唯所措置進謂曰天下匈/匈正患諸君耳今董卓垂至諸君何不早各就國袁
紹勸進便於此决之再三不許謀頗泄張讓子婦太/后之妹也讓叩頭謂曰老臣得罪當與新婦俱歸私
門願復一入直得暫奉望太后顔色然後退就溝壑/死不恨矣太后乃詔皆復入直進入長樂宫白太后
請盡誅諸常侍張讓叚珪相謂曰大將軍稱疾不臨/䘮不送葬今歘入省此意何為使潜聽具聞其語乃
率其黨數十人持兵伏省户下斬進即為詔以樊陵/為司𨽻許相為河南尹尚書疑之曰請大將軍出共
[023-25a]
議中黄門以進頭擲與曰何進謀反已伏誅矣進部/曲將吴匡引兵燒南宫青𤨏門讓等將太后少帝及
陳留王刼省内官屬從複道走北宫尚書盧植執戈/於閣道忩下仰數叚珪珪懼乃釋太后太后投閣得
免袁紹矯詔召樊陵許相斬之引兵屯闕下捕得趙/忠等斬之吴匡等怨苗不與進同心乃令軍中曰殺
大將軍者即車騎也吏士能為報讎乎皆流涕曰願/致死遂攻殺苖紹遂閉北宫門勒兵捕諸宦者無少
長皆殺之凡二千餘人或有無鬚而誤死者進攻省/内讓珪等困廹遂將帝與陳留王數十人歩出榖門
夜至小平津六璽不自随公卿無從者唯盧植及河/南中部掾閔貢夜至河上貢厲聲責讓等因手劒斬
數人讓等惶怖叩頭向帝辭曰臣等死陛下自愛遂/投河而死貢扶帝與陳留王夜逐螢光還至雒舍明
旦帝乘一馬陳留王與貢共乘一馬南行公卿稍有/至者董卓亦到因與公卿奉迎於北芒阪下帝見卓
[023-25b]
兵猝至恐怖流涕羣公謂卓曰有詔郤兵卓曰公諸/人為國大臣不能匡正王室至使國家播蕩何郤兵
之有卓與帝語語不可了乃更與陳留王語問祸亂/之由王答自初至終無所遺失卓大喜以為賢且自
以與董太后同族而王為后所養遂有廢立之意是/日帝還宫失傳國璽鮑信募兵適至説紹曰董卓將
有異志今不早圖必為所制及其新至疲勞襲之可/禽也紹不敢發信乃引兵還泰山卓歩騎不過三千
率四五日輙夜潜出明旦乃大陳旌皷而還以為西/兵復至雒中無知者俄而進及弟苖部曲皆歸之卓
又隂使丁原部曲吕布殺原而并其衆於是諷朝廷/以久雨䇿免司空劉𢎞而代之蔡邕亡命江海積十
二年卓聞其名而辟之稱疾不就卓怒詈曰我能族/人邕懼而應命到署祭酒甚見敬重三日之間周歴
三臺遷/為侍中集覽三署郎初秦置郎中令其屬官有三署/五官中郎將左中郎將右中郎將凡三
[023-26a]
署署中有郎中主執㦸更直侍宫殿出則充車騎漢/因之正義曰周之元士漢之光禄中散諌議此三署
郎中是今之尚書也楚楚詩國風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憂矣於我歸處注楚楚鮮明貎文公集傳曰
此詩言蜉蝣之羽翼猶衣裳之楚楚可愛也然蜉蝣/朝生暮死故我心憂之而欲其於我歸處耳皷洪爐
顔師古曰扇熾其火謂之皷禀賜禀讀曰廪古者給/人以食取之於倉廩故因稱稟賜禀食橋瑁姓名瑁
音蝐依省内依上聲恃也省内注見武帝征和二年/歘入歘讀若忽暴起也韓文詩指畫變怳歘注茫昧
貎青𤨏南宫門名顔師古曰門刻為連𤨏文而青塗/也孟康曰以青畫門邊鏤中天子門制也複道注見
秦始皇二十六年穀門洛陽城門名六璽蔡邕獨斷/曰璽凡九各有文刻皆以玉為之螭虎紐一曰傳國
璽一曰神璽以鎮國中藏而不用一曰受命璽以封/禪禮神其所謂六璽者皇帝行璽以報王公書皇帝
[023-26b]
之璽以勞王公皇帝信璽以召王公天子行璽以報/四夷書天子之璽以勞四夷天子信璽以召兵四夷
皆以武都紫泥封盛以青囊白素裹兩端無縫尺一/板中約署又傳國璽注見光武建武三年北芒阪下
芒本作邙蘇林音忙遽之忙山名也在河南雒陽縣/北七十里故曰北芒應劭曰邙屬沛國邙縣之山也
阪音返坡阪也一曰澤障一曰山脇周歴三臺漢以/尚書為中臺御史為憲臺謁者為外臺謂之三臺蔡
邕初署祭酒補侍御史又/轉侍書御史後遷尚書正誤楚楚今按似謂悽愴/苦楚之意承上文先
帝新棄天下而言依省/内今按依如字倚附也質實部曲注見陳文帝天嘉/元年舞陽縣名注見齊
武帝永明五年陳琳廣陵人湟中西羌地名注見宣/帝元康四年義從注見章帝建初六年成臯縣名注
見秦荘襄王二年澠池縣名注見光武建武三年狐/疑注見秦二世三年一統志云北邙山在河南府城
[023-27a]
北七十里山連偃師鞏孟津三縣綿亘四/百餘里東漢諸陵及唐宋名臣墳多在焉
書法卓前書將軍矣此則曷為不書於是卓累徴/拜不奉詔也直書董卓而冠之以進召罪進
也漢之禍進為之○書詔罷宦官矣張讓等曷為/復以宦官書譏不力也於是太后詔復入直不書
書入惡辭也○於是紹勒兵捕宦者無少長皆殺/之進攻省内讓等將帝歩出此其先書帝出何不
以播蕩累紹也宦者書誅罪之也然則紹無貶歟/書帝出河上紹捕宦者悉誅之則其專且濫之罪
著矣終綱目書誅宦官四其克者二漢書悉/誅唐書大誅皆甚之之辭也詳建寧元年
發眀進之此舉乃飲烏喙而攻疾耳疾未去而藥/殺人曽不如不飲之為愈也綱目書進召董
卓則進雖欲辭其責尚可得乎○春秋書天王出/居于鄭傳者曰天子無出出失天下也夫王者無
[023-27b]
外家撫四海而特書曰出者著傾覆之禍示播遷/之辱也漢自安順以来寵信宦者如䕶心腹至桓
靈則日益甚矣濁亂朝綱荼毒四海賢人君子進/則不容於朝退則不容於野而彼方根據蟠結疽
食浸滛如癭之附於頸不至於大壞極亂而不止/綱目書之一則曰宦官二則曰宦官詳著于冊所
以示亂亡之夲為萬世之戒也後/之寵愛近習者盍亦以是為鑒乎
九月袁紹出奔冀州卓廢帝為𢎞農王奉陳留王協即
位遂弑太后何氏考異提要無/出字
董卓謂袁紹曰天下之主宜得賢明每念靈帝令人/憤毒董侯似可今欲立之能勝史侯否為當且爾劉
氏種不足復遺紹曰漢有天下四百許年恩澤深渥/兆民戴之今上富於春秋未有不善宣於天下公欲
[023-28a]
廢嫡立庶恐衆不從公議也卓按劒叱紹曰豎子敢/然天下之事豈不在我爾謂董卓刀為不利乎紹勃
然曰天下徤者豈惟董公引佩刀横揖徑出縣節於/上東門逃犇冀州卓大㑹百寮奮首而言曰皇帝闇
弱不可以奉宗廟為天下主今欲依伊尹霍光故事/更立陳留王何如皆惶恐莫敢對卓又曰有敢沮大
議皆以軍法從事坐者震動盧植獨曰太甲不明昌/邑多罪故有廢立之事今上行無失徳非前事之比
也卓大怒免植官遂逃隠於上谷卓以議示袁隗隗/報如議卓遂脇太后䇿廢少帝為𢎞農王立陳留王
協為帝隗解帝璽綬扶下殿北面稱臣太后鯁涕羣/臣含悲莫敢言卓又議太后踧廹永樂宫至憂死逆
婦姑禮乃遷永安宫酖/殺之公卿以下不布服集覽踧廹永樂宫史炤通鑑/釋文曰踧子六反行平
易也迫逼也猶言行平易而逼之也先何太后遷/董太后於永樂宫憂怖暴崩故謂何后踧迫而死正
[023-28b]
誤踧廹永樂宫今按此於行平易/之義無取當與蹙通謂促迫也質實上谷郡名注/見秦王政三
年/
書法書出奔何卓强也紹出奔而𢎞農遂廢矣綱/目聨書之所以著紹奔之由也卓自是削不
書姓至伏誅始書之終綱目母后書弑九泰庶長/改弑君母魏冉弑君之嫡母董卓弑何太后晉賈
氏弑楊太后趙石虎弑劉太后石遵弑劉太后燕/主寳弑叚太后魏胡氏弑髙太后朱全忠弑何太
后弑書殺一燕/主熙弑丁太后
發眀踧迫永樂逆婦姑禮此豈非董賊藉口之詞/乎然綱目於此且正其弑逆之名而何氏不
失為太后者亂臣賊子假問罪之説以行其私借/使何后無可指之失亦必不能免此固綱目誅討
[023-29a]
之意不以有詞可執而末减其罪為後世窒/賊亂之門杜簒弑之漸㧞本塞源之論也
除公卿子弟為郎補宦官侍殿上考異提要無/弟字○即拜
劉虞為大司馬○卓自為太尉領前將軍事
加節傳斧鉞虎/賁更封郿侯集覽郿音眉縣名屬右扶風詩王餞/于郿今鳯翔府是顔師古曰郿
又音/媚質實一統志云郿秦之縣名漢屬右扶風後魏/改平陽縣西魏改郿城縣尋廢入周城縣
隋置郿城郡唐改郡為郇州尋廢州為郿縣屬稷州/後改屬鳯翔府宋因之金初屬恒州後屬京兆府路
元初陞為郿州至元初復為縣/屬安西路至國朝改屬鳯翔府
書法官未有書自為者書自為專也官/書自為自卓始自是不勝書矣
[023-29b]
遣使弔祭陳蕃竇武及諸黨人復其爵位考異提要無/弔字
董卓與三公詣闕上書追理蕃武及諸/黨人悉復爵位遣使弔祠擢用子孫
書法祭臣不書此何以書予思賢也是故樊豐誅/而後祠楊震宦者敗而後祭陳竇遼水衂而
後祀魏徴祿山反而後祭九齡皆事後之/思也終綱目書祭臣六詳明帝永平二年
發眀衰亂之世信用羣小殺戮忠良人情忿怒故/姦雄借以為詞稱兵問罪既得所欲則必申
理寃枉擢用名流以快海内之心如董卓遣使弔/祭陳竇及聘召䖏士申屠蟠之類是也人主觀之
綱目所書則必兢兢業業用賢去佞/毋使姦雄得以為藉手之地可也
自六月雨至于是月
[023-30a]
書法恒雨也昭帝之元嘗書七月至于十月矣/於是復見終綱目連雨數月者二而已
○冬十月葬靈思皇后
公卿會葬/素衣而已
十一月卓自為相國賛拜不名入朝不趨劒履上殿
書法此殊禮也綱目備書者四蕭何董卓曹操劉/裕惟蕭何書賜卓則書自操裕皆直書之而
已/
發眀莾卓在漢均為逆賊然綱目於莾自得政以/至即真皆以太皇太后冠於其上而不曰莾
自為者所以著母后之祸為萬世戒也至董卓則/書卓自為太尉自為相國自為太師者所以窒簒
[023-30b]
竊之源使後世亂臣賊子欲假朝廷之命以自進/其爵位者無得為欺天下之具也嗚呼自是而後
竊命之臣皆/用此例矣
○十二月徴處士申屠蟠不至以黄琬為太尉楊彪為
司徒荀爽為司空
初尚書周毖城門校尉伍瓊説董卓矯桓靈之政擢/用天下名士以收衆望卓從之於是徴荀爽申屠蟠
等就拜爽平原相行至宛陵遷光祿勲視事三日進/拜司空自徴至是九十五日爽等皆畏卓之暴無敢
不至獨蟠得徴書人勸之行笑而不答竟以壽終卓/又以韓馥為冀州牧劉岱孔伷為兖豫刺史張邈張
咨為陳留/南陽太守集覽周毖東觀記曰周玭豫州刺史慎之/子也續漢書及魏志玭並作毖章懷
[023-31a]
注云毖音秘宛陵括地志云宛陵故城在鄭州/新鄭縣東北三十八里本鄭舊縣也伷直又反質實
黄琬江夏安陸人瓊之孫楊彪華隂人秉之孫荀爽/潁川潁隂人淑之子平原國名注見光武建武五年
宛陵縣名注見梁武帝太清三年陳留郡/名注見秦二世三年南陽郡名注同上年
發明申屠蟠見幾而作獨免黨錮之禍至是又不/為董卓所屈異乎荀爽諸人若蟠者真無愧
於處士之名矣特/書不至葢予之也
以袁紹為勃海太守
洛中貴戚室第相望卓放兵剽虜妻略婦女不避貴/賤人情崩恐不保朝夕卓購求袁紹急周毖伍瓊曰
紹恐懼出犇非有他志今急購之勢必為變袁氏樹/恩四世門生故吏徧天下若收豪傑以聚徒衆則山
[023-31b]
東非公之有也不如赦之拜一郡守紹喜於免罪必/無患矣卓乃即拜紹勃海太守又以紹從弟術為後
將軍曹操為驍騎校尉術犇南陽操變易姓名間行/東歸至陳留散家財合兵得五千人是時豪傑多欲
起兵討卓者袁紹在勃海韓馥遣數部從事守之不/得動揺東郡太守橋瑁詐作三公移書州郡陳卓罪
惡徴兵赴難馥得移請諸從事問曰今當助袁氏耶/助董氏邪治中從事劉子惠曰興兵為國何謂袁董
馥有慙色乃作書/與紹聽其起兵集覽移書官曹公府不相臨/敬則為移箋表之類也質實
勃海郡名注見獻帝建安八年/南皮東郡注見光武建武八年
庚/午孝獻皇帝初平元年春正月闗東州郡起兵討卓推
袁紹為盟主
[023-32a]
紹自號車騎將軍與河内太守王匡屯河内韓馥留/鄴給軍糧孔伷屯潁川劉岱張邈邈弟廣陵太守超
山陽太守袁遺濟北相鮑信與橋瑁曹操俱屯酸棗/袁術屯魯陽衆各數萬豪傑多歸心袁紹者鮑信獨
謂操曰君畧不世/出殆天之所啓乎集覽魯陽南陽郡有魯陽縣案魏/世家伐楚取魯陽正義曰今
汝州魯/山縣是質實河内郡名注見桓帝延熹九年鄴縣名/注見建安十五年潁川郡名注見秦二
世三年廣陵郡名注見武帝元朔五年山陽郡名注/見成帝河平二年濟北國名注見楚義帝元年酸棗
縣名注見周慎靚王四年一統志云魯陽漢之縣名/屬南陽郡三國魏為廣州晉復置縣屬南陽國後魏
置魯陽郡又置魯州隋初郡廢大業初廢州為魯縣/屬襄城郡唐初復置魯州改縣曰魯山貞觀中州廢
以滍陽縣省入魯山屬汝州宋元/仍舊名國朝因之改屬南陽府
[023-32b]
書法特筆也書推為盟/主將以深責紹也
卓弑𢎞農王
書法廢君書弑自董卓始終綱目廢君而弑之者/二十𢎞農王宋零陵王營陽王齊汝隂王海
陵王涪陵王梁巴陵王魏王恭安定王東海王齊/中山王梁主綱魏主欽周宋公陳江隂王齊濟南
王隋介公後梁濟隂王/後唐鄂王漢湘隂公
發眀𢎞農既廢已不成乎君前史皆以殺為文至/綱目始正名書弑者不以其微而廢君臣之
義則逆賊之/罪益著矣
卓奏免太尉琬司徒彪以王允為司徒殺城門校尉伍
[023-33a]
瓊尚書周毖考異提要卓上/有圏子
卓議大發兵以討山東尚書鄭泰曰夫政在徳不在/衆也卓不悦曰如卿此言兵為無用邪泰曰非謂其
然也以為山東不足加大兵耳眀公出自西州少為/將帥閑習軍事袁本初公卿子弟生長京師張孟卓
東平長者坐不闚堂孔公緒清談髙論噓枯吹生並/無軍旅之才臨鋒决敵非公之儔也况王爵不加尊
卑無序不肯同心共膽與齊進退且山東承平日久/民不習戰天下所畏者無若并凉之人與羌胡義從
而明公擁之以為爪牙譬猶驅虎兕以赴犬羊鼓烈/風以掃枯葉誰敢禦之無事徴兵以驚天下使患役
之民相聚為非棄徳恃衆自虧威重也卓乃悦既而/又以山東兵盛欲遷都以避之表河南尹朱儁為已
副使者召拜儁辭不受因曰國家西遷必孤天下之/望以成山東之釁臣不知其可也卓大㑹公卿議之
[023-33b]
楊彪曰關中殘破都雒已久今無故捐宗廟棄園陵/恐百姓驚動必有糜沸之亂天下動之至易安之甚
難惟明公慮焉卓作色曰公欲沮國計邪黄琬曰此/國之大事楊公之言得無可思卓不答以災異奏免
琬彪等以王允為司徒伍瓊周毖固諌遷都卓大怒/曰卓初入朝二公勸用善士故卓相從而諸君到官
舉兵相圖此二君賣卓卓何用/相負收斬之彪琬惶恐謝罪集覽本初袁紹字孟/卓張邈字坐不
闚堂闚傾頭門中視也即坐不垂堂之義注見武帝/建元三年公緒孔伷字義從注見章帝建初五年虎
兕虎山獸之君兕序姊反有力之獸如牛而一/角青色重千斤糜沸糜説文糝也言如糝之沸正誤
坐不闚堂今按坐不闚堂言愛惜身命也堂髙亷逺/地闚視恐墜墮即坐不垂堂之義糜沸今按糜即粥
也李賢曰如/糜粥之沸質實西州注見齊明帝建武四年髙昌/國并凉二州名并注見晉愍帝建
[023-34a]
興四年凉注見唐/中宗景龍二年
書法免未有書所自者書卓奏何專也是故王鳯/專則以陳湯為從事中郎書鳯奏董卓專則
免太尉琬司徒彪則書卓奏殺伍周者卓也則以/王允者亦卓也書以非譏允歟允為卓所以而卒
能誅卓書以所以予允也故灌嬰能與齊連和則/書産使者乃所以予嬰王允能使布誅卓則書卓
以者乃所/以予允也
卓徴蓋勲為議郎皇甫嵩為城門校尉
蓋勲為京兆尹左將軍皇甫嵩將兵三萬屯扶風勲/蜜與嵩謀討卓卓素怨嵩徴為城門校尉欲因殺之
嵩將行長史梁衍説嵩曰卓寇掠京邑廢立從意今/徴將軍大則危禍小則困辱今卓在雒陽天子来西
[023-34b]
以將軍之衆迎接至尊奉令討逆袁氏逼其東將軍/廹其西此成禽也嵩不從而就徴勲以衆弱不能獨
立亦還/京師質實京兆尹官名注見武帝太初元年扶風/郡名注見周顯王八年岐縣雒陽縣名
注見光武/建武四年
書法二子忠賢也則曷為書卓/徴書卓徴為二子惜也
發眀皇甫嵩功名素著身為上將手握強兵坐視/帝室傾覆逆賊鴟張不能唱大義於天下乃
束手就召甘心事賊何哉善乎范曄之論謂其舍/格天之大業就匹夫之小諒卒狼狽虎口為智士
笑者也况是時蓋勲進謀梁衍獻䇿嵩皆棄之不/顧至他日乃以虗詞强辯與逆賊抗不亦晚乎綱
目書卓徴嵩為城門校尉則嵩屈身就賊之耻不/可掩矣是以通鑑眀年五月書以嵩為車騎將軍
[023-35a]
八月書以嵩為太尉十二月書太尉嵩免綱目皆/棄而不錄蓋鄙之也鄙之則不足言矣然則志士
仁人其於去就之/際盍亦知所處哉
三月卓遷都長安燒洛陽宫廟發諸帝陵車駕西遷考
異提要無帝字及/車駕西遷五字
董卓收諸富室以罪惡誅之没入其財物死者不可/勝計悉驅徙其餘民數百萬口於長安歩騎驅蹙更
相蹈藉饑餓宼掠積屍盈路卓自留屯罼圭苑中悉/燒宫廟官府居家二百里内無復雞犬又使吕布發
諸帝陵及公卿冢墓收其珍寳三月帝至長安董卓/未至朝政大小皆委之王允允外相彌縫内謀王室
甚有大臣之度自天子及朝中皆/倚允允屈意承卓卓亦雅信焉集覽罼圭注見靈/帝光和三年
[023-35b]
居家居民/之家也質實長安縣名注/見惠帝五年
書法李傕曹操皆書遷帝于某逼遷也此則曷為/以自遷書其上書卓遷都燒宫廟發諸陵然
後書車駕西遷則其逼脇凄凉之状自見矣書/卓遷都專辭也書車駕西遷不得不遷之辭也
發眀孟子曰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今董卓虜/掠人民驅徙數百萬口死者不可勝計然綱
目止書官廟諸陵及車駕而不及民何哉春秋之/法君將不言帥師君獲不言師敗績以君重於師
也禮稱有焚其先人之室則三日哭故廟災則必/哭之以神主之所安也葢孟子之言為時君牛羊
用人而莫之恤故以民為貴君社稷次之將以救/一時糜爛之禍若夫春秋之書禮經之典正名定
分為萬世法故必以君宗廟為重而民次之此則/經世之大常亘古今而不可易者也綱目於此深
[023-36a]
得春秋禮經之㫖故其書法如此惟此義不行然/後有託以為民之故輕棄君親社稷而不顧以自
文其背畔之實如降虜降賊以全/城為名者不有君子誰能正之噫
卓殺太傳袁隗㓕其家○長沙太守孫堅舉兵討卓將
軍袁術據南陽表堅領豫州刺史
孫堅起兵殺荆州刺史王叡前至南陽已數萬人殺/太守張咨至魯陽與袁術合兵術由是得據南陽表
堅行破虜將軍領豫州刺史堅與官屬㑹飲於魯陽/城東董卓歩騎數萬卒至堅方行酒談笑整頓部曲
無得妄動後騎漸益堅徐罷坐導引入城乃曰向堅/所以不即起者恐兵相蹈藉諸君不得入耳卓兵見
其整不敢/攻而還質實長沙郡名注見興平元年荆州注見/建安十二年南陽郡名注見秦二世
[023-36b]
三年豫州注見光武建武十九年汝/南郡部曲注見陳文帝天嘉元年
書法書據何/罪專也
以劉表為荆州刺史
時寇賊縱横道路梗塞表單馬入宜城請南郡名士/蒯良蒯越與之謀曰今江南宗賊甚盛各擁衆不附
若袁術因之禍必至矣吾欲徴兵恐不能集其䇿焉/出越曰袁術驕而無謀宗賊帥多貪暴為下所患若
使人示之以利必以衆来使君誅其無道撫而用之/一州之人有樂存之心聞君威徳必襁負而至矣兵
集衆附南據江陵北守襄陽荆州八郡可傳檄而定/公路雖至無能為也表曰善乃使越誘宗賊帥至者
十五人皆斬之而取其衆遂徙/治襄陽鎮撫郡縣江南悉平集覽公路袁/術字質實劉/表
[023-37a]
山陽髙平人魯恭王之後也宜城縣名注見安帝建/光元年南郡注見獻帝建安十二年江陵縣名注見
建安十三年襄陽縣/名注見建安十二年
書法自卓弑以来徴拜皆書卓以/此其不書卓以何卓在外也
曹操與卓兵戰于滎陽不克還屯河内
袁紹等諸軍畏董卓之彊莫敢先進曹操曰舉義兵/以誅暴亂大衆已合諸君何疑向使董卓倚王室據
舊京東向以臨天下雖以無道行之猶足為患今焚/燒宫室刼遷天子海内震動不知所歸此天亡之時
也一戰而天下定矣遂引兵西將據成臯至滎陽遇/卓將徐榮與戰操兵敗為流矢所中馬亦被創從弟
洪以馬與操曰天下可無洪不可無君遂夜遁還酸/棗諸軍十餘萬日置酒髙㑹不圖進取操責讓之因
[023-37b]
為謀曰諸君聴吾計使勃海引河内之衆臨孟津酸/棗諸將守成臯據敖倉塞轘轅大谷全制其險使袁
將軍率南陽之軍軍丹析入武關以震三輔皆髙壘/深壁勿與戰益為疑兵示天下形勢以順誅逆可立
定矣今兵以義動持疑不進失天下望竊為諸君耻/之邈等不能用操乃還屯河内頃之酸棗食盡衆散
劉岱殺/橋瑁集覽滎陽注見秦莊襄王元年勃海引河内/之衆勃海太守袁紹先與王匡屯兵於
河内酸棗諸將劉岱張邈張超袁遺鮑信橋瑁曹操/等諸將俱屯於酸棗縣酸棗注見周慎靚王四年敖
倉注見漢王劉邦二年大谷音泰欲括地志云太原/郡大谷縣有大谷山丹析二縣名地理志𢎞農郡丹
水縣索隠曰丹水屬南陽漢書音義曰丹水出上洛/縣冢領山括地志云故丹城在鄧州内鄉縣西南百
三十里南去丹水二百歩/析注見帝𤣥更始元年質實成臯縣名注見秦莊/襄王二年勃海郡名
[023-38a]
注見建安八年南皮河内郡名注見桓帝延熹九年/孟津地名注見帝𤣥更始二年一統志云大谷關名
在河南府閿鄉縣西南二十五里秦山谷丹水漢之/縣名屬𢎞農郡晉屬順陽郡後魏改置丹川郡後周
廢之故城在南陽府内鄉縣西南一/百二十里武闗注見周赧王四年
袁紹以臧洪領青州
青州刺史焦和亦起兵務及諸將西行不為民人保/障兵始濟河黄巾已入其境青州財富兵盛和每望
寇奔北好卜筮信鬼神入見其人清談干雲出觀其/政賞罰淆亂州遂蕭條悉為丘墟頃之病卒袁紹使
廣陵功曹臧洪/領青州以撫之集覽奔北注見周赧王/三十一年逐北質實青州注/見桓帝
永康元年廣陵郡名注見武帝元/朔五年淮南臧洪廣陵射陽人
[023-38b]
書法書紹以/何專也
夏四月以劉虞為太傅
先是幽部應接荒外資費甚廣嵗常割青冀賦調二/億有餘以足之時處處斷絶委輸不至而虞敝衣繩
屨食無兼肉務存寛政勸督農桑開上谷胡市之利/通漁陽鹽鐡之饒民悦年登榖石三十青徐士庶避
難歸虞者百餘萬口虞皆收視溫恤為安立生業流/民皆忘其遷徙焉至是拜太傅而道路壅塞命不得
通/集覽荒外注見安帝永寕元/年委輸注見髙帝五年質實上谷郡名注見/秦王政三年漁
陽郡名注/同上年
書法於是道路壅塞命不得通何以書予虞/也是故茍可予也雖君命未達書之
[023-39a]
司空荀爽卒
爽見卓忍暴滋甚必危社稷其所舉辟皆取才畧之/士將共圗之亦與王允及卓長史何顒等為内謀㑹
病/薨
卓壊五銖錢更鑄小錢
悉取雒陽及長安銅人鍾虡飛亷銅馬之/屬以鑄由是貨賤物貴榖石至數萬錢質實鍾虡/注見
秦始皇二十六年飛亷/注見武帝元封二年
書法自建武十五年書復行五銖至是一百五十/三年未之有改也卓始壊之書曰卓壊五銖
錢罪/卓也
[023-39b]
省孝和以下廟號
初孝和廟號穆宗孝安號恭宗孝順號敬宗孝/桓號威宗至是蔡邕議以為宜皆省去從之
以公孫度為遼東太守
度到官以法誅㓕郡中名豪大姓百餘家郡中震慄/乃東伐髙句驪西擊烏桓分遼東為遼西中遼郡各
置太守越海收東萊諸縣置營州刺史自立為遼東/侯平州牧立漢二祖廟承制郊祀天地籍田乘鸞輅
設旄頭/羽騎集覽藉田注見文帝二年鸞輅注見成帝建/始元年旄頭羽騎注見光武建武四年
旄/騎質實公孫度遼東襄平人髙句驪國名注見新莾/始建國四年烏桓國名注見宣帝本始三年
遼東郡名注見秦王政三年遼西郡名注見建安十/年東萊郡名注見成帝永始元年營州注見秦王政
[023-40a]
三年右北平/平州注同上
辛/未二年春正月關東諸將奉大司馬劉虞為帝虞不受
關東諸將議以朝廷㓜冲逼於董卓逺隔闗塞不知/存否幽州牧劉虞宗室賢儁欲共立為主曹操曰吾
等所以舉兵而逺近莫不響應者以義動故也今㓜/主微弱制於姦臣非有昌邑亡國之釁而一旦改易
天下其孰安之諸君北面我自西向韓馥袁紹以書/告袁術術隂有不臣之心不利國家有長君乃外託
公議以拒之馥紹竟遣故樂浪太守張岐等齎議上/虞尊號虞厲色叱之曰今天下崩亂主上蒙塵吾被
重恩未能清雪國耻諸君各據州郡宜共戮力王室/而反造逆謀以相垢汙邪馥等又請虞領尚書事承
制封拜復不聽欲犇匈/奴以自絶紹等乃止集覽昌邑亡國之釁昭帝崩/立昌邑王賀王素滛戲
[023-40b]
無度此乃亡國之釁隙也後廢之而立宣帝樂浪注/見武帝元封三年蒙塵左傳天子蒙塵于外注云天
子出奔謂/之䝉塵
書法秦立齊君為東帝書立此其書奉何衆所欲/也故未卒事不書書不受嘉守節也再書虞
重予之與書已而去之者大異/矣終綱目書奉為帝一而已
發眀既不受矣而猶書之者所/以著虞知義守節之美也
二月卓自為太師
位居諸/侯王上
孫堅進兵擊卓卓敗西走堅入洛陽修塞諸陵而還考
[023-41a]
異按上下文並書討/卓此書擊傳誤耳
孫堅進屯陽人卓遣歩騎迎戰堅擊破之梟其都督/或謂袁術曰堅若得洛不可復制此為除狼而得虎
也術疑之不運軍糧堅夜馳見術曰所以出身不顧/者上為國家討賊下慰將軍家門之私讎而將軍受
浸潤之言還相嫌疑何也術踧踖即調發軍糧卓遣/説堅欲與和親堅曰卓逆天無道今不夷汝三族縣
示四海則吾死不瞑目豈將與汝和親邪復進軍大/谷距洛九十里卓自出與戰敗走却屯澠池堅進至
雒陽掃除宗廟祠以太牢得傳國璽於城南甄官井/中分兵邀卓卓謂長史劉艾曰關東軍敗數矣皆畏
孤無能為也惟孫堅小戇頗能用人當語諸將使知/忌之乃使董越屯澠池叚煨屯華隂牛輔屯安邑以
禦山東而自引兵還長安孫/堅修塞諸陵引軍還魯陽集覽陽人注見秦莊襄/王元年甄官甄稽
[023-41b]
延反甄陶也官謂官舍也如學官鹽官之/官賈誼傳學官注云學者所學之官也質實大谷/闗名
注見初平元年澠池縣名注見光武建武三年雒陽/縣名注見光武建武四年華隂縣名注見興平二年
安邑縣名注見周威烈王二十三年長安縣/名注見惠帝五年魯陽縣名注見初平元年
書法於是書討卓者三關東孫堅朱儁惟堅書進/兵予義也故特詳之脩陵必書重山陵也終
綱目書脩陵五是年晉穆帝永和十二年再書安/帝義熙十二年再書書鎮衞山陵一晉孝武帝太
元十一年書按視諸/陵一後唐甲申年
發明自諸君唱義未聞有破賊之功惟堅此/舉差强人意宜乎綱目書以予之也
夏四月卓至長安
[023-42a]
卓至長安公卿迎拜車下卓因抵手謂皇甫嵩曰義/真怖未乎嵩曰明公以徳輔朝廷大慶方至何怖之
有若滛刑以逞將天/下皆懼豈獨嵩乎質實義真皇甫/嵩表字
六月地震○袁紹逐冀州牧韓馥自領州事
初何進遣張楊募兵并州㑹進敗楊留上黨有衆數/千人至是歸袁紹於河内與南單于屯漳水韓馥以
豪傑多歸心袁紹忌之隂節其糧欲使離散紹客逄/紀謂紹曰將軍舉大事而仰人資給不據一州無以
自全韓馥庸才可密要公孫瓉使取冀州馥必駭懼/因遣辯士為陳禍福馥迫於倉卒必有遜讓紹以書
與瓉瓉遂引兵至馥與戰不利㑹董卓入闗紹還軍/延津使馥所親辛評荀諶郭圖等説馥曰公孫瓉將
燕代之卒乘勝來南其鋒不可當袁車騎引軍東向/其意亦未可量也竊為將軍危之馥懼曰然則為之
[023-42b]
柰何諶曰君自料寛仁容衆孰與袁氏智勇過人孰/與袁氏世布恩徳孰與袁氏馥曰皆不如也諶曰袁
氏一時之傑將軍資三不如之勢久處其上彼不為/將軍下也夫冀州天下之重資也彼若與公孫瓉并
力取之危亡可立而待也然袁氏將軍之舊且為同/盟當今之計若舉冀州以讓袁氏彼必厚徳將軍瓉
亦不能與之爭矣是將軍有讓賢之名而身安於泰/山也馥性恇怯因然其計馥長史耿武别駕閔純治
中李歴聞而諌曰袁紹孤客窮軍仰我鼻息譬如嬰/兒在股掌之上絶其哺乳立可餓殺柰何欲以州與
之馥曰吾袁氏故吏且才不如本初度徳而讓古人/所貴諸君獨何病焉馥乃避位讓紹從事皆棄馥去
獨武純仗刀拒紹紹皆殺之承制以馥為奮威將軍/而無所將御以沮授為奮武將軍使監䕶諸將審配
田豐並以正直不得志於馥紹以豐為别駕配為治/中及許攸逄紀荀諶皆為謀主紹又以朱漢為都官
[023-43a]
從事漢嘗為馥所不禮於是發兵圍馥第收馥大兒/折其兩足紹收漢殺之馥猶憂怖去依張邈後紹使
至與邈耳語馥/謂圖已遂自殺集覽逢紀逄皮江反姓也案揚子逄/䝉分其弓注逄莫江反仰我鼻
息仰五亮反待也鼻息謂鼻中之氣息言其易與也/從事從軍職參謀議將軍屬官亦刺史屬官沮授姓
名沮側余反風俗通曰/黄帝時史官沮誦之後正誤仰我鼻息今按仗/我呼吸之力也質實
上黨郡名注見周赧王五十三年一統志云漳水在/潞州城西南二十里即濁漳水也源出長子縣西發
鳩山東北流至州境經襄垣黎城/與清漳水合延津注見建安五年
書法於是辛評等説馥讓紹則其直書逐何誅意/也紹於是不得為義舉矣綱目終紹之身無
予辭然則推紹為盟主何以書若曰以/為盟主而卒若是焉所以深責紹也
[023-43b]
發明袁紹四世五公負海内重望首與何進唱誅/宦官之謀挑發禍機遂至逆賊暴亂傾覆漢
祚流毒生民四海分崩禍亦烈矣紹既身為盟主/固當奮不顧死戮力王室庶可少贖前日之失况
袁隗之死舉家屠戮尤當痛心疾首務殄讎賊夫/何自舉義以来未聞遣一兵馳一騎進攻賊黨顧
乃更相吞噬務自封殖果何為者綱目書紹逐冀/州牧自領州事文無貶詞而其緩於勤王急於僣
竊之意隠然自見於書法之間他時奔敗/之餘嘔血而死葢天誅之也何足道哉
袁紹表曹操為東郡太守
鮑信謂曹操曰袁紹為盟主因權專利將自生亂是/復有一卓也抑之則力不能制且可規大河之南以
待其變操善之㑹黒山白繞等十餘萬衆畧東郡操/引兵擊破之袁紹因表操為東郡太守治東武陽
[023-44a]
集覽可規規圖也黒山白繞黒/山賊之號白繞其姓名質實黑山注見靈帝/中平二年東郡
注見光武建武八年一統志云東武陽漢初縣名屬/東郡東漢改為郡尋復為武陽縣魏晉俱屬陽平郡
北齊廢後周復置屬魏郡隋屬莘州後屬魏州唐改/為武聖縣又改為朝城以縣東古廟城為名元和中
屬澶州後屬魏州五代晉屬大名府宋屬開徳府/金屬大名府元屬濮州本朝因之改屬東昌府
卓以張楊為河内太守
南單于刼楊以叛袁紹/屯黎陽故卓因而用之質實黎陽縣名注見/成帝綏和二年
書法復書卓以卓/至長安也
冬十月卓殺衞尉張溫
[023-44b]
太史望氣言當有大臣戮死者董/卓使人誣告溫罪笞殺以應之
黄巾寇勃海校尉公孫瓉擊破之考異據中平元年書/朱儁趙謙曹操
王允等討黄/巾此誤書擊○公孫瓉攻袁紹以劉備為平原相
劉虞子和為侍中帝使逃歸令虞以兵来迎袁術留/和使以書與虞虞遣騎詣和公孫瓉亦遣其弟越以
騎詣術敎術執和奪其兵虞瓉由是有隙是時闗東/州郡務相兼并以自彊大袁紹袁術亦自相離貳術
遣孫堅擊董卓未返紹遣周昻襲奪堅陽城堅歎曰/同舉義兵將救社稷逆賊垂破而各若此吾當誰與
戮力乎引兵擊昻走之袁術遣公孫越助堅攻昂越/為流矢所中死公孫瓉怒曰余弟死禍起於紹遂出
軍屯磐河數紹罪惡進兵攻之冀州諸城多畔從瓉/初涿郡劉備中山靖王之後也少孤貧與母以販履
[023-45a]
為業有大志少語言喜怒不形於色嘗與瓉同師盧/植因徃依瓉至是瓉使與其將田楷狥青州有功因
以為平原相備少與河東關羽涿郡張飛友善以羽/飛為别部司馬分統部曲備與二人寢則同牀恩若
兄弟而稠人廣坐侍立終日随備周旋不避艱險常/山趙雲為郡將兵詣瓉瓉曰聞貴州人皆願袁氏君
何獨迷而能反乎雲曰天下訩訩未知孰是民有倒/懸之厄鄙州論議從仁政所在不為忽袁公私明將
軍也劉備見而竒之深加接納/雲遂從備至平原為備主騎兵集覽陽城注見秦二/世元年願袁氏
願念也歸也訩訩音凶/衆語也史炤音詡拱反正誤皆願袁氏今/按願欲也質實涿郡/注見
帝𤣥更始二年平原國名注見光武建武五年河東/郡名注見建安七年常山郡名注見光武建武九年
袁術使孫堅擊劉表表軍射殺之
[023-45b]
初袁術得南陽戸口數百萬而術奢滛肆欲徴歛無/度百姓苦之稍稍離散既與袁紹有隙各立黨援以
相圖術結公孫瓉而紹連劉表術使孫堅擊表表遣/其將黄祖逆戰堅擊破之遂圍襄陽表夜遣黄祖潜
出發兵欲還堅逆與戰祖敗走堅乘勝夜追祖祖歩/兵射堅殺之堅所舉孝亷桓階詣表請堅䘮表義而
許之術由是/不能勝表質實襄陽縣名注見建安十/二年桓階長沙臨湘人
書法堅初舉義綱目書討既而敗卓特書進兵皆/予辭也於是而為術所使内自相攻則非死
於國矣書術使書/射殺之惜之也
發明孫堅前有破賊之功綱目方書而予之今乃/為袁術所使則非義矣不死於勤王而死於
助桀直書于/冊可勝惜哉
[023-46a]
河南尹朱儁移書州郡徴兵討卓
初董卓入闗留儁守雒陽而儁潜與山東諸將通謀/東屯中牟移書州郡徴兵討卓徐州刺史陶謙遣精
兵三千助之餘州/郡亦皆有所給質實中牟縣名注見獻帝初平三/年徐州注見秦始皇二十八
年彭城陶/謙丹陽人
書法移書討卓何予儁也書移書始此終綱目書/移書一移檄七是年晉惠帝永興二年東海
王越愍帝建興四年丞相睿元帝永昌元年譙王/丞戊辰年梁湘東王繹唐僖宗中和元年鄭畋髙
駢哀帝天祐四年淮南等惟/丞相睿湘東王髙駢為譏辭
發明按春秋魯莊公九年書及齊師戰于乾時我/師敗績傳者謂内不言其敗此其言敗者為
[023-46b]
與讎戰雖敗亦榮也夫莊公非能復父之讐特因/他事舉兵春秋猶書而予之况真能復讐者乎朱
儁討卓未幾反為所敗畧無尺寸之功然綱目書/移書州郡召兵討卓若有深嘉樂予之意者急於
討賊故成敗利鈍有不暇顧耳使/其果能因此殄賊書法又可知矣
劉焉殺漢中太守斷斜谷閣考異提要無/閣字
焉在益州隂圖異計沛人張魯自祖父陵以来世為/五斗米道客居于蜀焉以為督義司馬與合兵掩殺
漢中太守斷斜谷閣殺害漢使作乘輿車時焉子/璋為奉車都尉在長安帝使璋喻焉焉留不遣集
覽五斗米道靈帝時漢中有張脩為人療病令病家/出米五斗號五斗米師聚衆寇叛時謂之米賊斜
谷閣崔浩曰斜谷路險不容行架木為棚而度曰閣/道漢中郡國志府西北入斜谷路至鳯州界百五十
[023-47a]
里有棧閣二千九百八十九間板閣二千八/百九十二間斜谷注見成帝元延三年褒斜
發明劉焉始因益州分野有天子氣遂求為牧今/又所為若此則其貪圖非望為何如哉是時
逆賦暴亂焉為宗姓不能唱義誅討反肆桀逆/書殺漢中太守斷斜谷閣其罪殆與卓等矣
管寧邴原王烈適遼東
公孫度威行海外中國人士避亂者多歸之北海管/寧邴原王烈皆徃依焉寧少時與華歆為友嘗共鋤
萊見地有金寧揮鋤不顧歆提而擲之人以是知其/優劣邴原遊學八九年而歸師友以原不飲酒㑹米
肉送之原曰本能飲酒但以荒思廢業故斷之耳今/當逺别可一飲於是共飲終日不醉寧原俱以操尚
稱度虛館以候之寧既見度乃廬於山谷避難者漸/来從之旬月而成邑寧每見度語唯經典不及世事
[023-47b]
還山專講詩書習爼豆非學者無見也由是度安其/賢民化其徳邴原性剛直清議以格物度已下心不
安之寧謂原曰潜龍以不見成徳言非其時皆招禍/之道也密遣原逃歸度亦不復追也烈器業過人善
教誘有盗牛者主得之盗請罪曰刑戮是甘乞不使/王彦方知也烈聞而使人謝之遺布一端或問其故
烈曰盗懼吾聞其過是有耻惡之心既知耻惡則善/心將生故與布以勸為善也後有老父遺劒於路行
道一人見而守之至暮老父還尋得劒怪之以事告/烈烈使推求乃先盗牛者也諸有爭訟曲直將質之
於烈或至塗而反或望廬而還皆相推以直不敢使/烈聞度欲以為長史烈辭之為商賈以自穢乃免
集覽荒思荒迷亂之謂思去聲念慮也爼豆皆宗廟/中禮器詳見三禮圖格物史炤曰格古伯反廢
格之格謂以清議廢人又音閣案房𤣥齡不以已長/格物注格胡客反謂捍格於物而無所容受彦方王
[023-48a]
烈/字正誤格物今按格/謂標品之也質實北海郡名注見桓帝永康/元年青州管寧朱虛人邴
原同上王烈太原/人華歆髙唐人
書法特筆也三賢去就/綱目每謹書之
壬/申三年春正月卓遣校尉李傕郭汜張濟擊朱儁於中
牟破之遂掠潁川
初荀淑有孫曰彧少有才名何顒見而異之曰王佐/才也及天下亂彧謂父老曰潁川四戰之地宜亟避
之鄉人多懐土不能去彧獨率宗族去依韓馥㑹袁/紹已奪馥位待以上賔之禮彧度紹終不能定大業
聞曹操有雄畧乃去從操操與語大悦曰吾子房也/以為奮武司馬至傕汜既破中牟遂掠潁川其鄉人
[023-48b]
留者多/為所殺集覽潁川注見秦二世三年四戰之地言四/面受敵奮武司馬奮武將軍之號司馬
將軍屬官秩百石中牟地理志云河南中牟縣今屬/汴州縣在州西北二十里正義曰此春秋鄭之邑也
趙地亦有中牟縣相州蕩隂西五十/八里有牟山案中牟在牟山之側質實一統志云/中牟漢之
縣名屬河南郡晉屬滎陽郡後魏省尋復置東魏増/置廣武郡隋初廢郡改縣曰内牟屬鄭州唐復改中
牟縣并置牟州尋罷州以縣屬管州龍朔初屬鄭州/五代梁屬開封府唐屬鄭州宋屬開封府金元俱仍
舊名國朝因之/仍屬開封府
書法書掠賊/之也
袁紹繫公孫瓉於界橋大敗之
[023-49a]
袁紹自出拒公孫瓉戰於界橋南二十里瓉兵三萬/甚鋭紹令麴義領精兵八百先登彊弩千張夾承之
瓉輕其兵少縱騎衝之義兵伏楯下不動未至數十/歩一時同發讙呼動地大敗瓉軍斬其將嚴綱追至
瓉營㧞其牙門餘衆皆走初兖州刺史劉岱與紹瓉/連和紹令妻子居岱所瓉亦遣從事范方將騎助岱
及瓉破紹軍語岱令遣紹妻子敕方若岱不遣紹家/將騎還岱問程昱昱曰棄近援而求逺助此假人於
越以救溺子之説也瓉非紹敵終為所/禽岱從之方將其騎歸未至而瓉敗集覽牙門牙/旗名也
古者軍行則建立牙於軍門尊者所在後人因以所/治為牙真人水鏡經曰凡軍初出立牙竿必令完堅
若有折損將軍不利牙門旗竿軍之精也即周禮/軍旅㑹同置旌門是已紹家句絶謂袁紹妻子
夏四月王允使中郎將吕布誅董卓詔允錄尚書事以
[023-49b]
布為奮威將軍共秉朝政
董卓以其弟晏為左將軍兄子璜為中軍校尉皆典/兵事宗族内外並列朝廷侍妾懷抱中子皆封侯㺯
以金紫車服僣擬召呼三臺尚書以下詣府啓事築/塢於郿髙厚皆七丈積榖三十年儲自云事成雄據
天下不成守此足以畢老卓忍於誅殺諸將言語有/蹉跌便戮於前人不聊生司徒王允與司𨽻校尉黄
琬僕射士孫瑞密謀誅卓中郎將吕布便弓馬膂力/過人卓愛信之誓為父子然卓性剛褊嘗小失卓意
卓㧞手㦸擲布布拳㨗避之卓意亦解允素善待布/布見允言狀允因以誅卓之謀告之使為内應布曰
如父子何曰君自姓吕本非骨肉擲㦸之時豈有父/子情邪布遂許之四月帝有疾新愈大㑹未央殿卓
朝服乘車而入陳兵夾道屯衞周匝令吕布等捍衞/前後王允使士孫瑞自書詔以授布布令勇士十餘
[023-50a]
人偽著衞士服守北掖門卓入以㦸刺之卓𠂻甲不/入傷臂堕車顧大呼曰吕布何在布曰有詔討賊臣
應聲持矛刺卓趣兵斬之即出懐中詔版以令吏士/曰詔討卓耳餘皆不問吏士皆稱萬嵗百姓歌舞於
道士女賣衣裝市酒肉相慶宗族在郿皆為其羣下/所殺暴卓屍於市卓素充肥守吏為大炷置臍中然
之光明達曙如是積日塢中有金二三萬斤銀八九/萬斤錦綺竒玩積如丘山以王允錄尚書事吕布為
奮威將軍假節儀比三司封溫侯共秉朝政卓之死/也蔡邕在王允坐聞之驚歎允勃然叱之曰董卓國
之大賊幾亡漢室君為王臣所宜同疾而懐其私遇/反相傷痛豈不共為逆哉即收付廷尉邕謝曰身雖
不忠願黥首刖足繼成漢史太尉馬日磾謂允曰伯/喈曠世逸才多識漢事當續成後史為一代大典而
所坐至徴誅之無乃失人望乎允曰昔武帝不殺司/馬遷使作謗書流於後世方今國祚中衰戎馬在郊
[023-50b]
不可令佞臣執筆在幼主左右既無益聖徳復使吾/黨䝉其訕議日磾退而告人曰王公其無後乎善人
國之紀也制作國之典也滅紀廢典其能乆乎邕遂/死獄中初黄門侍郎荀攸尚書鄭泰侍中种輯等謀
曰董卓驕忍無親雖資彊兵實一匹夫耳可/直刺殺也事垂就而覺收繫獄㑹卓死得免集覽㺯/以
金紫㺯戲金章紫綬也謂懐抱中小兒皆封侯故云/㺯士孫瑞姓士名孫瑞拳㨗拳壮勇也㨗便疾也詩
無拳無勇注拳力也𠂻甲𠂻懐也貫甲於衣之内也/春秋傳曰子木𠂻甲以禍人詔版注見靈帝建寧元
年假節假去聲奮威將軍本無節今以節假之者欲/以重其威也節注見靈帝熹平六年溫侯溫注見周
赧王二/十九年正誤士孫瑞今按後漢書王允傳士孫瑞字/君䇿下文凡兩見皆止書瑞然則士孫
葢複姓也魏有樂/陵太守士孫徳祖質實築塢於郿説文塢壘壁也一/曰庳城服䖍曰營居曰塢亦
[023-51a]
作隖郿縣名注見靈帝中平六年一統志云郿塢在/鳯翔府郿縣東北一十里漢末董卓封郿侯據此築
塢積榖徙金銀雜物/於其内吕布九原人
書法書使何歸功允也是故吕布之誅董卓書王/允使田神功之敗朝義書光弼使皆歸功其
上者也誅例有二書伏誅者重辭也直書誅者快/辭也綱目書廢君而弑之者二十賊討者四書弑
君者七十三弑書殺者八賊討者二十六盖/什得其二三焉亂豈有極哉詳周赧王五年
發眀卓身負大逆蕩覆帝室罪不容誅然當時諸/臣環視四顧無有能討之者惟王允潜布腹
心克殄元惡故綱目書允使吕布誅董卓其歸功/於允彰彰明矣豈以其不終之故而遂泯其實乎
黄巾寇兖州殺刺史劉岱曹操入據之自稱刺史
[023-51b]
青州黄巾寇兖州劉岱欲擊之濟北相鮑信諌曰今/賊衆百萬百姓皆震恐士卒無闘志不可敵也然賊
軍無輜重唯以鈔畧為資今不苦畜士衆之力先為/固守彼欲戰不得攻又不能其勢必離散然後選精
鋭據要害擊之可破也岱不從遂與戰果為所殺曹/操部將陳宫謂操曰州今無主而王命斷絶宫請説
州中綱紀明府尋往牧之資之以收天下此霸王之/業也宫因往説别駕治中迎操領兖州刺史賊衆精
悍操兵寡弱操撫循激勵明設賞罰乘閒設竒晝夜/㑹戰戰輙禽獲賊遂退走鮑信戰死操追至濟北悉
降之得卒三十餘萬收其精鋭號青州兵詔以/金尚為兖州刺史將之部操逆擊之尚犇袁術集覽
綱紀注見宋文/帝元嘉元年質實濟北國名注見/楚義帝元年
書法於是詔以金尚為兖州刺史操逆擊之尚/奔袁術書據書自稱綱目之於操可見矣
[023-52a]
李傕郭汜等舉兵犯闕殺司徒王允吕布走出關
初吕布勸王允盡殺董卓部曲允曰此軰無罪不可/布欲以卓財物班賜公卿將校允又不從允素以劒
客遇布布負其功勞多自誇伐既失意望漸不相平/允性剛棱疾惡初懼董卓故折節下之卓既殱滅自
謂無復患難頗自驕傲以是羣下不甚附之允始與/士孫瑞議特下詔赦卓部曲既而疑曰部曲從其主
耳今若名之惡逆而赦之恐適使深自疑非所以安/之也乃止又議悉罷其軍或説允曰凉州人素憚袁
氏而畏闗東今若一旦觧兵開關必人人自危可以/皇甫義真為將軍就領其衆因使留陜以安撫之允
曰不然關東舉義兵者皆吾徒也今若距險屯陜雖/安凉州而疑關東之心不可也時百姓訛言當悉誅
凉州人卓故將校遂轉相恐動皆擁兵自守李傕等/還至陜遣使詣長安求赦不得傕等益懼欲各觧散
[023-52b]
間行歸鄉里校尉賈詡曰諸君若棄軍單行則一亭/長能束君矣不如相率而西以攻長安為董公報仇
事濟奉國家以正天下若其不合走未後也傕等然/之乃相與結盟率軍數千晨夜西行隨道收兵比至
長安已十餘萬與卓故部曲樊稠李䝉等合圍長安/城城峻不可攻守之八日吕布軍有叟兵内反引傕
衆入城放兵虜掠吕布與戰不勝將數百騎駐馬青/𤨏門外招王允同去允曰若䝉社稷之靈上安國家
吾之願也如其不獲則奉身以死之朝廷㓜少恃我/而已臨難茍免吾不忍也努力謝關東諸公勤以國
家為念太常种拂戰死傕汜屯南宫掖門王允扶帝/上宣平門避兵傕等於城門下伏地叩頭曰董卓忠
於陛下而無故為吕布所殺臣等為卓報讎非敢為/逆也請事畢詣廷尉受罪圍門樓共表請王允出問
太師何罪允窮蹙乃下見之傕等收司𨽻黄琬殺之/王允以宋翼為馮翊王宏為扶風傕等欲殺允乃先
[023-53a]
徴翼宏宏遣使謂翼曰汜傕以我二人在外故未危/王公今日就徴明日俱族計將安出翼曰雖禍福難
量然王命所不得避也宏曰闗東義兵鼎沸欲誅董/卓今若舉兵共討傕等與山東相應此轉禍為福之
計也翼不從宏不能獨立遂俱就徴傕收允及翼宏/并殺之屍王允於市莫敢收者故吏趙戩棄官收葬
之吕布自武闗犇南陽袁術待之甚厚布恣兵抄掠/術患之布不自安去從張楊於河内傕等購求布急
又逃歸袁紹既而復歸張楊始允自專討卓之勞士/孫瑞歸功不侯故得免於難司馬公曰易稱勞謙君
子有終吉士孫瑞有功不伐/以保其身可不謂之智乎集覽剛棱棱盧登反威/也字亦作稜前書
李廣傳威稜憺乎隣國注李竒曰神靈之威曰稜叟/兵兩漢愽聞曰叟兵即蜀兵也漢代謂蜀曰叟掖門
韋昭曰宫中小門在正門之旁者如左右之掖宣平/門三輔黄圖云長安都城十二門東出北頭第一門
[023-53b]
曰宣平民間/所謂東都門質實陕縣名注見周顯王四十五年賈/詡武威人种拂河南雒陽人暠之
子/
發明以當時言之傕汜之變激於允之不能容使/允能從或者之議以皇甫嵩就領其衆不然
因其求赦而赦之亦足少安反側之心未必召禍/如是之烈然綱目於此畧無咎允之意何哉允身
為大臣宻謀討賊不動聲色使弑逆之虜一旦勦/滅其有功於漢多矣天若祚漢必無反覆之理不
幸漢徳告終逆黨復出故允身罹不測之禍而漢/亦隨之此則天之所廢非特人謀不善之失也綱
目書傕汜舉兵犯闕則見逆賊反叛之罪書殺司/徒王允則見允無罪見殺死於其位之節然則懲
惡勸善之義知有逆順而/不知有成敗也豈不嚴哉
[023-54a]
秋七月遣太𫝊馬日磾太僕趙岐和解闗東
書法書和解闗東何譏也天子者是非曲直之主/也闗東諸將舉兵相攻其是非曲直必有在
矣不能分辨而匡直之乃遣大臣持節和解甚矣/其不振也直書譏之終綱目書遣使和解二是年
唐昭宗乾寜三/年皆衰世也
○九月李傕郭汜樊稠張濟自為將軍
傕汜稠筦朝政/濟出屯𢎞農
以馬騰為將軍屯郿
董卓入闗召韓遂馬騰以圖山東至㑹/卓死傕等皆以為將遣遂還留騰屯郿質實郿縣名/注見靈
[023-54b]
帝中平/六年
冬十月以劉表為荆州牧○曹操遣使上書
曹操辟毛玠為治中從事玠言於操曰今天下分崩/乘輿播蕩生民廢業饑饉流亡公家無經嵗之儲百
姓無安固之志難以持久夫兵義者勝守位以財宜/奉天子以令不臣修耕植以畜軍資如此則霸王之
業可成也操納其言遣使詣河内太守張楊欲假塗/西至長安楊不聼董昭説楊曰袁曹雖睦勢不久羣
曹今雖弱然實天下之英雄也宜通其上事并表薦/之若事有成永為深分楊從之昭乃為操作書與傕
汜等致殷勤傕汜議留操使黄門侍郎鍾繇説曰方/今英雄並起各矯命專制唯曹兖州乃心王室而逆
其忠欵非所以副將來之望/也傕汜從之繇皓之曽孫也集覽深分分扶問反交/好也鍾繇姓名繇
[023-55a]
古由字/或音宙質實毛玠陳留平丘人董昭濟/隂人鍾繇潁川長社人
徴朱儁為太僕
陶謙與諸守相共奏記推朱儁為太師因移檄牧伯/欲以同討李傕奉迎天子㑹李傕用尚書賈詡䇿徴
儁入朝儁乃辭謙議而就徴復為太僕范瞱曰皇甫/嵩朱儁並以上將之畧當倉卒之時而舍格天之大
業蹈匹夫之小諒卒狼狽虎口為智士/笑豈天之長斯亂也何智勇之不終乎集覽狼狽狼/似犬頭
鋭頰白髙前廣後狽亦狼屬生子或欠一足二者相/附而行離則躓也故人猝遽無措謂之狼狽神異經
曰狽無前足附狼/而行故曰狼狽
發明儁前唱義討賊功雖不就志亦可嘉今傕氾/暴亂刼制朝廷於是諸守相共推儁為主使
[023-55b]
儁能因此糾率同盟力扶王室豈不甚美顧乃俛/首以就李傕之召何耶且儁尚能移檄討卓又何
畏於傕汜哉綱目書召儁為太僕文無貶詞然是/時朝命出於傕汜則儁之就召其屈身從可知矣
忠智俱失貽譏千/古是果誰之咎歟
癸/酉四年春正月朔日食○袁術進兵封丘曹操擊破之
術走夀春自領揚州事
術為劉表所逼進兵北向為曹操所破走歸逐所置/揚州刺史陳瑀據壽春領州事李傕欲術為援以為
左將/軍質實封丘縣名注見唐僖宗中和四年揚州刺/史東漢所置治夀春領廬江九江會稽丹
陽豫章六安六郡注/見秦王政四年夀春
[023-56a]
袁紹以其子譚為青州刺史
袁紹與田楷連戰二年士卒疲困糧食並盡互掠百/姓野無青草紹以其子譚為青州刺史楷與戰不勝
㑹趙岐来和解瓉乃/與紹和親各引兵去
三月魏郡兵與黒山賊于毒等共覆鄴城質實一統志/云鄴城
在彰徳府臨漳縣西二十里本戰國魏之鄴邑三國/魏後趙前燕東魏皆都於此又注見建安十五年
書法書宼陷多矣未有書覆者書曰覆鄴城士/民之塗炭甚矣綱目宼陷書覆一而已
以陶謙為徐州牧考異以上漏/圏子
徐州治中王朗勸刺史陶謙遣使奉/貢故有是命仍以朗為㑹稽太守質實王朗東海/人㑹稽郡
[023-56b]
名注見和帝/永元元年
夏六月大雨雹○華山崩裂質實一統志云華山在西/安府華隂縣南一十
里即西嶽也白虎通云西方太/隂用事萬物生華故曰華山
書法華山何西嶽也前書岱山裂矣桓帝延熹四/年裂異也未若崩且裂之甚也是故書華山
崩而漢亡書恒山崩而晉亡安帝義照五/年皆帝業所由起也終綱目嶽崩者二
○袁紹擊于毒左髭丈八等皆斬之○秋曹操擊徐州
陶謙走保郯
前太尉曹嵩避難在琅邪其子操迎之嵩輜重百餘/兩陶謙别將守隂平掩襲嵩於華費間殺之秋操引
[023-57a]
兵擊謙攻㧞十餘城至彭城大戰謙敗走郯操坑殺/男女數十萬口於泗水攻郯不克乃去攻破城邑皆
屠之雞犬亦盡/墟邑無復人行集覽琅邪今益都路沂州本漢琅邪國/括地志云今兖州東沂州宻州皆
古琅邪地隂平城名在邳州蘭陵縣今隂平村是華/費二縣俱屬東海郡華胡化反費音秘正義曰費或
音扶味反今沂州費縣是彭城注見秦始皇二十八/年郯注見秦二世二年墟邑墟本作虛前書賈誼䇿
社稷為虛又詩定之方中篇/升彼虛矣朱氏曰虛故城也質實曹嵩沛國譙人中/常侍騰之養子一
統志云隂平漢之縣名屬東海郡晉廢之故城在淮/安府沭陽縣西北六十里費漢之縣名屬東海郡東
漢屬泰山郡晉屬琅邪國後魏徙治縣北陽山口隋/初徒治祊城屬沂州後廢唐復置宋金元仍舊名國
朝因之屬兖州府琅邪郡名注見新莾/天鳯四年泗水注見秦始皇二十八年
[023-57b]
冬十月地震○有星孛于天市○大司馬劉虞討公孫
瓉不克見殺考異按分注虞與瓉積不相能虞遣使奉/章陳其暴掠之罪瓉亦上虞禀糧不
周二奏交馳互相非毁朝廷依違而已詳考事情瓉非/叛賊之比難以討書又按興平二年書虞子和攻公孫
瓉不/書討
虞與瓉積不相能虞遣使奉章陳其暴掠之罪瓉亦/上虞禀糧不周二奏交馳互相非毁朝廷依違而已
瓉乃築小城於薊城東南以居虞恐其終為亂乃率/兵十萬討之時瓉部曲放散在外倉卒掘城欲走虞
兵無部伍不習戰又愛民廬舎不聽焚燒戒軍士曰/無傷餘人殺一伯珪而已攻圍不下瓉乃簡募鋭士
數百人因風縱火直衝突之虞衆大潰瓉執虞㑹詔/遣使者段訓増虞封邑瓉乃誣虞前與袁紹等謀稱
[023-58a]
尊號脇訓斬虞及妻子於薊市傳首京師故吏尾敦/於路刼歸葬之虞以恩厚得衆心北州流舊莫不痛
惜初虞欲遣使奉章詣長安而難其人衆咸曰右北/平田疇年二十二年雖少然有竒才虞乃備禮請以
為掾而遣之疇選家客二十騎循間道至長安致命/詔以為騎都尉不受得報馳還比至虞已死疇謁祭
虞墓陳發章表哭泣而去瓉怒購求獲疇謂曰汝不/送章報我何也疇曰漢室衰頺人懐異心惟劉公不
失忠節章報所言於將軍未美恐非所樂聞故不進/也且將軍既滅無罪之君又讎守義之臣疇恐燕趙
之士將皆蹈東海而死莫有從將軍者也瓉乃釋之/疇北歸無終率宗族及他附從者數百人掃地而盟
曰君仇不報吾不可以立於世遂入徐無山中營深/險平敞地而居躬耕以養父母百姓歸之數年間至
五千餘家疇謂其父老曰今衆成都邑而莫相統一/又無法制以治之恐非久安之道疇有愚計願與諸
[023-58b]
君共施之可乎皆曰可疇乃為約束相殺傷犯盗諍/訟者随輕重抵罪重者至死凡三十餘條又制為婚
姻嫁娶之禮興學校講授之業班行於衆衆皆便之/至道不拾遺北邊翕然服其威信烏桓鮮卑各遣使
致饋遺疇悉撫/納令不為寇集覽積不相能積日久也素也不相/能注見武帝元朔五年伯珪公
孫瓉表字尾敦姓名也劉虞故吏流舊流寓之故舊/蹈束海而死此戰國趙䇿魯仲連語也注見齊髙帝
建元元年無終注見漢王劉邦元年徐無山括地志/云山在今平州盧龍縣之北白檀山之南閒至屬下
句間猶言近也謂近間来附從者至五千餘家也為/約束案韻㑹約字下注以言語要結戒令檢束皆曰
約/束正誤數年間至五千餘家今按間字當屬上句/言百姓歸之數年之間多至五千餘家質
實薊城注見帝𤣥更始二年一統志云劉虞墓在順/天府涿州治東三十里無終漢之縣名屬右北平
[023-59a]
元魏屬漁陽郡後省唐復置屬幽州後改為玉田縣/因漢陽雍伯種石得玉故名神龍初屬營州後還屬
幽州又改屬薊州五代至遼仍舊宋為經州金復為/玉田縣元仍舊名國朝因之屬順天府徐無山在順
天府玉田縣東北二十里開山圖云山出不/灰之木生火之石後漢田疇嘗避難於此
書法袁紹於瓉書擊此其書討何無上也唯劉虞/得書之殺未有書見殺者書見殺不以下加
上之辭也綱目之修名分/而已矣終綱目書見殺一
發明書大司馬則見不失其官書討公孫瓉則見/有詞可執書不克見殺則見死不失節蓋瓉
本受虞節度而乃暴横抗拒虞興/兵討之名義甚正故其書法如此
十一月地震
[023-59b]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卷十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