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2o0020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宋-朱熹 (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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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卷四十八
  起辛巳唐德宗貞元十七年/盡戊戍唐憲宗元和十三年凡十八年
 辛/巳十七年夏五月朔日食質實日食注見新/莽天鳳元年○以髙固
 爲朔方節度使
  朔方節度使楊朝晟防秋于寧州疾亟謂僚佐曰朔/方命帥多自本軍雖狥衆情殊非國體寧州刺史劉
  南金練習軍旅宜使攝行軍事比朝廷擇帥必無虞/矣時李朝宷以神策軍戍定平上遣髙品薛盈珍齎
  詔詣寧州曰朝宷所將本朔方軍今將并之以壯軍/勢以朝宩爲使南金副之何如諸將皆奉詔都虞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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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經言於衆曰李公命收弓刀而送甲胄二千軍士/曰李公欲納麾下二千爲腹心吾輩妻子其可保乎
  經夜造南金欲奉以爲帥南金曰節度使固我所欲/然非天子之命則不可軍中豈無他將諸軍不願朝
  宷爲帥宜以情告敇使若操甲兵乃拒詔也命閉門/不納軍士去詣兵馬使髙固固逃匿搜得之固曰諸
  軍能用吾言則可衆曰惟命固曰毋殺人毋掠金帛/衆曰諾乃共詣監軍請奏之衆曰劉君必撓吾事詐
  稱監軍命召計事至而殺之上聞之追還朝宷制書/復遣盈珍徃詗軍情盈珍遂以上㫖命固知軍事固
  宿將以寛厚得衆前使忌之置於散地同列多/輕侮之及起爲帥一無所報復由是軍中遂安集覽
  髙品宦官名也有内侍殿頭内/侍髙品内侍髙班内侍黃門質實朔方郡名注見/漢武帝元朔元
  年寧州注見肅宗上元元年神䇿軍注見建中四年/定平按一統志本漢定安縣地名唐初析置定平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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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屬邠州後屬寜州宋屬邠州元省之故城在慶/陽府寧州南六十里麾下注見漢王邦三年
成德節度使王武俊卒質實成德節度注見漢光/武建武九年常山
 以其子士/眞代之
秋九月韋臯大破吐蕃于雅州
 初吐蕃宼鹽州又陷麟州敕臯出兵深入吐蕃以分/其勢臯遣將將兵二萬分出九道破吐蕃于雅州轉
 戰千里凡㧞城七軍鎭五焚堡百五/十斬首萬餘級圍維州及昆明城質實吐蕃西羌/種名注見
 太宗貞觀八年鹽州注見興元三年麟州注見𤣥宗/開元九年雅州注見僖宗中和二年維州注見代宗
 大歴十四年昆明城未詳處所按一統志唯四川行/都司城西三百里有地名曰昆明本漢之定筰縣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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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嶲郡晉因之齊屬㺐郡後廢唐武德初置昆明縣/屬嶲州唐末南詔爲香城郡宋時號賀頭甸部屬大
 理國元初爲落蘭部至元中於黒白鹽井置閏鹽縣/於縣置栢興府𨽻羅羅斯慰司國朝因之初改爲
 栢興千户所𨽻建昌衛後改爲鹽井/衛軍民指揮使司𨽻四川行都司
冬十月以韋臯爲司徒中書令賜爵南康王質實南康/一統
志云縣名本漢之贑縣地三國吳置南安縣晉太康間/改南康縣屬南康郡劉宋以後因之隋初屬䖍州大業
初復爲南康郡之屬縣唐屬䖍州宋屬南/安軍元仍舊國朝因之改屬南安府
  書法德宗之篇藩鎭惟韓滉/韋臯多予辭故備書之
壬/午十八年春正月吐蕃救維州韋臯擊敗之獲其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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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吐蕃遣其大相論莽熱將兵十萬解維州之圍西川/兵據險設伏以待之虜衆大敗擒論莽熱士卒死者
 大半維州昆明竟不下引兵/還遣使獻論莽熱上赦之集覽論莽熱莽熱大相/之名也論注見中
 宗嗣聖十/七年諸論
三月以齊總爲衢州刺史不行
 浙東觀察使裴肅既以進奉得進總掌後務刻剝以/求媚又過之擢爲衢州刺史給事中許孟容封還詔
 書曰衢州無他虞齊總無殊績忽此超奬深駭羣情/若有可錄願明書勞課然後超改以解衆疑詔遂留
 中上召孟/容奬之質實浙東觀察使注見漢和帝永元元年/㑹稽衢州注見𤣥宗開元十七年信
 安許孟容京/兆長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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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法不行矣其書何嘉徙義也總以刻剝取寵給/事中許孟容封還詔書上召奬焉書交予之
  也/
秋七月詔百官毋得正牙奏事
 嘉王諮議髙𢎞本正牙奏事自理逋債詔自今毋得/正牙奏事如有陳奏詣延英門請對議者以爲正牙
 奏事所以逹羣情講政事𢎞本無/知黜之可也不當因人而廢事質實嘉州名注見/僖宗中和元
 年正牙注見/貞元元年
  書法德宗粃政多矣前書詔六軍與百姓訟府縣/毋得笞辱此書詔百官毋得正牙奏事皆失
  言也具文而/貶義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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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明正牙奏事唐室之令典也髙𢎞本自理逋負/黜之足矣德宗於忠賢棄猶土梗何愛一𢎞
  本而爲之改易朝章蓋其私慝之心特借是而發/故綱目但書詔百官毋得正牙奏事而不言所因
  則見其出於本心蓋亦春秋推見至隱之法也嘗/觀我太宗皇帝朝京畿民牟暉詣登聞訴家牧失
  猳豚太宗御筆賜千錢償其直因語宰臣曰似此/細事亦訴于朕覽之大可笑也然四方枉塞之事
  達朕聽者豈有不留意乎我太宗豈以一小民無/知之故而遂爲之廢登聞哉德宗乖僻烏足以語
  此其視我太宗帝王之/度豈不萬萬相逺哉
癸/未十九年春三月以杜佑同平章事○遷獻懿二祖於
德明興聖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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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鴻臚卿王權請遷二祖每禘/祫正太祖東向之位從之集覽禘祫注見漢後主/建興十五年禘禮
 質實鴻臚卿注見髙/祖武德七年
以李實爲京兆尹質實京兆府名注見𤣥/宗開元十一年
 實爲政暴戾上愛信之實恃恩驕傲薦/引譛斥皆如期而効士大夫畏之側目
  書法唐之䇿未有書以爲京兆尹者於是始書書/李實惡暴也唐書以爲京兆尹始此自是書
  京兆尹者七李實許孟容柳公綽韓/愈薛元賞韋澳王徽惟李實爲譏焉
夏六月以孫榮義爲右神䇿中尉考異以下漏宦者二/字據分注右字
當作/左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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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榮義與右神䇿中尉楊志廉皆驕/縱招權依附者衆宦官之勢益盛
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齊抗罷○冬十月崔損卒
○十二月以髙郢鄭珣瑜同平章事○杖監察御史崔
薳流崖州
 建中初敇京城繫囚季終委御史廵按有寃濫者以/聞近歲北軍移牒而已薳遇下嚴察下吏欲陷之引
 入右神䇿軍軍使奏之/上怒杖薳四十流崖州集覽薳羽/委反質實崖州注見漢/武帝元鼎六
 年珠/崖
  書法書譏也崔薳不諳近例公罪也擢爲御史寄/以耳目而杖之而流之甚矣德宗心性常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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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宦官爲一不自知其罪/之之過也直書譏之
  發明御史風憲之職爲天子耳目自非清流不在/兹選况以按囚而入北軍既有舊制未爲大
  惡而德宗怒之如此者蓋其與宦人爲一少觸其/意則急不容遏是以至此極耳書杖監察御史流
  崖州其惡甚矣士大/夫尚可立其朝乎
貶韓愈爲陽山令
 京兆尹李實務徴求以給進奉言於上曰今歲雖旱/而禾苖甚美由是租棁皆不免人窮至壊屋賣瓦木
 麥苖以輸官優人成輔端爲謡嘲之實奏輔端誹謗/朝政杖殺之監察御史韓愈言京畿百姓窮困今年
 梲物徴未得者請/俟來年遂坐貶質實陽山一統志云漢之縣名屬/桂陽郡東漢省入含洭縣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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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復置屬始興郡梁屬陽山郡隋屬熈平郡唐屬連州/元屬桂陽州國朝初因之省桂陽州以縣屬韶州府
 後改屬連州𨽻廣州府京/畿注見太宗貞觀五年
  書法坐請寛賦也前書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而/愈猶以此獲罪聚歛之心累之也直書譏之
  發明無罪而殺士則大夫可以去此狐死兔悲之/意也是時崔薳既以察官杖流則君子可以
  見幾而作矣况韓愈亦爲監察御史自可乞身而/退既不能然遂以言事坐貶夫御史言事之職也
  有言責者不得其言則去愈既無負於言矣則夫/致爲臣而去歸隱丘園亦何不可之有陽山之行
  不必徃可也綱目書貶韓愈而不書其御史之官/其亦爲賢者諱乎其亦惜其去之不早乎不然以
  言振職非/失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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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二十年春正月以任廸簡爲天德軍防禦使
 初天德防禦使李景畧嘗宴僚佐行酒者誤以醯進/廸簡恐行酒者獲罪彊飲之歸而嘔血軍士聞之泣
 下及景畧卒遂欲奉以/爲帥監軍以聞詔從之質實天德軍注見憲/宗元和八年
吐蕃賛普死
 弟嗣/立
秋八月以盧從史爲昭義節度使
 昭義節度使李長榮薨上遣中使以手詔授本軍大/將但軍士所附者即授之時大將來希皓爲衆所服
 中使以手詔付之希皓日此軍取人合是希皓但作/節度使不得若朝廷以一束草來希皓亦必敬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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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不可希皓固辭兵馬使盧從史潜與監軍相結超/出伍曰從史請且勾當此軍監軍曰此固合聖㫖中
 使因取詔授之從史再拜舞蹈希皓亟囘揮同列北/面稱賀范氏曰藩鎭不順未必人情之所欲也由朝
 廷御失其道而不能服其心是以致亂三軍之士豈/不惡夫上下之相陵犯欲得天子之帥而事之哉廢
 置爵賞人主之柄也德宗不有而推以與人失其/所以爲君矣豈非不能與賢人圖事而至此乎
 實昭義節度注見周赧王五十三年/上黨中使注見𤣥宗開元十五年
九月太子有疾
 初翰林待詔王伾善書王叔文善碁俱出入東宮娛/侍太子叔文詭譎多詐自言讀書知治道太子嘗與
 諸侍讀論及宮市事曰寡人方欲極言之衆皆稱賛/獨叔文無言既退太子自留叔文謂曰向者君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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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豈有意邪叔文曰太子職當視膳問安不宜言外/事陛下在位乆如疑太子收人心何以自解太子泣
 曰非先生寡人無以知此遂大愛幸與伾相依附因/言某可爲相某可爲將幸異日用之宻結翰林學士
 韋執誼及朝士有名而求速進者陸淳呂温李景儉/韓曄韓泰陳諌柳宗元劉禹錫等定爲死友而凌凖
 程异等又因其黨以進日與遊處蹤跡詭秘莫有知/其端者范氏曰天下至大祖業至重故古之教太子
 者左右前後必皆正人然而猶或不能成德徳宗乃/使技藝博奕之徒侍太子豈不愚其子乎葢疑賢者
 導其子之爲非而不疑於小人亦不思而已矣胡氏/曰小人之有才者豈無一言之當一行之美顧其大
 本不正故終歸於邪耳王叔文止太子勿預外事是/也以此一言兼取其餘此堯舜所難而孔子所改也
 叔文誠讀書知治道豈不知進身之禮乃以奕秋小/數待詔供奉也柳宗元劉禹錫以是觀之則豈至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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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所從陷/身不義哉集覽伾讀曰丕以奕秋小數待詔供奉孟/子曰奕之爲數小數也奕秋通國之
 善奕者也注小數小技也通國皆謂之善奕蓋王叔/文並以碁待詔故胡氏云然唐百官志𤣥宗初置翰
 林院延文章天下有僧道書畵琴棊數術之工皆處/之謂之翰林待詔後又選文學之士號曰翰林供奉
 質實王伾杭州人王叔文山隂人視膳問安注見太/宗貞觀四年韋執誼京兆人柳宗元河東解人
 劉禹錫中山人凌凖富陽人程异/京兆人博奕博局戱也奕圍碁也
  書法太子疾不書此其書何危之也於是上春秋/髙太子瘖疾非小憂也而未聞有處焉是故
  間有事不書即書帝/崩所以甚危之也
  發明太子有疾未有書而此書之若至尊然者何/哉太子國儲副君宗社所繫是時德宗享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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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六十有三其可慮一也太子乆在東宮年亦四/十有四忽爾瘖疾其可慮二也自九月得疾經冬
  渉春畧無所區畫其可慮三也廣陵王爲太子之/子英睿夙成年已二十有八不能早定其可慮四
  也夫以天下重器大命所在上而一人次而太子/又次而皇孫極矣唐朝當此危疑之際悉皆付之
  不問遂至一旦變出倉卒大寳神器幾失所託故/綱目於此畏之甚謹之甚特筆起義蓋欲使後人
  於宗社大計早有所定毋至如/德宗之謬此固書法之深意也
乙/酉二十一年順宗皇帝/永貞元年
  書法是歲順宗即位八月傳禪/雖不踰年改元非得已也
春正月帝崩太子即位考證當作太子/誦即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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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朔諸王親戚入賀太子獨以疾不能來上涕泣/悲歎由是得疾凡二十餘日中外不通莫知兩宮安
 否帝崩倉猝召翰林學士鄭絪衛次公等草遺詔宦/官或曰禁中議所立尚未定次公遽言曰太子雖有
 疾地居冡嫡中外屬心必不得已猶應立廣陵王不/然必大亂絪等從而和之議始定太子知人心憂疑
 力疾出九仙門召見諸軍使京師粗安明日即位時/順宗以風疾失音宦官李忠言昭容牛氏侍左右百
 官奏事自帷中可其奏王伾召叔文坐翰林中使决/事伾入言於忠言稱詔行下外初無知者范氏曰昔
 成王將崩以元子付之大臣王崩太子在内太保特/出而迎之以顯於衆然則古之立君者惟恐衆之不
 覩而事之不顯也蓋天子者天下之共主也故當與/天下之人戴而君之未有竊取諸宮中而立之出於
 宦寺婦人之手而可以正天下者也先王於其即位/也以禮正其始於其將沒也以禮正其終顧命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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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爲萬世法也後世之君以富有天下爲心惟恐/失之大利所在天理滅焉故父子相疑以終事爲諱
 以後事爲忌是以繼承之際鮮有能正其禮者德宗/將沒不能屬宰相以社稷故太子既立二十餘年而
 宦官猶有他議次公等特以草詔得至禁中遂沮其/謀不然㡬有趙髙之事後之人主豈可不法三代而
 以唐爲永鑒哉胡氏曰順宗自去年九月風瘖逮今/未愈長子廣陵王淳年二十有八矣英睿之姿可付
 大器德宗於是建爲太孫使攝聽斷則神器有託矣/而貪有其位吝于子孫眷戀遲留不肯早决唐之不
 亂亦云幸矣范氏曰德宗享國二十有六年粃政尤/多而大弊有三一曰姑息藩鎭二曰委任宦者三曰
 聚歛貨財本夫志大而才小心褊而意忌不能推誠/御物尊賢使能以爲果敢聰明足以成天下之務初
 欲削平僣叛剗滅藩鎭一有奉天之亂而心隕膽破/惟恐生事既猜防臣下則專任宦者思其窮窘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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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歛掊刻益甚於初自古治愈乆而政愈弊年彌進而/德彌退鮮有如德宗者是以藩鎭彊而王室弱宦者
 專而國命危貪政多而民心離唐室/之亡卒以是三者其所從來漸矣集覽力疾出勉/力帶病而
 出也杜甫詩力疾坐清曉顧命之書周成王將/崩命召公畢公率諸侯相康王作顧命之書質實
 倉猝注見漢光武建武六年衛次公河東人禁中注/見宋孝武大明六年廣陵郡名注見漢武帝元朔五
 年淮南昭容婦官名注見中宗景龍二年社稷注見/新莽天鳳元年趙髙之事趙髙秦時宦者嘗矯遺詔
 立胡亥殺扶蘇事在秦始皇三十七年神器注見𤣥/宗天寳十載藩鎭注見肅宗上元二年共主注見周
 赧王三/十四年
  書法賀善賛曰德宗初政清明有可紀者自任楊/炎盧杞遂致大亂要其終身大病則有三焉
[069-10b]
  事姑息也任閹宦也好聚歛也綱目書陳仙奇殺/劉𤣥佐李納田緒卒劉士寧程懐直逐元洪奏貶
  盧從史節度皆譏事姑息也書竇王神䇿志貞觀/察宦者宮市榮義中尉崔薳杖流皆譏寵閹宦也
  書括商一書増税再書置庫再兩税間架陌錢茶/税凡三書始若初皆譏好聚歛也性復猜忌用賢
  不終然書李藩祕書齊總不行又其/天理之未盡晦者綱目亦不隱焉
以韋執誼同平章事
 王叔文專國政首引執誼爲/相已用事於中與相唱和
李師古發兵屯曹州
 時告哀使未至諸道義成節度使李元素宻以遺詔/示師古師古欲乘國䘮噬鄰境乃集將士謂曰聖上
[069-11a]
 萬福而元素忽傳遺詔是反也宜擊之遂發兵屯曹/州且告假道於汴韓𢎞使謂曰汝能越吾界而爲盗
 邪元素告急𢎞曰吾在此公安無恐或告曰剪棘夷/道兵且至矣請備之𢎞曰兵來不除道也不爲之應
 師古計窮且聞上即位乃罷兵吳少誠以牛皮遺師/古師古以鹽資少誠潜過宣武界𢎞皆留之曰此於
 法不得以私相餽/師古等皆憚之集覽剪棘夷道剪伐/荆棘夷平道塗質實義成節/度注見
 懿宗咸通十年曹州注見漢光武建武八年濟隂汴/州名注見周顯王二十九年大梁宣武軍名注同上
 年大/梁
貶李實爲通州長史質實通州注見肅/宗上元元年
 實殘暴掊歛及貶市里讙/呼皆䄂瓦礫遮道伺之
[069-11b]
以王伾爲左散騎常侍王叔文爲翰林學士
 伾寢陋吳語上所䙝狎而叔文自許㣲知文義好言/事上以故稍敬之以伾爲散騎常侍仍待詔翰林叔
 文爲學士庶事先下翰林使叔文可否然後宣于中/書韋執誼承而行之韓泰柳宗元劉禹錫等采聽謀
 議汲汲如狂互相推奬僴然自得以爲伊周管葛復/出也榮辱進退生於造次惟其所欲不拘程式其門
 晝夜車/馬如市集覽寢陋吳語寢陋本傳作遳陋注遳七禾/反謂身遳短貌醜陋也寢通作侵漢書
 田蚡貎侵注短小也王伾杭州人故吳語陸機雅能/吳語吳兒聞之皆起歸思語林曰眞長云丞相何奇
 止能作吳語及細唾也杜甫詩賀公雅吳語注謂賀/知章汲汲如狂汲汲勤急貎禮記汲汲然如有追而
 弗及也如狂猶言清狂杜甫詩在位常清狂注凡狂/者隂陽脉盡濁不狂如狂者曰清狂僴然僴下赧反
[069-12a]
 寛大/貎質實伊周謂伊尹周公管/葛謂管仲諸葛亮
  書法翰林學士之設乆矣於/是始書書叔文伾譏也
  發明既書韋執誼平章事又書王伾爲常侍叔文/爲學士是皆一時之小人也順宗有賢德而
  所用之人若此亦由德宗頗僻使此徒乆侍東宮/故一旦因而擢之耳况是時順宗既已屬疾此曹
  安得不恣行其志乎/書之亦所以爲戒也
大赦罷進奉宮市五坊小兒
 先是鹽鐡月進羡餘經入益少五坊小兒張捕鳥雀/於閭里者皆爲暴横以取人錢物至有張羅網於門
 或張井上近之輙曰汝驚供奉鳥雀即痛毆之出錢/物求謝乃去或相聚飲食於酒肆賣者就索其直多
[069-12b]
 被毆詈或時留蛇一嚢爲質賣者求哀乃/挈而去上在東宮知其弊故即位首禁之集覽五坊/一鵰
 坊二鶻坊三鷂坊四鷹坊五狗坊時閑廐/使押五坊以供時狩犀象駱駝皆飬焉質實東宮/注見
 宋文帝元/嘉廿七年
  書法進奉之敝極矣未有能罷之者於是首與宮/市五坊小兒并罷之可謂知所先矣綱目書
  罷進奉三是年憲/宗元和三年四年
以王伾爲翰林學士○追陸贄陽城赴京師未至卒
 德宗之末十年無赦羣臣以㣲譴逐者不復叙用至/是始得量移追陸贄陽城赴京師二人皆未聞追詔
 而卒贄之秉政也貶李吉甫爲明州長史及贄貶吉/甫徙刺忠州贄門人以爲憂而吉甫忻然以宰相禮
[069-13a]
 事之贄遂與深交吉甫栖筠之子也韋臯屢表請以/䞇自代不從胡氏曰十年不赦美政也而德宗之不
 赦褊心也孔子惡似/是而非者謂此類也集覽量移移徙也謂得罪遠/斥者遇赦則量徙近地
 實京師注見周顯王二十五年李吉甫賛皇人明州/注見僖宗乾符四年忠州注見𤣥宗開元十八年
  書法未至卒何惜之也終綱目書未至卒二是/年陸贄五代丙辰年柴克宏皆惜之也
以杜佑爲度支等使王叔文爲副使
 先是叔文與其黨謀得國賦在手則可以結諸用事/人取軍士心以固其權又懼人心不服藉杜佑雅有
 㑹計之名位重而務自全昜可制故先令佑主其名/而自除爲副以專之叔文不以簿書爲意日夜與其
 黨屛人竊語人莫測其所爲范氏曰杜佑以舊/相不耻與小人共事而爲之用其可賤也夫
[069-13b]
以武元衡爲左庶子
 叔文之黨多爲御史中丞元衡薄之劉禹錫求爲山/陵儀仗使判官不許叔文又使其黨誘元衡以權利
 不從由是左遷元衡爲左庻子元衡平一之孫也侍/御史竇羣奏禹錫挾邪亂政不宜在朝又嘗謁叔文
 曰事固有不可知者叔文曰何謂也羣曰去嵗李實/怙恩挾貴氣葢一時公當此時逡廵路傍乃江南一
 吏耳今公一旦復據其地安知路傍無如公者/乎其黨欲逐之韋執誼以羣素有彊直名止之質實
 武元衡太原人左遷注/見漢宣帝元康二年
立廣陵王純爲皇太子
 初上疾乆不愈中外危懼思早立太子而王叔文之/黨欲專大權惡聞之宦官俱文珍劉光琦薛盈珍等
[069-14a]
 疾叔文等乃啓上召學士鄭絪等入草制時牛昭容/輩以廣陵王淳英睿惡之絪不復請書紙爲立嫡以
 長字呈上上頷之乃立淳爲太子更名純百官覩太/子儀表大喜相賀有感泣者而叔文獨有憂色先是
 杜黄裳爲裴延齡所惡留滯臺閣十年不遷及其壻/韋執誼爲相始遷太常卿黃裳勸執誼帥羣臣請太
 子監國執誼驚曰丈人甫得一官奈何啓口議禁中/事黄裳勃然曰黄裳受恩三朝豈得以一官相買乎
 拂衣起出至是執誼恐太子不悦故以陸質爲侍讀/使潜伺太子意且解之太子怒曰陛下令先生爲寡
 人講經義耳何爲預他事質懼而出質即淳也避太/子名改之胡氏曰陸淳有功於春秋而名在八司馬
 之冠一何悖哉葢窮經㫖而不歸之理義則經必不/明索理義而不歸之於心則理必不得心不得理則
 心也理也經也猶風馬牛之不相及也然太子所謂/講經何預他事亦失言也善講經義者必以今世之
[069-14b]
 事參之然後其合否可斷惟淳學/不治心心不自正是罔知所對耳集覽風馬牛不相及/左傳僖四年
 文也注牛馬風逸蓋末界之㣲事故以取喩疏云馬/逐上風而去牛逐下風而來故曰不相及喩事不相
 干也書費誓篇馬牛其風俞文豹云牛馬見風則走風/牛喜順風馬喜逆風賈逵曰風放也牝壯相誘謂之
 質實陸淳有功於春秋陸淳字伯冲爲春秋師事趙/啖盡傳二家之學官至太子侍讀門人以其能
 文聖人之書通于後世私諡曰文通先生八司馬元/和初劉禹錫程异陳諌柳宗元韓泰韓曄凌凖韋執
 誼八人皆附王叔文而進者及叔/文敗八人皆貶爲遠州司馬故云
賈耽鄭珣瑜病不視事
 耽以王叔文黨用事惡之稱疾不出屢乞骸骨故事/丞相方食百寮無敢謁見者叔文至中書欲見執誼
[069-15a]
 直省以舊事告叔文怒叱之直省懼入白執誼慙赧/起迎叔文就其閤語良乆叔文索飯執誼遂與同食
 閤中杜佑髙郢心知不可而莫敢言珣瑜獨歎曰吾/豈可復居此位顧左右取馬徑歸遂不起二相皆天
 下重望相次歸卧叔文等益無所忌遠近大懼范氏/曰賈耽鄭珣瑜爲相碌碌無補然知其不可引疾而
 去能知耻矣方之杜/佑髙郢豈不有間哉集覽直省以舊事告省中當/直之吏以故事告覆
 實碌碌注見齊主/寳卷永元二年
  書法特筆也崔祐甫病不視事不書/此其書何以叔文也故特書之
  發明前書韋執誼平章事王伾叔文等爲學士則/見羣小更進用事之失又書杜佑爲度支等
  使叔文副之則見杜佑甘與小人爲伍之失至是/書耽珣瑜病不視事則見二人力不能制謝病而
[069-15b]
  去之意夫二人身居上相不能屏退羣小將焉用/彼然而不肯與之同列猶有畏義知耻之心綱目
  書此葢亦予/之之意也
夏五月以范希朝爲神䇿京西行營節度使韓泰爲行
軍司馬
 王叔文自知爲内外所疾欲奪取宦官兵權以自固/藉希朝老將使主其名而實以泰專其事人益疑懼
  書法行軍司馬嘗一書陸長源矣於是再見其再/見何叔文專也欲專利權則使杜佑爲度支
  而已爲副欲專兵柄則使希朝爲節度而泰/爲司馬綱目特書之所以著小人之心也
以王叔文爲户部侍郎
[069-16a]
 叔文爲户部侍郎俱文珍等惡其專權削去翰林之/職叔文驚曰叔文日至此商量公事若不得此院職
 事則無因而至矣王伾即爲疏請/乃許三五日一入翰林叔文始懼
六月貶羊士諤爲寧化尉
 宣歙廵官羊士諤以事至長安遇叔文用事公言其/非叔文怒欲斬之執誼不可遂貶焉執誼初爲叔文
 所引用深附之既得位欲掩其迹且迫於公議故時/時爲異同輙使人謝叔文曰非敢負約乃欲曲成兄
 事耳叔文詬怒不/之信遂成仇怨質實寧化縣名按一統志本漢建/州沙縣地唐開元中置黃連
 縣天寳初改爲寧化縣屬汀州宋元仍舊本朝因/之改屬汀州府宣歙二州名注見德宗建中元年
韋臯表請太子監國
[069-16b]
 韋臯上表曰陛下哀毁成疾請權令太子親監庻政/俟皇躬痊愈復歸春宫又上太子牋曰聖上亮隂不
 言委政臣下而所付非人王叔文王伾李忠言之徒/輙當重任墮紊紀綱樹置心腹恐危家邦願殿下即
 日奏聞斥逐羣小使政出人主則四方獲安俄而荆/南裴均河東嚴綬牋表繼至意與臯同中外皆倚以
 爲援而邪/黨震懼質實春宮注見中宗嗣聖元年亮隂注見/漢昭帝元平元年紀綱注見宋文帝
 元嘉元年荆南郡名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三/年南郡河東郡名注見漢獻帝建安七年
  書法表請太子監國多矣不書據崔皓張說此其/書何美臯也於是朝臣皆黨叔文無能言者
  臯以西川遠鎭獨表請焉唐/之不危韋臯力也特書予之
  發明以中制外則順以外制中則逆以朝廷制方/國則順以方國制朝廷則逆方是之時順宗
[069-17a]
  乆疾羣小用事中外皇皇莫知所爲韋臯功名素/著遠伸正議既而諸鎭效之邪黨爲之震懼人心
  恃以無恐未幾遂命太子監國而宗祚鼎安其有/功於唐室多矣然而於勢爲逆於理爲不順不可
  以爲後法故綱目不書其西川節度止書韋臯若/在内之臣子然者所以爲唐諱之也其㫖㣲矣
王叔文以母䘮去位
 叔文既以范希朝韓泰主神䇿行營邉將各以狀辭/中尉宦者始悟兵柄爲叔文等所奪乃大怒宻令其
 使歸告諸將曰無以兵屬人希朝至奉天諸將無至/者泰馳歸白之叔文計無所出未幾以母䘮去位韋
 執誼益不用其語叔文怒與其黨謀起復斬執誼而/盡誅不附己者王伾日詣宦官及杜佑請起叔文爲
 相緦北軍坐翰林中疏三上不報知事/不濟忽呌曰伾中風矣遂輿歸不出質實奉天縣/名注見
[069-17b]
 建中/元年
  書法嘗書袁粲以母䘮去職矣嘉粲也此其書叔/文何幸之也曷爲幸之叔文不去伾不歸太
  子之監國未必也終綱目書以母䘮/去二宋癸丑年袁粲是年王叔文
橫海軍節度使程懷信卒質實横海軍注見晉穆/帝永和六年滄州
 以其子執㳟爲/留後後賜名權
秋七月太子監國
 中外共疾叔文黨與上亦惡之俱/文珍等屢請以太子監國上許之
  書法綱目書太子監國七詳宋壬戍年魏太子燾/或書立或書詔命制此其不書何歸功臯也
[069-18a]
  前書韋臯表請監國矣於是畧之所/以專其功於請者也綱目之意深矣
以杜黃裳袁滋同平章事鄭珣瑜髙郢罷○八月帝傳
位於太子自號太上皇貶王伾爲開州司馬叔文爲渝
州司户質實開州按一綂志本漢巴郡朐䏰縣地漢末/析置漢豐縣蜀漢屬巴東郡晉省梁復置
西魏改曰永寧隋改曰盛山屬信州義寧初置開州唐/天寳初改盛山郡乾元初復爲開州廣德初又改縣曰
開江宋因之元以縣省入本朝改州爲縣/屬䕫州府渝州注見周顯王八年巴郡
 伾尋病死明/年賜叔文死
  發明順宗傳國與睿宗略同故綱目皆曰帝傳位/於太子若夫髙祖𤣥宗之傳則異乎是故書
[069-18b]
  法亦不容/於强同也
太子即位考異當作太子/純即位
 憲宗初即位昇平公主獻女口上曰上皇不受獻朕/何敢違遂却之荆南獻毛龜上曰朕所寳惟賢嘉禾
 神芝皆虛美耳所以春秋不書祥瑞/自今勿復以聞珍禽奇獸亦毋得獻質實昇平一綂/志云唐之
 縣名屬坊州宋熈寧初省爲鎭故址/在延安府宜君縣西北三十五里
  書法上書傳位下書即位中書太上皇書太宗肅/宗不得與於斯矣書法如此唐之世前有𤣥
  宗後有憲宗終綱目書傳國/傳位七詳周赧王十七年
南康忠武王韋臯卒考異此誤/書諡考證當去忠武二字/分註諡忠武
[069-19a]
 臯在蜀二十一年重加賦斂豐貢獻以結主恩厚給/賜以撫士卒士卒婚嫁死䘮皆供其費以是得久安
 其位士卒樂爲之用服南詔摧吐蕃府庫既實時寛/其民三年一復租賦蜀人服其智謀而畏其威及薨
 畫像以爲土/神祀之至今
  書法藩鎭卒書某節度使恒也此其不書西川節/度何不以韋臯夷於諸鎭也臯在遠藩憂及
  社稷表請太子監國豈他鎭比哉/綱目書爵書諡所以深嘉之也
  發明凡鎭將之卒止以節度使書之獨韋臯書爵/書諡而不書節度者臯有功於國克保其終
  故綱目亦不以/方鎭待之也
以袁滋爲西川節度使
[069-19b]
 西川節度副使劉闢自爲留後表求節鉞/朝廷不許以滋爲節度使徴闢爲給事中質實西川/節度
 注見晉武帝泰始八年益/州節鉞注見興元元年
朗州江漲質實朗州注見漢光武/建武二十四年
 流萬/餘家
夏綏節度使韓全義致仕
 全義敗於溵水還不朝覲而去上在藩邸聞/而惡之全義懼乃請入朝杜黄裳直令致仕質實夏/綏
 二州名夏注見漢武帝元朔元年朔方綏注見周顯/王三十五年雕隂溵水按一綂志在開封府郾城縣
 有大小二水大者在縣治南一里小者在縣治北一/里隋溵州以此水得名朝覲注見陳宣帝太建九年
[069-20a]
 致仕尚書咸有一德曰伊尹既復政厥辟告歸疏云/告老致政事于君此臣下致仕之始也至周乃有大
 夫七十致/仕之禮
  書法勒致仕也憲宗初政之精神可見矣然則曷/爲以自退爲文不以惠琳之拒命累當時矣
罷裴延齡所置别庫
  書法書罷何嘉憲宗也然則前書置欠負耗賸染/練庫不書延齡此其書延齡所置何本其始
  也前書置庫所以戒人主之闇此書延齡所/以誅臣子之姦互文見意綱目之義備矣
○遣使宣慰江淮○以鄭餘慶同平章事○始令史官
撰日歴
[069-20b]
 從監修國史韋執誼之請也胡氏曰李義府許敬宗/不許史官聞仗後事姚璹又建令宰相撰時政記今
 執誼又奏令史官撰日歴日歴云者猶起草也將加/是正而潤色焉爾夫天下有公是公非不爲言語文
 字可以變移黒白故此數人之惡至今/不泯有志於垂名竹帛者自修而已矣集覽不許史/官聞仗
 後事注見髙宗永徽五年仗下而陳起草寫簡也前/漢王商借明光殿起草作制誥唐制舍人凡詔㫖制
 敕壐書冊命皆起草杜甫石硯詩公含/起草姿不遠明光殿注起草掌綸綍也質實垂名竹/帛注見
 漢昭帝始/元六年
  書法志時相之姦也日歴云者猶起草云爾而刪/潤之筆盡在監修矣故特書始周武氏書撰
  時政記此書撰日歴同轍/也○日歴之名始見于此
[069-21a]
貶韓泰韓曄柳宗元劉禹錫爲諸州刺史○冬十月賈
耽卒○葬崇陵質實崇陵一統志云在西/安府涇陽縣嵯峨山
 禮儀使奏曾太皇太后沈氏歲月滋深迎訪理絕按/晉庾蔚之議尋求三年之外俟中壽而服之請以大
 行皇帝啟攅宫日皇帝帥百/官舉哀卽以其日爲忌從之集覽曾太皇太后沈氏/代宗之后因亂陷
 賊不知所在德宗即位求之不獲爾雅王父之考爲/曾祖郭璞注曽重也當音層今俗讀作憎非是俟中
 壽而服之謂可俟沈氏中壽之年成服而已莊子曰/人上壽百嵗中壽八十下壽六十大行皇帝注見漢
 昭帝元平元年/攅宮謂殯歛也
十一月祔于太廟
[069-21b]
 禮儀使杜黃裳等議以爲國家法周制太祖猶后稷/髙祖猶文王太宗猶武王皆不遷髙宗在三昭三穆
 之外請遷主于/西夾室從之質實三昭三穆注見宋/明帝泰始七年
貶韋執誼爲崖州司户考異提要户/作馬
 叔文敗執誼亦自失形勢奄奄無氣/聞人行聲輙惶悸失色以至於貶集覽奄奄精氣/閉藏也音
 於驗/反正誤奄奄無氣今/按奄平聲
貶袁滋爲吉州刺史質實吉州注見晉安帝/元興元年安成
 劉闢不受徴阻兵自守滋/畏其彊不敢進上怒貶之集覽阻兵阻恃也左傳/州吁阻兵而安忍
以武元衡爲御史中丞○再貶韓泰等及陳諫凌凖程
[069-22a]
异爲諸州司馬
  書法再貶多矣未有書再/者書再貶快之也
  發明王伾叔文韓泰韋執誼等皆直書其貶而不/言其罪豈貶之不當乎曰伾等身居朝列職
  任清顯一旦貶黜盡削其官已足見/惡之之意矣何待書罪而後見乎
○回鶻懷信可汗卒遣使立其子爲騰里可汗考異提/要
卒作死據凡/例當從提要○十二月以劉闢爲西川節度副使韋丹
爲東川節度使
 上以初嗣位力未能討劉闢故因而授之諌議大夫/韋丹上疏曰今釋闢不誅則朝廷可以指臂而使者
[069-22b]
 惟兩京耳此外誰不爲叛/上善其言以丹鎭東川集覽指臂而使漢書賈誼/曰令海内之勢如身
 之使臂臂之使/指莫不制從質實東川節度注見漢獻帝建安十/八年梓潼韋丹杜陵人孝寛六
 世/孫
以鄭絪同平章事
丙/戌憲宗皇帝元和元年春正月太上皇崩○劉闢反命
神䇿行營節度使髙崇文將兵討之
 闢既得旌節志益驕求兼領三川上不許闢遂發兵/圍梓州推官林藴力諫闢闢怒將斬之隂戒行刑者
 使不殺但數礪刃於其頸欲使屈服而赦之藴叱之/曰豎子當斬即斬我頸豈汝砥石邪闢曰忠烈士也
[069-23a]
 乃黜之上欲討闢而重於用兵公卿議者亦以爲蜀/險固難取杜黄裳獨曰闢狂戅書生取之如拾芥耳
 臣知神䇿軍使髙崇文勇畧可用願陛下專以軍事/委之勿置監軍闢必可擒上從之翰林學士李吉甫
 亦勸上討蜀上由是器之乃削闢官爵詔崇文與兵/馬使李元奕河南西道嚴礪討之時宿將甚衆皆自
 謂當征蜀之選及詔用崇文皆大驚崇文時屯長武/城練卒五千常如宼至受詔即行器械糗糧一無所
 闕軍士有食於逆旅折人七筯者崇文斬以狥劉闢/陷梓州執東川節度使李康崇文引兵趣梓州闢歸
 康以求自雪崇文以康敗軍失守斬之初上與杜黃/裳論及藩鎭黃裳曰德宗自經憂患務爲姑息不生
 除節帥有物故者遣中使察軍情所與則授之未嘗/出朝廷之意陛下必欲振舉綱紀宜稍以法度裁制
 藩鎭然後天下可得而理也上深以爲然於是始用/兵討蜀以至威行兩河皆黃裳啟之也范氏曰藩鎭
[069-23b]
 之亂異於諸侯諸侯自上古以來有之皆聖賢之後/王者不得而絶也唐之藩鎭皆起於盗賊其始也天
 子封殖之又從而姑息之以至於不可制人主自取/之也憲宗一裁以法而莫敢不服天下之治亂豈有
 不由君相者哉○上嘗與宰相論自古帝王或勤勞/庶政或垂拱無爲何爲而可黃裳對曰王者上承天
 地宗廟下撫百姓四夷夙夜憂勤固不可自暇逸然/上下有分綱紀有叙茍愼選賢才而委任之有功則
 賞有罪則刑則誰不盡力明主勞於求人而逸於任/人此虞舜所以無爲而治者也至於簿書獄市煩細
 之事各有司存非人主所宜親也昔秦始王以衡石/程書魏明帝自按行尚書事隋文帝衛士傳餐皆無
 補當時取譏後世所務非其道也夫人主患不推誠/人臣患不竭忠茍上疑其下下欺其上將以求理不
 亦難乎上深然之胡氏曰黃裳言固要矣然夙夜憂/勤必有其事茍無其事何所憂勤古之人君既得賢
[069-24a]
 才布之列位矣於是朝以聽政則公卿在前史在左/右諫諍七人訓告教誨而無怠朝矣晝以訪問則監
 于成憲學于古訓多識前言徃行與萬民之疾苦而/無怠晝矣夕以修令則思夫應違慮夫榮辱愼而後
 出而無怠夕矣而又無淫逸遊畋有銘戒箴諫又有/賢妃淑女警戒相成昧爽丕顯坐以待旦此乃憂勤
 之事乃所以端拱無爲也是故勤勞者非程書傳餐/之謂也無爲者非遺棄萬務之謂也稽無逸之言則
 人君之/法具矣集覽以衡石程書秦始皇本紀以衡石量書/日夜有程注正義曰衡稱衡也石百二
 十斤言表箋奏請稱取一石日夜有程期不滿不得/休息前漢刑法志始皇毁先王之法滅禮誼之官躬
 操文墨晝斷獄夜理書自程决事日縣石之一而姦/邪並生注云省讀文書日以百二十斤爲程自桉行
 尚書事魏明帝一日卒至尚書門陳矯跪請曰陛下/欲何之帝曰欲按行文書耳矯曰此自臣職分非陛
[069-24b]
 下所宜臨也帝慙回車衛士傳餐隋文帝每臨朝或/至日昃未暇大食令侍衞士傳餐史在左右禮云動
 則左史書之言則右史書之正義曰左陽故記動右/隂故記言案春秋時置左右史昧爽丕顯書太甲文
 注於昧旦未明時已大明/其德坐以待旦而行之質實旌節注見秦始皇二/十六年梓州注見漢
 獻帝建安十八年梓潼林藴莆田人披之子髙崇文/幽州人長武城未詳處所物故注見漢武帝元光五
 年/
  發明德宗征討藩鎭多矣或命諸道或遣宦臣命/諸道則號令不一遣宦臣則事由中制由是
  罕有成功徃徃反納侮而止憲宗承統之初劉闢/反叛帝能聽用杜黃裳之䇿專命一將不置監軍
  未幾遂克成都由是所以處置者得其理故也觀/綱目所書既簡且明則知憲宗中興之氣象有自
[069-25a]
  來/矣
三月夏綏留後楊惠琳拒命詔河東天德軍討斬之考
斬當/作誅
 韓全義之入朝也以其甥楊惠琳知留後朝廷以將/軍李演爲夏綏節度使惠琳勒兵拒之河東嚴綬表
 請討之遣牙將阿跌光進及弟光顔將兵赴之夏州/兵馬使張承金斬惠琳傳首京師光進本出河曲部
 落稽後賜/姓李氏集覽阿跌虜複姓阿於何反跌徒結反河/曲部落稽注見梁武帝中大通三年
 質實京師注見周顯/王二十五年
夏四月以髙崇文爲東川節度副使
[069-25b]
 韋丹至漢中表言髙崇文客軍遠鬭無所資/若與梓州綴其士心必能有功故有是命質實漢/中
 府名注見周/赧王四年
䇿試制舉之士
 於是元稹獨孤郁白居易蕭俛沈傳師出焉胡氏曰/制䇿亦以空言取人然其來最古得人亦多至于末
 流應科者既未必英才而發問之目徃往摘抉細隱/窮所難知務求博洽之士而直言極諫之風替矣要
 必深詔中外精求多聞有學行者勿令先獻所業召/至殿庭而親䇿以當世之急務其言可采則就加任
 使則瑰偉之才不困於簸揚淘/汰而國家收多士之實用矣集覽摘抉與擿觖通/挑發之也前漢
 孫寳傳擿觖以揚我惡簸揚淘汰簸之揚之糠粃/在前沙之汰之瓦礫在後謂選擇之有所棄斥者
[069-26a]
 實元稹河南人獨孤郁洛陽人及之子白居昜下/邦人蕭俛蘭陵人恒之子沈傳師德清人
李巽爲度支鹽鐡轉運使考異李上漏/以字
 杜佑請觧鹽鐡舉巽自代自劉晏之後居職者莫能/繼之巽掌使一年征課所入類晏之多明年過之乂
 一年加一百/八十萬緡
以元稹獨孤郁蕭俛爲拾遺
 稹上疏曰昔太宗以王珪魏徵爲諫官宴遊寢食未/嘗不在左右三品以上入議大政必遣諫官一人隨
 之以參得失故天下大理今諌官就列朝謁而已近/年以來正牙不奏事庶官罷廵對諫官能舉職者獨
 誥命有不便則上封事耳君臣之際諷諭於未形籌/畫於至宻尚不能回至尊之盛意况已行之誥令而
[069-26b]
 欲以咫尺之書收之誠亦難矣願陛下時於延英召/對使盡所懷頃之復上疏曰開直言廣視聽理之萌
 也甘諂諛蔽近習亂之象也自古人主即位之初必/有敢言之士茍受而賞之則君子樂行其道競爲忠
 讜小人亦貪得其利不爲回邪如是則上下之志通/幽遠之情達欲無理得乎茍拒而罪之則君子括囊
 以保身小人迎合以竊位十歩之事皆可欺也欲無/亂得乎昔太宗初即位孫伏伽以小事諫太宗厚賞
 之故當時言事者惟患不深切未嘗以觸忌諱爲憂/也太宗豈好逆意而惡從欲哉誠以順適之快小而
 危亡之禍大故也陛下踐祚今已周歲未聞有受伏/伽之賞者臣等備位諌列猶且彌年不得召見而况
 疎遠之臣乎因條奏請次對百官復正牙奏事禁非/時貢獻等十事又勸上以伾文爲戒早擇修正之士
 輔導諸子曰太子諸王師傅之官率皆眊瞶廢疾休/戎罷帥其他僚屬尤爲冗散搢紳皆耻爲之就使得
[069-27a]
 人亦越月踰時僅得一見又何暇傅之德義而納之/法度哉夫以匹夫愛其子猶知求明哲之師而教之
 况萬乗之嗣繫四海之命乎/上頗嘉納其言時召見之集覽廵對德宗詔延英/坐日許百司長官
 二員言闕失謂之廵對上封事唐志補闕拾遺掌供/奉諷諫大事廷争小則上封事案漢儀宻奏皂嚢封
 板故曰封事前漢魏相傳故事諸上書者皆爲上封/署其一曰副領尚書者先發副封括囊以保身易坤
 卦括嚢无咎无譽伊川傳曰若晦藏其知如括結囊/口而不露則可得无咎不然則有害也既晦藏則无
 譽矣十歩之事皆可欺十歩至近也言至近處事且/爲所蔽况天下四方之遠乎司馬法曰六尺曰歩孫
 伏伽以小事諫伏伽論執元律師法不當死次對百/官文宗時敕自今遇入閤日次對官未要隨班出並
 於東階松樹下立待宰相退令齊至香案前各奏本/司事左右史待次對官奏事訖同出宣宗時敕待制
[069-27b]
 官與刑法官次對以伾文爲戒王伾與王叔文/並以伎術得幸東宮幾亂天下今可以此爲戒正誤
 請次對百官今按元稹以近言正牙不奏事故請復/正牙奏事以庶官罷廵對故請次對百官謂待宰相
 退後許百官得以次進/對也廵對見集覽本年質實搢紳注見漢武帝元朔/元年萬乗注見秦始皇
 二十/六年
  書法書美之也書拾遺始此終綱目書以爲拾遺/六元稹等李渤狄兼謩李虞李愚張誼皆美
  之也惟李/虞爲譏辭
鄭餘慶罷○尊太上皇后爲皇太后○六月髙崇文破
鹿頭關連戰皆㨗質實鹿頭關一統志云在成/都府德陽縣北三十里○秋七
[069-28a]
月詔征蜀諸軍悉取崇文處分
  書法特筆也其特筆何嘉不/貳也蜀之功憲宗爲之
○葬豐陵質實豐陵一統志云在西安府富/平縣東北三十三里金甕山○八月平
盧節度使李師古卒
 初師古有異母弟曰師道常疎斥在外不免貧窶師/古私謂所親曰吾非不友也吾年十五擁節旄自恨
 不知稼穡之艱難况師道復減吾数歲吾欲使之知/衣食之所自來且以州縣之務付之計諸公必不察
 也及疾篤師道時知宻州好畫及觱篥師古謂判官/髙沐李公度曰我死子必奉師道爲帥人情誰肯薄
 骨肉而厚他人顧置帥不善則非徒敗軍政也且覆/吾族師道不務訓兵理人專習賤事果堪爲帥乎幸
[069-28b]
 審圖之師古薨二人逆師道奉以爲帥乆之朝命未/下或請出兵掠四境髙沐固止之請輸兩税申官吏
 行鹽法奉表京師杜黄裳請乗其未定而分之上以/劉闢未平以師道爲留後胡氏曰因幾而制與失幾
 而治其難昜十相倍也憲宗不用黃裳之良計他日/討之勞費爲如何故君子言難平者事也昜失者時
 也智者接於事而必平/敏者及於時而不失也集覽貧窶詩北門篇終窶且/貧文公傳曰窶者貧而
 無以爲禮也觱篥音必栗本龜兹樂以竹爲管蘆爲/首状類胡笳而甚小有九竅所法者商音耳其聲悲
 栗今鼓吹樂坊以爲頭管/申官吏申請也請置官吏質實平盧節度注見漢桓/帝永康元年青州宻
 州注見漢武帝/征和二年諸邑
九月堂後主書滑渙伏誅
[069-29a]
 渙乆在中書與知樞宻劉光琦相結杜佑鄭絪等皆/善視之鄭餘慶與諸相議事渙從旁指陳是非餘慶
 怒叱之未幾罷相四方賂遺無虛日中書舍人李吉/甫言其專恣請去之上命宰相闔中書四門搜掩盡
 得姦狀賜死籍没家財凡數十萬胡氏曰寵待宦官/莫盛於德宗而樞宻之名獨見於此然則憲宗之命
 也歟其後至於宰執同奏事聽進止平者力均彊者/權勝五代因以爲二府使監察宰相職業紊矣其必
 欲稽古建官以邦禁歸之大司/馬而罷樞宻之職然後爲善也集覽滑渙姓名也滑/注見宋武帝永
 初三/年
  書法一堂吏也書伏誅何强也憲宗頗寵閹宦初/置樞宻附其勢者雖堂吏能逐宰相特書伏
  誅以是爲/鯨鯢也
[069-29b]
  發明此一胥耳至形于冊亦足以見其强矣故特/書㐲誅若治大姦然者所以戒後人制御吏
  胥當以其漸毋使至於/蟠結相據若是之甚也
髙崇文克成都擒劉闢送京師斬之考異斬亦當/作誅考證
斬皆當作誅○謹案唐天寳以後廢弛紀綱姑息藩鎭/五十餘年日不暇給憲宗即位杜黃裳一啟之遂有興
復之志元年誅楊惠琳劉闢二年誅李錡十二年誅吳/元濟頹綱一整四方靡然效順凡例曰凡得其罪人於
臣子曰誅若非其臣子曰斬此四罪者孰謂非唐臣子/不曰誅而曰斬乎且朱子之修綱目其義則誅亂臣賊
子考其例而求其義憲宗於惠琳闢錡元濟諸書斬者/皆當曰誅非敢取異於舊文特著立言之本意以勸戒
方來/云耳
[069-30a]
 髙崇文又敗劉闢之衆於鹿頭關河東將阿跌光顔/將兵會崇文於行營愆期一日懼誅欲深入自贖軍
 于鹿頭之西斷其糧道於是綿江鹿頭諸將皆以城/降崇文遂長驅直指成都克之闢奔吐蕃崇文使髙
 霞寓追擒之遂入成都屯於通衢市肆不驚秋毫無/犯檻闢送京師斬其大將邢泚餘無所問命軍府事
 一遵韋南康故事從容指撝一境皆平初知卭州崔/從以書諫闢闢發兵攻之從固守得免韋臯參佐皆
 素服請罪崇文皆禮而薦之獨謂叚文昌曰君必爲/將相未敢奉薦闢有二妾皆殊色監軍請獻之崇文
 曰天子命我討平凶豎當以撫百姓爲先遽獻婦人/以求媚豈天子之意邪崇文義不爲此乃以配將吏
 之無妻者杜黃裳建議征蜀指授方畧皆懸合事宜/崇文素憚劉澭黃裳使謂之曰若無功當以澭相代
 故能得其死力及蜀平宰相入賀上目黄/裳曰卿之功也闢至長安并族黨悉誅之集覽鹿頭/關漢
[069-30b]
 地志廣漢郡德陽縣有鹿頭山杜甫鹿頭山詩注引/唐志云德陽鹿頭關以山得名也寰宇記自綿州羅
 江縣界迤邐入漢州德陽界古老云昔張鹿頭於此/造關因名焉檻闢以檻車載劉闢也檻通作轞户黤
 反轞車注見漢髙帝九年指撝以手指披/斥事務也易撝謙注指撝皆謙不違則也正誤指撝/今按
 撝與/麾通質實綿江一統志云在成都府漢州東三十里/源出綿竹縣紫巖山東至新都北入洛蜀
 都賦云浸以綿洛謂此成都府名注見晉武帝泰始/八年益州髙霞寓幽州人韋南康韋臯封南康王故
 云卭州注見漢帝𤣥更始元年臨卭崔從齊州/全節人融之曾孫段文昌臨淄人志𤣥三世孫
徴少室山人李渤爲左拾遺
 渤辭疾不至然朝政有得失輙附奏陳論胡氏曰孔/子曰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故不在其位而爲之謀與
[069-31a]
 居其位而不爲之謀皆非也伊尹之囂囂然也初無/毫髪當世之念及其幡然也乃有堯舜君民之心諸
 葛孔明卧草廬中不求聞達及感𤣥德枉駕然後許/以驅馳古之達人心無二用如此李渤於此尚論景
 行豈亦有/未詳乎集覽少室山注見中宗嗣聖十二年囂囂/然孟子伊尹耕於有莘之野湯使人
 以幣聘之囂囂然曰我何以聘幣爲哉注囂囂自得/之志無欲之貎𤣥德枉駕𤣥德漢先主字也徐庶曰
 諸葛亮卧龍也不可屈致宜枉駕顧之先主三徃乃/見尚論景行豈亦有未詳乎豈景行之義李渤討論
 之猶未詳明歟言其不能法伊尹孔明而行也詩車/牽篇景行行止箋云景明也古人有明行者則而行
 之景行下孟反文公傳曰景行大道也景行則可行/記表記引小雅云景行行止子曰詩之好仁如此鄉
 道而行中道而廢亡身之老也不知年數之不足也/俛焉日有孳孳斃而後已注景明也有明行者謂古
[069-31b]
 賢聖也廢謂力極罷/頓不能復行則止也正誤尚論景行豈亦有未詳乎/今按論去聲尚論二字實
 本孟子又尚論古之人註尚進而上也以友天下之/善士爲未足又進而取於古人論其行事之實而法
 之也禮記引詩景行行止而曰鄉道而行註景猶日/影可嚮而行故孝經序云景行先哲謂景慕其行也
 胡氏所言實與孝經義/同集覽解四字皆未當質實李渤洛陽/人涉之弟
  書法於是徴渤不至不書不至何譏渤也以帝爲/可與言歟不當不至不至矣是不可言也而
  朝政得失輙奏論之然則雖不至猶至/也綱目不書不至書爲拾遺其意㣲矣
  發明綱目凡處士不應召者則書不至不拜官者/則書不受今李渤既辭疾不至反乃書爲左
  拾遺若眞到闕受職然者葢渤雖託疾不起然預/謀朝政則是不居拾遺之官實任拾遺之責矣書
[069-32a]
  法如此渤雖欲辭/其名不可得也
冬十月以髙崇文爲西川節度使柳晟爲山南西道節
度使質實柳晟河東觧人山南西道/注見周赧王四年漢中
 晟至漢中府兵討劉闢還未至城詔復遣戍梓州軍/士怨怒謀作亂晟聞之疾驅入城慰勞之曰汝曹何
 以得成功對曰誅反者劉闢耳晟言闢以不受詔命/故汝曹得以立功豈可復使他人誅汝以爲功邪衆
 皆拜謝請/詣戍所
十一月以吐突承璀爲左神䇿中尉考異以下漏宦/者二字
當加宦者於/吐突之上
[069-32b]
 承璀事上於東/宮以幹敏得幸質實吐突承/璀閩人
回鶻入貢質實回鶻匈奴種名注/見太宗貞觀元年
 始以摩尼偕/來置寺處之集覽摩尼浮屠道人之稱回鶻臣也/歲徃來爲姦十二年遣歸其國
  書法夷狄入貢不悉書此何以書始以摩尼至也/於是置寺處之憲宗崇信異端之惑始於此
  矣故特/書之
丁/亥二年春正月司徒杜佑請致仕考異提要無/請字
 上以佑髙年重德禮重之常呼司徒而不名佑以老/疾請致仕詔令佑每月一再入朝因至中書議大政
  書法書致仕多矣未有書請者此其書請何未盡/得請也於是猶命每月一再入朝因至中書
[069-33a]
  議大政則帝之待之也亦厚矣終綱目書致仕二/十有二詳漢宣帝地節三年書請者一而已矣
  發明杜佑謬人也方羣小用事之際甘與爲伍曾/不愧耻至憲宗初政清明乃請致仕使其移
  此請於前日豈不美哉綱目書/之文無貶辭而義則在其中矣
杜黃裳罷爲河中節度使
 黄裳有經濟大畧而不修小節故不得乆在相位胡/氏曰杜遵素頗通餽謝自其失也憲宗方欲削平僣
 亂無寧舍小以取大厚/賜予之而資其長筭乎質實河中節度注見周赧王黃/十二年蒲坂杜遵素杜
 裳表/字
以武元衡李吉甫同平章事
[069-33b]
 吉甫謂中書舍人裴垍曰吉甫流落江淮踰十五年/一旦䝉㤙至此思所以報德惟在進賢而朝廷後進
 罕所接識君有精鑒願悉爲我言之垍取筆疏三十/餘人數月之間選用畧盡當時翕然稱吉甫爲得人
 胡氏曰李吉甫不得在端亮之列然於陸敬輿能忘/纎芥之憾於裴垍能輸訪問之悃此固君子之髙致
 也知人之明雖在裴垍得人之譽乃歸吉/甫誠率是道而不變其相業可少訾哉質實裴垍/絳州
 聞喜人陸敬/輿陸贄表字
夏四月以范希朝爲朔方靈鹽節度使
 以右神䇿鹽州定遠兵𨽻/焉以革舊弊任邉將也質實靈州注見太宗貞觀/二十年鹽州注見德
 宗貞元三年定遠軍名唐初所置屬夏州趙/元昊改爲定州故城在寧夏衛城北六十里
[069-34a]
李錡反制削官爵屬籍發諸道兵討之
 夏蜀既平藩鎭惕息鎭海節度使李錡不自安求入/朝上許之錡實無行意屢遷行期稱疾請至歲暮武
 元衡曰錡求朝得朝求止得止將何以令四海上以/爲然下詔徴之錡計窮遂謀反殺留後王澹大將趙
 琦使人殺所部五州刺史遣兵治石頭城常州刺史/顔防斬錡將李深傳檄蘇杭湖睦請同進討湖州刺
 史辛秘亦斬錡將趙惟忠制削錡官爵屬/籍遣淮南節度使王鍔統諸道兵以討之集覽蘇杭/湖睦
 皆在浙西蘇古吳國漢爲吳郡隋改蘇州宋陞平江/府杭古餘杭也隋置杭州宋陞臨安府湖古防風氏
 國隋置湖州宋改安吉州睦漢/新安郡隋置睦州宋改嚴州質實夏蜀謂楊惠琳/劉闢鎭海節度
 注見晉成帝咸和三年京口李錡宗室淄川王孝同/五世孫石頭城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七年常州注見
[069-34b]
 隋煬帝大業十二年毘陵傳檄注見楚義帝元年蘇/杭湖睦四州名蘇注見漢獻帝建興三年吳國杭本
 禹貢揚州之域春秋時屬吳越戰國時屬楚秦爲㑹/稽郡地東漢屬吳郡三國吳分置東安郡治富春尋
 罷晉屬吳興及吳郡陳置錢唐郡隋廢郡置杭州治/餘杭未幾移治錢唐大業初改州爲餘杭郡唐初復
 爲杭州天寳初又爲餘杭郡乾元初復爲杭州景福/初號武勝軍光化初移鎭海節度治於杭置大都督
 府五代時爲吳越國宋爲杭州髙宗南渡遷都於杭/陞爲臨安府元立兩浙都督府尋改杭州路本朝改
 爲杭州府隷浙江道湖注見宋明帝泰始二年吳興/睦本禹貢揚州之域春秋時屬吳後屬越戰國時屬
 楚秦爲㑹稽鄣二郡地漢屬㑹稽丹陽二郡東漢屬/吳郡及丹陽郡建安中孫吳始置新都郡晉改爲新
 安郡治始新隋初罷郡爲新安縣仁壽中始置睦州/大業初改爲遂安郡治雉山縣唐初復爲睦州又於
[069-35a]
 桐廬别置嚴州尋廢爲睦州加東字未幾復名睦州/徙治建德屬江南道天寳初改爲新定郡乾元初復
 爲睦州宋置遂安軍宣和初改州曰嚴州軍曰建德/咸淳初陞州爲建德府屬浙西路元改建德路本朝
 改爲建安府尋改嚴州府𨽻浙江道淮南/節度注見漢武帝元朔五年王鍔太原人
以武元衡爲西川節度使髙崇文爲邠寧節度使
 髙崇文在蜀朞年謂監軍曰西川乃宰相回翔之地/崇文豈敢自安屢上表稱蜀中安逸無所陳力願效
 死邉陲故/有是命集覽回翔翔回飛也翺翔而回旋也前漢/相如賦安翔徐回禮記三年問過其
 故鄉翔/回焉質實邠寧節度注見/肅宗上元元年
鎭海兵馬使張子良執李錡送京師斬之考異斬亦當/作誅
[069-35b]
考證斬當/作誅
 李錡遣兵馬使張子良等將兵襲宣州子良等知錡/必敗與牙將裴行立同謀討之召士卒諭之曰僕射
 反逆官軍四集其勢已蹙吾輩何爲隨之族滅豈若/棄逆效順轉禍爲福乎衆許諾即夜還趨城行立應
 之於内執錡械送京師羣臣入賀上愀然曰朕之不/德致宇内數有干紀者朕之愧也何賀之爲宰相議
 誅錡大功以上親兵部郎中蔣乂曰錡大功親皆淮/安靖王之後也淮安有佐命之功陪陵享廟豈可以
 末孫爲惡而累之乎又欲誅其兄弟乂曰錡兄弟故/都統國貞之子也國貞死王事豈可使之不祀乎乃
 皆流貶上御興安門引錡面詰之對曰臣初不反張/子良等教臣耳上曰卿爲元帥子良等謀反何不斬
 之而入朝錡無以對乃并其子腰斬之有司請毁錡/祖考家廟中丞盧坦言昔漢誅霍禹不罪霍光先朝
[069-36a]
 誅房遺愛不及房𤣥齡况以錡爲不善而罪及五代/祖乎乃不毁有司籍其家財輸京師翰林學士裴垍
 李絳言錡割剝六州以富其家今以輸上京恐遠近/失望願以賜浙西百姓代今年租賦上嘉歎從之
 集覽干紀干犯/紀綱也質實蔣乂義興人徙家河南大功注/見漢靈帝熹平五年盧坦洛陽
 人李絳/賛皇人
盧從史擅出兵屯邢洺
 昭義節度使盧從史内與王士眞劉濟通而外獻䇿/請圖山東擅引兵東出邢洺上召令還從史不時奉
 詔乆之乃還上召李絳語之曰朕與鄭絪議敇從史/歸上黨續徴入朝絪乃泄之於從史使稱上黨乏糧
 就食山東負朕乃爾將何以處之對曰審如此滅族/有餘矣然絪從史必不自言陛下誰從得之上曰吉
[069-36b]
 甫宻奏絳曰搢紳之論以絪爲佳士恐必不然或者/同列欲專朝政疾寵忌前願陛下熟察之上良乆曰
 非卿言朕幾誤處分上又問曰諌官多謗訕無事實/朕欲摘其尤者一二以儆其餘何如對曰此殆非陛
 下之意必有邪臣欲壅蔽陛下之聰明也人臣死生/繫人主喜怒敢發口諌者有幾就有諫者皆晝度夜
 思朝刪暮減比得上達什無二三故人主孜孜求諌/猶懼不至况罪之乎如此杜天下之口非社稷之福
 也上善其言謂宰相曰太宗以神聖之資羣臣進諫/者猶徃復數四况朕寡昧自今事有違宜卿當十論
 無但一二而已胡氏曰憲宗可謂從善如轉圜者矣/葢畏德之不美而治之不成也其心方虛其志方鋭
 故其從善也易其/中興也不亦宜乎集覽寡昧寡少德/也昧不明也質實劉濟幽州/昌平人怦
 之子邢洺二州名邢注見楚義帝元年洺注見漢/武帝元狩四年上黨郡名注見周赧王五十三年
[069-37a]
  書法於是從史獻䇿請圖山東則其書擅出兵何/誅意也從史之請非誠也而引兵東出召不
  時還故書/擅罪之
  發明從史擅出兵罪當誅討然憲宗不謀於廣衆/而獨與鄭絪議之既己敇歸上黨續又欲召
  入朝致其遷延不時奉命則亦有以召/之矣直書于册蓋亦著其逋誅之跡也
羣臣上尊號
  書法自代德以來無此書矣於/是再見其吉甫之佞歟
○以白居易爲翰林學士
 居易作樂府百餘篇規諷時事/流聞禁中上悦之故有是命
[069-37b]
以普寧公主適于季友
 山南東道節度使于頔憚上英威爲子季友求尚主/上以普寧公主妻之李絳諌曰頔虜族季友庻孽不
 足以辱帝女上曰此非卿所知頔大喜上因使人諷/之入朝頔遂奉詔范氏曰爲政必可繼也憲宗不愛
 一女以悦于頔天下藩鎭焉得人人而悦之古之王/者所以爲婚姻必先聖之後不然甥舅之國也頔方
 命不朝以女妻/其子不亦替乎質實山南東道節度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二年襄陽普寧縣名注見
 代宗大歴六年容州藩/鎭注見肅宗上元二年
李吉甫上元和國計簿
 總計天下方鎭四十八州府二百九十五縣千四百/五十三其鳳翔鄜坊邠寧振武涇原銀夏靈鹽河東
[069-38a]
 易定魏博鎭冀范陽滄景淮西淄青等十五道七十/一州不申户口外每歲賦税倚辦止於浙江東西宣
 歙淮南江西鄂岳福建湖南八道四十九州一百四/十四萬户比天寳税户四分減三天下兵仰給縣官
 者八十一萬餘人比天寳三分增一大率二/户資一兵其水旱所傷非時調發不在此數質實鳳/翔
 道名注見周顯王八年岐鄜坊道名注見肅宗上元/元年邠寧道名注同上年振武道名注見秦王政三
 年鴈門涇原道名注見宋文帝元嘉七年平凉銀夏/道名注見明宗長興三年靈鹽道名注見德宗貞元
 三年河東道名注見漢獻帝建安七年易定道名注/見昭宗大順元年魏博道名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
 鎭冀道名注見漢光武建武九年常山范陽道名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涿郡滄景道名注見晉穆帝永
 和六年淮西道名注見元和十年淄青道名注見代/宗大歴十四年浙東道名注見漢和帝永元元年㑹
[069-38b]
 稽浙西道名注見上文杭州宣歙道名注見德宗建/中元年淮南道名注見漢武帝元朔五年江西道名
 注見梁孝元帝承聖二年鄂岳道名注見德宗興元/元年福建道名注見漢武帝建元三年湖南道名注
 見漢獻帝興/平元年長沙
  書法書予之也吉甫心跡未爲純臣然甫位宰相/訪裴垍以人物上國計簿使人主知艱難皆
  可録之善也綱目/固不得而遺之
戊/子三年春正月大赦禁長吏詣闕進奉
 知樞宻院劉光琦奏分遣中使齎赦詣諸道意欲分/其饋遺翰林學士裴垍李絳奏敇使所至煩擾不若
 但附急遞上從之光琦稱舊例上曰例是則從之茍/非是何不改中丞盧坦奏彈山南西道節度使栁晟
[069-39a]
 浙東觀察使閻濟美違赦進奉上召坦褒慰之曰朕/已釋之不可失信坦曰赦令宣布海内陛下之大信
 也晟等不畏陛下法柰何存小信棄大信乎上乃命/歸所進於有司胡氏曰柳晟閻濟美之敢違赦令乃
 見主心之㣲而中其所欲也使憲宗無悦之之意則/當下詔遣吏考覈以其物代百姓常賦而嚴加黜貶
 然後足以示懲今一切不問而歸所進於/有司憲宗之業不終於此亦可見其㣲矣
夏四月䇿試賢良方正直言極諌舉人
 牛僧孺皇甫湜李宗閔皆指陳時政之失無所避考/官楊於陵韋貫之署爲上第上亦嘉之李吉甫惡其
 言直泣訴於上且言湜翰林學士王涯之甥也涯與/裴垍覆䇿而不自言上不得已罷垍貶貫之巴州刺
 史涯虢州司馬於陵嶺南節度使/僧孺等乆之不調各從辟於藩府集覽湜丞/職反質實牛僧/孺涇
[069-39b]
 州人皇甫湜新安人李宗閔宗室鄭王元懿四世孫/楊於陵華隂人韋貫之京兆人王涯太原人巴州注
 見梁武帝天監四年虢州注見宋文帝元嘉十/二年嶺南節度注見秦始皇三十三年南海
  書法前書䇿試舉人矣止書曰制舉之士元和元/年此書賢良方正直言極諌何譏也何譏以
  直言極諌名之而惡其直言極諌不惟乆不使調/又因以罪考官吉甫於是爲不𢎞矣特書賢良方
  正直言極諌譏虛文也/○唐末黨禍起於此
以裴均爲右僕射盧坦爲庶子
 均素附宦官嘗入朝踰位而立御史中丞盧坦揖而/退之均不從坦曰昔姚南仲爲僕射位在此均曰南
 仲何人坦曰是守正不交權倖者坦尋改右庶子白/居易上疏曰牛僧孺等直言時事而遭斥逐楊於陵
[069-40a]
 等以收直言而坐譴謫盧坦以舉職事而黜庶子此/數人皆今之人望天下視其進退以卜時之否臧者
 也一旦無罪悉疎棄之上下杜口衆心恟恟陛下亦/知之乎且陛下既下詔徴之直言索之極諫僧孺等
 所對如此縱未能推而行/之又何忿斥而罪之乎質實裴均絳州聞喜人姚/南仲華州人肅宗朝
 官拜右僕射僕射官名/注見秦始皇三十四年
五月沙陀來降以其酋長執宜爲隂山兵馬使
 沙陀勁勇冠諸胡吐蕃每戰以爲前鋒回鶻攻吐蕃/取凉州吐蕃疑沙陀貳於回鶻欲遷之河外沙陀懼
 酋長朱邪盡忠與其子執宜謀復歸唐帥部落三萬/而東吐蕃追之轉戰數百合死者大半餘衆萬人詣
 靈州降節度使范希朝置之鹽州爲市牛羊廣其畜/牧善撫之詔置隂山府以執宜爲兵馬使每有征討
[069-40b]
 用之皆㨗靈/鹽軍益彊質實沙陀處月種名注見睿宗太極元/年凉州注見漢光武建武十年武
 威朱邪盡忠注見/睿宗太極元年
  書法朱邪入中國始此故謹/書之○此五李唐之始
秋七月朔日食質實日食注見新/莽天鳯元年○以盧坦爲宣歙觀
察使
 蘇彊之誅也兄𢎞在晉州幕府免歸坦奏𢎞有才行/不可以其弟故廢之請辟爲判官上曰曏使蘇彊不
 死果有才行猶可用也况其兄乎坦到官値歲饑榖/價日增或請抑之坦曰宣歙榖少仰食四方若價賤
 則商船不來益困矣既而米/斗二百商旅輻輳民頼以生質實晉州注見漢獻帝/建安七年幕府注
[069-41a]
 見秦王政三年輻輳/注見漢文帝六年
淮南節度使王鍔入朝
 鍔厚進奉賂宦官求平章事白居昜言宰相人臣極/位非清望大功不應授今除鍔則諸鎭皆生冀望與
 之則典章大壞又不感恩不與則厚薄有殊或生怨/望且鍔在鎭百計誅求自入進奉若除宰相藩鎭效
 之競爲割剝則百姓何以堪之事遂寢胡氏曰憲宗以/杜黄裳通餽謝而罷之矣而自納藩鎭之賂又欲以
 宰相賞之則尚/何他人之責哉
以裴垍同平章事
 上雖以李吉甫故罷垍學士然寵信彌厚故未幾復/擢爲相嘗謂之曰以太宗𤣥宗猶藉輔佐以成其理
[069-41b]
 况如朕不及先聖萬倍者乎垍亦竭誠輔佐上嘗問/垍爲理之要何先對曰先正其心舊制民税分上供
 送使留州三品建中初定兩稅時貨重錢輕是後貨/輕錢重民所出己倍其初其留州送使者所在又降
 省估就實估以重歛於民垍奏請一用省估其觀察/使先棁所理州以自給不足然後税屬州由是江淮
 梢蘇垍噐局峻整人不敢干以私嘗有故人自遠詣/之垍厚遇之其人乘間求京兆判司垍曰公才不稱
 此官垍不敢以私害公先是執政多惡諌官言時政/得失垍獨賞之范氏曰古之賢相不惟以諌争爲己
 任又引天下之賢者使諌其君此愛君之至也不賢/者反是若裴垍者可謂忠於事君而不負相之職業
 矣/集覽分上供送使留州三品一曰上供謂供朝廷/户部度支受之一曰送使謂諸州各送本道
 節度觀察使以充調度一曰留州謂存留爲本州用/己倍其初謂民輸本色凖錢已過倍也子本等曰倍
[069-42a]
 音薄亥反繫上聲省估估直也/省估猶言公估實估猶言私估正誤省估實估今按/省估謂省減之
 價實估謂/實價也
邠宣公杜黃裳卒考異此誤/書諡考證當去宣字分/註諡曰宣質實邠/州
名注見漢桓帝/延熹五年豳○南詔異牟尋死考異提要死/誤作卒質實南/詔
南蠻國名注見𤣥/宗開元二十六年
 子尋閤/勸立
己/丑四年春正月南方旱饑遣使宣慰賑恤
 宣慰使鄭敬等將行上戒之曰朕宮中用帛一匹/皆籍其數惟賙救百姓則不計費卿等宜識此意
[069-42b]
鄭絪罷以李藩同平章事
 藩給事中制敕有不可者即於黃紙後批之吏請更/連素紙藩曰如此乃狀也何名批敇裴垍薦藩有宰
 相器上以絪循黙罷之擢藩爲相藩知無不言上甚/重之胡氏曰裴垍賞論事諌官喜批敇給事此宰相
 所難能垍何以能爾觀垍告憲宗正心之/言則知垍之方寸不爲利回不爲義疚矣
三月以李鄘爲河東節度使
 河東節度使嚴綬在鎭九年軍政/一出監軍裴垍請以李鄘代之質實李鄘江夏人/邕之從孫
成德節度使王士眞卒質實王士眞武/俊之子
 子承宗自爲留後河北三鎭相承各置/副大使以嫡長爲之父沒則代領軍務
[069-43a]
閏月制降繫囚蠲租税出宮人絕進奉禁掠賣
 上以乆旱欲降德音李絳白居易言欲令實惠及人/無如減其租稅宮人數廣宜簡出之諸道横歛以充
 進奉南方多掠良人賣爲奴婢皆宜禁絕上悉從之/制下而雨絳表賀曰乃知憂先於事故能無憂事至
 而憂無/救於事
  書法以旱故也備書予之然則前書禁長吏進奉/此其書絶何前日雖禁之而柳晟閻濟美王
  鍔之徒進奉自若是未嘗絕也於是書絕/所以見前禁之具文也綱目之意㣲矣
  發明元和之初政事清明故南方旱饑隨即遣使/賑恤綱目已書之矣至是又以蠲租等事詳
  列于冊則其勤恤民隱之意爲/如何哉大書特書皆予之也
[069-43b]
詔贖魏徴故第賜其家
 魏徴𤣥孫稠貧甚以故第質錢於人平盧節度使李/師道請以私財贖出之白居易奏言事關激勸宜出
 朝廷師道何人敢掠斯美望敕有司以官錢贖/還之上乃出内庫二千緡贖以賜椆仍禁質賣質實
 平盧節度注見漢桓/帝永康元年青州
  發明魏徴輔佐文皇有治致太平之功不幸子孫/貧窶質其故廬憲宗雖能因居易之言贖而
  賜之然所以錄用其後而振恤之者殊未之聞也/他時既不可質惟有毁之而已故綱目止書贖第
  之事而他無可書/蓋亦重爲之惜也
以王士則爲神䇿大將軍
[069-44a]
 士則承宗叔父也以承宗擅立恐禍及宗/與幕客劉栖楚俱自歸京師故有是命質實劉栖/楚鎭
 州人京師注見周/顯王二十五年
立鄧王寧爲皇太子
 李絳等奏曰陛下臨御四年儲闈未立/非所以承宗廟重社稷也故有是命質實社稷/注見
 新莽天鳳五年鄧州名/注見周赧王十四年禳
夏四月山南東道節度使裴均進銀器
 均有中人之助於德音後首進銀器千五百兩李絳/白居易等言均欲以此嘗陛下願却之上遽命出付
 度支尋宻諭進奏院自今諸道進奉無得申御史臺/有訪問者輙以名聞居易複以爲言上不聽胡氏曰
[069-44b]
 攻病不去病源而徒飲藥藥不對病病固自存任宦/官喜進奉憲宗之大病也李絳白居易於此二者當
 朝夕納誨必期於格君非心如晉元帝之覆盃如苻/堅之止獵終身不爲則天下之治始可望矣病本不
 除今日勸以用賢用之必不力明日勸以去不肖去/之必不果雖目前暫得治安之效亦終於危亂而已
 矣/質實御史臺注見中/宗嗣聖九年
  書法書譏也三年赦文禁進奉矣而柳晟閻濟美/等違赦進奉四年降制絶進奉矣而裴均違
  制復進銀器帝之幾㣲有以來之也然則柳閻等/進奉不書此則曷爲書之憲宗至此其好貨之病
  有不可得而/揜者矣故書
  發明既禁進奉又絕進奉德音在耳未易㤀也而/裴均首進銀噐大書于冊則憲宗之志爲己
[069-45a]
  荒矣今夫世有好飲之人或因人言或自警省知/其有傷生敗德之事强自禁止若將終身不復飲
  者然未幾口垂涏而心燥渇又復肆飲不至於沉/湎没身而不止憲宗之失不幸類是綱目書此則
  亦末如之何也已豈不/深可戒哉深可惜哉
起復盧從史爲金吾大將軍
 上欲乘王士眞死除人代之不從則興師討之以革/河北諸鎭世襲之弊裴垍曰李納䟦扈不恭王武俊
 有功於國陛下前許師道今奪承宗沮勸違理彼必/不服李絳曰武俊父子相承四十餘年今承宗又巳
 總軍務一旦易之恐未即奉詔又河北諸鎭事體正/同必不自安隂相黨助雖有勸成之請亦非誠意蓋
 若所除之人得入彼固足以爲功若不得入興師致/討彼復潜相交結按兵玩宼進退獲利而勞費之病
[069-45b]
 咸歸國家且今江淮大水公私困竭軍旅之事恐未/可輕議也中尉吐突承璀欲奪垍權自請將兵討之
 宗正少卿李拭奏承宗不可不討承璀親信近臣宜/委以禁兵使統諸軍上以拭狀示諸學士曰此姦臣
 也卿曹記之勿令得進用時昭義節度使盧從史遭/父䘮朝廷乆未起復從史懼因承璀進説請以本軍
 討承宗詔起復金吾大將軍范氏曰憲宗以李拭逢/迎其意謂之姦臣可謂明矣知拭之不可用豈不知
 承璀之不可將哉而必將承璀是不能以公滅私以/義勝欲也夫不知其非而爲之其過小知其非而爲
 之其過大已爲不正則邪之招也/君人之道可不愼其在己者哉集覽世襲襲因也/子孫世世因
 祖父之爵土而有之也前許師道許容也元年李師/古卒其弟師道自立杜黄裳請乗其未定而分之上
 以劉闢未平遂/容師道爲留後質實䟦扈注見漢質/帝本初元年
[069-46a]
  書法書起復何譏也於是從史請討承宗起爲將/軍則金革之事矣何譏焉從史内實親趙外
  僞獻䇿其出兵邢洺其請討承宗皆詐也而爲之/起復墮其計矣是故此書起復下書誘執皆譏辭
  也/
  發明前書從史擅出兵未聞正其專輙之罪今乃/起復之爲金吾此何義也是時憲宗惑於承
  璀之邪説所爲若此/比事觀之其失自見
吐蕃請和許之○六月以范希朝爲河東節度使
 朝議以沙陀在靈武廹近吐蕃慮其反覆命悉從希/朝詣河東希朝選其驍騎號沙陀軍處其餘衆于定
 襄川於是朱邪執宜始/保神武川之黃花堆質實靈武郡名注見太宗貞/觀二十年定襄川未詳
[069-46b]
 處所唯有縣注見晉懷帝永嘉六年神武川注見漢/武帝元光二年武州塞黃花堆即黄花山在大同府
 山隂縣北四十/里一名黃𤓰堆
毁安國寺碑樓
 吐突承璀領功德使盛修安國寺奏立聖德碑先構/樓請敕學士撰文欲以萬緡酧之上命李綘爲之絳
 言堯舜禹湯未嘗立碑自言聖德惟秦始皇刻石髙/自稱述未審陛下欲何所法且叙修寺之美豈所以
 光聖德邪上命曳倒碑樓承璀言樓大不可曳請徐/毁撤上厲聲曰多用牛曳之承璀乃不敢言凡用百
 牛曳之/乃倒質實安國寺注見睿/宗神龍二年
  書法書美從諌也終綱目宮室書毁三周毁上善殿/毁宮室之壯麗者唐毁安國寺碑樓皆美之也
[069-47a]
  發明凡姦邪小人每以諛佞之事蠱惑其君非有/忠臣賢士指言其非未有不爲所移者承璀
  欲立碑頌德憲宗既可其請一聞李絳之言毁之/惟恐或後此亦可謂改過不吝者書毁安國寺碑
  樓其所以増光憲宗之德乆而/不朽者豈不遠勝碑樓之立乎
秋七月貶楊憑爲臨賀尉
 中丞李夷簡彈京兆尹楊憑貪汙僣侈貶臨賀尉憑/親友無敢送者櫟陽尉徐晦獨至藍田與别權德輿
 謂之曰君送楊臨賀誠爲厚矣無乃爲累乎對曰晦/自布衣蒙楊君知奬今日遠謫豈得不與之别借如
 明公他日爲䜛人所逐晦敢自同路人乎德輿嗟歎/稱之於朝後數日李夷簡奏爲監察御史謂之曰君
 不負楊臨賀/肯負國乎集覽櫟陽注見周顯王八年/藍田注見周赧王三年質實李夷/簡宗
[069-47b]
 室鄭惠王四世孫世居京兆京兆府名注見𤣥宗開/元十一年楊憑𢎞農人臨賀縣名注見晉穆帝永和
 三年權德輿秦州/畧陽人臯之子
九月王承宗表獻德棣二州詔以承宗爲成德節度使
薛昌朝執之以歸考異本作王承宗表獻德棣二州詔/以承宗爲成德節度使薛昌朝
爲保信軍節度使領德棣二州承宗襲昌朝執之以歸/刋本薛字下漏昌朝爲保信軍節度使領德棣二州承
宗襲一十七字提要薛字下作承宗襲保信節/度使薛昌朝執之以歸無領德棣二州五字考證諸/本
皆脱誤○按此當作王承宗表獻德棣二州詔以承宗/爲成德節度使德州刺史薛昌朝爲保信節度使領德
棣二州承宗襲/昌朝執之以歸
[069-48a]
 上宻問諸學士曰今欲用王承宗爲成德留後割其/德棣二州更爲一鎭使輸二稅請官吏何如李絳等
 對曰德棣𨽻成德爲日已乆一旦割之恐其憂疑怨/望復爲鄰道搆扇萬一旅拒倍難處置不若使弔祭
 使以其私諭承宗令其表請幸而聽命於理固順若/其不聽體亦無損上又問今劉濟田季安皆病若其
 物故又如成德天下何時當平議者皆言宜乗此際/代之不受則發兵討之何如對曰羣臣見取蜀取吳
 易於反掌故諂躁之徒争獻䇿畫勸開河北陛下亦/以前日成功之易而信其言臣竊以爲河北之勢與
 二方異何則西川浙西皆非反側之地其四鄰皆國/家臂指之臣劉闢李錡獨生狂謀大軍一臨則渙然
 離耳河北則不然其将士百姓懷其累代煦嫗之恩/不知君臣逆順之理鄰道各爲子孫之謀亦慮他日
 及此萬一或相表裏兵連禍結戎狄乗間其爲憂患/可勝道哉濟及季安物故之際若有隙可乗當臨事
[069-48b]
 圖之於今用兵則恐未可太平之業非朝夕可致願/陛下審處之且言吳少誠病必不起淮西四旁皆國
 家州縣不與賊通朝廷命帥今正其時萬一不從可/議征討故臣願捨恒冀難致之䇿就申蔡易成之謀
 脱或恒冀連兵事未如意蔡州有釁勢可興師復以/財力不贍而赦承宗則恩威兩廢不如早賜處分既
 而承宗以未得朝命頗懼累表自訴上遣裴武宣慰/承宗受詔甚恭請獻德棣二州武復命以承宗爲成
 德軍節度德州刺史薛昌朝爲保信軍節度領德棣/二州昌朝王氏壻故就用之田季安使謂承宗曰昌
 朝隂與朝廷通故受節鉞承宗襲執昌朝囚之上以/裴武爲欺罔又有譛之者曰武使還先宿裴垍家明
 旦乃入見上怒甚欲貶之李絳曰武昔䧟李懷光軍/中守節不屈豈容今日遽爲姦回蓋承宗始懼朝廷
 誅討故請獻二州而鄰道不欲其然計必有隂行間/説使不得守其初心者非武之罪也且今抵武罪使
[069-49a]
 後奉使者以武爲戒茍求便身率爲依阿兩可之言/莫肯盡誠具陳利害非國家之利也况垍武乆處朝
 廷諳練事體豈有使未復命而先宿宰相家乎此殆/䜛人中傷之言願陛下察之上遂不問范氏曰人君
 之患在狃於一勝而欲事所難不知敵之彊弱堅脆/而輕用其武一戰不克䘮威長宼征伐不息或起内
 患奉天之亂是也先王内修政事外攘夷狄其爲/之有本末圖之有先後是以無欲速輕舉之悔也
 覽旅拒不從之義旅衆也拒捍也謂率衆以相拒也/又如成德先是成德節度使王士眞卒仍以節度
 授其子承宗矣今又將如此也煦嫗注見晉康帝建/元元年姦回書泰誓篇崇信姦回注回邪也姦邪之
 人記禮器篇禮釋回疏云回者僞之自外入者也間説/間去聲用計離間之也説音税餙辯辭以誘之也今扺
 武罪扺當也今若當裴武以罪/奉天之亂在德宗建中四年質實德棣二州名德/注見陳宣帝大
[069-49b]
 建八年安德棣注見宋明帝泰始三年樂陵田季安/盧龍人緒之子取蜀取吳蜀謂劉闢吳謂李錡恒冀
 謂王承宗申蔡謂吳元濟成德軍注見漢光武建武/九年常山保信軍注見陳宣帝大建八年安德節鉞
 注見德宗興元元年中傷/注見漢宣帝神爵四年
吐蕃宼振武豐州質實吐蕃西𦍑種名注見太宗貞觀/八年振武軍名注見秦王政三
年鴈門豐州注見漢宣/帝甘露五年五原塞
  書法前書許和此復書宼/著和議之不可恃也
○以許孟容爲京兆尹
 左神䇿軍吏李昱貸長安富人錢不償孟容收捕械/繋立期使償曰期滿不足當死中尉訴於上上遣中
[069-50a]
 使宣㫖送本軍孟容曰臣不奉詔當死然臣爲陛下/尹京畿非抑制豪强何以肅清輦下錢未償李昱不
 可得上嘉其剛直/而許之京城震栗集覽貸音待從人借物也輦下輦/轂之下也注見十一年輦轂
 師/表質實長安縣名注見/漢惠帝五年
冬十月削奪王承宗官爵發兵討之以吐突承璀爲招
討處置等使
 上遣中使諭王承宗使遣薛昌朝還鎭承宗不奉詔/制削奪其官爵以吐突承璀爲神䇿河中等道行營
 兵馬使諸軍招討處置等使翰林學士白居易諫曰/國家征伐當責成將帥近歲始以中使爲監軍已非
 令典自古及今未有徵天下之兵專令中使統領者/也今神䇿不置行營節度使則承璀乃制將又充諸
[069-50b]
 軍招討使則都統也臣恐四方聞之必輕朝廷四夷/聞之必笑中國陛下忍令後代相傳云以中官爲制
 將都統自陛下始乎又恐諸道耻受指麾心既不齊/功何由立且陛下念承璀勤勞貴之可也富之可也
 至於軍國權柄動關理亂朝廷制度出自祖宗陛下/寧忍狥彼之欲而自隳法制以損聖明乎度支使李
 元素鹽鐡使李鄘及許孟容李夷簡諌官孟簡呂元/膺穆質獨孤郁等亦極言其不可上不得已削承璀
 四道兵馬使改處置爲宣慰而已范氏曰憲宗以中/官爲大將亂政也然其臣强諌而力争者相屬于朝
 此則治世之事也亦足以見其賢臣之多矣天下之/禍莫大於人君之過舉而下莫敢言是以至於亡而
 不自知也胡氏曰人君欲富其臣非厚禄不可欲貴/其臣非髙位不可加厚禄髙位於奄尹以報其勤勞
 先王無是也居易於是失言矣盍亦直舉太宗故事/與夫中宗明皇所以隳壞先烈而甚於德祖將有弑
[069-51a]
 君亡國之禍者以告其君乎憲宗方欲中興唐室心/雖有蔽未至於昏安知其不遂開納邪○李絳嘗極
 言宦官驕横侵害政事䜛毁忠良上曰此屬安敢爲/䜛就使爲之朕亦不聽絳曰此屬大抵不知仁義不
 分枉直惟利是嗜得賂則譽跖蹻爲廉良拂意則毁/龔黄爲貪暴能用傾巧之智搆成疑似之端朝夕左
 右浸潤以入之陛下必有時而信之矣自古宦/官敗國者備載方册陛下豈得不防其漸乎集覽
 奄尹注見漢靈帝光和元年譽跖蹻爲廉良跖之石/反栁下惠之弟蹻居畧反楚莊王之弟二人天下之
 大盗也反譽之爲廉良楚辭弔屈原篇謂隨夷溷兮/謂跖蹻廉文公集註云隨卞隨也讓天下而不受夷
 伯夷也讓國而餓死毁龔黄爲貪暴龔遂與黄霸漢/昭宣時循良之吏也所居民富所去見思反毁之爲
 貪/暴質實河中道名注見周赧王十二年蒲坂中使注/見𤣥宗開元十五年孟簡德州人呂元膺鄆
[069-51b]
 州東/平人
  書法肅宗以魚朝恩爲宣慰處置使不書書爲觀/軍容於是居易等諌既改處置爲宣慰矣其
  以處置書何病唐也帝方志平僣叛自視爲何等/主而以宦官主兵謂之招討處置是都統矣綱目
  責備賢者其書初命所以深病之終綱目宦/官書處置使二代宗魚朝恩憲宗吐突承璀
十一月彰義節度使吳少誠卒集覽彰義即淮西藩鎭/也有州三曰申光
蔡/
 初吳少誠寵其大將吳少陽名以從弟出入如至親/少誠病少陽殺其子自攝副使知軍州事少誠死少
 陽遂自/爲留後
[069-52a]
雲南王尋閤勸死考異提要死/誤作卒質實雲南西南夷國名/注見漢武帝元狩
元年/滇國
 子勸龍/晟立
田季安取堂陽
 田季安聞吐突承璀討王承宗聚其徒曰師不跨河/二十五年矣今一旦越魏伐趙趙虜魏亦虜矣爲之
 柰何其將有超伍而言者曰願借騎五千以除君憂/季安欲從之幽州牙將譚忠使魏知其謀入謂季安
 曰如某之計是引天下之兵也徃年王師取蜀取吳/筭不一失是皆相臣之謀今王師越魏伐趙不使耆
 臣宿將而專付中臣不輸天下之甲而多出秦甲君/知誰爲之謀此乃天子自爲之謀欲將夸服於臣下
[069-52b]
 也若師未叩趙而先碎於魏是上之謀反不如下能/不耻且怒乎既耻且怒必任智士畫長䇿仗猛將練
 精兵畢力再舉鑑前之敗必不越魏而伐趙校罪輕/重必不先趙而後魏矣季安曰然則若之何忠曰王
 師入魏君厚犒之而悉甲壓境號曰伐趙隂遺趙書/使觧陴障潰魏一城持以奏㨗則魏之霸基安矣季
 安曰善遂與趙隂計得其堂陽范氏曰朝廷伐叛討/逆以一四方此天下之公議也必與天下之賢者共
 爲之克以天下不克以天下天子無私焉憲宗欲自/有其功故任中人而不任將相是天子與臣下争功
 也何其不廣哉且天子之功在於用人而不自用未/聞必用家臣然後功出於己也憲宗一將承墔而天
 下之人已見其情人/君之舉動可不愼哉集覽壓境悉甲以迫敵國之境/曰壓境一説擁兵以鎭壓
 疆境也陴障陴注見梁武帝天監三年障注見漢光/武建武十二年堂陽縣名屬鉅鹿郡鉅鹿郡郉州也
[069-53a]
 今改順/德府質實幽州注見髙祖武德四年堂陽縣名按/一統志漢初所置屬鉅鹿郡後漢屬安
 平國晉改蒲澤縣唐複爲堂陽縣宋省入/南宮故城在眞定府武邑縣西六十五里
庚/寅五年春正月盧龍節度使劉濟將兵討王承宗㧞饒
陽束鹿
 譚忠歸幽州欲激劉濟討趙㑹濟合諸將言曰天子/知我怨趙今必命我伐之趙亦必大備我伐與不伐
 孰利忠曰是必皆將無之濟怒曰我與承宗反乎命/繫忠獄使人視成德之境果不爲備而詔至亦止令
 濟䕶北邉濟乃召忠問何以知之忠曰盧從史外親/燕内實忌之外絕趙内實與之此爲趙畫曰燕以趙
 爲障雖怨趙必不殘趙不必爲備一示趙不敢抗燕/二使燕獲疑天子此忠所以知天子之不使君伐趙
[069-53b]
 而趙之不備燕也濟曰今則奈何忠曰天子伐趙君/坐燕之甲不濟易水使潞人得以藉口是燕貯忠義
 之心卒染私趙之謗不見德於趙人惡聲徒嘈嘈於/天下耳惟君熟思之濟曰吾知之矣乃下令軍中曰
 五日畢出後者醢以狥時諸軍皆未進/濟自將兵七萬獨前擊趙㧞饒陽束鹿集覽坐燕之/甲坐謂
 按甲休兵也盧龍藩鎭在燕地故曰燕之甲易水/注見秦王政二十年饒陽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
 實盧龍節度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三/年束鹿縣名注見德宗建中三年
  書法取堂陽田季安抜饒陽束鹿皆取承宗地也/惟劉濟書爵書討何劉濟誠也然則取堂陽
  譚忠所教也忠亦教人以僞歟忠之討所以/破超伍者之請也使所請得行唐兵其危哉
吐突承璀討王承宗戰不利
[069-54a]
 吐突承璀至行營威令不振與承宗戰/屢敗大將軍酈定進戰死軍中奪氣
  發明王承宗誠有可誅之罪則當選擇良將若髙/崇文之取蜀否則發諸道兵若誅李錡之舉
  猶或庶幾焉耳既不能然乃以宦人爲制將雖舉/朝力爭皆不之聽至是果辱王師故書承璀討王
  承宗戰不利以罪之其/爲中興之累多矣惜哉
貶元稹爲江陵士曹
 河南尹房式有不法事東臺監察御史元稹奏攝之/擅令停務朝廷以爲不可罰俸召還至敷水驛有内
 侍後至破驛門入擊稹傷面上復引稹前過貶之李/絳崔羣言稹無罪白居易言中使陵辱朝士中使不
 問而稹先貶恐自今中使出外益暴橫人無敢言者/又稹爲御史多所舉奏不避權勢切齒者衆恐自今
[069-54b]
 無人肎爲陛下當官執法有大姦猾陛下無從得知/上不聽胡氏曰良玉不燼精金不變人材如是者千
 萬人而一二爾禮義以維之名譽以崇之扶持成就/如拱把之木至於合抱干霄者中人之資也伐之以
 斧斤牧之以牛羊則雖松栢亦不得遂况常木乎元/稹論事忠直剴切一爲内侍所辱憲宗從而重譴之
 稹經折挫不克固守遂與賢人君子爲仇敵雖稹自/毁亦由憲宗不能長育人材也嗚呼豈非人君之監
 歟/集覽自毁猶言自暴自棄謂不能固守忠/直也本作雖稹下喬入幽秖自毁壞質實江/陵
 縣名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三年河/南府名注見秦莊襄王元年三川
三月以吳少陽爲淮西留後
 上以河朔方用兵不能討少陽以爲留後時河北用/兵乆無功白居易言河北本不當用兵今承璀未嘗
[069-55a]
 苦戰已失大將遷延進退乆未有功師道季安元不/可保察其情狀似相計㑹各收一縣遂不進軍觀此
 事勢速須罷兵若復遲延所費滋多河北諸將見吳/少陽已受制命必引事例輕重請雪承宗章表繼來
 義無不許如此則是與奪皆由鄰道恩信不出朝廷/此臣所爲陛下痛惜者也况今天時已熱兵氣相蒸
 饑渇疲勞疾疫暴露一有奔潰諸軍必搖西戎北虜/承虛入宼兵連禍生何事不有萬一及此實關安危
 此臣所爲陛下/深憂者也不聽
吐突承璀誘盧從史執送京師以烏重𦙍爲河陽節度
使
 盧從史隂與王承宗通謀上甚患之會從史遣牙將/王翊元入奏事裴垍引與語爲言君臣之義㣲動其
[069-55b]
 心翊元遂輸誠言從史隂謀及可取之狀垍令翊元/還本軍經營遂得其都知兵馬使烏重𦙍款要垍言
 於上曰從史必爲亂今與承璀對營而不設備失今/不取後雖興大兵未可以歲月平也上許之承璀乃
 召從史入營與博伏壯士擒縳之馳詣京師昭義士/卒聞之皆甲以出烏重𦙍當軍門叱之曰天子有詔
 從者賞違者斬遂皆散上嘉重𦙍功欲即以爲昭義/帥李絳以爲不可請授重𦙍河陽㑹吐突承璀奏已
 牒重𦙍勾當昭義留後絳上言昭義五州㨿山東要/害魏博恒幽諸鎭蟠結朝廷惟恃此以制之誠國之
 寳地安危所繫也昨爲從史所據使朝廷旰食計不/獲已誘而執之已失大體今又以承璀文牒差本軍
 牙將爲重鎭留後物情頓沮紀綱大紊校計利害更/不若從史爲之何則從史雖蓄姦謀已是朝廷牧伯
 重𦙍出於列校以承璀一牒代之竊恐河南北諸侯/聞之憤怒耻與爲伍且謂承璀誘重𦙍使逐從史而
[069-56a]
 代其位必將人人自危萬一連表罪狀承璀不知陛/下何以待之不報則衆怒益甚若爲改除則朝廷之
 威去矣上説乃以重𦙍鎭河陽而徙河陽節/度使孟元陽鎭昭義貶從史爲驩州司馬集覽與/博
 相與蒱博戯也蒱博注/見晉明帝太寧三年質實烏重𦙍張掖人承玼之/子河陽縣名注見昭宣
 帝天祐二年要害注見漢文帝十/一年驩州注見隋煬帝大業元年
  書法誘執秦嘗三書矣至梁辛未繼書自是未有/書者於是復見非所望於元和之政也從史
  信有罪誘而執之則非天討直書譏之終綱目/書誘執五詳周顯王二十九年舍是無書者矣
  發明從史罪固當誅然誘而執之/則非天討矣故書以譏之
秋七月制雪王承宗復其官爵加劉濟中書令
[069-56b]
 王承宗遣使自陳爲盧從史所離間乞輸貢賦請官/吏許其自新李師道等亦數上表請雪之白居昜復
 奏請罷兵於是制先雪承宗復以德棣二/州與之悉罷諸道行營加劉濟中書令
  書法憲宗之威令於是小挫矣承璀爲之也故寵/信宦官雖英明如憲宗不免一誤綱目前書
  削奪後書制雪雖承宗遣使自陳/不書所以爲寵信宦官者之戒也
瀛州刺史劉總弑其父濟及其兄緄
 濟之討王承宗也以長子緄爲副大使掌留務濟軍/瀛州次子總爲刺史濟有疾總與判官張圯謀使人
 從長安來曰朝廷以相公逗遛無功已除副大使爲/節度使矣濟怒追緄詣行營總因進毒殺濟緄至又
 殺之遂/領軍務質實瀛州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河/間逗遛注見漢宣帝本始三年
[069-57a]
  發明子弑父凡在官者殺無赦當是之時劉總有/覆載不容之罪使唐室有人則當窮治其惡
  正其弑逆之誅然後人道可立今既不能討反乃/授以爵命則是上無天子下無方伯人類變爲禽
  獸中國胥爲夷狄矣考之唐史謂朝廷不知其姦/故詔嗣節度豈知兄緄時爲副大使次當傳襲總
  既矯命殺之朝廷亦當致詰庶可得賊况總爲逆/之時同謀甚衆而又詐稱朝㫖舉軍驚駭其跡已
  甚彰彰豈得置而不問故自唐人失賊於是代領/軍務詔賜節鉞等事皆不復書而總之名自末年
  棄官爲僧之外絶不經見其間如討王承宗誅吳/元濟之時雖屢嘗出師奏㨗載於前史綱目皆削
  而不書亦以弑父與兄之賊儻猶復領方鎭則唐/室遂爲無人而人道不可復立故特爲之諱耳書
  法若此其所以遏人欲/存天理者爲如何哉噫
[069-57b]
九月罷吐突承璀爲軍器使
 裴垍言於上曰承璀首唱用兵疲弊天下卒無成功/陛下縱以舊恩不加顯戮豈得全不貶黜以謝天下
 乎李絳奏曰陛下不責承璀他日復有敗軍之將何/以處之若誅之則同罪異罰彼必不服若釋之則誰
 不保身而玩宼乎上即/罷承璀中尉中外相賀
以權德輿同平章事
 上問宰相爲政寛猛何先權德輿對曰秦以慘/刻而亡漢以寛大而興先後可見矣上善其言
冬十月以任迪簡爲義武節度使張茂昭爲河中節度
使
[069-58a]
 義武節度使張茂昭請除代河北諸鎭互遣人説止/之不從凡四上表上乃許之以任迪簡爲義武行軍
 司馬茂昭悉以簿書管鑰授之遣其妻子先行曰吾/不欲子孫染於汙俗茂昭既去虞候楊伯玉張佐元
 相繼作亂將士共殺之奉迪簡主軍務時府庫罄竭/閭閻亦空迪簡無以犒士乃設糲飯與士卒共食之
 居㦸門下經月士卒感之共請還府然後得安上聞/之命以綾絹十萬賜易定將士授迪簡節鉞徙茂昭
 鎭河/中集覽㦸門㦸棨㦸也崔豹古今注棨㦸前驅之/器以木爲之隋志三品以上門皆列㦸唐
 制勲至上柱國則列㦸以表門㦸通作棘禮天官掌/舍爲壇壝宮棘門易定易州本上谷地今屬保定路
 定州今中山府/是屬眞定路質實義武節度注見莊宗同光三年/易定二州名易注見周世宗顯
 德五年定注見周威/烈王二十三年中山
[069-58b]
十一月貶伊愼爲右衛將軍
 金吾將軍伊愼以錢三萬緡賂中尉第五從直求河/中從直奏之上貶愼官坐死者三人初愼自安州入
 朝留其子宥主留事㑹宥母卒於長安宥不發䘮鄂/岳觀察使郗士美遣僚屬以事過其境宥出迎因告
 以凶問先備籃/輿即日遣之集覽籃輿籃竹也/以爲車輿質實安州注見周/世宗顯德五
 年鄂岳道名注見/德宗興元元年
以王鍔爲河東節度使
 上左右受鍔厚賂多稱譽之上命鍔兼平章事李藩/固執以爲不可權德輿曰宰相非序進之官今鍔既
 無忠勲朝廷又非不得已何爲遽以此名假之上乃/止鍔有吏才工於完聚范希朝以河東全軍出屯河
[069-59a]
 北耗散甚衆鍔到鎭之初兵不滿三萬人馬不過六/百匹嵗餘兵至五萬人馬有五千匹器械精利倉庫
 充實又進家財三十萬緡上復欲加鍔平章事李絳/諌曰鍔在太原雖頗著績效今因獻家財而命之若
 後世何/乃止質實太原府名注見齊明/帝建武三年并州
裴垍罷爲兵部尙書
 垍得風疾上/甚悼惜之
十二月以呂元膺爲鄂岳觀察使
 元膺嘗欲夜登城門已鏁守者不爲開左右曰中丞/也對曰夜中誰辨眞僞雖中丞亦不可元膺乃還明
 日擢爲/重職
[069-59b]
以李絳爲中書舍人
 上毎有軍國大事必與諸學士謀之嘗踰月不見學/士絳等上言臣等飽食不言其自爲計則得矣如陛
 下何陛下詢訪理道開納直言實天下之幸非臣等/之幸也上遂召對白居易因論事言陛下錯上色莊
 而罷宻召絳謂曰居易小臣不遜須令出院絳曰陛/下容納直言故羣臣敢竭誠無隱居易言雖少思志
 在納忠陛下今日罪之臣恐天下各思箝口非所以/廣聰明昭聖德也上悦待居易如初上嘗欲近獵苑
 中至蓬萊池西謂左右曰李絳必諫不如且止絳嘗/面陳吐突承璀專横語極懇切上作色曰卿言太過
 絳泣曰陛下置臣於腹心耳目之地若臣畏避左右/愛身不言是臣負陛下言之而陛下惡聞乃陛下負
 臣也上怒解曰卿所言皆人所不能言眞忠臣也他/日盡言皆應如是遂以爲中書舍人學士如故絳嘗
[069-60a]
 從容諌上聚財上曰今政令不及兩河河湟淪於左/衽朕日夜思雪祖宗之恥而財力不贍故不得不蓄
 聚耳不然朕宫中用度極儉薄多藏何用邪胡氏曰三鎮/不臣河湟淪陷誠天子憂責無乃徳有未修政有未
 善君子有未盡用小人有未盡去乎四者誠備非難/事也汲汲聚歛適為累耳絳若用是開憲宗或可少
 藥其/惑乎集覽上色莊而罷莊嚴也猶言/作色也本作上變色罷質實蓬萊池一/統志云在
 西安府城東南一十里唐苑中憲宗畋苑中嘗至此/池左衽注見漢靈帝中平二年從容注見秦二世三
 年河湟二州名注見武宗㑹昌五/年汲汲注見隋恭帝侑義寧二年
辛/卯六年春正月以李吉甫同平章事○二月李藩罷為
太子詹事
[069-60b]
 上嘗與宰相語及神仙李藩對曰秦始皇漢武帝學/仙之效具在前史太宗服天竺僧長年藥致疾此古
 今之明戒也陛下春秋鼎盛勵志太平宜拒絶方士/之説茍道盛徳充人安國理何憂無堯舜之夀乎胡
 氏曰李藩之論甚正而不足回憲宗者無以易之也/傅説告髙宗曰念終始典于學厥徳修罔覺憲宗未
 嘗求賢人講經術則好浮屠黄老其勢固然也誠使/學為王者事日月緝熙彼方知所不足欲罷不能異
 端何自/而入邪質實天竺天竺西域國名注見漢明帝永平/八年方士方外之士傅説告髙宗傅説
 商之賢臣注見宋孝武大明二年髙宗殷之賢君詳/見通鑑前編念終始典于學厥徳修罔覺此説命下
 篇之文詳見商書浮屠黄/老注見宋明帝泰始七年
以李絳為户部侍郎
[069-61a]
 宦官惡李絳在翰林以為户部侍郎判本司上問絳/故事户部皆進羡餘卿獨無進何也對曰守土之官
 厚斂於人以市私恩天下猶共非之况户部所掌皆/陛下府庫之物給納有籍安得羡餘若自左藏輸之
 内藏以為進奉是猶東庫移之西庫/臣不敢踵此弊也上喜其直益重之質實左藏庫名/注見代宗
 大厯十/四年
夏四月以盧坦判度支
 或告泗州刺史薛謇有異馬不以獻事下度支使巡/官往驗未返上遲之使品官劉秦昕按其事盧坦曰
 陛下既使有司驗之又使品官繼往豈大臣不/足信於品官乎臣請先就黜免上乃召泰昕還集覽
 品官宦官也/有内侍髙品質實泗州注見昭/宗景福二年
[069-61b]
五月以李惟簡為鳳翔節度使
 隴州地與吐蕃接舊常更入攻抄人不得息惟簡以/為邊將當謹守備蓄財榖以待寇不當規小利起事
 益市耕牛鑄農器以給農之不能自具者増墾田/數十萬畆屬嵗屢稔公私有餘販者流及他方
六月詔有司省吏員併州縣減仕塗均俸給
 李吉甫奏中原宿兵見在八十餘萬商賈僧道不服/田畆者什有五六是常以三分勞筋苦骨之人奉七
 分待衣坐食之輩也今内外官以税錢給俸者不下/萬員天下或以一縣之地而為州一鄉之民而為縣
 者甚衆舊制一品月俸三十緡職田禄米不過千斛/艱難以来増置使額厚給俸錢大厯中權臣月至九
 千緡州無大小刺史皆千緡常衮始立限約李泌稍/復増加然有名存職廢或額去俸存閒劇之間厚薄
[069-62a]
 頓異請敕有司詳定省吏員併州縣減入仕之塗定/俸給之數於是詔段平仲韋貫之許孟容李絳同詳
 定省併八百八員諸/色流外千七百餘人集覽宿兵宿頓也猶言屯兵常/衮代宗時平章李泌徳宗
 時平章諸色流外色字一本作員或作司皆/刋誤也諸色流外並注見𤣥宗開元十七年質實中/原
 注見𤣥宗天/寶十五載
秋九月梁悦報仇殺人杖而流之
 富平人梁悦報父仇殺秦果自詣縣請罪敕復讐據/禮經則義不同天徵法令則殺人者死宜令都省集
 議聞奏職方員外郎韓愈議曰律無復讐之條非闕/文也蓋不許則傷孝子之心而乖先王之訓許之則
 人將倚法專殺而無以禁止其端故聖人丁寧其義/於經而深沒其文於律其意將使法吏一斷於法而
[069-62b]
 經術之士得引經而議也宜定其制曰凡復父讐者/事發具事申尚書省集議奏聞酌其宜而處之則經
 律無失其指矣於是/杖悦一百流循州集覽據禮經則義不同天記曰/檀弓篇子夏問於孔子
 居父母之仇如之何夫子曰寢苫枕干不仕弗與共/天下也又曲禮文注見隋文帝仁夀四年天不共戴
 質實富平縣名一統志云漢初所置屬北地郡治靈州迴/樂縣界東漢徙寧州彭原縣界晉又徙懐徳故
 城西魏復徙舊治後周屬馮翊郡隋初屬雍州唐又/徙治義亭城即今治五代梁屬耀州宋金元仍舊
 本朝因之改屬西安府韓愈南陽/人循州注見晉髙祖天福七年
  書法張瑝張琇書報父讐𤣥宗開元二十三年此/亦父讐也不書父何復父讐義也而瑝琇兄
  弟皆死則刑已重矣書復父讐所以見用刑/者之過也於是杖而流之善矣無譏焉故畧
[069-63a]
  發明報仇殺人前已論之詳矣梁悦免死而流固/已異於瑝琇之事然亦未能研核其父見殺
  之由而韓愈之議亦/不能及此也惜哉
冬十一月弓箭庫使劉希光伏誅以吐突承璀為淮南
監軍
 希光受羽林大將軍孫璹錢二萬緡為求方鎮事覺/賜死事連知内侍省事吐突承璀出為淮南監軍上
 問李絳朕出承璀何如對曰外人不意陛下遽能如/是上曰此家奴耳曏以其驅使之久故假以恩私若
 有違犯朕去之輕如一毛耳試太子通事舎人李涉/知上於承璀恩顧未衰乃投匭上疏稱承璀有功希
 光無罪知匭使孔戣見其副章詰責不受上疏極言/涉姦險欺天請加顯戮詔貶峽州司倉戣巢父之子
[069-63b]
 也胡氏曰憲宗心實難於去承璀而言之何其易也/誠以為易者則前此李絳白居易之言至矣何為而
 不聴乎今能出之姑以謝劉希光耳希光受金罪死/承璀與焉縱不殺之豈不當配流而猶得監軍刑法
 頗矣然憲宗則既以為重典也且其言又有失者夫/授以禁兵出為制將曷重如之以是為恩私可乎師
 出無功使叛臣益肆侮玩其罪大矣乃不能誅/至此然後僅能出之夫豈不為英明之累哉集覽
 投匭武后置銅匭令上表者投之名曰投匭注見中/宗嗣聖三年刑法頗矣注見太宗貞觀七年刑赦之
 頗/質實峽州注見周赧/王三十七年
  書法承璀坐希光事則貶也不書貶何監軍非以/處罪人也故從恒辭書以若曰徒遷官云耳
  所以深病/憲宗也
[069-64a]
  發明上書劉希光伏誅下書以承璀為監軍則是/連坐之人明矣夫承璀身為制將總大兵失
  律誤國謂宜誅殛以正王法今又有受賂之罪尚/得從容出監方鎮則是憲宗知有承璀而不知有
  國法也比事觀/之其失自見
十二月封恩王等女為縣主
 十六宅諸王既不出閤其女嫁不以時選尚者皆由/宦官納賂自達李吉甫為上言其弊詔封恩王等六
 女為縣主委中書門下宗正吏/部選門地人才稱可者嫁之質實選尚注見漢文/帝四年尚之
  書法縣主不書書此何予厚也終綱目/書縣主一而已○書縣主僅見此
以李絳同平章事
[069-64b]
 李吉甫為相多修舊怨上頗知之故擢絳為相吉甫/善逢迎上意而絳鯁直數争論於上前上多直絳而
 從其言由是二人有隙○上御延英吉甫言天下已/太平陛下宜為樂絳曰漢文帝時兵木無刃家給人
 足賈誼猶以為厝火積薪之下不可謂安今法令所/不能制者河南北五十餘州犬戎滋擾近接涇隴烽
 火屢驚加之水旱時作倉庫空虚此正陛下宵衣旰/食之時豈得謂之太平遽為樂哉上欣然曰卿言正
 合朕意退謂左右曰吉甫專為悦媚如李絳真宰相/也上嘗問貞元中政事不理何乃至此吉甫對曰德
 宗自任聖智不信宰相使姦臣得乘間弄威福故也/上曰然此亦未必皆徳宗之過朕幼在徳宗左右見
 事有得失當時宰相亦未有再三執奏者今日豈得/專歸咎於徳宗邪卿輩宜用此為戒事有非是當力
 陳不已勿畏朕譴怒而遽止也吉甫嘗言人臣不當/强諌使君悦臣安不亦美乎李絳曰人臣當犯顔苦
[069-65a]
 口指陳得失若陷君於惡豈得為忠上曰絳言是也/吉甫至中書卧不視事長吁而已李絳或久不諌上
 輒謂之曰豈朕不能容受邪將無事可諌也吉甫又/嘗言於上曰賞罰人主之二柄不可偏廢今惠澤已
 深而威刑未振中外解惰願加嚴以振之上顧李絳/曰何如對曰王者之政尚徳不尚刑豈可捨成康文
 景而效秦始皇父子乎上曰然後旬餘于頔入對亦/勸上峻刑上謂宰相曰于頔大是姦臣勸朕峻刑卿
 知其意乎皆對曰不知也上曰此欲使朕失人心耳/吉甫失色退而抑首不言笑竟日胡氏曰吉甫太平
 為樂之言所謂一言而近喪邦者也夫聖主憂其所/當憂然後能樂其所可樂然無疆之恤亦未嘗敢亡
 也惟樂是務則樂未畢而憂及之矣抑吉甫之言屈/於李絳者五六矣吉甫既不引退憲宗亦兩存之蓋
 隠忍恥辱重失富貴者固鄙夫容身之術而/知其媚佞終不憎惡者亦人主宅心之繆哉集覽兵/木
[069-65b]
 無刃漢書東方朔曰兵木無刃注謂兵器如木/而無刄言不大治兵也解惰解怠也惰不恭也質實
 延英殿名注見徳宗貞元三年涇隴二州名涇注見/漢光武建武元年安定隴注同上建武六年汧烽火
 注見齊髙帝建元四年烽燧成康謂/周成王康王文景謂漢文帝景帝
太子寧卒○大稔
 是嵗天下大稔米/斗有直二錢者
  書法綱目書大稔四詳梁武帝/辛酉年舎是無書者矣
壬/辰七年春正月以元義方為鄜坊觀察使
 義方媚事吐突承璀李吉甫欲自托於承璀擢義方/為京兆尹李絳惡而出之義方入謝因言絳私其同
[069-66a]
 年許季同以為京兆少尹故出臣鄜坊專作威福明/日上以詰絳曰人於同年固有情乎對曰同年乃四
 海九州之人偶同科第情於何有且陛下不以臣愚/備位宰相宰相職在量才授任若其人果才雖在兄
 弟子姪之中猶將用之况同年乎避嫌而棄才/是乃便身非狥公也上曰善遂趣義方之官質實
 京兆府名注見𤣥/宗開元十一年
夏四月以崔羣為中書舎人
 上嘉翰林學士崔羣讜直命學士自今奏事必取羣/連署然後進之羣曰翰林舉動皆為故事必如是後
 來萬一有阿媚之人為之長則下/位直言無從而進矣遂不奉詔質實崔羣貝州武/城人萬一注
 見髙祖武/徳九年
[069-66b]
五月詔蠲淮浙租賦
 上謂宰相曰卿輩屢言淮浙去嵗水旱近有御史自/彼還言不至為災事竟如何絳對曰臣按淮浙諸道
 奏狀皆云水旱人流求設法招撫其意似恐朝廷罪/之者豈肯無災而妄言災邪此葢御史欲為姦諛以
 悦上意耳願得其主名按致其法上曰卿言是也國/以人為本聞有災當亟救之豈可復疑之邪因命速
 蠲其租賦上嘗與宰相論治道於延英殿日旰暑甚/汗透御服宰相求退上留之曰朕入禁中所以處者
 獨宫人宦官耳故樂與卿等且/共談為理之要殊不知倦也集覽主名人/主姓名正誤主/名
 今按謂主為/是説者之名質實禁中注見宋孝/武大明六年
秋七月立遂王恒為皇太子考異提要漏/皇字質實遂州名/注見宋
[069-67a]
文帝元嘉/九年遂寧○八月魏博節度使田季安卒
 魏博牙内兵馬使田興有勇力頗讀書性恭遜季安/淫虐興數規諌季安以為收衆心欲殺不果季安病
 軍政廢亂夫人元氏立其子懐諌為副大使知軍務/時年十一召興為都知兵馬使上與宰相議魏博事
 李吉甫請興兵討之李絳曰魏博不必用兵自當歸/朝廷上意以吉甫議為然絳曰兩河藩鎮之跋扈者
 恐諸將權重而謀已故常分兵以隸之不使專在一/人諸將勢均力敵莫能相制雖欲為變莫敢先發跋
 扈者恃此以為長䇿然亦必常得嚴明主帥能制諸/將之死命者以臨之然後粗能自固今懷諌乳臭子
 不能自聴斷軍府大權必有所歸諸將不服怨怒必/起然則曏日分兵之策反為今日禍亂之階矣田氏
 不為屠肆則悉為俘囚何足煩天兵哉然彼自列將/起代主帥鄰道之所深惡不倚朝廷之援則無以自
[069-67b]
 存故臣以為不必用兵可坐代魏博之自歸也但願/陛下按兵養威嚴敕諸道選練士馬以須後敕不過
 數月必有自效於軍中者矣至是惟在朝廷應之敏/速中其機㑹不愛爵禄以賞其人使兩河藩鎮聞之
 恐其麾下效之以取朝廷之賞必皆恐懼争為/恭順矣此所謂不戰而屈人兵者也上曰善質實
 藩鎮注見肅宗上元二年麾下注見漢獻帝/建安十四年田興北平盧龍人賜名𢎞正
冬十月魏博兵馬使田興請吏奉貢詔以興為節度使
 田懐諫幼弱軍政皆决於家僮蔣士則數以愛憎移/易諸將衆皆憤怒朝命久不至軍中不安田興晨入
 府士卒大譟環拜請為留後興驚仆久之起謂衆曰/汝肯聴吾言乎皆曰惟命興曰勿犯副大使守朝廷
 法令申版籍請官吏然後可皆曰諾興乃殺蔣士則/等十餘人遷懷諌於外監軍以聞上亟召絳曰卿揣
[069-68a]
 魏博若符契吉甫請遣中使宣慰以觀其變絳曰今/田興奉其土地兵衆坐待詔命不乘此際推心撫納
 必待敕使至彼持將士表來然後與之則是恩出於/下而其感戴之心非今日比矣吉甫素與樞宻使梁
 守謙相結守謙亦為之言上竟遣中使張忠順如魏/絳復上言朝廷恩威得失在此一舉時機可惜奈何
 棄之計忠順之行甫應過陜乞明旦即降白麻除興/節度使猶可及也上欲且除留後絳曰田興恭順如
 此自非恩出不次無以深慰其心上從之忠/順未還制命已至興感恩流涕士衆鼓舞集覽申/版
 籍申請也版籍所/以書户口輿地質實陜州名注見周顯王四十五/年白麻注見徳宗貞元十一
 年/
十一月遣知制誥裴度宣慰魏博
[069-68b]
 李絳言魏博五十餘年不霑皇化一旦来歸不有重/賞過其所望則無以慰士卒之心使四鄰勸慕請發
 内庫錢百五十萬緡以賜之宦官以為太多上以語/絳絳曰田興不貪專地之利不顧四鄰之患歸命聖
 朝陛下奈何愛小費而遺大計不以收一道人心錢/用盡更來機事一失不可復追借使國家發十五萬
 兵以取六州期年而克之其費豈止如此而已乎上/悦曰朕所以惡衣菲食蓄聚貨財正為欲平定四方
 不然徒貯之府庫何為十一月遣知制誥裴度宣慰/魏博頒賞軍士六州百姓給復一年軍士受賜歡聲
 如雷成徳兖鄆使者數輩見之相顧失色歎曰倔强/者果何益乎度為興陳君臣上下之義興聴之終夕
 不倦請度徧行所部宣布朝命又奏所部缺官請有/司注擬奉法令輸税賦室屋僣侈者皆避不居鄆蔡
 恒遣遊客間説多方興終不聴李師道使人謂韓𢎞/曰我世與田氏約相保援今興非其族又首變兩河
[069-69a]
 事亦公之所惡也我與成徳合軍討之𢎞曰我不知/利害知奉詔行事耳若兵北渡河我則以兵東取曹
 州師道懼不敢動范氏曰憲宗可謂知所取與能用/善謀矣然猶不過於一傳而復失之雖穆宗御失其
 道亦由人心不固而王澤易竭也/况不懐之以徳而臨之以兵乎集覽給復一年注/見髙祖武徳
 四年倔强注見漢髙帝十一年屈强鄆蔡恒鄆州平/盧藩鎮治焉今東平府是蔡州彰義藩鎮治焉今汝
 寧府是恒州成徳藩鎮治/焉今真定府是鄆王問反質實兖鄆二州名兖注見/漢獻帝興平二年鄆
 注見肅宗寶應元年蔡恒二州名蔡注見漢光/武建武十九年汝南恒注同上建武九年常山
  發明前書田興請吏奉貢即書以為節度至此又/書遣裴度宣慰是皆予其應機之敏捷也憲
  宗用人若此得非由/聴李絳之忠言乎
[069-69b]
置振武天徳營田
 李絳奏振武天徳左右良田可萬頃請擇能吏開置/營田可以省費足食上從之命度支使盧坦經度四
 年之間開田四千八百頃收穀四千/餘萬斛歳省度支錢二十餘萬緡集覽經度經營/謀度也度
 達各/反質實度支使注見太/宗貞觀十三年
吐蕃寇涇州
 吐蕃數入寇上患之李絳言京西京北始置神策鎮/兵欲以備禦吐蕃使與節度使掎角相應今則鮮衣
 美食坐耗縣官毎有寇至節度使邀與俱進則云申/取中尉處分比及得報虜去逺矣縱有果鋭之將聞
 命奔赴節度使無刑戮以相制相視如平交左右前/却莫肯用命請據所在之地割隸本鎮使號令齊一
[069-70a]
 則軍威大振虜不敢入宼矣上曰朕不知舊事如此/當亟行之既而神䇿軍驕恣日久不樂隸節度使竟
 為宦者所沮而止胡氏曰憲宗遏光琦遣使斥承璀/撤樓何其决也至於分隸神䇿乃國計之大者反為
 宦官尼止由不能推其所為也茍能推之足以運/量四海不能推之將其身之不自保非虚言也
 覽掎角相應掎角注見漢昭烈帝章武二年尼/止尼女乙反爾雅止也孟子曰止或尼之質實
 吐蕃西羌種名注見太宗貞觀八年/涇州注見漢光武建武九年安定
癸/巳八年春正月以田融為相州刺史
 融興之兄也興㓜孤融長養而教之興嘗於軍中角/射一軍莫及融退而抶之曰爾不能自晦禍將及矣
 興能自全於/猜暴之時集覽角射角校也兩兩相/當習射以校勝負
[069-70b]
權徳輿罷
 李吉甫李絳數争論於上前徳/輿居中無所可否上鄙之故罷
賜田興名𢎞正
  書法書賜名何予田興也前書請吏奉貢此書賜/名𢎞正皆予之也綱目賜名不悉書甚美書
  甚惡書書茂昭書𢎞正甚美也書國忠書正已書/全忠甚惡也終綱目書賜名五書賜姓三書賜姓
  名三詳𤣥宗/天寶九載
○貶于頔為恩王傅
 頔久留長安鬰鬰不得志有梁正言者自言與梁守/謙同宗頔使其子敏賂之求出鎮尋覺其詐索賂不
[069-71a]
 得誘其奴支解之事覺頔素服詣闕請罪左授恩王/傅絶朝謁敏流雷州事連僧鑒虚鑒虛自貞元以來
 以財交權悻受方鎮賂遺厚自奉養吏不敢詰至是/權悻争為之言上欲釋之中丞薛存誠不可上遣中
 使詣臺宣㫖存誠對曰陛下必欲釋此僧請先/殺臣不然臣不奉詔上嘉而從之杖殺鑒虚集覽
 左授猶言左遷左手足不/如右强左授言貶下也質實支解注見𤣥宗天寶/十五載雷州按一統
 志本古之粤地秦平百粤置三郡此屬象郡漢為徐/聞縣屬合浦郡梁分合浦郡置合州尋改南合州隋
 仍為合州治海康縣大業初州廢唐武徳間復置南/合州貞觀初改為東合州尋又改為雷州因郡有擎
 雷水故名天寳初改為海康郡至徳初復為雷州五/代時屬南漢宋𨽻廣南西路元置雷州路 本朝改
 為雷州府𨽻廣東道薛存誠寶鼎/人中使注見𤣥宗開元十五年
[069-71b]
徵西川節度使武元衡入知政事
  書法入知政事何未罷相之辭也先是崇文請代/以同平章事武元衡為之未罷相也於是徵
  還故書曰徵西川節度使武元衡入/知政事後書裴度復入知政事義同
○夏六月大水
 上以為隂盈之象/出宫人二百車
徙受降城於天徳軍
 先是振武河溢毁受降城節度使李光進奏請修城/兼理河防李吉甫請徙於天徳故城以避河患李絳
 盧坦以為受降城張仁愿所築當磧口據虜要衝美/水草守邊之利也欲避河患退二三里可矣天徳故
[069-72a]
 城僻處确瘠烽候不相應接虜忽唐突勢無由知是/無故而蹙國二百里也城使周懐義奏利害與絳坦
 同上卒用吉甫策以受降城騎士隸天徳軍李絳言/於上曰邊兵徒有其數而無其實將帥但緣私役使
 聚其貨財以結權倖而已未嘗訓練以備不虞此不/可不於無事之時豫留聖意也受降兵籍舊四百人
 及天徳交兵纔五十人器械一弓而已故絳言及之/上驚曰邊兵乃如是其虗邪卿曹當加按閲㑹絳罷
 相而止胡氏曰吉甫在位七年言計鮮效憲宗忽從/其䇿何也李絳忠鯁至此稍以取厭矣吉甫媚順至
 此益以取憐矣不寧惟是絳謀謨日驗君子怙焉上/始疑其立黨而盧坦周懐義所見適與絳同上必曰
 是皆為黨者也故寧失地而不從絳彼吉甫之計無/協同者上必曰是孤立無黨者也故寧違絳而用其
 䇿嗚呼亦可謂不明乎善者矣明年絳/罷而吉甫在位終其身葢兆見於此矣集覽振武秦/鳫門郡
[069-72b]
 隋置代州今為振武軍東受降城隸焉受降城注見/中宗景龍二年天徳故城中受降城西二百里大同
 川有天徳軍天寳間置乾元後徙屯永濟柵故大同/城地按輿地要覽今大同路豐州秦為上郡之北境
 漢為五原郡地後魏置永豐鎭隋置豐州州西北八/十里有西受降城天徳軍治於此确瘠确胡角反廣
 韻磽确山多石也瘠當作塉薄土也不寧/惟是左傳昭元年文解云又不特如此質實李光/進太
 原人烽候注見齊髙帝建元四年振武軍名/注見秦王政三年厲門唐突注見元和十年
  書法城未有書徙者此其書徙何非所徙也終綱/目城書徙二是年受降城五代戊戌年晉澶
  淵/城
秋九月吐蕃作烏蘭橋
[069-73a]
 初吐蕃欲作烏蘭橋先貯材於河側朔方常潜遣人/投之於河終不能成虜知節度王泌貪先厚賂之然
 後併力成橋仍築月城守/之自是朔方禦寇不暇質實烏蘭橋未詳處所唯/陜西靖虜衛城南百
 二十里有烏蘭山山上有烏蘭關或疑即/此處朔方郡名注見漢武帝元朔元年
  書法蠻夷之役不書吐蕃橋耳何以書橋成而朔/方無寧日也綱目之法茍有關於天下之故
  雖蠻夷必書是故吐蕃築原州城書徳/宗貞元三年吐蕃作烏蘭橋書是年
  發明一橋何必書一以著要害之地為虜/所據一以著邊將之貪為虜所罔也
冬十月回鶻擊吐蕃振武軍亂逐其節度使李進賢
 振武節度使李進賢不恤士卒使牙將楊遵憲將五/百騎趣東受降城以備回鶻士卒還攻進賢進賢奔
[069-73b]
 靜邊軍詔以張煦為振武節度使將夏州兵二千赴/鎭誅亂者二百餘人貶進賢為通州刺史監軍駱朝
 寛坐縱亂者杖/八十配役定陵質實東受降城注見中宗景龍二年/静邊軍未詳沿革唯平凉府静
 寧州西七十里有静邊寨乃宋天禧中所置屬順徳/軍金屬隆徳縣或疑此即其故址夏州注見漢武帝
 元朔元年朔方通州注見肅宗上元/二年定陵中宗之墓注見景龍二年
甲/午九年春正月李絳罷為禮部尚書
 上嘗謂宰相曰卿輩當為朕惜官勿用之私親故李/吉甫權徳輿皆謝不敢李絳曰崔祐甫有言非親非
 故不諳其才諳者尚不與官不諳者何敢復與但問/其才器與官相稱否耳若避親故之嫌使聖朝虧多
 士之美此乃偷安之臣非至公之道也茍所用非其/人則朝廷自有典刑誰敢逃之上以為然又嘗問絳
[069-74a]
 人言外間朋黨太盛何也李絳對曰自古人君所甚/惡者莫若朋黨故小人譛君子者必曰朋黨葢言之
 則可惡尋之則無跡以此目之則天下之賢人君子/無能免者此東漢之所以亡也願陛下深察之夫君
 子固與君子合豈可必使之與小人合然後謂之非/黨邪絳屢以疾辭位至是遂罷胡氏曰憲宗有意於
 治事功未半逸欲漸生邪説乘之遂疑君子初以朋/黨疑李絳又以朋黨疑裴度而於程异皇甫鏄則不
 疑也所以然者絳度數諌异鏄順從是以自陷於黨/比而不自知也太宗以克已納諌親致太平晚而稍
 怠遂疑魏徵阿黨憲宗固不能免矣所以然者不學/故也太甲師伊尹成王師周公武丁師傅説所學者
 正心不違理故無先明/後暗始勤終怠之失也質實太甲師伊尹太甲商之/賢君伊尹商之聖臣注
 見梁武帝太清三年成王師周公成王周之賢君周/公周之聖臣注見秦昭襄王五十二年武丁師傅説
[069-74b]
 武丁商之賢君傅説商之聖/臣注見宋孝武大明二年
  書法唐世宰相罷書某罷恒辭也唯賢宰相/則雖罷為外官必書非是書罷而已
以吐突承璀為神策中尉
 初上欲相絳先出吐突承璀為淮南監軍至是召還/承璀復以為左神策中尉范氏曰李絳可謂大臣矣
 不與承璀並立於朝故言信於君行信於民可則進/不可則退使其君用捨以義而不以利不如是何以
 為國之/重哉質實淮南郡名注見漢/武帝元朔五年
  書法繼書承璀何著私也絳與承璀不兩立者也/絳在相位承璀無可入之理絳朝以出則承
  璀夕以入矣憲宗之拳拳於承璀如此綱目比而/書之所以病憲宗也史稱上欲相絳先出承璀吾
[069-75a]
  不信/矣
  發明按六年十一月承璀出監淮南軍十二月李/絳同平章事至今年正月甫踰再朞絳罷而
  承璀復入夫以李絳之賢不得久於相位承璀之/惡不得久於外服憲宗自謂去承璀輕如一毛而
  不知其重若泰山至於絳之為相雖能勉强用之/終非所樂是葢昔人所謂用賢如轉石去佞如拔
  山者也比事詳觀則得之/矣此憲宗之所以不克終
夏五月復置宥州
 李吉甫奏開元中置宥州以領降户寳應以來因循/遂廢今請復之以備回鶻撫党項上從之先是回鶻
 屢請昏朝廷以費廣未許李絳言回鶻凶彊不可無/備淮西窮&KR1370事更經營萬一北邊有警則非步騎數
[069-75b]
 萬不足抗禦而淮西遺醜復延嵗月之命為國家費/豈特降主之比哉上不聴胡氏曰李深之既不見庸
 奉身而退可也天子而議和畨雖有故典若揆以正/理夫豈當賛而絳懇懇言之於是昧中外之辯失語
 黙之/宜矣集覽降主下嫁公主/也深之李絳字質實省州注見明宗長興/四年回鶻匈奴種名
 注見太宗貞觀元年党項西羌/别種注見陳後主至徳四年
六月以張𢎞靖同平章事質實張𢎞靖蒲州/人延賞之子○秋七月
以岐陽公主適司議郎杜悰
 翰林學士獨孤郁權徳輿之壻也上曰徳輿得壻郁/我反不及邪先是尚主皆取勲戚之家上始命宰相
 選公卿子弟可居清貫者諸家皆不願惟杜佑孫悰/不辭遂以悰尚岐陽公主公主上長女郭妃所生也
[069-76a]
 有賢行杜氏大族尊行不翅數十人公主卑委怡順/一同家人禮度二十餘年人未嘗以絲髪間指為貴
 驕始至則與悰謀曰上所賜奴婢卒不肯窮屈奏請/納之悉自市寒賤可制指者自是閨門落然不聞人
 聲/集覽清貫史炤曰貫事也清貫猶言清職也尊行/不翅數十人行戸浪反翅讀曰啻謂尊長行
 輩奚啻數十之多可制指者/可制御而伏聴指麾之人質實杜悰京兆萬年人/注見晉安帝隆安
 五年岐陽周之鎮名漢為美陽縣地隋移三龍縣治/此後改為岐山縣唐復析置岐陽縣後廢為鎮故址
 在鳳翔府城東一百里公/主注見晉安帝隆安五年
  書法書下嫁多矣未有書某官者此其書何何於/於帝羨權徳輿之得壻獨孤郁也命選公卿
  子居清貫者尚公主書司議郎帝意也自是鄭顥/書起居郎于悰書校書郎韋保衡書右拾遺終唐
[069-76b]
  世書下嫁皆清/貫者帝啟之也
閏月彰義節度使吳少陽卒
 少陽在蔡州陰聚亡命抄掠夀州茶山以實其軍既/死其子元濟匿䘮自領軍務初少陽聞吳武陵名請
 為賔友武陵不答至是以書喻元濟曰人情一也足/下反天子部曲亦欲反足下易地而處則情可知矣
 少陽判官蘇兆楊元卿大將侯惟清皆勸少陽入朝/元濟殺兆囚惟清元卿先奏事在長安具以淮西虛
 實及取元濟之策告吉甫元濟殺其妻子而以董重/質為謀主李吉甫言於上曰淮西非如河北四無黨
 援而國家常宿數十萬兵以備之勞費不支失今不/取後難圖矣上將討之張宏靖請先為少陽輟朝贈
 官遣使弔贈待其有不順之迹然後加兵上從/之遣工部員外郎李君何弔祭不得入而還集覽
[069-77a]
 亡命注見漢文帝五年輟/朝輟止朝見也猶言棄世正誤輟朝今按輟朝者大/臣薨殁天子哀悼為
 之罷/朝也質實夀州注見齊王寳卷永元二年夀/陽吳武陵信州貴溪人勔之子
以烏重𦙍為汝州刺史
 李吉甫以為汝州扞蔽東都而河陽宿兵本以制魏/博今田𢎞正歸順則河陽為内鎮不應屯重兵以示
 猜阻以烏重𦙍兼汝州刺史使徙鎮之加𢎞正檢校/右僕射賜其軍錢二十萬緡𢎞正曰吾未若移河陽
 軍之為/喜也質實汝州注見漢光武建武二年梁縣東都/注見秦莊襄王元年三川河陽縣名注
 見昭宣帝/天祐二年
冬十月李吉甫卒○十二月以韋貫之同平章事
[069-77b]
乙/未十年春正月吳元濟反制削其官爵發兵討之考異
按提要/制作詔
 吳元濟縱兵侵掠及東畿制削其官爵發十六道兵/討之又詔鄂岳觀察使栁公綽以兵五千授安州刺
 史李聴討元濟公綽曰朝廷以吾書生不知兵邪即/奏請自行許之至安州署聴都知兵馬使選卒六千
 屬之戒曰行營之事一决都將聴感恩畏威如出麾/下公綽號令整肅區處軍事諸將皆服士卒在行營
 者厚給其家妻淫泆者沈之於江士卒皆喜故毎戰/皆㨗公綽所乘馬踶殺圉人公綽命殺馬以祭之
 集覽馬踶殺圉人踶大計反蹋也/圉人養馬者被馬蹋殺之質實柳公綽華原/人安州注見
 周世宗顯徳五年安陸麾下/注見漢獻帝建安十四年
[069-78a]
三月以柳宗元為柳州刺史劉禹錫為連州刺史
 王叔文之黨十年不量移執政有憐其才欲漸進之/者悉召至京師諌官争言其不可上亦惡之皆以為
 逺州刺史宗元得柳州禹錫得播州宗元曰播州非/人所居而夢得親在堂萬無母子俱往理欲請於朝
 以柳易播中丞裴度亦以禹錫母老為上言上曰為/人子不自謹貽親憂此則重可責也度曰陛下方侍
 太后恐禹錫在所宜矜上良久乃曰朕所言以責為/子者耳然不欲傷其親心退謂左右曰裴度愛我終
 切禹錫得改連州宗元善為文嘗作梓人傳曰梓人/不執斧斤刀鋸之技專以尋引規矩繩墨度材視制
 指麾衆工各趨其事不勝任者退之大厦既成則獨/名其功猶相天下者立綱紀整法度擇天下之士使
 稱其職能者進之不能者退之萬國既理而談者獨/稱伊傳周召其百官執事之勤勞不得紀焉或者不
[069-78b]
 知體要衒能矜名親小勞侵衆官听听於府庭而遺/其大者逺者是不知相道者也又作種樹郭槖駞傳
 曰槖駞善種樹其言曰凡本之性其根欲舒其土欲/固既植之勿動勿慮去不復顧則其天全而性得矣
 他人不然根拳而土易愛之太恩憂之太勤旦視而/暮撫之甚者爪其膚以驗其生枯揺其本以觀其踈
 宻而木之性日以離矣雖曰愛之其實害之故不我/若也長人者好煩其令若甚憐焉而卒以禍之亦猶
 是/已集覽夢得禹錫字听听於府庭杜甫詩听听國多/狗注听魚斤反字當作㹞犬吠聲又通作狺
 楚辭宋玉九辯曰猛吠狺狺而近吠兮郭/槖駞傳柳宗元作此傳葢寓言以為諷也正誤听听/於府
 庭今按听當輿齗通漢書洙泗之/間齗齗如也辯争貎並魚斤切質實栁州注見中/宗嗣聖元年
 播州注見漢武帝元光五年連州注見隋文帝開皇/十四年陽山伊傅謂商之伊尹傅説周召謂周之周
[069-79a]
 公召/公
田𢎞正遣其子布將兵助討淮西
  發明宏正以魏博歸命今又遣兵助討/淮西尤為可嘉故特書以予之
○盜焚河隂轉運院
 李師道數上表請赦吳元濟上不從師道使大將將/二千人趣夀春聲言助官軍實以緩元濟也師道素
 養刺客姦人數十人説師道曰用兵所急莫先糧儲/今河隂院積江淮租賦請潜往焚之因刼東都焚宫
 闕亦救蔡一奇也師道從之遣攻河隂轉運院燒錢/帛三十餘萬緡匹榖二萬餘斛人情恇懼多請罷兵
 上不/許質實夀春縣名注見秦王政六年河隂/縣名注見漢光武建武十五年
[069-79b]
夏五月遣御史中丞裴度宣慰淮西行營
 諸軍討淮西久未有功上遣裴度詣行營宣慰察用/兵形勢度還言淮西必可取之狀且曰觀諸將惟李
 光顔勇而知義必能立功既而光顔數敗賊軍上以/度為知人知制誥韓愈亦言淮西三小州殘弊困劇
 之餘而當天下之全力其破敗可立而待然所未可/知者在陛下斷與不斷耳因言諸道發兵各二三千
 人勢力單弱心孤意怯難以有功環賊諸州壤地連/接村落百姓悉有兵器習於戰鬬識賊深淺皆願自
 備衣糧保䕶鄉里若令召募立可成軍乞悉罷諸道/軍募土人以代之胡氏曰漢元帝宋文帝唐文宗雖
 勤儉願治而以優柔不斷反召衰亂不斷之害大矣/鋭然而斷如景帝殺周亞夫東京錮名士苻堅伐江
 左梁武納侯景隋文廢儲后太宗征髙麗徳宗和吐/蕃皆確然必行莫可回沮然則斷之為害豈小乎故
[069-80a]
 凡一善之目或用之而是或用之而非無不然者惟/明乎實理而慕其虚名未有不失者也人君欲明乎
 實理惟學/而已矣集覽淮西三小州申州義寧郡今信陽州/是光州弋陽郡蔡州汝南郡三州皆
 在淮西屬彰義藩鎮心孤孤一本/作狐史炤釋文曰謂心若狐之疑正誤心孤今按/作孤為是
 實李光顔太原/人光進之弟
六月盜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武元衡擊裴度傷首
 上悉以兵事委武元衡師道客曰天子所以鋭意誅/蔡者元衡贊之也請宻往刺之元衡死則他相不敢
 主其謀争勸天子罷兵矣師道資給遣之王承宗亦/遣牙將尹少卿奏事且詣中書為元濟遊説辭指不
 遜元衡叱出之承宗又上書詆元衡至是元衡入朝/有賊自暗中射殺之取其顱骨而去又擊裴度傷首
[069-80b]
 墜溝中京城大駭於是詔宰相出入加金吾騎士張/弦露刃以衛之賊遺紙於金吾府縣曰毋急捕我我
 先殺汝故捕賊者不敢甚急兵部侍郎許孟容見上/言自古未有宰相横屍路隅而盜不獲者此朝廷之
 辱也因涕泣又詣中書揮涕言請奏起裴中丞為相/大索賊黨於是詔内外搜捕購賞甚厚王士則告承
 宗遣卒張晏所為捕得鞫之并出承宗表詔議其罪/晏等具服張𢎞靖以為疑屢言之上不聴竟誅之而
 師道客/潜遁去質實金吾官名注見漢/武帝太初元年
  書法唐世宰相具官卒者三人重予之也/於是見殺而具官焉元衡誠賢相哉
  發明宰相謀人之國當使中外尊安社稷鞏固百/姓從風而嚮化四夷稽首而聴命若是則可
  以無負於經邦之職否則具位焉耳武元衡身為/上宰而盗賊殺諸通衢不翅如獵狐兎豈不有愧
[069-81a]
  於代天理物之任耶嗚呼此亦可以求其故矣自/大盜遺禍諸鎮連衡更厯四世制御不得其術治
  之愈急則其勢愈熾必至於智力俱困而後已幸/而元和臣主有志當世力以平賊為事於是遣將
  出師毅然有守不以成敗利鈍而沮一定之謀然/而叛黨圜視而起亦可謂事變之極元衡躬任討
  賊之責不以浮議為之動揺觀其叱去遊説之人/不顧詆毁之時與賊為仇誠足以當大臣之職故
  雖身死賊手而綱目大書其官葢言其無忝股肱/之位不失所守足為唐之相臣此固書法子之之
  意也夫賢人君子以身許國及其成功則亦有幸/不幸存焉要之不失其正則雖死之年猶生之日
  而忠肝義膽直與天地相為始終臣恐後人或以/元衡死於盜賊曲加擬議故特因綱目所書詳為
  之説以告後之/安於義命者云
[069-81b]
以裴度同平章事
 度病創卧二旬詔以衛兵宿其第中使問訊不絶或/請罷度官以安恒鄆之心上怒曰若罷度官是姦謀
 得成朝廷無復綱紀吾用度一人足破二賊遂以度/為相度言淮西心腹之疾不得不除且朝廷業已討
 之兩河跋扈者將視此為髙下不可中止上以為然/悉以用兵事委度討賊愈急初徳宗多猜忌朝士有
 相過從者金吾皆伺察以聞宰相不敢私第見客度/奏今寇盜未平宰相宜招延四方賢才與參謀議請
 於私第見客許之范氏曰徳宗禁錮宰相而使之其/宰相亦塗其耳目以容身保位國之治亂民之休戚
 若不聞見焉自古以来未有聾瞽其大臣而可以為/國者也夫疑之則勿任任之則勿疑置相者當擇之
 於未用之前而不當疑之於既用之後未有可托天/下而不保其不欺君者也然而人君多悦人之從己
[069-82a]
 其未用也輕信之既用也過防/之是以上下相䝉而政愈亂也質實恒鄆二藩鎮名/恒謂王承宗鄆
 謂李師道綱紀注見宋文帝元嘉/元年禁錮注見漢章帝元和元年
秋七月靈武節度使李光進卒
 光進與弟光顔友善光顔先娶其母委以家事母卒/後光進乃娶光顔使其妻奉管鑰籍財物歸于其姒
 光進反之曰新婦逮事先姑先姑/命主家事不可易也因相持而泣
詔絶王承宗朝貢○八月朔日食○李師道遣兵襲東
都捕得伏誅
 李師道置留後院於東都潜内兵數百人謀焚宮闕/縱兵殺掠其小卒詣留守吕元膺告變元膺發兵圍
[069-82b]
 之賊衆突出望山而遁都城震駭時留兵寡弱元膺/坐皇城門部分指使意氣自若都人賴以安東都西
 南皆髙山深林民不耕種專以射獵為生人皆趫勇/謂之山橺元膺設重購以捕賊數日有山棚遇賊走
 召其儕引官軍共圍獲之按驗得其魁乃中嶽寺僧/圓浄為師道買田伊闕陸渾山間以舎山棚而衣食
 之捕獲伏誅黨輿死者凡數千人留守將及驛卒數/人皆受其職名元膺鞫圓浄黨與始知殺武元衡者
 乃師道也元&KR0574宻以聞上/業已討王承宗不復窮治集覽趫勇注見晉穆帝升/平二年伊闕注見周
 安王十五年陸渾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舎山棚舎如字館也質實中嶽寺在河南/府登封縣東嵩
 山神葢/峯下
九月以韓𢎞為淮西諸軍都統
[069-83a]
 初上以嚴綬在河東所遣裨將多立功故使鎮襄陽/且督諸軍討淮西綬無他材能但傾府庫以賚士卒
 賂宦官以結聲援擁衆經年無尺寸功裴度屢言其/軍無政乃以韓𢎞為諸軍都統𢎞亦欲倚賊自重不
 願淮西速平時李光顔戰最力𢎞欲結之舉大梁城/索得一美婦人容色絶世遣使遺之光顔乃大饗將
 士謂使者曰戰士數萬皆棄家逺來冒犯白刃光顔/何忍獨以聲色自娛悦乎因流涕坐者皆泣乃即席
 厚贈使者并妓返之曰為光顔多謝相公光顔/以身許國誓不與逆賊同戴日月死無貳矣質實
 襄陽府名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二/年大梁城注見周顯王二十九年
冬十月盜焚柏崖倉十一月焚獻陵寢宫永巷質實柏/崖
倉在懷慶府濟源縣柏崖城内獻陵髙祖之墓注/見太宗貞觀九年永巷注見周赧王四十五年○吐
[069-83b]
蕃請互市許之○十二月河東節度使王鍔卒
 鍔家奴告鍔子稷匿所獻家財上命遣中使檢括裴/度諌曰臣恐諸將帥以身後為憂上遽止使者以二
 奴付京兆/杖殺之
丙/申十一年春正月張𢎞靖罷為河東節度使
 王承宗縱兵四掠幽滄定三鎮皆苦之爭上表請討/承宗上欲許之𢎞靖以為兩役並興恐國力不支請
 併力平淮西乃征恒冀上不為之止𢎞靖乃求罷從/之范氏曰張𢎞靖言不失職進退以禮有大臣之體
 矣其後卒捨恒冀併力淮西如其所慮憲宗/雖得之於裴度而失之於𢎞靖豈未之思乎質實淮/西
 謂吳元濟恒/冀謂王承宗
[069-84a]
翰林學士錢徽知制誥蕭俛罷考異翰上漏/以字
 時羣臣請罷兵者衆上患/之故黜徽俛以警其餘集覽俛音/免質實錢徽吳興/人起之子
  書法學士知制誥未有書罷者此其書何予斷也/於是討蔡未克徽俛各請罷兵上不聴黜之
  然後異/辭息矣
制削王承宗官爵發兵討之
 韋貫之屢請先取吳元濟後討承宗曰陛下不見建/中之事乎始於討魏及齊而蔡燕趙皆應之卒致朱
 泚之亂由徳宗不能忍數年之憤欲太平之速成故/也上不聴諸軍討王承宗者互相觀望獨昭義節度
 使郗士美引精兵壓其境/大破承宗之衆於柏鄉質實柏鄉一統志云本春/秋晉之鄗邑地名漢
[069-84b]
 為鄗縣屬常山郡隋分置柏鄉縣遥取漢北鄉之名/唐屬欒州後改屬趙州宋省柏鄉為鎮後復置縣金
 𨽻沃州元𨽻趙州府國/朝因之改屬真定
盜斷建陵門㦸質實建陵肅宗之墓注/見代宗廣徳元年
  書法於是凡五書盜逆黨盛也然/則憲宗之斷誠不可及矣
  發明自淮西用兵盜賊竊發綱目皆一一書之者/所以著憲宗力於討賊不以人情動揺之故
  而為之罷兵也下書/髙霞寓敗其義亦然
○二月吐蕃贊普死
 新贊普可/黎足立
[069-85a]
以李逢吉同平章事質實李逢吉/隴西人○南詔勸龍晟為其
下所殺考異當書南詔弑/其王勸龍晟
 勸龍晟淫虐不道其臣王/嵯巔弑之立其弟勸利
  書法凡書為所殺譏不在人也於是勸龍晟淫虐/不道故書譏之綱目夷狄之君書為下所殺
  四太宗貞觀二十年吐迷度徳宗貞元六年忠/貞可汗是年勸龍晟文宗太和六年昭禮可汗
三月皇太后崩考異太后下漏/王氏二字考證當作皇太后王氏/崩○謹按凡例曰
凡正統皇太后曰某后某氏崩順宗傳位時立良娣王/氏為太上皇后綱目不書元和元年尊太上皇后為皇
太后不書氏是年三月崩故當書王氏於崩之上或曰/漢建元六年太皇太后崩何以不書竇氏曰文帝元年
[069-85b]
立竇氏為皇后故於崩雖不/書氏則已知其為竇后矣○夏四月以司農卿皇甫
鏄判度支
 鏄始以聚/斂得幸質實皇甫鏄/臨涇人
五月李光顔烏重𦙍敗淮西兵於陵雲柵○六月唐鄧
節度使髙霞寓大敗於鐵城質實唐鄧二州名唐注見/齊武帝永明五年泚
陽鄧注見周赧王十四年穰鐵城未詳處所唯徳安/府城北五里有鐵城山其石如鐵故名或疑即此
 時諸將討淮西者勝則虚張殺獲敗則匿之至是大/敗不可掩始上聞中外駭愕宰相入見將勸罷兵上
 口勝負兵家之常今但當論用兵方畧察將帥之不/勝任者易之兵食不足者助之耳豈得以一將失利
[069-86a]
 遽議罷兵邪於是獨用裴度之/言他人言罷兵者亦稍息矣
秋七月貶髙霞寓以袁滋為彰義節度使○八月韋貫
之罷為吏部侍郎
 貫之性髙簡好甄别流品又數請罷兵故罷胡氏曰/夫討不庭復土宇是也而不度可否難易必於進取
 豈善為帥者哉况當用兵之時尤欲君子在朝小人/勿用乃繼去二相而拜李逢吉王涯皇甫鏄亦以聚
 斂得幸譬如方欲决疣潰癰而已遇酒/色之毒所以四體腹心幾完而頓弊歟集覽甄别流/品甄别
 注見宣宗大中十二年流品注見𤣥宗開元/十七年以討不庭注見漢獻帝興平二年
葬莊憲皇后○九月饒州大水質實饒州注見梁武帝/太清三年鄱陽
[069-86b]
 漂失四千/七百户
李光顔烏重𦙍拔陵雲柵○加李師道檢校司空
 李師道聞拔陵雲而懼詐請輸/款上以力未能討加檢校司空
冬十一月以柳公綽為京兆尹
 公綽初赴府有神䇿小將躍馬衝其前導公綽駐馬/杖殺之明日入對上怒詰之對曰京兆為輦轂師表
 今視事之初而小將敢爾唐突此乃輕陛下詔命非/獨慢臣也臣知杖無禮之人不知其為神䇿將軍也
 上曰何不奏對曰臣職當杖之不當奏上/退謂左右曰汝曹須作意此人朕亦畏之集覽輦轂/師表
 車以人輓而行者曰輦車輪正行而守轍者曰轂京/師為天下師表舟車之所輻輳也故以取喻唐突本
[069-87a]
 作搪揬觸也搪或作摚杜甫課伐木序若恃爪牙之/利必昬黒堂突漢書孔融摚突宫掖須作意猶言當
 著/心正誤輦轂師表今按漢書註輦轂者天子之車輿/也京師乃天子輦轂之下故京兆尹為輦轂
 之師/表質實京兆府名注見𤣥/宗開元十一年
加李光顔等檢校官
 討淮西諸軍近九萬上怒諸將久無功命梁守謙宣/慰因留監軍先加李光顔等檢校官而詔書切責示
 以無功/必罰
十二月義成節度使渾鎬與王承宗戰大敗
 渾鎬與承宗戰屢勝引全師壓其境承宗懼潜遣兵/入鎬境焚掠城邑人心始内顧而揺中使又督其戰
[069-87b]
 鎬進戰大敗/奔還定州質實義成節度注見懿宗咸通十年中使/注見𤣥宗開元十五年定州注見
 周威烈王二/十三年中山
以王涯同平章事○貶袁滋以李愬為唐鄧節度使
 袁滋至唐州元濟圍其新興柵滋卑辭以請之元濟/由是不復以滋為意朝廷知之貶滋撫州刺史以李
 愬代之愬至唐州知士卒憚戰謂之曰天子知愬柔/懦故使拊循爾曹至於戰攻進取非吾事也衆始信
 而安之愬親行視士卒傷病者存恤之不事威嚴或/以軍政不肅為言愬曰吾非不知也袁尚書專以恩
 惠懷賊賊易之聞吾至必增備吾故示之以不肅彼/必以吾為懦而懈惰然後可圖也淮西人輕愬不為
 備/集覽李愬愬/色窄反正誤李愬今按愬字/元直則當如字質實撫州注見/晉安帝隆
[069-88a]
 安二年臨川李愬洮/州臨潭人晟之子
  書法滋嘗書貶吉州刺史矣於是又貶撫州則曷/為不書削之也滋再命再辱是以為不足書
  也故/削之
初置淮潁水運使
 楊子院米自淮隂泝淮入潁至項城入溵輸于/郾城以饋淮西行營省汴運之費七萬餘緡集覽
 楊子院米自淮陰泝淮入潁楊一作揚誤也今眞州/楊子縣南濵楊子江時此處置轉運院故曰楊子院
 北入小河東去楊子橋經揚州北去淮安入潁左傳/哀九年吳城䢴溝通江淮注云穿溝東北通射陽湖
 西北至宋口入淮通糧道即此自淮東泝流西過淮/隂入潁水至項城入溵由陳州項城西入溵水溵與
[069-88b]
 □同音於斤反即汝南溵强縣水經云溵水出潁川/陽城少室山東入潁郾城郾於建反許州縣也故城
 今在縣南五里與/褒信縣白亭相近質實楊子按一統志本漢江都縣/地名唐為揚州楊子縣地五
 代時楊吳為永正縣地南唐置迎鑾鎮宋初陞為建/安軍中中祥符間陞軍為眞州治楊子縣政和中號
 郡曰儀眞元至元中改眞州路後復為眞州郡本朝/改為儀眞縣以楊子縣省入屬揚州府淮隂 名注
 見宋孝武大明二年山陽淮河名在淮安府城北五/里自泗州龜山北流入府界縈迴府城東入於海周
 職方氏青州其川淮泗謂此泝音蘇故反逆流而上/也亦作遡潁水名在河南府登封縣潁谷東經鄭州
 至襄城縣為渚河又東經臨潁縣西合沙河入淮項/城縣名注見梁武帝太清二年溵水名注見徳宗貞
 元二十一年郾城縣名注見漢光武建武二/年郾汴州名注見周顯王二十九年太梁
[069-89a]
丁/酉十二年春二月置淮西行縣
 淮西被兵數年竭倉廩以奉將士民多無食采菱芡/魚鱉鳥獸食之亦盡多降官軍敕置行縣以撫之
  書法書行縣何特筆也行縣置而人知/有唐淮西不足平矣故特書之
三月淮西文城柵降
 李愬謀襲蔡州表請益兵詔以步騎二千給之愬遣/大將馬少良將十餘騎巡邏遇吳元濟捉生虞候王
 士良與戰擒之士良元濟驍將常為東邊患衆請刳/其心愬許之士良無懼色愬命釋其縳士良請盡死
 以報徳愬署為捉生將士良言於愬曰吳秀琳據文/城柵為賊左臂官軍不敢近者有陳光洽為之謀主
 也光洽勇而輕好自出戰請為公擒之則秀琳降矣/遂擒光洽以歸秀琳果以柵降愬引兵入據其城其
[069-89b]
 將李憲有才勇愬更其名曰忠義而用之於是軍氣/復振人有欲戰之志賊中降者相繼愬聞其有父母
 者皆給粟帛而/遣之衆皆感泣集覽勇而輕輕去聲不持/重也左傳輕則寡謀質實蔡州/注見
 漢光武建武十九年文城郡名/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三年西平
夏四月淮西郾城降
 官軍與淮西軍夾溵水而陣諸軍顧望無敢先度陳/許兵馬使王沛先引兵度溵水於是諸軍相繼皆度
 進逼郾城李光顔敗其兵三萬殺士卒什二三李愬/分兵攻下數柵元濟以董昌齡為郾城令而質其母
 其母謂昌齡曰順死賢於逆生汝去逆而吾死乃孝/子也從逆而吾生是戮吾也㑹官軍絶郾城歸路昌
 齡乃舉城降光顔入據之元濟聞之甚懼時董重質/守洄曲元濟悉發親近及守城卒詣重質以拒官軍
[069-90a]
 質實陳許二州名陳注見周赧王三十六/年許注見漢後主建興十年許昌
  書法一柵一城降常事耳何以書關要也文城降/而後知有李祐郾城降而後蔡兵盡萃於洄
  曲皆愬之所以成/功者也故特書之
五月罷河北行營
 六鎮討王承宗者兵十餘萬回環數千里既無統帥/又相去逺期約難一由是厯二年無功劉總出境五
 里不進月費度支錢十五萬緡李逢吉及朝士多言/併力先取淮西俟淮西既平乗勝取恒冀如拾芥耳
 上從之罷河北行營胡氏曰古之人有言武不可黷/黷武無烈周頌曰於鑠王師遵養時晦憲宗若能持
 其志無暴其氣用張𢎞靖韋貫之之言專意淮西裴/度視師二相居内協謀共濟葢不待四年而淮蔡平
[069-90b]
 矣然後先之以文誥之辭申之以福極之戒河北叛/臣固將歛衽聴命其有不服然後武震以懾威之葢
 不止成徳可平也發之甚鋭罷/之無名為賊所輕傷重亦大矣集覽既無無字一本/誤作而武不可
 黷注見漢靈帝中平五年黷武於鑠王師遵養時晦/詩酌篇於鑠王師遵養時晦時純熙矣是用大介文
 公集傳曰於音烏嘆辭鑠盛遵循熙光介甲也所謂/一戎衣也此頌武王初有於鑠之師而不用退自循
 養與時皆晦既純光矣然後一戎衣而天下大定文/誥之辭注見髙祖武徳三年福極之戒書洪範嚮用
 五福威用六極五福一曰夀二曰富三曰康寧四曰/攸好徳五曰考終命六極一曰凶短折二曰疾三曰
 憂四曰貧五曰惡六曰弱注言天所以嚮勸人用五/福所以威沮人用六極福極者人感而天應也成徳
 謂成徳藩/鎮王承宗
[069-91a]
李愬擒淮西將李祐
 愬毎得降卒必親引問委曲由是賊中險易逺近虚/實盡知之厚待吳秀琳與謀取蔡秀琳曰非得李祐
 不可秀琳無能為也祐有勇畧守興橋柵時帥士卒/割麥於張柴村愬召廂虞候史用誠以三百騎伏林
 中誘而擒之以歸將士爭請殺之愬釋縳待以客禮/時時召祐及李忠義屏人語或至夜分他人莫敢預
 聞諸將恐祐為變多諌愬愬待祐益厚士卒亦不悦/諸軍日牒愬稱得賊諜者言祐為賊内應愬恐誘先
 達於上已不及救乃持祐泣曰豈天不欲平此賊邪/何吾二人相知之深而不能勝衆口也乃械祐送京
 師先宻奏曰若殺祐則無以成功詔以還愬愬見之/喜執其手曰爾之得全社稷之靈也署散兵馬使令
 佩刀巡警出入帳中或興同宿宻語達曙有竊聴者/但聞祐感泣聲舊軍令舎賊諜者屠其家愬除其令
[069-91b]
 使厚待之諜反以情告愬愬益知賊中虚實嘗遣兵/攻朗中不利衆皆悵恨愬獨喜乃募敢死士三千人
 號曰突將朝夕自教/習之使常為行備集覽署散兵馬使署除也/散上聲六院兵馬使質實
 賊諜注見陳後主禎明元年陳諜朗中/未詳其義或疑即朗山縣注見下文
  書法韋臯獲吐蕃將不書論莾熱此書/李祐何特筆也得祐而蔡可得矣
六月吳元濟請降
 元濟兵勢日蹙上表請罪願束身自歸/詔許之而為董重質等所制不得出
秋七月大水○以孔戣為嶺南節度使
 先是明州嵗貢蚶蛤水陸遞夫勞費華州刺史孔戣/奏罷之至是嶺南擇帥宰相奏擬數人上皆不用曰
[069-92a]
 頃有諌進蚶哈者可與也/乃以戣為嶺南節度使集覽蚶蛤音憨閤蚶蚌屬/横縱其理五味自充
 蛤似蚌而圓記月/令爵入大水為蛤質實明州注見僖宗乾符四年華/州注見𤣥宗開元十一年嶺
 南道名注見秦始皇三十三年南/海孔戣冀州人先聖三十八世孫
以裴度兼彰義節度使充淮西宣慰招討使
 諸軍討淮西四年不克饋運疲弊民至有以驢耕者/上亦病之宰相李逢吉等競言師老財竭意欲罷兵
 度獨無言上問之度曰臣誓不與此賊俱生今請自/往督戰且元濟勢實窘迫但諸將心不一不併力迫
 之故未降耳若臣自詣行營諸將恐臣奪其功必爭/進破賊矣上悦從之度奏刑部侍郎馬總為宣慰副
 使右庶子韓愈為行軍司馬將行言於上曰臣若滅/賊則朝天有期賊在則歸闕無日上為之流涕御通
[069-92b]
 化門送之李逢吉不欲討蔡翰林學士令狐楚與逢/吉善度恐其合中外之勢以沮軍事乃請改制書數
 字且言其草制失辭罷之度遂行以郾城以治所先/是諸道皆有中使監陳進退不由主將勝則先使獻
 㨗不利則陵挫百端度悉奏去之/諸將始得專其軍事戰多有功質實彰義節度注/見元和四年
 扶風人令狐楚華原/人徳棻之裔孫也
九月以崔羣同平章事李逢吉罷
 初上為廣陵王布衣張宿以辯口得幸及即位累官/至比部員外郎招權受賂逢吉惡之上欲以宿為諌
 議大夫逢吉曰宿小人豈得竊賢者之位必欲用宿/請先去臣上不悦逢吉又輿裴度異議上方倚度以
 平蔡乃罷逢吉而竟用宿崔羣王涯固諌不聴宿由/是怨執政及當時端方之士與皇甫鎛相表裏譛去
[069-93a]
 之/質實廣陵郡名注見漢武/帝元朔五年淮南
李愬攻吳房入其外城
 李愬將攻吳房諸將曰今日往亡愬曰吾兵少不足/戰宜出其不意彼以往亡不吾虞正可擊也遂往克
 其外城而還淮西將孫獻忠以驍騎五百追擊其背/衆驚將走愬下馬據胡牀令曰敢退者斬返斾力戰
 斬獻忠或勸愬乘勝攻其/子城可拔也愬不聴引還質實吳房地理志汝南有/吳房縣注吳王闔廬
 弟夫槩奔楚楚封於此為堂谿氏本房子國以其封/吳故名吳房往亡註見晉安帝義熙六年不吾虞猶
 言不料我也左傳成八年其孰以我為虞注虞度也/返斾斾旗類也爾雅緇廣充幅長尋曰旐繼旐曰斾
 注旐用帛全幅長八尺又以帛續旐末/為燕尾者曰斾左傳令尹南轅反斾質實吳房一/統志云
[069-93b]
 漢之縣名屬汝南郡本春秋時房子國後魏改遂寧/縣屬襄城郡隋復為吳房縣屬汝南郡唐貞觀初縣
 廢尋復置屬蔡州元和末改遂平縣屬唐州長慶初/還屬蔡州宋金仍舊元初省入汝陽大徳間復置屬
 汝寧府見本朝因之仍屬焉/胡牀注 周世宗顯徳五年
冬十月李愬夜襲蔡州擒吳元濟檻送京師
 李祐言於李愬曰蔡之精兵皆在洄曲守州城者皆/羸卒可以乘虚直抵其城比賊將聞之元濟已成擒
 矣愬然之十月遣掌書記鄭澥白裴度度曰兵非出/奇不勝常侍良圖也愬乃命祐及李忠義帥突將三
 千為前驅自輿監軍將三千人為中軍李進誠將三/千人殿其後軍出不知所之愬曰但東行行六十里
 夜至張柴村盡殺其戍卒及烽子據其桐命士卒少/休食乾&KR1458整覊靮留兵鎮之以斷朗救兵又分兵以
[069-94a]
 斷洄曲及諸道橋梁復夜引兵出諸將請所之愬曰/入蔡州取吳元濟諸將皆失色監軍哭曰果落李祐
 姦計時大風雪旌旗裂人馬凍死者相望人人自以/為必死然畏愬莫敢違夜半雪愈甚行七十里至州
 城自吳少誠拒命官軍不至蔡州城下三十餘年故/蔡人不為備四鼔愬至無一人知祐忠義钁其城以
 先登壯士從之殺守門卒而留擊柝者使擊柝如故/遂開門納衆鷄鳴雪止愬入居元濟外宅或告元濟
 曰官軍至矣元濟不信起聴於廷聞愬軍號令曰常/侍傳語應者近萬人始怯曰何等常侍能至於此乃
 帥左右登牙城拒戰時董重質擁精兵萬餘人據洄/曲愬曰元濟所望者重質之救耳乃訪重質家厚撫
 之遣其子傳道持書諭重質重質遂單騎詣愬降愬/攻牙城燒其南門民爭負薪芻助之門壊執元濟檻
 送京師且告于裴度申光二州及諸鎮兵二萬餘人/相繼來降自元濟就擒愬不戮一人自官軍帳下㕑
[069-94b]
 廐之卒皆復其職使之不疑然後屯於鞠場以待裴/度諸將請曰始公敗於朗山而不憂勝於吳房而不
 取冒大風甚雪而不止孤軍深入而不怯然卒以成/功皆衆人所不諭也敢問其故愬曰朗山不利則賊
 輕我不為備矣取吳房則其衆奔蔡併力固守故存/之以分其兵風雪陰晦則烽火不接不知吾至孤軍
 深入則人皆致死戰自倍矣夫視逺者不顧近慮大/者不計細若矜小勝恤小敗先自撓矣何暇立功乎
 衆皆服愬儉於奉己而豐於待士知/賢不疑見可能斷此其所以成功也集覽澥胡買反/兵非出奇
 不勝太史公曰兵以正合以竒勝善之者出奇無窮/魏武帝曰先出合戰為正後出為竒正者當敵奇兵
 擊其不備風后因黄帝兵法以乾坤艮巽四間地為/天地風雷四正以水火金木四陣為龍虎鳥蛇四奇
 或以竒為正或以正為奇奇正還相生如環之無端/不可終窮也唐李靖為十二將兵曰四竒曰八正以
[069-95a]
 步人為正馬軍為奇四竒取廩於大將八正取廩於/四竒竒常居前卒然遇敵則觸處為首因敵變化循
 環無窮覊約注見/徳宗建中四年質實朗山縣名按一統志本春秋/江國漢為安陽縣地屬汝南
 郡東漢末置朗山縣晉改曰安昌梁屬陳州後魏移/縣治朗陵故城屬初安郡隋初復移縣治今所屬豫
 州仍改為朗山縣唐屬蔡州宋改為確山縣金元因/之○國朝初省入汝陽後復置改屬汝寧府又縣西
 北四十里有朗山後避宋諱改名樂山山頂有池名/皓月池中生四季蓮花可供逰賞擊柝注見陳武帝
 永定二年申光二州申注見梁武帝太清/二年義陽光注見晉武帝太始二年弋陽
  書法襲未有書時者書夜襲何竒愬功也淮西之/功惟李愬多予辭是故文城柵降書擒淮西
  將書入吳房外城書夜襲蔡州/擒吳元濟書賜爵凉國公書
[069-95b]
以李鄘同平章事○裴度入蔡州
 裴度建彰義節將降卒萬餘人入城李愬具櫜鞬出/迎拜於路左度將避之愬曰蔡人頑悖不識上下之
 分數十年矣願公因而示之使知朝廷之尊度乃受/之愬還軍文城度以蔡卒為牙兵或諌曰蔡人反仄
 者尚多不可不備度笑曰吾為彰義節度使元惡既/擒蔡人則吾人也又何疑焉蔡人聞之感泣先是吳
 氏父子阻兵禁人偶語然燭有以酒食相過從者罪/死度除其禁蔡人始知有生民之樂詔淮西百姓給
 復二年近賊四州免来年夏税官軍戰亡者皆為収/葬給其家范氏曰裴度伐叛柔服使百姓曉然知賊
 之為暴而唐之為仁故其後取淄青如反掌不惟乘/勝用兵之易葢人心先服故也豈非待物以誠之效
 歟/集覽建彰義節彰義淮西藩鎮也凡大將出則賜/節以顓殺具櫜鞬出迎此軍禮也以示尊敬
[069-96a]
 左傳右屬櫜鞬注杜預曰櫜韜也馬上曰鞬鞬建也/言弓矢並建立其中也記樂記曰武王克殷倒載干
 戈包之虎皮將帥之士使為諸侯名之曰建櫜鄭𤣥/曰包干戈以虎皮明能以武服兵也建讀為鞬字之
 誤也兵甲之衣曰櫜鞬櫜言閉藏兵甲也櫜音羔鞬/音巨展巨偃二反又史記樂書曰將率之士使為諸
 侯名之曰建櫜注王肅曰所以能櫜弓矢而不用者/將卒之士力也故建以為諸侯謂之建櫜也今李愬
 具櫜鞬出迎/葢取此義也質實反仄注見肅宗實應二年偶語注/見代宗大厯十年淄青軍名注同
 上大厯/十四年
十一月上御門受俘斬吳元濟考異上當作帝/斬當作誅
 上御興安門受俘以吳元濟獻于廟社而斬之初淮/西之人刼於李希烈吳少誠之威虐不能自拔久而
[069-96b]
 老者衰幼者壯安於悖逆不復知有朝廷矣自少誠/以來遣將出兵皆不束以法制聴各以便宜自戰人
 人得盡其才故以三州之衆舉天下之兵環而攻之/四年然後克之范氏曰人君之御天下其失之甚易
 其取之甚難以憲宗之明斷將相之忠賢竭天子之/兵力以伐三州四年而後克其難如此則人君豈可
 不兢兢業業愼其/所以守之者哉質實受俘注見梁武/帝大通元年
賜李愬爵凉國公韓𢎞等遷官有差質實凉州名注見/中宗景龍二
年/
 愬奏請判官大將以下官凡百五十員上不悦曰愬/誠有竒功然奏請過多使如李晟渾珹又何如哉遂
 留中/不下
[069-97a]
以宦者為館驛使
 舊制御史二人知驛至是詔以宦者為館驛使左補/闕裴璘諌曰内臣外事職分各殊切在塞侵官之源
 絶出位之漸事有不便必戒於/初令或有妨不必在大上不聴質實裴璘聞/喜人
  書法寵任宦閹憲宗/之病復作矣故 大病也於是淮蔡甫平帝/譏之據代宗大厯十四年
  本用御/史為使
以李祐為神武將軍○十二月賜裴度爵晉國公復入
知政事質實晉州名注見漢獻/帝建安七年河東○貶董重質為春州司
戸質實春州注見髙/祖武徳五年
[069-97b]
 重質為吳元濟謀主屢破官軍上欲殺/之李愬奏先許重質以不死乃貶之
戊/戌十三年春正月李師道奉表納質并獻三州
 初李師道謀逆命幕僚髙沐郭昈李公度屢諌之判/官李文㑹孔目官林英譛沐殺之昈亦被囚及淮西
 平師道憂懼公度説之使遣子入侍并獻沂海宻三/州以自贖師道從之上遣左散騎常侍李遜詣鄆州
 宣/慰集覽昈呼/古反質實沂宻海三州沂注見陳宣帝太建/五年北徐宻注見漢武帝征和二
 年諸邑海注見/秦二世二年郯
二月修麟徳殿浚龍首池起承暉殿
 上命六軍修麟徳殿龍武統軍張奉國大將軍李文/悦以外寇初平營繕太多白宰相冀有論諌裴度言
[069-98a]
 之上怒貶奉國等於是浚龍/首池起承暉殿土木浸興矣質實麟徳殿注見元和/十四年宣政龍首
 池在西安府治東/北五里唐東内苑
  書法於是憲宗驕侈之心/始放矣故備書之
  發明甚矣驕侈之念未易克也元濟之誅纔閱數/月而土木之工已駸駸乎不可遏獨不思夫
  盜殺宰相謀襲都城與夫縱兵四掠所在竊發出/於李師道王承宗等所為者尚爾逋誅此正焦心
  勞思講求致理之時豈宜髙枕而肆宴安者哉等/而上之正使諸鎮臣服河隴克清四海寧謐在聖
  人處此尤且兢兢業業圖惟克終况十僅一二者/乎書修麟徳殿浚龍首池則中興之駕已税於此
  矣易曰其亡其亡繫于苞/桑君子得不為憲宗惜之
[069-98b]
李鄘罷為户部尚書
 初吐突承璀為淮南監軍鄘為節度使性剛嚴與承/璀互相敬憚故未嘗相失承璀歸引鄘為相鄘恥由
 宦官進至京師辭疾不入見/不視事固辭相位至是罷
  書法唐世宰相罷書為某官者予辭也鄘則曷為/之鄘恥以宦官進稱疾不見固辭相位可
  謂過人逺矣是故張𢎞靖恥諌不行而去則罷書/河東節度元和十一年李鄘恥由宦官進而去則
  罷書戸部尚書憲宗/之世何多賢相也
以李夷簡同平章事○横海節度使程權入朝
 權自以世襲滄景與河朔三鎮無殊内不自安表請/舉族入朝許之横海將士樂自擅不聴權去掌書記
[069-99a]
 林藴諭以禍福權乃得出/詔以藴為禮部員外郎集覽横海横海藩鎮有/州四曰滄景徳棣
 實横海節度注見晉穆帝永和六年滄/州河朔鎮名注見𤣥宗天寳十五載
夏四月王承宗納質請吏復獻二州詔復其官爵
 裴度之在淮西也布衣柏耆以䇿干韓愈曰元濟就/擒承宗破膽矣願得奉丞相書往説之可不煩兵而
 服愈白度為書遣之承宗懼求哀於田𢎞正請以二/子為質及獻徳棣二州輸租稅請官吏𢎞正為之請
 上許之𢎞正遣使送其二子知感知信及二州圖印/至京師幽州大將譚忠亦説劉總曰自元和以来劉
 闢李錡田季安盧從史吳元濟阻兵馮險自以深根/固蔕天下莫能危也然顧盼之間身死家覆此非人
 力所能及殆天誅也况今天子神聖威武苦身焦思/縮衣節食以養戰士此志豈須臾忘天下哉今國兵
[069-99b]
 駸駸北來趙人已獻城十二忠深為公憂之/總泣曰聞先生言吾心定矣遂專意歸朝廷集覽阻兵/馮險
 阻恃也馮讀曰憑依也國兵駸駸詩四牡篇駕彼四/駱載驟駸駸注駸駸驟貎音楚金反字林音七林反
 馬行/疾也正誤國兵駸駸今按駸/有侵義謂漸進也
賜六軍辟仗使印
 舊制以宦官為六軍辟仗使如方鎮之監軍無印及/張奉國等得罪至是始賜印得糾繩軍政事任專達
 矣/集覽辟仗使官名/也辟匹亦反正誤辟仗使今按六軍辟仗使/如方鎮之監軍使監視刑
 賞奏察違謬辟如孟子/行辟人之辟當音闢
  書法辟仗使何六軍之監軍也先是李説請為監/軍鑄印許之不書此其書何病唐帝也曷為
[069-100a]
  病之病帝之拳拳於宦官而思重其權也故以宦/官為舘驛使則書賜六軍辟仗使印則書書曰賜
  印非請也/特書譏之
五月以李光顔為義成節度使
 李師道暗弱軍府大事皆與妻及奴婢孔目官王再/升謀之其妻不欲遣子入質乃與二婢説師道曰先
 司徒以來世有此土奈何無故割而獻之今若不獻/不過以兵相加力戰不勝獻未晚也師道乃悔欲殺
 李公度幕僚賈直言謂其用事奴曰若殺公度軍府/危矣乃囚之㑹李遜至師道陳兵迎之遜盛氣正色
 為陳禍福責其决語師道退與其黨謀之皆曰第許/之他日正煩一表解紛耳師道乃謝曰曏以父子之
 私且迫於將士之情故遷延未遣今重煩朝使豈敢/復有二三遜察師道非實誠歸言於上曰師道頑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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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覆恐必須用兵既而師道表言軍情不聴納質割/地上怒决意討之賈直言冒刃諌師道者二輿櫬諌
 者一又畫縳載檻車妻子繫纍者以獻師/道囚之五月以光顔鎮滑州謀討師道也集覽冒刃/前漢
 李陵傳冐白刃顔師古注冐莫北反犯也妻子繫纍/繫纍與係累通孟子係累其子弟注係累縶縛也累
 力追/反質實賈直言河朔人道冲之子輿櫬注見後漢/主炎興元年滑州注見隋恭帝侗皇泰二
 年/
六月朔日食○秋七月以李愬為武寧節度使質實武/寧
 節度注見秦始皇/二十八年彭城○詔諸道發兵討李師道○李夷
簡罷為淮西節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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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方委裴度以用兵夷簡自謂才不及度求出鎮故/有是命胡氏曰李夷簡可謂君子矣無是己非人之
 心於逐楊憑取徐晦見/之宜其自屈於裴度也集覽於逐楊憑取徐晦見之/貶楊憑為臨賀慰取徐
 晦為監察御史事在四年七月言/於此時可見其無是己非人之心
八月王涯罷○以皇甫鏄程异同平章事
 淮西既平上浸驕侈判度支皇甫鏄鹽鐵使程异曉/其意數進羡餘由是有寵又以厚賂結吐突承璀上
 遂以為宰相制下朝野駭愕至於市道負販者亦嗤/之裴度崔羣極諌其不可上不聴度恥與小人同列
 求退不許乃上疏曰鏄异皆錢榖俗吏佞巧小人陛/下一旦寘之相位中外駭笑况鏄在度支專以豐取
 刻與為務中外仰給之人無不思食其肉比者裁損/淮西糧料幾至潰亂程异雖人品庸下然心事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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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處繁劇不宜為相臣若不退天下謂臣無恥臣若/不言天下謂臣負恩今退既不許言又不聴臣如烈
 火燒心衆鏑叢體所可惜者淮西盪定河北底寧承/宗斂手削地韓𢎞輿疾討賊豈朝廷之力能制其命
 哉直以處置得宜能服其心耳陛下建升平之業十/已八九何思還自墮壞使四方解體乎上以度為朋
 黨不之省鎛自知不為衆論所與益為巧謟以自固/奏滅内外官俸以助國用給事中崔植封還敕書極
 諭之乃止時内出積年繒帛付度支令賣鏄悉以髙/價買之以給邊軍其繒帛朽敗隨手破裂邊軍聚而
 焚之度因奏事言之鏄於上前引其足曰此靴亦内/庫所出臣以錢二千買之堅完可久服度言不可信
 上以為然由是鏄益無所憚程异亦自知不合衆心/能㢘謹謙遜為相月餘不敢知印秉筆故終免於過
 其後上語宰相曰人臣當力為善何乃好立朋黨度/對曰方以類聚物以羣分君子小人志趣同者勢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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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合君子為徒謂之同徳小人為徒謂之朋黨外雖/相似内實懸殊在聖主辯其所為邪正耳范氏曰人
 君賞一人而天下莫不勸罰一人而天下莫不懼豈/其力足以勝億兆之衆哉處之中理而能服其心也
 苟能服其心則治天下如運之掌何征而不克何為/而不成裴度可謂知言矣其所以啓告人主豈不得
 其要乎胡氏曰與君子而小人得間之者誠不至也/誠之所以不至者邪汩之也易曰閑邪存其誠閑邪
 云者猶置水於器不可以火投之宿火於㸑不可以/水及之也持心如此聲色貨利暴慢鄙辟無自而入
 則正静虚明誠無不存及其久也純亦不已而天徳/全矣後之人君不知此道其初信用忠賢特以意氣
 相合資之興事造業既得所欲則心無常守而愛惡/移焉惟迎合希意之小人乃膠固而不可解此憲宗
 所以斥忠賢為朋黨而不知其自陷於/小人之黨也豈不為後世之大戒哉集覽時内出/屬下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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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謂當時也内出謂於/内庫發出繒帛令貨賣質實方以類聚物以羣分/易繫辭上一章文
冬十月五坊使楊朝汶伏誅
 朝汶妄捕繫人責其息錢轉相誣引近千人中丞蕭/俛劾之裴度崔羣亦以為言上曰姑與卿論用兵事
 此小事朕自處之度曰用兵事小所憂不過山東耳/五坊使暴横恐亂輦轂上不悦退召朝汶責之曰以
 汝故令吾羞見宰相/遂賜之死盡釋繫者
十一月以柳泌為台州刺史
 上好神仙詔天下求方士宗正卿李道古因皇甫鏄/薦山人柳泌云能合長生藥泌言天台多靈草誠得
 為彼長吏庶幾可求上以泌權知台州刺史諌官争/論奏以為人主喜方士未有使之臨民者上曰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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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州之力而能為人主致長生臣子亦何愛焉由是羣/臣莫敢言胡氏曰憲宗信方士求長生其臣不能反
  復深切極論人生不可益天命不可移方士不可信/之理而以自古未有方士臨民為言宜其不能開其
  君之惑也漢武喜方士妻之以女矣豈以古嘗有是/而可為乎憲宗徒以强辯壓其羣臣而不稽其理曽
  未幾時全丹所作躁怒取/禍豈非無窮之永鑒哉集覽柳泌姓名/泌兵媚反質實天台/山名
  注見睿宗景雲二年台州注見晉孝武太元二/年臨海漢武喜方士妻之以女事在元鼎四年
 吐蕃寇夏州○十二月田𢎞正將兵度河逼鄆州
  先是田𢎞正請自黎陽度河討李師道裴度曰魏博/軍既度河即當仰給度支或與光顔互相疑阻則必
  益致遷延與其度河而不進不若養威於河北宜且/使之秼馬厲兵俟霜降水落自楊劉度河直指鄆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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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則賊衆揺心矣上從之是月𢎞正將魏博全師自楊/劉度河距鄆州四十里築壘城中大震既而魏博義
  成軍送所獲鄆州牙將夏侯澄等四十餘人上皆釋/弗誅各付行營驅使曰若有父母欲歸者優給遣之
  朕所誅者師道而已於/是賊中聞之降者相繼集覽楊劉城名也在鄆州之/北劉或作留今東平府
  東阿縣楊/劉鎮是質實黎陽縣名注見漢成帝綏和三年魏/博軍注見同上綏和二年魏郡秣馬
  注見漢光武建武十二年鄆州注見肅宗/寶應元年義成軍注見懿宗咸通十年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卷四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