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1a]
欽定四庫全書
河南通志卷七十七
藝文六
頌
漢蔡邕陳留太守行小黄縣頌大顥為政建時春陽/我君勤止戾兹小黄
濟濟羣吏攝齊升堂乃訓乃厲示之憲方原罪以/心察獄以情欽於刑濫惟務求輕有辜小罪放死
從生元化洽矣黔首用/寧惟以作頌式昭德聲考城縣頌曖曖元路北至/考城勸兹穡民
東作是營農桑之業為國之經我君勤止德音邈/成率爾苗民慎爾敬聽女執伊筐男執其耕申戒
[077-1b]
羣僚務在寛平罪/人赦宥囹圄用清崔瑗南陽文學頌昔聖人制禮/樂也將以統
天理物經國序民立均出度因其利而利之俾不/失其性也故觀禮則體敬聽樂則心和然後知反
其性而正其身焉取律于天以和聲探言于聖以/成謀以和邦國以諧萬民以序賓旅以恱遠人其
觀威儀省禍福也貌言視聽于是乎取之民生如/何導以禮樂乃修禮官奮其羽籥我國既淳我俗
既敦神樂民則嘉生乃繁無言不酬其德宜光先/民既没頼兹舊章我禮既秩我樂既馨三事丕叙
莫識/其形
晉潘尼釋奠頌二元迭運五德代徽黄精既亢素靈/乃暉有皇承天造我晉畿祚以大寶
登以龍飛宣基誕命景熙遐緒三分自文受終惟/武席巻要蠻蕩定荒阻道濟羣生化流率土後帝
[077-2a]
承式丕隆曽構奄有萬方光宅宇宙篤生上嗣繼/期挺秀聖敬日躋濬哲閎茂留精儒術敦閱古訓
遵道讓齒降心下問鋪以金聲光以玉潤如月之/升如乾之運乃延台保乃命學臣聖容穆穆侍講
誾誾抽演微言啟發道真探幽窮賾温故知新講/業既終精義既研崇聖重師卜日告奠陳其三牢
引其四縣既戒既式乃盥乃薦恂恂孔聖百王攸/希亹亹顏生好學無違曰皇儲后體神合機兆吉
先見知來洞微濟濟二宫藹藹庶寮俊乂鱗萃髦/士盈朝如彼和肆莫匪瓊瑶如彼儀鳳樂我雲韶
瓊瑶誰剖四門洞開雲韶奚樂神人允諧蟬冕耀/庭紳珮振階德以謙光仁以恩懷我酒惟清我肴
惟馨舞以六代歌以九成莘莘胄子祁祁學生洗/心自昔觀國之榮學猶蒔苖化若偃草博我以文
𢎞我以道萬邦蟬蛻矧乃俊造鑽蚌瑩珠剖石摛/藻絲罔𤣥黄水罔方圓引之斯流染之斯鮮若金
[077-2b]
受範若埴方塼上好如雲下效如川昔在周興王/化之始曰文曰武時惟迪子今我皇儲濟聖通理
緝熙重光於穆不已於穆伊何秉文哲后媚兹一/人實副元首孝洽家邦光照九有純嘏自晉永世
昌阜微微下臣過充近侍猥躡風雲鸞龍是/厠身藻芳流目玩盛事竭誠作頌祗詠聖志
唐韓愈公孫僑不毁鄉校頌我思古人伊鄭之僑以/禮相國人未安其敎遊
于鄉之校衆口囂囂咸謂子產毁鄉校則止曰何/患焉可以成美夫豈多言亦各其志善也吾行不
善吾避維善維否我於此視川不可防言不可弭/下塞上聾邦其傾矣既鄉校不毁而鄭國以理在
周之興養老乞言及其已衰謗者使監成敗之迹/昭哉可觀維是子産執政之式維其不遇化止一
國誠率是道相天下君曲暢旁逹施及無垠於乎/四海所以不理有君無臣誰其嗣之我思古人
[077-3a]
宋李梲偃師嘉禾頌於皇化淳開乾格坤丕赫厥耀/貞祥闐珍畇畇我田維億維衍
滋秀浥靈協穟殊畝農曰噫嘻獻于縣師令受傴/僂以櫝于府府不敢有歸于元后皇帝曰嘉天錫
茂祉予實非/祥筆在太史
元趙允迪河南瑞麥頌百榖茂兮盈田疇種之微兮/惟麳麰金與生兮火與收覆
隴畝兮黄雲秋兩合頴兮三竝穗四垂金兮周綴/蔕驚野老兮見來未作歌謡兮薦嘉瑞二千石兮
其惟良匪監侯兮誰可當來賔僚兮躋公堂望北/闕兮遥稱觴百拜稽首兮俯伏言颺一人有慶兮
萬夀/無疆
明宋濂擬薛收上秦王平夏鄭頌粤武德四年秋七/月朔記室薛收頓
[077-3b]
首再拜言仰惟秦王殿下龍興晉陽佐我皇帝起/義兵以戡定禍亂金皷一振罔不臣順惟鄭王世
充夏王建德昧厥大命侵牟我邊陲刈劉我烝人/鈔掠我玉帛干戈之相尋殆非一朝一夕皇帝震
怒詔王督諸軍伐鄭遂敗世充於穀水進圍洛陽/建德不思自靖凶德參會將兵十萬來救王帥諸
將酣戰破而擒之於是世充智窮援絶率羣臣詣/軍門降王至長安獻俘於太廟行飲至禮詔斬建
德於市免世充為庶人徙於蜀中大赦天下天下/萬姓驩欣舞忭以為皇帝之睿謨雄算王之戎功
駿烈皦皦乎不可尚已收備在戎行親瞻制勝料/敵之奇進退擊刺之雄耳目怖駭若臨鬼神雖淺
劣無識不可無歌詩以鋪張鴻休謹撰平夏鄭頌/一通以獻庶㡬昭示萬世以宣有唐之聲烈以著
王業之艱難云其辭曰真主挺生宅靈孕奇天日/之表龍鳳之姿嘘陽吹隂宰於化機精神所被物
[077-4a]
無不綏皇帝興兵以遏亂隋王左右之神運天施/或獻奇謨食若元龜或賈拳勇力如虎貔雄吞八
極易若拾遺如鼓迅颷泱泱四來降燕帖魏踣秦/以隳金皷之下孰能慢台惟此二豎曰夏暨鄭據
河北南兵犀弓勁勢成鼎足力與我競夏陷黎陽/思百其勝衛滑齊兖蹂踐莫定鄭取汴亳奪我藩
屏封豕長蛇貪噬益横況於官城大設坑穽四周/削起峻若甗甑忌則陷之毁宗滅性怨氣塞天凝
為祥眚人之孔哀其何能竟皇帝曰嗟我人何辜/敕汝秦王汝亟是圖汝□汝甲汝張汝弧汝簡鋭
驍東傅其都王拜稽首禡牙出祖旌旄飛翻士卒/嘯呼曰爾萬寳爾疾而趨扼其龍門毋逭寇誅曰
爾德威視敵若無圍厥河内批其大軱曰爾君廓/爾震鼔桴控彼洛口以絶餉輸屢戰屢克王乃向
洛移軍青城壁壘星錯寇薄榖水栫以虎洛王曰/爾通爾急往角我引騎南以褫其魄靈威莫抗寇
[077-4b]
漸退却横㦸長追如䑕入槖掘塹而守朝皷夕柝/不日成擒以潤鼎鑊洪爐熾炭何金不鑠夏人卒
狂稱兵黨惡其旅若林誠可怖愕王曰靖哉爾衆/勿摇寇卒既惰寇將且驕寇命當傾決於今朝莫
匪上天欲逸我勞使發一矢中此兩鴞咽喉之門/實在虎牢吾往敓之短兵爾操且行且餌伏鋭於
㘭伺寇深入乃與死鏖寇因大讋布屍滿皐進退/維谷更動疊騷偵吾牧馬將襲而逃王乃濟河南
臨廣武騋牝如雲留彼弗取寇果來迎列柵牛口/我閍弗出自辰逹午寇氣既退竭蹶欲走王謂士
及爾整部伍爾將驍騎突此羣醜矛進而翼截其/兩肘會寇方朝顛倒失序震霆方驚不及掩耳擊
刺從衡龍飛熊吼天日為黄塵起如霧正戰方酣/王出以奇爾知節等巻斾而馳旁繞寇陣張我虎
旗寇衆惶駭奔如流澌相彼酋首欲絶而西神槊/一指顛若墜尸王叱武威執而縛之囚示鄭人鄭
[077-5a]
人曰噫我援已絶我力莫支我肉我袒牽羊以隨/有餘者孽亦復來歸奉璽再拜冀免殱乃獲乃
俘振旅而復王被金甲懸厥魚服逺而望之有光/熠煜大將森衛後先聯屬鐵騎萬匹旁障羽纛鼓
吹颯沓節以金鐲清廟有赫上與雲矗陳爼奠爵/籩豆嘉肅既俘以獻且拜且祝祝已飲至列筵如
竹醇酎川流精殽林簇鳬鷖既醉咏歌相續皇帝/曰嗟竇實不恭稔禍濟惡厥父用亢當梟其元以
令醜兇充罪固殷悉衆禦攻待以不死徙寘蜀邦/我人實煩轉輸是供或居遐裔乆阻寇封惴惴自
保息屏足重宜行給復式寛其庸復赦宇内以示/大同丹鳳銜詔無遠不通𢎞宣睿澤丕昭仁功萬
方有言如蔀斯撤昔也戰爭連城蹀血蒿萊千里/人跡殆絶今也恬嬉寧爾家室盡斂戈矛化為襏
襫人和既滋天休當發山出器車庖形瑞萐騶虞/在郊苞鳳巢穴黄龍舒采白鳥振潔無間朔南聲
[077-5b]
教孚浹視彼梁楚千鈞一髪定知來朝不煩斧鉞/天生烝人下代傖囊必眷有德以綏以攘簡䇿所
紀更僕莫終徵之秦漢厥事孔明嬴政肆虐虎視/域中踐華因河為固自防祠狐一鳴亂如沸羮六
國復興各自立王籍起會稽中號最强喑啞叱咤/萬夫膽喪劉季斬之如縳豺狼鉅敵一鋤寰宇乃
康强隋比秦尤瀆天紀諸桀援戈聚如蜂蟻不有/靖之代何能治惟帝明睿乘運而起惟王輔之以
臨四海黄鉞白旄剪薙不軌無堅不磢無險弗砥/夏鄭既治平可致揆之炎漢聯芳儷美赫赫神
功可昭萬祀收在戌行躬瞻/鴻偉敢揚頌辭以告太史
皇清汪琬睢州湯烈婦旌門頌并序順治十七年巡按/河南監察御史臣
粹然言睢州諸生湯祖契妻趙氏值明末李自成/之亂賊入祖契家挺刃刼氏將驅之出氏厲聲呵
[077-6a]
曰國家何負於若乃至屠割民人贏辱女婦天誅/將降行見磔若曹肉餧飰犬彘曽不愍死尚敢以
刀鋸脅我賊大怒遂刃之以死迄今舉州流傳言/發涕下華顛毁齒一無異辭於是士民某等白其
狀於長其長上諸府若司道以達於臣臣加/覆覈謂宜旌氏門閭用勸流俗臣謹昧死以
聞下其章禮官定議如御史言遂/子
詔有司遵著令行事署其門曰節烈之門越康熙十八/ 年氏子侍講斌暨琬俱職禁林具述其母死節始
祖章末琬惟我天命甫定鼎宅土於燕即/ 皇帝誕受
諭臣僚博求明末死事諸臣凡得二十有三人贈官賜/ 諡有差與古之釋囚封墓者信無異焉葢興王尊
崇義烈甚隆甚渥於以作新臣庶變易惰媮剏國/規模莫先於此然則氏之得與褒寵豈不宜哉琬
[077-6b]
忝史官幸得厠斌之後以文字為職不揣固陋敢/造旌門頌一章授斌鑱諸樂石垂示永永其辭曰
建極維有萬方武功既弛文教以張維忠維節爰錫/ 撫
寵章靡遠弗届靡幽弗光睢女氏趙來嬪於湯幽閑貞/ 正秉徳之常時艱孔棘兇豎扇殃呌呶紛紜睢人
心恇氏也獨否彼兇是抗彼兇何知方恣狓狂有/沬者血卒膏兇鋩維此睢人載謳載颺亦惟睢人
眷言盡傷柱史/採之上於明堂
帝曰俞哉是協輿望亦匪汝私汝節則臧乃命睢人伐石/朕豈有愛而不汝揚
崇岡乃築之基乃樹之坊烏頭雙表絢兹門墻表/厥禮宗卓然煒煌有嵩則髙有河則長河流山峙
令聞/不亡張楠偃師瑞穀頌康熙二十七年秋八月偃/師縣廟前村嘉禾㽔生一
[077-7a]
上聞/ 莖三穗申報/
天顏有喜一時稱瑞僉曰戊辰之歲穡事有秋浮丘之野/帝力致兹天休爰作頌曰
恵我興謳靈產嘉穀瑞靄平疇一莖三穗今古稱/尤豐年兆慶狼戾盈篝遺秉滯穗曷承兹休歸之
于天㝠穆維幽還之于地大塊悠悠問之農人熟/悉厥由海隅丕冒懿德作求嘉祥聿至允升大猷
恭紀
萬壽宫告成頌并序 臣/盧 焯豫/省
萬夀宫成督臣士俊既恭記縁起本末復為賦一首推/ 揚我
皇上盛德大業以配九如之頌傳示萬世永永無極臣/ 焯至愚至陋雖處管窺天導涓宗海何足以述
[077-7b]
聖德之萬一顧惟唐虞之世上有賡颺之盛而下亦不/ 遺於康衢擊壤之歌華封之祝塗巷細民猶能歌
聖恩詠太平彰於史冊況臣䝉被/ 備員守土仰覩
乾坤之容日月之光雖詞不能宣而鳬藻踴躍忘其陋/ 愚謹撰
萬夀宫頌一篇以紀辭曰我/ 鴻庥以申頌禱其
皇御極登三咸五/ 淳化郅隆
惟闓澤宏溥夙夜以興惟/
大德必壽萬年有祜拜手稽首六服來同荆河惟豫是/
五雲曰土中尺儼通會同有繹祝釐之/ 日近咫
[077-8a]
宫煌煌大禮局於舊觀地則弗專其敢即安大臣新之/ 謀厥庶官庶官僉同載忭載歡乃涓吉卜乃剏鴻
模乃儲梁棟乃召婁輸規天矩地揆日授圗鼛鼔/勿亟咸喜而趨
座遶鉤陳星聯紫極玉戺螭蟠觚稜鳳翼閶闔雲開衣/宸幄斯張祥光瑞色
冠繡織其旁直廬其下迴廊其偏複閣其進曲房/其髙
丹扉其廣紅墻其袤馳道其卧虹梁楊栁春旗桃花綬/ 帶飛鷺清波圓荷翠葢碧沼盈盈香雲靄靄蓬島
瀛洲方壺比大皇哉傑構列星布碁登登馮馮不/日成之匪惟成之協於
天禧惟歲惟月惟日惟時惟攝提格元朔令辰而於是/ 候遂畢公旬大撓推筴羲氏寅賓以告
聖夀歴千萬春粤惟中土羲軒撫柔堯車所指舜琴所/ 遊禹鑿所届湯盤所留澗瀍卜洛郟鄏定周北臨
[077-8b]
清漳東控淮甸瀆繞其腰嶽環其面風雨會和山/川沃衍沐浴太平歌舞恱忭洪惟我
皇化被九有/恩及豫人
元后父母豫人偕來大小稽首惟天地乆惟/聖人夀
新宫峩峩左墄右平鵷鸞既集簪裾既盈百辟卿士/ 越厥庶氓於萬斯年頌禱同聲角亢之垣夀星之
天錫莅嵩少之山三呼之地歌以紀/ 純嘏豫也實萃小臣作
聖瑞/
張鳴鈞中天日月光華頌頌八章以德動天監祥/開日華為韻 豫當中
天樞土象拱氲啟乾坤之道寶太和摩盪函緯汁之精/ 淑氣氤
[077-9a]
今華稽之古圖書文字開先於河洛原多靈貺驗之/ 日月五星㑹合於娵訾早契
真符兹歲值單閼律中姑洗十有五日月華見於中/ 宵歴時戌亥子丑之久二十六日日華見於正晝
歴時辰已午未之久奇章異采灼鑠紫虚聯耀重/輝繽紛碧落再紀之始叶
龍飛而天寶凝祥當陽之亨踵旦旭而金輪煥彩比坎/ 離之交濟觀瞻共慶升恒繼晝夜以長明
厯數咸占悠乆鈞生逢雲恍親/聖世司臬汴城快覩慶
丹陛愧乏蔚宗巨筆循天保以𢋫/皇庥謹抒懽忭赤忱紀時日以申
一賀頌頌曰欽惟/ 人克明
峻德晃朗太虚二曜維則迭運□氜循環不息度叶/ 璣衡出入㒺忒照臨無私以光九域
[077-9b]
治符元化四靈畢貢冲氣致和天地虹洞東沼祥騰/ 西陂瑞踵
天子麗中烝烝雲動炳天陽充子半顧婏生妍重輪重/ 踆烏亭午文采
抱璧合珠聯輝乎嵩室媚乎洛川欱靈孕精融規/瑩鑑媧石陸離金波瀲灔恍奏雲門廣樂渢渢小
天監大稽首敬承/
帝簡柱石乂安豫梁足民首政利普開荒日月垂象寵/ 錫嘉祥繪圖
入告肅肅對揚/九重旭霽
閭闔初開慶雲爛縵靄近蓬萊/帝維咨儆
天眷遹來奮庸熙載/朂曰欽哉臣之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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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如月朝日離□其焸月其霱上下泰交聲名洋溢/ 掞藻敷陳允垂史筆人中麟趾
聖主褒嘉庶績益懋大瑞頻加歸之我/ 后受禄無涯小臣載歌復旦光華張建德中天日
月光華頌并序稽古至治之世和氣翔洽神人感/孚光氣現於山川菁華發于卉木
諸福之物可致之祥大瑞上瑞類非一徵皆足昭/示臣隣垂聲金石至若日陽月隂騰輝布彩竝吐
光華炳麟千古則自有史書以來惟一見于中天/之載日月光華旦復旦兮此帝之歌也日月光華
𢎞于一人此又八伯之咸進稽首也豈非神聖在/位察璣齊政類帝禋宗元首明股肱良百工咸熙
皇上四方風動乃獨有斯慶歟洪惟我/
功符覆載/治美勲華
[077-10b]
庥徵嘉瑞駢至叠來歲在旃䝉律中姑洗日輪重抱/ 五色璀璨卿雲環䕶若烟非烟豫省臣民萬目仰
瞻靡不歡躍忭舞稱從來未睹之瑞而是月之望/則月華見于汝寧亦復光燦五色旬日之間千里
而近日月重輪祥光叠曜中天聖瑞載現/天中昇平符象莫斯為盛制府作賦敷揚
庥美明明爛爛遠追八伯之歌而方伯廉使咸有頌/ 章誌一時盛事建德自揣不文日月之光無能畫
繪而葵藿所向實切悃忱敬仰之下獻頌十章愧/無彬蔚之觀祗述升恒之慶云爾辭曰乾闢闔闔
地維天綱東日西月夜隂晝陽若木之曜閻扶之/光得天久照運行有常猗惟我
皇澤敷九有甘雨祥風人安物阜化浹根荄靈呈飛走/ 百福薦臻
純禧孔厚歲當單閼時協陽春天澄六宇日現重輪/ 紅黄匝匼紫碧繽紛若抱且戴歴未始辰影布九
[077-11a]
霄雲垂五色非繪非圗如組如織的爍龍鱗䙰褷/鳳翼瞻之在前視不可偪是月既望亦燦其華銀
蟾吐艷金粟分葩層層列綺叠叠鋪霞非秋采烈/竟夕光賖爰測天中實維豫土星會娵訾河清底
盛柱祥徵百靈翕聚二曜同明萬物爭覩猗歟上瑞/ 世
古所罕聞光華復旦糺縵卿雲惟有虞氏為天下/君靈昭圓象煥暎堯文我
皇之德參天贊地我不勝書福不勝計乃竝中天見兹/皇之功超王軼帝瑞
王畿神異星環紫極地拱宜宣簡冊入告/ 踆烏彩叠顧兎光圍
彤闈丹青煥色藻火増輝制府河東踵鴻篇敬陳尺幅/ 熙時岳牧拜手𢋫歌矞皇紛郁敢
萬年願祝/ 永綏
[077-11b]
百禄/
書
漢鄒陽上梁王書臣聞忠無不報信不見疑臣常以/為然徒虚語耳昔者荆軻慕燕丹
之義白虹貫日太子畏之衛先生為秦畫長平之/事太白食昴昭王疑之夫精誠變天地而信不諭
兩主豈不哀哉今臣盡忠竭誠畢議願知左右不/明卒從吏訊為世所疑是使荆軻衛先生復起而
燕秦不寤也願大王熟察之昔玉人獻寶楚王誅/之李斯竭忠胡亥極刑是以箕子佯狂接輿避世
恐遭此患也願大王察玉人李斯之意而後楚王/胡亥之聽毋使臣為箕子接輿所笑臣聞比干剖
心子胥鴟夷臣始不信廼今知之願大王熟察少/加憐焉語曰白頭如新傾葢如故何則知與不知
[077-12a]
也故樊於期逃秦之燕藉荆軻首以奏丹事王奢/去齊之魏臨城自剄以郤齊而存魏夫王奢樊於
期非新於齊秦而故於燕魏也所以去二國死兩/君者行合於志慕義無窮也是以蘇秦不信於天
下為燕尾生白圭戰亡六城為魏取中山何則誠/有以相知也蘇秦相燕燕人惡之於王王按劍而
怒食以駃騠白圭顯於中山中山人惡之於魏文/侯文侯賜以夜光之璧何則兩主二臣剖心析肝
相信豈移於浮辭哉故女無美惡入宫見妬士無/賢不肖入朝見嫉昔者司馬喜臏脚於宋卒相中
山范睢摺脇折齒於魏卒為應侯此二人者皆信/必然之畫捐朋黨之私挾孤獨之交故不能自免
於嫉妬之人也是以申徒狄蹈雍之河徐衍負石/入海不容身於世義不茍取比周於朝以移主上
之心故百里奚乞食於路繆公委之以政寗戚飯/牛車下桓公任之以國此二人者豈素宦於朝借
[077-12b]
譽於左右然後二主用之哉感於心合於行堅如/膠漆昆弟不能離豈惑於衆口哉故偏聽生姦獨
任成亂昔魯聽季孫之說逐孔子宋任子冉之計/囚墨翟夫以孔墨之辯不能自免於讒諛而二國
以危何則衆口鑠金積毁銷骨是以秦用戎人由/余而霸中國齊用越人子臧而彊威宣此二國豈
拘於俗牽於世繫奇偏之浮辭哉公聽竝觀垂明/當世故意合則秦越為兄弟由余子臧是矣不合
則骨肉為讎敵朱象管蔡是矣今人主誠能用齊/秦之明後宋魯之聽則五霸不足侔而三王易為
比也是以聖王覺寤捐子之之心而不說田常之/賢封比干之後修孕婦之墓故功業覆於天下何
則欲善亡厭也夫晉文親其讎而彊霸諸侯齊桓/用其仇而一匡天下何則慈仁殷勤誠加於心不
可以虛辭借也至夫秦用商鞅之法東弱韓魏立/彊天下而卒車裂之越用大夫種之謀禽勁吳而
[077-13a]
霸中國遂誅其身是以孫叔敖三去相而不悔於/陵子仲辭三公為人灌園今人主誠能去驕傲之
心懷可報之意披心腹見情素墮肝膽施厚徳終/與之窮逹無愛於士則桀之犬可使吠堯跖之客
可使刺由何況因萬乘之權假聖王之資乎然則/荆軻湛七族要離燔妻子豈足為大王道哉臣聞
明月之珠夜光之璧以闇投人於道路衆莫不按/劍相盻者何則無因而至前也蟠木根柢輪囷離
奇而為萬乗器者以左右先為之容也故無因而/至前雖出隋珠和璧祇足結怨而不見德有人先
容則枯木朽株樹功而不忌今夫天下布衣窮居/之士身在貧賤雖蒙堯舜之術挾伊管之辯懷龍
逢比干之意欲盡忠當世之君而素無根柢之容/雖竭精神欲開忠信輔人主之治則人主必襲按
劍相盻之迹矣是使布衣之士不得為枯木朽株/之資也是以聖王制世御俗獨化於陶鈞之上而
[077-13b]
不牽乎卑亂之語不奪乎衆多之口故秦皇帝任/中庶子䝉嘉之言信荆軻而匕首竊發周文王獵
涇渭載吕尚歸而王天下秦信左右而亡周用烏/集而王何則以其能越拘攣之語馳域外之議獨
觀乎昭曠之道也今人主沈於詔諛之辭牽於帷/墻之制使不覊之士與牛驥同皁此鮑焦所以憤
於世而不留富貴之樂也臣聞盛飾入朝者不以/私汙義砥礪名號者不以利傷行故里名勝母曾
子不入邑號朝歌墨子迴車今欲使天下恢廓之/士籠於威重之權脇於勢位之貴囘面汙行以事
謟諛之人而求親近於左右則士有伏死堀/穴巖藪之中耳安有盡忠信而趨闕下者哉關公
許昌報曹操書明公布大義于天下而速取自樹/非某之所敢知若猶是漢也某敢
不臣哉敢拜/嘉命之辱許昌與張遼書魯仲連東海之匹夫/耳為齊下士然且義
[077-14a]
不帝秦職為通侯列漢元宰/獨可使負漢耶子且休矣
魏曹植與楊修書植白數日不見思子為勞想同之/也僕少小好為文章迄至于今二
十有五年矣然今世作者可畧而言也昔仲宣獨/步於漢南孔璋鷹揚於河朔偉長擅名于青土公
幹振藻於海隅徳璉發跡於北魏足下髙視於上/京當此之時人人自謂握靈虵之珠家家自謂抱
荆山之玉吾王於是設天網以該之頓八紘以掩/之今悉集兹國矣然此數子猶復不能飛騫絶跡
一舉千里也以孔璋之才不閑於詞賦而多自謂/能與司馬長卿同風譬畫虎不成反為狗也前有
書嘲之反作論盛道僕讚其文夫鍾期不失聽于/今稱之吾亦不能妄歎者畏後世之嗤余也世人
著述不能無病僕嘗好人譏彈其文有不善者應/時改定昔丁敬禮嘗作小文使僕潤飾之僕自以
[077-14b]
才不過若人辭不為也敬禮謂僕卿何所疑難文/之佳惡吾自得之後世誰相知定吾文者邪吾嘗
歎此達言以為美談昔尼父之文辭與人通流至/於制春秋游夏之徒乃不能措一辭過此而言不
病者吾未之見也葢有南威之容乃可以論於淑/媛有龍泉之利乃可以議於斷割劉季緒才不能
逮於作者而好詆訶文章掎摭利病昔田巴毁五/帝罪三王訾五霸於稷下一旦而服千人魯連一
說使終身杜口劉生之辯未若田氏今之仲連求/之不難可無歎息乎人各有好尚蘭茝蓀蕙之芳
衆人所好而海畔有逐臭之夫咸池六莖之發衆/人所共樂而墨翟有非之之論豈可同哉今往僕
少小所著辭賦一通相與夫街談巷說必有可采/擊轅之歌有應風雅匹夫之思未易輕棄也辭賦
小道固未足以揄揚大義彰示來世也昔揚子雲/先朝執㦸之臣耳猶稱壯夫不為也吾雖薄德位
[077-15a]
為藩侯猶庶幾戮力上國流惠下民建永世之業/流金石之功豈徒以翰墨為勲績辭賦為君子哉
若吾志未果吾道不行則將采庶官之實録辯時/俗之得失定仁義之衷成一家之言雖未能藏之
於名山將以傳之於同好非此要之皓首豈今日/之論乎其言之不慚恃惠子之知我也明早相迎
書不/盡懐
普摯虞駁河内宜立學書河内太守魯䕫使民二百/家共立一學未成而司𨽻
奏以違法尚書郎中騎都尉臣摯虞駁䕫為近畿/大都朝所委任親臨民物足識事宜累表仍上求
二百家立一學是其留/心學校必欲有成也
唐韓愈與少室李拾遺書伏承天恩詔河南敦諭拾/遺公朝廷之上引頸東望
[077-15b]
若景星鳳凰之始見也爭先覩之為快方今天子/仁聖小大之事皆出宰相樂善言如不得聞自即
大位已來於今四年凡所施者無不得宜勤儉之/聲寛大之政幽閨婦女草野小人皆飽聞而厭道
之愈不通於古請問先生世非太平之運歟加又/有非人力而至者年穀熟衍符貺委至若干紀之
姦不戰而拘纍彊梁之兇銷鑠而縮栗迎風而委/伏其有一事未就正自視若不成人四海之所環
無一夫甲而兵者若此時也拾遺公不疾起與天/下之士君子樂成而享之斯無時矣昔者孔子知
不可為而為之不已足跡接於諸侯之國即可為/之時自藏深山牢關而固距即與仁義者異守矣
想拾遺公冠帶就車惠然肯來舒所蓄積以補綴/盛德之有闕遺利加於時名垂於將來踊躍悚企
頃刻以冀又竊聞朝廷之議必起拾遺公使者往/若不許即河南必繼以行拾遺徵君若不至必加
[077-16a]
高秩如是則辭少就多傷於亷而害於義拾遺公/必不為也善人斯進其類皆有望於拾遺公拾遺
公儻不為起使衆善人不與斯人施也由拾遺而/使天子不盡得良臣君子不盡得顯位人庻不盡
被惠利其害不為細必望審察而/遠思之務使合於孔子之道幸甚
宋謝絳遊嵩山寄梅殿丞書近有使者東來付僕詔/書并御祝封香遣告嵩
嶽太常移文合用讀祝捧幣二員府以歐陽永叔/楊子聰分攝會尹師魯王幾道至自緱氏因思早
時約聖俞有太室中峰之行聖俞中春時遂往僕/為人間事所窘未遑也今幸其便又二三子可以
為山水遊侣因亟與之議皆喜見顏色不戒而赴/十二日晝漏未盡十刻出建春門宿十八里河翼
日過緱氏閱遊嵩時碑碑甚大字尚未鐫上緱嶺/尋子晉祠陟轘轅道入登封出北門齋于廟中是
[077-16b]
夕寢既興吏白五鼓有司請朝服行事事已謁新/治宫拜真宗御容稍即山麓至峻極中院始改冠
服却車徒從者不過數人輕齎遂行是時秋清日/隂天未甚寒晚花幽草虧蔽巖壁正當人力清壯
之時加有朋簮談燕之適升髙躡險氣豪心果遇/磐石過大樹必休其上下酌酒飲茗傲然者久之
道徑差平則腰輿以行嶄崒斗甚則芒屩以進窺/玉女窗搗衣石石誠異窗則亡有迤邐至八仙壇
憇三醉石徧訪墨蹟不復存矣考昔三君所賦亦/名過其實午昃方抵峻極上院師魯體最溢最先
到永叔最少最疲於是浣潄食飲從容間躋封崖/巔下瞰羣峰乃向所跂望謂非揷翼不可到者皆
培塿焉邑居樓觀人物之夥視若蟻壤世所謂仙/人者僕未知其有無果有則人世不得不為其輕
蔑矣武后封禪碑故存自號大周當時名賢著姓/名於碑隂不虞後代之譏其不典也碑之空無字
[077-17a]
處覩聖俞記樂理而下四人同遊鑱刻尤精僕意/古帝王祀天神紀功德於此當時尊美甚盛後之
君子不必廢之壞之也又尋韓文公所謂石室者/因詣盡東峰頂既而與諸君議欲見誦法華經僧
永叔言聖俞嘗言斯人之鄙恐不足牽損大雅僕/强諸君往焉自峻極東南縁險而徑不三四里法
華者栖石室中形貌土木也飲食猿鳥也叩厥真/旨則軟語善答不可具道所切當云古之人念念
在定慧何由雜今之人念念在散亂何由定師魯/永叔扶道貶異最為辯士不覺心醉色怍欽歎忘
返且恨聖俞謬斥也是夕宿頂上㑹幾望天無纎/翳萬里在目子聰疑去月差近令人浩然絶世間
慮盤桓立清露下真覺冷透骨髪羸體將不堪可/方即舍張燭具豐饌醴酒五人者相與岸幘禠帶
環坐滿引賦詩談道洒然不知形骸之累利欲之/萌也夜分少就枕以息明日訪歸路步履無苦午
[077-17b]
間至中院申刻出登封西門趨潁陽宿金店十六/日晨發據鞍縱望太室猶在後路由南西則但見
少室若夫觀少室之美非由兹路則不能盡詣邑/人謂之冠子山真得其狀自此行十七里出潁陽
北門訪石堂山紫雲洞即邢和璞著書之所山徑/極峻捫蘿而上者七八里上有大洞䕃數畝水泉
出焉久為道士所占㸑烟熏燎又塗填其内已戒/邑宰徙而出之此間峰勢危絶大抵相向如巧者
為之又峭壁有若四字云神清之洞體法雄妙葢/薛老峰之比諸君疑古苔蘚自成文又意造化者
筆焉莫得究其夲末少留數十刻會將雨而去猶/冒夜行二十五里馬上粗若疲厭則有師魯語永
叔子聰歌俚調㡬道吹洞簫往往一笑絶倒豈知/道路之短長也十七日宿彭婆鎮遂縁伊流陟香
山上下方飲于八節灘上始自峻極中院末及此/凡題名于壁于石于樹間者葢十有四處大凡出
[077-18a]
東門極東而南自長夏門入繞崧轘一匝四百里/可謂窮極勝覽矣而切切未滿志者聖俞不與焉
今既還府恐相見次便有塵事浸/汨故急寫此奉報庶代一夕之談
明何景明擬與藩司論賑濟書頃者朝廷以淮西告/災蠲其常稅命守臣
存撫賑貸此主上俯念元元之意惠甚渥也今郊/㕓鄉閭之民捐室廬去田畮訣兄弟叛父母而出
者聞皆棄其妻子身為奴婢甚者棄尸於道路百/不存一其未徙者又皆覆釡闔室坐以待斃有快
於速死自經樹枝者夫死者不收而生者未哺往/事已鑒而來勢方迫此正執事者所宜控竭智勇
舒遐猷布隆惠以寛民生承上意之日也然而利/害之實不省緩急之端昧序内無存變之䘏而外
無應務之䇿甚非所以謹生齒之大命彰主上之/實澤者也竊於執事有不取焉誠使僕開其利害
[077-18b]
執事試聽之今為民計大率利一而其害有三徵/求之擾工役之勤㓂盜之憂此為三害而所利於
民者獨發倉廪一事耳利害不竝施而多寡不相/敵今徵鷹犬者使吏執箠索民出錢又胡椒布枲
鞶纓諸物屢下於民需價償之價倍而民實不得/又屢取絺綌使女無餘葛此皆非賦之斂不貢之
供猶日繼不絶是徵求之擾尚在也王府黄河之/役築城修塋之夫丁連老羸扶顛起廢裹糧數百
里死者已半而莫為中止工役之勤如昔也前者/因民刼掠為盜下令各鄉置捕詰之役似為便宜
然捕者乘機生奸深察旁逮平日無頼子弟為之/爪牙羽翼家歴户至殺人牛馬取人貨財盜未及
除而良者䝉禍有司因循莫為之省是盜賊之憂/尚在而又倍之也發倉廪本以利民而其弊反甚
倉舍一啓豪强駢集里胥鄉老匿貧估富公家之/積祗以飽市井遊食之徒而野處之民曽不得見
[077-19a]
糠粃富者連車方輿而貧者曽不獲斗升又郷民/有入城待給者資糧已盡日貨餅餌而卒不得與
比其少得不足償貸反因是致死耳聞目睹可為/痛惋夫欲有所與必先為去其所奪養馴兔者不
蓄獵犬植茂樹者不伐斧柯以其近害也故止沸/不損其薪徒酌水浥之沸不見止養人飼其口腹
而刲其股肉終不得活今三害未去而/欲興一利以救民之凶何以異此也崔銑復河
南憲司書陳百户廉奉鈞令來語僕諸公欲將新/毁道觀立後渠書院新清理負郭官田
徵賦俱永俾寒户為業夫公卿不優禮耆舊而作/起生徒久矣諸公髙義深所欣慕士業有官學而
又立書院則居之者有異所必得抗志古昔修業/科舉之外者方稱之今難其人士生熙世垂涎榮
利千百其思以冀必然故近者舉業靡濫經旨盲/迷僕老矣又可助之乎僕山東人自王父以來皆
[077-19b]
沾一命家于相者七十餘禩先人所遺屋不華可/以容膝田不饒可以餬口僕又早失先室一婢給
灑掃一子能自力食不敢茍慕他人財一孫甫成/童僕所費一飯一蔬一褐一葛所玩古易論語亭
下修竹十竿又愛古人好生非祭不宰雞鴨此外/皆長物也自知福薄分足敢固以辭請望鈞令勿
再布以動漁者之妄幸幸願諸公擴此心更加惠/於疲民寒士則愚老式同大慶未申面謝不勝愧
謝之/至王廷相答李獻忠救荒書某頓首堯湯水旱/民無菜色由備預
有素荒無事於救也成周大司徒以荒政十二聚/民其次矣以後世茍且之政視之亦邈乎不可及
者故曰救荒無善政葢民之食至於荒歉勢危迫/矣安得從容和平之意行之伏承執事以救荒事
宜下詢敬疏其古今所可通行者數條用備採擇/惟教之當夫荒歉之時百姓乏倉自活不暇矣而
[077-20a]
官司不省事者遇災不行申逹既災之後猶照舊/貫追徵税糧是已病贏之人而復勞苦安得不斃
故流殍載塗閭井蕭然禍民深矣停免賦税宜為/先計一也荒年不足者多係貧下之户豪族大家
必是蓄富若勸諭之法不行使官司米斛不多雖/有銀錢無所糴買亦將無以受實惠矣故立勸賞
約束如冠帶義民之類令之輸穀助荒以續官司/不及二也穀少則價貴商賈細民貪利必輦賤處
之穀以售於荒歉之鄉若官司惡其貴而減其值/則商賈聞風不來穀無由至為害大矣當出榜禁
諭寧許有増不許有減則諸處商榖必為輻輳價/不待減而自平矣三也民既流聚他所若無處置
之法則棲止無依必至困極為盜豐荒之民俱弊/矣富鄭公在青州河朔之民流聚日衆公乃使之
散入林落坊村釋寺及公私室屋各隨所宜居之/得公私粟二十餘萬斛計以簿書約以日期出納
[077-20b]
之詳一如官府比麥熟遣歸得活者數百萬口此/處流民於豐稔之州四也細民豐收之年公私尚
多逋欠況此饑憊焉能還償可逐處出榜禁革但/係公私一切逋債俱為停止無得催逼以致流亡
五也賑濟之法貴在貧者䝉惠使主者不得其人/則吏胥作弊户籍無實富者有盈釜之資而貧者
有赤子之嗟矣故當選委才能之官以主其事使/在籍皆貧下之人而在官吏胥之徒不得以肆其
奸則濟荒雖無善政而亦稍為得法六也荒歲已/矣及今田禾有望亦可安集但百姓既已缺食焉
得種子可於口食之外再有牛犋穀種之給使本/鄉有所顧戀不至盡為溝壑之瘠七也大抵救荒
之䇿先王三年九年農有餘積上也平糴常平義/倉社倉預備之政次也移民就食煮哺糜粥下也
今所請教雖非預備之善亦隨事措處之法救荒/之論不可不講者但即今三月將届田野之外菜
[077-21a]
芽木葉皆可採食若銀米散賑得宜再有牛犋種/子之給未流亡者必不輕離鄉土而已流亡者亦
聞風而歸矣其餘後時緩不及事者不必講/可也執事憂恤民隱必有髙見以為何如劉理
順答孫白谷督師書治愚不知兵事兹數日内連/讀台臺籌畫知賊可計日而
平如武穆之殪楊么也雖然杞人私憂亦有願聞/于左右者大凡兵未集患無兵餉未充患無餉兵
集矣餉充矣患律不明而氣不肅律明矣氣肅矣/患權不一而衆不協權一矣衆協矣又患發之猛
而謀不密前此之倐進倐退倐合倐散倐勝倐敗/而迄無成功者坐是失也今邊兵續至驕將懾心
三晉輸運畿南撥留部署各營燦若三辰申嚴叅/糾勢成指臂數者俱可無患矣乃此舉係天下安
危非直豫楚兩省如藥之刼劑博之孤注斷不可/不動出萬全而徼幸於不可知之兩陣間也闖新
[077-21b]
并曹其部曲疑矣能必其真為我用乎偽官徧布/其黨與分矣能必其不互相應援乎李申狡猾竄
伏山中能必其不為後患乎荆襄水鄉西北士馬/能必其耐彼沮洳乎左師桀驁狂逞無忌能必其
不懷猜懼乎之數者皆長安縉紳苦心焦思而食/不下咽者也諺云囊底智不令留異日此其時矣
天下事非威不强非智不獲非虚不益非慎不臧/故不敢避冒昧之嫌而率臆附聞仰希台鑒嘻真
過計/矣答秦懷玉開府書某聞成大功者存乎識與/膽而已兼斯二者百戰不
殆明公愷悌舊澤久嫓卓魯顯赫新猷再追方召/受事未幾三捷馳宣且縳取逆超生致闕下恢復
大畧實已米聚日中豈曰管窺斑一史稱李光弼/入汾陽軍壘壁改色視此決䇿解圍力戰殄冦者
難易虚實何如耶目今節駐河南鼓勵將士接引/餘黎深得進勦機宜李際遇遁伏山中游魂假息
[077-22a]
諸偽官沐猴而冠釜底待擒兼之卜陳二帥各建/奇功銳氣方張尚何衆寡强弱足慮但練兵積粟
為有進無退計經營告成可計日而賦彤弓也以/明公之識若膽知之佇俟佇俟孫白老何日出關
曷早期會共成犄角白老曾貽書敝鄉深以軍餉/不足為慮趂此秋成收買本色以為接濟實萬不
容已之圗明公或已有成畫乎近有獻議於當事/者云耑聯土寨安疆制闖反掌之易大老力主其
說夫兵有奇有正有虚有實必正與實不可勝者/在我而後奇與虚可相機而施若徒以口舌約結
遂欲收指臂之用而成戡定之功恐塵飯土羮難/以果腹敝鄉事不堪再誤其關於事機不小也附
聞以備/裁鑒答張留孺按院書恭誦台諭敝省今日葢/無處非災掠之區矣數
年以來丁壯㡬盡兼值新挫其何能支所恃者明/公雄才大畧海内所瞻且叱馭兼程士氣自倍彼
[077-22b]
假息游魂度當捧首遁耳方今局勢望援如西江/之水而驕悍不用命者又同捕雞之猫惟募練鄉
勇差有著落雖目前潰敗覆轍當更然訓練未久/兵豈受過況勦除之事未知終始恐不可以懲噎
而廢食也以明公成畫頒布郡邑擇能者與之共/事轉弱為强安知不收奇捷於異日乎禁旅發矣
計不日抵汴相機操縱俾師行有紀而惟寇是求/明公饒有妙用無私呶呶也桑梓迫心語無倫次
仰惟崇鑒/可勝悚然王厈上邑侯書比見足下繕城浚池之/令沓然竝下人樹予䕃
孔逸且康幸甚然私竊有未安者弗敢自匿謹冒/昧陳之時詘舉贏在昔所戒用一緩二仁人之心
傳曰人勤於食則百事廢方今䖪䑕為災麥禾不/登民失其天道路呼嗟即不敢冀長民者繪鄭圗
而發汲倉亦何至殫民力於百役竝作使顏闔從/旁歎其必敗乎或曰忍痛彈疽捽髪拯溺非喜痛
[077-23a]
而賤髪也害有甚於此者也夫人即死饑死役賢/死賊刀頭焉遠矣而況生是索也繁役何病噫是
逃虎投谷之說也道有猛虎食無失人未見虎而/先投於谷甚愚者弗出此矣今以未即死賊刀頭
之人而責以死饑死役是何異不必死於虎而求/速死於谷者乎按魯釐公二十年春作南門懲梁
禍也非可與阿房章華金仙玉真之役同日語也/春秋猶譏矧用民有殍父子作捄荒奇䇿耶原其
意雖云美而措諸行貴盡善譬之室有病者其父/兄為治之初非有怨怒也茍一人云應鍼鍼之一
人云應藥藥之人各異方温涼雜進則是人者不/死於病死於醫矣今之役實不幸類此本以禦寇
也寇未至而役之為民寇者已入其室集厥躬不/亦甚哉或又曰弗以累貧不能自存者素封是誅
不思素封者初無神輸鬼運之術也不過乘天時/貪地利而今天不雨土不毛其剖而食此塊耶且
[077-23b]
素封之家其入也十中人出亦如之比歲非河伯/不仁則魃螣為虐徭賦繁急家無一年之餘計地
輸甎而外乘城者非束芻也加至數十人捐助者/非㸃金也多至數十百兩此孰非剜肉醫瘡而終
存見少其何厭之冇汲者不舍深淵與溝澮同涸/童子操烟崑岡與握薪俱盡古有巨無霸偉人也
食百侏儒會暮當飯無霸與侏儒枵若一腹令侏/儒飯五十日始許無霸食則有死無霸何也受者
殊耗者均也今動曰某某富誅求無藝是為無霸/一飯當侏儒百應五十日果然也有是理哉誠繇
斯道勢不驅富悉貧貧悉盜不已恐非天下之福/也且登丘夜呼竟成齊䜟驪山狐鳴卒天秦祚獸
窮斯攫人窮斯亂此往事之明驗也是可不為寒/心哉厈愚謂酒多酌則多辯令易從則有功如先
城池後先池城後相時而舉事留餘以息民康侯/所謂民力足則生養遂教化行風俗美也今有人
[077-24a]
明如離朱聰如師曠巧如公輸子專任一伎各足/以自効茍使之目數蜚鴻耳節嗚鼓左手運斤右
手執斧則不能善一事勢固有所不可也舍其伎/之所足効而責以勢之所不可雖有智者不能為
之喻矣語云莫三人而迷貴博謀也厈頑/㝠不足與計事幸足下以其書付通國議
皇清傅而師上田邑侯書某等受明公顧復之恩於今/五年矣念至徳之難酬卜臥
轍之在邇此如嬰兒將免於父母之懷惓戀恩勤/出於天性不可强也夫使為父母者即有一二事
稍稍不慊於其子弟為子弟者猶將念其顧復之/大恩而不忍言況本無一二事之不慊於心又當
將免於懷之日乎惟是苦言之藥重於古而幾諌/之義訓於聖則即有一二事相商於前諒父母必
以為愛我也而聽之夫敝邑之苦多矣姑就明公/之所未盡知而某等之所深憂萬難支者上訴則
[077-24b]
一者因丁行差之當革也從來糧從地出差以糧/行從無以丁行差者有之自敝邑署事者始彼以
聾瞶之狀又值在得之年忘其五日京兆遂創千/秋厲階然猶曰暫行一時每丁征銀不過一錢耳
豈意相沿成習流毒至今竟洊加至六七兩矣夫/光丁正額止於三分征至一錢業已三倍民不堪
命況又百倍其間乎且其弊甚至於現在之丁隂/去其名既亡之丁顯入於籍奸胥按籍而加里書
循名而索死者難捕其魂生者代剥其膚是生者/為死者任賠苦也又其甚者六十以上國所養者
昔無丁而今有丁十六以下國所長者昔無丁而/今有丁甚至於無子之寡婦亦無丁而有丁是無
丁者又為有丁者任賠苦也諸如此弊明公豈盡/知之所宜毅然力革以救目前以杜將來者此其
首一者户口食鹽之當清也敝邑鹽引新舊額數/止於三千七百二十張保正八十餘處户口衆寡
[077-25a]
不一每户每季有輸銀二錢者有三錢四錢者苦/樂相懸約畧計之已加沠至萬餘矣且其弊甚至
於户書科𣲖那移無論村落大小任意増減其數/保正加征賣放不計家口多少一例輕重其權且
又有巡路每引一錢之陋規且又有經承每引一/錢之常例且乂有市棍包攬之愚弄與夫催差酒
食之掯勒以致存者賦無知矣去者歌適彼矣又/其甚者既去之户無可追呼則總加於未去之身
未去之户借名流亡又别加於現存之鎮諸如此/弊明公豈盡知之所宜瞭然清查以救日前以杜
將來者此其二一者催比用刑之當寛也夫鑄刑/書以救世用重典以止亂雖為前人所不廢原其
設立笞刑之意輕重固有三等上刑止可加諸盜/賊人命衙蠧市棍之害民者其次則刁頑健訟者
朝廷用之至於追比錢糧不過薄責示懲無逋似無庸/ 正項而已敝邑素號淳樸正賦從無挂欠
[077-25b]
過煩敲扑近者比較浹旬箠楚竟日想或盡關軍/國重計不敢過而問焉第見血肉交流號哭相向
聲入於耳狀慘於目始而變産支應今則無産可/變矣始而稱貸親識今則無門稱貸矣始而賣妻
鬻子今則無妻可賣無子可鬻矣況此受比之人/原非拖欠之人祇縁瑣尾日多代剜鳩鵠及至羸
肌已盡甘受桁楊明公天性慈仁豈忍池魚之殃/慘痛至此所宜惻然寛省以蘇欲斃之魂以肉垂
朽之骨者此其三不但此也外此三端厥有三空/徵獸炭而焚林需黃精而斸雪何首烏竭矣悔神
農多此一書百合山藥罕矣恨大地寛生二物若/是為草木空羡角鷹而絡野漫道網疎思雕翅而
籠山祗因毛貴借皮為衣何慮狼子野心聚腋掇/白頓覺狐䑕皆寶若是為鳥獸空昔也清風定蘭
若地有金蓮今也輿𨽻過祗園樹無銀杏若是為/梵刹空不但此也合此三空漸成四盡民之安土
[077-26a]
重遷者有雁嗷烏啄之歌而人盡民之安家樂業/者有草黄人行之嘆而力盡且也機絲虚夜月而
杼軸盡禾稼成草萊而耕耘盡凡此四盡公豈盡/知之豈盡信之不過内而衙役叢其姦外而保家
逞其私噫明公宜急知之宜盡信之矣其初或因/時勢之窮而為目前權宜之計此後亦當為萬全
之慮而不可留人藉口之端事不自明公始之而/自明公止之此固今日尸祝他日歌思而難窮即
自明公始之而仍自明公止之此亦失之東隅收/之桑榆而非晩某等誼關至切情難緘黙惟知苦
言之利於疾而遂忘幾諌之過於戇/惟明公熟慮而寛宥之幸甚幸甚湯斌與宋郡
守書繵冊一事仰荷嘉意釐剔真利澤無窮報竣/之後聞復駁囘即向趙尉處取鈞票公閲仁
言利溥不禁加額相慶吾睢何幸得執事直究利/弊之源為吾儕子孫計永久也獨至徭役大軍不
[077-26b]
折一語則不能不竊有請者睢陽衛地共有四項/曰大軍曰新増曰餘屯曰徭役弓口惟徭役以二
百四十步為一畝其起科獨少大軍新增餘屯三/項總以三百步為一畝約計小地十畝折行糧地
八畝猶之州地之二畝折一畝商丘等縣之或四/畝折一畝或三畝折一畝之不同雖創始莫能詳
皇清求而奉行業已久遠此前代二百餘年之遵循亦/ 定鼎來所率由而未改者迨庚子辛丑間蠧書詭
影過多錢糧難敷遂有以大軍三項强作小畝沠/糧者是名為擠地年來追比不前逃亡相繼上以
悞官下以病民幸執事犀照破姦杜絶永弊正萬/民更生之會也而衛書輩久蠧其中視為利藪擠
地既久而詭影愈便故朋謀密議必不肯盡行清/楚今乘鈞票一言遂公然號於衆曰大軍與徭役
一同不折已奉本府明文矣竟將肆行徴𣲖士民/嘵嘵莫知所由某等深知執事軫念窮黎之慈𠂻
[077-27a]
與釐姦剔弊之盛心必不令蠧書假借使版籍紊/亂士民無所控愬故敢合札奉啟乞發鈞示令各
項地畝槩從舊例不得那移紛更庶里役無以借/口矣總之衛地自經丈量之後花户與地數皆可
按籍而求除徭役一項外凡軍新餘屯查繵冊内/小地十畝者赤歴内註地八畝小地一頃者赤歴
内註地八十畝則從前之擠地自去而當年之舊/例自復在蠧書之言必曰依小畝則足額依舊例
則不足額不知/地猶昔日之地
本朝賦役全書額地額糧悉依故明之舊昔何以大畝/ 而足額今何以必擠地而後足額此非詭影之地
多即繵外餘地之未報前屢奉明示令花户自首/四鄰舉報不啻墨盡頴禿矣今竟有花户報冊在
官而里書遺失無存者夫欺隱而不報者責在花/户已報而遺失者責在里書里書所司何事託言
[077-27b]
遺失果否出自無心總之不欲地畝清楚耳某等/以為詭影之地繵外未報之地未有里書不知者
總責里書勒限清報期於大畝足額而止既無虧/於國課復有利於民生澤及千家恩流奕世州士
民惟有焚香頂禮而已/事闗民瘼伏惟鑒照
啟
唐柳宗元上裴晉公啟伏以周漢二宣中興之業歌/於大雅載在史官然而申甫
作輔方召專淮夷之功魏邴謀謨辛趙致䍐羌之/績文武所注中外莫同伏惟相公天授皇家聖賢
克合謀叶德一以致太平入有申甫魏邴之勤出/兼方召辛趙之事東取淮右北服恒陽略不代出
功無與讓故天下文士皆願秉筆牘勤思慮以贊/述洪烈闡揚大勲宗元雖敗辱斥逐守在蠻裔猶
[077-28a]
欲振發枯槁決疏潢汙罄效蚩鄙少佐毫髪謹撰/平淮夷雅二篇恐懼不敢進獻私願徹聲聞于下
執事庶宥罪戾以明其心出位僣/言惶戰交積無任踴躍屏營之至上河陽烏尚書
啟伏以尚書以碩德偉才代著勲烈兩河定亂三/城建功鼎彜竹帛未足云紀進臨汝上控制東
方隱然長城朝野倚賴宗元雖屏棄遐壤而飽聞/德聲所恨不獲親執鞭弭以備戎伍夙夜踴躍不
克寧居伏以威稜所加狂狡已震莫大之積重復/増崇小子乆以文字進身嘗好古人事業専當具
筆札拂縑緗贊揚大功垂之不朽瞻望/霄漢戀慕交深冒瀆威嚴伏増戰越
宋蘇軾上虢州太守啟伏審光奉宸恩寵分郡寄惟/此山河之勝宜膺師帥之權
凡在庇庥莫不欣忭切以𢎞農故地虢國舊邦周/封同姓之親唐以本支為尹富庶雅髙於二陜鶯
[077-28b]
花不讓於三川韓公二十一篇風光咸在賈島五/十六字景色如初有洪淄灌溉之饒被女郎雲雨
之施四時無旱百物常豐寶座金銅充牣諸邑良/材松栢贍給中都至於事簡訟稀蕭灑有道山之
況魚肥鷗裕依稀同澤國之風自匪臣賢不輕假/守故來者未嘗淹久而優恩已見遷除非總一路
之轉輸則入六曹而侍從前人可考新命何疑伏/惟知府某官學造淵源道升堂奥精微盡天人之
藴髙明窮性命之微中外屢更功名茂著銅虎暫/淹於百里朱轓聊寄於三堂仰望精微俯鑒民社
命倌星言而夙駕思成道化乎其民某仕版寒蹤/賓僚俗吏久仰圭璋之望素欽星斗之名豈謂此
時獲依巨庇惟良作牧已興來暮之歌謡有隕/自天惟恐别膺於綸綍無任丹懇倍切馳情蘇
轍上河陽文侍郎啟伏審力辭樞務得請名邦恩/禮便蕃中外慶慰伏惟判府
[077-29a]
司徒郎輔相三世始終一心器業崇深不言而四/方自服道德髙妙無為而庻務以成此朝廷所以
遲遲于均佚之書而士民所以睠睠於保釐之命/顧惟出處之義實繄功名之終留侯志於赤松晉
公安于緑野油然自得夫豈不懷矧惟三城密邇/全洛政獨止于民社樂有助于林泉道大難明信
後來之莫繼民猶思/治恐乆安之未遑張方平知陳州謝啟伏以太/皥之墟
肇自上皇之世有溈之後爰開盛德之封承京師/首善之流實勲舊均勞之地祇膺朝命濫領藩麾
伏念方平平世為修散材乏用洊更臺閣之要乆/思户牖之嚴海鳥暫留亦受太牢之饗風簫忽過
豈諧雅奏之和頃解郡章獲歸里社冀安末節遂/以窮年攝跡閑曹分從於病廢長民近輔復被於
詔除此葢某官秉國治均贊時化育亮采通于百/志燮理周于萬微大道甚夷至誠斯格敢不仰䖍
[077-29b]
存録自力衰疲更礪鉛刀聊施于一割所/憂駑乘難效于長驅過此以還罔知攸措曾鞏上
韓相公赴許州啟伏審遠持信瑞入奉清閒假泰/筮以諏辰命倌人而飭駕百靈
奔衛宜無陟降之勞六氣節宣當遂神明之適伏/以判府相公材為人傑行備天常出堯舜之盛時
紹韋平之慶閥忠純之操簡注於三朝愷悌之風/儀刑於四海比較廟堂之任少留藩輔之雄力抗
至言屢辭於榮禄眷求舊德方屬於上心用均邊/閫之勤就易鄉邦之便鞗革金軛已嚴入覲之裝
衮衣繡裳行允公歸之望佇膺典冊首秉鈞衡鞏/處勢多奇誤知最久持心素厚未忘墜屨之微引
脰永懷已動掃門之喜更/冀上為宗社善保寢興
贊
[077-30a]
漢張衡南陽文學儒林贊南陽太守上黨鮑君愍文/學之廢弛慨儒林之陵遲
乃命匠修而新之崇肅/肅之儀揚濟濟之化
魏曹植太昊庖犧氏贊木德風姓八卦創焉龍瑞名/官法地象天庖㕑祭祀罟網
魚畋瑟以象/時神德通𤣥帝嚳贊祖自軒轅𤣥囂之裔生言其/名木德治世撫寧天地神聖
靈察教訖四/海明竝日月禹渡河贊禹濟於河黄龍負船舟人/竝懼禹歎仰天予授大運
勤功恤民死亡/命也龍乃弭身巢父贊尭禪許由巢父是恥穢其/溷聽臨河洗耳池主是讓
以水為濁嗟此/三士清足厲俗嵇康許由贊許由養神宅于箕阿/德貞體全擇日登遐
原憲贊原憲味道財寡義豐栖遲萆門安賤固窮/絃歌自樂體逸心冲進應子貢邈有清風
[077-30b]
襄城童贊奇矣難測襄城小童/倦遊六合來憩兹邦
晉郭璞嵩山太室贊嵩惟嶽宗華岱恒衡氣通元漠/神洞幽明巍然中立衆山之英
陸雲王子喬贊遺形靈岳顧景亡歸/乘雲倐忽飄飄紫微庾闡孫登贊
靈巖霞蔚石室鱗構青松標宫蘭泉吐牖蘢薈可/遊芳津可潄𤣥谷蕭寥䳎琴獨奏先生體之寂坐
幽岸凝氷結樸熙陽靡煥潛真内全飛榮外散凝/崖髙嘯希風朗彈道有㝠廢運有昏消達隱不巖
元疏不標或曰先生晦德逍遥嵇子秀達英風朗/烈道攜薰芳鮮不玉折兆動初明妙鑒奇絶翹首
杳㝠仰/想元哲
北周庾信黄帝見廣成子贊治身紫府問政青丘龍/湖鼎没丹竈珠流族雲
[077-31a]
即雨落木先秋至/道須極長生可求嚴子陵負薪贊披裘當夏俗外/為心雖逢季子
不拾遺金禽巢欲遠魚沈/惟深清聲滅跡何必山林孫叔敖逢蛇贊叔敖朝/出容悴
還家母氏顧訪知埋怪蛇爾有隂/德陽報將加終為楚相卒有榮華張良遇黄石公
贊張良取履跪受無辭兵書一巻長者三期/昔稱韓相今為漢師穀城餘石還歸舊祠鉏麑
見趙盾贊趙盾將朝端衣整笏鉏麑受命衝冠怒/髪惆悵賢臣顧瞻城闕利劍不抽青槐
先/絶
唐柳宗元伊尹贊聖有伊尹思德於民往歸湯之仁/曰仁則仁矣非久不親退思其速
之道宜夏是因就焉不可復反亳殷猶不忍其遲/亟往以觀庶狂作聖一日勝殘至千萬冀一卒無
[077-31b]
其端五往不疲其心乃安遂升自陑黜桀尊湯遺/民以完大人無行與道為偶道之為大為人父母
大矣伊尹惟聖之首既得其仁猶病其久/恒人所疑我之所大嗚呼遠哉志以為誨
宋王曾河圗贊河之圖兮開天地賾五十有五兮隂/陽相索惟皇昊羲兮肇端乎神盡心
玅契兮不知其/千萬年之隔洛書贊洛有龜兮負文錫神禹兮/彛倫夏商之季兮汨堙箕
子載陳兮皇極為之一新/萬世之大範兮存乎其人朱熹程顥贊揚休山立/玉色金聲
元氣之會渾然天成瑞日祥雲/和風甘雨龍德正中厥施斯普程頤贊規圓矩方/繩直凖平
允矣君子展也大成布帛之文/菽粟之味知德者希孰識其貴邵雍贊天挺人豪/英邁葢世
駕風鞭霆歴覽無際手探月窟/足躡天根閑中今古靜裏乾坤富弼贊慶歴人望/元豐老成
[077-32a]
片言折敵兩朝握兵恩浸南北/夀配岡陵嶽降星隕始終之靈
明李夢陽殷三仁贊殷喪厥馭奸宄帥師天乎下菑/神罔攸依國既顛越我寧獨支
何其發嘅決于二師三諌遂行允哉睿思右微子/ 於惟哲人知微知彰譬如滔天涓涓是防象箸
道奢瓊宫兆亡鼓琴自悲過衢佯狂洪疇翊聖朝/鮮錫昌右箕子 箕啓存祀干以殺身殷稱七竅
孔贊三仁烈烈太師實惟國貞人之云亡/邦是用傾鹿臺玉焚麥秀吞聲右比干薛瑄曹
端贊質純氣清理明心定篤信好古距邪閑正/有德有言以淑後人美哉君子光輝日新
箴
漢揚雄豫州牧箴郁郁荆河伊洛是經榮播枲漆惟/用攸成田田相拏廬廬相距夏殷
[077-32b]
不都成周攸處豫野所居爰在鶉墟四隅咸宅㝢/内莫如陪臣執命不慮不圖王室陵遲喪其爪牙
靡哲靡聖捐失其正方伯不維韓卒擅命文武孔/純至厲作昬成康孔寧至幽作傾故有天下者毋
曰我大莫或余敗毋曰我强靡克余亡夏宅九州/至于季世放於南巢成康太平降及周微帶蔽屏
營屏營不起施於孫子王赧為極/實絶周祀牧臣司豫敢告柱史崔駰河南尹箴
茫茫天區畫冀為京商邑翼翼四方是營唐虞商/周河洛是居成王郟鄏以處鶉墟諸夏勁強是從
是横徹我墻屋師尹不匡霸奪其/權宗器以分圖籍遷齊九鼎入秦崔瑗河堤謁者
箴伊昔鴻泉浩浩滔天有夏司空爰奠山川導河/積石鑿于龍門疏為砥柱率彼河滸大陸既礙
播于北野濟漯咸順沂泗從流江淮湯湯冀宅乃/州澹菑濺濺東歸於海九野孔安四隩不殆爰乃
[077-33a]
周衰夏績陵遲導非其導堙非其堙八野填淤水/髙居民溢溢滂汨屢決金堤瓠子潺湲宣房作歌
使臣司水/敢告執河
論
漢孔融汝潁優劣論曰融以為汝南士勝潁川士陳/長文難之融答之曰汝南戴子
髙親止千乘萬騎與光武皇帝共於道中潁川士/雖抗節未有頡頏天子者汝南許子伯與其友人
共說世俗將壞因夜舉聲號哭潁川雖憂時未有/能哭世者也汝南府許掾教太守鄧晨圗開稻陂
數萬頃累世獲其功夜有火光之瑞韓元長雖好/地理未有成功見効如許掾者也汝南張元伯身
死之後見夢范巨卿潁川雖有奇異未有能神而/靈者也汝南應世叔讀書五行俱下潁川雖多聰
[077-33b]
明未有能離婁竝照者也汝南季洪為太守掾弟/殺人當死洪自劾詣閤乞代弟命便飲酖而死弟
用得全潁川雖尚節義未有殺身成仁如洪者也/汝南翟文仲為東郡太守始舉義兵以討王莽潁
川士雖疾惡未有能破家為國者也汝南袁公著/為甲科即上書欲治梁冀潁川士雖慕忠讜未有
能授命直/言者也
唐皮日休晉文公不合取陽樊論三代之賞臣下以/爵不以地以名不
以器迨夫後世廢去古法能立一功者先伺君地/焉能立一勲者先窺君器焉由是於魯有三桓於
齊有田常於楚有白公賞過僭生從來尚矣且姬/之列侯守其本封勝其上爵賜之以斧鉞分之以
鐘彜休戚其民生殺於國其貴已極矣遇天下無/事則行其德化奉其貢職居則待乎巡狩行則赴
[077-34a]
於會同遇天下有事則用之以鐘鼓行之以征伐/上以定王室下以正諸侯直侯伯之職業也是常
節也茍天子有錫宜以德讓之豈當更受其地也/茍讓不獲聽受之者其爵可也其器可也且天子
之地方千里不千里則不足以待諸侯諸侯之地/既侵天子之甸猶削枝者必及乎幹剸肉者必至
乎骨何者勢使之然也如晉文既定襄王於郟鄏/王勞之以地陽人不服晉侯圍之乃辱其宗祊苦
其人民虐其甥舅嗚呼其亦不仁矣是晉文雖有/入天子之功而有陵天子之威也當王之賜宜讓
曰臣重耳以眇眇之德處專征之任遇狄寇肆虐/天王少違宗廟臣敢興下國之師殺兇臣定王室
乃臣之常也不足賞也茍天王特念小伐不寘諸/刑列唐叔之祚獲臣有奉為賞厚矣茍以畿内之
地為臣之邑是上濫其賜下僣其受也雖天王之/薦寵臣其若宗廟之靈百姓之心後世之罪何而
[077-34b]
晉文曽不是讓又請隧焉豈内輕衰周之陵遲外/恃諸侯之强盛而為耶殊不知周王之尚守乎典
禮也且王曰昔我先王之有天下也規方千里焉/以為甸服以供上帝山川百神之祀以備百姓兆
民之用且王之所賜田皆在周甸也王明知在甸/内與乎晉者是力不足制晉也如力足制晉肻以
規方千里之内地與夫諸侯哉是王之語晉侯以/地方千里者譏其受地也文公不悟卒而受之嗚
呼文公之霸也有召君之譏請隧/之僣不為甚矣甚者在陽樊也
宋張方平汴河論臣竊惟今之京師古謂陳留天下/四衝八逹之地也非如函秦天府
百二之固洛宅九州之中表裏山河形勝足恃自/唐末朱温受封於梁因而建都至於石晉割幽薊
之地以入契丹遂與强敵共平原之利故五代爭/奮禍亂相仍其患出乎畿甸無藩籬之限本根無
[077-35a]
所庇也祖宗受命規模卑狹不還周漢之舊而梁/氏是因豈樂是而處之勢有所不獲已者大抵利
漕運而贍師旅依重師而為國也則是今日之勢/國依兵而立兵以食為命食以漕運為本漕運以
河渠為主國初浚河渠三道通京城漕運自後立/定上供年額汴河斛斗六百萬石廣濟河所運多
是雜色粟豆但充口食馬料惠民河所運止給太/康咸平尉氏等縣軍糧而已惟汴河所運一色粳
米相兼小麥此乃太倉蓄積之實今仰食於官廪/者不惟三軍至於京師士庶以億萬計大半待飽
於軍餉之餘故國家於漕事至急至重夫京大也/師衆也大衆所聚故謂之京師有食則京師可立
汴河廢則大衆不可聚汴河之於京城乃是建國/之本非可與區區溝洫水利同言也近歲已罷廣
濟河而惠民河斛斗不入太倉大衆之命惟汴河/是頼近歲陳說利害以汴河為議者多矣臣恐議
[077-35b]
者不已屢作數更必致汴河日失其舊國家大計/殊非小事惟陛下特囘聖鑒深賜省察留神遠慮
以固/基本
明邵寶治河論上萬世言治水者必曰禹治水而不/法禹可乎孟子曰禹之治水水之
道也水之所以為水禹之所以為治無出此矣河/也者天下之水之大者也禹之治水其詳見於禹
貢其曰導河積石至于龍門南至于華隂東至于/砥柱又東至于孟津東過洛汭至于大伾北過浲
水至于大陸又北播為九河同為逆河入于海者/皆順導之法初無逆障之說故能成府事之功而
天下稱神其極至於地平天成焉由今觀之其所/空之地甚廣所處之勢甚易所求之效甚小是故
其成功也如此今之治水者其去禹也遠矣而所/空之地乃狹於禹所處之勢乃難于禹所求之效
[077-36a]
乃大于禹欲其成功不亦難乎何謂所空之地狹/於禹葢禹之導河自大伾以下分播合同隨其所
之而疏之不與爭利故水得其性而無衝決之患/非無衝决也彼自衝決而非吾之所得與也今夫
一杯之水舉而注之地必得方尺乃能容之其勢/然也河自大伾以上水之在杯者也大伾以下水
之在地者也以在地之水而欲拘束周旋如在杯/之時大禹不能而況他人乎今河南山東郡縣棋
布星列官亭民舍相比而居凡禹之所空以與水/者今皆為吾有葢吾無容水之地而非水據吾之
地也固宜其有衝決之患也故曰所空之地狹於/禹何謂所處之勢難於禹葢嘗觀禹之治矣隨處
施工初無室礙亦無拘限今北有臨清中有濟寧/南有徐州皆轉漕要路而汴省在西南又為宗藩
所在左聁右顧前瞻後望動則肘掣使水有知尚/不能使之必隨吾意況水無情物也其能逶迤曲
[077-36b]
折以濟吾之事哉故曰所處之勢難於禹何謂所/求之效大於禹葢禹之所以為治去其墊溺之害
而已此外無求焉今則賴之以漕不及汴矣又恐/壞臨清也不及臨清矣又恐壞濟寧也不及濟寧
矣又恐壞徐州也使皆無壞又恐漕渠不足於運/也了是數者而後謂之治故曰所求之效大於禹
以若地處若勢求若效雖使禹復生恐其難矣而/或者猶譊譊然曰某為上䇿某為下䇿某為中䇿
則惑之甚也然則奈何哉蘇子曰邊塞不可以中/國之治治也求其大治必至於大亂先王知其然
是故以不治治之治之以不治者/乃所以深治之也某於河亦云治河論下夫所/謂治
之以不治者非不欲治之也葢難於其治也難於/其治而遂不之治則其患有不可勝言者君子顧
忍坐視吾無辜之百姓受兹酷烈哉今夫人有病/其勢篤且死也將求醫以治之歟抑亦委之於不
[077-37a]
醫歟委之於不醫是待死而已矣是故謂河之不/必治者待死而委之於不醫者也苟知求醫矣而
謂其可待以必不死且至於千百年之夀此所謂/不惟無益而又害之今之治河者何以異是是故
亦治之以不治而已矣葢河自周定王時北徙漢/氏而下決東郡決瓠子決魏之館陶分屯氏決清
河靈嗚犢口其變非一議者或欲疏禹之故道或/欲塞所決之口或欲分流以殺其衝決之勢或欲
築隄以障其泛溢之虞或又有望氣用數而謂人/力雖强未必可應天者再考前史歴歴可見亦今
日治河者之所熟講而飫聞者也雖成敗得失不/能無辯然譬之醫者其皆一方乎茍不問其緩急
先後執一方而求病之愈不愈則歸咎於方豈方/之罪哉用方者之罪也取古之方隨其緩急先後
而用之此所謂治之以不治者也故如漕渠急則/張秋等壩所當先築而疏故道塞新決分流諸𣲖
[077-37b]
次焉然故道若髙則不必於必疏新流若下則不/必於必塞其間泛出傍溢或用疏法或用塞法以
水治水吾無容心故曰取古之方隨其緩急先後/而用之此之謂也今河之為患如一人之身而具
百病者也朝輕而夕重表減而裏加雖有盧扁不/能使之全愈也故必得良醫師坐守其側切脉觀
色聽其聲音察其寒熱究其病之所由起盡心力/救之如前所謂取古之方隨其緩急先後而用之
者幸而愈則調理如故不幸而復發於此則改圗/而治之是故有求醫無遣醫藥餌常備攻治常施
而不必其成功要於不死而已矣故曰治之以不/治今治河之大臣良醫師也工與料藥餌也凡所
謂疏塞分築之類攻治之法也為今之計宜常設/總理大臣更置其屬頻巡視謹調䕶任滿則代或
加命使仍其職而不必其功之成備工與料而惟/其所用焉可也然大臣之任其事在朝廷疏塞分
[077-38a]
築之類其事在大臣而所謂工與料者則在民矣/民可使之困乎故治河非難也備工與料之為難
也/崔銑鄴兵論彰德有衛兵有民兵民兵者快手/騎也民壯步也衛兵分番戌京師
及北塞留者守城禽盜彼皆生長行伍習戈矢猶/耒耜焉民兵取之隴民及市井之黠者歲操月練
猶不能執弓挾刃闔郡精兵不足百人夫盜猶潦/水也突至則壞畝囓防去之則涸非有期約可憑
也論者曰今無盜矣而素養逰手空役併差彼豢/養之久怠於農業一旦罷去皆盜也革之便然正
德壬申薊盜數萬圍城火南關熖灼城隅衛兵先/皆以賄縱遣無在城中者幸官軍至賊乃解散嗟
乎當是時非民兵城必陷矣夫軍與民對置者也/無事民出粟以養軍寇至則禦之使民無擾縉紳
敷禮明刑介胄習武剔盜其來久矣自兵興責皆/在有司往往褫職左官而彼武人者通賊起家漁
[077-38b]
軍弛備畧無詰責余不知其何說也正德丁丑有/司留心兵事是時上官命有司竝督治衛兵之留
者兵威稍振雖荒曠無驚後變前制而郭門之外/刼掠官私貨財夫馭民者法也持法者人也法久
必弊救之存乎人今慮其為遊民為盜欲直罷之/一旦之變誰仗乎初薊盜之起劉七等八人耳後
至二十六人辛未歲掠水冶不利乃又西至史泉/去府二舍四面山環七等各喜得僻地可以為樂
更無他慮乃竟散馬弛弓刃槊掛壁間縱酒歌呼/夜召娼女酣寢民兵偵知之約指揮某夜往襲戌
夜至史泉東三里止賊皆熟睡是時人持挺可盡/殱矣而民兵為甲者利其貲謂指揮曰此屬坐而
擒矣而吾輩亡利逐去之而俘其棄餘何如指揮/許諾遲明發砲賊大驚乃乘酒力躍馬持矛矢來
兵皆走獨百户張世禄與戰死賊自是益敢恣肆/溢為數萬人大師而後克之嗟乎無法不畏不可
[077-39a]
以師不貨無疑乃可以勝自今長老言之未嘗不/於邑也彰德北衛燕趙西塞太行豫陜在南東蹠
澶魯是故彰衛洹湯可阻也車騎蟻尖可據也兵/可罷乎或曰州縣無衛兵者當有民兵府不可去
與曰治軍是故重放免之法則官廉嚴㕘騐則兵/集縱寇及避者必戮而令有司得治之庶乎其可
省/也張論風俗利弊論永之為邑縣才百里而山據/其什之七其車可方軌馬可
馳驟者不踰四十里横計之僅五里許河身遷徙/又蕩其半餘不加三里竹木桑麻于是焉在丁男
財賦於是焉出其民被召南之舊質而俚愿而不/華服食粗淡器具牢樸無佻巧自黠者利一長吏
登髙招之順風呼之彬彬雅化老死不識官廨無/健訟掣上肘者利二僻在山陬礦稅新罷非有置
郵繁騷迎送絡繹之費也利三然而均文貽蠧所/在益賦荒蕪幾徧境内民流移救死禮義不嫺有
[077-39b]
數十里無絃誦聲者其弊也陋婚嫁罄産喪塟事/佛無賴市魁以為溪壑强藩隣貴以為窟宅其弊
也愚深山大姓武斷鄉村殺人擄婦恬不知畏民/有貧不能訴之官弱不敢怒諸色者其弊也獷悍
而黠狡且其大利大害甚有鄰封所未見而有目/可共睹者三曰竹曰河曰礦竹賦視他額不啻倍
矣然富者竭别産所入培養數十年勿翦勿伐始/有大如把者貧者旦旦伐之濯濯立見賠糧鬻產
無可售者一折而盡入鄰貴所謂有利名無利實/者竹是也河與縣為枕籍者也所謂鑿井引灌者
什不得一秋水泛溢兩岸崩圯廬舍田井一望蕭/然自清丈以來可三千餘畝諸處山澗亦略稱是
所謂利一而害十者洛水是也礦之不産砂舊矣/蚩蚩無知一迫荒災嘯聚山谷藉名竊礦自相屠
戮官捕之急則飛崖填塹可為痛寃所謂利未得/而害先及者礦是也大抵為永計者墾閒曠延黨
[077-40a]
塾疏渠培竹禁奸戢暴謂民生三五之地而不復/見三五之化者非其情也一切調停拯救釐正敦
篤以稱秉憲至意惟/長兹土者留意焉陳麟正俗論吾邑風俗事略/有僣言鄉人試
垂聽焉冠婚喪祭萬世大閑不爾即淪於禽獸有/宋朱文公先生考定家禮一書明白簡易使人有
所持循嘉惠後世之心切矣他鄉不知我洛陽一/切情文大抵踵襲陋俗僕自髫年來目擊而悲痛
之流弊迄今竟未見有超拔挽回古制士大夫雖/不盡遵家禮猶有舉行至庶民家沿習已久漫不
知行鄉約急求家禮一帙日與諸生講習冠婚喪/祭之典真切躬行凡寺廟巫伎男子齋社焚香一
應邪慝傷敗風化之事即時痛責禁止庶民復見/上古醇龎之俗與夫修身齊家之道慎終追遠之
心且鼓洛陽舉國之人使之聞風而興起焉必曰/自東都始於國家風教豈不大有助哉雖然事不
[077-40b]
難於始而以克終為貴須知此舉為第一件好事/作第一等好人卓然自信永肩一心若有敗羣之
人出衆相勸漸使改/化母貽他鄉嗤笑丘起鳳風俗論風俗之淳澆/必有人焉移
易其間非偶然也我洛為周南首善之地更召畢/君陳相繼保釐化行俗美豈顧問哉迨蘇季子本
鬼谷揣摩之學歴說六國取客卿于唇吻人心為/之馳驟而先王禮樂教化之風幾於湮矣漢興吳
公治郡最奏治平自後循良接跡善政薰陶之下/民俗為之丕變故兩漢之俗最為近古亦風行草
偃之勢然也下及西晉王夷甫輩以清談倡石季/倫輩以富厚侈世喪道而國運隨之五季之亂夫
亦有所馴致耳元魏自平城遷洛雖曰一時令主/但以太后崇尚浮屠相煽成風至琢佛像於龍門
巖有若鱗次風斯下矣自隋洎唐五方雜亂風俗/鮮純江河愈下尚何足深論乎有宋名賢輩出且
[077-41a]
寓跡其間者如文如范如邵如司馬諸公皆間世/豪傑觀耆英崇雅等㑹其培植斡挽得力居多宜
其時綽有古風也迨其後又晦盲否塞之一會矣/明太祖極力澄清漸以禮教渾沌於焉重闢無論
成𢎞以上也即神宗初年民有淳龎之致士無彫/琢之風有無可以相恤權勢恥其薰灼大雅之遺
什存八九迄至今日寖失其舊矣姻家餽遺宴會/之際競為靡麗使中産之家四顧徘徊而不克舉
長此安底耶更可嗤者喪家全不考據典禮鏤花/繪綵極變窮工且藻飾涼傘等事火炮狼煙灼目
震耳不㡬怛化者乎狂瀾之倒漸不可支語云迴/瀾者必清其源挽俗者必正其本有風教之責者
尚其究/心於斯
皇清王士俊論蔡虚齋先生岳少保論虚齋先生之論/少保公也畧曰
[077-41b]
岳公報國之志所以終不酬者愚獨恨公之未知/權也孝子之於親也從治命不從亂命髙宗一日
十二金牌召班師則亦亂命之類耳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正為此也苟利社稷專之可矣此乃所
謂權也因持此意反覆至五百餘言然則公誠失/此機㑹知守經而不知達權者乎於戯是豈知公
之心哉夫權之云者善於用經而非離經而去之/且冒不韙之典開專擅之漸甚或至於進退狐疑
身名交䘮者也君臣之義有死無二不聞之乎况/大將握重兵於外而形跡疑似涉於跋扈不恭雖
功葢天下君子將誅其心矣何則功名者一時之/跡忠孝者萬世之綱奚可圓融曲折於其間哉故
公之奉詔班師也知有君而已知有君之命而已遑/論河北河南與是以雖憤惋泣下而卒不敢遷就
以快吾志此其恪共純白肫肫懇懇光光潔潔傳/之至今雖三尺童子扼腕太息共知君命之嚴重
[077-42a]
如斯也奈何責公以違詔耶且夫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斯言也可訓而不可為訓也為此說者葢
以決機兩陣之間勝敗呼吸不容事事承制非為/君使之出而故入君使之退而故進如虚齋先生
以一例自恣矣/昔者漢周亞夫
此說矣七國之役文帝使告亞夫救梁亞夫不奉/詔然吾謂亞夫不奉詔乃正善於奉詔耳何也其
不救梁而絶吳楚饟道洵善於救梁之䇿且亞夫/兩朝宿將將吏畏服莫敢間言故得從容以成其
功抑詔固移軍非班師也若文帝赦七國罪令亞/夫班師亞夫敢不奉詔與諸葛武侯又嘗引此說
矣五文原之役司馬懿欲戰辛毘仗節立軍門不/許懿不敢出武侯曰彼本無戰心將在外君命有
所不受也葢武侯特用以激懿仍遺巾幗之術耳/然此舉終以辛毘為正以司馬懿為智雖奸雄之
[077-42b]
尤何嘗不挾君命以鎮衆心乎是則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斯言也固不得輕以藉口也明矣且就
公之事勢而斷之則又萬萬有所不可者内有奸/臣之嫉外多同列之忌茫茫四顧無蚍蜉蟻子之
援公固可謂孤立無助矣特以忠勇之氣鼓勵戱/下設一旦違命北渡跡涉可疑彼賊檜且然得
計强坐以謀反之律榜其罪於朝廷暴其事於天/下鍛錬文致公將何以自明腹心之旅即不疑公
而亦安保無疑之者心有所疑則氣必不振兩河/豪傑望風解體即欲直抵黄龍府何可得哉何可
得哉斯時蒼黄失據悔之晚矣不觀唐之郭汾陽/李臨淮乎郭公強兵勁卒俱歸部籍一紙徵之無
不就道以故讒謗無從而入臨淮擁兵不朝諸將/田神功等亦不復禀畏遂愧恨而卒由此論之去
其平日之所恃而以為吾以行權則雖孚號有厲/衆亦莫之信耳此即利害之見不可以論聖賢然
[077-43a]
亦何得不籌及之哉惟有奉詔班師乃出於至正/至大而亦萬全之䇿也明知賊檜此計匪特撤兵
直假以殺公何也吾召之而來也則解其兵柄徐/搆其隙而除之吾召之而不來也則加以惡名立
正其罪而誅之賊檜固籌之至熟十二金牌不來/則遣張樞密輩提一旅之師具檻車長鎖而至公
其敢與王師抗乎若其抗之則公真反也若其不/抗則又恨其不早也是惟束身還朝面見天子日
將兩河形勢唾手燕雲之䇿詳陳于黼座之前髙/宗未必不悔且悟矣果悔且悟則吾之偏禆士馬
固在也百姓之糧車可再挽也所掲岳字之旗可/復卓於三晉也堂堂正正何敵不摧何功不奏耶
即吾不幸而死而趙鼎未亡韓劉諸將猶在天果/悔禍尚可繼吾而恢復則雖死之日猶生之年若
一不奉詔則君心疑我疑我而竝及韓劉諸將賊/檜且得以一網打盡而恢復永無期矣是真吾死
[077-43b]
之日矣於戲此正公之可與權也而奈何責以冒/不韙之典開専擅之漸至於進退狐疑身名交喪
耶乃班師之後烏珠復遺檜書曰汝朝夕以和請/而岳某方為河北圖不殺某何以和公因是竟死
天不祚宋奈何哉奈何哉此則國運為之而非公/之不可與權也惟留此精忠大義凛凛萬古寒奸
邪之膽興頑懦之心所全不已多乎而又何責之/有明儒之持是說者不止虚齋先生一人虚齋先
生實敬公愛公而為此過求之論然而其義稍偏/且其漸不可開也余故掲其意於柱聯之上而復
辯
宋司馬光鑿龍門辯或問禹鑿龍門闢伊闕有與迂/叟曰龍門伊闕天所為也禹治
[077-44a]
之耳非山横其前水壅其流禹始鑿而闢之然後/通也或曰何以知之曰孟子云禹之行水行其所
無事也若鑿山以通/水不可謂之無事矣
元吳澄東西周辯東西周有二一以前後建都之殊/而名一以二公封邑之殊而名昔
武王西都鎬京而東定鼎於郟鄏周公相成王宅/洛邑營澗水東瀍水西以朝諸侯謂之王城又謂
之東都實郟鄏於今為河南又營瀍水東以處殷/頑民謂之成周又謂之下都於今為洛陽自武至
幽皆都鎬京幽王娶於申生太子宜臼又嬖褒姒/以生伯服欲立之黜宜臼申侯以鄫及西狄入寇
殺王諸侯逐西狄與申侯共立宜臼是為平王畏/狄之逼去鎬而遷於東都平以下都王城曰東周
幽以上都鎬京曰西周此以前後建都之殊而名/也自平王東遷傳世十二而景王之庶長子朝與
[077-44b]
王猛爭國猛東居於皇晉師納之入於王城入之/次月猛終匄立踰半期而子朝又入王辟之東居
於翟泉子朝據王城曰西王敬王在翟泉曰東王/越四年子朝奔楚敬王雖得返國然以子朝餘黨
多在王城乃徙都成周而王城之都廢至考王封/其弟掲於王城以續周公之官職是為周桓公自
此以後東有王西有公而東西周之名未立也桓/公生威公威公生惠公惠公之少子班又别封於
鞏以奉王是為東周惠公父子同諡以鞏與成周/皆在王城之東故班之兄則仍襲父爵居於王城
是為西周武公以王城在成周之西故自此以後/西有公東亦有公二公各有所食而周尚為一也
顯王二年趙韓分周地為二二周公治之王寄焉/而已矣周之分東西自此始九年東周惠公卒子
傑嗣慎靚以上皆在東周赧王立始還於西周即/王城舊都也史記云赧王時東西周分治今按顯
[077-45a]
王二年已分為二不待此時矣其後西周武公卒/子文君嗣五十九年秦滅西周西周公入秦獻其
邑而歸是年赧王崩次年周氏東亡秦遷西周公/於狐聚又六年秦滅周遷東周公於陽人聚此
以二公封邑之殊而名也前後建都之殊者以鎬/京為西對洛邑為東周而言也二公封邑之殊者
又於洛邑二城之中以王城為西周對成周而言/也大槩周三十六王前十有二王都鎬京中十有
三王都王城王城對鎬京則鎬京在西而王城在/東其東西之相望也遠季十王都成周赧一王都
王城王城對成周則成周在東而王城在西其東/西之相距也近一王城也昔以東周稱後以西周
稱夫周東西之分因武惠二公各居一而名王則/或東或西東西之名繫乎公不繫乎王也邵子經
世書紀赧王為西周君與東周惠公竝而西周公/無聞焉則直以西為王東為公矣抑知東之有公
[077-45b]
而不知西之亦有公也知王之在西而不知赧以/前之王固在東也國䇿編題首東周次西周豈無
意哉二周分治以來顯王慎靚王二代五十餘年/王於東赧一代五十餘年王於西先東後西順其
序也近有縉雲鮑彪注謂西周正統不當後於東/周升之為首巻於西著王世次於東著公世次葢
因邵子而悮者既不知有西周公且承宋忠之謬/以西周武公為赧王别諡反以徐廣為疎是未嘗
考於司馬貞索隱之說鮑又云赧徙都西周西周/鎬京也嗚呼鎬京去王城成周八百餘里自平王
東遷之後不能有而以命秦仲曰能逐西戎即有/其地鎬之為秦已四百年於兹其地在長安上林
昆明之北虎狼所穴而王得往都於彼哉髙誘注/曰西周王城今河南東周成周故洛陽辭㫖明甚
鮑注出髙誘後何乃以西周為鎬京也乎鮑又云/郟鄏屬河南為東周殊不思此昔時所謂東周也
[077-46a]
於斯時則名西周矣斯時之西周與鎬京郟鄏對/稱東西者不同顧乃一之何歟葢有不知而作之
者我無是也鮑氏之於國䇿其用心甚勤而開巻/之端不免謬悮如此讀者亦或未之察也與夾谷
王常程鉅夫偶論及此二公/命筆之遂為之作東西周辯
明王禕河圖辯河圗出於書契未作之先載籍以來/幾千年於此矣而所以為河圗者其
說未明也易繫辭曰河出圗洛出書聖人則之書/顧命曰河圖在東序論語曰河不出圖河圖之名
見於經者如此而其為體則固未始經見也後世/儒者因其體之不經見也顧遂以其私傳臆說互
相摸擬穿鑿聖秘凌厲道妙各自以為得其說矣/然卒莫有至當之歸於是河圖者天地自然之數
而聖人所以示萬世隂陽造化之理者乃反視之/若神奇怪妄者焉自今觀之為關朗氏之說者曰
[077-46b]
河圖之文七前六後八左九右五十居中洛書之/文九前一後三左七右四前左二前右八後左六
後右是以十為河圖九為洛書也為劉牧氏之說/者曰一六居北二七居南三八居左四九居右五
十居中者洛書也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為肩/六八為足者河圖也是以九為河圖十為洛書也
二氏之說其相反也若此邵子曰圓者河圖之數/方者洛書之文又曰圓者星也歴紀之數其肇於
此乎方者畫也畫州井地之法其倣於此乎世皆/謂邵子以十為圖而九為書也然戴九履一之圖
其象圓一六二七之圖其象方是九圓而十方也/安知邵子不以九為圖而十為書乎朱子發張文
饒精通邵學者也亦皆以九為圖十為書而朱氏/推序其源流以為濮上陳摶以先天圖傳种放放
傳穆修修傳李之才之才傳邵子放以河圖洛書/傳李漑漑傳許堅堅傳范諤昌諤昌傳劉牧修以
[077-47a]
太極圖傳周敦頤敦頤傳程顥程頤程子解易大/傳大㮣祖劉氏說也及新安朱子始力詆劉氏之
非而引大戴禮書二九四七五三六一八之言以/證洛書以為大𫝊既陳天地五十有五之數洪範
又明言天乃錫禹洪範九疇則九為洛書十為河/圖夫復何疑然而猶曰易範之數誠相表裏又曰
安知圖之不為書書之不為圖則朱子尚不能無/疑於此也臨卭魏氏則又疑朱子之說以謂朱子
始以九圖十書為劉長民託之陳圖南辭而闢之/而别邵子為證然邵子第言圓方而不言九十果
孰為書孰為圖也又謂靖士蔣山以先天圖為河/圖五行生成數為洛書戴九履一圖為太乙下行
九宫數此不為無見者葢九宫數見之乾鑿度張/平子傳即所謂太乙圖而劉牧以為河圖固有可
疑先天圖卦爻方位縝密停當其為古書無疑乃/僅見於魏伯陽參同契陳圖南爻象卦數猶未甚
[077-47b]
白至邵子乃大明今定為河圖雖無明證而誠有/可取者是則魏氏雖疑朱子之說而亦無有一定
之論也厥後言河圖者復數家新安羅端良嘗以/河圖示人謂建安蔡季通得於蜀隱者其體如車
輪白黒交錯而八分之以為八卦純白者純陽而/為乾純黒者純隂而為坤黒白以漸殺之而為餘
卦此其一也江東謝枋得以為嘗𫝊河圖於異人/其為狀依倣八卦以為體坎離中畫而相交焉乃
與方士抽坎填離之術相彷彿此其二也或曰凡/與太極圖合者乃河圖也或曰九十二圖皆河圖
也由是論之先儒之論河圖其為說甚不同也後/世將孰從而孰信之且河圖出於伏羲之世至孔
子時數千年矣其間羣聖人未嘗言之孔子固嘗/言之矣而不言其所為圖自孔子以來又千餘年
亦未嘗有明言之者而自近世關氏劉氏以後乃/若是紛紛而莫之統一焉余聞之師劉歆以八卦
[077-48a]
為河圖王肅曰河圖八卦也王充亦曰伏義王河/圖從河水中出易卦是也此其為知河圖者以余
論之謂聖人因河圖以為八卦則可謂八卦即河/圖則不可繫辭明言聖人則之則之云者因之以
為之之謂也孔安國曰伏義氏王天下龍馬出河/遂則其文以畫八卦謂之河圖是則聖人實因河
圖以畫八卦豈可即謂河圖為八卦乎大抵世儒/因其體之不經見也故得以肆為異說而莫之顧
而亦孰知河圖之體未嘗不見於經也繫辭曰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
朱子釋之曰此天地之數陽奇隂偶即所謂河圖/也是河圖固經之所載而見焉者也竊意河之所
出者此則其本文謂之本文者自一至十五十五/㸃有如星象故謂之圖也其位以一六居下二七
居上三八居左四九居右五十居中以生數合成/數而分配如此者其本文自然之定位也葢其中
[077-48b]
五為衍母次十為衍子次一二三四為四象之位/次六七八九為四象之數二老位於西北二少位
於東南其數則各以其類交錯於外而八卦定矣/於是伏羲則之而乾坤艮巽坎離震兌之卦畫焉
是則聖人雖因河圖以畫八卦茍謂河圖即八卦/亦可也或曰審如斯言則以八卦為河圖固有可
徵然謂河之所出者天一至地十即為其本文無/乃涉於怪妄歟曰非然也天地啟造化之秘以示
萬世則其事固非世之數數然者歐陽子嘗疑河/圖洛書為怪妄矣而南豐曾氏非之曰以非所習
見則果於以為不然是以天地萬物之變為可盡/於耳目之所及亦可為過矣嗚呼曽氏之言固予
之所為/言也
洛書辯洛書非洪範也昔箕子之告武王曰我聞/在昔鯀陻洪水汨陳其五行帝乃震怒不
[077-49a]
畀洪範九疇彛倫攸斁鯀則殛死禹乃嗣興天乃/錫禹洪範九疇彛倫攸叙初不言洪範為洛書也
孔子之繫易曰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未始以/洛書為洪範也葢分圖書為易範而以洪範九疇
合洛書則自漢儒孔安國劉向劉歆諸儒始其說/以謂河圖者伏羲氏王天下龍馬出河負圖其背
其數十遂則其文以畫八卦洛書者禹治水時神/龜出洛負文其背其數九禹因而第之以定九疇
後世儒者以為九疇帝王之大法而洛書聖言也/遂皆信之而莫或辯其非然孰知河圖洛書者皆
伏羲之所以作易而洪範九疇則禹之所自叙而/非洛書也自今觀之以洛書為洪範其不可信者
六夫其以河圖為十者即天一至地十也洛書為/九者即初一至次九也且河圖之十不徒曰自一
至十而已天一生水地六成之水之位在北故一/與六皆居北以水生成于其位也地二生火而天
[077-49b]
七成之故二與七皆居南以火生成於其位也以/至東西中之為木金土無不皆然至論其數則一
三五七九凡二十五天數也皆白文而為陽為奇/二四六八十凡三十地數也皆黒文而為隂為偶
此其隂陽之理奇偶之數生成之地推而驗之於/易無不合者其謂之易宜也若洛書之為洪範則
於義也何居不過以其數之九而已然一以白文/而在下者指為五行則五行豈有陽與奇之義乎
二以黑文而在左肩者指為五事則五事豈有隂/與偶之義乎八政皇極稽疑福極烏在其為陽與
奇五紀三德庶徵烏在其為隂與偶乎又其為陽/與奇之數二十有五為隂與偶之數二十通為四
十有五則其於九疇何取焉是故隂陽奇偶之數/洪範無是也而徒指其名數之九以為九疇則洛
書之為洛書直而列之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足矣奚必黑白而縱横之積為四十五而效河圖
[077-50a]
之為乎此其不可信者一也且河圖洛書所列者/數也洪範所陳者理也在天惟五行在人惟五事
以五事參五行天人之合也八政者人之所以因/乎天也五紀者天之所以示乎人也皇極者人君
之所以建極也三德者治之所以應變也稽疑者/以人而聽於天也庶徵者推天而驗之人也福極
者人感而天應之也是則九疇之自一至九所陳/者三才之至理而聖人所以參贊經綸極而至於
天人證應禍福之際以為治天下之法者也其義/豈在數乎豈如易之所謂天一地十者中含象數
必有圖而後明可以索之無窮推之不竭乎漢儒/徒見易繫以河圖與洛書竝言而洛書之數九遂
以為九疇耳審如是則河圖之數十也伏羲畫卦/何為止於八乎此其不可信者二也先儒有言河
圖之自一至十即洪範之五行而河圖五十有五/之數乃九疇之子目夫河圖固五行之數而五行
[077-50b]
特九疇之一耳信如斯則是復有八河圖而後九/疇乃備也若九疇之子目雖合河圖五十有五之
數而洛書之數乃止於四十有五使以洛書為九/疇則其子目已缺其十矣本圖之數不能足而待
他圖以足之則造化之示人者不亦既疎且遠乎/而況九疇言理不言數故皇極之一不為少庶徵
之十不為多三徳之三不為細福極之十一不為/鉅今乃類而數之而幸其偶合五十有五之數使
皇極儕於庶徵之恒暘恒兩六極之憂貧惡弱而/亦備一數之列何其不倫之甚乎且其數雖五十
有五而於隂陽奇偶方位將安取義乎此其不可/信者三也班固五行志舉劉歆之說以初一曰五
行至威用六極六十五字為洛書之本文以本文/為禹之所叙則可以為龜之所負而列於背者則
不可夫既有是六十五字則九疇之理與其次序/亦已燦然明白矣豈復有白文二十五黒文二十
[077-51a]
而為戴履左右肩足之形乎使既有是六十五字/而又有是四十五數竝列於龜背則其為贅疣不
亦甚乎此其不可信者四也且箕子之陳九疇首/以鯀陻洪水發之者誠以九疇首五行而五行首
於水水未平則三才皆不得其寧此彛倫之所為/斁也水既治則天地由之而立生民由之而安政
化由之而成而後九疇可得而施此彜倫之所為/叙也彜倫之叙即九疇之叙者也葢洪範九疇原
出於天鯀逆水性汨陳五行故帝震怒不以畀之/禹順水性地平天成故天以錫之耳先言帝乃不
畀鯀而後言天錫禹則可見所謂天畀所謂天錫/者即九疇所陳三才之至理天下之大法初非有
物之可驗有迹之可求也豈曰平水之後天果錫/禹神龜而負夫疇乎仲虺曰天乃錫王勇智魯頌
曰天錫公純嘏言聖人之資質天下之上夀皆天/所賦予豈必是物而後可謂之錫乎使天果因禹
[077-51b]
功成錫之神龜以為瑞如簫韶奏而鳳儀春秋作/而麟至則箕子所叙直美禹功可矣奚必以鯀功
不成發之乎此其不可信者五也夫九疇之綱禹/叙之猶羲文之畫卦也而其目箕子陳之猶孔子
作彖象之辭以明易也武王訪之猶訪太公而受/丹書也天以是理錫之禹禹明其理而著之疇以
垂示萬世為不刋之經豈有詭異神奇之事乎鄭/康成據春秋緯文有云河以通乾出天苞洛以流
坤吐地符又云河龍圗發洛龜書感又云河圖有/九篇洛書有六篇夫聖人所言圖書出於河洛而
已豈嘗言龜龍之事乎又烏有所謂九篇六篇者/乎孔安國至謂天與禹神龜負文而出誠亦怪妄
也矣人神接對手筆燦然者寇萊公王欽若之天/書也豈可以言聖經乎此其不可信者六也然則
洛書果何為者也曰河圖洛書皆天地自然之數/而聖人取之以作易者也於洪範何與焉羣言淆
[077-52a]
亂質諸聖而止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者非聖/人之言歟吾以聖人之言而斷聖人之經其有弗
信者歟劉牧氏嘗曰河圗洛書同出於伏義之世/而河南程子亦謂聖人見河圖洛書而畫八卦吾
是以知孔安國劉向劉歆父子班固鄭康成之徒/以為河圖授羲洛書錫禹者皆非也或曰河圖之
數即所謂天一地十者固也洛書之數其果何所/徵乎曰洛書之數其亦不止於是矣是故朱子於
易啟䝉葢詳言之其言曰河圖以五生數合五成/數而同處其方葢掲其全以示人而道其常數之
體也洛書以五奇數統四偶數而各居其所葢主/於陽以統隂而肇其變數之用也中為主而外為
客故河圖以生居中而成居外正為君而側為臣/故洛書以奇居正而偶居側此朱子之說也而吾
以為洛書之奇偶相對即河圖之數散而未合者/也河圖之生成相配即洛書之數合而有屬者也
[077-52b]
二者葢名異而實相同也謂之實同者葢皆本於/天一至地十之數謂之名異者河圖之十洛書之
九其指各有在也是故自一至五者五行也自六/至九者四象也而四象即水火金木也土為分旺
故不言老少而五之外無十此洛書之所以止於/九也論其方位則一為太陽之位九為太陽之數
故一與九對也二為少隂之位八為少隂之數故/二與八對也三為少陽之位七為少陽之數故三
與七對也四為太隂之位六為太隂之數故四與/六對也是則以洛書之數而論易其隂陽之理奇
偶之數方位之所若合符節雖繫辭未嘗明言然/即是而推之如指諸掌矣朱子亦嘗言洛書者聖
人所以作八卦而復曰九疇竝出焉則猶不能不/惑於漢儒經緯表裏之說故也嗚呼事有出於聖
經明白可信而後世弗之信而顧信漢儒傅㑹之/說其甚者葢莫如以洛書為洪範矣吾故曰洛書
[077-53a]
非洪範也河圖洛書皆天地自然/之數而聖人取之以作易者也王鏊河源辯王/子
道經汜水故人邀遊大伾之上俯見河流客有問/河源者王子曰是非予所履也雖然予以為必出
於崑崙曰子何以知之曰予葢以理知之山與水/同原天下之山起於崑崙天下之水起於崑崙無
疑也曰子不聞乎昔元世祖欲窮河源遣使行四/五千里至吐蕃朶甘斯西部有曰鄂端諾爾者華
言星宿海也有水百泓望之如列星此河源也踰/崑崙一十餘日矣予曰西域之迹發自張騫騫所
歴諸國甚久且遠東漢之世大秦條支安息至於/海濱四萬里外重譯貢獻班超遣掾甘英窮臨西
海而還皆未覩所謂崑崙也何元使得之易乎禹/本紀言河出崑崙去嵩髙五萬里外國圖云從大
晉西七萬里得崑崙之墟今元使行不及五千里/云已踰之何崑崙之近乎自昔言崑崙者皆在西
[077-53b]
北元使所圖乃在西南何也然則元使所謂崑崙/者果崑崙乎所謂星宿海者果河源乎未可知也
爾雅云河出崑崙虛色白所渠并千七百一川色/黄山海經云崑崙之丘河水出焉東南流注於氾
天之水洋水出焉西南流出於醜塗之水黒水出/焉西流至於大杵淮南子云崑崙之墟河水出其
東北陬赤水出其東南陬洋水出其西北陬雪山/髙五百由旬山頂有阿耨逹池池東有恒伽河從
象口出共百河流入東海南有新潁河從牛口出/共五百河流入南海西有博文河從馬口出共五
百河流入西海北有斯陁河從獅子口出共五百/河流康泰扶南傳曰恒水之源出崑崙有五大源
方流為諸水洛書曰河自崑崙出於重野逕積石/為中國之河張騫云于闐之西水皆西流注南海
其東水皆東流注鹽澤潜行地下其南則河源出/焉古書所紀先後一轍豈皆不可信而元使獨可
[077-54a]
信乎曰為其得之親見也曰古之至人夫獨非親/見鑿空以欺後世乎釋氏生於天竺穆王宴於瑶
池夫豈非見乎而疑之也然則元使豈誣乎曰吾/嘗考之河有兩源一出于闐一出崑崙之墟且漢
使亦嘗窮河源矣謂出于闐其山多玉石采來獻/天子案古圗書名其山為崑崙然非古所謂崑崙
也元使所見其殆是乎若崑崙之墟彼固未之覩/也且天竺諸國有身熱頭痛之坂縣度之阨熱風
夏雪毒龍惡鬼猛虎獅子之害元使亦嘗歴此乎/禹本紀言河出崑崙其髙二千五百餘里日月所
相避隱為光明也其上有醴泉瑶池淮南子載崑/崙之上有禾木珠樹玉樹𤣥圃閬風十洲記謂弱
水遶之上有金臺玉闕之麗元使亦嘗覩此乎雖/其神怪恍惚不可盡信而河源之出於是不可誣
也近有佛圖調謂鍾山西六百里外有大崑崙又/有小崑崙然則崑崙果非一乎崑崙之逺近不一
[077-54b]
然則河源烏乎定曰水經曰崑崙在西北河水出/其東北陬東南流入渤海其一源出于闐之南山
北流於葱嶺水合東注蒲昌海郭璞云河出崑崙/潜行地下至于闐國復分流岐出合而東注鹽澤
復行積石為中國河此定論也予見近世之論河/源者每以一夫之目輒廢千古之論故為之辯
王禕雲臺功臣位次辯按范史雲臺功臣分為上/下二列每列十六人葢横
數之也上一列首鄧禹次吳漢至劉隆下一列首/馬成次王梁至卓茂通鑑直數之因以馬成次鄧
禹王梁次吳漢綱目因之考之各人之傳馬成之/功豈能先於吳漢王梁之德未必優於賈復況耿
弇次於陳俊寇恂次於杜茂岑彭次於傅俊馮異/次於堅鐔一優一劣相間陳列明白可見其尤可
據者史明言又益以王常李通竇融卓茂之四人/者不在二十八將之列今范史板本以一人為一
[077-55a]
列以王常在臧宫前李通在馬武前竇融在劉隆/前則朱黼之言真可信也今依其次而正之則其
功伐大小名次髙/下各得其當矣楊初東韓文公河陽人辯尚論/者多
求之史史不必盡信也又求之志志郡史也可信/乎曰未也然則如之何博綜羣言折之以理庶幾
矣唐韓愈本河陽人唐書云愈南陽鄧州人一統/志云韓愈南陽人河南通志云韓愈本修武人縣
東北三十里曰南陽縣韓文公愈之故里也居人/呼其地曰韓庄又曰韓村愈自上世居此郡志古
蹟曰南陽城在修武縣北韓愈世家焉余丁丑寓/京邸見一刻云昌黎文集序曰愈本昌黎人李翺
為愈作行狀亦曰昌黎人然則何以知羣言之謬/而愈必為河陽人乎葢史為志誤見南陽即加以
鄧州字郡誤通志見修武有韓村即加以韓愈墓/以一人之筆自相矛盾如此通志又誤一統志也
[077-55b]
如以郡志為然曰修武有韓庄韓村焉余博觀郡/志河内有韓村武陟温縣皆有之孟之西有韓庄
相傳文公别墅也東南有韓村湘塜在焉五邑一/村何以必愈在修武乎曰村不足據南陽將不足
據耶曰是大不然左傳僖公二十五年晉侯請隧/弗許與之陽樊温原攢茅之田晉於是始啟南陽
杜注曰晉於是始開南陽之疆土四邑在晉山南/河北故曰南陽余按地志是趙衰封邑與樊陽在
濟源攢茅在修武温即蘇忿生食邑之温葢南陽/河北之總名既六邑皆河内地也使南陽為一邑
當襄王之予晉者抑五耶又曰公集中自云南陽/公文章稱天下何也曰信如集公作汴州水門記
云其從事昌黎韓愈請紀成績送李愿歸盤谷序/云昌黎韓愈聞其言而壯之又如李翺之言昌黎
之刻公南陽耶昌黎耶曰此又何也曰稱南陽者/即今之列邑稱郡是也稱昌黎者即今之世家趙
[077-56a]
云天水李云隴西是也余所以斷為河陽人者公/祭十二郎文云又四年余往河陽省墳墓女挐壙
銘云五年愈為京兆始令子弟與李姆易棺衾歸/女挐之骨於河南之河陽韓氏墓塟之公豈不知
井里而厚為自誤者耶作史者會通志而不及致/詳作通志者會郡志而不能致詳修郡志者據舊
聞而又不復致詳見愈稱南陽㑹修武有南陽遂/冒之使有昌黎將又冒之矣信稱地稱世之言反
畧乎墳墓歸塟之語使至易至明者為/迷惑不決之事余不得不為之辯也李興伊尹
辯伊尹生不經見帝王世記云伊尹生於空桑下/地孟子云伊尹耕於有莘之野而樂堯舜之道
註亦無明釋古郡志云生於空桑以伊水為姓一/統志云空桑澗在嵩縣南有莘氏女採桑伊川得
子於空桑中長而相殷是為伊尹及考開封陳留/有莘野門有空桑城在縣南伊尹母孕避水東走
[077-56b]
化為空桑有莘氏採桑得嬰兒於其中又曰伊尹/生於伊水之上志人物既於河南又於開封志流
寓又於西安觀者疑之又有以盧氏莘川邰陽莘/國亦援以為言者殊不知一為神降於莘之地一
為禹後受封之國與尹殊無干涉此無他皆自莘/字中來使其言然則鄭州之莘城莘縣之莘亭亦
可以附會其說矣矧地之相去如此其遠而尹之/壽年無所考假令既耕於此復耕於彼日亦不足
矣格天之功托孤之事何年而建耶俗傳之謬大/率類此竊詳尹生夏末迨今已數千年嵩人世傳
如出一口與前所云若合符契及旁稽載籍嵩古/伊川地也縣之南有水曰伊即生於伊上因以為
姓者水之南有澗曰空桑即伊母所化桑女得子/於中者澗之東有溝曰莘樂即所謂耕莘樂道三
使往聘者凡前所載歴歴有徵餘皆無之且其地/有尹祠歲時伏臈振古如兹先正胡尚書濙劉憲
[077-57a]
僉咸詠於詩載於記二公學稱博洽必有的見今/偃師西有尹墓與嵩宻邇又可見首丘反本古今
通義由是言之伊尹以水為姓其生其耕必於嵩/也明矣而一統志必備録之乃史家傳疑常例在
人自當明辯或以湯都亳尹相之陳留乃其畿内/首善之地也當時後世沐其膏澤慕其桑梓好事
者以故居名之亦猶周子濂溪實在營道後居匡/廬亦命其水為濂溪理或然也抑古人志在四方
禮曰東西南北之人是已尹也或壯而游老而休/曾一寓之摹寫故鄉之景以慰本源之思亦未可
知第生伊上姓於伊水樂於莘耕惟嵩為然餘不/足論疑者乃曰吾子之辯似然杞盧陳留皆廟而
祀之何居曰大舜生於諸馮遷於負夏而海南祀/之孔明生於瑯琊寓於南陽而巴蜀祀之兩程生
於黄陂家於伊洛而南安祀之葢沐其休風思其/過化亦理之常耳凡此類者聖哲皆然何獨至於
[077-57b]
尹而疑之疑者又曰尹雖元聖亦人耳人生於桑/有諸曰元鳥降而生商巨跡履而生周在古則然
矣故張子曰天地之始未嘗先有人也人自有而/生生者葢天地之氣生之也蘇氏亦曰凡物之異
於常物其取天地之氣常多故其生也或異麒麟/之生異於犬羊蛟龍之生異於魚鱉神人之生而
異於人何足怪哉況伊娠於母化為空桑實非桑/之所生也疑者憮然曰命之矣有客過余草堂偶
話及此因請筆/之遂為之辯
皇清丘起鳳洛書非滬書辯永寧縣西有元滬水黄帝/時史臣蒼頡從帝南巡臨
於此水水開一窩有龜出焉厥背赤甲青文即所/謂滬書者也蒼頡因則之以制字此陽虚山所以
有制字之臺也至虞舜時大禹治水有龜載書出/之於洛今所傳洛書是也按洛水閲七縣之地求
[077-58a]
其龜的出於何地則不知也後人求其地不得見/滬與洛相近且其流漸入於洛據滬有龜窩宛然
可按遂指為洛之出書即此是耳遂一倡百和學/士大夫亦深信而不疑余未能至此地嘗玩誌之
圖識龜窩之去洛尚遼遠不在將入未入之界此/則滬自為滬洛自為洛較若列眉雖五尺之童亦
不至於眩惑乃於其窩所出之龜輒謂洛之出書/即此真有不可解者矣夫滬非有異流也滬之龜
未嘗再出也如謂禹時之龜即此而是將謂黄帝/時之龜又出於何地乎永人兩存其說而不一究
其實傳信傳疑不㡬兩無所據歟或者謂出書叙/疇千古希有之奇是以豔而稱之未嘗深考耳不
知滬書出而字以制舉結繩之陋而頓易之至於/天雨粟鬼夜哭即禹疇亦憑之而後叙其可重抑
豈出洛書下哉顧置此而稱彼則何也余嘗謂滬/固在於永也洛亦經於永也雖為兩書竝出於永
[077-58b]
亦無不可惟執滬所出之龜謂即洛書斷斷不可/何也龜窩實在滬中與洛毫無干涉按跡顧名其
是非自/了了矣
說
宋羅泌太公舟人說昔之人有負鼎以干世者人見/其為鼎而不知其所以為鼎因
曰庖人也然則太公負釣以干世而或謂之舟人/亦宜太公望河内汲人也其為人也専文而内智
葢亦嘗事紂矣紂之不道去而游於諸侯退居東/海之濱聞文王作翻然起曰吾道信矣或曰際七
十餘主而㑹不約而合豈繄俗所窺哉方公之遇/文王說者謂其隂謀詭計以干合此既失之而或
者因其釣合復以謂之舟人漁父韓詩傳云文王/舉之舟人七十二矣其果然耶夫太公之於文王
[077-59a]
孟子之說最為近之始其來也葢以釣道說爾陳/以釣道豈世俗所謂漁哉迹文王畋於渭之陽也
太公釣餌手竿而蹲於茅王問焉曰子樂漁耶對/曰君子樂其志小人樂其事吾漁非樂之也然則
奚其餌對曰魚求其餌乃牽其緡人食於禄乃服/於君故以餌取魚魚可掲以禄取人人可殺以小
釣釣川而禽其魚中釣釣國則禽其萬國諸侯是/則公之為釣非舟人也明矣伊尹之負鼎俎葢亦
以滋味說豈庖人哉滋味之說鹽梅之說也具之/吕覽本味之篇由此語之太公之事益可知矣然
則莊子謂湯以庖人籠伊尹而范睢以太公為漁/父厥有由也鬼谷子云尚三就於文王然后合於
文王必其知之至而後歸之而不疑豈茍合耶辭/棘津西入渭其亦知文王之所以興矣知其興而
來以求合其道則其所以釣文王者豈在魚乎雖/然卜畋之事我知之矣太公之賢文王既雅知之
[077-59b]
豈又懼夫世不之知而我異故於是為之畋且卜/耶胥靡之賢武丁豈不之知而必曰夢帝賚予者
武丁雖已知之而天下未之知天下未之知故不/得不託之夢然則文王之不得不託之於卜也審
矣知武丁之夢為非夢則知文王之卜為/非卜矣武丁之夢文王之卜是或一道也秦觀汝
水漲溢說汝南風物甚美但入夏以來水潦為患/異時道路化為陂波汝水漲溢城堞危
險温氣薫蒸殆與吳越間不異郡人歲歲如此漢/書稱汝南有鴻隙陂翟方進為相始奏罷之郡人
怨甚切意鴻隙陂者非特灌溉之利菱芡蒲魚之/饒實一郡瀦水處也大陂既廢水無歸宿則自然
散漫為害又水經稱汝水至汝南郡西北枝左别/出一枝又屈而東轉南形如垂瓠故號懸瓠城今
汝水故道已亡惟存别枝水潦暴降則有泛濫之/患亦其勢然在漢時為豫州刺史治之諸邑皆春
[077-60a]
秋時沈江道柏之國事跡甚/多未暇為作記文字可檢
明張應登林縣險要圖說此林縣西山之險要也險/隘處所均屬太行之支節
其北由百餘里而入有馬塔口虹梯口迤南則為/蟻尖寨寨之南為魯班壑又南則有斷金橋風門
口東峻岅崔八口關墻嶺距邑七十餘里而上總/之南北相連人跡可及其險而當守者首蟻尖寨
次斷金橋其餘則崎嶇樵徑車不得方軌馬不得/成行上下為難無容慮矣何者蟻尖寨西北距縣
四十里由姚村迤西五六里為東寨門口上有黄/蒼岩等泉十處中有官㕔三楹營房二十楹原為
官軍戍守而設也北有牧塲廣濶七十步可容馬/卒千餘南有倉厫遺址尚在廣濶二十步可貯粟
穀萬石自倉厫南由小蟻尖寨大蟻尖寨古岩口/東葢頭泉小臨清水泉至西葢頭泉還距營房約
[077-60b]
二十五里餘獨百巖口東西葢頭泉各有樵徑可/攀援而上宜剗削之以絶蹊徑又自教塲北由朱
路巖之斷頭岩距營房約十里餘而朱路巖亦有/樵徑宜剗削也其北柳樹水泉百户水泉磑臼焦
水泉俱營房正西山西漆樹溝水泉南樹柳水泉/蓮花水泉俱大蟻尖寨山後西面凡水泉皆可以
資軍用斷頭岩至西葢頭泉南北三十五里東寨/門至寨西後溝東西濶十五里總周八十里而多
俱屬官軍往來哨守西寨後溝有通山西磎徑已/經堵截往來不通而法久令廢成路久矣乃今剗
削費計十日粟止留一面上下便於防守足矣其/斷金橋去縣西南五十里由桃園店西上有水泉
一道與山西平順縣接界險峻一橋可渡一人倘/一夫當關真萬夫之莫敢敵東西咽喉行者絡繹
萬厯十五年因歲荒設官二員領軍二十分班守/把信為有見今既事寧亦宜掣囘何者冗食之足
[077-61a]
慮而騷擾之可虞也大蟻尖寨下險上平水泉數/十可屯萬軍此非不軌者思藉以逞哉曹魏髙齊
倉屯瓦礫猶有可辯自古防之矣官軍輪守向議/為長而未及因水開田之利將使守軍操戈終日
而不事一生計耶此其所以困乏矣合令守軍攜/家屯住各因其泉之下流隨宜開墾佈種自穫不
必起科惟其數年大利之後斟酌抵當行糧分數/則地利以興險阻以固而守軍無困乏之慮矣
皇清王滙河工說𤣥圭告成享平成者七百七十餘年/迄周定王河徙砱礫漢元光三年河
徙東郡更注渤海繼決於瓠子又決於魏之館陶/遂分屯氏河大河在西屯河在東元帝永光中又
決於清河靈鳴犢口則河水分流於博州屯河始/壅塞不通後二年又決於平原乃自東入齊入青
以達於海而下流與漯為一王莽時河遂行漯川/大河不行於大伾之北而行於相魏之南則山澤
[077-61b]
在河之類及支川與河之相貫者悉皆易位而與/禹貢不合建紹後黄河決入於鉅野溢於泗以入
於淮謂之南清河由汶合濟自滄州江入海者謂/之北清河是時淮僅受河之半金之亡也河自開
封北衛州決而入渦河以入淮一淮河水獨受黄/河之全以輸之海濟水之絶於王莽時者今且源
出河北温州獨占枮黄河中以入汶而後入海清/濟貫濁河遂成虚論又按黄河之自西而南也一
自蘭陽東南流至宿遷清河口入淮一自寧陵南/入渦至懷遠入淮一自儀封北折出小浮橋入淮
即今之河道也夫以一黄河受天下之水而淮又/受黄河之全以入海下流不足相容上流必溢此
有志之士所以擊/楫而思平成也歟俞森種樹說余聞之百歲樹德/十歲樹木故安邑
千樹棗燕秦千樹栗渭川千畝竹其人皆與千户/侯等今豫州歴經闖賊焚掠人希土曠雖蓊翳成
[077-62a]
林之處不可謂無然極目平原往往而是嘗召土/人問之椅桐梓漆無不具也桑柘榛栗無不宜也
棗二歲而實五歲而得一石柿五歲而實十歲而/得三石榆莢一歲而盈丈柳枝五歲而合圍土壤
之沃如此是此地樹木之效尚不須十年也乃熟/察四郊家無儲積室鮮完廬豈此邦之民盡屬蚩
蚩抑有司無以導之也余嘗計種樹之效其利有/八上之人不肯盡心者其弊有三下之人相視不
前者其源有二也何謂八利一畝之地樹穀得二/石足矣一畝之地而樹木所入不數十石乎其利
一歲有水旱禾麥易傷榛柿栗棗不俱殘也年豐/販易嵗㐫療饑其利二貧人無薪至拾馬糞掘草
根種樹則落其實而取其材何憂無樵蘇之具其/利三造屋無木土墼覆草久雨屋頺率多露處種
樹上可建樓居下不至為土隅其利四樹少則生/無以為器具死無以為棺槨種樹則材木不可勝
[077-62b]
用其利五豫土不堅瀕河善潰若栽柳列樹根株/糾結䕶堤牢固何處可衝其利六五畝之宅樹之
以桑宅不毛者有里布今汴州四野之桑髙大沃/若若比户皆桑大講蠶務其利七五行之用不尅
不生今樹木稀少木不尅土土性輕颺人物粗猛/若樹木繁多則土不飛騰人還秀飭其利八有此
八利而上下恬熙玩日愒月則三弊不除而二源/不擴也何謂三弊在上之人以簿書期會之不遑
常恐因所緩而悮所急一也貪婪者每借事而生/端謹慎者每安常而襲故二也凡民可與樂成難
與慮始未䝉章甫之歌先致麛裘之謗三也至於/民間或有廣種之舉工師求大木通國皆無而一
家獨有此禍之媒也一也鄰佑盡蓬蒿而果實離/離雖折柳樊圃亦衆射之的矣二也此所謂二源
不擴也此非上之人不顧三弊擴清二源則利不/可得也一里之内而種樹者止一家一邑之内而
[077-63a]
種樹者止一里則利少而害多不得不顧慮也若/盡一邑而悉種焉則利廣矣盡一郡而悉種焉則
利更廣矣闔省而悉種焉則其為利尤廣而何慮/禍之獨鍾乎闔省者一邑之積也夫地道敏樹最
易者無如棗柿榆柳柳樹宜於冬月棗柿與榆宜/於三月棗柿之實可以備荒榆柳之本可以造屋
枝條可以供薪使衆邑之中各有賢令長下一令/曰户無分上下一家種棗三十株柿三十株榆柳
各百株能逾格多種及廣栽雜樹者旌之不如令/者罰無赦則三年之後人不告荒十年之後户皆
寧處八利將無不見矣所慮者但申文告而不稽/察其弊徒文具而無利濟之實耳為邑長者下令
之後常以時巡行郊野則人人驚動毋敢荒怠矣/語曰樹德莫如滋使數十百年之後諸父老食以
得飽居以得安指此㕘天蔽日者以告子孫曰某/樹某樹皆某令君之所視其灌溉者也其德不已
[077-63b]
滋乎故詳具委曲申告諸公知不/以余言為迂必為投袂而起矣
河南通志巻七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