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2i0018 陸氏南唐書-宋-陸游 (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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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書列傳卷第四
徐玠字藴圭彭城人事帥崔洪為軍吏洪避朱全忠南
奔遣玠先見吴武王囙得事吴累居右職師出江西為
糧料使江西平授吉州刺史玠初為小校以幹敏稱及
治郡貪猥不治烈祖輔政罷之而義祖悦其善事人引
以為副使遂見親狎玠挾宿怨且希義祖意每與嚴可
求言烈祖踈財結士不冝久執國權請以嫡子知詢代
之事垂行而義祖殂知詢繼立玠本詭譎多智善揣摩
非能為徐氏計也至是察知詢必敗反持其長短自結
于烈祖烈祖亦遂&KR0738之盡忘前事鎮金陵以為行軍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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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與周宗李建勲孫忌首参代吴秘計遂以佐命拜右
丞相出為宣州節度使徙洪州兼中書令復召為司徒
右丞相然徒崇以名位不復預政老而益貪鄙所至人
患苦之好神仙之説常以下價市丹砂惡者治丹人以
為笑保大元年五月䘚年七十六贈髙平郡王
髙審思失其家世鄊里少以驍勇事吴武王従劉信平
䖍州有功為人重厚沉默烈祖&KR0738之用為神武統軍出
鎮夀州兼侍中在鎮治守備常如有警或曰以公威畧
守堅城何太懼耶審思曰事變無常不可不過為之備
及保大末周人來侵諸郡徃徃一鼓而下惟夀州䏻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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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以世宗英武将士皆精練然逾年極兵力不可取雖
劉仁贍善守亦審思之遺績也䘚于鎮年七十五廢朝
三日贈太師謚曰忠初術者悉言審思位不至刺史嘗
受命刺常州固辤不敢行而其後位兼将相終始冨貴
術之不足信如此
鍾謨字仲益㑹稽人徙建安李徳眀失其家世鄊里保
大中俱爲尚書郎敏于占對元宗&KR0738之而天資皆浮躁
沾沾自衒反覆嶮巇朝士側目號爲鍾李時魏岑巳年
復用奸䛕彌甚謨徳眀雖與岑若不同至爲惡則合若
符劵户部貟外郎范沖敏擿使軍帥王建封上書歷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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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請選用正人元宗大怒謂建封武人握兵不當輒議
國政流建封池州未至殺之沖敏棄市謨徳眀自謂君
寵可沽愈縱肆㫄若無人徳眀嘗奏事别殿取元宗所
御筆記事元宗不能堪曰卿他日自可持筆來徳眀亦
自若謨遷翰林學士户部侍郎徳眀遷工部侍郎文理
院學士元宗雅稱两人有辭辯欲令説周罷兵遣如夀
州城下貢御服及犒軍牛酒世宗前知其欲以口舌㳺
說大陳兵衞戈㦸以見之謂曰江南自謂唐室苗裔衣
冠禮樂異于他國與朕隔一水未嘗遣使修好唯航海
通北虜此何禮也今又比朕六國愚主謂可説使罷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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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其不知朕也㱕語若主必臣事我則兵可罷不然徑
徃金陵借府庫犒軍若君臣得無悔乎两人股栗不敢
出言惟曰寡君震畏天威願獻壽濠泗楚光海六州及
歳輸方物世宗以淮南諸州繼䧟欲盡取江北地不許
徳眀見周師急攻夀州度旦暮且下乃曰寡君未能知
大國兵力乃爾願寛臣數日之誅㱕國耴表盡獻江北
郡縣世宗遣徳眀㱕以書諭江南君臣語多誚譲陵肆
國人已不堪而徳眀方盛稱世宗威徳請必割地元宗
惡其言宋齊丘力詆割地爲無益陳覺言徳眀賣國以
恱敵不可赦徳眀佻薄語多過實知割地之說不行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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袂大言謂周師必克元宗益怒遂斬徳眀于都市不𣸪
議割地謨因留不得㱕及孫忌之死也謨亦在召中得
不死貶為耀州司馬及元宗割地稱臣如謨徳眀初議
世宗乃召謨至京師授衞尉卿賜黄金五百两遣諭指
扵元宗徃𣸪數四謨既矜肆以為世宗聴其言江左可
藉以無恐元宗亦方賴其力心雖憾之體貌加厚以為
禮部侍郎判尚書省而三省之事靡不預之勢焰赫然
宋齊丘陳覺李徴古之死皆出其計又白請雪徳眀之
罪贈光禄卿謚曰忠太子弘兾參總庶政謨薦其客閻
式為司議郎百司關啓必申之俄而世宗崩謨自揆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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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恃頗若有失元宗遇之亦浸薄初李徳眀被誅唐鎬
預其事至是鎬懼修怨不自安㑹鎬以納賄聞謨面詰
其状鎬愈懼信州刺史張巒入為天威軍都虞候謨素
與之善每屏人共語或至中夜又嘗請使巒帥帳下兵
廵都城鎬廉得之因宻言謨徃來两國挾周人以脅制
朝廷今與典兵者交結又請令廵徼輦下其&KR0694藏殆不
可測謨㣲聞之念無以為竒貨㑹弘兾䘚後主以毋弟
當立而謨嘗与元宗&KR0738子從善同使周相與親厚乃言
後主器輕志放無人君之度因盛稱従善才不知元宗
建儲之意已决更以此忤指乃㬥其交結張巒等罪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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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子司業又貶著作佐郎安置饒州遣中使領侍衞軍
十人即日督促乗驛而去謨時方病風眩在途賦詩十
章語皆悽愴巒出為宣州副使建隆元年正月元宗聞
太祖受周禅乃遣使如饒州賜謨死問曰卿昔與孫忌
使周忌死而卿獨生還何也謨頓首服罪遂縊殺之巒
亦坐誅謨有女感家禍不嫁為道士名守一博通孔老
書尤善講說端拱中京師建洞眞宫召守一為道職云
常夢錫字孟啚扶風人或曰京兆萬年人也岐王李茂
貞不貴文士故其俗以狗馬馳射博奕為豪夢錫少獨
好學善属文累為秦隴諸州従事茂貞死子従儼襲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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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承制補寶雞令後唐長興初従儼入朝以夢錫従及
鎮汴爲左右所譛遂來奔烈祖輔吴召置門下薦爲大
理司直及受禅擢殿中侍御史禮部貟外郎益見奨遇
遂直中書省參掌詔命進給事中時以樞宻院隸東省
故機事多委焉夢錫厚重方雅多識故事數言朝廷因
楊氏覇國之舊尚法律任俗吏人主親决細事煩碎失
大體冝修復舊典以示後代烈祖納其言頗議簡易之
法元宗在東宫有過失夢錫盡言規正無所撓始雖不
悦終以諒直多之及即位首召見慰勉欲用爲翰林學
士以自近宋齊丘黨惡其不附已坐封駮制書貶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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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及齊丘出鎮召爲户部郎中遷諌議大夫䘚以爲
翰林學士復置宣政院于内庭以夢錫専掌宻命而魏
岑已爲樞宻副使善迎合外結馮延已等相爲表裡夢
錫終日論諍不能勝罷宣政院猶爲學士如故乃稱疾
縦酒希𣸪朝㑹鍾謨李徳眀分掌兵吏諸曺以夢錫人
望言于元宗求爲長吏拜户部尚書知省事夢錫恥爲
小人所惟薦固辤不得請惟署牘尾無所可否延已䘚
文致其閨門罪貶饒州團練副使夢錫時以醉淂疾元
宗憐之留處東都留守周宗力勸夢錫止酒治疾従之
乃少瘳召爲衞尉卿改吏部侍郎復爲學士交泰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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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與客坐談忽奄然䘚年六十一䘚後財逾月齊丘黨
與敗元宗歎曰夢錫平生欲去齊丘恨不使見之贈右
僕射謚曰康夢錫文章典雅有承平之風歌詩亦清麗
然絶不喜傳于人剛褊少恕每以直言忤物常與元宗
苦論齊丘軰元宗辯博曲為解釋夢錫辭窮乃頓首曰
大姦似忠陛下若終不覺悟家國将為墟矣元宗不答
而心善之及割地降號之後公卿在坐有言及周以為
大朝者夢錫大笑曰汝軰嘗言致君堯舜何故今日自
為小朝耶衆皆默然散去每公卿㑹集輒喑嗚大咤驚
其坐人以故不為時所親附然既沒皆以正人許之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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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仇讎不敢訾也
史虗白字畏名世家齊鲁虗白隱居嵩少著書中原䘮
亂與北海韓熙載來㱕時烈祖輔吴方任用宋齊丘虗
白誦言曰吾可代彼齊丘不平欲窮其技能召與宴飲
設倡樂奕棋博戲酒數行使製書檄詩賦碑頌虗白方
半醉命數人執𥿄口占筆不停綴俄而衆篇悉就詞采
磊落坐客驚服虗白數為烈祖言中原方横流獨江淮
豐阜兵食俱足當長驅以㝎大業毋失事機為它日悔
烈祖不能従虗白乃謝病去南逰至九江落星灣囙家
焉常乗雙犢版轅挂酒壺車上山童總角負一琴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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瓢以従徃來廬山絶意世事保大初熈載為史館修撰
薦虗白可用元宗召見訪以國事對曰草野之人漁釣
而已安知國家大計賜宴便殿醉溺于殿陛元宗曰眞
隱者也賜田五頃放還山及元宗南逰豫章次蠡澤虗
白鶴裘藜杖迎謁道㫄元宗駐蹕勞問曰處士居山亦
嘗有所賦乎曰近得谿居詩一聮使誦之曰風兩揭却
㞐渾家醉不知元宗變色厚賜粟帛上樽酒徐鉉髙越
謂之曰先生髙不可屈盍使二子仕乎虗白曰野人有
子賢則立功業以道事眀主愚則負薪捕麋以飬其毋
僕未嘗介意也不敢以累公鉉越愧歎䘚年六十八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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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謂其子曰官賜吾美酒飲之畧盡尚留一榼吾死置
藜杖及此酒于棺中四時勿用祭享無益死者吾亦不
歆子皆従之孫温天聖中仕爲虞部貟外郎獻虗白文
集 仁宗皇帝&KR0738之追號虗白沖靖先生
沈彬洪州髙安人唐末浪跡湖湘隱雲陽山好神仙喜
賦詩句法清美烈祖輔吳表授秘書郎與元宗逰俄懇
求還山以吏部郎中致仕元宗遷南都彬年八十餘來
見曰臣久處山林不預丗事臣妻曰君主人郎君今爲
天子何不一徃臣遂忘衰老而來元宗命毋拜厚賜粟
帛以其子爲秘書省正字彬晚歳嘗䇿杖郊原手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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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識之語其子曰吾當藏骨于此及䘚伐樹掘地至丈
餘得一石槨製作精麗光潔可鑑盖上有篆云開成二
年夀槨舉棺就之廣袤中度次子廷瑞有道術嗜酒郤
粒寒暑一單褐數十年不易跣行日數百里林棲露宿
多在玉笥浮雲二山老而不衰後不知所終
陳况閩人性夷澹隱于廬山四十年衣食乏絶不以動
心苦思于詩得句未成章已播逺近元宗聞其名召見
時方竒寒元宗見其衣單薄降手扎曰欲以綾綺衣賜
卿卿必不受今賜朕自服紬縑衣三十事俄授江州士
曺掾固辤㱕䘚于山中年七十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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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曙蜀人嘗舉進士唐末避地淮南多遯于蘄州山中
鄊人有㑹集或祭神曙不待召而玉醉飽乃辤去由是
人多設虗座陳酒肴以伺之同日㦯玉數家舎中唯一
榻素書數卷與蛇虎雜居不設牕户雨雪滿室亦自若
人有乗其出徃闚之者曙必自外來凡數十年顔髩不
少異元宗命中書舎人髙越召之不肯起後徙居鄂渚
及洪之西山不知所終
陳陶嶺南人少學長安昇元中南奔将求見烈祖自度
不合乃隱洪州西山歎曰世豈無麟鳳國家自遺之耳
保大末有星孛于参芒指東南陶語人曰國其㡬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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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失淮南元宗南遷豫章至落星灣将訪以天象恐陶
不肎盡言以其素嗜鮓乃使人偽言賣鮓至門陶杲岀
啗鮓喜甚賣鮓者曰官舟至落星矣處士知之乎陶笑
曰星落不還元宗聞之不懌遂不𣸪問是歲果晏駕西
山産靈藥陶与妻日斸而餌之不知所終開寳中南昌
市有一老翁丫髻被褐與老嫗賣藥得錢則沽酒市鮓
相對飲啖既醉歌舞道上其歌曰藍采和藍采和塵丗
紛紛事更多何如賣藥沽美酒㱕去青厓拍手歌或疑
為陶夫婦云
江夢孫字聿修潯陽人烈祖輔吴表為秘書郎夢孫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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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言迂儒無禆益平生讀書欲小試于治民求為縣令
方是時士之客于烈祖者率以功名冨貴自許而夢孫
言獨如此烈祖以為不情不之許也求不已乃補天長
令烈祖先持告身示之曰今日受此眀日趋走庭下矣
曰此素志也庸何傷乃授之至天長吏白縣署正寝有
淫厲不可居夢孫不従是夕果有恠並岀夢孫起㷊香
曰夢孫受命為令當冶事于此鬼神有祠廟丘壟胡不
各㱕其所吾行不欺暗室奚畏君等語訖皆歛迹夢孫
治縣寛簡吏民安之逾年棄官去縣人號泣送之數十
里還家事繼母盡孝早暮潔衣冠視膳羞母食既徹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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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生講禮凡至疑義輒 衽曰此科先儒猶多異同夢
孫安敢輕言諸君自擇所長可也保大中䘚年八十五
贈國子司業
毛炳洪州豐城人隱居廬山時為諸生講得錢即沽酒
嘗醉臥道㫄有里正掖起之炳瞋目呵之曰醉者自醉
醒者自醒亟去毋撓予睡後徙居南臺山數年忽書齊
壁曰先生不住此千載惟空山因大醉一夕䘚與炳同
時又有酒秃者焉酒秃姓髙氏駢族子棄家祝髮博極
群書善講説而脱畧跌宕無日不醉後主召講華嚴梵
行一品賚金帛甚厚玄寂即日盡送酒家日夜劇飲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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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従小兒數十浩歌道中歌曰酒兔酒秃何榮何辱但
見衣冠成古丘不見江河變陵谷一日醉死于石子岡
南唐書列傳卷苐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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