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2e0020 弇山堂別集-明-王世貞 (master)


[084-1a]
欽定四庫全書
 弇山堂别集卷八十四
            明 王世貞 撰
  科試考四
乙酉命左春坊左諭徳兼翰林院侍讀張一桂司經局
洗馬兼修撰陳子陸主順天試
命左春坊左諭徳兼翰林院侍讀于慎行右春坊右中
允兼翰林院脩撰李長春主應天試
[084-1b]
分命翰林院修撰孫繼臯主浙江翰林院編修黄洪憲
主福建翰林院編修史珂主湖廣翰林院編修余孟麟
主江西試餘用六科給事中各部員外郎主事有差珂
辭改命編修張應元是歲科塲甫畢上命順天府官
以中式舉子卷入内將加檢勘已而發還無所問
先是浙人胡正道等以二月入都冒通州籍入學
遂得中式者八人為馮詩章維寧史記純陳邦訓
楊日章董邵孫唫都下人士閧然不平投匿名文書訴
[084-2a]
中式不應皆外郡及各州縣進學之弊給事中鍾羽正
劾奏請清冒籍生儒上下其章於法司而順天府生員
張元吉者父故冨商交通宦倖遂益鼓煽其詭言考官
有私並及提學飛語乃聞内上愈疑法司勘上有㫖六
人者發原籍為民史記純係編修史珂子以珂縱子冒
籍亦禠職而并疑馮詩章維寧曽館主考張一桂家復
下法司再從公審究意在必坐考官於是尚書舒化左
都御史趙錦禮刑二科都給事王三餘顧問㑹多官廷
[084-2b]
鞫詩維寧有無闗節各加刑拷具覆言詩維寧館張不
過數月家貧而其試卷取中又非獨出張手委無隠情
䟽上上終以扶同回䕶為疑詔張一桂改南京别衙門
用詩維寧各枷示衆發為民并謫提學御史董裕於外
仍諭天下巡按御史各覈諸新舉子復原籍為諸生及
削籍者凡十餘人是舉上雖有意嚴詧科塲弊習然京
師頗𫝊其譛出於宫闈及訊獄具都御史錦欲勿用一
桂係講官非臣等所敢擅擬向尚書化執不肯盖示隙
[084-3a]
端聽上自處議者薄之而給事中史孟麟御史蔡時鼎
疏言冒籍之當寛采訪之當慎切責時鼎降馬邑典史
孟麟疏取出不果上
前甲申御史丁此吕追論禮部左侍郎兼翰林侍讀學
士髙啟愚主試應天時命題舜亦以命禹為阿附故太
師張居正有勸進受禪之意為大不敬得㫖免究矣吏
部參論此吕謫外遂奪啟愚官削籍還里并收其三代
誥命諸大臣與言路相持者乆之乃定山東則吏部尚
[084-3b]
書楊巍子中式山西東閣大學士王家屏子濬初中解
元湖廣巡按御史論推官李槃用強侵各試官權多取
諸生禮部員外郎李同芳故庇之不行裁沮得㫖降級
調用同芳罰俸三月
十四年丙戍命禮部尚書文淵閣大學士王錫爵掌詹
事府吏部左侍郎兼翰林院侍讀學士周子義充考試
官取中袁宗道等是嵗以言官請取三百五十人著為

[084-4a]
廷試賜唐文獻楊道賓舒𢎞志及第先是内閣大臣申
時行等擬袁宗道第二人道賓第三人而宗道卷屬大
學士許國讀音楚上意不懌寘之二甲第一而拔進呈
最末卷𢎞志第三𢎞志巡撫廣西右副都御史應龍子
年十九䇿竒麗甚而語多刺譏時政且侵言官之横者
大臣惜而不敢顯置之前上忽拔之中外驚異稱服以
上神明且得人也
四月命内閣吏禮二部翰林院堂上官㑹選進士袁宗
[084-4b]
道劉𢎞寳王孟煦吳應賓薛三才王圖蕭雲舉全天叙
王道正李沂彭烊林祖述黄汝良趙標林承芳曽礪胡
克儉劉為楫十八人為庶吉士改禮部左侍郎兼侍讀
學士朱賡為吏部左侍郎少詹事兼侍讀學士張位為
禮部右侍郎兼侍讀學士俱如故教習前是言官請毎
歲考庶吉士其選數與留數俱不必多得㫖如請故止
十八人盖少三之一也
是嵗南京禮科給事朱維藩極論新陞南京國子監司
[084-5a]
業沈懋孝前以翰林院修撰主壬午應天試時得安福
劉士理丹陽賀學禮上海王尚行嘉興包文熠一用銀
各千餘兩取中鄉試及阿附故權臣王篆子之鼎俱濫
中鄉舉詔勒懋孝解官回籍聽候發落而命各巡按御
史遣官押觧諸舉人赴京覆試凡再閱月俱抵京於午
門前試三日禮部尚書侍郎給事中御史錦衣衛堂上
官督覈文成内閣尚書㑹閱卷士理等四名皆文理平
通准應㑹試賀學禮發為民學禮實房考教官所鬻也
[084-5b]
懋孝降一級調外任補兩淮鹽運判官不赴
監塲御史林應訓張一鯤以故為王篆子道地貼號先
後勒為民時應訓已轉南尚寳卿一鯤移疾請告矣尚
書沈鯉以王篆子實其所取乞休且請弔原卷覆查温
㫖不聽辭
十六年禮部㕘浙江提學僉事蘓濬江西提學副使沈
九疇取優等卷怪詭濬等各罰俸兩月諸生發充社
題為士風隨文體一壊懇乞聖明嚴禁約以正人心事
[084-6a]
儀制清吏司案呈照得近年以來科塲文字漸趨竒詭
而坊間所刻及各處士子之所肄習者更益怪異不經
致誤初學轉相視效及今不為嚴禁恐益灌漬人心浸
尋世道其害甚于洪水甚于異端盖人惟一心方其科
舉之時既可用之以詭遇獲禽逮其機括已熟服役在
官茍可得志何所不為是其所壊者不止文體一節而
亦于世道人心大有闗係相應題請申飭以遏狂瀾等
因案呈到部臣等看得言者心之聲而文者言之華也
[084-6b]
其心坦夷者其文必平正典實其心光明者其文必通
達爽暢其不然者反是是文章之有驗于性術也如此
唐初尚靡麗而士趨浮薄宋初尚鈎棘而人習險譎是
文章之有闗于世教也又如此洪武三年詔頒取士條
格五經義限五百字以上四書義限三百字以上論亦
如之䇿限一千字以上惟務直述不尚文藻仁宗朝俞
廷輔奏准科目取士務求文辭典雅議論切實者進之
憲宗諭詹事黎淳曰出題刋文務依經按傳文理純正
[084-7a]
者為式故今鄉㑹試進呈録文必曰中式則典雅切實
文理純正者祖宗之式也今士子之為文式乎不式乎
自臣等初習舉業見有用六經語者其後以六經為濫
套而引用左傳國語矣又數年以左國為常談而引用
史記漢書矣史漢窮而用六子六子窮而用百家甚至
取佛經道藏摘其句法口語而用之鑿朴散淳離經叛
道文章之流弊至是極矣乃文體則恥循矩矱喜創新
格以清虚不實講為妙以艱澁不可讀為工用眼底不
[084-7b]
常見之字謂為博聞道人間不必有之言謂為𤣥觧茍
竒矣理不必通茍新矣題不必合斷聖賢語脉以就已
之鋪叙出自己意見以亂道之經常及一一細與觧明
則語語都無深識白日青天之下為杳㝠魍魎之談此
世間一怪異事也夫出險僻竒怪之言而謂其為正大
光明之士作𤣥虚浮蔓之語而謂其為典雅篤實之人
也可乎如謂人自人而言自言也則以文取士者獨以其
文而已乎抑孟子之所謂生于其心害于其政者豈無
[084-8a]
稽之言乎臣等不以文為重而為世道人心計心竊憂
之嘗謂古今書籍有益於身心治道如四書五經性理
司馬光通鑑真徳秀大學衍義丘濬衍義補大明律㑹
典文獻通考諸書已經頒行學宫及著在令甲皆諸生
所宜講誦其間寒素之士不能遍讀者臣等不能強博
雅之士涉獵羣書者臣等不敢禁但使官師所訓廸提
學所課試鄉㑹試所舉進者非是不得旁及焉仍乞容
臣等㑹同翰林院掌印官將𢎞治正徳及嘉靖初年一
[084-8b]
二三塲中式文字取其純正典雅者或百餘篇或十數
篇刋布學宫以為凖則使官師所訓廸提學所課試鄉
㑹試所舉進者非是不得濫取焉除鄉㑹試已經臣等
題奉欽依遇塲屋掲曉後各該提調官即將中式硃卷
盡數觧部逐一㕘閱有犯前項禁約者隨即指名㕘閱
外其各省直提學官各持一方文衡手所髙下人皆嚮
風轉移士習尤為𦂳切如使膠庠之所作養者皆務為
險僻竒怪之文而開科取士之時欲合乎平正通達之
[084-9a]
式臣等竊知其無是理也乃往時止于科舉年分稍一
申飭其各省直小考則任其變亂程式置之不問是謂
濁以源而求其流之清也不可得已合無恭候命下容
臣等咨都察院行兩直𨽻提學御史及各省巡按御史
轉行各該提學憲臣務仰體朝廷徳意相率以正文體
端士習轉移世道為己任而不以厭常喜新標竒攬異
取快於口耳聲名為諸士倡始平時訓諭師生惟將前
項經書史籍隨其所習考核講究務令貫通至于臨塲
[084-9b]
校閱品題髙下則一以見今頒行文體為式如復有前
項險僻竒怪决裂䋲尺及于經義之中引用莊列釋
老等書句語者即使文采可觀亦不得甄録且摘其甚
者痛加懲抑以示法程仍將考過所屬府州縣衛運司
儒學生員原取優卷前五名或三名以上者歲終觧部
科舉年塲屋畢觧部臣等逐一考驗不許另有謄改如
有故違明㫖沿襲前弊壊亂文體者定將提學官分别
卷數多寡題請罰治本生行提學道黜退除名仍乞勅
[084-10a]
下吏部今後考課提調學校官員一視其能正文體與
否以為殿最其觧部考卷容臣等閱畢咨送吏部一體
考驗施行伏乞聖裁等因萬厯十五年二月初六日本
部尚書兼翰林院學士沈鯉等具題初九日奉聖㫖是
近來文體輕浮險怪大壊士習依擬著各該提學官痛
革前弊仍將考取優卷送部稽查如有故違的你部裏
摘出開送内閣從重參治科塲後參閱硃卷節年題有
定例今後也要著實舉行毋事空言欽此
[084-10b]
六月内禮部覆禮科都給事中苗朝陽疏
查得各省直同考先該南京禮部尚書姜寳議欲盡用
有司已經本部題奉欽依酌量兼用今該科猶恐試卷
數多各經同考僅有數員窮日校閱易得潦草欲以本
省甲科有司選其學行俱優者易詩書各増二員春秋
禮記各増一員使得從容校閱相應依議但計各省應
試人數多寡不等又或偶有一經于彼獨多于此獨少
亦難局定貟數惟應總計塲中五經試卷酌量増添
[084-11a]
取其適用而止如或偏逺省分偶乏科甲有司即于鄉
試中出身者一體選用但不可逐次増加啟濫觴之端
閱卷完日主考二員即將各房落卷盡數取出㑹同各
經房考互相捜檢拔其所遺呈之主考當面裁定定已
畢通將取中試卷均分各經房考加以印記互相評品
先是同考官員雖有去取止用浮帖開具批語不可直
書卷上令人先有成心也前次題差京考之時亦令酌
量道里逺近稍加餘日以備隂雨計今各處凶荒道路
[084-11b]
梗塞似應更早數日以寛靡及之懐冒籍生儒先年累
奉明㫖發行禁革今該大比之年本部已曽通行申飭
去後兹據該科建議猶恐人情易玩合候命下移咨都
察院行各監臨御史各提學嚴督所屬提調及儒學官
將應試生儒逐一查覈保勘但有冒籍來歴不明之人
一槩不准送考已在取中者即據實申報不准入試如
有疎畧容隠或被人報訐或中後事發本生照例黜退
教官并保勘生員鄰里人等坐贓究問如律有司及提
[084-12a]
調官叅奏罰治各該監臨御史先曾題奉欽依科塲已
畢即查中式人等中間有無冒籍人等具奏一次今宜
限定本年十二月以前通行奏到如有塲屋前後交代
接管者俱宜一體遵行本部于次年正月内通行各省
巡按己未奏到縁由𩔖題一次兩畿額設三十名以待
國學四方之士今該科欲照㑹試事例分南北卷兼收
人才不欲有所偏重其意甚善但既分南北必有中卷
分析太多恐屬煩瑣且歲貢入監者少而北方納粟人
[084-12b]
等多有意外于科名方一填榜之時不能取盈額數反
為難處不如仍舊為便京考外官相見禮節本部前次
已㑹題准考官一至地方止許監臨御史一與相見以
避嫌疑此于初到禮儀已無可議矣鹿鳴盛典禮讓相
先益無可議從此以後館寓隔别不但六科吏部原有
相見成規即在翰林各部平日亦有出使于外者矣今
既同奉差遣共事一方為地主者不欲過有分别以傷
雅道亦以尊君命而重朝廷也及查㑹試入簾出簾二
[084-13a]
次宴主考官員雖有秩在尚書之下者坐次亦居其上
所據鹿鳴等宴亦宜正考居中副考居左監臨居右乃
見巡按御史為其地方題聘主考初意伏乞聖明裁定
勅下臣等遵奉施行奉聖㫖依擬行
禮部題為科塲伊邇乞飭典試諸臣嚴斥違式試卷以
正文體以羅真才事先該臣等見得近年舉業崇尚竒
詭大壊士風已經題奉欽依嚴行禁約仍頒舉業正式
以示標凖俱通欽遵去後今訪得逺近士子猶多膠守
[084-13b]
故習崇尚浮詭殊未舍舊圖新朗然一變者盖縁此項
禁約先年毎遇大比亦曽預行申飭及至臨塲校閱則
近入彀中式者未必皆屬平正所以士心狎玩至于今
日雖奉明㫖猶復徘徊觀望未有轉移盖亦主司之過
也適今典試諸臣親奉臨遣綸音有嚴如掲日月孰敢
不遵且硃卷觧部之日臣該㑹同本科逐一覆校果有
故違明禁僥倖中式者將本生參斥考試等官亦分别
卷數多寡題請降罰孰敢曲庇所慮應試諸生習見往
[084-14a]
年事或仍有不信之心而首䑕兩端不盡所長堅守迷
途自甘淪落中有髙才不無可惜用是不避瑣凟再請
申飭合候命下移咨都察院轉行兩京監試及各省監
察御史除通行禁約外仍于考試官入簾之日大書簡
明告示張掛貢院左右人烟輳集之處使各應試生儒
的知上意所向堅如金石典考諸臣共承休徳必不取
違式試卷茍且完責自取不逭之罰即諸生有懐竒韞
異欲見所長者第能于理致之中發揮㫖趣如先年進
[084-14b]
士王鏊近日唐順之瞿景淳等儘可馳聲藝苑擅長一
代何必湊泊難字如畨文鳥篆譯而後知餖飣浮詞如
步虚𫝊偈逈然戾俗而後快哉且近日小考優卷間有
一二浮詞已經臣等㕘斥然猶俱存其一線之路者則
以法禁初行情在可原也今明㫖已不啻三令五申而
士方被褐挾䇿之日乃輒忍距違君命詭遇獲禽若以
服役在官亦何所望國家亦何取于此人而進用之耶
倘僥倖中式雖欲原之不可得矣臣等叨掌風教自知
[084-15a]
庸菲無可効其轉移之力獨仰藉綸音申告多士及諸
有校士之責者共遵軌轍以襄盛典伏候聖明裁定勅
下臣等遵奉施行奉聖㫖是該考試官務遵屢㫖取士
其違式卷爾部裏及該科著實㕘治亦不許姑息
七月命左春坊左庶子兼翰林院侍讀劉元震司經局
洗馬兼修撰劉楚先主應天試
八月命右春坊右庶子兼翰林院侍讀黄洪憲盛訥主
順天試同試有中書舍人文運熈行人司王沈璟及各
[084-15b]
部辦事進士第一名王衡大學士錫爵子也五魁皆出
太學而第二人張文柱第三人董其昌第四人鄭國望
皆一時同㑹名士
浙江用翰林院修撰蕭良有江西用侍讀陸可教湖廣
用侍講馮琦福建用修撰楊起元
右庶子黄洪憲等疏為文衡重任簡名惕𠂻懇乞聖明
申飭責成以重大典事臣等行能淺薄學術迂疎䝉皇
上過聽命主順天鄉試臣等兢兢業業惟不稱任使是
[084-16a]
懼且今士風薄惡人心險危或未事而憚主司之嚴明
先為浮言而計阻或既事而忿主司之擯斥肆為誣掲
以中傷考官臨期題請甲乙未定也而即為如鬼如蜮
之計塲中糊名易書鬼神莫測也而先有避親避仇之
疑簸弄百端險巇萬狀故今以文塲為懼府而謂主試
為厲階臣等聞命驚危誓天相戒所慿者試卷所取者
文章固不敢營私而㒺上亦不敢引嫌而棄才此則所
自盟于心以圖報稱者也然語有之前車覆後車誡臣
[084-16b]
等深懲往事重慮後艱者方受命而飲氷敢先期而吐
露臣等所受命者主考也主考之嫌疑有二一則先期
撰文恐防漏洩今程文既用士卷已無所疑先洩之嫌
且臨時掲書出題必由同考官擬定然後臣等錯綜縁
手探筴而决之自謂可以無私一也一則文字之中疑
有闗節今閱卷去取先由同考同考所取臣等乃得寓
目焉同考所棄臣等無由見之近經部議捜求落卷然
亦俟同考官互相檢閱反覆詳校而後臣等因而裁决
[084-17a]
自謂可以無私二也顧其間有臣等所不能知者請言
其畧如往年冒籍之禁未伸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容有
冒昧而進者不足怪也今三令五申蒐伏已甚萬一猶
有漏網混薦鄉書後或發覺臣所不能知也或游冶之
子平生不習本業臨期賄囑同號襲取他長希圗僥倖
一時失察致有後言臣等所不能知也内簾止閱硃卷
其墨卷在外當謄録對讀時若有夤緣改竄朦朧謄入
倖而得儁不恊輿情臣等所不能知也或彼此相仇而
[084-17b]
互掲或才名相忌而謗生臣等所不能知也諸如此𩔖
各有攸司今監試臣風裁素著防範加嚴已經告示曉
諭諒無他虞但臣等懲前慮後過讓蒐伏不得不預鳴
于皇上之前耳今且陛辭入院約同考諸臣申明約束
毖飭從事校閱務使其細批評寜過于詳有如目力不
竭品隲不審臣等之罪也或明珠暗棄魚目濫收臣之
罪也至於所不能知者則有司存非臣所能與也請申
飭各衙門執事官員遵照節奉明㫖愈加嚴宻無一滲
[084-18a]
漏則不惟弊竇可塞真才可得而足以明主司之心亦
重賓興之大典至于掲曉之後中式文卷如例送科校
勘仍乞命順天府官將落卷送國子監及提學御史分
散下第諸生使各閱批抹以服其心歸與父兄師友無
後言且示之向往以圗後進如是則雖諸生之好事者
亦無容置喙而閱卷諸臣將益矢公矢明不敢潦草塞
責于盛典有光于風俗人心亦有禆矣臣等不勝戰慄
懇欵之至奉聖㫖科塲事宜該部已題明申飭考試官
[084-18b]
只秉公閱卷遵照行事監試提調官還用心闗防如有
匿名投掲挾私害人的厰衛及五城御史嚴拿究治禮
部知道
九月監試北城御史毛在疏謂中式舉人李鼎踪跡可
疑覈之則國子監生李一鶚按察副使遜子也初嚷呴
南塲考官問斥改名入試斥為民
南京兵科給事中杜縻㕘中式應天一百三名王國昌
係徽州監生該前科餘姚縣生員胡正道冒籍通州中
[084-19a]
順天鄉試已經黜革奉㫖著巡按衙門查明問革
十月應天府尹張檟等題萬厯十六年九月初三日掲
曉將中式舉人周應秋等一百三十五名姓名榜示外
隨將中式舉人文案依式刋刻試録進呈隨准考試官
當塗知縣章嘉禎呈稱查得四十九名硃卷原係詩經
荒字十號職尋墨卷誤將春秋荒字十號拆名曹祖正
填榜縁對卷之時燈下慌忙止見號數相同失於查對
經書以致錯誤本職罪不容辭合應呈請臣等照得榜
[084-19b]
出四十九名係填寫姓名錯誤未經題請奉㫖改正不
敢擅刋成録恭候命下之日方敢刋刻進呈誠恐時日
稽延臣等不勝罪懼等因又該左庶子劉元震等檢舉
事又該南京四川等道御史孫鳴治等題為科舉失錯
事又該南京科臣朱維藩奏為科塲鉅典將成經房對
號差誤懇乞聖明俯賜查處以全盛舉事等因俱奉聖
㫖禮部知道該部看得科塲鉅典法至詳宻所取硃卷
必查墨卷比對相同方可拆名填榜此定制也今當塗
[084-20a]
知縣章嘉禎始而不辨經書謾查字號已失之周章既
而不加磨勘輒行拆卷又失之怠忽雖心本無他而責
實難諉考試官劉元震等提調官張檟等惟㨿本房之
呈送不問經義之異同固屬倉忙亦欠精宻合候命下
將章嘉楨重加罰治以為科場不恪之戒其考試提調
等官劉元震等職在統理似與專司其事者不同既行
檢舉相應量加罰治惟復别賜定奪再照填榜刋録原
屬一事今榜出已乆而録尚遷延未呈御覽甚非慎重
[084-20b]
大典之意合無行令各該府官將原試録星夜進呈其
誤中四十九名曹祖正相應查革復學肄業仍將本生
并原取詩經荒字十號硃墨二卷解部覆閱以慿上裁
請奉聖㫖是章嘉禎着罰俸五個月劉元震等二個月
正月禮部郎中髙桂謂我朝二百餘年公道賴有科塲
一事自權相作俑公道悉壊勢之所極不能亟反十年
前張居正挾私求進倖門四啟私屬公行王篆朱璉等
尤而效之若以為定例牢不可破者何哉見聞熟而積
[084-21a]
習之私難挽也彼居正初壊科塲每以意授人忤者立
見顯禍能先意承志者則以美官酧之若持左劵此其
貽玷冠裳至今唾罵者未已也且明憲在前國法在上
而犯者接踵相繼致使富室有力者曳白可以衣紫寒
畯無援者倚馬不得登龍此忠臣義士所以扼腕而不
平也若不一洗而更新之則濫觴日甚不知其何所底
止也謹以近日科塲有議者為我皇上陳之查得我朝
開科取士之制簾以外主防檢簾以内主校閱何善也
[084-21b]
邇因各省巡按御史越侵職掌内簾絶不與事寖失初
制且弊孔煩興矣萬厯十三年科臣王繼光建議仍復
京考之制䝉㫖釐正中外翕然然内簾之弊反有甚于
外簾者宜䑓臣之有辭也累科故實兩京主考必于翰
林中資俸深而物望隆者以畿輔首善之地自當選擇
而使以故得人斌斌稱盛近因規規資次人得預擬或
隂植私交遂至辱大典而羞當世萬厯十六年順天鄉
試該府以主試請翰林院具題䝉㫖以右庶子黄洪憲
[084-22a]
等往隨接邸報見本官一本文衡重任聞命惕𠂻懇乞
聖明申飭責成以重大典事大畧謂私掲中傷及閱卷
去取全由同考與夫彌封對讀朦朧改竄之弊乞行申
飭等因衆方愕然以為主考自檢飭分耳何至嘵嘵若
此詢之咸謂今歲塲屋必至决裂不得不先為張本也
旬日之間滿京喧𫝊以為某兩浙富人必得華選某三
吳巨室必在前列臣以為道聽未足信也至榜一出大
半符合前言矣掲曉之日士人中有謂某以館榖進某
[084-22b]
以里閈交遊進臣尚以此為憎者之口未必至此及聞
遺失試卷始信前言有據矣試卷塲中最為嚴宻未閱
之先責在收掌既閱之後責在提調等官且各卷例當
送部科校閱者也可信其散逸而不為之所乎昏夜擾
擾之際必有收貯之地典守之人此一訊而可明者也
乃監試疏中謂禮部委官到塲擁雜混失硃卷謬矣臣
前科曽為㑹試提調官知鄉試之終乃㑹塲之始臣于
八月廿七日往貢院封鎻什物見千餘人混入詢之乃
[084-23a]
附近居民拾取木片柴草天明方行驗出彼時試卷先
同榜出矣何竟無一失耶無知之民肯冒不宥之法而
取必不可得之利耶夫掲榜之先逺近傳言塲中失火
後竟不然則今試卷之失毋乃先去以滅其跡乎不知
此欲盖而彌彰者也奉㫖追尋數閱月矣何乃逡巡觀
望宜聞而乆不聞也查得禮部題准科塲事宜各直省
掲榜之後即將硃墨真卷觧部㑹同該科辨騐是否後
將卷通行覆閱如有文理不通者量行奏斥一二以示
[084-23b]
懲戒此非刻也杜漸防奸不得不爾也今各生試卷茫
無下落抑不知所中者為真耶偽耶抑恐以甲為乙移
花接木所不免也且彌封等官多有認記改作之弊今
雖欲辨之無由矣舊例凡士子草稿不完者先行貼出
不准進塲今第四名鄭國望稿止五篇執事官若罔聞
知乃巍然掇髙科矣縱才邁董賈以典制則悖矣第十
一名李鴻論語篇腹中有一囡字考之海篇直音囡音
匿謂私取貌詢之吳人土音以生女為囡此其為闗節
[084-24a]
明甚矣孟義大結尾云呼偽而可以為囡吾未知新莽
之果不可為周公也經書二篇結云傅巖之遇方自以
為不世之遭即有賢者豈能盡出其右而曰吾姑待之
豈理也哉文義難通又若此第二十三名屠大壯首篇
云以後來之識見合諸前此之圗謀以新生之意見合
諸初時之謀議有以一夫奏言徹行者中庸篇云道之
端由此造其知乎道之端由此造其能乎孟義大結云
之噲者流與唐虞争烈至後塲以創作剏以闢作壁以
[084-24b]
蜉蝣為浮游等字大率不通𩔖此即置之於小試當在
斥降之列况可以玷賢書乎他若二十一二名茅一桂
潘之惺二十八名任家相三十二名李鼎七十名張毓
塘即數字數句之疵謬不堪過求然亦嘖有煩言矣夫
士在明經適用而不經之字豈宜妄書順理成章為文
而不通之文豈容收録且硃卷遺匿真偽難慿公據混
淆辨騐無自不審本房作何評隲主考曽否㕘訂向來
硃墨卷𩔖為一處何獨至硃卷而遺之昔人塲中有用
[084-25a]
三十字作冒今奈何互相牢籠恬不為怪耶大抵今之
科舉壊亂極矣士子以僥倖為能主司以文塲為市利
在則從利勢在則從勢録其子以及人之子因其親以
及人之親遂至上下相同名義掃地洪武三十年學士
劉三吾紀善白思蹈等主試至有物議髙皇帝震怒一
遣于邉一棄於市聖祖豈無意而重處之哉正謂開科
取士國家大典此而作奸則無奸不作矣此而營私則
無私不營矣臣備員清署非不知包容之為得頋義氣
[084-25b]
所激不能自已乃敢披瀝血誠上干天聽伏乞敕下九
卿㑹同科道官將順天中式卷逐一檢閱要見原卷見
在多少有無積弊逐一查明據實上請以俟處分其餘
跡涉可疑及文理疵謬者通行議處以嚴將來之防即
將臣重加妄言之罰以謝當事庶公論可明倖門可塞
衆憤可泄數十年之錮弊為之一清矣臣又有說焉天
下之公與私不並立而人心之疑與信不兩䝉自我朝
設科以來豈無公卿之子以才見收者乎而人不之疑
[084-26a]
故相張居正諸子先後並進而一時大臣之子遂無有
見信於天下者今輔臣王錫爵子衡素號多才豈不能
致身於青雲之上而人之疑信且半也臣亦乞將榜首
王衡與茅一桂等一同覆試庶大臣之心益明可以信
今而𫝊後矣奉聖㫖這草稿不全事在簾外硃卷混失
事在塲後字句訛疵或出一時造次有無弊端著禮部
一併查明來說不必覆試自後科塲只照舊規嚴加防
範毋滋紛紛議論有傷國體該部知道
[084-26b]
大學士申時行等䟽懇恩覆試以昭公道事奏舉人李
鴻等還行覆試奉聖㫖卿等懇請覆試具見公慎髙桂
本内有名舉人著禮部㑹同都察院及該科道官當堂
覆試看閱具奏錦衣衛還差官與髙桂一同巡視
禮部一本㑹試届期乞行申飭前㫖以隆賓興盛典事
看得禮科都給事中苗朝陽等題稱㑹試届期乞行申
飭内外簾諸臣校閱闗防當加精慎不得尚竒好異及
狥情縱法又該本科給事中李周䇿條陳五事以禆大
[084-27a]
典内除謹撤簾一欵先該本部題覆雲南道御史毛在
等條議大畧與本官所奏相同無容别議外所有慎校
文免送試覈試卷嚴謄録四欵相應併議覆開列前件
擬議上請伏候聖明裁定勅下本部通行各該衙門一
體遵奉施行計開一曰慎校文前件臣等議國家專以
文取士非徒欲炫竒弔詭將因言以占其素藴也往年
文體之弊在于冗長自限字之法行則又流于空虚甚
且文以子史粗疎之字雜以異端隠僻之談而文體益
[084-27b]
壊矣去歲已經本部申飭釐正又經頒示正式用為模
範所以挽浮詭而還之雅道者已不遺餘力夫何士習
日漓積弊未袪今都給事中苗朝陽等欲要經義論䇿
期於平正典雅該博暢達反是雖工弗録給事中李周
䇿欲要初塲限以五百字論䇿限以千餘字其冗長恠
誕及引用佛經等語照辛未科例摘發戒飭俱與本部
先今題准事例相同相應再行申儆合候命下嚴行典
試諸臣力挽澆風痛革夙弊本部將前申飭文體章䟽
[084-28a]
大書告示張掛貢院本部門首俾應試舉人往來觀覽
如塲中仍蹈前弊不許謄紅或送内簾考官不得取中
違者聽該科㕘奏究治其初塲論䇿遵照先年題准限
字不許冗長過限其尤恠誕不經者照辛未科以不得
謄録例摘發數巻送本部戒飭庶文體漸復于古而真
才自是輩出矣伏乞聖裁一曰免送試前件為照國初
士修實行詐偽既鮮防範亦疎邇來人心不古多有奸
詐致玷盛典故乙丑科始有入覲官送試之議遵行己
[084-28b]
乆今科臣李周䇿議稱司府有總轄之責州縣有民社
之寄欲速其赴任無非為地方計也吏部題稱查㸃舉
人合照近日題覆事例惟用二司已經奉有明㫖無容
再議直頴府縣官未議及相應議題請合行各省直𨽻
府州縣正官俱候照㸃舉人其司府首領并州縣官領
勅之後即起程無得留滯庶良法並行不悖矣伏乞聖
裁一曰覈試巻前件臣等議得塲中硃墨試巻收掌原
有定員彌封謄録各有專責邇來詔㫖徒勤奉行未至
[084-29a]
兩畿失巻覆轍可懲至于彌封謄録等官徃往以進巻
為完事其中遺失多不暇顧似于掄材之典猶有未稱臣
等方欲具題今給事中李周䇿條議及此委宜申飭合
無行令各分考除將上等硃巻先期呈送主考外其落
巻各封固鈐記備開數目于掲曉前數日交付掌巻官
查無缺少隨即登簿至于墨巻則令曉諭前二三日擡
入聚奎堂俟各分考比號對同訖其不取墨巻掌巻官
即檢查細數封貯㑹經堂同前硃巻於掲曉日付在塲
[084-29b]
官押送本部交收庶闗防宻而意外之虞可免矣伏乞
聖裁一曰嚴謄録前件臣等議得簾外諸臣職在防閑
一切奸蠧皆當稽察邇來飭法申令可謂嚴宻但日乆
弊生不無怠玩以故科臣苗朝陽李周䇿欲要嚴責簾
外諸臣用意闗防殫精振飭俱于試典有禆相應題請
合無行令監試提調等官入塲之初責令兵畨官軍人
等嚴加防範如有捜出真正懐挾識認果係倩代并同
號簿𫝊逓互換者許即時首吿照例枷號示衆問革至
[084-30a]
于塲屋取士全憑硃巻以為去留則彌封謄録對讀等
所尤為𦂳要一有脫誤即文堪中式未免淪棄今後各
所官員務要親加查對加意防閑毋得專委吏書生員
以致差錯如有三塲硃巻字號不同字畫糊塗脫落此
數者許監試官指名㕘究庶上下交警而宿弊可除矣
伏乞聖裁奉聖㫖墨巻于填榜之日送進原係闗防只
照舊規其餘依擬行
二月禮部一本科塲生儒阻撓捜檢賈衆騷擾事覆山
[084-30b]
東巡按吳龍徴題生儒馮鎮等阻撓捜檢杖斥為民胡
東潮等分别降級中式舉人賈三鳳發國子監肄業三
年令其改省臨期再考方准㑹試奉聖㫖是
禮部疏為懇恩覆試以昭公道事該禮科抄大學士申
時行等奏前事奉聖㫖卿等懇請覆試具見公慎髙桂
本内有名舉人著禮部便㑹同都察院及科道官當堂
考試看閱具奏錦衣衛還差官與髙桂一同巡視欽此
欽遵抄出到部除禮部尚書朱賡偶感傷寒註籍不與
[084-31a]
外左侍郎于慎行等謹㑹同都察院等衙門都御史等
官吳時來等於本月初一日黎明至本部堂上公同掲
書出題嚴加覆試隨將原巻彌封從公品隲看得七巻
文理平通一巻文理亦通臣等奉㫖看閱未敢擅擬將
覆試原巻各貼浮籖實封隨本進呈御覽伏乞聖裁奉
聖㫖這覆試舉人你們既㑹同看閱文理俱通都准㑹

刑部雲南司主事饒伸疏謂邪臣朋奸欺君狥私滅法
[084-31b]
懇乞聖斷以培公道以快人心事臣竊惟權柄皇上之
所獨馭也主上人臣之所共事也而奸邪人心之所共
惡也名噐不可以假人况賢科乎犬馬報主階草指佞
神羊觸邪况臣子乎今邪臣所為罔上行私者莫如科
塲之弊臣有慨於中乆矣夫科目者國家所以鼓舞天
下之大權大柄也君不得以私諸臣父不得以私諸子
法至公也故古之奸臣多矣而鮮有壊此法者畏人以
三尺議其後也惟唐達奚恂中楊國忠二子宋湯思退
[084-32a]
中秦檜之子若孫書之史册以為醜詆此亦曠世一見
耳未有人人冒濫如今日之甚者自舒鰲何洛文中張
居正之子人猶以為駭也及三子連占科名而輔臣乃
遂成故事於是戴光啟沈自邠並收二相子而恬不知
怪一時用事大臣乗此而得所欲者不可勝數也然未
有大通闗節肆無忌憚如黄洪憲之為者以為一第不
足以為重則居然舉首矣勢髙者無子則録其壻利重
者非子則及其孫矣洪憲之情狀已見于陛辭一疏及
[084-32b]
拆巻對號之日反覆捜尋盡中所私而後己非惟敢于
欺皇上且空天下為無人焉故榜出而人人切齒無不
欲唾洪憲之面而笞其背也幸有禮臣髙桂之發其奸
也據所指字眼闗節雖才有可録猶當亟以徇私棄之
况文理訛謬章章若是而猶俱得保全洪憲靦然在列
臣恐皇上有此不復有國法矣臣聞覆試之日尚多不
能文者左都御史吳時來不分可否輒曰通得髙桂面
斥之而時來忍恥力持竟爾朦朧擬請夫始猶掩耳盗
[084-33a]
鈴今則入市攫金始猶一人為欺今則朋黨面欺矣此
何可令後世見也臣又見大學士王錫爵之辯疏内舉
祁奚為言夫奚之舉子自舉也豈假手於人哉即此一
言而為私弊亦不能自解矣且字字劍㦸而其中有曰
突出一髙桂尤非大臣之語錫爵為相三年矣不聞與
人為善而聞與人飾非自錫爵趨邪而忠臣賢士悉被
斥逺佞夫憸人躐躋顯要今又巧䕶其私以凌轢正直
欺誑皇上其勢又將為居正之續矣臣竊觀皇上仁聖
[084-33b]
聰明抱大有為之資而邪臣壅蔽欺罔致大權大柄不
由皇上而由邪臣天下後世將以此為聖明之累矣夫
邪臣共享壟斷之利而令皇上獨受不察之名此臣所
以終夜拊心不愛一身以報也豈願碌碌與貴子弟比
肩事主以為科目之羞郎署之玷哉今㑹試事又將竣
矣臣恐復有觀望效尤者伏乞皇上大奮乾斷將髙桂
所論徇私舉人嚴究斥退發下覆試原巻九卿科道從
公細閱量留一二可録者以示聖恩重治黄洪憲作奸
[084-34a]
市私之罪以為人臣欺罔之戒至於吳時來附勢滅法
不稱䑓長王錫爵庇黨恃勢殊乏相度均乞速賜罷斥
如是而公道可培人心自服他日之流弊永絶於此舉
矣臣昧死披瀝干冒天威不勝戰慄隕越之至奉聖㫖
科塲之事已經各官條議積弊已革王衡等又經覆試
若有欺弊科道豈無言者饒伸這厮妄言排擊大臣刁
訐輔相好生無理顯是黨護髙桂朋奸逞臆甚失國體
饒伸著拿送鎮撫司究問朋黨主使來說
[084-34b]
鎮撫司奏奉聖㫖既究問明白饒伸憸邪小人出位逞
臆誣謗大臣混淆國是本當重處念輔臣奏救姑着革
了職為民髙桂雖未主使亦是朋黨着降二級調邉方

二月命少傅兼太子太傅禮部尚書建極殿大學士許
國詹事府掌府事太子賓客吏部左侍郎兼侍讀學士
王𢎞誨主㑹試取中舉人陶望齡等
廷試賜焦竑吳道南陶望齡及第五月改進士王肯堂
[084-35a]
劉日寧顧際明莊天合董其昌蔣孟育區大相黄輝馮
有經傅新徳周如砥朱國禎喬𦙍唐傚純林堯俞孫羽
侯徐彦登包見㨗羅棟吳鴻功馮從吾郭士吉為庶吉
士命吏部左侍郎太子賓客兼侍讀學士沈一貫禮
部左侍郎兼侍讀學士田一儁教習
 
 
 
[084-35b]
 
 
 
 
 
 
 
 弇山堂别集巻八十四